“凉太？”


“……”


“我打算将我们的事情告诉父亲。”他说。


“！”瞬间将昏昏欲睡的黄濑给惊醒了过来，他猛地坐直了身子朝他看了过来。


“别这样。也别害怕，我需要你的支持。”赤司握住他的手指，望进他的眼睛里。


“赤、小赤司？”


“就算我现在不说，父亲也总有一天会知道。而且，估计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与其他来找我不如我先去开口。”


“……”


“或许未来的路并不是那么容易走，但是，我要求凉太做的唯一一件事情是……”


“……”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他说。


“你有想过告诉你的父亲，我们会遭遇什么吗？”


“嗯。虽然并不想影响凉太的工作，但是，比起我们不能在一起……”他吞掉了后面的话，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如果凉太丢了这份工作，我会努力的赚钱养活我们俩个的。”


关键时刻，说出的话语，不华丽也根本没有任何修饰，但却是最实在的……


“……”黄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当年，有关出柜的事情，赤司半个字都没有向他提起，只是他还是知道了赤司家里人都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赤司家对他们做了什么他并不知道，至少，自己的工作还是没有受得半分影响。

他们出拳后分组，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冰室与紫原分开了，绿间与高尾依然搭档，黄濑好死不死与赤司分在了一个组，最后，紫原、火神、黄濑、赤司成了一组，冰室、高尾夫夫、青峰一组，黑子裁判。4V4


结果，紫原很不争气，面对冰室时，冰室突然来一句，“如果敦敢拦下我，这个星期的甜点全部没收。”


“诶诶——”紫原。


“干得好。”高尾。


“小人得志。”绿间。


“不管怎样，球到我手上了。”青峰。





“卧槽！这样也行！！黑子你不吹哨！！”火神。


“我什么也没听到。”黑子。


“诶，怎么说，小室也不算犯规啊，比赛上没有说禁止交谈……”黄濑。


“……”赤司。





青峰上篮成功后，黄濑抢过篮板，往回跑，接着……“黄濑。”


“哈？”


“我说你刚才是不是在想要是和赤司没分在一个组，你也这样控制他了？”


“啊？”


“敢用天帝之眼对我，一周禁止上床什么的。”


“！……”黄濑一脸扭曲，青峰趁机就抢断了！


“哈哈黄濑你这小子太好懂了哈哈哈……”


黄濑立在球场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被青峰耍了……


“所以说呢？凉太。”赤司。


“嗯？”


“我要是与凉太分在了不同的组，你会那样对我？”


“诶？我才不会！”


“感觉你和冰室辰也是同类。”


“喂！！”


“走了。”赤司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前跑去。

赤司上篮，青峰绿间防守……


“大辉，你好像忘记了火神在我们这个组里嗯。”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


“……”


“冰室辰也进了演艺圈你知道吗？”


“关我有事？”


“他刚才找凉太要了冰室辰也的写真集。”


“……”


“全是祼体。”


“！！”


“青峰你个单细胞生物！！！”绿间已经暴走了！


“还有真太郎，你今天带来的幸运物被高尾刚去喝水的时候打碎了。所以你今天依然赢不过我。休想从我这里抢走任何一个球。”


“！！！！高尾！！！”


“诶？！真酱我什么也没做，你相信我！！不信你看，你的幸运物还好好的摆在那呢！！”


“赤司！！！”


三分球已经进了。

“其实吧，我这里还真有一本写真，祼的。”冰室。


“啊？！”众人。


“主角的名字叫黄濑凉太。”冰室。


“！！哈哈哈……”青峰爆笑。


赤司黑线，黄濑莫名其妙的看向冰室，又转过头看向已经低气压阵阵的赤司，“那个，我为什么不记得有拍过这种东西……”


“不是有段时间迷上了摄影嘛，有次醉酒后躺在我床上被我脱光了拍的，最后冲印出来效果还不错。你们要不要，人手一份。”冰室。


“诶诶诶——”


黑子举手。


“哈哈黄濑今天真的没法下床了……”青峰。


“所以，为什么？”火神。


“请看赤司君。”黑子。


“诶？为什么黄濑与赤司……什么关系？”火神依旧一脸不明白……“诶诶诶诶——原来是这样吗！！！！”火神已经语无伦次了。【摸摸


“那个，这个，小赤司……小室是骗你的……那个，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你别生气……”


“……”


“大不了，等会回家，我脱光了给你拍……”


“……”


“黄濑君的奉献精神好伟大。”黑子面瘫的吐槽。


火神脸红到底……支支吾吾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总觉得我是不是无意中教会了他们什么play……”冰室。


