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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味适中】新月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宫新月听黎华的话,老老实实地用小水壶给盆栽浇水。一架子的小盆景她都叫不上名字,大部分都是绿茸茸的小树,像茁壮的小男孩。
“啊啊,喝。”宫新月笑着摸摸它们的叶子,絮絮叨叨地和它们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空气中弥漫起番茄和麻辣的双重香气,宫新月抬起头用力嗅了嗅,香味是从厨房钻出来的。黎华让她待在外面,偷偷地在厨房变魔法,宫新月以前就知道,但从来不曾好奇过。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子,站在厨房门口观察黎华。
他好厉害!一只左手与辅助工具相配合,可以把蔬菜切成条,把土豆切成片。盛涮料的盘子一点点满了,变成厚厚的一摞,黎华把头偏向一边咳嗽,端盘子的手抖得很夸张。
“魔法师”累了,宫新月想,她应该去帮帮他的忙。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行动起来。帮黎华把餐盘端上桌,她觉得现在已经值一个“谢谢拥抱”了,但看到小火锅还在厨房煮着,她又把锅挪进餐厅里。
“哈!”好重!宫新月手腕酸痛,飞快地放下锅甩甩手腕。黎华在身边仰头看她,宫新月期待地张开手臂。
期待已久的拥抱终于被宫新月得到。她很喜欢被黎华抱着,黎华的身体凉凉的,身上的肉软软的,发丝间没有很重的汗味,全是黎华本身的味道。
黎华还没说谢谢,突然笑起来:“嘴巴怎么花成这样了?”
“嗯?”宫新月直起腰来摸摸嘴,那团脏兮兮的红晕被她越摸越糊。
“来,过来洗洗。”黎华把她的手搭到自己轮椅的把手上,带她到卫生间里。宫新月茫然地按照他的指示弯下腰,黎华用热水轻轻拍在她脸上。
“闭上眼睛。”
水池的一角铺着一块卸妆棉,黎华把卸妆水倒在上面,轻轻擦拭在宫新月脸上。
化妆的人没有刻意遮盖宫新月的天生丽质,只给她涂了一层淡淡的底妆,衬得她的皮肤更白了些。
黎华手上没什么劲,擦得很仔细。等底妆卸掉,他又绞了一块热乎乎的毛巾,敷在宫新月脸上帮她把脸擦干。
“唔……”宫新月看起来很舒服,肩膀都松下来了。她摸了摸光洁如初的脸蛋,很高兴地抱着黎华,情难自已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
他不可置信地摸摸脸颊,被宫新月亲吻过的地方“腾”地红了起来。
黎华被她亲懵了,吃饭的时候也不踏实,翻来覆去想宫新月的那个吻是什么意思。
宫新月原本吃得很开心,涮肉一盘盘地往辣汤里倒,扭过头想给黎华也夹一点,却看到他盯着碗发愣。
“哇哇?”宫新月忐忑地放下筷子,凑过去揣摩他的心思。
黎华吓得往后倾了倾身:“嗯?”
宫新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嫌弃了,探究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透亮极了,仿佛要将黎华心里的龌龊心思全部照进眼底。他慌慌张张地错开眼,脸上烫得要命。
宫新月等不到回应,“哒哒哒”地一路小跑到黎华的另一边,蹲下来看他。这下避无可避,黎华羞红的脸与宫新月的目光撞个正着。
“不笑。”宫新月说。
黎华讷讷地问:“什么?”
“不笑。”宫新月戳戳他的嘴角。
是在问他为什么不开心吗?
黎华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面部肌肉,勉强挤出一个笑来给她。宫新月皱皱眉,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丑。”
这下黎华真的被她逗笑了,他忍不住捏了捏宫新月的脸:“新月美就行了。”
宫新月没有听到她想要的回答,嘟哝了一声,但看到黎华情绪缓和,她还是被安抚住了。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兴致勃勃地继续吃着,黎华却再也吃不下了。
她的心还是孩子呢,那么单纯,干净得像宝石。黎华,你怎么能认为她有那种想法?即便她有,她又凭什么看得上你?
黎华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胸闷得厉害,吃下去的东西像根本落不进胃里,粘粘乎乎地梗在胸口的位置。碗里还剩一点凉掉的番茄汤汤底,黎华一饮而尽,妄图将食物压下去,左手抚胸不住地喘着。
黏腻冰冷的番茄汤反而起了反效果,让他的胸腹一片翻江倒海。黎华暗道不妙,不想坏了宫新月的好心情,调转轮椅往卫生间的方向去。
宫新月端着碗叫他:“哇哇?”
“没事,我……”黎华话还没说完,口中突然泛上一股酸腐的食糜,张着嘴“哇”地吐了一下巴。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接,怔在原地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喉中“咕噜”一阵响动,又呕出一大口。
尚未消化的食物和着胃酸的腥臭,气味难闻得让人窒息。黎华手足无措地咳嗽着,衣服已经被他吐脏了一半,手里也满是粘稠的秽物,他想赶紧逃离进卫生间去清洗,又唯恐弄脏了昂贵的电动轮椅。
“啊,啊?”宫新月听到动静去看他,见他满身狼藉,很惊讶地叫了一声。
黎华不敢抬头看她的表情,闭着眼默默将手里的秽物抖到地上,用裤子擦干手。半干不干的粘液裹着他的手指,黎华强忍着恶心拨动轮椅的方向杆往后退。
一只热乎乎的毛巾不由分说地按在他的脸上,笨拙地擦去他嘴角的污渍。宫新月面无嫌色,认认真真地将他的脸和手擦干净,毛巾往水池里一丢,又火急火燎地跑出来将黎华也推进卫生间里。
她开了暖气,正在往浴缸中注水。黎华不想用手碰她,怕脏了她的衣服,便清清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她开了暖气,正在往浴缸中注水。黎华不想用手碰她,怕脏了她的衣服,便清清嗓子说:“我不泡澡,浴缸太深了,我会呛水。一会儿坐在洗澡凳上冲一下就好。”
宫新月摇摇头,指指自己:“帮。”
“别的事你都可以帮我,这个不行。”黎华直接推着轮子来到浴缸边关水,“你听话,新月,出去吧。”
宫新月拼命摇头:“帮,帮!”
