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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关于《山海经》的那些事儿——山海秘闻录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秦博士看着我,脸上忽然漾起了一丝笑纹,索性收起了鱼竿,把我带回了屋子。

我在客厅等待着,喝着很奇怪的,秦博士推荐给我的,一种用晒干的苔藓加茶叶煮的水,其实味道并不难喝,那苔藓的味儿有一种自然的清新,外加一种雨后的特殊味道,融合在茶水之中,喝久了还隐隐的觉得好喝。

就在我喝茶的时候,秦博士已经走了出来,手上拿着那份图谱一样的东西,放在了我的面前。

“不如你看看这个?”秦博士充满了深意的对我说到。

我拿过这两份图谱,咋一眼看去,还觉得是完全相同的两张图,但想着秦博士不会无的放矢,于是就仔细的看起来,对比之下就发现这两幅图还是有些不同的,但这些不同比起相同的地方,差距是微小的。

“有一些差异,但相差的并不算多。”我放下了图谱,被秦博士说到。

“对的,只是有一些差距,如果两幅图都比作百份的话,相差的只是其中几分。也就是说相似度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吧。”秦博士笑着对我说到。

“然后呢?”我不明白这两份图谱的意义。

“知道DNA吗?简单的说,那就是人类的遗传密码,就好比是一个传承,人类做为一个族群,当然有自己族群的DNA!再把这个概念简单一些,就好比,DNA是人类的一种传承基础,人类的一切都是以这个为基础架构的,然后因为DNA排列的一些微小差异,形成了形形色色的人。”秦博士试图给我简单的解释。

这种解释为了让我明白,称不上绝对的严谨和正确,但也表达了大概的意思,总之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

“那么,这是两个人的DNA?”我询问了一句。

“这是DNA图谱,完整的排列图谱。我无法给你去解释太多其中的科学原理,如果细说起来那就是长篇大论了。事实上,你看见的这两份相差在个位数的DNA排列图谱,是人和猪的。事情就是这样。”秦博士对我淡淡的说着。

“秦叔,你是..说人和猪?”我简直难以置信,根本就无法联系在一起的族群。

“事实上就是如此,我说的不是人和猪妖哦,而是真正的人和猪。”秦叔郑重的对我说到,接着,他也喝了一口那奇怪的茶水,然后看着我问了一句:“我如此的解释,你再联想一下妖,还有妖的化形,是不是还会觉得从科学上来看,这件事情完全的是无稽之谈了?”

我一拍额头,简直无法形容内心的震撼。

尽管我是一个猎妖人,在接受了现代教育的我,还是觉得化形这种事情是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就能从动物,甚至植物,昆虫变成了人?

如今,我算是觉得稍微找到了一点儿根据,如此相似的大部分,所谓化形是否就是让那一小部分彻底的幻化为人?

之前有说,关于化形,动物稍微容易一些,继而是昆虫,最后是植物,再到最后,甚至顽石都有灵...这原来应该是有规律的吧,按照秦博士的DNA说法,动物的DNA肯定和人类最为接近...而动物的修行,更有一种说法是修去脑后的横骨,便有一股力量让它们化形,那力量是什么呢?

这些科学的道理,自然轮不到我去解释,但能找到一些根据,心中总是感觉通畅了一些。

“正凌,严格的说来,我是一个生物学家,而在这天地之间一定有一些神秘未知的力量是我们人类所没有掌握的。而偏偏修者,玄学人士走到了前方。可惜的是,这传承非常的奇怪,就如同只给一个结果,让你怎么做,却从来不给你说清楚原因。不说清楚原因,怎么可以更大的应用呢?”秦博士严肃了起来。

我无言以对,修者所修,必须讲究天分,其实从另外一个侧面来说,在实际的应用上,对整个人类的族群帮助不大。而修者讲究的另外一方面,心境的修炼,因为人们意识不到现实的效果,所以根本不太重视。

“总之,要去改变基因图谱是很难的事情,如果能够做到,对人类的意义简直不言而喻。而远古的妖类却能凭借修行的力量去做到这一点,人类的修者到了一定的程度,特别是道家,讲究灵体双修的,更是从一定程度上突破了这个,变成了比人更高级的生命形体,我们或者可以称之为神,仙!我坚信这种改变,一定是从本质上的改变,就好比改变了自身的基因。而科学想做到以外力改变这一切,玄学则是讲究自身沟通宇宙,借助天地间神秘的力量来完成这一切。”秦博士说着,语气变得沧桑而悠远了起来。

显然,这些最深沉,最本质的秘密,要用科学解释,还是一条漫长的路。

而秦博士这种想要为人类整个族群所谋福的科学家,自然是值得敬重的,我对他的尊重自然又深了一分。

可惜,这种话题,我在现在这个时候,根本无法与他探讨,只因为我也是那些只知道结果,只知道怎么做,却不明原因的修者,无法给出建设性的意见。

所以,在秦博士给我讲了这么许多以后,我所能说的只是一句:“秦叔,无论如何,谢谢你给我的帮助。如果不是你们及时出现,我这一次恐怕很难逃脱。”

“说起这个,你不能完全的感谢我,应该感谢你的师父。是他安排了这一切,叮嘱了火聂家在关键的时候可以求助我们。而火聂家在这之前,真的有和我们联系,求助于我们,你的助手TINA似乎十分了解你一般,她就是告诉我,如果火聂家的一些机关动用,会自动的发出信号,我们一旦接收到这些信号,希望能够安排直升机,直接去火聂家,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能够帮到你。”秦博士这样对我说到。

“这样?你们从这里赶来救我的?”这样说来,怎么都来不及。

“自然不是,我们也收到了火聂家遇难的消息,为了你,专门驻扎了一些人手,调动了一辆直升机在C城。看来,这种未雨绸缪的做法是有效而及时的。”秦博士微笑着对我解释到。

说完这句,他的脸色再次严肃了起来,对我说到:“正凌,希望你不要怪我,对你们火聂家,甚至整个猎妖人的悲剧采取了袖手旁观的态度。那是不得已的!我们研究所的背后是国家的层面,自然不会插手修者圈子里的事情,因为这其中关系到一个制衡的问题。”

“嗯。”我很真诚的听着秦博士对我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在这世界上,国家做为一个集体是微妙的,就像人与人之间有各种关系,国与国之间又何尝不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比较大的势力,力量完全的凌驾在一些小国之上,甚至连大国也忌惮。就比如A公司,一个非常邪恶的公司。”秦博士说到这里忽然叹息了一声,小声的说了一句:“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论起科技水平,A公司绝对不容小觑,甚至走在了很多国家的前列。可惜他们偏激又疯狂。我们互相牵制的就是指这些,国与国之间,甚至是与这些大势力之间,我们不能完全的撕破脸,那会是一场灾难。”

“秦叔,你是在隐晦的告诉我,这一次的妖人背后有A公司的影子?”我皱起了眉头。

秦博士沉默着不语,这就是一种默认,可惜话题太敏感,秦博士不能说的太深。

在沉默了一阵之后,秦博士对我说到:“总之,我这一次救你的行为,可以看成我私人的行为,因为我和你师父有故交。再多的,我也无法出手。我说过,大势力之间翻脸,对世界都是一个灾难。”

“我明白了,秦叔!这一次你们能够救我,我已经万分感谢。我本来也就打算要快一些离开这里,因为我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做。但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这一次我带来了一个人,他的身份相当的敏感,暂时关押在这里。我只是请求,秦叔这边能够暂时的关押他,在我回来以前,无论是谁来要人,我都希望秦叔帮我顶住压力,坚决不要放了他。”我郑重的对秦博士请求到。

秦博士听了我的话,竟然感动的没有多问我半个字,只是对我说到:“放心吧,这一点压力我还是能够顶住的。”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面对秦博士善意的回答,我从内心感激他,之前他和我说过他不能轻举妄动背后的利害关系。

如今却毫不犹豫的答应我,可能所要面对的压力不止一点。

而且,我还没有且不能告诉他的是,来接陈重的,非常可能是一个表面也属于国家势力的人,地位应该不会低,因为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一个奸细。

这些会带来更大的压力,我只能说愧对他了。

“其实,还有很多想和你这个后辈说说的。你如今面对什么压力,我也知道,可惜爱莫能助。曾经,因为我的研究,和你师父密切的合作过,不然我也得不到一些生物样本...我只能说,你如果需要科学方面的一些支持,我会帮助你。”秦博士见我沉默,以为我是心事太重想到猎妖方面的事情了,毕竟如今时局如此乱,他也收到了消息,只能这样安慰我。

他根本不知道我心中所想的是奸细的事情。

我望着秦博士,其实心中是有一个比较大的疑问想要问询的,可我还未开口,秦博士的手已经重重的拍到了我肩膀上:“其实,你也不必那么大的压力,你们绝对不可能是孤军奋战。从国家这个层面来讲,也不允许妖人这样作乱。只是也是因为是国家的层面,要考虑的因素比你还多,所以行动之间顾忌更加的多,但一定是有专人来处理的。另外,我听说,修者自有修者的圈子,和国家之间也有某种平衡,他们不问世事,但这样的事情,不仅是你们猎妖人该站出来顶住压力,修者圈子一定也会有所行动。”

我吃惊的看着秦博士,没想到他对修者和猎妖人的事情了解这么多,不过想到他和我师父的关系,以及看待玄学的态度,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国家的层面吗?我内心苦笑,想起陈重那充满了把握的话语,怕是这一方面的势力,我不敢完全的相信。

而时间很紧,我还惦记着老周和火聂家人的事情,不敢过多的耽误,心中想要问秦博士的话这时也再不犹豫:“秦叔,我一直都很在意一个问题,这也是我亲身经历之中最震撼最疑惑的问题,你说为什么一个好好的普通人,会变成各种各样的妖人?这和我曾经理解的形式已经完全的不一样,也是困扰在我心中最大的迷。如果秦叔能在这方面能够给我提供一个方向,我真的会很感激。”

其实,在我心中,岂能没有妄想?我还想着如果有了一个方向,说不定陈重可以变回以前的陈重,很多妖人也能变回普通人,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说起这个,秦博士的面色也严肃了起来,他对我说到:“如今妖怪出现的形式,的确是让人吃惊的。其实,在我这里有一个活体的例子...曾经,你师父也提出过这个问题。可是,我现在...真的对这种改变也感觉到一筹莫展。如今这个研究所的重点项目就是这个,因为妖人的行动让国家层面也有了压力!不过,事情也不是完全的绝望,如今有一个关键性的试验,可能过些日子能得到一个比较明了的方向。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告诉你。”

“那就谢谢秦叔了。”我又一次郑重的感谢,但也疑惑的看着秦博士:“你说的活体例子?”

“其实活体例子就多了,如今这个世道,你知道要找到活体很容易的。但我这里这个确实最早的一个活体例子,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经历吗?那个岛上的人...”秦博士说到这里,就不再多言了。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当然知道他所说的是谁,应该就是曾经那个岛上追的我和正川哥狼狈逃命,我生平第一个所见的化妖之人。

我只是没想到那个人还活着。

“别想太多,他是自愿试验的。他想堂堂正正的当人,而不是这种半人不妖的形态,可怜的是,我辜负了他的信任,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找到任何解决的办法。”秦博士说到这里一声叹息。

我只能安慰到:“人类的每一点进步都需要几代甚至数代人的累积,我才惭愧的是,玄学的传承只能结果,没有前因,且条件苛刻,不能带着人类整个族群前进一大步,也许它所强调的方向有所不同吧?但只要我们还在前进着,这方向总有一天能够明了,宇宙很大,我们还在起点。”

“是啊,这句话说的深得我心。若是有空,我们应该再深谈一次。你师父走了,我总是感觉到寂寞,没想到他的弟子却能缓解我这一种寂寞,那就是走在太前方,需要人共鸣和理解的寂寞。其实你师父所学的玄学也带给我了很大的帮助。为什么?因为搞科研的人,特别是有这方面天分的人,更讲究心性,首先,要耐得住寂寞,其二,要守得住欲望的诱惑。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心要正。在生物学方面,我现在算是领头人,但我绝对不是天才...你是否知道,曾经在这方面是有一个绝顶天才的,可惜他太偏执了,一心想要完成他老师的遗愿,接着竟然是想要改造人类。”说到这里,秦博士唏嘘不已。

“改造人类?”这个说法,听得我头大,总是想起妖人,这算不算是一种改造?换个说法来说,如果这个被秦博士都称之为科学方面的天才还在的话,是不是妖人之谜,他能解开?

“是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他成功了。但他的心已经完全走偏了,他认为只要人类能够被改造,阻碍在他面前的一切,就包括人命,道德什么都可以舍弃,他认为那是要为科学做出的牺牲。甚至说,他连自己的亲人都舍弃了。”秦博士无限唏嘘。

“还有这样的人?他已经成功了,那...”我能够想象这种偏激,而且让这样的人成功了,是可怕的。有的人是迷信精英论的,那就是只要能够带动社会,大部分他们认为无用的人可以去死,剩下少部分的精英就可以了。

显然,秦博士口中的那人,已经偏激到这个程度了。

“他叫杨晟,他已经死了。他的研究触动了修者圈子,涉及到了一些修者眼中的天道不允,而且也实在太过偏激,所以....我叹息他的才能,同时也不齿他的为人,可也会可怜他到最后身死的那一刻,放弃了亲人和朋友,是否会后悔?我越发感觉到心性的重要,这一点,我要感谢你师父。”秦博士郑重的说到。

想必我师父应该是给秦博士谈及了一些道家修心的理论,对他影响颇大,这一点我也感觉很高兴。

其实人,总是会本能的为美好,善良而开心,为何不想去承认人之初,性本善呢?难道就因为自私的蒙蔽,以为自己就是恶吗?静下心来,也要看看内心到底向往,追寻的是什么?难不成还能是恶?

这些我已经想远了,而偏偏有无数的事情缠身,我已经不能和秦博士再深聊下去了。

从这里出去是有近路的,秦博士并不忌讳的带着我从近路出去,来到地面,并安排了一架直升飞机给我。

“如果顺利,三天之内我就能回来,最迟也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秦叔,如果我不能回来,我所带来的那个人,你...你就想办法关着他一辈子吧。算是我的恳求!总之,千万不要把他交给前来要人的势力。”我自然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只能对秦博士这样叮嘱到。

我想不出来怎样处理陈重,其实如果我死了,杀了他岂不是更干脆,但我说不出这样的话。

秦博士其实是有疑问的,但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终究没有开口询问我什么,只是给了我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顶住一点儿压力,也许我能做到。关上一辈子,我不知道,尽量吧。因为,从你的言谈间,我知道你带来的这个人恐怕相当的重要。”

当直升飞机降落在C城边缘的时候,我满腹的心事。

因为时间匆忙,虽然未能和秦博士深入的谈一次,但我也能知道,他对我能够提供的帮助也仅限于此了。

厚脸皮的说一句,其实我认为那个地下研究所是一个安全的所在,可以暂时庇护火聂家的所有人,如今看来我这种想法绝对是一个笑话。

如果是我一个人,天高水远,倒也无所谓和妖人们周旋,带着一群普通人呢?

那要不要还是让他们继续藏在火聂家的那个地下?这个想法一冒出头就被我给掐断了,不说别的,地下贮备的资源总是有限的,他们躲得了一时,总不能躲上一辈子,说不定他们就在日思夜想的盼着我,我必须想办法。

但在这之前,首先就是要把老周接出来,至于接出来如何安排,我也是一筹莫展。

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根,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以后是如此的沉重,要背负的是那么多。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驻守在火聂家原总部的人,可能不会想到我第二天就杀了一个‘回马枪’。

按照正常的思维,我最应该的做法就是挟持着陈重和他们谈判才是。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做法,可惜的是在他们和陈重之间,我显然更相信陈重一些,与他们做交易,不如直接与沉重交易。

第二则是我不想把陈重当做交易的筹码,即便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亲手杀了陈重,也不可能会把他当做一种筹码。感觉这是对我们曾经感情的侮辱,而这种感情我不需要旁人的理解。

所以,当我搭了一个顺风车进城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

我的感觉已经比以前敏锐了许多,我没有发现在周围有任何监视我的人,甚至连一个分外注意我的人都没有。

只是随手买了一个饼子,我就径直朝着关押老周的那条街走去。

现在还很早,不过早晨8点左右的光景,赶巧又是周末,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

老周所在的这条街应该是一条小吃夜市街,到了早上反而是最安静的时候,有些油腻的路面,寥寥的行人,周围的建筑也应该是80年代的老建筑,混合着一些新建的楼,显得有些凌乱。

像这种地方,如果不是C城的本地人,外地人很难找到,难为陈重把老周藏在这么一个地方。

我按照陈重所给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那栋楼。

陈重已经吩咐监视的人离开,所以我可以毫无顾忌的上去...我不必担心陈重所派去的人,会因为忽然的撤离而泄露什么消息,因为陈重告诉过我,这些人是心腹,所以才能被他放心的派去监视老周。

这是一栋在杂乱的建筑当中比较新的楼,所以是有电梯的。

我进入了电梯,直接就去了老周所在的14楼。

从电梯下来,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因为这栋楼严格的说来,像是单身公寓,并没有什么大户型,所以下电梯就是长走廊,而又由于居住的人杂乱,走廊上堆满了各种杂物,显得非常的凌乱。

我没有过多的耽误,径直走向了老周公寓所在的07号,陈重没有给我钥匙,但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按照我现在的力量,就算防盗门的锁也可以破坏。

但出乎意料的是,07号房间的大门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关着,而是虚掩着的,这让我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一室一厅的房间哪有什么好藏身的地方,很快我就把房间找了一遍,哪有什么人在的痕迹?

难道是陈重骗了我?这个可能性并不大,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掀开的被窝,凌乱的方便面盒子,还有那种为了行动不便的人特别准备的尿壶,一切的细节都显示着,这里绝对是有过一个病人,并且是行动不便的病人居住过。

陈重应该没有骗我。

我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来观察这些细节,然后看到原本已经布满了灰尘的,没有怎么打扫过的木地板上有一道长长的痕迹,还有一些凌乱的手掌印,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走到了那床边,伸手进去摸了一下,被窝里还是温热的,说明这里的人才离开不久。

我大概已经有了猜测,但心里仍然有些凌乱,恰好我看见在我打开的大门处,有一个人在门口张望,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我一下子冲了过去,把那个人一把逮进了屋子里。

我的样子大概有些凶狠了,被我扯进来的人连声的说到:“干什么?干什么?我就是这栋楼物管。”

“物管?”我扬眉问到,不明白大清早的,物管为什么在这里张望?

“就是物管!这里的出租屋都是我们物管代为出租的,这房间的情况不对劲儿,出于负责,我要来看看。”见我放开了他的衣领,那物管赶紧对我说了一句,但语气之中难免充满了抱怨。

我冷静了一下,说到:“我是这屋子里病人的朋友,来探病的。可这里不仅门没有关,而且还没有人是咋回事儿?”

“我就是从监控里看到不对劲才上来的,这个房间原本有三个人住,两个男的照顾一个病人这样的。但从昨天,那两个几乎轮着来照顾那个病人的男人都走了。而这不,一大早,我就看见一个很瘦弱的男人把病人背走了,好好的电梯不坐,反而走安全通道,我就觉着不对劲儿。要知道,房主可以拜托了我们物业公司的,这人走了,以后的房租还有万一破坏了什么大件儿...”那物管听说我是住客的朋友,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话来,但大概的意思无非就是担心各种事情。

我却没有心情听他啰嗦,忽然打断了他,说到:“一个瘦弱的男人背走了病人?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不就是刚才的事情吗?我和另外一个值班的同事一起看见的。我上来看一下情况,下面那个复杂在楼下拦着。不过,这大楼四个出口,也不知道拦不拦得住...”

那物管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的跑向了安全出口。

我飞快的下楼,想要在那个人带走老周的人之前,拦截住他们。

可惜的是,我速度就算极快,到底也来不及了,一路下来,我没有遇见任何的人。

但是想到背着一个人,有分明是刚刚才走,肯定走不快的,我又不死心的开始绕着这栋大楼飞快的跑动,四个出口,总会被我遇见吧?

就这样,我跑过了两个出口都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人,可终于是在第三个出口,那个最靠近繁华大街的出口,见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背着一个披着大衣的人,正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上车的样子。

我二话不说的就冲了过去,可惜距离到底远了一些,那个人已经坐在出租车走了。

我如何能甘心,好在这条街道比较繁华,又是早上,出租车还是比较好拦的,我用非常快的速度又拦了一辆出租车,跟上了之前那一辆出租车。

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那个瘦弱的男子会是哪个?

