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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脱水版】归来之后

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新杰,你真是太棒了,我都要甘拜下风了。”
“别恶心我了你。”
“哦,对了,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香港就我们一家是有生产厂家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事先做了调查啊?”
刘新杰笑得很得意,却只丢下两个字,“保密!”
“跟我还保密啊?”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起身告辞:
“得勒,我的任务完成了,跟您这交了差了,我该干吗干吗去了。呵呵”说完,一脸的轻松如释重负一般。
金山叫住了他,“诶,等等。”说着拿出支票薄签下一张支票,推到了刘新杰的面前
“干吗?”刘新杰吃惊地看着他,
“给你的!”
“朋友帮忙是应该的。我要你钱干吗?”
“在商言商,这是你应得的,如果没有你我要损失的钱是这个的几百倍,你应该收下,不嫌少就行。”
“可这太多了啊?”刘新杰撇撇嘴小声地说道。
金山看着他失笑道,“我今儿算见识了,还真有嫌钱多啊。”
“真不用这么多,这八千当我还你的吧,这一千是我还住在你那的房钱,我要剩下的一千就够了。别推啊,你不是说在商言商嘛。”
金山摇了摇头,“你真是跟钱有仇啊!行行行,好汉不吃嗟来之食,那就谁也不欠谁的了。那我干脆给你现金得了。”
“行。”
“新杰,你怎么就不想来帮帮我吗?”金山仍不死心。
“你有士奇那么好的助手,还要我干吗,再说你那个我干不了,我还是去扛包吧,那个我行。”
说着笑嘻嘻走向门口,刚走出两步,忽然转过身顽皮对金山眨眨眼睛说道:
“我看你家那瓶白兰地挺不错的,我拿走了?”
“喜欢随便拿。”
出了金山家,山顶空旷,皓月当空,清辉一地,清爽的晚风把这三天的残梦吹得无影无踪,酒精又把他重新扯回现实。不管演技如何炉火纯青、演得如何忘情投入,到底不是真的。曲终人散,帷幕落下,他依然孑然一身一无所有。他婉拒了金山要送他回去的好意,形影相吊的晃在回家的路上。
酒,辣喉烧胃。他却甘之如饴。
醉了,便不会被思念搅得日夜不宁。世界已经碎成粉末,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未来,过往还深深地压在他荒芜的心上,扎根,发芽,在耗尽心血后长成一株参天的怪物。
--------------------------------本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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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收拾停当,刘新杰还没醒来,依旧瘫软如泥一般。金山一步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啪”“啪”“啪”拍了几拍刘新杰的脸,
“嘿嘿嘿,别睡了,跟我走。”
他只求能好睡一下,可梦里耳旁总有个聒噪的声音在叫嚣着一直在挥之不去。
好不烦人!
有本事你就扛着小爷走吧。
果然,金山对吩咐老何道,“扛着走吧。”
老何一用力,刘新杰就上了老何的肩上,长胳膊长腿耷拉在老何的身前身后,老何跟金山说,“这位爷好像比我上次背他回来时又轻了好些,他不吃饭的吗?”
“他有酒就行了!早晚醉死!”
两个人把刘新杰生拉硬拽地塞进后车座。
金山看看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位,脑袋跟着车晃的像无根的草一样。真是喝到人事不省了,这么折腾他还是没有一点清醒的意思,正想着,那个带着酒味的人就朝自己靠了过来,肩膀顶着肩膀,头还是无依无靠地随车晃动着。
哎,金山在心里叹了一下,用手一把拉他的头,那颗晃晃悠悠的脑袋就顺从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新杰,你又在码头干了几个通宵啊?还没少喝吧。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刘新杰嘟囔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于是继续说道:
“你一定是累极了,哥哥把你拉起来是不对。可这事真急,除了你我也想不到别人能帮上忙了。我有个兄弟,沙特的费萨尔王子,你知道的,他最近老来香港看我。其实也不是来看我,是赌上瘾了,别小看这一赌,一进一出可是半个香港城啊。我早告诉他了,跟他赌的那位可厉害,就凭他想赢那位可太难了。可这位王子偏不信,现在倒是信了,晚了,小半个城已经输没了。再输下去,都没钱回沙特了。兄弟,我知道你是高手,深藏不露,帮哥哥一把,啊,怎么样?”
耳边没有回答的声音,只有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颠簸的车程,耳旁的啰嗦,都丝毫没有影响睡在他肩头的那位,接着车身猛地一晃,刘新杰一侧身几乎要抱着金山了。
金山侧目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人,发现与他平日的样子不太一样,他一定梦到了什么好事,嘴角浅浅的弯着,眉头松了,倒是难得的轻松模样,算了,就任他像个孩子一样为所欲为吧。
过了一会,刘新杰突然醒了。
他睁大了眼睛,望着金山傻乐。
“嘿,老齐,舍得刮胡子了,帅啊,和我一样帅,呵呵”
金山又是一愣,过了会才想起这又是他在神游了,不能当真的话。于是,用手拍了拍他的脸:“别打岔,我刚才说的,你听见没有?”
“送我……回家?大浦开车啊……”刘新杰继续往他身上靠,嘀咕着“我告儿你啊大驴脸,你和大浦别想把我送回家就算完了……到了我那儿……咱们接着喝……”说完,拉起金山的一只袖子,似乎又陷入了沉睡中。
“我和你说认真的。你帮哥哥这回,赢了,都是你的。”


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又停了半晌才听到一句含糊不清的回答。
“不……赌钱,老谭要骂的。喝酒…….喝酒老谭不管…….”新杰的手软软地举起无力的摇着,然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无声的嘟囔。
“我知道你不赌,这事我是难为你了,哥哥先跟你道歉,不过这是个机会,我看只有你跟那个人有得一拼,说不定还能赢。反正王子这次也是输定了。”
微弱的鼻鼾声打断了金山的絮叨……
“新杰,到了,醒了嗨!”
“到……家了?”他半睁着眼睛问道,
金山咬咬牙,“对,到家了!”
就在金山赶来此处的同时,沙特王子费萨尔正在香港岛,站在自己别墅里的窗边望眼欲穿。
“王子殿下,金先生的车到门口了。”身后一个黑衣保镖恭敬地说道。
“哦,快走。”
金山在车边松了一下筋骨,等着老何把刘新杰从车里扶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至近的响起,他听得出那是老费的脚步。果然,他看到身材伟岸,裹着一袭曳地的阿拉伯长袍的费萨尔急冲冲的走了出来,在门口立定等他,脸上写满了焦急之色。
金山看着他已经急得不顾体统和王子威严的老费,不禁好笑,看来他是真急了。这位费萨尔王子在自己众多的兄弟里的出类拔萃,他无心宫斗,就喜好云游四海,广结文人商贾,贵胄皇亲,三教九流,风花雪月,自己上次去马来西亚就是为了跟他见面。这位无心争斗者却偏得到老王的垂青,封他一个外交大臣的重任,说不定将来还要当王储呢。这样的人能不招人妒忌吗?
就在几周前他去澳门参加了一个晚宴,席间,他的两个好哥哥,向他介绍了澳门贺羽森,几句激将下来,他头脑一热,不顾天高地厚,便应了和贺羽森的赌局。本来他不放在心上,几个回来把钱输了个精光,才觉得自己是小看人了,这才向金山打听贺羽森是何许人也。
“你敢跟贺羽森赌啊?!”不用再听金山接下来的话,光看他的表情,费萨尔王子就已经明白,自己当初答应下来这事是多么不理智和鲁莽。
“那怎么办?我是上我哥哥的当了,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面子!我绝不能输给我两个哥哥,就是硬着头皮也得撑下去。你快给我想个办法吧。”
“这赌桌上没有一人是稳赢不输的。”金山慢条斯理地说道,心里却狡黠的一笑,老费,你糊涂我可不糊涂,我可要留后路的。
“你这么说,是你有人选了?要是本地的,可没戏啊”
“人选倒是有一个,他也不是本地的。不过呢,你还是有心理准备,那贺先生来头太大,我兄弟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也不能包赢啊。”
“你跟他说,叫他不要有负担,输了全归我,赢了全给他。”金山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已经喜笑颜开,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费萨尔怕金山不尽力,继续加筹码“如果他能赢,我另外再送你们一人一百根金条!”
“好!一言为定!”金山等得就是这句,然后喜滋滋的领命而去.......
费萨尔见到金山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急迎上去,
“人呢?”
