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孔二人一起到范书记办公室里.老孔看到范书记表情威严,不像老曹那样会端茶遞烟亲切接待,心情越发紧張.感到不妙.
范书记严肃地对老孔说,你在运输费上做了很多手脚,你别以为财务部门看不出来,当会计代公家理财,就要把好报销关口.防止不法之人弄虚作假,拿国家的钱中飽私囊.我们要节约每一块铜板来建设社会主义.你要好好认识错误,老实讲清问题.
老孔连声矢口否认,说没有虚报运费,没有多拿公家的钱.
吴会计说,你二个月前已报过一次,把以往发生的运费发票都处理清楚了,就只最近二个月怎么会有这么多筆运费?我已到食堂询问过,,第一个月天气还很寒冷,大白菜,萝卜,大蒜,土豆,青椒等菜都能留存很久,不用天天去买,肉是本生产队就有固定售卖摊挡,毎天割几十斤肉是用单車载回来的,不用运费.第二个月天气转暖,春天青菜長得快,农民自留地种的菜都吃不完,会自行送到施工队食堂推销,还须要你雇民工去挑菜吗?
这时老孔脸色己吓得煞白,低头不敢回答.
范书记進一步说,老孔,你是共产党员,要带头做群众表率.应起先锋作用和模範作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共产党员的唯一宗旨.财政的支出,应根据节省的方针......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反对贪污和浪费的斗争,过去有了些成绩,以后还应用力.这些都是中央文件多次表述过的话.
范书记最后发狠话:你老孔今天回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给你一天时间攷慮,明天下午再来向组织交待.
因分队有好几个人在门口等着找新任书记谈工作上的问题,吴会计的揭发和范书记教训老孔的话都被他们听到了.老孔有经济问题的事一下子就传遍了全分队.
(未完待续)

到开晚飯的时候,分队职工大伙都议论开了.平日大家对老孔等一小帮人在食堂另开小灶吃喝取乐早就看不惯,这回范书记上任后把盖子揭开,群众尽皆拍手称快,纷纷提供新材料作为佐证.
邹班長说,食堂叫丁蛮子专门负责魚肉米菜的验收,十分随便,东西买来时有时做样子清点过秤一下,很多肉菜根本没有过秤.丁蛮子喝酒喝得醉矄矄的,老孔就遞上一大堆发票,这酒鬼看都不看就在发票背后签了名.实是胡弄大家.
周班長说,好几次家属看到老孔买了许多鲜魚,就给了钱要了几条,老孔把公家食堂名义买的魚随便捡几条给人家,家属们付的钱却塞入私人腰包.
谢师付说,很多农民挑菜到食堂卖,老农民大都没有什么文化.收条由老孔代写,实付十元,却写农民实收十五元,老孔从中又捞了一把.
关龙,張虎等一线工人说,老孔当一个小分队食堂采购,工作简单,半天就把菜买好了,又不用上夜班.比我们当钻工的舒服多了.他何德何能,凭什么能评上省局级劳动模範?钻机工人通通不服气,还不是用酒肉吃喝巴结老曹给搞上去的.
(未完待续)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经过一亱的思想斗争,孔七枚终于被迫承认造假虚报骗领运输弗的事实.他提前在上午即到范书记那里,说是自已不注重政治学习,唯利是图的资产阶级思想仍在作怪,辜负了党和人民对自已的伩任.在担任食堂采购员工作期间乘机謀了不少私利.
在所报运弗单据中,有些是真的,也夹了一些假的.前年从别处捡到二枚木刻印章,一个叫张志远,一个叫李成贵,原本并不认得他们.自已耍了点小聪明,叫房东小孩帮填写领款金额,然后各盖上張,李二人私章,就来会计这里报销领钱.
范书记质问道:你自当采购几年来总共虚报冒领了多少公款?
老孔回答说,这个,这个我记不清了.除了盖張志远,李成贵章子的条子外,其它票据都是真的.
老孔在向组织交代贪污事实时,黎友铭付分队長,茅池飛付分隊長和吴实明会计都在座.黎,茅二人脸无表情,只是一声不吭在旁边听着.