过了没有多久,前方的出租车就到了目的地,是一处相当于贫民区的棚户区,我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背着披着大衣的男子下车了。

因为顾不上的关系,那大衣滑落了一部分,露出了被背着的人大半个脑袋,我一眼看过去,就肯定那是老周。

我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跟错目标,那就是好事。

看他们小车了,我随便扔给了司机一张百元大钞,顾不得找钱,就跟着匆忙的下了车。

我看见那个瘦弱的男子是从靠近一个小吃店的入口进去的,我也跟着冲了进去,前后差距不到二十秒,却在进入巷子的时候就头大了,这里的地形非常的复杂,到处都是岔道,在我目光所及的地方,哪里还有那个瘦小男子的身影?

可是,我也并不慌,背着一个男人,能快到哪里去?而且这里到处都是居民,就算花些钱,也能打听出来,何况我的速度不慢,可以四处探查。

于是我走入了这片棚户区,就沿着比较大的一条主街,准备每个岔路口都看一眼。

去没有想到,我刚走到第一个岔路口,就有一只巨大的蜘蛛朝着我的脸不要命的扑来,我下意识的用手挡开了那只蜘蛛,可是还是被那蜘蛛莫名其妙的咬了一小口,还来不及喘口气,看清楚当前的环境,一个瘦小的拳头就朝着我的小腹打来。

这种程度的攻击,怎么可能对我造成威胁?我一下子就抓住了那个拳头,并且利落的就背过了他的手,把他抵在了墙边。

“你被我的毒蜘蛛给咬了,如果没有我的独门秘方,你死定了。”这个瘦小男子说话的声音非常的别扭,感觉像是在捏着嗓子说话一般。

我懒得理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就看见老周被放在了旁边的地上。

我看着老周,老周也一眼就看见了我,他先是激动,接着哭笑不得,然后喊了一句:“老三,你先放了海念吧。”

秦海念?我也是真的无语了,这女人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啊...这样想着,我的手真的传来了麻痹的感觉,看来她是真的放了蜘蛛来咬了我一口。

“老三?叶正凌!”秦海念一转身,还容不得我说话,就朝着我扑了过来,狠狠的拥抱了我一下,接着就哇哇的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着:“你戴什么帽子嘛!害我都没认出你来,以为又被那些妖怪给追上来了。”

我心中郁闷,恐怕也只有秦海念这种高度近视,以及冒失的性格才会因为我戴了一顶帽子而认不出我来吧?

我看着秦海念哭得梨花带雨的脸,连她贴在脸上的胡子都被她的泪水冲下来了一半,我无语的说到:“你的眼镜呢?还有,我中毒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的手已经被秦海念处理过了,纱布包扎着伤口,现在已经不算太疼了。

简陋的小屋中飘荡着大骨汤的香气,秦海念在厨房里忙里忙外,我和老周在随意的交谈着。

我有一种时光逆转的恍惚,可惜心境已经回不到当初那种自然随意的安宁。却又倍加珍惜这种,仿佛是偷来的安宁时光。

“她比以前能干多了,以前不管什么事情,她永远只会做一样补汤,那就是月母鸡汤。”我给老周点上了一支烟,塞进了他的嘴里,看着秦海念忙碌的身影,忍不住笑着说了一句。

“是啊,其实相处久了,发现海念真的很不错。这个世界太浮躁了,我在深山里跟着她生活了这半年,心里忽然才感觉到了宁静叫什么?你知道吗?在以前,我总是会狠狠怀念我们的少年时光,不管做什么,心总是满的,充实的。后来,长大了,心总是空着一块,具体缺什么也不知道,慢慢的,人就浮躁了。城市的灯红酒绿也好,不停的换女朋友也罢,心里空着的那一块总是空着。”老周说话很少有这么‘文艺’的时候,但我知道,这是他真实的表达。

烟雾在屋子里飘荡,我沉默着。

半年,已经足以改变太多的人和事。而我绝对不能否认的是那一种心境,就是少年时,混在一起的岁月,无论怎么样,心总是满的那种感觉。

也许文字与语言都不能表达,这是一种只能意会的东西。

大骨汤已经熬好了,秦海念细心的撇去了汤面上的沫子,端着一碗颜色清亮的汤开始一口一口的喂老周。

从一开始的玩笑话,觉得他们会在一起,到了如今,已经变成了真实。

如果这样对待自己,不顾危险,把自己一路背回来的女人都不娶,老周也就太过分,就算是兄弟我也不会站在他的那一边。

窗外,冬天阴霾的天气,有一种异样的光亮,我叼着烟,看着窗外,耳中还听着秦海念夸张的表达,比如看见了我,心中就安心了,就算那些人上门来也不怕之类的话。

我笑笑,其实比起她来,我对老周做的微不足道。

说起来,老周执意要找陈重这件事情,秦海念是反对的。

在那个深山的寨子里,老周破例的被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蛊师收为了弟子,日子过得还算安宁。

其实,这真的是破例,如果男人不是对蛊特别有天分,一般都是传承的巫一脉。这话不绝对,但是玩蛊的男人总是比女人少的。

老周在这个世俗红尘学的什么?学的是医术,这和蛊术从某一个方面来说,是有些关系的,而老周若是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又可能年纪轻轻的就成为大学里的讲师呢?

加上老周比起普通人,灵魂方面要强大一些,蛊术多少也有这方面的应用,就比如和蛊虫的沟通,还有有的蛊并不局限于蛊虫,甚至涉及到灵魂层面,利用阴魂下蛊,老周也是可以学习下来的。

真的不错,原本老周的空洞就来自于他内心的不安分,用一种偏激来表达对这个世界的好奇,这种接触到了另一层面的生活,是真的适合他。

可是,老周却是牵挂我和陈重。

在修者的圈子里,消息不会是完全闭塞的,更何况秦海念所在的祖巫十八寨,也算是一个修者圈子里比较大的势力了,所以一些新消息便也纷纷扰扰的传到了老周和秦海念的耳中。

本来按照他们的地位,这些消息也不是他们能够得知的,关键的问题在于老周的师父是一个地位了得的人,又偏偏知道老周秦海念和我以及陈重的关系。

很不巧的是,这段时日里,世间流传的消息,大多数与我有关。

“其实,我也是分辨不了真假的。毕竟修者圈子里传消息一般都是靠人言。所以,我一再的忍耐,越是踏入了这个世界,越是觉得自己渺小,我不想给你添乱,也自认为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压制陈重,然后用拳头来说服他。”这是之前老周和我谈话时,袒露的一点心迹。

但一切的改变,却来自一个人。

一个叫做陈承一的人来到了祖巫十八寨,强行的带走了一个叫做孙强的人。

这两个人曾经出现在了秦海念的一个关于荒村老村长的故事中,现在这个故事也变得无比真实,虽然我不熟悉那个叫做孙强的人,可是陈承一我已经不陌生,想必老周也见过他一面。

至于孙强,我虽然陌生,也知道他是秦海念的偶像,是祖巫十八寨最要紧的一个传承人。

可是,他变了,开始发狂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秦海念也只是听族中的长辈痛苦的评价了一句,孙强快不属于人类这一族了。

这是多么严重又伤心的一个评价?于是陈承一去了一趟祖巫十八寨,带走了孙强。

而有人问他要怎么处理孙强,陈承一的回答是:“强子是我的弟弟,我是他哥。不管他变成什么,我不会允许别人动他一根寒毛,但我也不允许他在外作恶,所以我会关他一辈子。这句话,是我曾经在一场大战时,和人说过的一句话,也是一个承诺,如今是要这么做了。”

另外,陈承一还带来一个消息给寨子里的大巫,那就是世间很多的人已经妖变了,其中出现了疑似于上古凶兽的妖变,有一个名字就是陈重。

联想起之前听说过的陈重,老周知道这个陈重就是自己的兄弟。

其实,老周并不知道我的消息,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我还活着,那是内心的一种感觉。

可他再傻,也知道陈重要对付我。

陈承一上山来,对孙强的事情刺激了老周,他忽然在迷茫和痛苦之中找到了一条明路一般,他也想这样对待陈重,下不了手就关他一辈子,也许这是唯一的处理办法。

于是,老周冲动的下山了。

他打了一个陈重以前的手机号,没想到真的找到了陈重...再之后,就发生了我看见的种种。

而老周唯一没有想到的只是,他这番想法,受到了秦海念的强烈反对,秦海念认为老周现在的实力在陈重面前就是一个笑话,可是老周那段日子就像被‘猪油蒙了心’一般,坚持要这样做,于是瞒着所有人偷偷下山了。

可老周再次没有想到,秦海念也跟着他偷偷的下山了。

“我反对周正的做法,却不反对甚至理解他的想法。如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成了这样,多等待一天都是煎熬,他以为自己得到了解决的办法,肯定是想去试试的。我不能阻止,只能跟着他了。”秦海念当时在说起这个的时候,是这般对我解释的。

是的,不仅秦海念能够理解,我也能够理解。

之后发生的事情不用重复的叙述,老周身陷险境,但毕竟蛊术之中有很多外人不能理解的东西,总之秦海念一直都知道老周的所在,也一直都在想办法营救老周。

可惜的是,陈重从来没有放松警惕,派来看守老周的人不仅是他的心腹,甚至实力也不弱,反正不是秦海念能够对付的。

而老周知道自己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他清楚自己被当做了陈重来威胁我的筹码,更讽刺的在于,他曾经想用来对付陈重的办法,变成了陈重想用来对付他的办法,看陈重的打算也是想要关他一辈子的样子。

兄弟情到了后来,因为命运,成了彼此的负担和牵累,却又不愿意放手。

原来在这红尘之中,我们都是一样。不管我和周正是人也好,陈重是妖也罢,都是看不透的俗人和俗妖。

再后来的事情,就更加的简单,陈重的人莫名其妙的撤离,老周通过蛊术千方百计的联系了秦海念,而秦海念这个冒失的丫头,也就用自以为万无一失的‘伪装术’,扮成一个男人,就这样一路把老周背了回来。

又到最后,直至遇见了我。

事情说起来就是这样了,到了此刻,秦海念依旧还在庆幸,他们可以对我直接的说出一切,但我有了太多的秘密,却不能再对他们完全的说出来了。

看着窗外的光,我只是想到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于是开口问他们:“那么之后呢,之后有什么打算?我负责任的说,这座城市非常的不安全,老周又这模样,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养伤的。总是,要想一个解决的办法的。”

说到这里,我皱起了眉头,不管他们之后要做什么选择,都必须是我要负担起来的事情,而且是绝对不能有一点点闪失的负担,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问出的这个问题,秦海念几乎不加考虑,脱口而出:“肯定是先回寨子,再做打算。”

而老周却沉默了良久。

我转身看着老周,他却开口对我说到:“按理说,我是应该先回寨子。因为命运虽然把我,你还有陈重又那么巧合的带到了另外一个不被世人所知的世界,可是在接触到了你和陈重以后,我才发现我可能会是你的负担,也拯救不了陈重。”

“但是呢?”我坐到了老周的身旁。

“但是,我回寨子,就算拼命学艺,也许也追不上你们的脚步。我只是在想,然后我就这样躲起来了吗?看着你们打生打死,最后可能这份的要生死相见,我就...”老周说到最后,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是手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说到:“未来的世事如何,谁都没有办法说个清楚?就像这半年,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沧海桑田。海念说的对,你应该先回寨子,我不知道陈重怎么想,但对于我来说,知道你在一个地方,好好的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老周捂着脸,不说话了。

他受伤十分严重,来时我是看过的,被陈重打的好几处骨折,甚至有比较难搞的肋骨,他这个样子,必须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的呆着,在外奔波一天都不行,我还必须想一个稳妥的方式。

看老周这样,我很干脆的唤过秦海念,借口让她帮我买包烟。

实际上,我能感受到老周的痛苦,捂着脸,憋着气,实际上却是在痛哭...这种眼睁睁的看着最好的两个兄弟生死相向,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的心情,不是当事人,谁又能说完全体会呢?

秦海念不疑有它,帮我出去买烟了。

老周这样移开了手,露出了通红的眼睛,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是个男人,都不愿意在女人面前哭,更何况是和自己在一起的女人呢?

“不谢,我能理解。其实,我很羡慕你,兜兜转转还是和秦海念在一起了...而我,现在还不知道辛夷究竟在哪里?”我闷闷的说了一声,这个心事,除了陈重和周正,我不知道该对谁诉说,论起我和辛夷,恐怕只有他们两个最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

但我能对陈重说吗?显然不能!剩下唯一能诉说的人就只有老周了。

“辛夷?你还没有找到她?”老周的脸上充满了震惊。

他的表情无疑在我心中的焦虑之上,又浇了一把油,那担心牵挂烦躁的情绪终于如同烈火一般的燃烧而起,烧的我连坐都坐不安稳,只能站起来来回在屋子里踱步,又点上了一支烟,敷衍的对老周说到:“唔,忙完这一事,等一切稳定了,我就要去找辛夷。”

其实,我要忙的事情很多,我都快步分不清楚我什么时候有空去找辛夷了,我痛恨自己,可以把辛夷排在那么多事情的后面,却又有理所当然,因为那么多事情的每一件都是我的责任。

可老周是了解我的,他并没有评论什么,只是望着天花板对我说到:“辛夷,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孩子。其它的方面,很单纯,就像一张白纸,连人情世故都不是太懂,不明白她的人会认为她一根筋。因为她任何事情都从自己的内心出发,从不掩饰什么,但是因为善良,所以不惹人讨厌。”

我大口的抽烟,心情烦躁。

“可是,在另外一个方面,我曾经和陈重讨论过,又觉得她很成熟。一个人再早熟,也得十三四岁的年纪才会真正的情窦初开,就像现代的社会,有小学生谈恋爱,那也只是一种下意识的模仿成人的行为。心性上,真的可能要感受到情,必须是得13,4岁的年纪。”老周说完,转头望着我。

“她是我妹妹。”我咬咬牙,声音干涩,艰难的对老周说到,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是这样想,可是辛夷好像从年幼时,就对你已经情根深种,从小到大,她仿佛就一直在等,她的生命中好像等你就是最大的事情。而等来了你,却又不是为了得到你,只是为了陪伴你。这种感情,比爱情还要爱情。经常让我和陈重都感叹...你说她奇怪吗?明明在心性方面晚熟,在爱情方面,这么小的丫头,怎么就学会了,傻乎乎的跟着你?一直就这么跟到大,无论你怎么对待她,无论你在那个时候换了多少女朋友?”老周好像根本就听不进去我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到。

我的心情更加烦躁,有些事情我无法对老周说,就好比做为聂焰的那些日子,不是对他保密,而是不想一下子让老周接受那么多,我只能说到:“辛夷对我很重要,可是,在我心底已经有了一个深爱过的女人。就像曾经,你说我换女朋友不比你少,那是因为无论对谁,我都觉得爱不起来,因为早就爱过了。然后感情就难再了。我知道你会问,是谁?你怎么不知道?如果你当我是兄弟,就先别问,只要相信我就是了。”

“然后呢?所以,这样的你,更不可能去爱,去喜欢辛夷了?我倒觉得上辈子辛夷如果不是和你有什么纠缠,这辈子绝对不会这样,太奇怪了!或许,你是当局者迷,我还有陈重,甚至...海念,还有阿木和桑桑都是旁观者清吧。”老周肯定是相信我的话的,相信我有一个深爱的女人,他没问,所以只能这样感叹。

他这么一说,我更加压抑不住烦躁的心情。

我对辛夷是什么?纯粹的妹妹吗?好像是我懂事以来,就一直强加给自己的观点,直到自己去接受这个观点。所以,从来不考虑自己对她真正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总之,她的好我都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跟随我也不觉得烦躁,不应该!好像自然的,天生的就该如此,我也该坦然的接受。

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在继承了聂焰的记忆以后,我心中真的明白那种炙热的爱是什么感觉,我对辛夷绝对不是!应该怎么去形容?就像在聂焰的时期,那么用心的爱过了碗碗而不能相守,已经耗尽了心力,当成为了叶正凌以后,已经下意识的因为碗碗,阻止这样去爱别人了。

即便,我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有个碗碗的存在?

老周的说法不是没有根据,辛夷对我的感情来得奇怪又强烈,好像那种一见就已情根深种一般,好像是她的本能。

可我该如何告诉老周,我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前世的人,而和我有纠缠的女人,从始到终就只有一个碗碗,她已经真正的死去了,唯一留下了一个奇怪的珠子和一张狐皮,那辛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烦躁的快要咬断了口中的烟,恨不得下一刻就立即去找到辛夷,我虽然搞不懂自己的感情,也还在因为碗碗而心痛,可是我也明白,我的生命中绝对不能失去辛夷,绝对不能!

所以,我决定了,在这一次找到路了火聂家的人,安顿好他们以后,我就要出发了,去到那个童帝口中神秘的地下城,去找到辛夷。

我已经不想说这个话题了,一说起来,就像陷入自己感情的迷雾,这种自己的情绪都搞不清楚,难以把握的感觉让人非常的难受。既然老周提起了阿木和桑桑,我觉得也有必要让老周知道一些事情。

但是,在说之前,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因为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阿木和桑桑也是我们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历时五年,那感情也不可能就像一个唾沫,吐出去了就算了。

想到这里,我坐在了老周的身旁,从随身的衣服里摸出了一张照片,然后递到了老周的面前。

这张照片一直跟随着我,这段日子不曾离身,因为它代表了我的一段岁月,和生命中很多重要的人,在去接受聂焰的记忆以前,我还曾经把它交给过正川哥,正川哥也看过,就是我们在酒吧里的那张合影。

合影上的每个人如今看来,都是笑的那么快乐,可曾在合影的那一刹那,会想到这种未来呢?

老周在看到照片的一刻,呼吸就变得粗重了起来,是我的一段岁月,何尝又不是他的一段岁月呢?他有些颤抖,想要拿起照片,无奈身体的原因,让他做到这个都略显困难,我把这个塞在了老周的手中,老周这样有些哽咽的问到:“阿木和桑桑还好吗?我这一次回去,发现forest吧,已经没有再开了...我...”

老周的语不成调,我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激动,在困苦的日子,如果能再见到当日的好朋友,或者听到她们的消息,心情应该是激动的。

我却无奈的头靠着墙说到:“我不否认阿木和桑桑是我们的好朋友。可是这该死的世道,人可能不是人,妖也难分辨就是妖。老周,我不想告诉你,但又必须很遗憾的告诉你,阿木和桑桑她们不是人,恐怕是妖。”

“你说什么?”老周一下子震惊了,手中的照片也滑落下来。

我沉默不语,关于阿木和桑桑,对于她们的身份我也略有猜测,看来也是我惹下来的因果吧。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走出房门的时候,脑中还是老周通红的双眼,他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但却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只因为那是我告诉他的。

一个人最怕的就是颠覆自己记忆里原本坚定相信着的一切,就好比有一部电影《楚门的世界》就深刻的刻画了这种痛苦,原本自己以为的美好记忆,美满生活,只是一个供认观看的剧本。

阿木和桑桑的身份不至于带给老周这种强烈的感受,但同样的也打破了一些曾经的美好,原来她们一直都是对我抱着杀意的妖。

在阴差阳错之下,我们成了朋友。

她们不知我是她们的‘仇人’,我也不知道她们就是为了报复我而来。

阴霾了太久的天色,终于在下午时下起了细雨,我身上穿着一件不是那么合适的,秦博士翻找出来给我的风衣,走在街上,多少内心有些凄惶的感觉,我的人生要被颠覆多少次,才是最终的真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还记得那个冬天的夜里,那冲天而起的蓝色蝴蝶,在那杀人的树妖前,翩翩起舞,如若没有烦忧的两个身影。

我越发的肯定,那一蓝一黄两只蝴蝶就是阿木和桑桑。

真的沧海桑田,想起她们的风姿,有谁会预料到,她们曾经是古树之前,两只单纯的连外面的世界都不知道的蝴蝶?