金山朝一边努努嘴,费萨尔这才看到赖在老何身上的刘新杰,醉得一塌糊涂的样子
“金山,这就是你说的……高人?!哎,他怎么跟你……”
“长得像,对吧?我弟弟,绝对的高手!保证贺羽森也玩不过他。”费萨尔却不怎么相信,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高手的样子。
“贺羽森什么时候来啊?”
王子看看表,“十分钟后吧。”
“我们进去等吧。”
费萨尔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金山信心满满的样子,只好先进去再说了。
刘新杰被扶着,像踩着棉花一样跌跌撞撞地上了二楼,他茫然的环顾四周,一个门挨着一个门,怎么这么多的门啊?自己站在那里愣了半天神,“怎么变样了?”一边嘟囔着一边走向一扇雕花大门,摸出钥匙可插不进锁孔,试了几次,他有点不耐烦了,气愤中用力拧着锁头。


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跟一把锁较劲。费萨尔带着一点绝望得看向金山,金山很明白他的意思,赶紧上前制止。
“小弟,小弟!”
刘新杰醉眼惺松的看着金山,可怜兮兮的说,
“门坏了。”
“啊?…….哦哦哦,知道了,我一会叫人来修,行吧。你再忍会,一会人就到了。”金山像哄孩子似的,哄着刘新杰,就怕他炸窝。
“我头晕的厉害,我先去你那睡会吧。”刘新杰虚弱地说道,说完又靠在了金山的身上
“不行!”金山大声拒绝。
刘新杰一个激灵挺直了身子,皱着眉,盯着金山的脸,一拳捅上了他的胸口说道
“大驴脸,你就会跟我横!”
金山心里直苦笑,“现在咱俩到底谁横?!”这酒醉中的刘新杰比清醒时还难弄,酒没醒,脾气却见长。要是不顺着他,还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呢。
“行行行,你先去我那睡,一会我叫你啊。”
“别叫啊!老谭来了也不许叫!”
“好!”
好不容易才把这边哄住,金山走了房门时,拿出手绢按了按额上汗。费萨尔已经有些抓狂了,这一战对自己多么的重要,可看到这个人非但没有让他放心,反而更加担心。
“他能行吗?”
“他不行,咱俩就更不行了。再说这个时候你让我去哪找个适合的人啊!还不能是本港的?”
费萨尔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在心里乞求真主的保佑了。
十分钟后,贺羽森前呼后拥地同着另外的那两个王子到了。
贺羽森本出身香港名门望族,天资聪颖,然而他的成就和名望并非靠祖先的荫庇。少年时父亲破产,家道中落,他饱尝世态炎凉;青年时他躲避战火逃到澳门,身上仅有十块港元,赤手空拳,九死一生赢得百万身家。不轻易地也不开赌局,但贺羽森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受不得别人的调侃挑唆,他虽也知道自己被两位沙特王子当枪使了,这会儿正在兴头上,他也不在乎了,存心跟这位著名的准王位继承人斗斗法。
金山早听说过贺羽森的大名,今天却是第一次见。这位传奇式人物,原来与自己的年纪相仿,不到四十岁。风度翩翩,浓眉如峰,双目炯然,直挺的鼻梁,微抿的下巴,隐隐昭示着他倨傲的性格,给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王子殿下,你要请的人到了吗?”贺羽森微笑着问道。
这句却让费萨尔很是为难,他应该怎么说呢,就让那个醉猫代表自己上场吗?就在他踌躇之际,金山若无其事的在后面捅了他一下,费萨尔心想,罢了!横竖是输,就信你金山一回,死马当活马医了。

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到了,不过他昨天喝多了,现在好像还没醒。正在那间房间里休息。”说着,讪讪指了一下刘新杰休息的那个房间,他觉得这实在是丢他的脸。
贺羽森差点失笑,“没关系,我们就去那儿吧。”
“请!”
打开房间,贺羽森不禁停下了脚步,跟在他后面的一众人也只好停在那里,房间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听到一个人微微的鼾声,才看到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子正合衣斜靠在偏厅窗边的贵妃椅上,睡得好不香甜,一只手懒懒地搭在额头上,碧绿的翡翠袖扣更衬托出面白如玉,那张超凡脱俗的脸上,在睡梦里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透着一股清雅公子醉卧花丛的味道……
“哎,哎,金锋,金锋,小弟!”金山上前摇晃着刘新杰的身子。
沙发上的人动了动,闭着眼睛,慢慢地直起身子,终于颤颤悠悠地睁开了弯月一样的眼睛,看到乌泱乌泱的一屋子的人都看着自己,一脸的无措,眼神里还浮动着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难道自己睡在了大街上了?
“你刚才喊我什么?”他边说边揉着眼睛。
“喝糊涂了,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金山低声喝道。
“是你糊涂了吧,我……我不叫金锋,啊,记住了……”顺便抬了抬眼,看到了率众站在屋子正中的贺羽森。
“哼,一个喝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人,还干什么呢?真不知道费萨尔从哪找来这么一个公子哥?”贺羽森冷眼看着这一切,他虽年轻却很有威望,无论是下属还是亲信,在他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就连对手见了他不敢造次,在这个圈子里,还从未遇到过这么放荡不羁没有规矩的人。
“金先生,准备好了吗?没问题我们就开始吧?”
金山把刘新杰扶到桌子边坐下,把二十个筹码放在了他的面前,
“玩儿这个你最在行了,德克萨斯,这是筹码,一个码是五万美金,拜托了。”
刘新杰坐在桌前,一手撑着头,一边打着哈欠,他无心听金山的啰嗦,直起两根手指,在金山面前晃了晃。
“黑方管够,哥哥给买。”
金山转身准备离开,又被他一手拉住,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要保密”的手势,再没头没脑的加一句。
“……老谭……”面对两眼发直的刘新杰,他只好点点头。
刘新杰看着他吃吃的笑着,笑得金山心里直发慌一点底都没有了。
等大家落了座,荷官让贺羽森切牌,然后开始发牌,每家各两张暗牌。
贺羽森看了看牌,又看了看刘新杰。
推出两张筹码。“十万”
“金先生?您呢?”荷官问道
“金先生.......”荷官拉长声音。
众人的眼光都转向刘新杰一方,看到几乎让所有人扶额的一幕,只见这位,用胳膊支着脑袋,遮住了半边脸,人虽还挂在椅子上,可魂又梦游天外了。
“金先生?”荷官只好又提醒了一次,这位还是在梦里没醒来,贺羽森没有出声,他只是静静看着对手,可房间里的气压却明显下降了许多。
所有人的眼光都齐刷刷地聚在了这个严重离谱的人的身上。
安静极了,能清晰地听得见刘新杰的鼾声。
金山“嗯哼!”了一下。
无动于衷。
没办法,金山举起了手杖,一下子捅在刘新杰的腰上。
“干什么?!” 刘新杰挣扎了起来,在椅子上坐正,脸上带着些小委曲,回头无辜地看着金山。
荷官趁机赶紧问,“贺先生加底十万,不知金先生是跟还是加?”
“加!”没好气的刘新杰牌也没看过,不加思索地就说。这一句“加”让刘新杰身后的费萨尔王子心急如焚,爷爷,哪里有这样玩儿牌的,您倒是先看看你自己的牌再说加不加也不迟啊?
刘新杰说着丢了三个筹码过去。
跟贺爷打牌,连底牌都不看,就敢加筹的,牛!此人定是魄力非凡,必是艺高人胆大,随即集体看戏。
贺羽森也被刘新杰唬了一下,下手有了些顾忌。
荷官见两边押好。便掷出三张明牌。红桃5,红桃6,黑桃K。
贺羽森见手里的红桃3,红桃K,心中暗喜。
“加十五万。”
“金先生呢?”
刘新杰这才想起来,得看看自己面前的那两张牌,翻看了一下,红桃8,红桃9。金山和费萨尔在新杰身后的沙发上,看得真切。费萨尔顿时有了兴趣,这是要凑56789红桃同花顺那!别看这醉猫,还有点运气,就看怎么玩儿了……正想着,刘新杰笑嘻嘻地对着对面的人说道:
“你有10……吗?我少一个10……”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懂不懂规矩啊,哪里有向对家要牌的道理啊?就是要,也应该要7啊,不是缺7吗,怎么问上10了?这不有病吗?!”
费萨尔被刘新杰这个愚蠢到家的问题噎着半天出不来气,额头上开始渗汗珠了,没想到刘新杰又说话了,
“你要什么牌?我跟……你换!”