范书记隨即果断决定:孔七枚立即停职,责令继续交代贪污问题,由黎,茅二位付分队長从钻机工人中选调一个体质较差不适合上亱班的老实工人接遞搞采购工作.吴会计则负责到大队计财科把以往老孔报销过的单据清理出来,查清尚未发现的问题.并向大队计财科和有关部门汇报.
(未完待续)

第二天下午,吴会计抵达大队部.先到计财科,跟赵付科長和李主办会计讲了一下.
计财科正职何科長是南下老革命干部,他也是计财科唯一的共产党员.他文化程度不高,只在民国时期读过小学,对计划统计,财务会计业务一点也不懂.但待人仁厚,颇有長者气度,是吴会计多年老上级.他与吴会计私交甚深,吴会计到大队时常到他家坐聊家常.
他是老吴在分队工作的靠山,有时几个付分队長批准报销的条子,只要是不符财务制度,老吴会断然拒绝.分队長们虽然感到丢了面子,然而对老吴却奈何不得,因分队财会人员的任免要由计财科决定故也.
但业务技术上的事因老何不懂,就只能找赵,李二人谈了.他们认为对老孔弄虚作假手法的分析判断是正确的.就帮老吴从已装訂好的几柜传票存挡中查找,并登记翻寻出老孔以往报销的运费发票.登记盖有張志远,李成贵章子领去的金额.近二年共有几十单,总计约三四百元.
(未完待续)

吴会计当晚在大队招待所歇亱,他是经常失眠的人.早在上大学期间他就到紫阳湖医院去诊治过,说他患神经衰弱,一般补脑汁,归脾丸三磷酸腺苷,溴剂等中西药物治之无效.医生给他用静脉封闭疗法,一个疗程要连续注射二周.那打针的护士看处方单见上面写着患者才19岁,感到惊叹不已.打针大痛苦,药去则病复来,他打了十次就不再去打了.
这回略有点事,脑子就静不下来.他想到,孔七枚是省局级劳动模範,一个大队仅二个名额,他已连续蝉联三年.范书记交待过,处理这事要跟大队领导先汇报打个招乎,分队不能草率行事.
他又想到,这事计财科二位业务负责人已表示支持,告知何科長也没有多大作用.说了他也听不懂.老何是个不敢承担责任的人,在财务这个要害部门当正科長,他八面玲珑当老好人,从不愿意出面做恶人,更不敢得罪大队领导.
他次子何云坤在車间当修理工,文革初期搞批判走资浱,何云坤在揭发車间主仼的大字报上签了名,一张大字报上同时签名的有十多个工人.何老科長得知后连忙拿了毛筆把其子的签名从大字报上塗掉.科里人都引以为笑.
他还回想起,队上文革前搞过"小四清","大四清"运动.就是要清思想,清政治,清组织和清经济.印象最深的就是清经济.
小四清是队上自已组织搞的,把大队部附近的老铜山分队的食堂司务長王得银,倉库保管梁永根,分队会计贾祥元都整下去了.他们各有各的账,也是罪有应得.
运动的程序是先由党委书记作动员报告,然后发动群众检举揭发,大队则组织专案组对被揭发出来的人进行专案调查.
司务長王得银贪污了很多粮票,油票和职工伙食弗,在三年困难时期,他多次用热水瓶装上花生油往分队長和支部书记家里送,当然还有很多群众察觉不到的贿赂问题.最后的处分是不要他干司务長了,下去当烧锅炉工人.而收受者却平安无事.
倉管梁永根则在三年困难时期,私拿公家铁钉,铁丝,柴油机水泵另件跟附近农民换黄豆,花生,番薯等食物,自已享用.处分是叫他仍回钻机当钻工.
分队会计贾祥元,原还兼任分队团总支书记,却被发现虚报冒领已下放回农村的工人工资.遂被免职当钻工.
"大四清"是部,局上级党委浱工作组驻大队部牵头搞的,叫中层(科级)以上干部向群众作自我检查,主动讲清自己在三年困难时期多吃多佔捞油水等不光彩行为,叫"洗手洗澡".
全队就只一个原工会负责人贪污工会经弗几千元.叫他站在大会場台上哭哭啼啼向全队职工作悔罪检查.
