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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沉静如海 中长篇 主朝耀 米耀 红茶会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少爷,老爷两天后回来……”这个曾经在柯克兰老爷身边随侍了多年的老管家,此时又回到了这个他有着太多的回忆,寄托过太多种情感的宅邸。自打他离开了这里,他老得出奇得快,现在几乎满头白发了。
亚瑟扬起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他会带加罗林一行一起回来。”亚瑟像是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他谈。
“下次行动,记得把王耀考虑进去,米尔顿。”要不是他收到了马修的加急信,可能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王耀?是老爷的那个……”
“米尔顿,他不属于任何人!”他突然间拔高的音量让这个干练沉稳的老管家微不可察的吃了一惊。“抱歉……”他揉了下眉心,“矛盾激化是我们预料之中的事情,但它的影响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要大。”被煽动的工人和受挫的农民统一了战线是他们没想到的。
“少爷,”米尔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您做的很好了。”
“她会在意吗?”他感到米尔顿的手在他背上一紧,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这些年来米尔顿打理着他的财产,一份来路不明的巨额财产。他成年以后米尔顿才告诉他这笔钱的存在,米尔顿苦心孤诣地管理和稳健地投资使这笔钱变得更加惊人。他们必须把它用出去,成年后的亚瑟也必须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
所以他们收购了国内十几家濒临破产的棉纺织厂,效益低下分布零散,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它们身上。
然而这些曾经不起眼的棉纺织厂悄然中的改变会使所有人吃惊,如果有朝一日它们出现在公众的视野。
它们有最先进的机器,引入大多数工厂都不愿花钱投资的吹毛机来改善工人们的健康问题,高于大多数工厂的工人薪水,这些工厂存在的意义好像不是为了赚钱,只是疯狂的花钱,出去的订单几乎没有盈利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使用本国的棉花作为主要货源。这是任何一家大工厂都无法想象的疯狂,价格高,产量少。
但是供货的稳定性和效率也是遥远的境外产地所不可比肩的。
在海上靠风力赢得战争的人,或许更能体会时势造英雄。
因为大范围的战争,现在所有依赖新大陆廉价货源的大工厂几乎陷入瘫痪,新生势力终于得以拔地而起,然而马上他们也将面临接踵而来的重重考验,开拓新的可靠的货源地,扩大厂房,新增机器和工人:那晚亚瑟答应起义军的条件就是,吸纳他们作为工厂的工人,这对彼此都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所以他们一拍即合。
以及,所有同行的火力,都将集中到他们的身上。
而在那之前,他们能有相当一段时间垄断市场赚个盆满钵满。
在米尔顿推开门走出去那一刻,他回头看那个仍然站在黑暗中的挺拔身影,慢慢地和一个弱小孤寂的的身影重合起来,往事似乎遥不可及。
时光飞逝,少爷已经长大了。
有时候米尔顿在想,或许这不仅仅是一笔钱,她真正想给他的到底是什么呢。
乞求原谅,太肤浅了。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轧轧的马车声在柯克兰庄园门口停下,柯克兰老爷走下马车,他没有一丝的风尘仆仆,倒像是夏日去别苑消暑归来,亚瑟摘下帽子向他的父亲致意,“欢迎回家,父亲。”他的父亲四周张望了一下,好像这不是他熟悉的家似的,“我还以为我要在一堆废墟面前伤神呢,”他朝埃文斯递了个眼色,埃文斯走到一辆马车前放下脚凳,恭敬地将手臂伸到车前,一只戴着蕾丝手套的手优雅的扶上去走下了马车,“因为我的好儿子是不会让那样可怕的事情发生的。”他把那个女孩引到亚瑟跟前,亚瑟只能伸出手臂,乔安娜自然的挽住了他,他们一起走进去。
“耀,还好你没事,真的……对不起。”马修非常自责,王耀一个人被留下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愧疚一生的准备,如果王耀因此而遭遇不测的话。