“所以呢？室仔。你什么时候做了这种事？”紫原。


“诶？敦，那个，这……怎么说呢，看到一件上等的艺术品，难道不想将其留影下来吗？”冰室急着解释但一点也不松口其实自己根本没做过这种事情。

而在这赤司这里，黄濑的安慰半点作用都没起来，他现在只想将冰室灭口才好，他完全不怀疑这事情的真实性，冰室与黄濑在一起，很有可能会做出什么他不能想象的事情……越想越不敢往深处想……突然被人扶正了肩膀，他抬起头时唇上传来了柔软的触感，他睁大眼睛看向正吻住他的黄濑，不待他去回应他的吻，黄濑又松开了他，“笨蛋，小室在是耍你，看来小赤司也是单细胞生物才对。”


“……凉太？”


“哦哦哦哦哦！能不能不要这样虐狗啊你们。”青峰。


“闭嘴！”赤司。


他一个利眼朝冰室处看去，冰室强忍着笑意，抖动着肩膀，“敦。”


“什么？小赤。”


“下周，冰室辰也大学没课，兼职也不用去了。”


“嗯？”


“所以，这期间，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啊……哦，知道了。”


“比赛继续。”赤司。


“喂！！”冰室。


“噗——”黄濑。

比赛又一次开始，这次，倒是正正经经的玩了半场，输赢都没有什么关系，黄濑一向体质较弱，加上退出社团又早，已经好几年没有碰过玩意，暂停时，他举着水壶猛灌着水，赤司蹲在他面前，抬起他的腿，“还要不要继续？”


“……”


他的手指在他脚关节用着力道揉捏着，“不要逞强哦。”


“……”


“黄濑君要是不行了就换我上吧。”黑子在身边提议。


“哲也？”


“不用。小赤司小题大作了。我没事。”他说着抽离了他的掌心，淡淡的看了黑子一眼……


赤司也不再询问，他也想与黄濑共同享受这份久违的心情……


尽管这边组很强，但对手一点也不差，比赛完后，说到一起去用餐时，黄濑靠在赤司身上，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赤司我将卡扔给了冰室，让他带他们去聚餐，他陪着黄濑坐在长椅上休息了很久后才叫上出租车，将黄濑扶上了车。


“果然是大叔了啊……”黄濑泡在浴缸里自言自语，赤司站在旁边的花洒正揉搓着头发上的泡泡，他手停顿了下，没有打断黄濑的说话。


黄濑浇了把水淋在脸上，又咕噜咕噜钻进水里，一会又钻出来，他摆了摆头发，“果然是大叔了嘛，体力上完全跟不上这群小子了……”


“……”


他哗啦一下从浴缸里站起来，拿起浴巾往着身下一系，又去取干毛巾，却看见赤司正停着动作看着他……


“……小赤司？”


“看来凉太泡澡泡得很认真啊。”


“嘿，差点没睡着嗯。”黄濑有点狼狈的走了出去，赤司在后面看着他，一直到门被合上，他收回眼神来冲掉了身上头上的泡泡，关上水闸，擦干身子，穿上浴衣后才出去。

黄濑不在卧室内，出去的时候，看到正端着一杯咖啡靠在厨柜前出神，他的出来并没有拉回的他的思绪。


“睡觉前需要喝的是牛奶，并非咖啡，凉太。”


“……呃，哦。对哦。”他又转回厨房将那杯咖啡倒掉开始清洗杯子。


赤司在身后看着他。黄濑有些不自在，他将杯子放入消毒柜后关上门，“过段时间，陪我去看一场电影？”


“好。”


如果长长的故事与长长的字句都没有转折，没有可是，但是……也没有假定，如果与自以为……我们一定能够顺顺利利的走完一生。


事情到现在，好似能够画上一个省略号后再加上转折，从今后，他们的生活可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也可能只是微小的细节，时光如水般川流不息，我们没有办法叫它暂停，也没办法让时光永恒。


最后，在心中所留下的，全都是与你日积月累的生活点滴，那东西，人们称它为爱。


在今后的某一天，若是突然被抽离，我大概也会被掏空，然后，死掉。

这文我果然是更得太快了。
待你们催了我再更了。

十二、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上还有这么一种可能。






黄濑说的过段时间，却等到了他们迈过了二十一岁的坎，电影的时间是秋天，他们去那家电影院还是上次那家他们看纯爱电影的那家，黄濑穿着一件单薄的风衣，他拉着赤司的手揣进了自己口袋里，他并没有伪装，偶有遇到认识的他的人，在看到他身侧的赤司时都打住了上前来打招呼索要签名的步子，他订了个好位置，赤司一直没有说话，黄濑的神色显得有几分沉重，在电影院外也并没有看到什么大宣传，到目前，他还不知道是一场怎样的电影，让黄濑如此在乎。