“别说了!”黎华突然大喊道。他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心脏连着跳了好几下,让他的视野有些发蒙。
黎华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哀哀地说:“你帮不了我的,新月。不是什么事你都能帮我做。有些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很没用,这样的时候我不想被你看见。”
“请你出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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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新月知道自己被拒绝了,垂着眼不说话。热气蒸腾中浴室的温度越来越高,她无视了黎华刀片般的眼神,帮黎华脱掉外衣,抱到洗澡凳上。
她还想帮黎华脱掉裤子,黎华强硬地按住她的手:“谢谢,你做的够多了。我自己可以。”
宫新月委委屈屈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讪讪地缩回手。
黎华又忍不住心软了,温和地笑了笑对宫新月说:“你去外面吃饭吧,火锅可以关掉,免得烧干了。其他的脏东西,等我出来收拾也可以。”
关掉火锅,宫新月点点头,听到“脏东西”的时候,宫新月又想点头又想摇头:“等你,我收。”
听着浴室里“沙沙”的水声,宫新月很快地关掉火锅,用纸巾把地上星星点点的呕吐物擦掉。黎华从不让她插手家务,简单的擦地也让宫新月做得很狼狈。她的抹布没有拧干,水渍反而稀释了秽物,弄得宫新月手上、身上,到处都是。
“啊……”宫新月手忙脚乱地拎着臭哄哄的抹布去厨房洗,脏水“滴滴答答”流了一地。她好不容易把抹布洗干净,一回头看到一路的水点,顿时泄了气。
黎华平时是怎么做的呀?怎么轮到她,就什么都做不好了呢?
她不敢再折腾了,灰溜溜地走到浴室门口,等着黎华洗完澡出来批评她。
浴室里的黎华更不好受。他没吃多少晚饭,方才又吐过一遭,胃里空空如也。热水浇在身上,暖融融的确实让人放松,可洗了没多久他便感觉不太对了,心脏跳得越来越吃力,呼吸间呕意又被勾了起来。
“唔……”他身子一挺,弓着背不住地干呕。太阳穴的位置像埋了一颗地雷,突突地跳得黎华头疼。眼前一阵阵地发花,心底又是一阵恶寒,黎华后背发凉,觉得不能再洗下去了,匆匆忙忙地关水,用大浴巾把自己裹起来。
宫新月听到水声停了,蹲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一开始还垂头丧气地等着“狂风暴雨”,后来越等越心焦,站起来在门口不住地转圈。
“哇哇?”宫新月的脸都贴在门上了,睫毛刮在磨砂玻璃上,“哇哇?”
空气凝结片刻,浴室里突然发出“咚”的一声。宫新月吓了一跳,不顾黎华同不同意直接推门进去,便看见黎华裤子才穿了一半,整个人滑倒在浴室的积水里。
“啊!”宫新月赶紧把他捞起来,黎华面色苍白,双眼无力地闭着,分明才洗了热水澡,手脚却是冷的。
她学着记忆里老万的动作,打横将黎华抱起来。黎华瘦得像一片纸,抱着并不算重,可身体浑然无力,烂泥似的不停往下滑。
宫新月赶忙将他放到床上,用被子将他裹好,再爬上床钻进被子里。黎华虚弱昏迷的样子让她本能地恐惧,她几乎是缠在了黎华身上,耳朵贴近他的胸口,脚心蹬着他冷飕飕的脚背。
黎华的腿没什么肌肉,或许因为循环不好,腿毛也稀稀拉拉的。宫新月用自己暖和的脚在他腿上蹭来蹭去,企图让他的四肢也暖和起来。
五分钟不到,黎华便醒了。双眼还是有些模糊,黎华动动身体,全身仅剩的肌肉都酸软无力,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
“啊。”宫新月撑着床看他,激动得快要哭出来。
“我……”黎华一张口,嗓子沙哑得说不出话。他清了清嗓子才说下去,“我没事。”
宫新月才不听他的,翻身下床要去给他倒水。黎华叫住她:“新月,麻烦你帮我在水里加一勺糖,用热一点的水泡。”
他终于开口求助她了,宫新月很高兴地应下:“好!”