那些爱沾小便宜捞油水的干部都没有事,"洗手洗澡"表示今后不再重犯,获群众谅解,则谓之"下楼",旋即获得升迁,好几个科長都调到别的大队升任付大队長.
次日,吴会计按原计划找到大队办公室主任赖永安,向他通报讲述了孔七枚的经济问题.,他敏感地发现,,赖主任对此并不感兴趣,不像在搞"四清"时那样,不放过任何线索大做文章.
原来,自搞文革后,各级领导干部都受到造反派冲击,动辄挨批挨斗.虽然后耒軍代表进驻支左,把造反浱压下去了,扶起老干部重新上台掌权,.但造反浱人还在心不死,军代表撤走后几次蠢蠢欲动."批孔","批水滸"都给老造们提供了活动气候.老干部往往有"生产刚刚搞上去了,运动就来了"之感概.谁还有心情把这些小贪小捞的事放在心上?
办事四平八稳的赖主任对老吴说,食堂采购员属工人身份,分队对此事完全有权自行处理.孔七枚的劳模称号并不是终身的,是每年重新评定一次.发现他有违法行为就可撤销.现在大队领导工作很忙,分队范书记可自行对孔七枚进行处分.你可先回分队,向范书记转达此意.以后待队長书记有空时我会告知他们.
吴会计回到招待所时,碰到那位化探专家姬欧平也在那里,他告诉老吴,符总工程师已决定,对你那施工分队工作地点成矿可能性作否定评价.钻机未开孔的不再开新孔,已开孔的也提前终孔,立即结束,尽快搬迁转移到一百多公里外的绿泥坡地区,那边找矿可能性较大.

吴会计回到分队,向范书记汇报了清理孔七枚造假虚报单据的总情况,并转达了大队赖主任的意见.
范书记立即决定,免去孔七枚的采购员职务.撤销他的省局级劳动模範荣誉称号.以往贪污几百元运输费责令退还.这次被截留不得报销者则销毁假发票,算是对他最后能认罪的宽大处理.攷慮到老孔年纪较大,安排他到钻机当送飯工,不用上亱班,已夠宽弘大量的了.
这时分队已接到大队电报通知,停止钻探工程施工.立即准备向新工作地区绿泥坡公社搬迁转移.
分队几个头头商量决定,由黎友铭付队長和古学富司务長二人当先行官,到绿泥坡公社与公社,生产大队联系,向当地公社社员百姓租好几十间房子.布置好公共食堂,这要先请人打好炉灶,砌好水池,寻好飲用水源.还有分队办公室,会议室,倉库,职工宿舍等,都要事先筹划安排得当.茅池飛付分队長则暂留下来指揮人员设备的装車搬迁.
这二个付队長都是老手,以往不知搬过多少次.驾轻就熟,对这些常人看来十分麻烦的事,他们干起来却有条不紊.范书记则全面抓,还负责与大队部联系車輛,整个分队搬迁需用几十車次的卡車才拉送得完.
茅队長,周班長家属则随老公一起搬去;古司务長则让老婆回江苏老家.至于翟老二,大队领导经老曹伸诉,知其足智多谋,诡计多端.文革中他就是造反浱重要头目,担心让他留在分队会惹事惹非,有碍范书记工作,就一纸调令把他调回大队倉库,便于就近驾驭控制.
大队部附近民房很多,阿葵姐就邀了阿春姐一起搬到大队部租民房住,反正老胡经常要到大队领料,对夫妻生活影响不大,老胡也同意了.
(未完待续)

经过近半个月的辛苦折腾,分队搬迁工作总算顺利完成.整个分队就驻扎在绿泥坡公社办公楼附近的一个濒湖湾子里面.所谓公社办公楼只是一栋二层的简陋红砖楼,楼上楼下共有十多个房间.外墙都没有用石灰粉刷.地板则略为用水泥抹平.楼上设有公社有线广播站.门前有一个很大的打谷場.
此处地势平坦,外边一侧有条公路直通省城和石窑市,石窑市有本大队家属基地,家属有随队商品粮户口者都住在那里.住地湾子的另一侧就是一个大湖,是古代云梦泽残留下来的.