入座后黄濑松开了他的手，他问着要不要买点什么，黄濑侧过脸来微微一笑，说手帕带上就好了……


赤司倒是真的没有发现黄濑会喜欢看纯爱的东西……


电影开始，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在诉说着故事的开端。


蔚蓝的天空，风吹拂过学校天台的铁门，咯吱的声响，他看到电影中的少年，躺在水塔下方的荫影处午觉的情景。


赤司转过头去看黄濑，黄濑盯着屏幕，没有什么表情，但却很投入。


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有看过这副景致，后来他才想起，与黄濑开始变得亲近也是在天台。


电影转到学校社团的体育馆，少年们充满正能量的呐喊，球鞋磨擦着地板的声音与篮球拍打的碰撞声……都如是发生在昨天的帝光。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从心底渐渐的蔓延了出来……他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荧屏里的少年们。

“现在的我，确实，还没有那份足够保护你的力量，不能够得到父亲的认可，但是我会努力的，直到那一天……”赤司停顿了半响，低下头，有些不安，而后又抬起头来看向黄濑，“希望能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凉太都能好好的留在我身边。”


“你会厌倦的。”黄濑将杯子放在嘴边抿了口热水。


“厌倦？”


“厌倦我。”


“凉太！”赤司着急的上前，抓住他的手，“为什么一定要否定我？”


“那是因为到现在为止，你都觉得我还没有属于你。”


“！”


“也罢。”黄濑放下杯子，侧过脸来，冲他一笑，“真是很久都没有见你了呢。小赤司。”


“……”


“我给你五年时间。”


“？”


“五年。已经是我的全部了。所以，你要好好的珍惜我。”


“什么全部？！五年时间又是什么？”


“向我证明。你不会厌倦我，背叛我。”


“为什么不是一生？！！”


“五年就足够证明了啊。笨蛋。”


“……”


黄濑伸手抚摸过他的侧脸，凑上前来亲吻他的唇。吻落下来很温柔，他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却看到黄濑脸上有着哀伤降临，随即又消失不见。

他用着最快的速度冲回了家，打开门时，黄濑像很多次他回来一样，坐在客厅中双腿上摆放着电脑，看到他急匆匆的样子，他放下电脑朝他走来。


赤司上前就将搂住了他的腰背，他靠在他的肩膀，一路上的猜测……可是真的见到这个人之后，他却怎样也问不出口。


黄濑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愣愣，“怎么了？”


“凉太。”


“嗯。”


“你爱我吗？”


“……当然。”


“你爱着赤司征十郎这个人吗？”


“当然。”


赤司勾起唇笑了……果真如此。当我询问到你爱我吗，你回答着的时候半拍的停顿与后面问起爱否赤司这个人时，你果断回答着是。


那么，我是不是，到现在，依然还只是你的那个赤司的代替品……


对不起……


那么没用的自己，间接的害死了自己最深爱的你。


可是现在的你，依然还是选择着留在我身边。


明知道只有这短暂的生命，明知道很有可能还会被我再背叛一次……你却依然坚定的选择留在了我身边。


即使我让你这样的痛苦过……


如果，我也能够穿越过去，我一定会将那个自己亲手制裁。他让我这么爱的你，受尽了那么多的委屈与痛楚……


对不起。


我爱你……


所以，你才一直只接受二人格的我，却排斥着一人格的我……


那些他以前弄不明白的地方与读不懂黄濑的说词的地方，在这一时间全都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

赤司在他肩膀低低的笑出了声，黄濑推开他，扶住他的肩膀，低头看他，“你怎么了？”他问着用指腹擦过他眼角溢出的泪水。


“不。”他握住他手腕，将他的手放在脸颊上磨蹭，“我爱你，凉太。我爱你。”


“……”


“我明明这么爱着你，可是二十二岁的我，却依然不能反抗父亲，告诉他我们之间的事情。”


“……”


“以前被人追捧得多高现在就意识到自己有多弱小，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不能守护……”


“小赤司？”


“如果我们的结局真的要如那场电影一样……”


“……”


“如果，你不能陪活着陪在我身边，我一定会选择与你一同死去。”


“！”


“所以，请不要推开我，不要推开这么弱小的我……”