我让秦海念先照顾着老周,暂时不要外出,在我的劝说下,老周也是愿意回寨子的,我必须想给稳妥的办法送他回去。

陈重被暂时踢出了妖物的组织,难保他手下有妖人叛变,说出了我们三人这一层关系,那么老周就危险了。

我的脑子就像一刻不停的在谋划着一切,在有些冷清的雨中街道,走到了一家租车行。

秦博士能够帮助我的有限,但一些金钱上的帮助,他还是能给予的,所以这时在我身上有了一张里面数额不小的银行卡。

我在这家租车行,租下了两辆中巴车。

没有办法,这已经是租车行能够提供的载人数最大的车子了,而且只有两辆!既然是逃亡,顾忌不了那么多,挤一挤也就勉强用了吧。

拖人将两辆小吧开入了火聂家那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库放着,反正也是对外的,就算是我准备的一切了。

是的,我没有多余的计划,在很多方面能力也有限,唯一能做到的准备也只有那么多,剩下的是运气加冒险。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因为雨天的关系,就算周末也不太热闹。

我随便进了一家咖啡馆,静静的等待着,也算是最后让自己的心情调整平复一下。

我没有打算晚上行动,其实在安静的夜里,反而给了那些妖人最大的自由活动空间,做为一个暂时孤立无援的人,我需要利用一些妖人忌讳的环境,就比如说天时地利。

这里的天时,自然指的是这个城市最热闹的时间,地利就是指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他们再嚣张,也不敢在这样的环境下,公然的动手,只要给我一些时间缓冲,我能想办法去拦截他们的追踪了。

我的手指轻轻的在桌面上敲着,一遍又一遍的完善着自己内心的计划,而这个城市最热闹的时候,应该就是接近晚饭时间的五六点钟。

在咖啡馆消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结账离开了。

轻车熟路的走到了火聂家所在的地方,我把头上的帽檐又压得更低了一些,只是踏上这条街,我就能感觉到一种紧张的气氛,还有数十道不同寻常的气场,即便很难想象我会那么快杀个回马枪,但他们一样加强了这个地方的布置。

选择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后巷,我在计划着用一个稳妥的办法混进车库。

我上次的出现,一定让这些妖人注意到了地下车库的一些漏洞,但是一夜的时间,他们能够做什么?最多也就是多安排一些人手在地下车库罢了,偏偏这个事情是我最不担心的,毕竟人不会像机器那样,第一时间就把消息散播出去。

我默默的在这条人少稀少的后巷等待着,大约十分钟以后,才有一辆大概是想走近路的车开进了后巷。

我没有犹豫,在这有些凉的雨中一下子站在了街道的中央。

那辆车的司机大概没有想到路上会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手忙脚乱的刹车,即便我留够了足够的距离,那车子也差点儿撞到了我身上。

“这车技够烂的,这算不算是天算不如人算?”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抬头却是看见那个司机有些慌乱的脸,反应过来了,想要快速的倒车调头。

我岂能给他这个机会,速度极快的窜到了车子的旁边,打开车门一下子坐上了车。

那司机想要大叫,被我一下子捂住了嘴,然后我从身上套出了一个证件样的东西,随便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严肃的说到:“我是便衣,现在正在调查一桩案子,需要你的配合。事情不复杂,只需要你把车开入那栋大厦的地下车库就好。希望你能够好好的配合,这桩案子非常重大,如果因为你的原因...”

接下来,我没有说话了,而是深深的看着那个司机,稍微释放了一点自身的气场。

修者的气场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多少带点压迫性的,而在适当不过分的压迫下,人们首先选择的肯定不是反抗,而是一种本能的相信。

“好,好好,警察同志,我一定配合。”那司机的反应很让我满意,没有想到在电影里随意学到的一招,也是非常管用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到:“不用那么紧张,只是把车开入地下车库而已。接着,你就可以离开了。”

听说那么简单,那个司机松了一口气,脸上竟然还出现一丝兴奋,大概是想着,自己的人生竟然也会出现那么刺激的事情,可以配合警察办案之类的。

我压低了帽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而那司机很快就调转车头,朝着那个地下车库快速的开去。

到了门岗,我心中一动,发现门岗里坐着的三人,其中一人不再是普通的保安,而是一个真正的妖人。

但我的内心很平静,甚至朝着门岗看了一眼,凭借那个普通的妖人想要察觉到我的气息是不可能的,而如今的我戴着帽子,贴着满脸的胡子,外加一副宽边的黑色眼镜,就算熟悉我的人都不可能一眼认出我来。

这是我在离开咖啡厅之前,特意到咖啡厅的厕所去稍微改变了一下自己的样貌,以至于在结账的时候,那个服务生莫名其妙,以为我是叫了我的朋友来结账。

看了我一两个小时的人,尚且没有发现破绽,我对这简单的化妆很有成就感,至于帖脸上的胡子,是我随手在街边小店买的,要找到这种东西并不难。

或许是我这样坦然的看了妖人一眼,又或许是因为他的确没有认出来,总之我们被很简单的放行了。

一进入地下车库,我就感觉到这里起码有三十个以上的妖人在巡逻,可是对于我来说,这绝对不是问题,我很淡然的指挥着那个司机把车停在了一个我觉得较为理想的位置,就独自下了车。

这里是一个死角,我笃定这些妖人还没有来得及加装监控设备,毕竟要加装监控设备要改变整个地下车库的一些监控结构,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也是火聂家的设计者一早就设计好的一个东西,就是要改变他设计好的任何细节,都不可能是简单的改变,必须动到一些大结构,让改变变得很困难。

“这家伙倒是一个人才,也不知道这次火聂家的灾难,他到底有没有活下来?”我心中这样想着,人已经快速的离去,在离去的时候,顺便把身上穿着的那件不太合适,有些过肥的风衣扔到了一个角落。

穿着风衣是不方便行动的,电影里耍帅是例外。

这一次我的目标只是一座普通的电梯,但却比去通往火聂家的秘密电梯艰难多了,因为去到那里的一路都没有监控,而去到普通的电梯,却必须要设计好路线,一个不小心,都会被监控拍到,更何况也地下车库里,一直有妖人在不听的巡逻。

我躲在一辆大型的suv后,精心的计算着路线,然后抓紧着每一个无人的机会,一点点的朝着目标前行。

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极快的速度,好在有了风之阵纹,这两点我还不缺。

我原本打算的是,一旦被发现,就毫不犹豫的动手杀了这些妖人,但是细想下来,我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毕竟是车来车往的车库,又是下午热闹的时间,我不想普通人卷进来,或者看见一些什么,一旦要动用相关部门的力量去‘擦屁股’,说明事件的影响力不可避免的就会大一些,这对需要时间的人类是不利的,妖人巴不得通过我们来彻底揭露这个事实,让他们的行动再无所顾忌。

第二则是,我要救火聂家的人出去,这就注定了一开始最好不要闹出什么动静来,否则逃亡的时候会困难许多。

所以,我倾注了极大的耐心,一点点的靠近电梯,原本五分钟不大的路程被我却走了半个小时,原本并不算难以应付的场面,却让我紧张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终于,我靠近了那普通的电梯。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在车库有四个通往楼上的电梯,这一个电梯是在最角落的一座,也是我之前就订好的目标。

事实上其它三座电梯都是很普通的电梯,只有这一座电梯才是真正能够通往地下的电梯。

如果是在平日里,这座电梯因为在角落的关系,用到它的人不多。

但是今天周末,火聂家的大厦又处在一个相对繁华的地方,车来车往不说,就连地下车库的车位也不多了,所以就连这一座电梯都变得忙碌起来。

我不可能和普通人同坐一个电梯,不方便我下手,所以只有静静的等待着。

可是我如今所处的位置不太好,并不是能够完全的遮挡自己,所以这种等待让我非常的焦急,尤其是在那边有五人一组的妖人又巡逻了过来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恰巧电梯又到了,之前等待的三人正准备上电梯,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我是等不到下一轮电梯,那五个妖人就会走到这里来了,按照我所处的位置,他们稍加留心就能发现我的存在,我不敢指望我的伪装能够完全的让我蒙混过关,所以也只能在这个时候窜了出去,若无其事的上了电梯。

对于我的突然出现,原本在电梯里的三个人诧异了一下,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也不会多问。

我自然知道这座电梯也是有摄像头的,只能稍微找了一个背对摄像头的位置,很自然的站着,但愿那些妖人在火聂家的总部暂时不会注意到我。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来停车的,只需要上到一楼就会下电梯。

我分明看见了电梯外还有等待上电梯的两人,但是我趁着那些人出去的当口,飞快的关上了电梯的门。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很有可能会被发现,但我却不得不这样做,老实说,这个电梯是有密码的,密码就是这些密密麻麻的电梯楼层摁键,不用担心会被普通人的误按出密码,因为有几个数字是重复的,一个人要误按出来这种密码的可能性几乎是千万分之一。

我的手指飞快的在楼层摁键上动着,一组熟悉的密码被我飞快的摁动了出来,随着密码的正确,电梯的楼层摁键下的钢板忽然打开了,露出了里面隐藏的秘密摁键。

秘密摁键就只有两个,一个负四,一个负五。

负四楼就是我之前曾经去过的地方,那一场火聂家立威的擂台赛就是在那里打的,负五楼我却没有去过,听TINA说过,那是火聂家真正秘密所在的中枢。

就算我现在打开了秘密摁键,我也去不了负五楼,因为还要输入一次密码。

我安然的等待着,电梯开始下行,而对外的状态则是此电梯不可使用,已经坏了的样子。

在此时,我也不担心摄像头了,在我输入了密码之后,摄像头会自动切换,播发一段大概十分钟左右的,空无一人的电梯间画面。

我唯一担心的是,我在摁动密码的时候,摄像头是正常摄像的,这过程大概有两秒到四秒的时间,这是唯一让人担心的时间差,我只能赌火聂家有几百个摄像头(可能不止),在随时监控着这个大厦的任何情况,可能这短短的时间,妖人们并没有注意到我。

电梯的速度很快,几乎不到半分钟,就已经下行到了负四楼,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心情,走出了电梯。

电梯之外是一截空无一人的走廊,地下的灯光把走廊照的有些昏黄晃眼,我在心中感谢着那个天才的设计者,这地下之所以没有被发现,是因为这栋大楼,别人都以为只有负二层,其中的负三就已经是土地,谁会想到土地之下还有建筑呢?

我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之中,就算这样的设计再巧妙,也不一定能够保证火聂家逃脱的人就一定在这里面,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我大步的走着,如果是别人来,只要一条路线走错了,就会永远的困在这里。

因为这里不仅是按照迷宫设计的,走错了路线,还会启动阵法,这也就是如果火聂家的人躲在地下,会暂时安全的原因。

就算被妖人们发现了,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是攻不破这里的。

我无法形容一个人孤独的走在地下的感觉,特别是在没有一点声音存在的情况下,心里就会越发的觉得绝望,在转过最后一条巷子之后,我就会看见带着门的走廊,所有可以住人的地方都集中在这一片,如果这里没有的话,我的心忽然慌乱起来....在想着,如果没有的话,就要想办法到负五楼去看看了。

在这样恍惚的心思下,又加上整个地下一直是我孤身一人在行走,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在这个时候,竟然冷不丁的从一旁跳出了一个人,来我还来不及出声的情况下,举着手中的棒子,狠狠的朝着我脑袋砸来。

在这种仓促的情况下,又加上是狭窄的巷子,想要完全的躲开已经是完全的不可能了,我只能一个侧身,躲开了头部的要害,但是木棍却也重重的落在了我的手臂上。

好在这个用棍的人不是什么修者,只是一个厉害一点儿的普通人,这点伤害对于我来说,完全的可以忽略。

看见人出现了,我的心中自然满是惊喜,也没有想要伤害他的意思,只是一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棍子,那人见势不对,松开棍子转身就想要跑,却被早有防备的我一下子抓住了衣领,把他拖了回来。

入眼,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但是我根本就不在意,火聂家在总部的也有好几百人,我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记得的。

“你是火聂家的人吗?”我大声的问到。

却不想这个小子却非常的倔强,咬紧了嘴都不愿意说,只不过他的目光始终有些不对劲儿,似乎有意无意的朝着右边的一个角落瞟去,那里也有一个门洞,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是有人埋伏在那里,此时蹑手蹑脚的好像要离开的样子。

我心中有点儿好笑,又有些无奈,如果真的妖人下来了,这点儿埋伏对于他们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一把扯下了脸上的胡子,揭开了帽子,扔掉了伪装用的宽边眼镜,在那小子从绝望变得惊奇,又从惊奇变得激动的眼神下,说到:“我是叶正凌,火聂家的家主。你是不是火聂家的人?如果不是,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的语气中有点调侃的意思,其实心中已经笃定这小子绝对是火聂家的人,只有火聂家的人见到我才会那么的激动。想必,在那场擂台战以后,TINA已经没有对火聂家的人隐瞒我的身份了,这些火聂家的人最起码都应该见过我的照片。

面对我的问题,这个小子竟然傻愣愣的忘了回答,在哆嗦了好几秒以后,忽然冲着巷道里喊了一声:“出来,都出来啊!咱们家主来了!!苏灵姐说过的很厉害的家主来了...呜...”

喊到最后,那小子竟然忍不住哽咽了,一个大男人竟然当着我的面就开始掉眼泪。

我心中也流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身为聂焰时的种种浮现在心间,那个时候的弟弟妹妹,始终没有完成的告别,如今在我眼前的,大多是他们的后人啊...大浪淘沙,能伴随着火聂家到了今天的,只能是我那一生的弟弟妹妹的直系后人。

在之前,火聂家的人对我再好,再崇拜,我都没有多大的归属感,甚至觉得他们的狂热像是被刻意洗脑了一般。

到了今天,我才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洗脑,是一种强大的感情支撑着我那一生的弟弟妹妹,把这种感情和崇拜这样传了一代又一代,而我也终于对火聂家有了强烈的感情和归属感。

还会想起在那一生,每一次从火聂家骑着那一匹黄骠马儿离开时,身后那一道道不舍与留恋的目光。

我是再也不能见到他们了,一种想哭的哽咽堵塞在我的心头,那么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这些后人不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将庇护他们,即便是奉上我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想拍拍我眼前小子的肩膀,却不想他竟然腿一软,就要朝着我跪下:“家..家主,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哭,却被我强行的拉起,这才发现,这张青涩稚嫩的脸蛋,怕是没有到二十岁。

随着他的一声喊,这一条巷道里竟然涌出了十几个人,全部都激动的朝着我围绕了过来,窄窄的巷道,如果能够容纳十几个人的围绕,而我只是见到了火聂家的人,危机还远远的没有解除,我大声的说到:“先别激动,带着我去找到所有火聂家的人,我要带着你们离开这里。从此以后,只要有我在,火聂家的人一个都不会死,因为我将守护着你们,除非我倒下为止。”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在场的人自然为我的话所感动,也自然的认为我这一段话是在鼓励人心,让大家坚持下去而已。

没有人知道我说出这番话的心境,只是欢呼着,拥簇着我朝着火聂家认藏身的地方走去。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时光相隔太久的寂寞,可是时光却已然无法回头,我还得继续走下去。

火聂家的人就藏身在之前TINA安排家族大聚的那个会场,当我跨步走进那个会场的时候,还来不及看清楚躲藏在里面的火聂家人,一个身影就朝着我扑了过来,接着我就听见了一声哽咽的

‘少爷’。

我不用低头,也是知道扑过来的这个身影是苏灵,这让我想起了千百年前的苏展,仔细对比,还能发现苏灵在脸型和眉目间与他的几分相似,这也许就是血脉传承的奇异之处吧?

怀中的苏灵很激动,想起苏展,我也用力拥抱了一下苏灵,没人能知道我此刻的难过,这一拥抱,就像在千百年以后拥抱苏展一般。

我责备自己,到死都没有和他们真正的告别。

抬头,看见的却是TINA在看着我微笑,眼中却泛着泪光,很难想象兰石那个冲动的小子,会有这么一个后人,就如同当初的梅寒。

我放开了怀中的苏灵,走到了兰萱的面前,在她惊愕的眼神之中,给了她一个重重的拥抱,我对TINA说到:“我回来了,这一次是真的回来了。谢谢你们守护了我千百年之久。”

我这一番话,TINA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一下子从我的怀中挣脱了出来,眼泪夺眶而出,捂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我却不管不顾的一把揽住了她,说到:“不要这样,不要对我客客气气的。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身份,不仅仅是什么附属家族,还是我弟弟妹妹们的后人。”

我这句话一说,兰萱再次挣脱了我,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冲上了高台,一向沉稳如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边流泪一边大声的宣布:“大家听我说,家主回来了。这一次,他真正的苏醒了,是我们期待了千百年的那个家主终于回来了,他已经是完整的他了。”

TINA这番话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在场的众人哪个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现场一下子沉默的可怕,沉默的连我都不适应这种气氛,我以为所有的人会高兴,会振奋,会欢呼,但我没有想到在静默了几秒之后,我听见的却是一阵阵哭声的爆发。

在这哭声之中,我非常的恍惚,好像梦回大宋的初年,那个如同寨子一般的火聂家。

不管是我的弟弟妹妹,还是二傻,还是每一个熟悉的人都在,我也有一种眼泪涌动的感觉...传承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也许故人不在,但某种情怀还在,传承从来都不是冰冷冷的教导,再说一门技能,一种思想,它一样在传承一种情怀。

我低估了火聂家千百年来对我那种深厚的感情,以及已经深入了骨髓的崇拜和依赖,所以才未想到我这一次的真正回归,得到的是一片哽咽的哭声。

此时,TINA已经重新到了我的面前,哭泣着:“家主,你不会怪我吧?这么唐突的宣布了你的回归,我实在是忍耐不住,在这地下的日子太压抑了。”

我拍拍TINA的肩膀,一言不发,而苏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说到:“少爷,真的会忍不住这种激动的。从小我就知道,聂家主如果真的回归,他就会知道我们不是附属家族,而是他亲人遗留下来的后人。这一点,我们都心知肚明,却在曾经不曾和你提起一个字,我们需要你的庇护和支撑,更需要的是你的回归,来弥补千百年前我们的祖先到临终都未曾放下的遗憾。”

说完这句话,苏灵又忍不住哽咽了。

我抬头,喉咙就像堵着一块什么东西,酸涩的难受,我很难忘记最后的那个夜晚,如同有预感一般的他们,为我缝衣的梅寒,在院子中迷茫找我的兰石,为我熬汤的苏展,以及在屋顶上一直望着我,希望能看见我归来身影的竹风....这一切就如同发生在昨天,而今,我却面对的是他们的一群后人。

千百年了,不可能还有在天之灵,我不知道用什么来告慰他们到临终也不曾放下的遗憾,因为我们没有最后的道别,只有在小龙镇最初的相遇。

我的眼睛红到发疼,但眼泪却怎么也难以滚落,就如同这痛苦怎么也难以宣泄一般。

苏灵轻轻的挽着我的手,对我说到:“四位先祖留有遗言,说到,如果有一天大哥回归,请务必告诉他,他们从未怪过他,到最后都没有告别。只是沉痛,再见时,大哥竟无全尸,留下的只有一截手臂。原本以为这种痛会贯穿着整个余生,而火聂家亦无望,因为核心猎妖人都一个个离开,也做好了受到妖物报复,追随大哥而去的决心。但,有一日,家门来一疯道,称是大哥的师父,在火聂家留宿三日,住的就是大哥的房间。他的一身本事,容不得他们不信他是大哥的师父,因为也曾模糊听大哥提起曾经的修行之地。就是这老道告知先祖们,他与大哥从小道界一别,就注定再无相见,但聂焰总归是要回来的,也许先祖们此生无见了,但务必守住火聂家,因为所有的后人会亲自见证聂焰的回归,若此生还有牵挂,可以祖训传与后人,聂焰定当知道。”

我沉默的听着,脑中不停闪动的是旧时他们的容颜,童年时,少年时,青年时...从那么小就相遇,相伴二十余载,可惜我没能和你们一起走到老。

这样想着,眼中的泪水终于滚落,而TINA在我耳边却是轻轻说到:“四位先祖都留下了同一句遗言,让我们后人告知于你,若有来生,小龙镇旧址若还能相遇,依旧视你为长兄,期待相伴一生,并且此生无悔与你相遇。”

听到这句话,我终于痛苦的低呼了一声,然后任由泪水倾泻而出。

今生,恐怕也无法相遇了,我不知道我是否有来生?但如若有,定然与你们再续前缘。

我无法形容心中的难过,但火聂家还在,还有那么多火聂家的人需要守护,痛苦从来都是绵长的,特别是关系到心中刻骨铭心的感情时...但我不能沉沦其中,痛苦和遗憾存在于每个人的人生之中,我又哪能去完全的宣泄。

眼泪流出以后,已经好受了一些,我擦干眼泪,强行忍住了心中的痛苦,一跃而上高台,望着在场还在哭泣的人,低声的说到:“所有火聂家的人,叶正凌回来了,聂焰也回来了....”