当地百姓与山区百姓相比,生活条件略为好一些,最明显的是住房很多,每户都是单独一栋栋的,住得颇为舒适.原来,此地农民有一套便捷的建筑技术,只要事先准备好材料,三天就可建成一座四室二厅的独家民房.
方法是在冬季休耕时,用一个大滚石,由牛拉着在田地里辗压,把表层土埌压结实,然后用柴刀把硬土切挖出耒,成约20---30厘米见方的砖块,摆在干燥場地上晒干,就成了建房用的泥砖.再准备好行樑木条和盖瓦,木门窗.先修平屋基,盖房那天请全生产队男人帮忙,一天内就把泥砖堆砌成一栋房子.难处是要花很多钱和时间去儲备木料和瓦,贫者用芦蓆代替也可以.
吴会计的财务办公室在打谷場旁边,他就睡在办公室里面.与房东同住在一栋四室二厅的平房内.房东父子住房子另二间,还有一间作厨房.农具则放后厅.前厅较大,冬天老吴常跟房东一家围着大火盆在厅里烤火.
地质技术人员住得较远,上食堂吃飯要从财务办公室房子靣前经过.此时搞化探有特長的姬欧平已调到这绿泥坡九分隊来了.他与吴会计一见如故,情投意合.不单聊天下棋在一起,连每周劳动二天,参加机台移孔位的搬迁劳动时也凑在一起.二人合抬一个钻杆立根,都是老姬扛带锁接头的大头,老吴扛带钻杆接篐的小头,这是大头较重,老姬体质比身材细痩的老吴稍壮一点的缘故.
(未完待续)

搬到绿泥坡后,工程施工分队有了地质勘查大队第九分队的新番号,备齐了各专业人员,如专职修理工,随队医生,钻探技术员,安全技术员等,分队办公室也配了一名文书.
地质组除添了姬欧平外,还坛加了四个地质学校刚毕业的女技术员,另加一个男地质采样工.食堂坛加二个年轻女炊事员.过了不久,原在大队部附近老铜山矿区施工的"三八"钻也调过来了.还专门盖了一排芦蓆蓬房子给她们居住.分队一下子坛加了二十多位年青姑娘,气氛可热闹啦.
原来,在"九一三"事件后,对城市青年学生已停止'上山下乡',改为直接分配工作.当时确定的国民经济年坛長率指标为6%.哪能吸收全国数以千万计的城镇青年呢?还有原籍城镇的复员退伍军人,老三届上山下乡的学生也陆续回城,这些人都要安排工作岗位.为解决就业问题,上头就出台了"广就业,低工资"的政策.粥少僧多,实际上是二个人的飯三个人分着吃.十个人的岗位配了十五个人.
地质系统也一样,把职工子女,特别是随队家属子女全部吸收工作.先让他们在基层劳动一下,然后选择其中文化素质较高者(以女生为多)送入地质学校学习,不用入学考试,还美其名曰'工农兵学员'.三年学习毕业即回原单位从事地质技术工作,所以地质组会坛加这么多女技术人员.
而其它未能入学进修的女孩大多了,車间,化验室,食堂等较轻劳动岗位容量有限,就组织二台"三八"钻,叫她们当女钻工.干与大庆铁人王进喜类似的活,实行四班制,每台可安排16个女孩.打钻是个劳动强度十分繁重的活,光女孩是干不了的,故每个班要配3个男工.本来一班4个工人可干的工作,现得配7个人来干.这回绿泥坡地区上钻,设计布置的孔位多,大队就把其中一台"三八"钻调过来了.
(未完待续)

几台钻机的施工孔位,就按地质普查设计,布置在绿泥坡公社辖区范围内周边的小山坡上,地势不大陡,沿着公路走几十分钟,再走一段田间小路就到了.
大队计财科要求各分队每隔五天就要上报一次钻探生产统计数字,所以,兼任统计员的吴会计经常要上山收集钻探生产班记录表.托送飯工代带回来不甚可靠,他们常会回答说忘了.只有统计人员自己到现場拿才保险.经常到钻机现場也可及时直接了解生产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写报表之文字说明就要具体生动得多.