“……”


“对不起。对不起……凉太，对不起……”


他的眼泪打湿了他的手掌，顺着他的指间缝隙滚落了出来，流过他的手背，流过他的手臂皮肤，感觉微凉。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小赤司哭呢……”黄濑笑着说。


“……”


“总觉得有点开心。”黄濑伸过手，再一次将他抱进了怀里，他的下颌在他发旋蹭了蹭，闭上了眼睛，“我也爱小赤司哦。可能比小赤司的爱要沉重得许多许多……大概，若是小赤司背叛了我，我就能立刻死掉也不一定。”


“我不会的，无论是哪一个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黄濑笑了，他完全没有想过赤司的失控是因为自己身份暴露，他说的无论是哪一个赤司，他理解的却是他的两种人格，根本没有想过赤司想表达的是他与另一个世界的赤司……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上还有这么一种可能……


那么，这个世间是不是存在着神明。






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我是不是能够向他请求一个愿望。


用我余下的生命去换取再见一次我最爱的人……


——三十四岁的赤司征十郎
TBC

希望我更下章的时候是翻了页的……
潜水党该冒泡了。
一页里面更两章爬楼很吃力

“让我看看你，凉太。”他对他又是亲吻又是安抚，终于黄濑松开了他，无力的靠在后边，见他的双眸被泪水浸湿，还有一些从眼角滑下来，他低下头，轻轻地舔干了它。


他将他待候得舒服后，抽出纸巾替他清理，又为他再次穿好衣物，黄濑软软的靠在位置上眯着眼睛看着他一举一动，勾起浅浅的唇角，伸手描绘他的眉眼，“我以前就在想啊，小赤司以后成家后一定会有个漂亮的孩子……”


“……”


“现在可能有五六岁了吧……不知道像不像小赤司呢……”


“……”


他自言自语的说完又抽回了手，靠在车窗上闭上了眼。


黄濑醉了，才会将心里的这些话说出来，然而现在的赤司，因为知道了黄濑的身份，所以那些他以前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部分都鲜明的放大了，就像是现在的他，听到黄濑的说词，他也能够清楚的了解到黄濑刚才一定是将现实与梦境弄错了。


他以为那个世界的赤司征十郎已经娶妻生子了么……


赤司低下头笑了，他，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是你在我前面死掉的话，我一定不能独自的活下去……更不可能会出现那种事情了……


所以说，那日梦里所见的那个男人，其实并不是自己，而是在另一个世界，那个将自己心爱的人间隔害死掉的男人赤司征十郎么？


活该！！！


你就活该不能拥有他！！一辈子守着墓碑过活！！用你自以为是的保护撕开了深不见底的伤口，最后还将你最心爱的人弄不见了……折磨到他死！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就一辈子都舔着流血的伤口过吧！直到死亡降临！


现在这个人是我的！！
任何人都抢不走！！！

今天二更的我……

你的温柔没有错，你的善良没有错，可是，这些东西，都是一把双刃剑，你对待别人温柔的时候，你却不知道你正在伤害你最心爱的人，你在想逃避你不想听到的说词时，你没想过你该做的应该是要将这个脆弱的男人抱入怀里，告诉他你死都不会离开他放弃他。





我本以为自己的心如是铜墙铁壁一般刚强，却没有想过实际上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黄濑在次日失踪了。


而赤司在第三日才发现。


他本想暂时不去打扰他，晚上没有回家也以为是工作出差，却不想是如此情况。


他疯了似的满世界里开始寻找——





伦敦


黄濑的英语并不是特别好，只能勉强的听懂日常，他过来时并没有带任何行李，当然，也没有带任何人。


接待他的是那位律师先生。


律师先生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出生在伦敦，也在这片土地上长大，有属于他在城堡，他很热情的欢迎着黄濑的到来。


在看到黄濑一脸疲惫的样子时，他拉着他上了车，走了几里路来到了某个巷子的酒吧，里面的客人都是男性，在西方国家，同性恋这种事情并不新鲜，黄濑也落得自在，律师先生是位很绅士的男性，说话方式像是中规中矩却又带点拐弯摸角的意思，可是黄濑也并非真的愚蠢，更何况他是活了两世的男人。


他问，“和你家小少爷闹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


“眼神出卖了一切哦。”


“自作聪明。”


“要不要和我处处看？”


“好处呢？”


“我是个绅士，比你家小少爷成熟，和我谈恋爱不会给你压力，一切都优先于你，只要你跟着我，我绝对只会对你一个人温柔。或许做爱技巧比你家少爷好哦。”