想要说的话就太多,在我短暂的安抚大家以后,也大概了解了一下火聂家现在的情况。

妖人的打击主要是针对火聂家总部的,所以损失最惨重的是火聂家总部,不但失去了总部的基地,还有许多遗留的秘密资料也被妖人们得到了。

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人的损失,如今我看见的,躲在地下的有将近200人,但这已经是火聂家总部损失了一半人以后,剩下的数字。

想到弟妹们留下的后人,竟然死去了快200人,我的心就如同被刀子剜着一般难受,我握紧的拳头藏在裤兜里,我不敢太过的情绪激动,还要支撑着所有人,而与妖人的战斗也注定不死不休了。

其实要不是最后,TINA果断的做出躲入地下的决定,火聂家死去的人会更多,因为当时的情形注定他们是逃不出这栋大厦的。

要感谢的是火聂家的一些人,在这个时候果断的做出了赴死的决定,才为TINA带人躲入地下,争取了一定的时间。

在这里也必须感谢为火聂家设计这栋大楼的人,如果不是各种机关密道巧妙,将近两百人能够顺利躲入密道,几乎是不可以想象的事情。

这就是火聂家总部的情况,而火聂家一个偌大的家族,不单单是只有总部的,还有许多火聂家的人在华夏的各地有各自的任务,TINA告诉我:“这些人其中直系的火聂家人大概也就有100多人。因为其他更多的人只是为火聂家服务,并不清楚火聂家是一个猎妖人家族,这一次事变,他们随时可以脱身,倒也不用担心。那些在外的直系族人应该也是安全的,因为在妖人攻击的那一天,我直接动用了紧急的讯息,给所有在外的火聂家直系发出了最危险的代码,在这种时候,他们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听到族人安全,我的心稍微安心了一些,但这血海深仇,我却是一定要讨要回来的。

地下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妖人的攻击简直在所有的猎妖人家族估算以外,又来得突然,展现出来的实力也非常强大,可以说是打得所有猎妖人家族都措手不及。

就连TINA这种沉稳,细心,甚至会各种考虑后路的人,都有些仓促。

TINA是一个充满了危机意识的人,这个地下她曾经视为火聂家最后的退路,在有意无意间也在这里储备了一些物资,就比如说吃穿用度的东西。

但领着将近两百个人,这种不是特别去储备的物资又能坚持多久呢?何况是暗无天日的地下,与外界也无法联系的情况下。

想着,就觉得火聂家的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非常不易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如果家主你晚来一个星期,这里的情况会非常的糟糕。且不说物资上的贫乏,可能精神上已经压垮了许多人吧。”在短暂的交谈,了解了情况以后,苏灵担心的对我这样说了一句。

“是啊,家主你没发现吗?在场的大多都是年轻人,因为牺牲的都是一些...”TINA也接口说了一句,声音再次哽咽。

我拍了拍TINA的肩膀,她没有说完的话我了解,应该是牺牲的大多是一些老人吧,因为活下去年轻人才是希望,而我回来了,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继承一段记忆是简单的,融合一段记忆在血脉之中是困难的,就如同一个失忆的人想起了往事,可能都如同在做梦,即便是自己的往事也是如此。

如果在生活断层的情况下(失忆前和失忆后的生活环境,生活习惯发生改变),那就更加的难以完全融入。

隔绝了千百年的时光,一切都在大变,回忆无所依托,我更是难以完全去融合自己以前是聂焰的记忆,如果醒来就完全是聂焰的一切,做为叶正凌的二十几年也就白活了,无论哪一段生活都会给我带来影响,这才是叶正凌没有被泯灭的象征。

到了如今,看着这些火聂家人,我才找到了当初聂焰的感觉,看来激活一些感情,也还是需要熟悉的一切。

在这里,TINA和苏灵不免要问我的经历,可是时间紧迫,我已经无法对苏灵和TINA细说了,只是对她们说到:“现在最大的事情是要离开这里,火聂家的总部总有一天,我会夺回来的,可不是现在。现在,你们赶紧收拾一下,我带你们离开。”

“离开?”苏灵一听我的说法,脸上就布满了忧虑与些许的恐惧,看来妖人攻占火聂家的一场屠杀,给她的心理带来了不少的阴影,本能的就觉得畏惧和不敢。

至于TINA要稳妥一些,问到:“家主,一下子就带走将近200人吗?我很担心,不如分批...”

“不。”我坚定的摇头,说到:“一旦我带人走,地下这个秘密就注定要暴露,你觉得我还有第二次机会吗?我不能让火聂家再损失一个人,所以马上要走!但你们也不必担心,在地下车库我准备了两辆中巴车,装200人是够呛了,但是挤一挤,先上路再说。现在是5点半的样子,等一下6,7点就是街上人最多的时候,这些妖人绝对不敢在大街上闹出什么来。到了那个时候,我再想办法,换交通工具也好,怎么样也好。总之,先走出这一步再说。”

“家主,会不会有些冲动?”苏灵总是听得不是太保险的样子。

“没有别的办法,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否则就无法避免冒险。我下来的时候,很是小心,没有惊动一个妖人,出去的时候,就会有一定的缓冲时间。”我对苏灵这样说到,与其说是在安抚,不如说是在给自己信心。

那几秒的时间差,妖人有没有发现什么?我没有把握,只能靠老天爷保佑,我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踌躇不前。

“苏灵。”苏灵还要想说什么,已经被TINA阻止了,然后她意味深长的说到:“从小最崇拜的就是聂家主,几乎是我们火聂家人从小的精神支柱,我曾经研究过聂家主的一切,我只能说,这一次,聂家主的灵魂在现在的家主身体里苏醒,能得到这个结果,已经很幸运了。”

我对TINA的话有几分兴趣,不由得问到:“怎么说?”

“我曾经以为,聂家主醒来的时候,会湮灭现在的叶正凌。说实话,这个结果,其实我不愿意看见,是残忍的。事实证明,非但没有,两段记忆还在相互的影响。我研究聂家主,太知道他的行事风格了,如若是千百年前完全的聂家主来救我们,绝对是一路杀上前,傲气而狂放,不惧任何的挑战。而如今的家主,却懂得争取一个安全的时间,小心而忍耐的走到这里...”TINA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因为没有必要了。

而苏灵忍不住轻轻的挽紧了我的胳膊,如果在这里,谁对叶正凌这个身份最有感情,无疑就是苏灵。

曾经,我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模式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但我不得不承认,TINA这个极富智慧,极有观察力的女人却给我总结的很完善,我的前一生聂焰从小就天赋过人,师从小道界身份地位都不低的名师,出来以后,就一鸣惊人,斩妖途中也顺风顺水,唯一造成了挫折的饕餮,在几年后也被他亲自手刃。

所以,聂焰一生放纵不羁,傲气铁骨,性烈如火,从未退缩过。

就像一个名门的大少,名师的首徒,行走江湖,得到的是赞誉,一生都未挣扎过,只要做好一个英雄便是。

而纵观前生,失败也在这里,太过孤傲狂放,38岁,正是大好年华,便折于大妖之手,如果换一种稳妥的方式去做一切呢?如果放下骄傲,去联合一切能联合的力量呢?就比如雪山一脉,小道界?

也许老天就是看我这样,给了我一场磨难。

所以,我成为了叶正凌,一个天赋可笑的家伙,然后加入一个只有三人的破落师门,学也学了一个半精不精,不如师兄,最终还被赶出师门,过上了平凡人的生活。

如果是这样,倒真的也罢了,可是命运的转折就像一场疾风暴雨,一下子扭转了我的生活,不给我喘息的空间。

妖物,猎妖人家族...各种陌生的东西全部出现在了生活当中,而所有人告诉我的都只有一个答案,这是我应该去抗下的东西,因为你前世如何如何?可我空有前世的名声,没有前世的本事,还背下前世的债,这是何等的难受?

可我不能停留,因为不管是主动的,被动的,我都被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走,我还没有依靠,师父离去,完全陌生的修者圈,又被寄予了各种希望,还背负上了各种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个小人物,面对这一切有什么办法?

忍耐,这已经不是困难的事,忍耐到极致,那就小心的反抗,反抗遭受到凌辱,那就用命去搏!

我已经无法回忆做为叶正凌,我的一生之中有多少狼狈的时候,又有多少次生与死的边缘,看着我二十几年走过的路,简直就是让人压抑而无奈的一种悲伤,哪有前一生的意气风发,狂放骄傲。

这是老天爷给我的磨练!一把好剑,不仅要好的一块金属胚子,还要经历最高温的烈火,然后千锤百炼。

我不怨谁,如果我不能从这完全不同的两生之中去领悟自己该有的位置和行为模式,那么一切才是白费,聂焰之勇,叶正凌之磨砺,这才是完整的我吧。

我不退缩,但我也绝对不会鲁莽,我相信自己,但同样也相信所有人的力量。

“少爷?”苏灵见我发呆,不由得叫了我一声。

我微微一笑,摸了摸苏灵的头发,然后问到:“这里注定会暴露了?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不想要暴露在敌前的?如果带不走,那就毁掉。”

现在的我,必须考虑每一个细节。

Tina摇摇头说到:“这第四层原本就是做为火聂家退路的所在,其实除了一个阵法,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家主你应该是知道正确的路线,才没有受到阵法攻击。我巴不得那些妖人下来,胡乱之下,阵法也总会让他们折损一些人。主要是第五层...”

“第五层有什么?”我追问了一句。

“是最早的火聂家留下的一些东西,家主的一些笔记,四位先祖留下的一些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算...”Tina到了现在没有隐瞒我的必要。

“那很重要。”我打断了Tina的话,表明了我的态度,弟弟妹妹们留下的,不就是我最重要的财富吗?我甚至想念火聂家总部那一间房间,果然是按照我做为聂焰时期的房间布置的。

“不过,除非巧合,否则他们是没有办法到地下五层的。”Tina给我说了一个实际的情况,接下来的事情,自然还是我来定夺。

有了如此大的,他们下不去的概率做保证,我是断然不会再耽误时间。

很快就做好了决定,让Tina吩咐下去,所有的人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这个地下,而去哪里,我也已经想好了,就去望仙村。

那里原本就是火聂家的核心猎妖人所在的地方,是当初聂焰为最大程度保留火聂家的势力留下的一条退路,如今由他们来保护火聂家的人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所幸的是从C城到那里原本就不是很远的一路,难在攀山会遇见很多的未知,而这一切,我都决定由我来阻击!

想到这里,我悄悄的捏紧了拳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我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火聂家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在地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重点就是组织一下这些火聂家的人,能够按照一定秩序的逃出地下。

如果接近200个人乱糟糟的,没有一点组织秩序,逃出去不但耽误时间,甚至会是一场‘灾难’。

“家主,两辆中巴就算把人强塞进去也是不够的。”在这个时候,忙着去组织所有人的Tina面有难色的找到我,其实这也是我的失策,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到火聂家逃出了将近200人,心中所想最多不过100出头的人,这样用两辆中巴也不算离谱。

Tina这样提出,我的脑子在飞速的转动,车子不够要如何处理?不如我再出去一趟,再弄两辆中巴来?

看我皱眉打算,Tina在我身边小心的提出:“家主,这里毕竟是火聂家的总部,很多火聂家的人来上班,都是开车来的。也就是说地下车库停着不少火聂家的人的私家车。我不敢保证所有人都带着车钥匙,但总是有那么一部分...”

Tina说着有些犹豫了,但在我看来并非完全的不可行,我鼓励的说到:“说下去。”

“就比如我的车子也在地下车库,是一辆suv,挤一挤,7,8个人还是能塞进去的。在这里将近200个人,如果有十辆能装一些的私家车,我认为可以解决不少问题。但如此一来,可能要耽误更多的时间。”Tina见我对这个建议有兴趣,就完全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样,把有车的人召集起来询问。开车的人尽量选那种胆大,车技也不错的。如果有那么多私家车,倒是可以解决不少的难题,至少我们不用换车了。另外,就是选择私家车的时候,你们尽量选择车子停的比较集中的一些私家车。你现在抓紧时间去组织吧,一些细节等下再商量。”说话间,我看着苏灵,对苏灵说到:“从这里出去有几个出口,你现在告诉我一下。”

我不相信火聂家的地下只有电梯可以上下,否则Tina也不可能带着将近200人顺利的逃到这里,知道出口的位置,是必要的。

苏灵赶紧的跟我说起来关于地下的出口问题。

由于要紧急的出逃,所以原本整个死气沉沉的地下一下子变得分外忙碌起来,但这样的气氛很好,每个人都充满了希望的样子。

苏灵告诉我了从地下上去,有五个出口,甚至其中一个出口是直接通完火聂家这栋大楼以外的地方。

但这个真的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也就在附近十米左右的地方,而且要经过下水道,从下水道的井盖下出来。

这一样是那些妖人的警戒范围以内,如果这个出口真的可以利用,这些困在地下的火聂家的人也不用现在都还困在火聂家了。

像这种出口的意义只是针对少量的四五个人,如果人多了,根本不可能利用这样的出口逃出去,也逃不出去,就算幸运逃出了几个人,也会连累更多的人。

必须通过地下车库,必须借助交通工具,我的思路一开始就没有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到半个小时,Tina就把所有的人组织了起来,和我对好了所有的细节以后,就由我先出发了。

“家主...”苏灵担心的看着我,Tina的眼中也同样是担心,但相反的,族人的眼中却充满了希望。

我心中自然了解Tina和苏灵的担心,因为我之前是几斤几两,什么水平,她们心中是非常清楚的,就算现在她们相信我彻底的苏醒了,但之前留下的印象太深,想起来未免会担心。

但族人就没有这种顾忌了,对聂炎的无限崇拜,注定了他们对我的一切行动,都充满了信心。

我没有多言,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冲着她们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一切按照计划行动。”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地下。

五个出口,其中一个是可以通过阶梯直通地下车库的,对地下车库的结构我无比的熟悉,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三个柱子和一个拐角构成的视觉盲点这里,会隐藏着一个小门。

我越发的佩服这栋大厦的设计者,苏灵告诉我是家族一位年纪四十几岁的,属于梅家的男人,我很震惊,四十几岁就有这样的水平,算得上是非常年轻的天才了。只可惜,他在外有着不小的名声,也没有用真名行走于这世俗,所以一般是不会来火聂家的总部报到的。

这一次的灾难他不在其中,属于家族在外的弟子。

而这些家族外的弟子,到了这乱世面前,也肯定是要集中在一起的,至于怎么才能安全的让他们和我们汇合,我心中还没有太具体的计划。

路程很短,不过两层的阶梯罢了,我心中想着,很快就走到了阶梯的尽头。

尽头处是一扇小小的类似于防盗门的小门,我看了一下,成年人要通过也必须躬着身体,这道门是要从内打开的,钥匙Tina已经给了我。

我轻声的打开了这道门,躬着身体小心的走出了这道门,因为处于一个视觉盲点的地带,这里分外的安静,除非有人把车恰好停在一个角度,才能看见我从柱子里面出来。

我回身小心的关上门,发现这道门原来也是经过了处理,门上涂着一层和柱子同色的厚厚白色腻子,才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看来火聂家的人都很细心。

想到这里,我已经转身朝着车库走去,现在他们的安全才是我的重点,而此时的我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伪装,不管假胡子还是眼镜都被我扔在了地下,在走出这个视觉的盲点地带以后,我很干脆的摘下了头上的鸭舌帽,随手扔在了一旁。

在刚才小心下去的过程之中,那些妖人的巡逻路线,也被我记在了心里。

车库现在还一片安静,我站在一个僻静处,发现那些妖人还在照常巡逻着,那就说明,我之前那两秒的时间车还没有被那些妖人发现。

想到这一点,我心中十分的开心,在这世间并没有什么完美的事情,在做之前能够百分之百保证不出任何意外,百分之百安全的事情,所以才有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说法,也就是说一件事情的成功需要几分的运气。

我一向觉得自己运气不好,但如今运气终于站在了我这一边,是绝对值得高兴的事情,所以我很开心。

这样想着,我无所谓的点上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假装无所谓的走出了这个相对僻静的地方。

我走的很有讲究,并非是完全的和妖人巡逻的路线重合,就像我在小心翼翼的避开,但在某个点的时候,我就会和这些妖人遇见。

果然,不到一分钟,一队巡逻的妖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几个人的小队,领头的那个正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我,我低头,嘴里叼着烟,假装若无其事的要从他们身边走过,那个领头的,一边犹豫着,一边看了不远处,别的两队巡逻的妖人,似乎有了一点儿勇气,对我大声的吼到:“你是谁?抬起头来。”

我不抬头,只管走着,假装他们说话的对象不是我。

那几个妖人按捺不住了,对着那边巡逻的两个小队吼到:“这边有情况,你们赶紧过来,也通知一下其他的人。”

我在这个时候,才轻轻的取下了嘴里叼着的烟,扔在了地下,似笑非笑的说到:“在这里停个车,还要涉及到被检查吗?谁给你们的这个权力?”

我故意压着声音说话,所以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沙哑。并适当的流露出了一些惊慌和无奈。

也许是我这样的表现给了这些妖人信心,他们分散开来,从各个角度包围了我,其中还是那个领头的,对我说到:“别废话,我们在找小偷,你要是不心虚,就抬起头来。”

我是故意拖延一点儿时间,好让这些地下巡逻的妖人集中起来的,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我叹息了一声,轻声的说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这一辈子,竟然成了小偷!抬起头来,也无所谓,只是看我样子的代价你付的起吗?”

说完这句话,我猛地抬起了头,看见的是一张妖人听了我的话,有些惊疑不定的脸。

我微微咧嘴一笑,然后整个人忽然踩着旁边的车子跳了起来,趁着这一跳的威力,我的脚已经踢了出去,那个妖人的表情从惊疑不定变成了惊慌,下意识竟然不是反抗,而是转身想要朝着一旁躲去。

但这猛然的发难,我完成的速度极快,根本不是普通的妖人可以避开的。

我的脚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胸口,那个妖人惨呼了一声,竟然连挣扎都没有的就朝着后方重重的倒去,我的脚下传来了那种骨头破碎特有的感觉,低头一看,那个妖人的胸口竟然凹陷下去了一小块。

只是随意的动作,但在力量上我根本没有丝毫的保留,如果不是白天,我根本不介意打开杀戒,但是现在,要的是一种混乱的效果。

那个妖人倒地,就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非常困难的呼吸着,眼看就要不活了,而在这时,他的同伴才反应过来,个个都非常惊慌的看着我。

而我,却是看了他们一眼,一幅无心恋战的样子,转身就朝着车库的角落跑去。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跑动的速度并不快,在我身后很快就跟了一群妖人。

此时的停车场已经没有什么车辆进入了,我刻意绕着圈子跑到了电梯前,看了一眼,果然很快,所有的电梯都出现了‘故障中’这三个字。

看来这个车库,自从发现了我的存在以后,已经被非常快的暂时封锁了。

我并不担心这个,只是微微有些担心我的时间有限,毕竟这栋大楼里的妖人都知道,光凭地下车库里的妖人是对付不了我的,很快就会派出那些妖人的高层来和我战斗。

我一点儿都不怀疑火聂家妖人的战斗力,我去找陈重的一路上,看见不下10个。

我朝着通往火聂家总部的电梯跑去,假装我现在的目标是要去火聂家。

一边跑动,我一边看了一眼身后的‘追兵’,极快的清点了一下,和我下去地下之前的人数是一样的,说明这地下车库所有的妖人都被吸引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我很快加快了速度,来到了那座通往火聂家的隐藏电梯前,这里有一块空地,也能避开众人的眼,是最好的战斗力。

我故意长嚎了一声,是在通知Tina要行动就趁现在。

安静的地下车库,我的嚎叫声异常的清晰,想必躲在门口的Tina她们已经听得清楚,至于这里的摄像头什么的,是管不了了,我能给她们争取的,只有最多3分钟的时间,现实就是那么残酷。

在长嚎以后,我停下了脚步,望着身后的追兵,说了一句:“你们追够没有?”