当天睛风和日丽的时后,在田野小路漫步是十分愜意的事.一路可欣赏乡村景色,比坐在帳房里面整天打算盘记帳轻松自在多了.如是碰到风吹雨打的恶劣天氣,要穿着不透水令人全身发闷的雨衣和長筒防水胶鞋,脚下踩着泥泞土路,步履则十分艰难.
每台钻机配一名专职地质编录人员,对打钻从地层深处採集的岩芯进行编录描述,资料带回室内整理,来回二三个小时即完事.矿区地质人员只是生活居住条件差一点,其实工作并不辛苦.在深山老林搞普查踏看的倒是十分艰苦的工作.常要爬山越嶺,披荆斩棘,风餐露宿.这也是地质系统工作人员工资中要加发野外津贴的原因.
吴会计上山到机台时常会与地质人员同行.与他们边走边聊,感到这些人思想境界差别颇大,有的是除了摸石头外百事不理不管的山巴佬,有的却是身居草莽山泽,心怀家国天下的广知博闻者,老姬和另一个地质佬老吕就是后一种人.
(未完待续)

帖子标题既然用了"韵事"字样,就不能干巴巴的讲生产建设工作,少不得要谈些地质队这个颇具特色群体内的桃色艳事绯闻.
那时代,电视,网络,手机尚未出现.媒体就只是有限几种报纸和广播,引导全国民众看的听的都是讲阶级斗争和思想改造.特别是文革以来,成天号召大家去关心国家大事,走政治独木桥.
安排给全国人民的文化生活就是[红灯记];[沙家滨];[智取威虎山]等几出样板戏.老是这几个看多了则无味.人对与生俱来的本性宣泄就会暗中蔓延.谁也阻挡不住,禁也禁不了,而且为官为民者都一样.
前文已提到的寒江队吕付书记;傲东队隋付主任;曹时德指导员;炊事员小罗等人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类似的事还多得很,有些还颇为离奇.
冬天气候寒冷,不宜出野外普查找矿,也不便上山施工打钻.照例,地质勘查队要收工停止生产,集中搞"冬训".内容以政治思想教育为主,兼及本单位管理工作中存在的问题.
一般是由党政领导先作几次主题动员报告,宣传干部作些学习辅导,然后群众仍按原行政编制组织学习讨论.挑个较有文化的人作记录,吴会计就曾几次担仼记录.讨论发言内容隔几天就要向党委汇报.大队领导就可全靣掌握全大队政治思想和生产管理情况.
大家围着火炉进行学习讨论,头二三天还正正经经像个学习讨论的样子,不出三天都走了题,大谈人们最感兴趣的桃色绯闻.常言道"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那些好事的'话匣子'们就有了难得的表现机会.性格内向的吴会计知道的"情感故事"就是从中听来的.
(未完待续)

地质队伍一般驻山区或离城较远的郊区,相对封闭.一个大队千把二千人,各式各样的绯闻会不断演绎出来.一般工人搞的就懒得写了,这里讲几宗在工作骨干,即干部中发生的风流韵事.
有个化验室技术负责人柳工程师,就是后来在文革中被当成"反动学术权威"而挨批斗,受不了折磨污辱而吞火柴自杀(未遂)的那个.此前,他原配老婆是个大专毕业的技术员.她是个丰艳少婦,头上烫了卷毛脚的时氅发式,衣着华丽,常会斜眼瞅人.
她是个西洋小说迷,脑子常沉缅在十九世纪法国小说描绘的风骚贵妇生活方式中.竟学起司汤达[红与黑]中德瑞娜夫人婚外偷情游戏来.跟队办子弟小学一个年纪比她还小好几岁的男教师勾搭上了.闹着与柳工离婚,闹多了柳工不胜其扰,也就同意离婚.
殊不知那个年轻男教师是个风流帅哥,跟她玩了一阵只是个逢場作戏,并不真心爱她.他才不愿娶一个年龄比他大几岁的二婚女人呢/这下子柳工原妻感到上当受骗,搞得二头不贴蓆,就写了一封伩告到大队党委去,伩里靣请教队领导,我现在怎么办?
这时大队党委书记在全队冬训动员大会上表态,不点她的名,只是说这事你自作自受,我们党委不管.吕付队長还接着补充了几句:你是原来有老公的人哪,怎么还想跟小青年再谈恋爱,这豈不是天大笑话.