“那还真是可以考虑。”


“我等你。”

一年多之后的黄濑凉太，接到了来至于赤司家家主的邀请涵。


故事如是烂尾一般，走向了最后的结局。黄濑看着红色贺卡上的铅字，笑得僵硬了嘴角。律师先生从楼梯下来，看到黄濑站在院子里的信箱前，一边笑着一边落着泪。他慢慢地走近了他，伸手抚去了他脸上的泪水取走了手中的红色卡片。


他笑了笑，“小少爷啊。”


“……”


“不是正打算回去了吗？正好。要不要我陪你盛装出席？”


“不。我要去见他。”


“嗯。”


律师先生转过身来，抽出一支烟递给黄濑，自己也含了一根入嘴，划开火柴，为黄濑点燃后偏过头，接过他的烟火，两个人站在院子里开始抽起烟来。庭院里的围栏上盛开着满满的红色蔷薇，像是要燃烬他的生命一样的红……


已经是二十六岁的黄濑凉太。

黄濑换好手工制作的黑色晚礼服，转过身来时律师先生为他系好领结，折好了方巾细心的塞在礼服的上方口袋，他笑着说，“你很漂亮。”


黄濑调笑着问，“有你家那位漂亮？”


“当然没有。”


“就知道。”


他低下头扣好手表与袖扣，侧过身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劳烦少爷了。”


黄濑独自出了门。


从引擎发动开始，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走的路线明明不是那条，却转了个弯都绕到了那条，熟悉的街景，熟悉的路牌，熟悉的红绿灯——


他的背泛起了一起薄薄的汗，摊开手掌看着手中的细纹，上面也被汗水浸湿，他干脆停了下来，不想再前进，可是后面的车开始对着他叫起喇叭，他看着前面倒已经过去的秒钟，鞋尖一踩，车还上出去了——


不。


不行。


黄濑凉太！！！！


你必须要见他一面才行啊！！！黄濑凉太！！！！


那些记忆重叠，再一次发生，他以为自己能够逃脱命运，明明红灯已经熄灭，为什么……血溅出来撒在了邻座位置上摆放的一束玫瑰上，花朵凋零，花瓣散开，绿叶上染上了点点鲜红，妖冶艳丽……

太阳很毒，黄濑有些抗不住，他也蹲下来，靠近赤司的耳朵，“大叔，回去了，我可是快被晒没了。”


赤司听不到，只感觉耳边有风吹过，他侧过头来，目光有一瞬间的停顿，而后又笑了，“凉太，我该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看你。”他说完用手指擦了擦上面的照片，才站起来，可能是蹲得太久，站起来的腿有点发软，脑袋也昏沉，他赶紧往后扶住那块石碑才没让自己跌倒……


黄濑伸过去的手穿过他的身体，完全没帮上一点忙，心头一酸，却听见他又说，“谢谢凉太。”


他不是对着黄濑在说，是对着那一块墓碑在说。


……


曾经叱咤风云的赤司征十郎，明明不过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却落魄到了而今这般田地……他的生命也会在三十多岁之季画上句点。


心脏衰竭这种病就如绝症一般，死亡什么时候降临是完全不能知晓。


黄濑陪着他又一次回到了病房，护士再次为他插好了针，他蹲在床边看着赤司手背上被针刺后留下在黑色小点，细细密密的，不禁伸出去手抚摸，他想问护士为什么不给赤司套上塑胶针管，可是他的说话反正是没人听得到……


针插进手背后，赤司半躺在床上午睡了。


黄濑拉上了窗帘，翻开了之前赤司看那本书，不料书中夹着有卡片，滑落在地，他弯腰拾了起来，是张照片。


是他的。


照片的背面，写着这个男人的愿望，时间是在十二年前的冬天。


黄濑勾起唇笑了，他将照片插回了原书中，书本搁在了床头，转身过来，弯腰亲吻那个中年的赤司征十郎。


他的唇是凉的，脸颊上也没什么温度，他缕开他的刘海，去亲吻他的额间的折痕，还有他的眼角，那些岁月刻下的印迹他都统统的亲吻了一遍。


最后，他的唇停在他的耳朵，对他说，“我爱你，小赤司。这十二年之间，一直都不敢忘记你，一直都还爱着你。让你独自的过了这么久，对不起。”


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也请听一听我的愿望。


来生让我还遇到这个男人吧，让我们再相爱一次吧。


这一次，我一定不再任性，好好的陪在他身边。


一生一世。


哪怕，我的一生，仍然只有二十六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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