这些人惊疑不定的看着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却不愿意啰嗦,在这个时候洞开了阵纹,朝着离我最近的妖人冲了过去。

时间紧迫,如果能最快的解决这一群妖人,那么我还可以多争取一点儿力量为Tina她们断后。

我动手了,那些妖人自然被逼迫着也只能动手。

关于我的战斗力,他们虽然只是听闻,也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从我动手的开始,就一个个服下了那诡异的紫色液体。

只是我敏感的发现,那些紫色的液体,不像我曾经第一次看见的那样,透着莹莹的紫光,即便是液体,也像一颗紫色的宝石,感觉已经被稀释了许多。

即便如此,这紫色液体带给妖人的提升还是巨大的。

不过,在我眼里,一群蚂蚁和一群强壮的蚂蚁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只是战斗起来稍微费劲了一些,可到底这样层次的战斗对我的威胁已经不大。

我的手下不曾留情,从我知道这些妖人需要人类的精血供养以后,我就明白多杀的一个,就能多挽留几个人的性命。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地下已经躺倒了一片形态各异的妖人,依旧懒得去辨认他们是些什么妖物,我只是敏感的看了一眼那隐藏的电梯,在我的眼中,那电梯旁边的液晶屏,数字不断的变幻着,这意味着有妖人从火聂家的总部下来了。

我随手在最后一个倒下的妖人身上擦干净了手上的鲜血,不能再耽误了,只是看了一眼,我就朝着停车场那边快速的跑去。

之前安静的停车场,到了现在也依旧安静,除了那稍微有些凌乱的脚步声。

在地下,Tina就把将近两百人分为了20组,哪些组上中巴车,哪些组找寻自己的私家车是有着严格的分工的,而按照什么顺序上车,什么顺序从车库冲出,这些都是Tina细心安排过的。

只有充分的做好了一切准备,才能最大程度的争取时间。

如今,我冲入车库的时候,两辆中巴车上已经挤满了人,站在车库中正在指挥的Tina也第一时间看到了我,她眼中充满了惊喜,没有想到我真的强到了如此的地步,短短的时间就搞定了如此多的妖人,她冲我点了点头,意思是那些私家车也就位了。

我也冲着Tina点了点头,Tina拿出手上的一个按钮,就毫不犹豫的摁动了下去。

这个按钮是Tina手中最后的杀手锏,曾经她也打算,在地下再呆一个星期,如果还看不到希望,就动用这个按钮!这是这栋大楼的设计者留给火聂家最后保命的东西,整个大楼的一切,包括照明,监控等等一切机械化,自动化的东西,都是由中央电脑控制的,这个按钮只要在大楼的范围内使用,就会让中央电脑收到自动关机的指令。

也就是说,在中央电脑关机以后,整栋大楼都会停止运转,能够为火聂家的人逃跑争取微薄的一点点时间。

因为电脑自动关系,只要被发现,也可以被立刻重启开机。

车子在这个时候启动了,最先冲出车库的是两辆中巴,在中巴之后跟着将近十二辆私家车,最后一辆是苏灵开着的,为了断后,按照约定,这辆车上只会有三个人,那就是我,苏灵,还有Tina!

我忽然想到了一点儿,快速的坐上了苏灵的车子,并且把Tina也一把拉上了车。

“快点儿,开到所有车的前面去。”或许是我身上的鲜血证明了我的实力,也或许是在慢慢之间我已经建立了绝对的权威,面对我这个突兀的决定,苏灵和Tina竟然没有半分的犹豫,立刻加速了车子,冲到了所有车的前面去。

和我想象的一样,车库大门的栏杆已经放下,在车库外已经放着了车满的标牌。

这些都不是我担心的重点,重点是在车库当中还有一个妖人也在那保安亭中,一个妖人对我来说绝对不算什么,关键是火聂家的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修者,有潜力成为修者的,都在各个山门修行,一个妖人对上一群普通人,简直就是狼入羊群。

我绝对不能看着这样的惨剧发生,也绝对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了半分的时间。

在疯狂的速度下,苏灵的车子率先冲到了车库的大门,车子还没有停稳,我就从车上冲了下来,在此刻我也顾不得和普通人避嫌了,冲到了车库的保安亭中,在两个保安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中,一把抓过了那妖人的衣领,就这样把他拖出了保安亭。

“你干什么,我们报警了!”那两个保安犹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懒得理会他们,只是走到了车库的栏杆前,一脚狠狠的扫过去,那栏杆竟然被我直接的踢飞,落在了两三米远的地方。

这个动作简直震惊了保安亭的两个保安,他们再也不敢说话。

幸好这个车库的入口在比较隐秘的地方,也又加上一点儿运气,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要停的车子过来,所以没有被无辜的普通人看见。

我半点都没有耽误,扯着那个妖人就上了苏灵的车子,我不想当着那两个普通的保安杀人,只是对苏灵说到:“开出去,然后停在左边,让其它的车子先走。最快的速度,驶出城区再说。”

苏灵冲着我点了点头,车子咆哮着就冲出了地下车库,然后一个甩头,一个急刹车,就停在了一旁。

其它的车子早就已经开到了苏灵车子的后方,在这个时候,如同被打开了栅栏的猛兽,一下子就冲出了地下车库。

在地下被关押了那么久,这一次终于又再见到熟悉的天空,苏灵握着方向盘,一下子就哭了,但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我只能调侃了苏灵一句:“小丫头,你的驾驶技术很不错啊。”

“那肯定的,我是少爷的贴身管家,肯定什么技术都是要会的!否则,这么多人,为什么要选择我跟着你?”苏灵说起这个,忍不住有些小小的骄傲,也被我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

“很能干。”我鼓励了苏灵一句,又随口问了Tina一声:“如果说中央电脑被关闭了,那么对于电梯来说,有作用吗?”

“当然是有的,这个大楼自动化的一切都会暂停。电梯也会暂停。”Tina并不知道我问这个原因,但还是很快就给了我一个答案。

我表面上很镇定,其中心中未尝不是紧张的,从火聂家总部下来的,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妖人,如果车子没有在这个时候顺利的出地下车库,进城的话,这些家伙动起手来,绝对是毫不顾忌。

我自然不怕和他们一战,但在那种情况下,还说什么护卫所有人的周全?

我之前就赌Tina的按钮是会拖住电梯的,没有想到真的赌赢了,那个按钮为我们争取了最宝贵的几分钟时间。

“有问题吗?”Tina到底还是不放心的追问了我一句。

“之前有些小小的问题,不过现在没有了!现在没有了监控,你用电话指挥咱们的车子分头开吧。至于我们就危险一点,等着那些妖人出来吧。苏灵,看你的车技了。”我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句。

在这个时候,所有的车子都从地下车库之中开来了出来,我看了一眼保安亭,他们的监控设备已经是漆黑一片,说明Tina的按钮已经开始了作用。

在我的吩咐下,Tina依次拨通了所有司机的电话,开始指挥着他们,分成四个小组从不同的路段,开出这个城市,然后集合的地点也改变了,改在下一个城市的城中心集合。

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才确定的方案,我必须争取更多的时间,让我的人能够更安全的逃亡。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坐在车内的苏灵和Tina有些紧张,有些不安,甚至有些害怕。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偶尔通过后视镜看见Tina的目光只有短暂的停留在我身上时,才有片刻的心安,苏灵也是,需要不停的看着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才不会颤抖。

“Tina,你在我的身边,才能配合我一路指挥着大家逃亡。苏灵,我也需要一个好技巧的司机,你不错。所以,只有委屈你们两个跟着我了,虽然有些危险,但是有我在。”我的语气很笃定,而在这种时候,笃定才能给人一种安全感。

即便,我自己也不是那么肯定是否就能够一路全胜。

我不了解妖人的实力到了什么程度,和陈重一见,也只是算是微微了解了一下,但那天那个呼延力和那个神秘女子暴露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视,在这个时候,很难想妖人会派出什么样的人追杀我。

车分四路,而我留下来诱敌,是我临时的想法。

其实,火聂家这近两百个人根本就不被这些妖人看在眼里,对于修者都不是的普通人,就算要杀,也不是那么着紧的事情。

而我就不同了,这个时代最大的变数,和聂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关系着山海百妖录,从哪一个方面来看,我都是一个最大的诱饵。

那两百人和我比较起来,几乎可以说是不值一提,只要追着我,那两百人放弃了又如何?

偏偏对于我来说,那两百火聂家的人才是我最大的软肋,带着他们逃命,才是最难以顾全周到,束手束脚的事情,只要他们离开了这里,而我留下来诱敌,才能真正给他们争取到逃亡的时间。

兵分四路,就算是在安全的环境下,下意识的作为罢了。

这些我没有对Tina说,更没有对苏灵说,她们是不可能赞成我这个想法的,在她们眼里,用家主本身来诱敌,才是舍本逐末的行为,但她们不懂的是,火聂家现在少了一个中间层,就是由猎妖人构成的中间层,所以暂时所有的事情只能我来出手。

我再次点上了一支烟,此时的我尤其需要冷静,在点烟的同时,我拿出了一个造型非常奇特的电话,开始拨打起来。

“卫星电话。”Tina不愧是见多识广的人,一眼就认出了我手中的电话是一部卫星电话,很是惊奇我手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其实这部电话是秦博士在我离开时给我的,我要做的事情颇多危险,也颇多变数,有一个能随时联系到他的电话也是好的。

电话很快接通了,我的耳边响起了秦博士的声音,时间紧迫,我也不过多的和秦博士啰嗦,简明的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因为当着普通人的面抓了一个妖人上车,所以这件事情造成了一定的影响,需要相应的部门来‘擦屁股’。

第二就是我现在是在逃亡的路上,已经没有办法去到基地了,我关押的那个人,让秦博士拖一下时间,大概明天上午把他放了就是。但让秦博士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究竟是谁来要的人。

我并没有给秦博士点明什么叛徒之类的,我也答应过陈重这件事情绝对不说出去,可是做为我自己,必须要知道叛徒大概会是谁?在以后才能小心的防备,不告诉别人,不代表我不可以亲手去结果了这些可恶的叛徒。

第三则是我请求秦博士帮的一个小忙,希望在城郊的某个地方秦博士能派人来接应我一下,我有两个朋友暂时需要他的庇护,只是庇护一时,到了基地,我的两个朋友自然会休养然后离开,这个需要他们自己见面商定。

最后出于某种考虑,我希望秦博士派来接应我的不要是普通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完全没有给秦博士说这些要求是为什么,只说了我需要的结果。

不得不说秦博士是一位非常值得信赖的人,他在接到电话以后,竟然半个为什么都没有问我,就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可以帮我办到这三件事情,毕竟是在他能够办到的范围以内。

讲完电话,烟也抽了一半,我摇下窗户,看了一眼那个保安亭,不得不说那些妖人的动作还是非常快的,保安亭之中的监控一阵雪花闪烁,终于恢复了正常。

我吩咐苏灵把车子开到远一些的地方,也恰巧那个地下车库的大门可以看见我们,我拿出电话给秦海念打了一个电话,简单的告诉她,带着老周,在哪个路口等着我,就挂断了电话。

“家主,这个人怎么处理?”Tina终于难以忍受了,在她的座位旁边有一个刚才被我塞上车的妖人。

事实上,在我把他抓上车的刹那,我就一个用力,拧断了他的脖子,严格的说来,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抓起后座的那个妖人,扶着他,把他拖出了车子,在我力量的支撑下,他还能站着,只不过就像一个喝醉酒的人,必须靠在我的身上才能站起身体,毕竟是一个死人,不能要求太多。

“没事,这是我送给他们的一份见面礼,他们会比较高兴处理的。”我看了一眼车库,然后扶着那个死去的妖人,站在了我的车门前。

车库之中传来了一阵阵车子发动机特有的轰鸣声,在他们要驶出车库的时候,我手上一个用力,把扶着的妖人抛了出去,在力量之下,那个妖人的尸体恰好就撞在了一辆要开出车库的跑车之前,那保安亭的保安发出了一声惊呼。

一个看起来打扮特别时尚的女人从车子上走了下来。

我认得她的身形,因为非常的娇小,就是妖人之中的那个精神力高手,她冷冷的看着我,然后无言的扶起了那个撞在车子前方的妖人,故意大声的对身后的车子说到:“还有救,先送去医院。”

我一笑,就知道不愿意把事情闹大的不止是我,这些妖人也是同样,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妖人的尸体流落在街上,最后惹来警察和各种势力?只不过,这演技真够差劲的,冷冰冰的,一点也不见着急的样子。

喊完这一句,这个女人就转身望着我,在那一刻,她的眼睛非常的明亮,即便是这明晃晃的白天,也不能遮盖她双眼的明亮。

我自然不会觉得这就是单纯的好看而已,她是一个精神力的高手,下一刻,我的灵魂力也奔涌而出,只能是力量就可以相互的抵消,只不过中间存在一些规则,就比如要用十倍的火才能蒸干水之类的...相生相克罢了!而灵魂里和精神力同出本源,精神力也是灵魂里衍生的一种,我用灵魂力对精神力也不算吃亏!

两股力量无声的在空中碰撞,那个女子倒退了一步,我的脑中也感觉尖锐的刺痛了一下,但也就仅此而已,我忍着疼痛的余韵,对那女子比划了一个中指,然后就毫不犹豫的拉开车门,对苏灵说了一声:“开车!”

这个时候,Tina才嗓子发紧的问我:“家主,他们是哪个他们?”

“追兵啊,已经来了,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一定会入跗骨之蛆那样追着我们,而且我们还不能拖延太久的时间。因为妖人已经形成了一个组织,我这么大一块‘香馍馍’摆在眼前,他们是不惜调动能调动的力量来追杀我的,拖的越久,追兵也就会越多。”我给Tina解释了一句。

聪明如她,应该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这个时候,车子已经启动了起来,猛烈的速度让没有绑好安全带的我身体猛地的一个前倾,差点撞上了前方的挡风玻璃。

“苏灵,我之前才赞美你是一个好司机的。”我无奈的看了一眼苏灵,不得不说,这车子的速度非常快。

“对,对不起,少爷,我,我太紧张了。”苏灵望着我,勉强的想笑,结果那表情比哭还难看了几分,她努力的忍耐,还是忍不住问我:“家主,追兵是谁?我怎么没有看见。”

“傻吗?那个开着跑车的漂亮妞儿,就是追兵的头头啊!你就正常速度的开车好了,你以为你这小破车能开得赢跑车,到了前面的加油站,该加油加油。这是在市区,他们只能这样跟着我们,吃我们的尾气。你该开心。”我觉得我有必须缓解一下苏灵的紧张。

苏灵难以置信妖人的追兵,领头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我没有办法对苏灵解释,那个女人其实战斗力非常的恐怖,在我如此雄浑的灵魂力之下,她还能让我的头尖锐的疼痛了一下,一般的修者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如果她能够露出本体的话呢?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命题,现在的妖人究竟能不能露出本体?

我一边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在思考这个问题。

苏灵仍然十分的紧张,车速虽然慢了一些,但还是算在城市里飙车了,我无奈的对苏灵说到:“惹来交警才是我们的麻烦,如果不能正常的开车,我不介意我来开。”

后有追兵,看来只有速度才能让她有一些安全感。

可惜,这不是电影,我们也不需要上演速度与激情,要的只是一场战斗,才能带来片刻的安宁。






好了,回来稳定更新了,之前七天的断更,在磨铁是请过假了,特别来跟天涯的大家说一声,我没有事,只是去放松了一下。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慢慢的,苏灵不那么紧张了,车子的速度也变为了正常,遇见红绿灯的时候,也无比的遵守交通规则,该行就行,该停就停。

即便,在车子的后视镜里,至少可以看见有三辆车子对我们跟得紧紧的。

或许,是因为我的话语安慰了苏灵,或许,是这个城市最热闹的灯红酒绿给了苏灵最大的安全感,一切都是很好的,你看,城市里的人们不正在享受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吗?

这就是现实的生活,不允许任何在人们理解以外的现实来破坏它,肆无忌惮的只能是电影。

因为有些规则就如同最关键的零件,就不能破坏的,一旦破坏了它,就没有回头路可以再走。

现在的妖人还没有这个本事,去迎接这样的后果。

我指挥着苏灵开车的方向,尽量选择远离火聂家逃亡队伍的街道,带着身后的追踪者兜了几个圈子,通过Tina得知了那些人的行程以后,这才放心的朝着我原本的目的地开去。

城市在这个时候,是比较堵车的,但偏偏急不得。

即使远远的已经看见秦海念用一个轮椅推着老周,正焦急的在路边张望,我也只能静静的等待着车子慢慢的挪过去。

就是这样的堵车,给了我最大的便利,我还能为那些逃亡的火聂家人再多争取一些时间,他们的路线都是避开了堵车的路线,只要能够出城,哪条路都无所谓。

我的心头稍微轻松了一些,甚至哼起了年少时和老周老陈在一起时,常常哼唱的歌,苏灵不满的撇嘴:“不可靠的样子。”

Tina倒是很欣慰:“家主,你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从你身上我看到了大将之风。”

我一笑,不得不说Tina的这句话我还是很受用的。

“什么情况?”秦海念一上车就开始询问,老周的腿脚不方便,一人占据了后排的坐位,幸好苏灵的这辆车是平日里为了我的需要,特别弄的商务车,所以才有足够大的空间让秦海念和Tina坐到了后排去。

从某种角度来说,和秦海念在一起是比较放松的,因为她虽然八卦,会知道各方的情况,但无论得到了什么情况,她都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而且一根筋认死理的倔强,反而会让人把事情看得简单。

“我去接了火聂家的人,现在我就是一个大大的诱饵,我们的身后有追兵。但我有信心把你和老周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接着,我要和他们打一架,为自己争取时间逃脱。”我一句话就把事情和秦海念说了一个清楚。

秦海念的眼镜又从眼睛滑落到了鼻尖,透过后视镜,我看见她傻乎乎的望着我,充满了信心:“好,看你说的轻松,那你一定能够打赢。”

Tina吃惊的望着秦海念,估计思维如此简单的女人,是她这种玲珑心思的女人生平仅见。

老周比较正常,担忧的看着我,我转过身,拍拍他的肩膀:“养好伤,如果我不幸挂掉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你帮我报仇。”

以我对老周的了解,这句话是能让安心的回去养伤的重点,看他暗自握紧的拳头,坚定的眼神,我知道他心中暂时会平静下来养伤了。像老周这种骄傲的男人,就必须为他的人生制定一个他心甘情愿想要去做的目标,他会不顾一切的朝着那个目标冲刺,在这过程中,他绝对会心无旁骛的。

做好这一切,我有些累了,当然是精神上的,于是静静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事情到了现在,还算比较顺利,但是接下来的行程,未知的因素太多,我必须得谨慎的对待。

而看着城市里,正悠闲的人们,我忽然发现我很羡慕,多么想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无论生活有什么样的压力,总不是要命的,而幸福虽然平淡,却时时都有,哪怕是一个好吃的菜,哪怕是一件好看的衣服。

但这种生活注定不属于我。

城市再大,也终有尽头,当我们兜兜转转的,终于从城市绕出来的时候,火聂家逃亡的车队已经安全的行驶在某条高速公路上了,而且车子还在某个加油站加满了油,几乎搬空了加油站的小超市,也算准备了一些干粮。

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们被追上,除了我是一个‘香馍馍’这个理由以外,最大的原因是,没人知道火聂家这次逃亡的目的地,就连Tina也不知道,只是按照我的指示,一段一段的指引着他们前进的道路。

既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追赶又何从谈起呢?