荷官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贺羽森一摆手,戏谑地笑着,接茬道,“我没有10,我有3。”
刘新杰迷糊地晃晃手,“那我就不……换了。你那个3,我没……用。”
“金先生,您加不加?”荷官忙插进嘴来问道。
“加。”刘新杰说着数也没有数,就推了一堆筹码在荷官面前。荷官数了数7个,35万。
荷官接着继续支底牌:红桃4,
“这张牌我没用。给你吧,老贺。”刘新杰嘟囔了一句,眼睛里酒意还未散尽,人一点一点地往下缩着,用下巴撑在桌边上,随时都有可能滑到桌子底下。
金山看着刘新杰,今天算是重新认识这位大爷了,平时看起来有些羞涩局促的人,原来骨子里活脱脱一个混不吝,这会子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敢打哈哈。暗地里他只喘大气,用手绢擦了一下冷汗。

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想想旁边的老费,还用想吗?自己都紧张成这样就不用看老费的那个表情了。还好费萨尔说了,输了全归他的数,不然自己跟这位可是玩不起啊。可如果新杰把这事搞黄了,估计和老费的缘分也算是到头了。
金山恨得牙直痒,就差拿起手杖把刘新杰给敲醒了。
刘新杰酒眼昏花的看了一眼桌上自己的四张底牌,怔怔的看了半天,眼睛就是不对焦,他揉了一把眼睛,甩甩脑袋,嘴不由地撅了起来,影象才慢慢清晰。看明白自己的牌有可能是同花顺啊,原来刚才眼花看错了,以为是:6,7,8,9,缺10。这会儿刚聚好焦看明白了,是:5,6,8,9,看来还缺个7。嘿嘿,幸亏那家伙没同意跟我换牌。
这边厢贺羽森也是心里大喜,五张红桃,就是下一张不是红桃7,自己也已经赢了!他猜度着对手的底牌,刚才那醉猫问自己要10,又说3他没有用,手里必是个8和9, 那是什么牌啊?顺子?678910?没错!看对面这位醉的这个样子,酒后吐真言,就只能说明这是个傻蛋!还剩下最后一张明牌了,你是真没戏了。
贺羽森道,“加二十万!” 贺羽森心想,这下估计对面的小子傻了。可是,放眼一看,对面的小子确实傻,就这样的牌,还看着贺羽森傻笑呢。
“金先生?”
“行啊!”
“行的意思就是跟了?”
“嗯!”刘新杰眨巴了几下眼睛,算是认同了。
费萨尔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转头狠狠的盯着金山,金山都不敢看他了,只觉得自己左边脸热辣辣的。
一见刘新杰爽快地加注,贺羽森心想,想调虎离山啊? 手里一把烂牌,你想忽悠我啊?你看看这下面的牌,你那个顺子早没影儿了,你还敢加?!
刘新杰只顾看着贺羽森傻笑。
发最后一张牌的时候到了。
双方身后的人都兴奋得站在自己支持的人的后面,荷官发了最后一张牌,不负众望,最后一张:红桃7!
贺羽森意味深长的看着刘新杰,玩笑似的又推出三个筹码,“加!”你小子还不认输?
“行!加!”
刘新杰醉笑着推出三个筹码,然后摊开自己的牌。贺羽森愣愣地看着刘新杰手里的牌,红桃8和红桃9。原来两家都要红桃“7”,可是自己的3、5、6、“7”怎抵得过人家的5、6、“7”8、9?荷官用筹码棒一划就把中间的筹码都推给了刘新杰。金山和费萨尔兴奋得上来拍着刘新杰的肩膀,“兄弟!你行啊!”
刘新杰看见大家高兴,也跟着傻笑了一会儿,眼睛一闭,又趴到桌子上。金山上来,噼噼啪啪地把刘新杰打醒,“嘿嘿嘿!先别睡那!还没完那。”
刘新杰烦躁地挥手,“你别吵了,我要睡觉。”
“不行,只要你手里有钱,你就得坚持下去。老弟,你就要赢啦!”
“那没钱了你就让我睡,是不是?”
“打完了,就让你睡。”
下一场开始。看来这位是个野路子,这回贺羽森不敢怠慢,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对付着刘新杰。
看见桌上的三张明牌,黑桃A,黑桃9,梅花8。贺羽森拿起三块筹码推到桌子中间,
“加十五万”
刘新杰看见自己的手里的牌是,梅花A,梅花9,笑道,“我加”用手一推就把手里的筹码推了一堆去。
一来二去,桌子上的筹码又堆成小山了。见荷官再掷出的两张是方块9和方块3。
刘新杰神秘地对贺羽森笑道,“我猜你没有梅花A。呵呵,不瞒你说,在我这儿呢……”说着,把手里的牌亮到对方面前。
没人见过刘新杰这样的打法,把自己底牌都告诉人家的,可是这位看起来有些玄乎,醉醺醺地也能赢。费萨尔王子有些放心了。
刘新杰看着桌子中间那一堆拱起的筹码,眼睛困得辣辣的,看着对面的人都是重影,他回头睁着无辜的眼睛跟金山说,
“完了我就能睡了吧?”
“能,能!”金山忙不迭地哄着刘新杰。


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好,我都押上。”说着刘新杰拿袖子划拉划拉就把大部分的筹码给推了过去。
贺羽森见状大喜。便拿出一张支票来,“荷官你给算算多少,我筹码不够的写支票。”
荷官通报了数字,贺羽森把写好的支票放在刘新杰的一大堆筹码上
“你说对了,我确实没有梅花A,可是我有红心A和红桃A”贺羽森老谋深算的笑起来。
贺羽森凑出的两对比刘新杰的暗花大。
“金先生,你输了。”
不等刘新杰反映过来,荷官便稀里哗啦地把筹码全送到了贺羽森的面前。
刘新杰吐了口大气,“太好了,没钱了!呵呵,这下我可以睡觉了。再见啊!很高兴见到你……”说完,摇摇晃晃地就往沙发上走过去。
贺羽森用修长的手抓起一个筹码潇洒地扔给荷官,然后转身用嘲弄的眼神看着费萨尔说道:
“王子殿下,还继续吗?这一盘,你可都输了。如果继续的话,我看你得给这位醒醒盹儿啊。”
费萨尔的眼睛碰到了贺羽森背后的那两个哥哥奸笑的目光,听着贺羽森不客气的话,羞得恨不得钻到地下去,这会儿打肿了脸也得继续,“当然继续!”费萨尔不服气地说。“你等着!”
转身没好气的对金山说道,“还不赶快带他去洗手间,弄醒他!”
老何和金山好不容易把刘新杰拽到洗手间,费萨尔跟在后面。
这间洗手间金碧辉煌,全部黄金打造,墙上宽大的镜子反射着屋子里各种黄金的颜色,把整个洗手间都照得闪闪发光。被拽进来的刘新杰,一脸的不高兴,一边用手指着金山,一边撅着嘴嘟囔着,“你不是说,输光了就让我睡的吗?说话不算数,不讲道理。”
“小兔崽子,那你也不能胡来啊?!”金山气得点着刘新杰的鼻子。
看见金山着急的样子,刘新杰孩子气般地笑了,“那又怎么了? 输就输了,反正也不是我的钱!呵呵……你到底是不是老齐啊,我今天怎么看你就跟照镜子似……咱俩今天长得一模……”
“咦?”刘新杰抬头往镜子里一看,看见镜子上倒影着,进来穿着阿拉伯袍子的费萨尔,顿时孩子一样开怀地笑了起来,“哈哈哈,老齐,快看,你后面那个是什么鬼啊,呵呵,是个怪物,呵呵……”接着又打了一个酒嗝,回头向费萨尔喷出一口酒气,“岂有此理!”费萨尔气得一甩门,出去了……
“哎?鬼走了……”刘新杰颇有些失望,“对,他是怕我才走的,呵呵”
“你胡说什么!小祖宗!这是费萨尔王子,你不是刚才才见过的?”金山拽过刘新杰,自己把文明棍儿一放,“老何,你把他脑袋给我按在水池子那儿。”
刘新杰挣扎着,“大浦,你们要干什么?”