厨房里“叮叮当当”地一阵响,不一会儿宫新月又“吧嗒吧嗒”地跑上来,递上来的水杯还插了吸管。
黎华没再矫情,偏过头就着宫新月的手把水喝完了。
这杯水并不好喝,糖放得太多,还有些糖渣没化开,黎华齁得差点又吐一次,硬生生忍了下去。
晚上宫新月躺在他身边睡着了。她抱他很紧,生怕他逃跑似的。黎华侧了侧脸,宫新月均匀的呼吸便扑在黎华下巴上,浓密的睫毛在月光下根根分明。
他贪恋这样贴心的、无所保留的温暖,又痛斥自己的自私。宫新月的改变他看在眼里,她慢慢学会与人沟通,学会关心照顾别人,学会用擅长的事情获得他人的尊重和喜爱,随着她一点点走进普通人的世界,她拥有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可黎华是与她背道而驰的火车,他的人生已经残缺,失去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
身体像陷入泥淖,困重与疲乏是无底的黑洞。他愈发确定,总有一天,他会失去他的小月亮。但那种失去,是旧窝棚失去窝里的小鸟,目送她越飞越高。他并不害怕,反而为此感到骄傲。
他动动脖子,靠着宫新月的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就允许他在此刻自私一下吧。

秋雨过后,气温骤降。不到一周时间,舞蹈室开起暖气,黎华在夏天就买好的毛衣和大衣全部派上用场。
他的身体没什么气色,也没有再变坏下去,只是天气一冷便没精神,和他说话表情也淡淡的。
梅星鹤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消息。
“残联的晚会改到腊月二十八了!而且规模更大,可能会有电视台转播!”
黎华振奋精神:“真的吗?”
“转播。”宫新月皱着眉,没听太懂。
“就是会有更多人看,舞台更大。”梅星鹤随便解释了一下,问她,“新月想不想去?”
宫新月罕见地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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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新月罕见地很快理解了梅星鹤的意思,点点头说:“去!”
“那好,我和你重新制定训练计划。”梅星鹤说,“这样大型的演出现场,你会碰到很多人,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开始适应和更多人接触。”
“正好马上入冬了,黎华不方便出门,以后每天早上我来接你,你跟我一起去启明星练习。早上公交车人不多,我们就坐公交车去。”
黎华小声说:“这不妥吧?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梅星鹤反问他:“新月早上起床没什么困难,大冬天的六七点起,还要给宫新月准备早餐,你吃得消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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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单独跟着梅星鹤去坐公交车,宫新月没有想象中的焦躁。晚上她都是粘着黎华睡的,早上醒来时,能听到黎华沉重的呼吸声。
他身体很弱,睡一夜被子里也没见有多暖和。他又经常熬夜画稿,昼夜颠倒,以至于现在睡不满八个小时就很难醒来。
他很辛苦。宫新月摸摸黎华熬黑的眼圈,得出结论。
宫新月轻手轻脚地下床,机器人似的洗漱换衣服,坐在客厅里老老实实地等梅星鹤来接她。
“新月!”梅星鹤在大门外向她招手,“我们走吧。”
天色微微放亮,街上比平时冷清得多。鸟雀倒是醒得早,叽叽喳喳的也不知在讨论什么。宫新月被梅星鹤牵着走,冷风吹痛了她的脸,她缩缩脖子,将毛衣领子拉上来了些。
还没走到车站,宫新月突然站在原地不走了。
“怎么了?”梅星鹤问她。
宫新月眼巴巴地望着他们来的方向,她想要黎华出现。
没有大吵大闹,宫新月表现得已经相当平静了。梅星鹤耐心地等着她,等到她眼神松动,才缓缓说:“黎华没办法一直陪着你的,他是***,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啊……”
宫新月垂下头,眼神仍依依不舍地回望着。她当然知道梅星鹤说的是对的,可黎华不在她身边,她很失落。
梅星鹤拉了拉她的手:“走吧,公交车快来了。”
身子被梅星鹤拽走了,宫新月的脸依然执着地冲着家的方向。她用力往前挣,梅星鹤拖着她就走不快,磨磨蹭蹭的“拉锯战”中,天光一点点放亮。
宫新月突然振作精神,竟想要用力挣脱梅星鹤的手:“啊!”
“新月别闹!”梅星鹤吓了一跳,以为她要跑到街上去,赶紧搂住她的身子,“这里是马路,你这样很危险的!”
“哇哇。”宫新月认真说。
“不行,这一步你一定要迈过去,不许回去找黎华。”正好公交车到站,梅星鹤像看见救星似的,将宫新月塞进车里,“上车。”
宫新月就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定,汽车发动,经过她们小区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又消失了。
好奇怪,明明看见他了的。
黎华目送她们上了公交车,借着路边停靠的面包车遮挡才没被宫新月发现。
他穿着厚重的居家棉衣,没洗脸、没刷牙、没吃早饭,甚至来不及排尿便追着宫新月出门了。一路上他怕跟丢了,又不敢离她们太近,提心吊胆地慢慢挪腾。
宫新月一直在东张西望,手指头不自觉地绞着,步伐也很细碎,黎华一眼就看出来她的紧张。如果跟在自己身边,她一定不会那样不安,黎华忍了又忍,很想冲上去对梅星鹤说“算了吧”。
我还能陪她一段时间,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残忍呢?
是梅星鹤的那句话点醒了他。这一步是宫新月一定要迈过去的,不是现在也会是未来的某一天。到那一天,也许黎华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是真正无路可退的地步。
让孤立无援的宫新月独自适应这个世界,不是比现在更残忍吗?
黎华收回思绪,门卫大叔正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他,帮他按门的手迟疑着:“到底出不出去啊你?”
黎华连连摆手:“现在先不出去,谢谢您。”
他回到小别墅,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犹豫再三,没有换下棉衣,打电话叫老万来接他。

“是你呀!好久没看见你了,恢复得怎么样?黄医生给你检查过了吗?”