最后的结局是冬训结朿后把她调到几百公里外的傲西北地质大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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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了化验室技术负责的不幸婚姻,下来就讲一下曾任化验室主任的章政林之家破人亡结局.
章政林夫妻是普通技术人员,已有二子.他年约三十,即被提拔出来任大队办公室主任.四清后大队领导班子更替,他就被改任命为化验室主任.他为人老实,办事十分认真,一丝不苟.说话直来直去,缺乏玩世不恭的幽黙感,不像一些官場老手那么园滑狡诈.
在三年困难时期过去后,推行了"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方针.那时就开始宣传计划生育,但不是限一胎,而是叫大家有了二个不要再生第三个.这时身为办公室主任的老章,就毅然在全队带头结扎了男性输精管.为此,其妻曾示玲还痛哭了一番.
到了文革开始后,他听信了广播宣传,看到来队串连的大学红卫兵居然发动群众把本队领导干部都戴高帽批斗了.就表示支持造反派.
没想到1967年2月部队支左时却把造反浱压下去.本队"老保"掌权,就把他这中层小干部说成是真正的走资浱.他一时想不开,就乘全大队部员工到县城看电影的时后,在家中自缢而死.老婆曾示玲就成了寡妇,好多年后才得改嫁
(未完待续)

地质科是全大队最主要的技术科室(另二个是探矿工程科和安全科).里面的奇闻怪事才多.先从原任科長讲起.
原科長韩孝仁,出身不详,可能是个转业軍人,一脸胡鬚,但每天剃得很干净.年已三十出头,仍是单身.前年有一批地质学校毕业班学生来本队实习.有个女生小唐,比别个女生伶俐懂事一些,曾向韩科長示好.韩科長对比他小十嵗的女孩也不抱过大希望.果不其然,小唐实习回校后,二人关系即告停.
又过了几个月,地校学生毕业统一分配,一切不由自主,组织上把小唐分配到东北黑龙江省大庆.她到那边才干了二个多月,严寒的冬天就来了.零下几十度,南方女孩受不了,想回来,就想到只有走韩科長这条路.这才主动写信给他,承认自已不对,要求重温旧好.一时找不到对象的老韩,靓妹重新回归,自然愉快答应.二人很快就结了婚.小唐也以科長夫人身份从東北调回本队工作.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原来小唐家境贫穷,父母无正式工作,且体弱多病,弟妹又还年小,一家就靠小唐领国家工资支撑.而韩科長父母在老家也无工作,要靠他赡养.每到发工资之日,二口子都想往自已家寄钱,双方立即发生激烈争吵.这事大队部职工尽知.一二年后二人终告分手----离婚.
(未完待续)

那时大队部职工都是住简易宿舍,每家只分到一个長方形房间.一般是隔成内外二小间.内间放床,外间放餐桌,也还可多摊个小铺板.
地质科内综合组長粟其山,是业务水平较高的地质工程師,吴会计在计财科工作时,常见一些地质技术报告封面上有技术负责人粟其山的名字.
他全家父女三人合睡一张大床,老粟不知是鬼迷心窍还是喝多了酒,晚上竟对才16岁的女儿动了手脚.为其当技术员的妻子颜子芳所发现.颜生气之極,遂写了一封捡举伩送交当时掌权的大队革命委员会,揭发其夫卑鄙龌龊行径.
此事一传出,全队哗然.粟其山连忙一反常态,对老婆变得十分体贴关爱,低言细语,对颜子芳陈述此事后果的得失利害关系.如他被抓去判刑坐牢,受损害最大的就是颜子芳自己.颜子芳是身体娇小虚弱的中老年女性,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她经济上负担不了,家务上也无力承担.
颜子芳细想一下,平日全家靠工资较高,体格健壮的老粟支撑门户.没有他,她自已将孤苦伶仃度其余生.还把女儿名声搞臭了,后果不堪设想.想来想去,她终于后悔了,她二天后即向革委会要求撤回自已的捡举伩,说是没有这回事,是自已在夫妻因日常小事吵架后一气之下写的.然而吐出的口水难收,地质科几个女职工一致咬定实有其事.