金山突然间地打开了水龙头,凉水顺着黄金的龙头喷涌而出,冲了刘新杰一脑袋一脸的水。
“啊!”刘新杰被凉水激得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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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九节 千金散尽还复来
几把冷水泼在了刘新杰的脸上,他醒了,终于看清了镜子中的自己。搭在前额上的湿发还在滴滴嗒嗒的往下滴着水。
“醒了没?知道我是谁吗?”金山用文明棍的白玉头敲了敲刘新杰的脑门儿。
“我在这,干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戏谑之意。看了一眼镜中的金山,便低下了头,他有些头疼,于是一手抚额,揉着两边跳痛的太阳穴。
“我刚才在车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好好帮哥哥这一回,你哥哥我这辈子还没求过谁,这次是极特殊情况,费萨尔王子不能在贺羽森面前丢了面子,而我又不想在王子面前丢了面子,你……”
金山在刘新杰耳边絮絮叨叨着,可刘新杰不理会他,只伸出一手道:“毛巾”
老何不敢怠慢赶紧递了上去。
拭了一把脸上水珠,忽然“啪”的一声,毛巾被他有些烦躁的甩在洗脸台上。可抬起脸时,镜中人已经隐去焦躁,露出一个和颜悦色的笑容。
“你?大驴脸呗。”
“啊?”金山的眼睛瞪着牛大。
“才怪呢。”刘新杰觉得这样的金山十分的过瘾,不逗你,我还是刘新杰吗?
“你正经些好不好?”
“我已经很正经了。”看着金山一脸的焦虑,他费了好大劲才憋住笑。
“当真?”金山依然不信。
刘新杰对着镜子里火急火燎的金山孩子气地笑了, 回身一拍金山的肩膀,“放心!都交给我了。”金山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刘新杰。
“先把梳子给我吧。”
片刻后,挺拔帅气、意气风发的刘新杰和金山老何一起出了洗手间,只是脚下摇摇晃晃的脚步还在告诉别人,这人还醉着呢。
他就这样一脚高一脚低的回到赌桌旁。
“金先生的酒可是醒了?”贺羽森不无揶揄地问道。
“谁?说我啊?我根本就没醉。”说着刘新杰指着自己还不忘打个酒嗝。
“看来这位还没醒,醉汉都说自己没醉。” 贺羽森心里笑道。
荷官问,“那,我们继续?”
刘新杰道,“继续,继续。不过我这边的钱没你那边的钱多啊?你有那么一大摞呢,呵呵。” 他很实在的跟对面的人说。
身后的金山和费萨尔王子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一眼。
没人理会刘新杰的醉话,荷官开始发牌。
贺羽森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底牌,一对4。
“二十万。”
“金先生您呢?”
刘新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牌:一张梅花8,一张梅花6。
“跟” 刘新杰看了看牌后,也扔了二十万的筹码到桌子中间。
荷官随即发下三张公共牌:梅花4,红心J,黑桃K。
三条4,只欠一对,便是“three of a kind,三条葫芦”, 贺羽森此时胸有成竹,便道,
“加二十万”
“欺负我牌小啊?跟你!”刘新杰看着对手不服气的说,并胸有成竹的推出二十万筹码。
刘新杰这一跟,弄得贺羽森着实有些糊涂。对家有可能有双K, 双J,那样凑成更大的三条也不无可能。他需要确定自己的想法,于是盯着刘新杰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丝毫的细微变化,定要从中寻出蛛丝马迹。
可刘新杰并不理会贺羽森的眼光,自顾自地拍了一下手,看着自己的牌孩子气般“哧”“哧”地笑了,自言自语道,“嘿嘿,好玩。”
“看来这厮手里真的有个大对子,看这个醉鬼前两把的样子,不像是在使诈。”贺羽森不无担心的想,不能让他翻大了。看看下一张牌,再做决定……
刘新杰身后的费萨尔王子和金山已经是惊掉了下巴。他们都看得清楚,刘新杰手里的那两张牌是梅花8和梅花6,这种情况除了弃牌,唯一能做的就诈糊对方。但看刘新杰这个醉醺醺的样子.......
“他到底醒了没有啊?”费萨尔不放心,小声问道
“应该是醒了吧。”金山也不敢太肯定。
“应该?”
“只能是应该。”
就他这样子也不像是有使这种手段的心力啊?不过还好他的手里还有三张梅花4、6、8。如果还能像第一把那样运气好到家了,说不定再上两张梅花公牌,兴许又让他配得出一套同花顺呢。但是,也还是太冒险了。
围观的各位都看得明白,贺爷,已经有了三条4,就差一对J或一对K。而刘新杰一把烂牌,如果不能再上两张梅花公牌,就输定了。此时贺爷的赢率是95%,而刘新杰的胜算把握只有5%。
荷官紧接着切出了第四张牌,方片K
金山和王子都清楚,自己这边是彻底没戏了,刘新杰是100%的输了。
可刘新杰还在加注。
“三十万。”他玩世不恭地笑着,在贺羽森的注视下不加思索地放下三十万的筹码。
贺羽森看着手里的牌,心想看来自己猜的真是不错,这傻小子不是全凭火力壮,真的至少有一个J在手,自己有点悬,但是不能轻易认输,再看看下一步也不为晚。
“跟!”
金山和王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荷官再发出的一张是梅花J.
看了这张牌,刘新杰胸有成竹地推出了自己手里为数不多的所有筹码,并给了对面的贺羽森一个灿烂如花的笑容,“我再加一百万!这回你可输了,嘿嘿!”
刘新杰醉眼迷离地回头跟王子说,“哎呀,刚才没数清楚放多了......不够了,商量个事,要不,你给写张支票呗……咡……”说完还又打了两个酒嗝。
王子气得心脏都要跳出来抗议了,可是事到如今,也只得配合刘新杰拿出支票本给写了剩余款的支票。

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贺先生,您跟不跟?”荷官在催。
贺羽森看着刘新杰,他一直笑得那么得意,却醉眼惺忪,微红的脸颊上还带着一丝丝的倦意,而这会儿,他的眼眸忽闪忽闪的,还歪着脑袋看着自己,这幅憨憨天真的样子,真让人看不透,简直是深不可测的漩涡一眼看不到底。他第一次感到心惊。这个刘新杰的微笑更像是一个圈套!拉着自己一步一步越走越深。这会儿他是真的醉着呢,还是假装醉了?
荷官开始提醒时间到了,贺羽森的瞳孔迅速收缩,道,“I fold.(弃牌) ” 说完,他把手上的牌一叠,丢回给了荷官。
看见贺羽森弃牌,刘新杰回报给了贺羽森一个极为璀璨的迷人笑容。在刘新杰亮出手里两张底牌后,贺羽森才恍然大悟,自己弃牌弃得有多冤。
这一把刘新杰赢回了上次输的大半部分。
赌局还在继续……贺羽森开始用自己全副的精力对付着这个忽而天真无邪,忽而老谋深算的人,再也不敢小觑这个人的能力。几把下来,两个人不相上下,但隐隐中,贺羽森总觉得自己还是稍逊了一筹。
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
荷官给双方发了两张暗牌后。
贺羽森看了眼自己的牌,一张黑桃A,一张红桃A,竟然是两张A。
刘新杰挑了一下眉,下注,十万。
想试我?贺羽森也随意地跟了十万。
荷官发下三张翻牌:梅花A,方片Q,梅花Q。
葫芦!
在这三张牌出现后,贺羽森的牌已经成了几乎最大的三条葫芦!三条A一对Q。老贺身后两位王子眼睛都放出光来。老贺的赢率已经超过75%。
“ALL IN! 我全押上!”贺羽森厌倦了再这么跟刘新杰斗下去,终于沉不住气了,这次下了决心要一击致刘新杰于死地,尽早取得赌局的最终胜利。
看着贺羽森推下的筹码如排山倒海一般,颇有最后一搏的豪壮,他淡然一笑,随手也拨倒面前全部的筹码。


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跟!”
随后,荷官发下第四张公牌:方片A。
贺羽森身后的两位王子一片欢呼,贺羽森这时已是四条A!最大的四张!几乎已经稳赢!刘新杰的赢率已经降到了1%以下。
空气在费萨尔和金山的一边像凝固了一样,他俩仿佛都暂时忘记了还有呼吸这回事了。
荷官发第五张牌:方片10。
“皇家同花顺!”
众人带着惊奇的目光围上来看着桌面上开出难得一见的“皇家同花顺”,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金先生,赢。”荷官宣布道。
刘新杰以难以置信的、低于1%的赢率“皇家同花顺”取得了全胜!
“呵呵,告辞了。这回可以踏实地睡了。”刘新杰向贺羽森招了招手,潇洒的一甩自己的西服下摆,转身拉着金山便走。
贺羽森看着最后的牌局楞在那里,这么多年以来,港澳两地还没有人赢过自己。真是太大意了!现场,有这么多故交手下在,面子上还真的有些过不去,不禁一时兴起,
“金先生!”贺羽森在背后叫住了刘新杰。
刘新杰停下脚步,带着疑问的神色看回贺羽森,
“金先生,深谋远虑,大智若愚,贺某心悦诚服!我建议我们来再一把,再定输赢。如何?”