热情招待他的人是康复科的小刘,黎华住院时她还是规培的研究生,现在已经挂上了正式职工的胸牌。
黎华被她推着往治疗室走,想到黄医生刚刚跟他说的话,不免有些脸热:“很久没时间复健了,退步很大,被黄医生说了一顿。”
“那是要接受批评才行。不过你主动过来治疗,也算亡羊补牢了。”
小刘叫了一个男生,看胸牌应该是新来的实习生。两个人一人一边,搀着他转移到治疗床上。治疗室的空调温度很高,两个人麻利地脱去黎华的棉衣,小刘隔着秋衣触诊他的身体。实习生站在一边观摩。
“肌肉都化掉了,再想养起来可不容易。你现在多少斤?”
“一百多点。”
小刘看了他一眼,苦口婆心地说:“多吃点饭。”
黎华笑道:“黄医生已经嘱咐过了。”
四肢全部被拉伸了一遍,黎华才觉得僵死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小刘去问了黄医生,得到答复后抱了台电针机过来。
“要针灸吗?”
小刘点点头:“先针灸,再做训练。黄医生说你是想练右手,还想走路,这两项可不容易做到,咱们得下点功夫才行。”
黎华笑着问:“你来给我扎呀?”
“怎么?不信任我呀!”小刘瞪了他一眼,又笑起来,“给你拔了三个月针,好不容易考到证你又出院了,现在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
他自然是愿意的,放松身体等着小刘进针。扎针的位置主要在双臂和双腿,两只手还能感觉到明显的酸胀,两条腿就跟泥做的一样。小刘的手法倒是又快又准,没有多余的痛感,并不算难熬。
可一接上电,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给他接电的是那个实习的男生,对机器不熟悉,一下就给他开到最大。黎华被电得一抖,两只手剧烈地收缩着,连小臂都被带着一起动。
“抱歉抱歉,是我调大了。”实习生赶紧帮他关小,调到合适的强度。
被折腾了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被折腾了一遭,黎华的手变得很麻。压抑的麻木感让他有些反胃,他睁眼看了看床边计时的男生,眼前的景象变形,大团的黑影涌现出来。他想让他把电流再关小点,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
小刘去帮其他患者拔完针,再来看黎华时,他的面色泛着异样的苍白,双眼紧闭,怎么喊都喊不醒。
“有人晕针了!快来帮忙!”
她庆幸黎华是躺着针灸的,否则这样一个瘫痪病人从椅子上摔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一群白大褂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取掉电线和针,连用棉签按压止血也顾不上。
有人帮他抱来一床毛毯,还有人倒来温水。一直等了五六分钟,黎华才哆嗦着缓缓睁开眼睛。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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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一下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黎华眨眨眼,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围观的人已经被医生们散开了,小刘坐在床边数他的脉搏。
“你醒了?”小刘关切地看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刚刚死里逃生似的,“你晕针了,来的时候没吃早餐吗?”
黎华想了想,抱歉地笑笑:“出门的时候喝了点牛奶,我以为能顶得住。”
“这也太乱来了。以后来复健,一定要吃饱。”
念着他很久没来做康复,方才又晕针了,第一天的训练没有太为难黎华,以被动运动为主。双腿和右手都各做了两组,黎华累得有些冒汗了,黄医生给他端了一杯热水来。
“谢谢。”
黎华用左手接了过去。黄医生观察着他左手的活动度,隔着衣料看他肌肉的充盈程度和紧张度:“总算还有进步,左手比出院的时候情况好多了。”
“是吗?”黎华把水杯还回去,做了几个握拳和屈伸动作近距离展示给黄医生看,“可能是因为平时只能依靠它了,让它不得不争气起来。”
黄医生道:“谁说只能用它?右手和双腿是摆设吗?”
黎华抬起头,有些期待地看过去:“黄医生,我的右手还能恢复吗?”
“一切皆有可能。上个月还有一个出院的患者,比你年龄还大些,也是c4不完全损伤,他都恢复到能用助行器行走了。只要坚持复健,谁能说得准会变成什么样呢?”

黎华算着舞蹈课结束的时间回到家里,正在洗菜的时候宫新月便回来了。她看起来心情不错,晃晃荡荡地来到厨房,蹲在水池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黎华给洗干净的空心菜沥水。
“回来了?”黎华往窗外看了看,“梅老师呢?”
宫新月也探头探脑地跟着他看,她不懂黎华为什么突然找梅星鹤,“哒哒哒”地在一楼二楼走了个遍才回来:“不在。”
黎华笑道:“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不留下吃饭?”
“为什么?”宫新月捏着手指,眼神乱飘,“为什么……”
“算了。”黎华自知和她解释不清楚,干脆放过这个话题,把她拉到水池边来,“新月,帮我摘菜。像这样掐掉空心菜的梗,会吗?”
宫新月看着黎华的手,也用左手捏着菜茎。五根手指不够她用的,任凭拇指和食指怎么用力也掐不断。
“你的右手也可以用的呀。”黎华的左手分别抓着她的两只手,“这样轻轻一揪,就可以了。菜梗扔垃圾桶,叶子放在盆子里……”
“哇哇。”
“怎么了?”