现在苏灵的速度又不可避免的快了起来,离开了城市里人群的庇护,开车在这城郊,那种笼罩的不安又开始在车内蔓延。

我这一次没有开口再阻止苏灵开快车,如果真的闹出一个交警来追逐,还是我巴不得的事情,至少可以让我们平安的再前行一段。

但这种很老的国道,是不指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而我心中有一个迟则生变的想法,心知这一场战斗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合适的地点。

城郊显然是不合适的,毕竟靠近城市的郊区怎么样也不会缺少人烟。

我任由苏灵慢慢的开着车,开始调整着自己的身体状态,趁着最后的一段时间,我吞了两包干的方便面,又喝了一瓶矿泉水,这是秦海念准备的食物,战斗需要能量,不能饿着肚子,这些食物也算聊胜于无。

半个小时以后,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下午的雨一直没有听过,路有些湿滑,加上老国道的照明一直不算太好,苏灵再也不敢开快车了。

原本老国道上的车子就很少,更何况是这样的夜里,一两个小时见不着一辆车也是正常的事情。

前方已经是彻底的看不见道路两旁的灯光,倒是有些起起伏伏的丘陵如同一个个巨大的黑影沿着天际线起伏。

“苏灵,车子继续朝着前方开。到了XX路段,会有人来接应你们,其中有一个是外国人,叫达伦,你安心的把车上的老周和秦海念交给他们,然后就开车去和火聂家的人汇合,Tina,你可以让火聂家的人停在最近的服务区等你们。”我已经决定要战斗了,再迟惹到一群对付不了的人,那就没有脱身的办法了。

“少爷,你呢?”苏灵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愿意,但她不能违抗我,只能可怜的看着我,绕了一个圈表达她不愿意。

“我打赢了,就可以开着他们的车来找你们。如若我打输了...”我轻声的叫过了Tina,在她的耳边说出了这一次火聂家逃亡要到达的目的地,并且把秘密的联系方法告诉了Tina,要不然山门他们都进不去。

“记住了吗?”我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其实,这根本是没有必要的,Tina精明干练的如同一架机器,我很少看她有出错的时候。

“记住了。”Tina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她受到的教育应该是在我苏醒以后完全的服从我,但她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家主,我之前就怀疑你用自己做了诱饵,直到你给这位海念姑娘承认了,我都还以为你有后手。看来,你根本还是完全的准备把自己豁出去。而在我看来,你的性命...”

“不许你说我的性命比火聂家任何的人性命都值钱的混账话。你们是我的亲人之后,庇护你们才是我的正经事。这是命令,停车吧,苏灵。”我低沉的说了一句,但语气之中,是绝对的不容拒绝。

“老三,你要干嘛去?”秦海念这才反应了过来。

“去打架。”我望着她淡淡一笑。

“你一个人,不,这太不...”秦海念手舞足蹈,终于开始担心起来,眼镜又从眼睛滑到了鼻梁,却在这时,老周吃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说到:“别啰嗦,让老三去。他的兄弟朋友还没死绝呢,他现在不这么做,也是没有退路了。”

果然最了解我的,还是我的兄弟,我感激的冲老周一笑,任何多余的废话都没说,相信他也一定知道。

在这个时候,苏灵已经不情不愿的停下了车,看着我时,脸上已经有了两道泪痕。

一打开车门,一股冷空气就直接的灌入了车里,绵绵细雨之下,车子外的世界一片冷冽,黑暗...就连旁边的小树林也模糊的要命。

相比起来,车子里是一个多么安逸的世界,还有重要的人在车上。

可是,我却毫不犹豫的下了车,关上了车门...车子迟迟的没有启动,直到我愤怒的踢了一脚车子,车子才启动,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不怕苏灵这个丫头因为担心我而任性,车上有一个绝对理智的Tina,还有一个非常了解我所为的老周,是容不得苏灵任性的。

我就这样站在冷冷的风雨之中,等待着妖人的上门,只是他们有些慢了,而这里这么冷,双手插在裤袋里,还是觉得手都不暖和。

我想喝一口酒,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摸,却哪里有酒?

我把玩着手中那一款老旧的打火机,火光亮起时,远处也终于有了一连窜的车灯亮起,这些人终究还是来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收起了打火机,忍不住把衣服的拉链朝着衣领处拉了一截,风很凉,想起自己为了等这些家伙,在风雨中挨冻,心中就有些不平。

车子终于靠近了我,刺目的灯光让我眯起了眼睛,想来我在路上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里,应该是很显眼的吧。

接着,意料当中刺耳的刹车声在雨夜之中响起,还是那辆女子开的跑车停在了最前方,后方两辆车也是不错的豪车。我心中更加的不忿,在这个年头,莫非当个半人不妖的东西,会比较有钱?

“陈重在哪里?”那女子一下车就如此问我,在她身后,呼延力也下车了,高大的身影在这雨夜之中看起来分外有压迫感,像一尊铁塔。

在呼延力身后的,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身材一样具有妖人高大的特征,只不过不是那么的壮实,倒是显得非常的修长,看起来不当妖人了,也可以去模特儿圈混混饭吃。

打量着这些家伙,追兵比我想象中的要少,要知道我在火聂家的二层看见的精英可远远不止这四个人。

连我的身份都不值得让他们倾巢而出吗?那又是什么势力来牵制着他们?我现在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问你,陈重在什么地方?”那个女人以为我没有听见她的问话,忍不住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隐约有了不耐烦的意思。

“你这个女人真是有趣,是什么让你觉得你问我就必须答的?我们之间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战个你死我活,你们已经让我等久了,问问题这种事情就不必要了。”我说话这话,转身朝着公路旁边的树林飞奔而去,身后传来了这四个人的脚步声。

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比较有默契的,都不想就在公路上来一个大战,就算这是一条偏僻的国道,也防不住万一有车辆经过呢?

因为有树林的遮挡,雨到了这里就感觉像小了很多,变成了偶尔大颗的凉水落下来,这是树叶聚集了足够的雨水,然后造成的效果,我一路飞奔,已经有好几颗雨水落在了我的脸上,其中一颗还窜入了我的脖子。

我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但是下一刻,我的速度陡然一提,用力猛踩地面,借着这股回震之力,一下子踩到了一棵树的树干上,然后又快速的借着树干震动的力量,一跃而上到来了旁边的树上,这才堪堪避过了一支从刁钻的角度刺过来的匕首。

“动作很快啊。”我一转头,看见的是一张苍白的有些过分的脸,他一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一边阴冷的笑着,然后淹没在了夜色当中。

在这个时候,树上的水滴才因为震动纷纷的落下,如同下了一场大雨,这才让人察觉到刚才那小小的碰撞,是多么的电光火石。

我的心沉重了一番,这个如同刺客一般的妖物有多么的难缠,刚才他的出手,我就清楚了,看来这场战斗比我想象的还要不轻松。

可是还容不得我喘息,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已经快速的接近了树林,我听见一声沉闷的拳响,一颗在我旁边的树竟然应声而倒,朝着我所在的树碾压了过来。

我一个闪身,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偏偏在这个时候,一股精神力形成的尖锥就朝着我灵台刺了过来。

我的身体还未落地,就算反应再快,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击,只能在这个时候,让大量的灵魂力涌向灵台,做了一个临时的防备。

精神力的攻击原本是无声的,当它触碰到我灵台的刹那,我却如同听见了‘轰’的一声,临时聚集而来的灵魂力虽然厚重,如同面对的是一柄大锤,说不定还是能够防住。

但是这精神力的尖锥却像有无穷的韧性,凭着自己的尖锐一下子就刺入了我的灵台,而且并未被灵魂力的阻击所震散。

“糟糕!”这是我脑中唯一的反应,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才刚刚开战,这妖人就三人同时出手,毫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就把我逼到了这般的境地。

我的大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一种剧痛,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真正插入了我的大脑一般,在我脑中疯狂的搅动,在我落地的瞬间,我就快被这股剧痛折磨的疯了过去,却不想这把精神力的尖锥只在我的灵魂之中肆掠了一秒不到,就惊起了我灵魂之中万魂花的反应,它只是轻轻的摆动,那样无害的样子,如同在灵魂之中带起了一阵柔和的风,却偏偏是那股柔风的力量,一下子席卷成了巨大的旋风,瞬间就到了我的灵台之后,尖锥肆掠的地方,一下子包裹住了那一柄尖锥,毫不留情的拖向了自己。

我不清楚万魂花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那尖锥被拖向了万魂花以后,万魂花的根茎一下子从我的灵魂深处伸出了一支,缠绕上了那只尖锥,一个收紧,那个尖锥便应声而碎,而所化的碎片全部都被万魂花吸收了。

这是一个什么情况?从发生到现在,感觉连一瞬间都不到。

那尖锐的刺痛虽然也只是存在了一秒不到,那疼痛过后的余韵犹存,我的额头上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雨水,还是自己的冷汗。

一声‘闷哼’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全身立刻涌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特别是脖子那一处,更是感觉如同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了一般,我想也不想的就伸出了手,手掌上全是燃烧的吞灵焰,朝着自己的脖子处狠狠的抓去。

一道冰凉的亮光快速的从我的脖子处绕了过去,不然他要‘抹’我的脖子,也势力会被吞灵焰缠上,所以这必然成功的一击不成,那个身影留下一窜意味不明的笑声,又消失在来了黑暗当中。

“你的对手是我!”这一连窜快速的打击根本让人不能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刚刚避过了那必杀的一击,一个如同铁塔一般的身影就站在了我的面前,只是说了那么一段简单的话语以后,那硕大的拳头就已经毫不留情的朝着我砸了过来。

在仓促之中,我想要滚动到一边避开这一拳,毕竟在火聂家这个拳头的主人呼延力是怎么破坏那号称最坚硬的合金门的一幕还在我眼前。

我却陡然发现,我的脚踝竟然被地下伸出的一双手给抓住了!

真真的连环扣啊!认定了我是要被动挨打的吗?在苏醒之前,汹涌的战意和愤怒就能够激活中枢阵纹,而在这之后,中枢阵纹已经能被我随意的激活,不过需要一点儿时间。

但在如今,我如此愤怒的情况下,中枢阵纹竟然如同我的心意一般,自动的就洞开了,大量的天地之力一下子涌现在了四周,不要命一般的涌向了我的中枢阵纹,几乎是不需要我刻意的调动,那中枢阵纹就自动把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了力之阵纹上。

面对那硕大的拳头,我毫不犹豫的吼叫了一声,堪堪的迎了上去。

‘澎’,拳头的对撞处,竟然传来了如同两块巨石碰撞的声音,我心中清楚,这是用上了八成的力之阵纹,才对上了呼延力这看似随意的一拳。

巨大的反震力爆发开来,让周围的树木狠狠的摇摆了几下,大片大片的水滴‘哗哗’的落下,比起之前那声音那壮观不知道多少倍,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就连抓着我脚踝的两只手也跟着震动了一下,差一点儿没有抓稳我的脚踝!

可这双手的主人却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了尖锐的指甲,其中一只已经勾到了我的肉里,一股温热,鲜血就这样侵润了出来。

脚筋就在这附近,我可不想变成什么残疾人,吞灵焰从我的手上出现,刹那就流动到了脚踝处,除非把我逼到像曾经在山巅的一战,灵魂力耗尽,灵魂破碎,否则吞灵焰是永不熄灭的,我就是一个碰不得的刺猬,这个土地之下的人竟然想这样偷袭我!那一定就得付出代价!

“阿山,松手!”和我对了一拳,呼延力罕见的后退了一步,见吞灵焰亮起,忍不住大喝了一声。

我脚下的那双手立刻就松开了我的脚踝,又这么诡异的消失在了地下,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两个坑洞。

雨,仍旧在下,我一个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

呼延力望着我说到:“你倒是比我想象的强上许多,无论是猎妖人还是修者,我还没有见过在我们四人的全力配合之下,逃了过去的。无论有什么本事,全部都死在了第一时间。所以,我们四个人同时出手的话,战斗就会很无聊,你倒是扛过了我们四个人的第一轮配合,那你一定要慢些死,我很久没有战的热血沸腾过了。”

吞灵焰在我的掌心流动着,我看着眼前的呼延力,一字一句的说到:“偷袭的机会一纵而逝,你们没有机会了。因为你们惹毛我了,现在就洗干净屁股,等着被我狠狠的揍吧!别把以前杀的那些弱者,拿来和我相比,不论是在猎妖人强者的眼中,还是修者强者的眼中,你们都是一团狗屎!”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的话无疑彻底激怒了呼延力,包括在不远处站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那个娇小女子也冷哼了一声。

其实在我心中的大敌并不是呼延力,也不是那个神出鬼没的杀手,以及能掩藏在地下的妖物,就是那个娇小的女子!

但我实在没有想到万魂花竟然可以克制精神力的攻击,而且好像纯粹的精神力还能给万魂花带来很大的好处,这完全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就像上一次我借助直升飞机逃出火聂家的时候,那个女子也在仓促间对我发出了精神力的攻击,我差点儿陷入环境,又瞬间清醒,也没有联想到是万魂花。

不过,这并不是完美的。

万魂花好像只对进入我灵魂的精神力有反应,如果精神力没有进入我的灵魂,只是攻击我,万魂花不会主动的出击的,加上在战斗中一秒分心,可能就是死亡,精神力进入灵魂的一刹那,也许面对真正的高手,就够我死很多次了。

刚才那一场快速的搏斗,唯一带来的好处就是,那个女子凝结的精神尖锥被万魂花吞噬了,这自然会带来反噬,从她苍白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所以,我暂时不用担心她最对我造成威胁的攻击了。

雨,越下越大了。

相比起冬天的雨,秋天的雨实际上更让人难受,凉且带着一种凄清,特别是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我更不愿意是这样一个人在外战斗,我想要回到熟悉且重要的人身边,有一堆温暖的篝火,有着温热的食物。

或者,没有这些也可以,只需要感受到他们的呼吸和体温,我都能感受到生命的温暖和存在的意义。

可是这些妖人非得要找我麻烦,不让我享受这种安宁,所以啊,不是狠狠的揍他们一顿,我都无法发泄心中的怒火。

大地开始震颤起来,被我激怒的呼延力开始虎吼了一声,朝着我冲了过来,如同铁塔般的身躯,自然带动了大地的震颤。

我自然不会留手,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这一战要有丝毫的保留,我感受到了灵魂力的翻涌,咆哮,直到中枢阵纹如此强悍的存在都微微的震颤,不能再吸收更多的灵魂力!

而这些灵魂力毫不留情的爆炸开来,天地如同被我撕开了一个缺口,如同瀑布般的天地之力,毫不留情的朝着我冲击而来,我的身体就如同一块最大的海绵,开始无限制的吸收着天地之力。

很快,力量充斥在来了肌肉,骨骼,灵魂...很快,原本有些失去了部分灵魂力有些空虚的灵魂开始被天地之力灌满。

很快,灵魂感受到胀痛...但是,我冷漠的看着那个身体奔袭向我,还在努力的吞噬着天地之力,说好要狠狠的揍他们一顿,这点儿天地之力不够!

发疯般的灌注,很快灵魂就膨胀到了极限,万魂花开始轻轻的摆动,似乎在提醒我,如此的程度就够了。

我暗暗的捏了一下拳头,骨骼作响,胸中一股不得不发泄的火焰开始烧灼着我!

呼延力已经到了我身前两米,他的拳头毫不留情的朝着我打来,我看了一眼正在念动什么咒语的矮小女子,终于也动了,自己的拳头也毫不犹豫的迎向了呼延力!

只是第一拳的碰撞,我们身旁的那棵树就开始疯狂的摆动,拳力的余风散去,几根粗壮的树枝落了下来。

“再来!”呼延力的脸上冲满了震惊,这并不是他随意的一拳,而是蓄势已久的一拳,如何我会和他平分秋色?

可是再来吗?再来他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机会,因为刚才那是我随意的一拳。

细雨纷纷,我和呼延力的碰撞就好比两个人形野兽在山林之中的大战,只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整个树林就被我和呼延力破坏的不成样子。

我承认这是一个罕见的妖物,战斗力就快直追曾经的大妖,这一身力气可以说已经堪比大妖。

但我也说过,要狠狠的揍他,所以我就必须要做到这一点!聂焰是谁?我曾经是什么高度?被聂焰人看做是失传的体修一脉,就是凭着这天下只有我一人能够承受的阵纹,凭借着阵纹得来的力气,我可以直接用力气生生的打死一头大妖!

呼延力算什么?只算这个狂风暴雨的时代,一个不起眼的小浪花,莫说是时代的主角,配角都没有他的份。

他也配看轻天下修者?他也配人类的鲜血供养?他也配兴风作浪的作恶?就算他配!老子也要狠狠的打趴下他。

我的心中撇着一股怒火,狠狠的一脚朝着呼延力的胸口扫去,肉搏之间,绝对的力量面前,原本就是以力打力,以拳换拳!我堪堪的用肉身受了呼延力的一拳,就算有力量再支撑着肌肉和骨骼,但也打的我气血翻涌,如同内脏移位了一般,一口逆转在心头的鲜血,吞都吞不下去的喷了出来。

那么呼延力自然也要承受我这充满了怒气的一脚!尽管之前,我真的已经揍他了,但没有把他揍的像个死猪一样,我如何罢休。

这一脚自然是用尽了力气,我终于在雨声之中,听见了呼延力松一口气的闷哼之声,肉搏凭的就是一口气,一口气息松了,如何还能和我对打?我的感觉没有错,呼延力的肋骨被我踢断了,他还在空中飞着的时候,就喷出了一口鲜血,这才重重的落地。

“你竟然...”呼延力的眼中出现了不甘的神色,而我一步一步朝着他走去,然后看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管紫色的液体。

“我们四人组里,我和淑儿是没有服用神液的两个,因为一旦服下,就没有回头路,算我心软,还留恋这个人形。淑儿,喝下去,这个小子不是那么好对付。”呼延力咆哮着,一下子捏碎了手中的试管,那如同宝石一般有着毫光的紫色液体一下子就流入了他的口中。

我能看出来,那紫色的液体比之前那些妖物拿出的紫色液体要浓重的多,虽然比不上我第一次所见的紫色液体,但也非常的接近了。

在不远处,那个叫做淑儿的娇小女人也依言掏出了紫色的液体。

我并不是不想阻止,而是此刻....我的身体猛然的一动,一下子就从地上跃到了树上,而从我刚才所站之地,一个脑袋尖得已经超出了人类范畴的身影从地下猛地钻了出来。

那忽然出来的力量如同一个炮弹,我如果完全的没有防备,这一下也绝对够我受的!

可是,我一手抓着树枝,还没有消停,那个诡异的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又朝着我伸出了他那锋利的匕首,这一次是我的胸口。

我的右手快速的掐动了一个手诀,抓住树枝的左手一松开,风之力一动,整个人就快速的朝着侧面闪躲了过去!

从和呼延力开始搏斗时,我就一直在防备着了,假借吸收天地之力,动用灵魂力,其实还有一层薄薄的灵魂力没有收回,如同一个蛋壳一样的,包裹住了我身前身后上下五米的距离。

再多,一定会被突袭的妖人察觉,而这样的程度,他们察觉不了,倒是能让我有个防备的作用。

但我的反应也一定要快,如果被这样的两个家伙靠近了五米的范围,稍有迟缓,吃亏的一定是我。

幸运的是,因为我和呼延力的大战波及的范围太广,他们不好出手,而呼延力一倒下,我就知道那一定是他们出手的最好时机,一直防备着,怎么可能躲不过?

在我的身体朝着侧面闪躲的时候,我右手的手诀已经完成,翻涌而出的灵魂力组成了一柄柄的飞刀,朝着两个人激射而去...但这两个人如同行走在暗夜的杀手,并不恋战,一击不中,其中一个就立刻的隐遁于夜色当中,而另外一个,绕到了一棵树后,也再次消失在土地之中。

我的灵魂力飞刀效果不大,就算有一两柄飞刀击中了他们,对他们造成的伤害也是有限的。

但无疑,他们这样的一击,给呼延力争取了时间,就在我和他们搏斗的时候,呼延力已经完全的吞噬了紫色的液体,开始发出了痛苦无比的咆哮声。

当我再次站定在地上时,呼延力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进化,一双再也不像人类的眸子,在黑暗之中,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冷冷的看着我。

他的身材再一次魁梧了好几分,这样的站在夜里,就和森林之中,最健壮的灰熊站在雨夜里已经没有太大的分别。

我曾经猜测呼延力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妖物?身上会有鳞甲,却没有想到呼延力真的是一只熊妖,只不过在这样的‘逆化形’以后,身上带着一丝沧桑的岁月气息,说明他是来自于那个世界变异了的熊妖。

我静静的看着他,他却冲着我无比恼恨的咆哮了一声,充满了灰色毛发的脸,尖锐的兽齿,已经让他再也回不到人类的形态!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雨,越下越大了。

仿佛在这样的雨夜,如果只有秋的凉雨独自唱‘主角’,风会感觉到寂寞一般,所以在这夜的冷风也越来越大。

我眼前是对我充满了仇恨的呼延力,过度的自信让他不敢相信一个人类把他逼到了这个地步,竟然需要用所谓的‘神液’唤起体能更大的潜能。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取得多大的优势,还是与我陷入了‘胶着’的对战当中,完全不能占据上风。

这还是在其他的妖人辅助的情况下。

是的,既然是四个妖人,断然没有浪费力量的道理,每一个人妖人都会在合适的时候,对我出手,造成我的困扰。

让呼延力惊奇的是,为何我会越来越熟悉战斗的节奏,除了那个精神力攻击的‘淑儿’会给我造成一定的麻烦,其余两人的攻击都会被我未卜先知一般的避开。

我的肋间隐隐作疼,我尽量去忽视了这种疼痛,不去想我的肋骨出现了什么情况?我已经失去了聂焰的身体,自然没有了沉骨汤这种东西长年累月的来打磨身体,虽然大妖的精血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我的身体强度,但别人不清楚,我却是心知肚明,这个身体的强度距离聂焰的身体还有一定的差距。

这个差距是多少,我懒得去想。

这是淑儿的精神攻击配合呼延力的攻击给我造成的最严重伤势。

因为面对精神攻击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生生的承受,唯一比之前好的地方在于,我承受过一次精神攻击,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滋味,我避不开,只能用自己的意志强行的去忍受那种尖锐的无法形容的疼痛,让自己在这种时候保持清醒。

然后等待着万魂花去吞噬!