费萨尔王子道,“老贺,怎么?还不服气?你还有什么可以赌的?”
“我油气公司的股份。”
王子几年以来一直致力于推广沙特的石油业务,早就对贺羽森的炼油厂的控制权垂涎已久,贺羽森跟王子的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正在谈的就是加盟这个炼油厂的事情,王子想这个厂无论如何不能落在两个哥哥的手里,就在金山手里也比在贺羽森的手里好控制,想到此,王子不禁内心大喜。
“好啊?”回头对刘新杰道,“金先生,您今天已经帮了我的一个大忙。我非常感谢您!但是如果您能再接再厉再下一城,赢了,我们七三分账。您七,我三,真的赢了这个公司我也会把我的股权交给您和您哥哥打理。输了都是我的。您看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刘新杰听了满脸的不高兴,对金山一撅嘴,“还有完没完啊?!”说着一甩手就往外走,被金山一把拽住。
“小祖宗,你给我先回来。好了,好了,就当是再帮哥哥一次。最后一次!”
金山只好好言劝着,求着刘新杰帮自己最后一次。好不容易才生拉硬拽连哄带蒙的又把刘新杰拉回到赌桌前。
“这一局我们不赌扑克。”贺羽森道。
众人愕然,不玩扑克,玩什么,麻将?牌九?
“拿一张纸来。”众人听的一头雾水,要纸做何用?
仆人取了一大张白纸铺在桌子上,贺羽森拿起笔在上面扬扬洒洒写下三十行阿拉伯数字。
0689 0008 6015
7806 3109 0037 3055 1131 0006 0171
1149 3177 0451 3189 0008 1788 0932
0689 0008 6015
7559 1016 2494 6975 1****101 4099
2600 1172 7230 4820 2550 2052 7185……
“这是什么啊?”费萨尔问道,金山也在一旁蹙起眉,对王子道,“我猜这是电话号码,贺先生背诵电话号码的能力是港澳商业圈子里尽人皆知的。贺先生的记忆力至今无人匹敌, 他自小过目不忘。能同时记下两千个电话号码。”
“这位金先生说的对,这是我平日的消遣。金先生不必要背下两千个,这里只有两百个。所以只要金先生能够在五分钟内一字不差背下它,我就认输。”
“我反对!”费萨尔抗议道,“这是你熟知的东西,金先生怎有这个能力?”
“那好,这样,如果金先生背不出,王子殿下输的,就是我刚才输掉的那部分,我们两不相欠,两清了!如果赢了,照样可以赢我的澳门油气公司。怎么样?”
“你行吗?”金山也发现这是个难搞的东西。
“怎么样?金先生如果想现在认输,我们也可以不赌。”
贺羽森在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刘新杰,在贺羽森那种解剖似的目光他中越来越不自在,把头低得更低。时间在悄悄流逝,他却还是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那张纸。
并非不敢,而是不太愿意,他已经看出了眉目,这是不是电话号码,他不知道,但这一定是摩斯码。让人发现自己懂这个是好还是坏呢?
“真的要赌这个吗?”终于他抬起了头,脸上却浮起一个奇怪的笑容,里面似乎涵盖了很多的内容,又好像空洞得什么都没有。
“不错!”不容置疑的口吻。
“好吧,那我试试!”刘新杰突然来了情绪,现在想不让他赌,都不可能了,“给我五分钟。”
大家静坐在那里,都看着刘新杰。法国座钟的滴答声数着众人的心跳,五分钟过去了,刘新杰把那张纸摊开在桌子上让大家看着,娓娓道来:
“这是用摩斯码写的李白的《将进酒》,贺先生,不知我说的对与不对?
君不见,
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
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
会须一饮五百杯。
……”
“你怎么猜到的?”包括贺羽森在场所有的人均楞在那里,呆坐在各自的坐椅里,满脸的惊愕。
刘新杰神秘地笑了。
“其中有一句有问题”刘新杰看着贺羽森,
“什么问题?”
“我记得4102应该是五,而不是三。是不是您写错了?这句原诗应该是:会须一饮三百杯啊,这里却写这五百杯?”
金山和王子带头开始给刘新杰鼓掌。
“别急!我还没完成我答应贺先生的。”
接着刘新杰抑扬顿挫的声音在室内响起,足足背了四分半钟,准确无误地重复出那纸上的二百个号码,一字未落,一字未错
刘新杰言闭。房间里鸦雀无声,竟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做任何动作。众人心想,光背诵就背诵了四分半钟,说明这个人要在看每一个数字的时候就同时记住了它,不能重复回看,才有可能做到,并且要一字不错,他是如何做到的?
贺羽森黯然地看着刘新杰,心里有了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房间里似乎还回荡着刚才刘新杰背诵的余音。
一阵掌声突然爆发开来,大家对这位貌似纨绔子弟但却心存乾坤的人深深的折服。
“金先生,你真了不起。我输得心服口服。真是天外有天,楼外楼啊!我那家公司归你了,过几天我们就去律师行办手续吧。”
“呵呵。”刘新杰却笑的有些紧。
“不知我能否冒昧的问一句,金先生是如何学会摩斯码并且熟记在心的?”
“我跟你一样,也拿这个当消遣。好了,贺先生,今日冒犯了,先告辞了。”
金山的车里。
“新杰,你知道你今天赢了多少吗?”
沉默,无人接话。
“老费给的谢礼一百根金条,贺羽森和王子的赌注共两百二十万美金,还有贺羽森的澳门油气炼油厂加公司70%的股票。新杰,你发财了!”
刘新杰只是无声无息地听着,置身事外的平静。
金山太熟悉他这一脸的平静了,这种表情总是出现在类似这样的时刻。他明白这沉默是什么意思,他对刘新杰几近固执的坚持不能感同身受也无法理解,却也尊重。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了,刻意的回避,从不提及新杰的过往。他一厢情愿地希望着有一天刘新杰身上的沉郁会被某天的晨风吹得无影无踪,可一年多了,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他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支撑自己,别的他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但今日之事不同。不可能让他一辈子在码头混事,这是一次大好机会,如此巨额的财产对他日后必有大用。金山暗自决定,瞒着他,把这些财产转到他的名下。
又过了几个月,某日,刘新杰被金山急急忙忙的叫到他的公司。
在金山的办公室里,他激动地与一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第四章
第一节 暗战(上)
听到刘新杰推门进来的声音,金山冲着门口招呼了一句,
“我在里面。”
刘新杰闻声寻去,看到金山正在酒吧间里优哉游哉地呷着酒,还笑咪咪地朝着自己招了招手,
“那么急的找我什么事?”
“先喝一杯。”刘新杰斜睨了他一眼,耐着性子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到底什么事啊?”
“不是我找你。”金山笑嘻嘻地继续卖关子。
刘新杰正疑惑犹豫间,突然被一双手从后面抱住,把他整个人离地抱起,大惊之下,听到一个他极其熟悉的声音:
“新杰!可想死我了!”
再转身看到的是孙大浦笑得跟孩子一样的胖脸。
在他人生最晦暗难堪的时光里,除了金山带给他的温暖和关怀,他几乎无所依靠。在困苦中捱过无数日日夜夜后,没想到竟然还能等来一个老朋友,像亲人一样的老朋友。
金山这才笑着迎上来,“为他乡遇故知,干一杯吧。”
痛饮后,三人落座,免不了要问及台湾的事,老谭,老齐,还有大浦自己。
大浦告诉他,老谭已经回家,但不自由,也不能出去工作,只有微薄的一点津贴,怡君还有照顾他和小雄,这日子可想有多难了。刘新杰的心被狠抽了一下,低垂下眼睑,想遮掉眼睛里的情绪,可大浦还是看到他眼里隐隐泪光滚动的样子。
“不过,小雄特别争气,我看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大浦怕见他这样,赶紧宽慰道。
“说说老齐吧,他怎么样?又要升官了吧。”刘新杰叉开了话题,可大浦的神情凝重,他也不觉收敛了笑意,认真起来。
“怎么了?”