黎华回过头,宫新月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她的嘴巴太笨,一切心思由眼睛代为表达。黎华对上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没来由得感到一阵心虚。
他硬着头皮别开眼神:“我去煮饭。”
想问的问题没问出口,宫新月有些气馁,恶狠狠地掐起菜来。

不到一个星期,宫新月已经很适应每天单独跟着梅星鹤外出练舞的“固定活动”,黎华则天天目送她上公交车,再让老万带自己去医院复健。
天气一天天冷了,对黎华的影响更大一些。他的下肢血液循环很差,穿得再厚腿脚也和冰块似的。一场大雨过后气温骤降跌破10度大关,黎华实在忍不住了,强忍着心疼把家里的地暖开了起来。
宫新月倒是一年四季都跟小火炉似的,随时随地去摸她的手都很暖和。
她变得更爱和黎华贴在一起了,晚上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她嫌地暖开得热,会只穿单衣把黎华的瘫腿直接抱在怀里。黎华起先还很不适应,后来拗不过,也就随她了。
这天起床时黎华就觉得不舒服。夜里才下过雨,清晨的空气又湿又冷,黎华的膝盖下面像针扎似的,双脚也冷得麻木了,刚一出门,刀子似的风就顺着他的脚脖子往里钻。
复健的状态也不理想,黎华觉得胸口像压了湿泥,随便动动便喘不上气。锻炼右手用的“划船机”一次五分钟,他只做了三组右手便抽筋了,瘦削的死肉抽得像僵硬的木棍,小刘给他按摩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黎华疼得冷汗直冒,左手拉着右手慢慢活动。他也坚持练了快一个月了,五只手指能微微内收,可连一只塑料杯也握不住。
小刘安慰他:“能看到进步就是好的呀!这种事情急不得。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
他也知道急不得,可心里没来由地烦乱。宫新月一天天变得开朗,回到家以后越来越喜欢参与黎华的生活,看他打扫家务的时候会主动学习,摸到黎华冰凉凉的身体,她会很关心地看着他,手掌不停揉搓,想把他搓热。
接触的外人越多,宫新月就变得越“正常”。她的进步黎华看在眼里,再看看自己一成不变的残缺,心里很不好受。
黎华回到家里,和往常一样准备中午的午饭。切菜的时候,他忍不住把右手拿到案板上,五指微微聚拢,将菜轻轻压住。
“咔嚓”,第一刀切得很利落,暂时安全。
黎华耐心地挪动双手,磕磕绊绊地配合着。第二刀、第三刀……黎华成就感满满,单这一个画面,他看起来好像和普通的左撇子没有区别。
门外突然有人叫他:“小黎呀!小黎在不在家?”
“在!”黎华一惊,右手从案板上滑下来,连带着菜叶也掉了一地。
是隔壁的王婶,隔着小栅栏对他指指外面:“你家新月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一辆车旁边蹲着,也不回家。我没敢动她,直接来叫你了,你快去看看吧!”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她话音刚落,黎华已经风风火火地跑出来了:“她在哪?”
“就在2单元楼下,白色的小车旁边。”
黎华还来不及谢谢她,转头便向王婶说的方向拨动操纵杆。迎面的冷风灌进他的口鼻,呛得黎华不住咳嗽,身体也有些发抖。他只恨轮椅不能再开快点,心像被油锅煎熬。
“新月,新月!”
他看到了那辆车,也看到汽车右后方蹲着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宫新月背对着他,双手抱膝,黎华怕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放慢速度来到她身后:“新月,你怎么了?外面很冷,跟我回家吧。”
“哇哇?”宫新月回头看看她,又指指车底,“咪。”
黎华把腰弯下去,勾着脖子还是看不见车底的情况,却清晰地听到一声微弱的、沙哑的猫叫:“咪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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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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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新月勾着头看了一会儿,对黎华说:“咪呜,冷。”
大概是说小猫在发抖。黎华想对她解释,小猫发抖也可能是因为面对陌生人应激,但天色阴沉沉的,一天比一天冷,流浪猫大概很难活过这个冬天。
黎华让宫新月守着,自己回家拿了点熟鸡胸肉。小东西闻到肉香便再也矜持不起来了,“嗷呜嗷呜”地叫着从车子下面钻出来。
“啊!喵嗷!”宫新月叫道。
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小三花,它倒是心大,扑在和她脸差不多大的鸡胸肉上吃着,很畅快地打着呼噜。黎华一只手便把它抓到自己腿上,它也不挣扎。
黎华笑着对宫新月说:“新月,它不是‘咪’也不是‘喵’,它是一只猫。”
宫新月盯着那毛茸茸的一小团,小声重复:“猫。”
家里没有任何给猫用的东西,黎华先打电话给老万,把猫送去宠物医院做检查。宫新月看起来挺喜欢这小毛团的,一路抱着不撒手。
“花花。”宫新月捧着小猫毛茸茸的脑袋给黎华看,“花花。”
小猫额头上有一块橙色的花纹,看起来像一朵尚未开放的小花苞,宫新月说一句话,它就回应似的叫一声。黎华笑着点点头:“小花。”
宫新月傻笑着抱紧小猫:“花花,花花……”
宠物医院没有无障碍通道,半米高的三级入户台阶对黎华来说犹如天堑,他只好把猫交给老万,先带宫新月回家。两个人午饭还没开始吃,老万的电话便回过来了。
“黎先生,这只小猫还挺健康的,什么病都没有,医生说还不到两个月。现在已经给它洗过澡、驱了虫也打了疫苗,要给您送回来吗?”
黎华沉思片刻,对老万说:“麻烦医院帮忙找收养吧,这只猫我们养不了。”
“啊?”宫新月着急地看着他。黎华只好先对老万说:“让我想想吧。您先把猫寄养在宠物医院,给我一个医生的电话。到时候我来和他联系,钱也我来付。”
他挂掉电话,宫新月早就磨到他身边来了,很用力地说:“花花,回家。”
“新月,我们养不了。”黎华说,“养一只小猫很麻烦的,要给它喂食、清理,它可能会在家里搞破坏,到时候还要帮它打扫。”
宫新月只是摇头,一直重复说:“回家。花花,回家。”
“把猫带回家里,谁来照顾它?”黎华有些急了,把右手塞进她手里,“你看看我的手?”