“这不关你的事,马修,”他支着头看着门口的方向,“但或许我还活着会让某些人很吃惊吧。”他和马修说了亚瑟救他的事情,眉目之间流露的情感印证了马修的担忧。他暂时没和他提乔安娜,虽然这终究是瞒不住的事情。
晚上,马修约了亚瑟在亭子见面,他们在黑暗中沉默许久,一个不懂该怎么问,一个倒像事不关己。“亚瑟,你打算怎么办?”他不想一开始就亮明他的观点,听起来像个老古董反派,让身份悬殊的爱侣分手。但他的问题很直接,亚瑟的回答也很直接。
“我不会和乔安娜结婚。”两个人省去了许多的弯弯绕。
“可是……”
“我明晚就要回到‘开拓者号’,我想我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些私人问题。”这的确是简单粗暴却有用的办法,只能希望亚瑟的冷淡能够熄灭乔安娜小姐的爱意,这么一来亚瑟的父亲自然也无话可说了。
“马修先生,”在马修考虑这些乱麻一样的事情的时候,亚瑟突然对他发问,“能否告诉我,为什么你如此处处为他考虑吗?”起初马修还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啊?我想你误会了……”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亚瑟钉在他身上的目光,“我把他看作我的好朋友。”
“那就好。”
“谢谢你的信。”亚瑟朝他伸出了手,马修回应了他的善意。
马修在花园踱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必要把有些事情和王耀说清楚,他希望他可以在了解状况的情况下做出自己的选择,可是他去找他的时候他并不在房间。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亚瑟,你怎么了……”他笑着把他推开趁机喘口气,亚瑟看着他被逼出眼泪的眼睛松开了他,双手捧过他的脸和他鼻尖贴着鼻尖,“你相信我吗?耀,”在王耀觉得他有点反常,愣了一下神的时候他的吻再度袭来,粗鲁的扫荡着他的口腔,舔弄他的舌根和上颚,吮吸得他的舌尖一阵酥麻,让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一阵呻吟,亚瑟身子一紧,更加急躁地啃向他的颈子……
“亚瑟……”王耀勉强找回一点理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觉得他的情绪不太对,所以才放纵自己给他慰藉,给别人看到了可不得了。
“明晚出发。”他的手依然紧紧锁在他腰上,好像怕他跑了似的,“你知道,我多不想离开你……”那双仰望着他的似水的眼眸滋润了他干渴的心田,他钳子一样的双手这才松懈了,从腰际抚上他的头发,温柔地用脸颊蹭着他的侧脸。
“亚瑟……我相信你。”他笑着抚摸他的脸颊,“我等着你回来。”
亚瑟把他的手拉到嘴边,吻他的手指,“给我个承诺,耀。”他弯下腰,一只手轻轻的掐住了他的后颈抵着他的脑门让他不能逃走,他的绿眼睛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闪躲。
“你属于我吗?告诉我。”
那双圆圆的眼睛弯了弯,搂住了他的脖子,“我当然属于你,亚瑟,你也属于我不是吗?”他附在他耳际说道。亚瑟的手从腰际滑到他臀部把他抱了起来,“记住你的承诺,等我回来,”他的睫毛在他耳畔眷恋地缠绵,“你是我上岸的唯一理由,你是我唯一的家。”
月桂的香味氤氲在整个花园,一弯萧索的月亮挂在夜空,落完了叶子的野樱桃树下两道缠绵的身影难舍难分。
这一切都一览无遗地落入了一双幽绿的眼睛。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亚瑟拿巨款投资工厂,这种手法类似于money laundering,区别是money laundering是实现钱从illegal→貌似legal的转变,而亚瑟是想他的巨款从貌似突然暴富→经营所得,他希望给这个巨款一个合理的来路,不遭到不必要的探究,同时又有了可以持续性盈利的产业;
他对乔安娜的处理方式:逃避非常有用而且自己也不觉得可耻;
他对小王:你是我的,你自己说了的哦你给我记住,还有,我爱你。
为亚瑟持保留意见性打电话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中篇还剩最后一章22章啦,阿尔回来啦!
中篇完有一篇番外,《昔我往矣》讲小王的故事。
然后就进入终篇,终篇有微法加的一篇番外《记忆之中》和结尾番外《远离家园》。
预告完啦,希望可以有时间写!
谢谢守候:)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说出来您们可能不信,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二十二、归来