“新杰,”大浦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说啊”他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老齐出事了。”
“啊?!他出什么事了?”金山的反应比刘新杰的还要大。
“一个月前,老齐突然让我辞职,叫我来香港,说我不合适干这行,还是早点离开,到了香港可以和家人团聚也可以找你们,做个小生意平平安安的,比干特工强多了。我当时真是鬼迷了心了,一点没看出问题,就答应了。老齐还答应我,等我一个月隔离期过了,一定来送我。现在才明白他那是在保护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孙大浦后悔的狠狠地拍着自己大腿。
“上船的时候,我没等来老齐,却等来化了装的李德元。”

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回到两天前,毛人凤办公室。
桌案上的通话器响起,秘书的声音
“局长,向处长来了。”
“让他进来。”
向恒康推门而进,见到毛人凤看来他今天心情还不错,自从年初的案子出了,毛人凤很久没和颜悦色过了。于是他也放松了下来,张口喊道:
“姐夫。”
毛人凤立时瞪了他一眼,吓着他马上改口“局座。”
“嗯。说话要注意场合,”见向恒康改了口,毛人凤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坐吧,说说九局的事。”
向恒康不敢造次了,恭敬的回答道:
“是。比想象的顺利,局座您的办法真高啊,用裁减九局做幌子,果然没有人追问齐佩林的下落。”
“这是总裁的决定,不是我。”
“是,之前我还担心那个李德元会闹事,可是我看他最近挺平静的,老老实实的,他虽然也跟我打听过齐佩林,不过也不敢明说,拐弯抹角的。就算他是齐佩林的老部下,总要掂量掂量目前的局势,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咱们为什么不乘机……” 向恒康说着做了个杀的动作。
“诶,现在不能杀,避了风头再说,早晚的事嘛。咱们还是要谨慎,现在老蒋小蒋都盯着咱们呢。”
“哼,这个齐佩林吃里扒外的东西绝不能饶了!还有那两个蠢货惹的事。害得我们这么被动”
“好了好了,已经过去的事不提了。恒康,现在的情况还能控制,你也要收敛一点行事要低调些。”
“明白了。”可心里却在说,又来了。再坐下去,估计又要教训自己了,还是赶紧走吧。“局座,我没什么事,就不耽误你了,我先告退了。”
两周后,某日上午,向恒康回到九局,他带来的机要秘书对他说,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个叫徐广的人打了好几个电话来找他。
“我说您不在,他就留下了这个地址。”
向恒康把写名字和地址的纸条揣进口袋,严肃地对秘书说:“这是机密,不许外传。我出去一下。”
也不带随从自己匆匆步出了大楼,他走的实在太快了,竟然没看到李德元正闪身躲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他离去的身影,在他离开后不久,也开上车跟着出去了……
---------------------------------本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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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三天后,向恒康和徐广果然来到了香港。可在他们准备出发之时,刘新杰他们就已经收到了他们离台的消息,布下了一张弥天大网,守株待兔。
收到消息的第二天晚上,在一个热闹的社区广场外,一身西装革履、头戴礼帽的刘新杰正斜倚在一辆小轿车上抽烟,不远处男孩子们正在奔闹踢球。街灯把他挺拔瘦削的身材拖成一个长长的影子,香烟在他修长的指间燃烧着,一缕蓝烟从薄薄的唇间吐出,礼帽下英俊而温润的眉目被这缕蓝烟镀上了一层雾气,氤氲不清又消散不去。
突然皮球飞过众人的头顶,滚落在他的脚边,他有脚尖灵活的一挑,皮球就到了他的手上,顺手就抛给了出来拾球的孩子。
“先生,也喜欢看球吗?”顺着声音的方向,他侧过脸,昏黄的灯光映衬着他如雕塑般的侧脸上,光洁的皮肤透着柔美的光晕,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浮上他的嘴角,来人正是唐涧。
刘新杰从烟盒里挑了根烟递了过去,两人倚在车身上沉默地抽了一会烟。
“没想到是你找我,没你的消息快两年了,看来你混得还好?”
“好。”他淡然的回答道,落寞漫过了他明亮的眼睛,“我倒愿意与你一样。”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没事你是不会找我的,有什么事你说吧。”
“听过向恒康这个名吧。”
“听过,他是毛人凤的内弟。”
“三天后,他会来香港,从我朋友那进一批战时急需的***,全部都是美国原装的消炎药,这些药都是禁运品,我朋友不负责货运,所以我希望你能跟他们签下这个货运合同,想办法把这批药运回中国,它可以救很多人的命。”
“谢谢你,新杰,这正是我们急需的。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你先别谢我。在这件事上我有自己的私心。”
“哦?”
“我需要给向恒康安一个通共的罪名,闹得越大越好,这个,我只能找你帮忙了。”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我帮你完成它。”
“那谢了。你所需的一切资料我来提供。给你的时间不多,抓紧准备吧。”
“放心。”
“保重。”
临分离之前,两人默默地碰了碰拳,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然后,两人在黑暗里悄无声息地分道扬镳。
向恒康一行一到香港,便来找李士奇,三人约了去外面谈。
寒暄后,徐广也不兜圈子了,便对李士奇说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续约的事,求李襄理一定要想个办法啊,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了李襄理的。”
李士奇听了微微皱起眉,十分为难的样子。“向老板,徐先生,不是我不帮你们,你们要的货实在太多了,我们一时拿不出这么多。如果我们签了合同又交不出货可是违约的。”
“我们都明白,现在是战时,消炎*药*最是畅销。可你们是西蒙唯一的代理,货源不够只是一时的,只求你们下一批货一来先分我们就好了。我们连订金都带来了。” 说着便拿出了一张面额57万美元的即期汇票,又拿出一叠美元放在桌子上。
“您这是?”
“一点儿小意思,请李襄理笑纳。”
“不好吧?”李士奇装着为难但是有些动心的样子,但是手却放在了那叠美元上面,并向四周看了两看。
李士奇想了半响才慢慢地说
“可这事是老板定的,我还是要回去跟我们老板商量一下吧。”
“别啊,一跟老板说就麻烦了。万一不同意呢?李襄理,能不能你自己想个主意?”
“是啊,你们老板那么大的生意哪能事事都过问呢,还不是仰仗你嘛。”
“你们不知道,美国那边要先保证自己军队的供货,所以下一批货时间真的不好定,像你们这样提着现金来要货的人也大有人在。”
“不用说了,李襄理,我们先全额付款,不管这批货什么时候到,我们都要了,这不是订金,是货款。”向恒康当机立断决定了。
“这不行,不合规矩啊”
“我们信得过你,只要先把货给我们什么都好说啊。”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再不答应就不合适了。”
“那太好了,这张汇票不够,我们重签一张给你。”
“好啊。”李士奇便拿起刚才推到面前的汇票,递了过去,随口问道:“诶,向老板,这汇票上是你自己的印鉴吗?要不是你的,还要回台湾再重签啊。”
“不是,是我们董事长的。但印鉴我们都带出来了,明天就能送去银行了。”向恒康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句话最后会要了他的命。
离李士奇他们一墙之隔的大街上,金山的司机老何开车载着刘新杰和孙大浦就停在不远处。坐在后排的孙大浦戴着耳机,身旁就放着一个小型的录音机,
“他们谈完了,准备出来。”
刘新杰拿照相机,调好焦距静等他们……
接下来第二天,李士奇收到了全部货款的汇票。并赶在向恒康离开前,凑够了发货的数量,向恒康和徐广站在码头上亲自目送着货轮离开后。

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一切都如刘新杰预测的那样,按部就班环环相扣的进行着。
四天后的某深夜,TW总统府邸。蒋介石的贴身待从,诚惶诚恐的叫醒了他,告诉美国五角大楼威尔逊将军来电。
蒋介石赶紧起床,威尔逊将军是美国专管台湾事务的专员,深夜来电必有要事。
“蒋,打扰你休息了。”
“没关系,将军必有要事,请讲吧。”
“出了一件事,你们的毛人凤是不是GD的人啊,他怎么买*药*去支援共军与联军作对呢,而且是那么大批的禁运品。”
“将军不要开玩笑,这不可能!这中间是不是有误会?”