他的右手比左手还要瘦,整只手都没什么肉,无论用不用力,手指都是微微内蜷的,完全像死物一样。
“我的右手动不了,两条腿也动不了。我不是超人,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我要照顾我们两个人的饮食起居,除非你能自理,否则我绝不答应带小猫回家。”
“啊啊,不。”宫新月甩开他的手,绕着客厅转来转去,最后走到大门口往外看,“花花,花花。”
黎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一定要养是吧?”
宫新月不看他,嘴里还在念叨:“花花。”
“你改变主意之前,我不会再管你了。”黎华说,“一天时间,如果你能证明可以照顾自己,我就同意。”
说完,黎华便回房间去了。他受不了宫新月的软磨硬泡,怕自己心软,连饭都不吃便落荒而逃。
他没有关门,一直听着楼下的动静。听起来宫新月也很不高兴,“咚咚咚”地走得很大声,像是要把地板踏穿。
黎华没想和她赌气,但拿宫新月的脾气一点办法都没有。对于她认定的事,她是一定会坚持到底的,这样倔强的性格,有几个人能忍得了?
不能每次都迁就她,黎华下定决心,这次说什么都不先服软。
他靠着窗画了会儿画,画完线稿后想放松放松,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搜索养猫用品。
黎华愣了愣,心烦意乱地关掉商城。
楼下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黎华心想: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下楼一看,客厅和小花园都没有人,中午的菜还好好地摆在桌上,油都凝结成了膏。黎华眼皮一跳,气得头晕脑胀,硬生生忍下了收拾生菜的手。
还说要养小猫,明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黎华又往深里想,如果他不在宫新月身边,难道宫新月真的要饿死自己,不吃不喝?
这样想着,黎华转身上楼不再理她,开始给上午的线稿上色。
怒气散去,黎华才发现自己是真的不太舒服,脑袋晕乎乎的,左手举一会儿就有些酸麻。他只能画一会儿歇一会儿,累的时候就靠着窗看看外面。
宫新月像猫似的扒着他的门框探头探脑,小声喊他:“哇哇。”
她垂着眼,声音鼻音很重,时不时还抽抽鼻子,应该是哭过了。黎华怕自己心软,别过头不看她。
宫新月看他没有赶自己走,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边,下巴搁在黎华的膝盖上:“哇哇。”
“怎么了?”黎华还是没忍住。
“花花……”宫新月很小声地说,“花花。”
黎华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次,情绪的波动让他有些反胃。他拨开宫新月,推着轮椅来到二楼的栏杆边,看到餐桌上原封不动的饭菜,终于动了真火。
“我说了,你照顾好自己我就同意养猫,现在呢?我不伺候你、陪着你,你就不会吃饭了是吗?新月,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可以适应家里多出来的新成员?”
“啊,啊。”
宫新月跟在黎华身后着急想解释,越是心急越组织不好语言。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宫新月跟在黎华身后着急想解释,越是心急越组织不好语言。黎华越过她进了屋,摇摇头说:“我现在很不舒服,想先睡一会儿。你自己去玩吧。”
他不想看宫新月失望的样子,匆匆忙忙地撑着床挪动,突然左手一软,眼前一黑,完全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床上了。床边的宫新月端着盘子,一边流眼泪一边往嘴里扒饭,看见他醒来,委屈地扁扁嘴。
“哇哇。”宫新月擦擦眼睛,用勺子舀了一勺饭菜喂给他,“啊。”
冷饭石头似的,黎华艰难地咽下去,苦笑着摸摸宫新月的脸:“傻瓜……冷饭吃了会肚子疼的。”
宫新月呆呆的,嘴里还含着一大口饭,突然就不知道该不该咽下去了。
“算了,别吃了。”黎华叹了口气说,“等我缓一缓,晚上再给你做新鲜的吧。”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昨天参加焰火晚会去了,和今天的加起来是两章,我会分四段发,注意查收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宫新月像是被黎华吓到了,没再提过小猫的事,整日郁郁寡欢。黎华给她做了草莓慕斯蛋糕,她倒是喜欢吃,但吃完了也没有露出笑脸,只是将黎华抱了抱。
这样一连好几天,宫新月都没怎么开心过。黎华内心纠结,他摆脱宠物医院先帮小猫找领养,一直关注着那位宠物医生的微信,可直到圣诞节过了,那只可怜的小三花都没有被人领养。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宫新月对着电视机发呆,黎华也看着她若有所思。
“新月,这几天看你都不怎么有精神,还在想那只猫吗?”黎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宫新月立马坐直了身体,可又想到黎华那一天摔倒在房间里面容惨淡、口唇苍白的样子,垂着脑袋摇了摇。
黎华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但能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喜欢小三花,便凑到她身边小声说:“你要是真的很想养,咱们就把它接回来吧。”
“啊?”宫新月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惊喜地长大嘴巴。
“真的。”黎华笑道,“我不骗你。”
宫新月高兴地站起来,绕着客厅走了好几圈,蹦蹦跳跳地去门口等着。门一开,冷气便趁虚而入,黎华打了个哆嗦,偏着头咳嗽起来。
“咳,咳咳……”
他起先是靠在宫新月身上的,宫新月走后,右倾的身体没了倚靠,咳嗽几下便失去重心倒在沙发上。
沙发足够柔软,黎华并不害怕受伤,只是因为太软了不好翻身,半张脸都陷进了沙发里,胸口被压住喘不上气。他用力喊了几声:“新月,新月。”
宫新月听到他的声音回到他的身边,把他的左手搭在自己脖子上,撑着他坐起来。黎华闷得脸都红了,咳嗽着大口吸气,看宫新月一脸担心,反而笑起来:“没事。”
“哇哇。”宫新月将黎华抱进怀里,两条柔软的胳膊环过他的腋下,让他把下巴搁在自己肩膀上,“哇哇。”
宫新月一直在蹭他,蹭得黎华脖子很痒:“好了新月,我说了没事。”
“要哇哇。”宫新月贴着他的耳朵,黏黏糊糊地说。
“知道了。”
宫新月发出一声偏向否定意味的、缠绵的鼻音,很郑重地说:“哇哇,好,花花,坏。”
二选一的含义明显。黎华拍拍她的后背,问:“不要小猫了?”