6月3日 风向 东北 天气晴
最近运气不错,近一两月来天气都很好,我们即将到达库里尼港,“勇气号”在途中补充了几次给养,满载食物和高昂的斗志,这在为期两个月的长途跋涉中是不常见的,斯蒂芬上校是个不错的头儿,他总有自己的点子,他尊重科学,也愿意应用新的一套,虽然有时候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7月1日 风向 东风 天气晴
和海盗干了一仗,他们挂着西班牙的旗子,口音却带着法国味儿,谁知道他们究竟是哪儿的,可能连那艘船也是抢来的,他们运气不太好,才抢劫了捕鲸船,满载鲸油和金币就遇到了我们,这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的馅饼,没有不捡的道理,别忘了不列颠在这片海上是怎么起家的……

2月13日 风向 西北 天气 阴
……
喝了啤酒和茶,丹尼尔说我真是怪胎,就因为比起朗姆酒我更爱喝啤酒。
我不爱喝茶,但是斯蒂芬上校坚持认为茶能强身健体,碍于淡水和茶叶的珍贵,配额无法分配到每个人手上,因此分到的人一定要每天饮用。
即使每个船员都能喝到,我猜那些船员也只会把它们倒进海里……

“致 Wang Yao”

一个长着络腮胡的陆战队队长将手中的日志本掀到扉页,看到了这几个字,仍然对此时躺在他脚底的那具堪称破碎的身躯无法有更深入的了解,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不是敌人,他是不列颠人,从他日记的内容来看。

但他们药物有效空间有限,最要命的是医生有限。是否收治他,以及他是否还值得收治,如此重的伤,只怕纯属浪费资源。留给这个小队长做决定的时间,只有几分钟。

他的耐心快耗尽了,粗暴的继续翻了几页,由于动作太大,纸张一下子翻飞到了尾页。
右下角印着一个古朴的家徽,覆盖在几行手写的地址之上。

3月29日 风向 西风 天气阴
“勇气号”换了长官,斯蒂芬上校因为战场增兵,不再只负责我们的船,离开了勇气号,是的,我们有了新的船长。
……

4月5日 风向 偏西风 天气阴
或许当初我该接下斯蒂芬上校的任命,我现在有点后悔,新船长行事古怪,因为他奇怪的性格和做派,船员们已经诸多怨言,再这样下去勇气号可能会出大问题……

6月25日 风向 东南 天气雨
我们到达库里尼港已经一个月了,雨季已经来临,气候炎热,蚊虫恣肆,这些恼人的无穷无尽的小生物们带来的痛苦极度磨人,同时传播疾病,为了避免疾病,我们只能忍受闷热,用衣服把自己尽量包裹严实,可是仍然不断有人染病,战士们渴望上战场,而不是一直驻扎在这鬼地方,痛苦的消磨生命。
……



“阿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布里耶维奇颤抖着在他的杂乱无章的行李箱里扯了一条衬衫出来,套在他身上已经脏的十分不体面的那件外面,“真冷啊……”
阿尔努力掩饰自己的忧心忡忡,一只手把头发往脑后抓了抓,欲言又止,最后把头抵在膝盖上。
布里耶十有八九已经感染了黄热病,他正经历着这艘船上很多人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着的初期症状,在酷热的季节里身体发冷,之后是身体的疼痛,出血,最后难看的死去。
“嘿!”布里耶一巴掌拍在阿尔的肩膀上,他嶙峋的肩头也净剩骨头了硌得他手心一阵疼,心里也跟着非常不是滋味儿,“怎么像个女人了,要不要在我肩膀上哭一会,小姐……”布里耶哈哈的干笑了几声,把手伸向脚腕,梅诺岛挨的那枪,这当口也跟着添乱,湿热的气候让旧伤疼的不行。
“布里耶,”阿尔从膝间抬起头来,盯着他如今已被疾病和恶劣的环境折磨的不像样儿的昔日好友,蓝眼睛在凹陷的双颊的衬托下显得绝望可怕,船上还有多少像布里耶一样只能绝望的祈求死神最后的一击能让他们有尊严的死去……“勇气号,不能再做**的玩具了。”

7月3日 ……

反叛。

一个用在此次事件上如此讽刺的词语,可就连我自己,当谈到这件事的时候,它仍然是跃入我脑海的第一个词语。

是的,我带领勇气号的剩余船员轻而易举的推翻了那个一直以来只会下达愚蠢命令的船长,不只是愚蠢,还有疯狂。所有人都恨他,他早已孤立无援。

我们必须冲出法军在这个港口的包围,去和斯蒂芬船长的船队汇合,这是充满风险的决定,但尚有一线生机,而听从愚蠢的命令一直困守此地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

这条船上没有一个勇士,每个人都极度的想活命。

升帆员麦克尔,他启程的时候他的妻子已经快要临盆,现在,他应该已经是个父亲了,可他还没看过一眼他的小家伙。还有帮厨的那个聪明伶俐但运气不太好的彼得,他本不该在这条通往地狱的船上,他会用奇怪的方法去除食物里的象鼻虫,他说他曾经见过我……

而我也不是,我想着你,耀。

我不像我自己认为的那样无所畏惧,不然我早就应该采取行动,我一样抱有侥幸心理,会期待那个不配被冠以船长名号的疯子能恢复正常,期待会有转机的到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注一掷。