“没有误会,共军的报纸已经登出来了,各种单据签字一应俱全,还有一份发货清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收货地址是中国,上面是向恒康的签字,他不是毛的亲戚吗?现在共军正打算在大肆宣传,我相信明天的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不会少了这条新闻。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个不好消息,刚刚做出的决定,再派第七舰队开赴TW海峡的事被无限期搁置了。蒋,我非常道歉。”
“不,这是我们的问题。”
“我再多说一句,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好好查查,早做应对,拿出个办法来。”
“谢谢你,将军,来通知我这件事。我会尽快给你和我们的朋友交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蒋介石真正的愤怒了,从年初的事他就在为毛人凤不停地擦屁股善后。这件事,他虽然不相信毛人凤会通共,但已经磨掉了他对毛人凤最后的一点耐心。
于是他下令,枪毙向恒康,即日执行。
死到临头的向恒康还在做着毛人凤会救他出去的春秋大梦,可他等来的却是拖他上刑场的宪兵和死刑执行书。看到这一切,平日嚣张、神气的他当场晕死了过去,被凉水泼醒后,他干张着嘴却奔不出一个字,他很想大声说,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是冤枉的!可是谁会听呢谁又会信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拖着在死刑书上盖上手印。
徐广就不用说了,一样,枪毙。
向恒康一死,那些当初还做观望的人立时做了鸟兽散。毛人凤真正是大势已去了。叱咤风云的毛人凤就这样被一批*药*,两份资料,不费一兵一弹的给整垮了,而这一切的后面是微笑着的刘新杰。
收到消息的孙大浦激动给刘新杰打去电话,“这就叫以彼之道、还致彼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活该!老齐已经出来了,这回真的升官了,官拜中情总局中将副局长,好啊!真不错!新杰,毛人凤倒台了,你也算出了口气,应该开心啊?”
“开心,当然开心。”那声音听起来渺茫如千里之外,香烟飘出的淡淡烟雾不着痕迹地迷蒙了他的眼神,复仇的快乐只让他轻轻弯了一下嘴角,便稍纵即逝,隔着烟雾隔着天空,他把目光投向远方。一河之外的天涯是他今生再也无法踏足的故土,与那块土地一并舍弃的仍是他心底狂啸怒吼的痛……
-----------------------------------本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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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吉隆坡。”
几天以后,马来西亚吉隆坡市政厅大楼。
扮成金山的刘新杰一身西服革履,威严潇洒如常,带着李士奇、江森已经在市政厅大楼里等着了。刘新杰手拄着文明棍,头靠在舒适的沙发上,摆着金山大刀金马的姿态闭目养神,李士奇站在他身后。安静的大厅里只响着一个人瞎转悠的脚步声,那是不耐烦的江森。
刘新杰不用睁眼也知道他在干什么,想什么。他知道这个江森一直看他不爽,这回让他听自己的,他心里更不乐意。可他也不想管,只是翘着二郞腿,继续养神。
门口有车子停车的声音,“他们来了。”李士奇小声的提醒着刘新杰。
刘新杰起身相迎,“走在前面那个人就是闻名遐迩的地产大亨霍彦西,后来那个就是他找的线人。” 李士奇小声的介绍道,刘新杰其实已经认出来了,他比相片上还精神,一套剪裁合体的西装,一双璀璨如星的眼睛,星眉剑目,伟岸不凡,刘新杰在心里一怔,这人确如金山所说,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金山”霍彦西走到他面前,热情的拥抱了他一下,“我来给你介绍,这是魏家祥。这回咱们就要靠他了。”
礼貌的寒暄后,魏家祥对两人说道:
“二位请,我在二楼给两位安排了一个办公室,你们可以在那儿等我的消息。今天的会议很重要,会时可能费些工夫,所以劳烦两位要在这等了,如果你们需要什么,尽管跟外面的待应要就是了。我那边还有事,先告辞了。”
江森看了一眼这办公室,一想到要在这等上半天甚至一天,他就头大,没一会便找了个借口出去。
霍彦西对坐在沙发上的刘新杰说道,“看来得打持久战了,咱们下盘棋吧?”
“下棋?”刘新杰一听正中下怀,那双眼睛刷地亮了起来。好久没人跟他下棋了。可站在一角的李士奇却面有难色,他这才想起,金山是不怎么下棋的。
可是棋瘾来了比天大,管它呢。
于是,一壶好茶
摆开棋谱
两人认真的下起棋来。
金山什么时候爱上下棋了?霍彦西笑了起来:“看来,你是给机会我,让今天我非得赢了老兄了不可喽。”
刘新杰笑得心花怒放的:“那可不一定啊!”他一面下棋,一面喝着茶,那摸样当真是开心至极,看来就像是用鞭子也赶不走他了。
几盘下来,霍彦西就觉得不对劲了,与金山下棋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很了解金山的水平,按说金山的棋力比起自己还是差了很多,可是今天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几天没见,金山拜师学艺啦?
金山平日里下棋的时候神情一般很专注,可是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平白地多了好些小动作,吃吃手,挑挑眉,噘噘嘴,揉揉鼻子,一边下着棋,一边喝着茶、偶尔还打个岔幽默一番,就是这么呢,他也能笑嘻嘻地把自己杀了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怎么了这是?
“金山,你的棋艺进步不小啊?连我都敢赢了?”他语中带刺地夸了他一下,对面那个眉间有痣的青年眉眼含笑地眯起了眼睛点了下头,“老输给你,我多没面子啊?你说是不是?雪耻就在今天啊。呵呵!”
霍彦西在心里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的,感觉今天的金山就是有些怪怪的,看着他少了些戾气多了些儒雅,少了些傲慢多了些散漫,少了些狡诈多了些稚气,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些许神秘……也许是今天大家都太紧张了?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老板”李士奇走了起来,准备附在刘新杰耳边说些什么,刘新杰回头教训道:“有什么就直说,这儿又没外人?”
李士奇面色有些讪讪,“是!夫人刚才打电话来问,今晚是不是还在上次那个餐厅吃饭?”
“金山,你还把夫人带来了?这么快就定好今晚的事了?”
“非得跟来,要多麻烦有多麻烦!士奇,去!跟夫人说,我不喜欢上次那间,叫她换个地方。”
“是。老板!”李士奇应声退下。


楼主:溪桥竹  时间:2024-08-29 10:33:53

李士奇退出去的时候,霍彦西冲着门口关门的待应看了一眼,那待应会意,不动声色地跟着一块下去了。
可似乎这一切都不够棋盘有吸引力,刘新杰的眼睛一秒钟都没有离开过,看来霍彦西认真了,认真了最好。
这才是棋逢对手。
刘新杰拿起了棋子想了很久,似乎都不知道应该把它放在哪好。
“你这般患得患失的,如何下得好?”霍彦西笑道,忽见刘新杰终于停止了思考,手上的棋子毫不犹豫地放在了局中的位置上。
霍彦西立时傻了眼了,这是什么下法,难道他别的地盘全不要了吗?这一步下的毫无道理,可以说是臭棋一步,可今天金山状态神勇,怎么会无缘无故这么走呢?这不得不令他大伤脑筋起来。
他皱眉道,“金山,你这一步到底意欲何为啊?难道你要弃棋吗?可也不是这个弃法啊。”
对方笑嘻嘻地说,“我这一步可是妙不可言,你慢慢想吧,我去趟洗手间。”说着,他好像已经等不及了,大踏步地就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突然一转身正与一个待应撞了个满怀,那待应忙不迭地向他道歉,再抬头时走廊里已经没人了。
刘新杰手里却多了一个胸卡,脱了外衣他把胸卡戴在衣服上,向着会议室侧幕的小门走去。边走边还在心里笑道,我那步棋啊,就是一步臭棋,嘿嘿,慢慢儿想吧,等我回来你可能都没想明白呢。
通向侧幕的小门就在眼前,他闪在一边看了看。左右竟没有人守着,从裤子里拿出一个小铁棍儿插进锁头又拧了几下,门无声地开了,身影一闪进去了。
甬道里有些黑,在黑暗里摸索了一阵,他摸到到一个楼梯,顺着楼梯他一步步向上走,前面越来越亮,终于他看到了一个小窗口可以眺望出去。他趴在窗口上,看下去。
下面开会的人鸦雀无声,有人在一边点数。刘新杰心里一阵窃喜,自己找的时间刚刚好,辩论应该已经结束了,已经进入了投票的过程。
片刻后,结果出来了,赞成比反对的略略胜出一筹,刘新杰微笑着退出了侧幕。
他退出来的时候看了看表,他已经出来了十分钟了。等他慢悠悠地晃进办公室的时候,霍彦西好像已经想通了,他也正笑咪咪地看着他。
“看来你是想通了?”一贯的阳光笑容,神采奕奕。
“臭棋一枚!你去洗手间够久的啊?”
“我肚子不舒服。”刘新杰调皮的挑了一下眉,眼角全是笑意。“还下吗?”