我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去生生磨死那个淑儿,因为万魂花不是打散她的精神攻击,而是直接吞噬!这样会伤害她的精神本源,也会让她被反噬。

即便如此,在那种剧痛的情况下,我也不能完全的不受影响,所以在之前的某次攻击中,呼延力的拳头终于重重的打在了我的肋间,幸好被我避过了胸口的要害。

那一次的打击,剧烈的疼痛,力量带来的震动,让我差一点泄了一口气,没办法继续战斗下去,感觉五脏六腑在一时间都移了位,一口血混合着雨水喷了呼延力一脸,让他痛快的嘶吼大笑。

可我毕竟承受了下来,猎妖人的命运就是如此,仿佛一生都在战斗。

而受伤算什么?战到魂飞魄散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只要还有最后一口气。

所以,我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嘶吼着又和呼延力战成了一团。

喝了那‘神液’的呼延力终于有了堪比大妖的实力,他的力量也终于对我的身体能够造成威胁了。我再也不能以力换力的与他对打,他能承受我的拳力,可我已经不能承受他的拳力,我必须配合风之阵纹,用速度去避开他的拳头。

当然,在遭受精神攻击的情况下,那避开的几率只是五五。

雨仍旧在下,我的身上已经找不出一点点干爽的地方,只要是战斗就没有不流血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血水混合着雨水,从我被淋湿的头发上一点一点的滴落。

呼延力的脸色已经难看了,他的拳头不像之前那么有力,双腿移动的速度也不像之前那么快了。

毕竟一个力气再大的妖物,力量也有消耗完毕的时候。

就如同我,好像永远不会疲惫,但我也清楚,支撑我的全部都是灵魂力,我的灵魂力一旦耗尽,同样也会面对如此的情况。

只可惜的是,呼延力的力量累积程度远远比不过我的灵魂力,他终于开始出现了疲态。

而精神攻击也已经好久没有发起了,那是极耗心神的一件事,在战斗中怎么可能承受一次又一次的吞噬?那个淑儿再攻击下去,会彻底的崩溃,变成傻子,疯子,甚至植物人,这是回避不了的,即便她是妖人。

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无敌的,精神力的攻击就是如此,讲究的是一个必杀,而不是一次次的发起,因为这种攻击的强度太大,必须要配合充分的休息,就好像西方的魔法师的魔力,需要通过类似于存思的方式来得到补充。

我只是痛恨自己不够强大,离巅峰时期的距离还有那么远,否则就不会采取这种几乎是拖延的办法来磨死敌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初的细雨终于变成了倾盆的大雨,在煎熬过又一次强度已经不是太大的精神攻击以后,我终于又挨了一拳,我只能顺着这一拳的力量倒退,来消解一些拳力,但我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个淑儿的身上,我看见她的面色苍白如纸,一缕代表着消耗过度的鲜血挂在她的嘴角,她终于跌坐在了地上。

在后退的过程之中,那个隐没在黑暗中的杀手又对我发动了一次攻击,可惜他的攻击从之前就对我没有效果了,我轻松的避过,嘴角一丝嘲讽的笑容,怎么做为一个杀手,也会有了一丝喘息的声音。

地下有东西在飞速的接近,在我到底的瞬间,一根之前在战斗时,被打落的树枝就在我的身边,巧合的是,这是一根坚硬的硬木,而且非常的尖锐。

我没有多想什么,一把把这根树枝抄在了手中,几乎是计算着时间,朝着地面狠狠的插了下去。

一声闷哼从我所战的地面之下传来,一缕鲜红的血诡异的从土地之下缓缓的渗透了上来,接着被倾盆大雨一下子冲刷而去。

树枝很快就断了,我抬头,看见的是呼延力暴怒的双眼:“你伤了我小组的人,今天晚上等待你的,可不是死亡那么简单。”

其实,呼延力并不是一个很多废话的人,按照他的性格应该直接的攻击,可惜他也需要喘息的时间,所以说了一句狠话来威胁我,给自己挤出一点可怜的喘息时间。

是的,我伤了他们小组的人,这是今天晚上面对这两个神出鬼没的家伙,我第一次出手,因为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望着呼延力笑了,也许我的笑容在他的眼中显得诡异,也许我的战斗力得到了他的肯定,所以他的表情开始惊疑不定,从这一刻开始,战局的上风终于被我稳稳的站住,只有预感自己会失败的人,才会这样惊疑不定。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我要狠狠的揍你们!为了证明你们其实狗屁不如。”

“你说什么?”呼延力低吼了一声,战斗到了这个程度,所有的人都开始疲惫,为什么我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我自然不会给他说出原因,只因为采取了拖延战术的我,还有力量可以用!

灵魂力再一次的翻涌,灌入了中枢阵纹,越发多的天地之力开始支撑着我,灵魂一次次的承受天地之力的灌注,开始出现了痛苦的撕裂感,万魂花在轻轻的摆动,似乎在稳固着我的灵魂。

这种痛苦的撕裂感仿佛已经被我习惯,只要灵魂没有受伤,一切都好说!

我享受这种充满了力量的感觉,大吼了一声,速度极快的朝着呼延力飞奔了过去。又是一场激烈的近身肉搏,但是在这一次,呼延力面对的是一个完全豁出去不要命的我,因为此刻我才用了真正的巅峰力量去对付他。

不管什么层次的打架,都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

疲惫的呼延力面对的是一个到此时才爆发了全部力量的我,如何还能够和我保持平衡的战局?他可没有什么惊人的速度,来消耗我的力量。

终于,我的拳头落在了他皮毛之下的鳞甲上,一拳不足以破开他的防护,那么第二拳,第三拳呢?我发疯了一般的攻击,拳头如同雨点一般的落在了呼延力的身上,而呼延力做为一个近身肉搏的妖人,应该最是清楚,让敌人不停的攻击同一个地方绝对是最愚蠢的错误。

可是,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能用防御来换得攻击我的机会!

不过,没有任何的机会。

我已经打疯了,几乎在拳脚之间没有任何的停顿。

终于,呼延力开始连连的后退...

终于,呼延力那一身几乎变态的防御之下,那鳞甲之下开始渗出了丝丝的血迹...

终于,呼延力的反击开始越来越无力,力量快要耗尽,身体又接连的遭到打击,没有什么比这个情况更加的糟糕...

那个淑儿或许看出了呼延力的狼狈,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再次发动一次精神攻击,我狠狠的看了她一眼,她或许被我的眼神吓到了,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发动了精神攻击!

呼延力就如同挡在他们之前的盾牌,如果这面盾牌破碎了,他们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傻子都能够联想到!因为隐藏在黑暗之中攻击的家伙,他们的攻击开始无效了。

所以,我又承受了一次精神攻击,在这一次攻击以后,那个淑儿似乎再无力量支撑,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能够保持神智的清醒,我想已经是她的意志够坚定了。

这是多么好的一次机会,我真的狠狠的恍惚了一下,可惜力竭的呼延力哪里还能抓住这一次机会?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暴戾的拳头就如同一柄铁锤,一次次的被伦动,然后一次次的砸向呼延力。

我想念车子里的温暖,和族人们都在身边的安心,即便是逃亡的路上,我想把他们都一个个的看在眼里。

而不是在这个冰冷又吹着嘶吼一般冷风的夜里,和这些妖人战斗!

这些肮脏的,明明自己是人,却已经开始开始喝着人血的妖人!他们难道忘记了自己也是以人的身份过了那么多年吗?难道在这过程中,没有任何的亲人,朋友和喜欢的人吗?

想起这个我就想起陈重,这个家伙是如何抛下这一切的?

我发出了一声悲鸣,明明是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脸上如何会有一点温热的感觉?

看来暴力这种行为,真的不算什么好东西,会在疯狂的打斗中引发出暴戾的情绪,继而引发出一切负面的情绪,用心去消解,这是非常痛苦的,只能这样发泄出来了。

在这一段时间里,我已经忘记我打出多少拳,踢出了多少脚了,或者那一把无名剑还在,凭借它的锋利,我对付呼延力真的不需要如此的耗费心力和力量。

我已经忘记了呼延力有多久没有还手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只记得他之前最后一次还手,就如同婴儿的拳头那样绵软无力。

整个树林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了我的喘息声,而我抬头,发现我眼前的呼延力眼神已经涣散,只剩下了空洞的一片,七窍之中,鲜血横流,糊在了全是毛发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五官。

我听不见他的呼吸声了,之前是那么的雄浑有力,如此已经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

如今还能站着,恐怕已经是他最后的骄傲在支撑着他。

我终于停手了,在那一刻才发现自己也有些疲惫。

‘轰’的一声,呼延力倒在了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脸上全是解脱的神色,看得出来,我疯狂的打击,对他已经造成了极度的阴影,他就算死,也不想再看见这样疯狂的我。

死,是一定的,我不会任何一个妖人。

这样想着,我上前了一步,右手掐诀,灵魂力涌出,一把灵魂力长剑陡然出现在了手中!然后再次一步步的走向了呼延力。

呼延力认命的闭上了双眼,我扬剑,下一刻,却猛地朝着右方冲刺了过去,手中的灵魂力长剑狠狠的刺了出去...一个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陡然出现,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可身体却诡异的呈现一个被刺的形状,就这样停留在了空中。

他的脸色原本就苍白到发青,如今却是另一种惨白,眼神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估计他一直都很想问我了,到了这一刻,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却根本就不回答他,手轻轻的松开长剑的剑柄,一个后仰,如同一颗坠落的炮弹,用自身的力量一下子砸开了我身后不到两米的大地,一个趴伏在泥土之中的身影出现,我陡然的动作只能让他堪堪的抬头,我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张开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从地下拖拽了出来。

灵魂力的长剑爆裂开了,那个杀手闷哼了一声,苍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异样的潮红,灵魂上碎裂开一个大洞的滋味怎么可能舒服?

而我被提在手中的家伙,有一个异乎寻常的尖脑袋,细细密密的鳞甲覆盖了他的脸上,他的四肢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比例,变得粗且短,指甲却泛着异样的冷光,是如此的锋利。

“我只记得我说过,要痛揍你们!”说话间,我的手陡然的收紧,一脚狠狠的踢出,踢在了这个家伙的后腰上。

这是我没有爆发完的力量,说它是铁锤也好,出膛的炮弹也罢,总之我手中的这个身影被狠狠的踢出,然后撞在一棵巨大的树上,才停住了身形,我不会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几乎在他身形停留的一刻,人已经冲了过去。

接着,那棵大树疯狂的摇动,因为和那个地下的妖人在一起承受我疯狂的拳头。

仅仅是对呼延力的打击,如何能够燃烧完我的愤怒?我需要发泄,我不想把这些只属于阴暗的负面情绪带到任何我重视的人面前。

那个地下的家伙,自然是没有呼延力那么抗揍的,只是短短的半分钟,整个人就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在这个时候,我心中才感觉舒服了一些,右手一个掐诀,一把锋利的灵魂力匕首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该说再见了,该称呼你是穿山甲,还是人?可惜你也只配躲在阴暗的地下偷袭,为了这个,你放弃了做人的一切。美好的,不美好的...”说话间,我的匕首直直的朝着他的灵台插去。

可是,我的匕首还没有落下,却被那个妖人用手臂挡住了,看得出来,他是爆发了最后的力量,来挡住我这一绝命的一杀。

“怕死?”我觉得好笑,选择了当妖人,就应该有杀人,也被人杀的觉悟。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原来如此,和那个只会躲在黑暗中杀人的妖人是同样一个想法。

我可以理解,放弃了做人的形态,从此戴上面具躲藏在阳光下,换来的能力,为什么会这样被破解?死亡,已经不可避免,但不弄明白,带着这一丝不甘心去死,会非常的痛苦。

我没有说话,只是指尖稍微动了一下。

那个妖人的脸色忽然就僵硬了,接着竟然在临死之前发出了一窜疯狂的大笑,喘息着说到:“我怎么就没有发现?”

是的,道理很简单,我没有勘破黑暗和地下的能力,我之前有在仓促之中打出了一窜由灵魂力构成的飞刀,对这两个妖人没有什么杀伤力,其实我也不需要什么杀伤力,大面积的飞刀之下,只要有一些命中他们就可以了。

命中他们的飞刀,除了其中一把,剩下的都爆裂了,给他们带来了一点小小的伤害,但没有爆裂的那一把就这样轻轻的附在他们的身上,因为我对灵魂力的操控,他们根本就没有可能发现!

当然,如果特别刻意的去检查自身,还是能发现这一丝隐藏的力量的。

而我的灵魂力,我自然有感应,只要靠近了我,我如何不知道?黑暗和地下就是他们最好的外衣,在剥去了这一层外衣以后,这两人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和普通的妖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觉得我是仁慈的,到最后还是给他揭开了这个谜底。

当我的灵魂力匕首刺入他的灵台时,他的脸上还留存着疯狂的笑容...但眼中已经没有那一丝不甘,这是确实的在战斗之中输掉了。

解决了这个穿山甲,我再次来到那个杀手妖人面前,他的灵魂受到了重创,眼看不活了,剩下的,也只是苟延残喘。

我的戾气基本已经发泄完了,没有了再出手的想法,同样在为他解开了那个谜题之后,干脆利落的结果了他。

从鬼市出来以后,这一场场连番的战斗,只让我觉得疲惫和血腥,我太需要一些温暖和正能量来安抚我的内心,就像一个干渴之极的人,需要一汪清泉。

我一步步来到了那个淑儿的面前,相比于男人粗犷的化形,她的化形没有那么狰狞,她看着我,眼中是说不出的一种怨毒。

“他们是我的家人,你杀了他们。”她开口这样对我说到,然后冰冷的对我下了一个定义:“刽子手,你是最冷血的刽子手!”

“从你不是人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任何资格说任何人是刽子手了。他们应该是你的伙伴,你可能成为了妖人,在迷茫的时候,把他们当做了你的家人,无论如何,我承认你这种感情。但同样,你也必须得承认,人类的家人,一样是家人。这个道理,你可懂?”我看着她说到,我的眼中有一丝怜悯,我才发现她的年纪不超过16岁,在这个时候,人类的孩子都还没有完全生成自己的判断力,而她成了妖。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淑儿拒绝承认。

我染血的手拂过她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她的脖子:“再多说一会儿话,你多多少少能恢复一些吧?精神力耗尽了应该很难受,就如现在一样不能动弹。恢复了就好了,比如说还能给疲惫的我,致命的一击。我很开心,你能懂得这个道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很年轻,但你身上有我族类鲜血的味道,为了和你同样年轻的人类。所以...”

到这时,她的脸上才闪过了一丝惊慌,而我的手臂一个用力,终究是拧断了她的脖子。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转身时,一股呼啸的冷风如同嘶吼般的从我的后背刮过,如同魔鬼的嘲笑。

嘲笑着我的冷血,嘲笑着我的暴戾与无情...一个是非观都没有成熟,可能只是被动变为妖人的女孩,我何以能够这样果断的动手?

所以,魔鬼也会在这个时候开始嘲笑吧?看,他张扬的正义!

可我的心在两生的历练中,却早已无比坚定,天道若张扬的是善与仁,那总归是有人去发扬善与仁的,在灿烂的阳光下,在和平的微风中,那些东西会闪亮的照亮人们的心灵。

但在任何事的背后总有黑暗,我愿意背负着血腥和杀戮的罪名走进地狱,只要我杀得一个,救得百个,为何不杀?要带着人们走向光明,那么在总要有在黑暗中的探路者,把生命奉献在祭台之上。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走到了呼延力的面前。

他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可我一点儿都不担心,如果我感觉的没错,他的鳞甲之上应该全部都是鲜血,被冷雨淋着,没有干涸的可能,鲜血的流逝会让他现在感觉很冷。

他的肋骨应该全部都断裂了,其中胸腹有一块诡异的凹陷着,是因为那一条肋骨完全的碎了,碎片应该插在了内脏之上。

其余的伤势,我已经懒得去想,就算强壮如他,这样的伤势已是神仙难救,只是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罢了。

又冷又痛,这应该是他生命的最后感受,只是不知道被他夺走鲜血和精血的人们,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感觉?可惜,他只有一条命来偿还,我觉得不公平。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想起自己是人的时候些许的温暖,这样会让他痛苦一些,我很希望敌人能够后悔,我一点儿也不介意犯下了不可饶恕罪孽的人,在死亡之前忏悔痛苦,那才是对无辜的生命最好的祭奠。

“他们都死了?”呼延力的声音之中带着绝望。

我盯着远方群山的剪影,从衣兜里摸出了一支烟,我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干爽的地方,但烟却在烟盒的保护下,只是有些潮湿,但这样点燃也颇为费劲。

蓝色的烟雾给我一些微末的安慰,我的心情渐渐平静:“死了,所以该轮到你了。”

“猎妖人之中有你这样的存在,很可怕!所以,一开始知道了你的存在后,都想杀掉你...但一个时代,总有正反面的主角,而主角身上总是多少背负着一些大气运,让他们死里逃生,让他们绝境里看见生机。所以,你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也幸好,追兵不止我们四个。但你这样的人,猎妖人里只有一个,我很开心。哈..哈哈...”呼延力笑的很开心,断断续续的咳血。

我看着他,从地下找了一根合适的树枝,拿起了随身钥匙串上的小刀,在削着树枝,一边削一边叼着烟问他:“这个大气运的理论很有意思,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嗯,很多小说里这么写。”呼延力快死了,话却不少。

树枝的一头在我的手里快速的尖锐起来,我点头,说到:“其实很多小说里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但不可以全信。就像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主角,而是另外一种存在。”

“是什么?”呼延力有些好奇。

我沉默,手上的速度越发的快,一个像矛一样的尖头已经被我削了出来,我剥掉了多余的树枝,在手里试了一下感觉,然后说到:“是火种!所以,在黑暗里,你看见我无比耀眼,但我其实很弱小。等到我燃烧起来的时候,周围就会大火一片,最终照亮整个黑暗,直至光明的到来。所以,很遗憾,我只是一个火种,在你们眼里耀眼,当大火开始烧灼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人类之中,就包括猎妖人之中这样的存在也不止我一个。”

呼延力望着我说不出话来,最后才不服气的嘶吼了一声:“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好弓在没有了兔子的时候自然会收起来,消沉的猎妖人没有了你们这些猎物,又如何的会耀眼?现在你们出现,弓箭自然会拿出来。没有无敌的存在,天地的至理是环环相扣的制约,就算食物链的最顶端,都还有天灾人祸,生死来制约,你何以觉得只要杀了我一个,你们就肆无忌惮了?我怕到时候各种光芒会刺瞎你们的眼睛。”我拿起了手中的长矛。

“我不信!”呼延力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吼。

“对不起,让你死的那么不安心。”我手中的长矛狠狠的刺下,从呼延力的身体凹陷的那一块狠狠的刺进去,来了个对穿。

“咳...”呼延力说不出话来了,内脏的破碎,大量的鲜血涌入他的喉间,气息也不畅了,说话变成了奢望,可是我看着他绝望,心里却充满了希望,刚才那番话,我何尝不是在说服我自己?