即使突出重围也会被以叛国罪当场处决。

可我别无选择,我也永不后悔,只要有机会再看见你一次。

如果这次死亡没把我们分开,我将永不放手……

等我。

……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那么,他就是阿尔弗雷德,勇气号反叛首领,”这个陆战队的队长蹲下身把那张脸拧过来朝向自己,审视了一会儿把那本日志丢到面前这具可能马上就要成为一具死尸的躯体之上,犹豫了几秒钟,离开了。




干渴,拼命睁大眼睛也看不清东西,只有遮蔽视线的雾气,或许这就是让他现在像个瞎子一样的罪魁祸首,他的视野一片白茫茫,他又热又渴,拼命的挥动胳膊往前跑去,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在不断向前即使他明明感觉自己全身都无法动弹。

可是他却在向前。

雾散了,不,是准确的来说,只是散了一部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只有这个人是清晰的,而他的周围仍被迷雾充斥,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身影,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陌生沙哑的声音。

“耀……”

那人听到他的呼唤,缓缓转过身来,雾气立刻覆盖了他的脸庞,好像故意不叫他看清似的!他拼命的眨巴着眼睛,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我知道是你,耀……”他看到他露出衣袖的手指,即使是那个和他相像的神秘女子也没有这样温柔的手指,他还能记起他们曾经无意中指尖相碰的触感呢。

他想要靠近,可是那个身影和他的距离却怎么也无法缩短,当他想挣脱看不见的桎梏向他伸出双臂时,亚瑟突然横在了他们中间,他的脸是那样的清晰!写满了愤怒和凶恶,他感觉被什么冲撞了一下他,天旋地转,脑门一阵发凉,心直直地往下坠去……

“啊!”

他睁开了眼睛,一切回归清明,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眼睛从没这么明亮过,像失明或者囿于黑暗已久又重获新生。

阿尔弗雷德重拾理智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睡在干草堆上,身上的衣服也还算整洁干净。他刚想起身身上各处剧烈的痛感将他彻底拉回现实,不然他还以为之前炼狱般的经历也只是大梦一场……

可是清醒过来也意味着,所有的痛苦回忆都在这一刻重新扫荡了这个简直像破布娃娃一样被缝缝补补救回来的可怜身躯。

勇气号的幸存者寥寥无几,不是死于突围就是被当作叛徒剿灭……
可是他怎么没死呢,他只记得那一刻布里耶一个闪身挡在了他面前,他已经伤痕累累,就差这最后一击来结束他年轻的生命。然后布里耶冲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有那么几秒让人难以理解,随后像流星跌入夜空似的从栏杆边跌入了海里。

阿尔弗雷德的心痛此时胜过了身体的创伤,再度昏睡过去。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秋意渐浓,推开窗户涌进房间的不再是花儿的淡香而是雨雾的清冽,在经历了几轮天气变换之后,夏天彻底宣告了她的落败。

他将身子往窗外探了探,望着什么,显然幽径尽头静默的常绿植物们没有给出任何答案。
他发了会呆,重新坐回椅子,用手支着头翻起一本书来看,几丝黑发滑进书页的缝隙里。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安静无声的生活,既指环境也指他的内心,他年龄渐长,本就沉默寡言,加上年少时光匆匆流逝,他就愈发沉默了。如果不是他还怀着对某个人的热爱和诺言,他就和院子里精心修剪过的树木没什么两样了,他的生命是那样的静悄悄。

他的手指翻动书页,里面的字句让他陌生又熟悉,似乎产生了共鸣又好像离他太过遥远。勇敢的男女,广阔的天地,让人深恶痛绝的反派和坚贞不屈的爱情……

忽然他的嘴角挂上一丝笑意,那着实点亮了这张漂亮却毫无生气的脸蛋,他想起了什么,拉开抽屉把一封精心保存的信拿出来,这一定是亚瑟从他的日志簿上撕下的,他认出来了,并为此有点得意,久违的孩子气又难得的光顾了他的面庞。

他又像是第一次拿到这封信时一样逐字逐句的看起来,脸上因为快乐染上了红晕。

亚瑟在信里说他即将回来,就在这一两个月间。他心满意足的再次确认他对每一个字都没有误解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回抽屉。

几天前他收到了这封信,通过马修。这两年间他们只通过寥寥几封信,可能是战事紧张也可能是亚瑟担心他的父亲起疑,只要他想起那个夜晚亚瑟的神情和他们的诺言他就绝不会去怀疑是亚瑟忘了他或是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好在两年已经平静的过去,亚瑟即将平安归来。