“我饿了,不如去吃饭吧。”
“好。”
餐厅,格调幽雅。
刘新杰有一搭没一搭的“这菜还不错哦。”
“还好”霍彦西语调淡淡地。
这时,李士奇又进来了,告诉刘新杰,“夫人问是不是还是原来那家比较好。”
刘新杰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好,就原来那家,一切照旧。”
李士奇走后,他与霍彦西继续着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可是他却在心里暗暗叫苦,他毕竟不是真的金山,糊弄一下就走还行,真问到细节上而且越问越细的时候,他就该露馅了。显然是眼下正在进行的看似有意无意十分无聊的对话正是这样要命的东西。这说明,霍彦西已经在怀疑他了。
现在就走吗?
这时,魏家祥走了进来,他告诉了霍彦西一个好消息,石油开发的立项被通过了。
“那我们吃了饭就可以一同去会会卖家喽。”霍彦西笑了,刘新杰也笑了。
刘新杰孩子般的笑脸使霍彦西的心中一惊:"难道这世界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人?”
该找机会走人了。
这时霍彦西貌似慢不经心地问道,“这次金老板是势在必得啊?您那个蟾宫大厦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刘新杰心里一惊,但是脸上仍然波澜不惊地笑道,“有机会我再跟你详谈。”
“上个月你不是报港府工务局了?批了吗?”
刘新杰见躲是躲不过去了,搪塞道,“是啊,是啊!”霍彦西的脸上划一丝狡黠的笑容,他一直在他心里盘旋的疑问有了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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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一个待应端着菜上来了,把菜放在桌上的时候。刘新杰无意瞥了一眼,见此待应手指粗壮,骨节分明,拇指内侧长着一层厚茧,显然是一个长期握枪的人。他心里不禁警钟大作,再往上看此侍应生竟是江森所扮,并向刘新杰眨了眨眼又向左晃了晃头,这个江森难道想杀人不成?!
霍彦西眼里却只有刘新杰漏洞白出的回答,腾地站起身来,指着刘新杰道,“你是什么人?你不是金山!”
刘新杰并不在乎他识破了自己,他的心思全在那个待应生的身上。霍彦西当面揭穿了自己,江森定不会罢休的。于是他假意后退,一步步靠近江森。
此时已经转身往回走的江森,突然间伸手从身后摸出一把乌黑的手枪。
刘新杰早有准备,眼明手快一手下了江森的枪,另一只手向江森的颈动脉砍了下去。江森并未防备刘新杰会攻击他,身子一斜倒在地上。霍彦西被刘新杰的突然动作唬在当地,瞠目结舌。刘新杰见又有两个侍应往这个方向逼进,突然伸出右手,一扣霍彦西的脉门,霍彦西顿感全身一阵发软,不由自主的让刘新杰拽着向门外走去。
霍彦西想喊一句“救命!”但却气不能声。
刘新杰对他低声喝道,“跟我走!再不走你就出不去了!”
“你想干什么?”勉强咬出这句话。
刘新杰无暇与他罗嗦,连拖带拉地把霍彦西拽到门外。
打开车门他用力一推,将霍彦西塞进了车里。一脚油门,车飚了出去。
“你到底是谁?”霍彦西缓了口气,揉着自己的手问道。
“我叫金锋,是金山的弟弟。”
“为什么救我?我认出刚才那个人了,他是江森,与金山的关系非同一般。”
“霍先生,你愿意听我解释吗?”刘新杰一边开着车,一边注视着后车镜,确认没有人追上来,才松了口气!
霍彦西冷笑了一声,“我的命都在你手里捏着,还有选择的权利吗?这个金山!真敢跟我玩黑的啊?!”霍彦西为自己的疏忽后悔不已,可商场之上,薄情寡义,利益面前,人人奋勇争先,阴谋诡计也是常理。更何况黑社会出身的金山?都怪自己太大意了。
刘新杰回过头看了一眼霍彦西,低了低头歉疚地答道,“抱歉!”
“那个人的确是江森,他也有利益在这里,可能是看你当面识破了我,所以慌不择路……这不是金山的本意,他做事是不择手段了点,可他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霍彦西想了想问道,“这是金山做的事,你不用替他道歉。金山是不是已经把那块买到手了?”
“是的”刘新杰毫不隐瞒。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这个消息传给金山的?你并没有提前行动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把消息传出去呢?”
霍彦西想了想今天的全部过程,问道:“我还是没想明白,坦白说吧,找你的第一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我就找人查过了,那确实是一家宾馆的客房电话,那个宾馆也确实是金夫人下榻的地方。”
“你再想一想?”
霍彦西又从头想了一遍,才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餐厅地址?”
“是的,那是我们事先约好的暗语。”
“可是…… ?”
“中间的奥秘只是一个小小的电话交换机。”
一切谜底揭开的时候竟是如此简单。
霍彦西沉默了一阵,最后笑了起来,“金山这小子不地道!不过我倒是很欣赏他找的你这个帮手。”
“霍先生,我不懂生意,但我也听过一句,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他。”
霍彦西豁达地摆了一下手,“生意嘛,可以理解。金山找你做搭档倒是很有眼光。我是有意交你这个朋友的。不知道将来你肯不肯屈就?”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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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命似的冲出了大门,跑出了几个街口他才扶着墙壁停了下来,身体还因为刚才的激扰在微微颤动着,他一拳狠狠的擂在了墙上,钻心的疼痛才转移了他身体里滚烫的意念。
这时一辆车在他附近停了下来,“金老弟,你这么快就完事了,还是没把你服侍好啊?哈哈。”耳边,传来江森和他手下的涎笑声。他转过脸,看到的是一张像赖皮狗一样死不要脸的丑脸。
刘新杰觉得全身的血液从脚板底“刷”的一声横冲直撞的朝脑门上冲去,就要冲出天灵盖,紧握的拳头在咯咯作响……
刹那间,他出手了。
江森还没看清楚,刘新杰的手已经锁定了他的咽喉。江森只觉得喉头一阵要窒息的痛感,疼得他眼冒金星。上次他被刘新杰偷袭得手就深深不岔,这一回是他出招在先,没想到还是被他占了上锋。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一回可不是被人占了上锋那么简单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血管快要爆了,慢慢地窒息感让他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一阵明一阵暗,他马上就要昏过去了。
他在觉得自己会刘新杰掐死的时候,刘新杰竟然松手了。可他并不是给江森喘息松气的机会。江森还没从窒息里缓过神来,就觉得自己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在坚硬的地面和刘新杰比地面更坚硬的拳头之间无数次的来回,血已经漫过他眼睛,流进他的鼻子和嘴里。
“饶……命啊,金……老弟,不……金……二爷,饶……命啊”渐渐地江森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他现在是真心后悔了,其实就在他看到刘新杰的眼睛从满眼的痛苦迷惘瞬间转成犀利冰冷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点后悔了。可是已经晚了,他就要被他活活的打死了。
他身后的小弟们已经被吓蒙了,等他们醒过神来,江老大已经被这个猛人打昏过去了。他们眼巴巴看着他甩甩手,准备扬长而去。
终于有一个胆大的回过神了,从车里取了砍刀就冲着刘新杰的脑后没头没脑的劈了下来。刘新杰感觉到身后的空气被利器划过形成的劲风,他不慌不忙地避过了刀锋,在握刀的手上轻轻一带,那人就觉得自己被一股无形又强大的力量拉着向前冲,就要快要倒地的时候,刘新杰的窝心脚不偏不倚地踢中了他的心脏位置,整个人飞了起来,连一声都没哼,闷声倒下了。
第二个更胆大的来了,照直就冲着他的肩膀砍下来,刘新杰闪身躲过。那人发现砍空的时候,刘新杰朝着他的脖颈处狠狠的砍一下,也是一声没哼,又倒下一个了。
江森带来的五个人,已经有三个倒在地上动不了,刘新杰转身看着另外两个站在不远处吓的惊魂未定的家伙,眼睛还透着瘆人的寒光,他一步一步朝那两个人走过去。
但听得“扑通”一下,那两个早已魂不附体家伙竟然朝他跪了下来,一边捣头如蒜一边大声的求饶
“金二爷,我们错了,你饶了我们的狗命吧。老大好歹也是您哥哥的朋友啊。”
刘新杰看了一眼自己已经红肿脱皮隐隐作痛的拳头,“滚!”
两人如得了大赦一般,狼狈地扶起江森和另外两个同伙,连滚带爬的钻了车,一脚油门踩到底,生怕这位爷爷半途变卦临时起意就会要自己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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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溪桥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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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吴秀波

发表时间:2012-02-01 03:58:00

更新时间:2024-08-29 10:3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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