宫新月沉默许久,不清不楚地哼了一声:“嗯。”
她说的当然不是实话,但确实熨贴了黎华的心。黎华热血上头,心想:养猫就养猫吧,只要能让她高兴。
他再一次被宫新月的“魔法”击中,觉得心里有无尽的勇气,可以为宫新月做任何事。网购了猫咪的一切用具,还买了很多小玩具、小零食,黎华选了一个时间,带着宫新月把猫窝和猫爬架组装在客厅里。
宫新月很新奇地看着黎华用小平板车把大快递箱从储物间拖出来。黎华指指小箱子:“新月,帮我把它们搬下来。”
“昂。”宫新月力气不小,很有干劲地抱着箱子放到客厅的空地上。黎华进厨房去拿来剪刀,对宫新月说:“你帮我按着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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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锋利的刀具他都不让宫新月碰,好在宫新月也习惯和他打配合了,看着黎华“唰”地剪开箱子的封条。
“啊?”宫新月歪着头,不用黎华说,自己便把猫爬架的配件一样样拿出来。她对一切新东西都很好奇,举着猫爬架的布兜顶在头上,又拿着一个中空的木头小筒当望远镜,对着黎华“咯咯”地笑。
黎华轻轻偏过头去,笑着说:“别闹了,我来看看说明书。”
两个人对着说明书,慢慢将猫爬架拼装起来。宫新月现在很快就能反应过来黎华在说什么,而且乐于帮黎华的忙,这让他感觉很欣慰。
所有东西都备齐,黎华跟黄医生请了一天假,去宠物医院接小猫回家。
老万开车送他,到了医院门口,直接把轮椅搬上台阶,再抱着他放到轮椅上。医生已经抱着花花在大厅等他了,小猫看起来长圆了一圈,偎在医生怀里不肯走。
医生把小猫放到黎华身上:“来,和你的新主人熟悉一下。”
黎华单手拢着它,防止它从腿上掉下来。小猫有些不安地在他身上动了动,但很快适应了,趴在黎华的小肚子上踩奶。
“它好像变香了。”黎华闻闻自己的左手。
医生笑道:“给它洗过澡也剪过指甲了,现在花花是一只干净小猫。”
“花花……”黎华小声地念它的名字,小猫听到了,仰起头来很响亮地“喵”了一声。
“它是个很亲人的小姑娘,值得一个很好的主人来爱它。”医生最后摸了摸小猫毛茸茸的脑袋,“您真的做好决定要带它回家了吗?”
黎华点点头:“东西都准备好了,养猫的教程我也看过很多,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我会尽力的。”
医生笑起来:“养猫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但只要您爱它,再多的困难都能克服。看得出来您是很有爱心的人,花花跟着你是它的幸运。”
结了账,黎华把花花装进准备好的猫包里。小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关起来,“喵喵”叫着宣泄自己的不满。
“一会儿就放你出来。”黎华敲敲猫包,递给老万。老万把猫放进车里,又将黎华接进车。黎华拉开猫包到拉链,小猫便迫不及待地爬到他怀里,挑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窝下来。
黎华一下一下地摸着小猫的后背,看着自己瘫软的两条腿,难以觉察地叹了口气。
回到家,黎华找出准备好的项圈给小猫戴上。项圈的金属牌背面是一张二维码,扫码之后黎华的电话和地址便会跳出来。家里在一楼,没有完全封窗,黎华怕小猫走失。
从熟悉环境中离开的不安被新鲜感冲淡,花花虎头虎脑地在家里闲逛。黎华用勺子敲敲饭盆,给它开了个罐头,小猫“嗷嗷”叫着饿虎扑食,“吧唧吧唧”地吃得很香。
“吃吧,一会儿新月就……”
黎华话还没说完,小猫竖起耳尖回头望去,正好与进门的宫新月四目相对。
“啊!”宫新月忍不住跳了起来,“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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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还记得她,听到她的声音紧吃了几口,“呜呜”地跑过去跟她亲热。
宫新月将它接到怀里,蹭蹭它柔软的耳朵:“花花,想你。”
“喵喵!”
小动物和小孩是天生一对,宫新月算“半个”小孩,几乎没花时间便和小猫形影不离起来。
宫新月走到哪里,小猫就摇着尾巴跟到哪里。宫新月跳舞,黎华画稿,花花跳上黎华的轮椅,它也不嫌弃黎华腿冷,在他没什么肉的腿上踩出一个窝,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黎华怕它掉下去,右手盖在小猫身上。花花的长毛拂着有点痒,黎华勾勾食指,轻轻避开。
他心念一动,重新开了一块画布,将眼前的景象速写下来。翩翩起舞的快乐姑娘,悠闲的小猫,屋内的暖意对抗着窗外的风。
宫新月跳累了,倒了两杯水来,席地坐在黎华身边休息。黎华画完画,把屏幕转向宫新月:“新月,好看吗?”