然而他并不知道,不管是他,还是马修,都不是这几封信的第一读者。

从两年前的柯克兰府的暴动后,他们就发现了马修写给亚瑟的求救信。之后所有往来于两人之间的信件都受到了监控。

亚瑟很聪明,他的信很少,内容也只论事不透露任何主观感情,让人无法确定这封信到底是为谁而写。

可是那天晚上他的情真意切,和他这两年来行为上颇为检点,他再谨慎小心也瞒不过他的亲生父亲的眼睛,他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液,柯克兰家的男人都是情种。

可是他还不能激怒他,直接剥夺他所爱,他在海军羽翼渐丰,很多其他还没搞清楚的事情也和他有些说不清的联系,他不能轻易的采取行动,他不知道那样他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他想他不会看在他是他父亲的面子上就能对他更加宽容一些的,亲情?这可能又是他们的共同点了,柯克兰家没有亲情!想想他那好弟弟对他做了什么,他从那时起至今饱受痛苦的折磨是拜谁所赐!是谁让他痛不欲生!所以他才以牙还牙,夺走那个人的一切!可是在他以为前耻尽消的时候,他大哥那邪恶的灵魂又从地狱回来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他的痛苦,耻辱,心痛将终身伴随了,所以他才要将复仇进行下去,用他的一生!让他的灵魂也休想得到安宁……

这个老男人在一番激烈的心理活动后差点血液冲破脑袋暴毙而亡,他的手杖在地上笃笃的拄了几下稳住了身形,他头痛欲裂,窗前败落的鸢尾又让他心生萧瑟,恨意却没有跟着萧条,它们隐藏在枯萎的花丛,茎叶之间吐着信子,随时扑向眼前这个男人,给他的心注入更多的毒液。

蓝色似乎从来没有降临过这扇窗户外的天空,他讨厌蓝色。蓝色让他想到欺骗,背叛和抛弃。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乔伊斯拿一块绢布仔细擦拭好枪身后将这把精致的小手枪重放回匣子里,相比他们用的一般火枪,它漂亮又相对轻便,听说在法国颇受一些贵族小姐夫人的喜爱。桌上陈设简单,日志本摆的端端正正,不用他怎么收拾,他给玻璃瓶里添了墨水,将单独清洗过的船长格外珍惜的一条白色领巾折好放进船长次日要穿的衬衣口袋,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几件船长换下的衣物送去后勤处。
他现在是船长的勤务兵,他对自己的现状颇为满意了,以他弱小的身板和单薄的背景,在船上哪会有出头之日,虽然他现在的位置说不上风光,但好歹再也不会受别人的欺侮了,这一切都要感谢亚瑟船长!虽然他平日里总是绷着一张脸,让人畏惧又捉摸不透,但他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坏人,他已经不因为那晚上被他一顿好抽而对他怕的要死了。
只是有时候他会盯着他的背影发呆,好几次他一转身正好发现亚瑟船长看到他后脸上错愕的神情,有一次晚餐时间后他正好到前艉去给亚瑟船长送一份重要来函,他看到往日正襟危坐衣帽端正的船长靠在船栏边,船长帽就夹在腋下,一丝不苟的头发给夜风吹乱了,静默的看着辽远的夜空,听到他的脚步声,转过身对他招了招手。乔伊斯把东西交给他离开的时候听到他说了一句,高了一点儿。
他还记得那个和船长在炮火中相拥的小人儿,他可能就比他高不了多少。
他们已经在回程中,目的地就是德林郡港,两年中数不清的大小战役,上到将领下到水手,根本没有上岸的机会,这艘船在上帝的庇佑下能勉强算是健全的安然回到故乡,实属不易。不过与其说是上帝的庇佑,柯克兰船长的冷静果敢和殚精竭虑更实际些。毕竟制定作战策略,抵御恶劣天气,确保物资,赏罚激励……没有一件事是藉由上帝之手完成的。
“乔伊斯,确认航速航向和到港时间,”他已经透过瞭望镜依稀的看到了陆地的边缘,嘴角轻微的翘起了一个弧度,“要足够精确。”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晨光熹微中嘈杂的车马声打破了黎明的宁静,马儿打响鼻的声音,哒哒的蹄声,以及整队的口令从庄园中部的庭院传来,王耀立刻清醒了过来,自从他收到信,他的睡眠就日渐轻浅短暂,今天他又早早醒来,无事可做倚靠在床头打盹。