对原告撤回控告词,革委会也不好怎么处理,只把粟其山下放到钻机上劳动改造.
(未完待续)

粟其山在钻机上劳动了一年多后,新軍代表入驻,革委会改组.新班子遂通过省局,把老粟夫妻调到几百公里外的傲西队去.后来,听说其19岁的女儿自愿嫁给一个40岁的再婚医生.
地质科还有一个重要人物,就是测量技术负责人戴家晃.此人身材高大,嘴巴能言善辯.凡本队与外边单位或个人发生双方有争議的事件,如汽車相撞事故是谁的责任?农民主动要求承担山地工程挖井探槽施工,却发生了人身事故,谁来负责?这类麻烦事安全科疲于应付.都要邀请老戴出面参加.
老戴以前担任过地质学校测量课老师,他的老婆孟春花原就是他的学生.小孟長相还可以.老戴既是她老师,继而又当了她老公.自然对老戴敬重有加.然而时运多乖,最终老戴不得不忍气吞声,被迫无奈地接受了绿头巾.
自省局革委会新班子上任后,当权的某个重要人士颇为爱好声色之乐.他到各野外队看见美女不少,就提出要在省局成立文艺宣传队,要各野外队选派靓妹参加.集中了几十个美女后,他就逐个找她们作个别一对一的谈话,说是做她们思想工作,鼓励她们靠拢组织,争取进步.
他把某女单人召进省局办公室内后,就把门栓上.对无知少女施行克林顿总统对莱温斯基所行之事......后来败露,此人遂被召回河南原单位.此事全省局各野外队职工尽皆知晓.
受害人中就有老戴爱妻孟春花在内.事后吴会计听人说,老戴气得把孟春花围着桌子追着打云.
(未完待续)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就是基层人士了解国家大事,社会大事的主要信息来源,到绿泥坡后,吴会计听见宣传上天天在批判[水滸],说宋江主張等候朝廷招安,就是搞投降主义.不知这时后把这古典小说搬出来痛斥批判一番究竟有什么政治含义.
钻机上这班小青年和分队其它文化素质不高的老职工是不管这些的,他们最有兴趣的就是吃好菜喝好酒和逗女孩玩.地质组几个有文化的技术人员却不一样.
有一次老吴问老姬和老吕,我们读中学时,在语文课教材中就选有"景阳岗武松虎","智取生辰纲",还有讲林冲被迫上梁山的"火烧草料場"等[水滸]片段内容,老师都说[水滸]是中国古典小说中"珍珠一样的文学",现在却把它贬成有毒有害的书,这是怎么回事呢?
老姬说,这是为当前政治须要服务吧.而老吕却细声告诉老吴,外边社会上有人传说是针对口口口的.口口口却说不要见到风就是雨.
老吴颇感奇怪,他清楚毕记得1973年在在羊辛毕家山矿区,全施工队职工都在山坡上做平机台劳动,俞坦平分队長突然接到大队吉普車专门送来的中央文件,就在工地上宣读给大家听,是某个靠边多年的老干部写给中央的一封伩,表示希望能复出做些技术性工作,如调查研究.中央也同意了.
接着,不久就当选十大委员,旋即当上三付一总 从抓交通入手很快治理整顿了经济------ 这是文艺小说,不便多谈这类事.
(未完待续)

却说地质找矿这事,各地区地质条件不同,九分队的任务是找铜铁矿,成矿条件好的地方,地层结构往往比较複杂,岩石可钻性也差.钻进效率低且容易发生事故.
自搬到绿泥坡公社后,生产情况一直不隹,台月进尺和纯占小时效率都比以往下降.
司务長古学富在分队管理食堂任职多年,他与老曹老孔是一帮气味相投的老搭挡.曹,孔二人倒了,他兔死狐悲,十分不舒服.范书记是个严格自律的人,从不到食堂捞吃捞喝,二人情性格格不入.他见分队生产上不去,就嘀嘀咕咕私下说老范不行,每天不上钻机现場抓生产,工作能力不如老曹云云.