“敬你和我打到最后,像你这样冲在前方的男人,我就不用灵魂力来杀死你了,那是对你的侮辱。你需要的是鲜血和伤口来证明你的死亡和战斗。”说话间,我又拔出了那木制的长矛,这一次对准的是咽喉。

“谢..谢..你冷血,但你..你不侮...”呼延力的话没有说完,我已经把长矛刺入了他的咽喉。

终于结束了,在这一刻,我感觉全身的力量都像被抽空了一般,靠着树干大口的喘息,好在烟雾在肺里转了一拳,又给了我些许的麻痹,只是站起来的时候,肋间的疼痛,依旧让我冷汗淋漓。

如果一开始就用吞灵焰,那不就简单了许多?

我走在寂静的林间,一个人自言自语,吞灵焰能攻能守,确实是一个利器。

可是,我在聂焰那一生,只有最后一战才这样依靠了吞灵焰,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它需要大量的灵魂力来支撑,一旦用了它来战斗,就没有办法再用别的方式了。

在必死的绝境,最厉害的敌人面前,才值得这样去使用吞灵焰,只因为它消耗灵魂力很快,威力很猛,可是支撑不了太久,再久就是自己的灵魂献祭了。

就好像威猛的炸弹,威力巨大,可是杀伤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现在的灵魂力不足以让吞灵焰发挥出应有的威力,用了是浪费,而现在的我,沉睡了千百年,不再是巅峰状态,更需要磨砺自己。

只不过,任何的磨砺都需要付出代价罢了。

站在公路的边上,我找到了我下车时,刻意放在一个树丫间的卫星电话,在战斗的时候没有感觉,在战斗以后我才发现每一次说话,每一次呼吸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折磨。

电话通了,秦博士的声音有些迷糊,显然这样的冷雨夜,即便是在地下,也是该休息的时间。

“秦博士,XX路段,靠南边的山林里,四具妖人的尸体,要不要?”我扔掉了口中的烟,物尽其用,不要浪费是老祖宗传给我们的美德,所以我没有让呼延力说出那最后一句话,我虽然冷血的不可能让他们活着,但并没有侮辱他们。

我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我只知道为人类继续走下去,我做到了极致,站在对立的角度看我‘坏’到了极致,背负骂名,我也要去做。

秦博士的声音陡然变得清醒且激动了起来,我打断了他:“都是高级的货色,妖人之中战斗力很强那种。不是普通的大路货,快点儿叫人来接收吧。如果天亮了,被人一不小心发现了,这一带又要多出一些民间传说了,重点是你们难以擦屁股。也别被那些妖人抢先了,我很不幸,身后还有追兵。”

“马上就到,最快的交通工具。”秦博士无比的积极。

我一笑,挂断了电话,原本想问一下老周的情况,又忽然觉得自己傻了,战斗不过半个小时的事情,我应该追得上他们,做为最好的兄弟,我应该亲自为老周送别,给他一个拥抱。

这样想着,我收起了卫星电话,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走向了公路。

这么冷的晚上啊,我选了一辆车,在刚才,我搜了一下妖人的身上,车钥匙还是在的,只不过那辆跑车太招摇,我还是选了一辆正常点的。

我不懂什么电子设备,但还是在车上仔细检查了一下,明面上是没有任何的监控,我也只能做到这一点,然后开着车走了。

全身都是湿冷的,就算车里的暖气也让我热不起来,而疼痛又好像一把冷刀子,每在我身上刮过一次,我就痛的发冷。

可是,我的心情很愉悦,终于,又可以到我想要到的人们身边,又可以在车上懒洋洋的靠着,充满了那种安心感了。

想着,我还是忍不住给秦博士拨通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如果是我的朋友到了,让他们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会追上来。

放下电话,我的脸上带着笑容,安静的老国道没有声音,风雨也大,黑成一片,我总觉得我看见了明天天亮时的曙光。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一向认为雨是很有灵性的一种存在,很多时候能觉得它能微妙的感应人的心情,也或者是我的错觉,是人的心情在跟随它的脚步。

XX公路的某段。

当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雨就已经停了,还来不及打量一次眼前站着的众人,一个身影就不顾一切的窜入了我的怀抱。

温暖的双臂圈住我,委屈的一声:“少爷!”

在这世间,如果有人可以和如此亲昵,却不是男女感情,唯一的就是苏灵了,她好像延续了千百年来,我年幼的弟弟妹妹对我的感情一般,无论是关心也好,照顾也罢,很是自然。

我的心里涌动着一种叫感动的情绪,很想用力的回抱一下苏灵,无奈身体动一下,换来的却是一股疼痛,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少爷,你怎么了?”苏灵担心的叫了一声,脸上还挂着之前因为激动而流出的泪水。

我冲着苏灵摆摆手,在那边的Tina却是异常关系的走了过来,扶住了我。

她永远那么得体,即便激动也能压抑自己的感情,站在一边,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但是我受伤之类的,永远是她的软肋,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还控制自己冷静,所以狠狠的瞪了苏灵一眼,责斥她的唐突。

“不受伤是不可能的,不用去怪苏灵。”我忍着伤痛,对Tina说了一句。

而Tina却是说到:“那么家主,我们要在这里停留一下,请你不要逞强。”说话间,她就冲着那边的几个人喊了一声:“能不能过来帮他看看?”

说话间,已经有一个看起来很可靠的老者走到了我的面前,也不问我的意见,撩起我的衣衫,就在我的肋骨之间摸索着,然后抬头苦笑着对我说到:“是这一条肋骨骨裂了,而这一条是轻微的骨折,幸好不严重,如果插入了内脏,你这样一路奔波才是危险的事情。不过,我很佩服你,伤筋动骨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你竟然还能坐着开车到这个地方来。”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处理。”我是实话对这个老者说的,因为我不能忘记呼延力所说的还有追兵,根本不用担心这些追兵会把我跟丢了,因为我身上的印记就是最好的指引,虽然并不是即时的就能定位我的位置,但指引一个大概的方向总是可以的。总之,在茫茫的人海中,我无法躲藏,除非有办法克制这个封印。

另外一方面很感谢秦博士想的那么周全,我只是在电话中略微提及了老周有伤,他竟然派来接老周的人中,还包括了一个医生。

“那我就简单的给你处理一下,把你复位,再稍微的固定一下。然后用些药剂减轻你的痛苦...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希望你得等到足够的休息。如果不能,也尽量不要再去动到伤处了。”老者轻声的吩咐着。

而在这时,秦海念也已经推着老周到了我的面前,秦海念一如既往的开始问东问西,她对我的关心不是假的,毕竟这么多年朋友,只是反射弧大的让人惊叹,直到医生动手,她才知道我原来受伤了。

老周一言不发的看着老者为我处理一切,直到我忍耐过了复位的痛苦,包扎完毕,老者把止疼针打入了我的身体以后,老周才看着我,他想站起来!

我却走过去,狠狠的拥抱了一下他,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打了一下:“我原本想直接去和火聂家的汇合点的,但我想,如果我不好好的在这里来和你道别,你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这是其次!重点是,联系不那么方便,你会非常挂念的。所以,我先到这里来了,就是和你道一声别。”

老周看着我,眼中有一丝说不出的伤感,只是对我说到:“有烟吗?”

“都湿了。”我无奈的一笑。

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兀的插入我们:“叶,你身上的血腥味很重,也充满了邪物的气息。我想,你一定经历了一场了不得的战斗,你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烟。”

是达伦,这个一向热情如火的男人。

我笑着接受了他的好意,从他递过来的烟盒之中摸出了两只烟,却也不着急点火,而是对他说到:“嗯,很不好搞的四个家伙,一只大熊,一只变异的黄鼠狼,擅长精神攻击。另外,有一只是蝙蝠,总是隐藏着准备狠狠的‘咬’人一下,最后是一只藏在地里的穿山甲。我把他们揍了一顿,然后杀了,我不可能面对这四只大家伙毫发无伤。”

我轻描淡写的诉说着,苏灵和Tina的脸白了好几次,秦海念这才忽然紧张起来,两只手绞着,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和这些奇怪的东西战斗?”

而老周只是深深的看着我,有担心,更多的是难过,因为秦海念口中的这些东西,不是包括陈重吗?

“哦,我简直难以相信你的形容。好像让我看见传说中的黑暗时代,兽人,各种的魔鬼...不要告诉我,这样的时代要笼罩整个大地!我没有我爷爷的本事,你知道吗?我爷爷是一个很厉害的猎魔人,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从秦博士那里,我想要和你说,我爷爷和你师父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不得不说,达伦的思维太过跳跃了,前一刻还在惊叹我的战斗,下一刻就开始诉说和我的关系。

其实我对他的话题很感兴趣,也非常的相信,在小时候,我就看见过师父抽烟斗,那是他的珍爱之物,但显然抽烟斗不是华夏人的习惯,他也模糊的说过那是他朋友留给他的东西。

包括一个西式的zippo打火机,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有了喜欢收集打火机的嗜好。

想到这里,我走过去,轻轻的拥抱了一下达伦,认真的对他说到:“我对你的话题很感兴趣,可是我身上有一个追命符,注定了我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这会给我重视的人带来灾难。相信我,我们会再聚的,到时候告诉我,我师父和你爷爷的故事。”

“好!”达伦虽然热情,但并非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人,在答应我了以后,走到了一边,只等我和老周告别以后,就会离开这里了。

“我们去那边。”老周指着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对我说。

我无言的推着轮椅,到了老周所指的地方,然后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燃了烟,自己也点上了。

那个医生给我打的镇痛药到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所以我的疼痛也缓解了很多,我蹲在了老周的身旁。

烟头在黑暗中闪烁,雨已经停了,我们所在的地方,树木透着一种雨后特有的味道,脚下有一些泥泞,但被落叶掩盖,并不是太过严重。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抽烟,该说的话,在他的小屋,在车上,都已经说尽了。

在这个时候,两个人安静的相伴,抽一支烟,然后告别,是一种男人的情怀,是一种到了亲密无间时的友情才能体会的一种默契。

一支烟不过五分钟的时间,老周先掐灭了烟头,我站起来,也捻灭了地上的烟头,推着他的轮椅说到:“我们走吧。”

“老三,我以前,不,就在半年前有很多的愿望。就比如说发财,美女爱上我等等,再不济也是在医院顺风顺水这种俗透了的愿望。总之,没有一个是关于你和陈重的。现在,我的愿望却变得只剩下一个,看起来非常的简单。”之前沉默的许久,现在在往回走的路上,老周忽然开口了。

“是什么?”我望着远处的路,一个拐弯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他延伸方向了。

“之前我不是去过厂矿区吗?我告诉你厂矿区背后那条小河,曾经被污染的很严重,后来又因为厂矿区的萧条,还有刻意的治理,变得再干净起来那条。虽然,没有以前干净,但我相约你和陈重去那里游泳,辛夷在也不错。虽然她经常准备的吃的,喝的,给你准备的,和为我和陈重准备的都不一样。”老周说着忽然笑了。

我停下了脚步,跟着笑,眼前是那些过去的盛夏岁月,三个少年,安静的坐在一旁的辛夷,然后忽然神情有些苦涩的说到:“等我安置好一切之后,我要去找辛夷。我需要一点儿你的鼓励,告诉我她还活着,毕竟耽误了几个月,我心中一点儿底都没有。你不要看我现在很平静。其实,如果我找到的不是活的辛夷,或者她受到了什么不可逆转的伤。你知道的,我会崩溃,甚至活不下去的崩溃。”

“因为内疚,觉得耽误那么久没去找她,是自己的错,对吗?而内疚不会让人崩溃,至于为什么,你自己去想,我也无法了解。”老周抬头问我。

我点头,他其实了解我的。

“什么都不会发生的,如果那样发生了,我的愿望岂不是不能实现,我不想它不能实现。”老周看着远方,如同真的在梦呓一般的对我说到。

我没有接话,只是把老周推了过去,交给了达伦。

我转身离去了,老周却在我身后大喊了一声:“叶正凌,你还没有回答我,我的愿望到底能够实现吗?”

我不敢回头,更不敢去回答。有时候,人会痛,是抱有莫名其妙的希望....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我的手指在大腿上敲打着节拍,轻轻的随着中巴车里的歌声,跟着轻哼着,随着歌声道路两旁的风景不停的倒退,明明就是初冬的天气,我却从歌声里听出了一点儿春天的气息。

心情很好,就看什么都顺眼。

嘴角的笑意不曾退却过,因为我的家人们都在我的身边,而我会保护着他们。

这种感觉就如同歌声一般,是一种安心的甜蜜,这种心情我一点儿都不陌生。

那一生,在火聂家中,弟妹们环绕在身边,就是这种心情,最普通的餐饭也好,最平常的笑谈也罢,那是一种安心的甜蜜。

“噗嗤。”在我身旁,一声突兀的笑声打断了我此刻哼唱,转头便就看见苏灵一双充满了笑意的眼睛。

“好好的,你笑什么?”我有些不满,这些时日颠沛流离的日子,杀戮的生活,我很享受现在的这种心境。

“少爷,我说你好好的小车不坐,非得和大家一起挤在中巴里,就是为了唱这么一首歌来荼毒大家吗?别人自然不敢笑,堪堪的忍受着,我可忍不住。”苏灵的话中充满了调侃。

我也不生气,只是微微有些脸红,想必刚才唱的太忘情,声音大了一些。

看苏灵笑的样子,我自己也知道可能唱的不怎么样。索性拉开了车窗,任由冬季有些寒冷的风扑面而来,倒是少来了一些在车里的沉闷:“我喜欢和火聂家的人呆在一起的感觉。”

我对苏灵说了那么一句。

苏灵止住了笑声,望着行驶的公路,却是有些担忧:“少爷,这天都已经亮了好久,眼看着就要中午了,这车子不停的换人来开着,不眠不休的也开了那么久,你到底要带着我们去哪儿?在这路上总是不安心啊。”

也难怪苏灵焦躁,在这路上惶惶的跑着,总是有一种被追赶的不安,可是这条路我是熟悉的,于是开口告诉她:“不用多久了。”

这一路由于及时的阻断了追兵,大抵上还算顺利的。

到了夜半的时候,已经到了秦岭下的那个村子,在往日,总是有一个赶车人为我们师徒三人赶车,这是明阳门培养的人,这一营生他们是世代的在做着。

但如今,这个法子已经行不通了,就算全村的牛车拉来,也不够送这将近200人来秦岭脚下的。

所以,在距离这里最近的镇子,由Tina出面,几乎包干了镇子上所有的‘偏三轮’,这才算勉强的解决了问题,镇子上人倒是好奇,城里人为什么那么新鲜?如今组织一个旅游团,大规模的选择在最危险的冬天上秦岭?

这种事情不宜闹的过大,又要妥善的处理,交给Tina做就好了,果然Tina搬出了科考队的名声,这件事情就完美的解决了。

此时的我躺在牛车上,冬季半夜的风雪洋洋洒洒的下,我喝着烈的要命的烧刀子,牛车颠簸着,可我觉得舒服。

“前些日子,我看见那个俊后生,就是你的师兄回来了。估摸着,你也快回来了。”别人坐的偏三轮,可我还是偏好这牛车,这是一种情怀,也像是一种改不掉的习惯。

我抿着酒,听着赶车人和我熟悉的交谈,心中很踏实。

和我预料中的一样,正川哥到底还是选择了先回望仙村,如今拉了那么大一帮子火聂家的人上山去,想必他就不会寂寞了。

这一次,原本以为会分开很久,现在算下来也不过一个星期多一些的时间,这是一件好事,让真正在意自己的人担心牵挂这其实不好。

“是了,这一次我是有事情,所以耽误了,就让师兄先回来。他还好吧?”我和赶车人随意的聊着,心中却是思绪万千,想起很多的过往,和师兄师父一起坐在牛车上摇摇晃晃的日子,只可惜这种日子真的不会再有。

就如同当年那个赶车的老汉也已经不再赶车,换上的是他儿子。

“不太好咧,看着心事重重的样子,人也老了一头...你们神仙做大事的,我也不敢问啊。倒是这一次,我没想到你会带来这么多的人...”那赶车的汉子倒是很喜欢和我聊天,说着说着,也就到了山脚下。

在山脚下,火聂家的所有人都到在了,Tina正在紧张的清点人数,分列小组,苏灵只是跟在我的身后。

早已经习惯了现代生活的火聂家人,面对这种茫茫的大山,如何心中会安心?估计,他们会以为我带他们上山,在荒山野岭中避祸了吧?

我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肩膀处那隐隐发热的印记在提醒我,必须一刻都不能耽误的上山,追兵已经不算远了。

“家主,所有的人都在。是在这里扎营,还是?”Tina第一次显得有些六神无主,可又努力的保持镇定,离开了现代化的一切,面对原始的一切,完全陌生的领域,让她来安排,是容易一筹莫展的。

可她不能不镇定,保持着对我完全的信任,只有这样才能安稳所有仓皇逃出的火聂家人的心。

“上山吧,你觉得能在这里扎营吗?根本没有任何扎营的工具,夜里的寒风可以把一个大活人给冻死。”我这样对Tina说到,不能说的是我感觉到追兵其实已经不远了,只有连夜上山才是最安全的,如果说出来,我担心让这些又累又乏,才稍稍心安的火聂家人又感觉到恐惧。

“那...”Tina有些犹豫,眼光却是落在了之前我们来的那个村子。

此时,偏三轮都已经回去了,包括拉着我来的那个赶车人也已经走出了两三里地,在这寒冷的冬夜,没有人愿意在外奔波。

我明白Tina的意思,她是在想,我们可不可以在村子里将就一晚上,扎营都会冻死人,那么这样连夜上山呢?火聂家的人都是南方的人,这一次出逃匆忙,也没有穿什么抵御风寒的衣物,而且山里的野兽...

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可在有些情况下,偏偏是不允许人考虑太多的,人不把自己逼到绝境,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放心吧,我不会让火聂家的人损失一个的,一个都不可以。我比任何人都在乎他们。”我对Tina这样说了一句之后,走到了集合在一起的火聂家人面前,只是简单的说到:“我们要连夜上山,你们如果信任我这个家主,就跟随着我走一趟。到了山上,会安全的,能让大家安稳的睡一个好觉,也会有热饭热水等着大家。上山的路自然不轻松,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带着大家上去,但也请大家用尽一切的力量度过这难关...在以后,还有更多的难关等着我们一起去度过,谁叫我是猎妖人,而你们是猎妖人家族中的人呢?”

我的一番话让大家稍微心安了一些。

而我花了20分钟的时间,把山上的队伍编排了一下,虽然火聂家的人属于普通人,但却有一队身手不错的普通人,那是火聂家培养的武力,此时我让最强壮的这些人带着最弱下的一批人走在我的后方,把最艰难的开路工作抗在了肩上,其余体力一般的男人和女人走子啊中间,而最后也留有一队比较强壮的人断后。

这是仓促之下的安排,但也是能想出的最好办法了。

爬上对于我和正川哥来说,根本不算阻碍,或者对于这里的村民来说,也不算太困难的事情,可是对于这么一个队伍我必须小心,冬天的大山更加的危险。

就这样安排了一下,我带着火聂家的人就匆忙的进山了。

逃亡的时候,是如此的仓促,连手电都不能保证每个人手中都有,还是在这最近的镇子上去买空了几家杂货铺的存货。

我在前面领着路,后方是跟随我的家人,到了山中,大雪下的更加飞扬,原本还有模糊的路的痕迹,如今在大雪的掩盖之下,也找不出路来,反倒是积雪混合着未被冻硬的泥土,很是有些湿滑。

大家都前进的很小心,我不打算在这山里过夜,挨到天亮,这一夜都注定会是爬上,可是这样的速度,就算爬到明天天黑,可能也到不了山顶。

我心中有些焦急,生怕在这茫茫的大山之中就遇到了追兵。

我对肩膀上的印记没有总结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只知道雷打不动的一点,每当它发热或者发疼的时候,危险就离我很近了,近到用不了一天的时间,就会遇见麻烦。

我心急如焚,可是在脸上还要维持镇定,一路上不时的会传来谁又跌下去了,谁又冻的有些人事不省的消息,我还必须一点一点的处理。

到了快要天亮的时候,我们才爬到了接近半山的地方。

在这里有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很多时候,我和正川哥上山,若要在山里休息,都是选择在这一带,而到了这里,也就意味着山爬了一半了。

我在考虑,要不要在半山休整一下?却是在爬过一个山凹,正好抬头就看见半山的地方,一下子看见了在半山那片平台的地方,站着很多人影。

楼主:弎三

字数:2359093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4-08-02 04:33:37

更新时间:2021-07-08 15: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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