初听他还以为是幻觉,可当那些声音越来越近,那队人马最终进入庄园并在某处停下他才终于肯定,是亚瑟!一定是亚瑟回来了!他立即起身趿了鞋往门口跑去,不行,他的手指碰到门又缩回来,才想到自己这样跑出去见他是多么的荒唐,他稳了稳心神,冷静下来,坐到椅子上去,两年都过去了,不急于这一时,他对自己说道,只要他回来了他们总有机会见面的。他有好多心里话想和他讲,可是一想到他们真的要见面了,他就无法从那些浩如烟海的词句里找出他们的第一句话,他脸上一扫往日毫无生气的空洞,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力的木偶,终于显出生动的神情来。他们会在什么时候碰面呢,今天之内应该可以吧……

他把窗户打开,太阳光还没那么明亮,可是此时窗前的一花一树,房间的一陈一设已经开始被染上了温暖的色泽。他费了一会功夫,终于从这间屋子里找出了一面落了灰的镜子,又找来一块布料,沾了清水轻轻擦拭。

镜中慢慢出现了一张鹅卵形的温柔脸庞,如水双眸眼角飞红,这张脸让他熟悉又陌生,他感觉自己哪里不一样了,伸出手摸了摸,又似乎原本他就是这样。

他的稚气已消。眉眼含春,睫毛如依水的菖蒲,抬眼间云翳风动脉脉含情,嘴唇则像森林里诱人的浆果,是在阳光的哺育中日渐成熟的甜蜜。他已经到了圆熟如挂在枝头摇摇欲坠的果实的时期了。

他终于等到了他的房门被敲响的那一刻,苏珊娜果然臂上挂了新装来给她更衣,他出奇的配合,甚至自己动起手来,叫苏珊娜怪吃惊的,虽然只是动作间的几个停顿,但他知道苏珊娜在吃惊,他们都是言语寥寥的人,但也在长久的相处中建立了一些了解。

“是亚……少爷回来了吗?”他在苏珊娜给他整理帽子的时候试探道,“是的,小姐。”

随后他们一起去了会客厅,来的路上他看到了一些船员笔直的站在庭院里,他们的行李和行军物品整齐的放在一旁,几个小管家忙前忙后可能在给他们安排临时住所。

亚瑟,真的是亚瑟!他不自觉的提起裙子加快了步伐,苏珊娜扯了几次他的裙侧提醒他慢一点,可是他的心可是慢不下来的呀!

到了会客厅后的等待才叫漫长,终于他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不能表现出他的热切,只能微微低着头。

他背光而来,脚步匆匆。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了他面前的不远处,他正想抬起头来,那个人几步就到了他的面前,随后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

略显粗暴的动作,风尘仆仆的男人的气息,混合着海水的腥气,高大的身姿,抱紧他双肩的手臂,毫不顾忌周围哗然的人声。

他颤抖的手指轻轻将他推开一点儿,看到了一双蓝眼睛。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参加完那个宴会的,他心里的失望又让他变回木偶了,第二天他缓过神来,才告诉自己阿尔平安归来也是好事一桩,亚瑟也总会回来的。可是在阿尔的庆贺会上他一直像是失了魂似的,来了好多宾客,各个都对阿尔充满溢美之词,年轻有为的上尉,幸运儿,勇士,这些词在他的脑袋里来回的碰撞,却没有一个进入到他的脑海。阿尔整场都只和他跳舞,他的肤色变深了,个头也更高了,完全是位绅士,充满魅力的成年男性了。他还在他失神的时候吻了他说了些什么。

他都无心理会。

他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几天,仍然没有亚瑟归来的消息。

却等来了另一个将一切都彻底改变的消息。

柯克兰公爵向各界宣布,他的侄子,阿尔弗雷德子爵,前途远大的海军上尉,将于本月与公爵府的塞里斯小姐完婚。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中篇完
后情提要:结了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昔我往矣(番外一)

“嘉龙……”保重两个字像横在喉咙的鱼刺,他到底没说出口,在那少年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从腰间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来,扯过那少年的手塞给他。少年转过身来,看了眼手里的东西。

晶莹剔透的一块白玉,雕着一条头顶烈日张牙舞爪的龙,还有他们的姓氏,这是他们江州王家继承人才能执的玉佩。

“你的东西,我不要。”他们有着一样的黑眼睛,却总是带着不同的神情。

少年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纷乱的人海,或许他也没想到,这一转身便是一生诀别。

就当他们在码头分手不久后,一场不大不小,意料之外,运命之中的骚乱发生了。他没有搭上他本该登上的商船,却被抓到了开往不列颠的私船,作为被贩卖的玩物,满足猎奇心的舶来品,被安排,被摆布,却毫无还手之力。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我无数次梦到那些场景。

尤其是和亚瑟呆在船上的那些风雨交加的日子,我梦到和嘉龙分别,梦到被私船的喽啰强抓,梦到在漂流到不列颠的土地之前,在海上渡过的那些所有的可怕的日子。

我无数次的问自己。

假如我能预料到我会开始错误的旅程我还会执意离开吗?