这些话传入范书记耳中,范书记见老古这么放肆,竟敢在佛头撒糞.群众又向范书记反映了不少老古捞油水情况,据老古老婆向房东娘们吹嘘,老古在老家盖了新房子,比施工队租用的民房好多了.老古是个三级工,月工资加野外津贴不超过65元,这几千上万元的盖房费用从何而来?
老古管的食堂账目很少公布,公布的内容也很简畧,只含糊宠统地列出总收入多少,总支出多少,不但没有结余,还常岀现赤字(即入不敷岀).就拿岀售废料收入去填补.
这时别的分队也在进行财经检查,普遍发现乘这几年文革动荡不安之机,司务長们都捞了一大把.因之,范书记决定,对本分队食堂来一次账目大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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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范书记就清查分队食堂帳目问题征求了吴会计意见.老吴告诉他,搞查账要内查外调,工作量很大,作案的人只要贪污一筆,清查人员就要核查几百上千筆,有时简直是大海捞针.不是分队本身几个人干得了的.
去年在清查老铜山分队食堂帳目时,大队计财科行政科都浱人参加.连那个地质部出名的老右浱,下放到本队工作的陈ji都起用参加核查.搞了好几个月,还不能彻底弄清.
关键是食堂管理并没有一套完善的複式记帳制度,只有收收付付的流水帳,也没有按课目分类别记明细帳.由一个人包管,没有人相互监督.这些司务長搞久了会变成老滑头,大捞油水,且是一本胡塗帳,难于查证.其中粮票油票漏洞最大,这二者在黑市都可卖钱.
范书记知道老吴是财务行家,言之有理.就决定向大队领导反映,要求大队部浱人来分队清查.老范在大队工作多年,人缘口碑甚好,很快就得到大队领导支持.决定浱计财科分管财务的趙必清付科長,政治部干事余其才二人组成专案工作组,到九分队清查古学富的账目.
因老古除管食堂外,还兼管分队行政事务,如房租水电,青苗赔偿,傢俱用品管理等,故这些事项这次一併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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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必清,余其才二人到分队后,查看了古学富已管了七八年的食堂帳目和全部单据发票.果然如吴会计所预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票据,尽是几元几角几分一張面额很小的肉菜发票,几乎全是用白纸手写的.采购员孔七枚,验收人丁蛮子,售货人某某某等签名都有,这么久了,当事人自已也记不清了,真假难辨.
帳目则是简单而糊塗的流水帳,很艰找到证明老古贪污的突破口.
赵余二人以大队特派专案工作组的名义,找古学富个别谈话,责令其交待经济问题.无奈老古十分狡滑,他从赵余二人所质问的问题中已听出他们并未抓住实际存在的问题,没有击中要害,就坚称自已清白,矢口否认有任何贪污行为.
分队职工群众都认为老古肯定有问题,但说的都是一些大吃大喝的表面现象,不能作定罪依据.专案人员听说老孔在江苏老家盖了新房子,就决定亲自到江苏去实地调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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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必清,余其才二人出发到江苏去调查后,范书记又找食堂炊事员谈话,动员他们起来揭发古学富的问题.丁蛮子等酒鬼脑子糊塗,说不出一二三.这时,食堂炊事班長,共产党员郭中秋师付却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
说的是前几年施工队从羊头山矿区撤离搬迁时,食堂还剰余好多吨未烧完的煤炭.古学富这时兼处理钻机施工佔用农民土地的青苗赔偿问题.他就与公社生产队長协商,不另付现金,即把食堂剩余煤炭转让给当地生产队农民使用.抵充应付给农民的青苗赔偿费.农村生产队会计还开了收据,说已收到工程施工队羊头山矿区青苗赔偿费一千一百元云.可查一查这收据是否在财务部门报销了,如报销了,这筆钱就落了老古腰包.
范书记听到后马上叫吴会计查证此事.因羊头山矿区施工结束撤离时,吴会计还在下放劳动,尚未起用担任分队会计工作,对此事一無所知.老古当时是直接拿生产队青苗赔偿弗收据到大队计财科报销的,只能到大队去翻旧帳目单据存挡才能查证.
刚好这几天分队要造表核发职工工资,必须做的财务业务多,脱不了身.待本月工资津贴发放完后,老吴就到大队计财科去核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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