“哇!”宫新月眼睛亮亮的,很夸张地点了一下头,“喜欢!”
黎华便把这幅画随手挂到某社交平台的账户上。这个账号他经营了好几个月,起因是忍不住画了宫新月跳舞的剪影又苦于找不到人分享。现在他越分享粉丝越多,宫新月也越来越被人喜爱,黎华又陷入另一层苦恼之中。
“今天又有新鲜的小姐姐看了!”
“美女贴贴【舔】~”
……
“咕?”宫新月很响地咽了一口水,盯着黎华凝重的脸色揣摩。
黎华笑着摇摇头,清掉了社交软件的后台:“没什么,我也很喜欢那幅画。”
晚上围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花花的到来让场面显得有些混乱。宫新月想和黎华靠着,小猫却总往他们中间挤,宫新月骂骂咧咧地提着小猫丢下沙发,一转眼花花又跳上来了,非要窝在黎华身上。
都是两个驴脾气。黎华在心里叹气,换了个话题转移宫新月的注意力:“新月,给你看个有趣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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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华撑着身体慢慢向后挪,直到靠在一侧的扶手上。他捞起两条不会动的腿,用右臂勉强拢住,一点点把脚跟垫在臀部下面。
“新月,扶我一下。”黎华向她伸出左手。
宫新月抓着他的手臂轻轻拉他,黎华小心地转移重心,竟然完全靠自己蹲住了。
“啊啊!”
宫新月激动得上蹿下跳,沙发晃动,黎华差点没站稳。他赶紧抓住沙发靠背,对新月说:“新月,别跳了,我会摔倒的。”
“哦哦。”宫新月捏着手指原地踏步让自己冷静下来,轻巧地跨到沙发上,和黎华面对面蹲着。
花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坐在他们俩中间左看看右看看。
很少有机会让黎华像现在这样和宫新月亲近。他们都一样蹲着,双手抱膝,时不时扶一下沙发垫保持平衡,黎华只用稍微抬抬头,便能看到宫新月新奇的、喜悦的眼睛。
这样蹲着,就好像从来没瘫痪过。
蹲的时间一久,黎华便有些难受,视野开始星星点带你地发花,鼻尖也冒出冷汗,手脚因为供血跟不上而有些发麻。这是每次复健都会出现的,黎华习以为常,按照康复师教他的深深地吸气吐气。
宫新月看出他不舒服,勾着脑袋看他。
黎华有些出神地伸出手,想摸摸宫新月的脸,可身体一失去左手的支撑便猛地一晃。宫新月接住他的手将他扶稳,顺势放在自己脸上。
“哇哇。”宫新月蹭蹭他的手,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叫他,“哇哇。”
黎华偏着头咳嗽了几声,微笑着应道:“在呢。”
她环着黎华的肩膀,一点点将他扶进自己怀里。黎华放松地身体前倾,由蹲转为跪,靠在宫新月身上。
小猫差点被压住尾巴,跳到沙发靠背上疑惑地看着这两个奇怪的人类。
“哇哇。”宫新月的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稳稳地提着。她凑到黎华的耳朵边上用力闻了闻,黎华笑着耸起肩。
“干什么?我两天没洗头发了,不嫌臭吗?”
宫新月又闻闻他的脸,笑着说:“香香!”
黎华想,宫新月一定是一个很缺爱的小孩,才会这么喜欢和人贴着、抱着、亲密无间地粘在一起,如果被拒绝,还会露出很受伤的表情。
晚上睡觉的时候,宫新月黏黏糊糊地搂着黎华的胳膊,抓着他的手玩他的手指头。黎华正靠着枕头画画,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是梅星鹤给他发来的信息:“有件事新月想自己和你说,她说了吗?”
“什么事?”黎华问,“您不能告诉我吗?”
“【偷笑】你干嘛不问问她呢?她练了很久,一定想亲自告诉你。”
黎华把手机递给宫新月:“新月,梅老师说的是什么事啊?”
“啊……”宫新月突然坐起来,手指绞着被子眨眼睛。
“别紧张啊。”黎华拉拉她的手,“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再问问梅老师。”
宫新月拉紧他,示意他不要:“啊啊!”
黎华便放下手机,温柔地看着她。
宫新月舔舔嘴唇,低着头说:“我,请你,看,表演。”
她想起什么,仰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又低头看自己的手指,重新说了一遍:“我想,请你,看,我的,表演……唔!”
她一头撞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黎华用力拥着她,声音激动到颤抖:“新月,你,你再说一遍?”
“我,想请你,看我的表演。”
“再说一遍!”黎华贴着她的耳朵说,“再说一遍,我想听你说。”
“我,想请你看我的表演。”
“再连贯一点,再说一遍?”
宫新月也高兴起来,抱着他大声说:“我想请你看我的表演!”
黎华看着她,郑重答道:“好。”
她平生第一次说出这么长的句子,自己也兴奋得不像话,抱着黎华大声重复着。每说一遍,黎华就跟着回应一遍,不停地说“好”、“我也想看”。
时间也一天一天,离宫新月正式表演越来越近了。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字数:88139

帖子分类:海天爱月儿

发表时间:2022-01-05 01:32:00

更新时间:2022-02-22 10:27:43

评论数:25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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