假如我预料到了我会开始错误的旅途,但是这旅途会让我遇到亚瑟,我会为了遇到他而甘愿开始这场错误的旅程吗?

最后一个问题,远涉重洋之后的命运和我想要以及必须逃离的那一个,有什么区别吗?

在我年轻时候那些枯燥的毫无意义的又担惊受怕的日子里,我常为这些问题所扰,一直想到头都痛了。虽然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找出这所有问题的答案,但我已经无暇去为这些事情而头痛了。我年龄越长,生活的内容就越多,从一开始的扁平逐渐被撑满,而我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平衡,既不能让自己不慎溺于过往的失去也不能被纷乱的现状填充到爆开,幸运的是,虽然过往那些疑问还没有完全得到答案,但对于现在和未来,我找到了为之坚持的意义。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生命是周而复始。

当我第一眼看到那个小小的脆弱的他的时候,我想到距上一次我这样抱着一个脆弱又安静的婴儿并且为他流下眼泪已过了20多年。

那时我抱着的是我刚出生的弟弟,我被吓哭了。我不知道新生儿是那个样子的,丢又不能丢,逃也不能逃,只能抱着这个烫手的山芋大哭,多亏姨娘把他接了去还给我圆场,这件事真叫我对她印象有所改观。

晚上睡前母亲来我的院子看了一回,问我白天为什么哭,我说我太感动了,我有弟弟了,可是我想我的谎话并不到位,尤其被她那双大眼睛注视着的时候,果不其然,母亲走后,她的丫鬟就拿着戒尺进来了。

我想这是我和嘉龙的首次“交锋”。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用交锋这个词,我们没仇没怨,甚至还是亲兄弟,可是我们又确实一直关系微妙,亦近亦远。

我从小受宠,源于我母亲家族的强大和我自己的小小“努力”,我母亲是个极聪慧的,只要遵照她的指导加上我长了张惹人喜爱的脸,嘴巴又甜,父亲自然对我青眼有加,八岁时我就拿了继承人的玉佩,玉佩雕龙,是我那曾当贵妃的太太太太奶奶极受宠爱,向皇上讨的天恩,由那时这玉佩便一直传下来。

而嘉龙的状况简直是和我截然相反。

他母亲的家族也算是一方富贾,可论起做人的智慧来可比我的母亲差远了,个性时而要强得很,时而又有点小性子,父亲一开始相当喜欢她这变幻莫测的性格,加上她是个omega 所以她很快就有了嘉龙,可后来她又为她这性子所累,失了宠,有时行为失德更是累及嘉龙也不怎么得宠。加上他个性又讷又硬,沉默寡言,付出十分努力也未必让人知道一分,我也是长大后才明白,我每一次人前风光对嘉龙来说都是一次残酷的对比。他五岁的时候我母亲把他和我安置在一处,一起教养,理由是他那母亲,不识大体,会害了好苗子。她当着我们的面说的,简单直接,嘉龙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倒是我,为此内疚了好久,为我母亲的“直接”,要知道要是有人当着我的面说我母亲的不好,我可是不会饶他的。

在我omega的体质未显现之前,我的生活未经历过任何的挫折,最大的也不过是被母亲的丫鬟打打手心,罚跪是没有的,我母亲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嘉龙没被我母亲接过来的时候,我倒是经常看到他被罚跪,我很好奇,因为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总闯祸的。

我人生那个重大的转折点可以说是毫无征兆的。我父母都是beta,谁能料到我会是omega呢。

如果非说有什么征兆,不知道那个算命的和尚给我解的字算不算。

那和尚化缘到我家,看到在院子里练习射箭的我,看我长得欢喜便叫我过去给我算命,我乐得能偷会懒,便写了我的名字给他。他沉思半天,面色逐渐凝重,一会看字一会看我,还看我的手相,然后便是叹气。

他走后我一整天都不开心也不吃饭,我母亲来看我我才憋不住哇的一声扑在她怀里哭了,我把那臭和尚和我说的通通和母亲说了,甚至还说的更悲惨了些,希望母亲能看在我“命途坎坷”的份上以后对我宽容些。谁知母亲只是用帕子给我擦了眼泪,说我越长越倒进了怎么这胡话也信,我才感觉终于卸下了一天的心理重担。母亲这样轻描淡写的安慰对我是最有效的,说的深了我反而会愈发的在牛角尖里出不来。

可是后来看来,那和尚说的倒是出奇的准。

耀。

隹者,短尾鸟也,短尾鸟覆了羽,便是插了翅,与光相依即为耀,光之最强者,日也,注定逐日而去。

一生远走日出日落之地,不复归。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那和尚的话本会随着时间沦为无聊的谈资,辗转在人们的口舌间逐渐变得索然无味而被淡忘,如果不是半年后我生了场“病”,而这场“病”让所有人知道了我是个omega的话,也让那个“预言”被重新记起以及无限解读。

嘉龙是龙,耀少爷是鸟,鸟是要飞走的。

耀少爷从小就长得清秀单薄早该想到会是个omega的。

omega怎么能当家呢,omega可是要……

我母亲再大的本事也堵不住攸攸之口,她已经尽了全力保护我,而我的父亲,我对他不抱希望,他有那么多的孩子,那么多的公务缠身,他只会想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那时候我还对omega这个身份没有非常深的认识和感受,那次发热后我维持了一段时间的“正常”,我以为他们只是小题大做,喜欢借题发挥来打发无聊的生活,我的母亲对我的态度也没有特别大的改变,这些都让我觉得成为omega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以后嘉龙会长得比我高,比我壮,如果他是beta或者alpha的话,或者我不再得父亲的宠爱,嘉龙会做继承人,仅此而已。我不是真的特别想做那个继承人,只是我觉得那样的话母亲会高兴。

可是几天后我却在我母亲的面前进入了发情期。

我该庆幸omega的身份让我再也没有和父亲,嘉龙同坐一张饭桌吃饭的资格了,不然我可能会更加难堪。因为母亲那时经常到我房里来和我一起吃饭,所以她目睹了我羞 耻的第一次发 情。

一切都不对了,我身体的感受,我脑海里陌生的渴望,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这让我真正清楚的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仅如此,它还彻底的击溃了我。
谁都别靠近我,谁都别看我,谁都别管我。

尤其是母亲,我希望她离我远远的,不要再看到我这副模样。

omega的身份到底会给我和我的母亲带来什么,我们该怎么办,我真的很无助很害怕,任何人都帮不了我。

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我对omega的认识如此浅薄,因为我的身边除了几个姨娘,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类人的身影,那这些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他们在幕后,在帷帐,朗朗乾坤之下,光明和自由无法真正到达的角落,他们静默地做着悲剧的主角。

我不可能做继承人了,我可能连个平常人都做不了。

我的归处会和姨娘们一样。这是我那时能想到的一个结局。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很显然,这也是我的家族能为我想到的结局。

这使我的生活大大的改变,也使我的人生进程大大的加快了。

我再也不用练习骑射了,父亲匆忙的请了京城里的女红师傅教我刺绣和礼仪。

我想那时起,父亲心里就已经有了我未来归宿的人选了。他一手官场一手生意场几十年,趋利避害是渗透进骨子里的准则,他想我尽快离开,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同时,抓住面前的机会,使利益最大化。

机会就是倭乱。

沿海倭乱一直是皇帝的心头大患,最近又厉害起来,几年前的肃清维持了一段时间安稳,随后又卷土重来,频频滋扰,但鉴于历代的经验,武力并不是非常有效的方式,一水之隔,总归驱之不尽。

朝廷决定和亲,化干戈为玉帛,得几年安生。

我父亲应了旨,我成了和亲的人选。

我的长姐入宫时不比我现在大多少,皇帝却和我父亲差不多大。

这样“小小”的牺牲,数不胜数。

所有的这些造就了我的家族掌控之下的江州织造,上至皇室朝廷官用,下至民间市场流通,丝帛绢棉,织纺印染,一家独大,无人匹敌。

而身处其中的牺牲品,不能反抗,甚至没有委屈的资格。

和阿尔结婚的那一年,我17岁,却已经不是第一次结婚了。

直挺挺地站着无法掩饰自己的紧张的阿尔,看着他戴着香桃木花环的伴侣,头顶的槲寄生让我们不得不接吻。

如同彼时,那个涉水而来,手心冰凉的人,情势逼我们命运相连。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楼主:_嘉树清圆  时间:2021-10-29 18:00:30


楼主:_嘉树清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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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朝耀

发表时间:2016-07-18 07:18:00

更新时间:2021-10-29 18: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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