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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原创短篇】合集(多原著风,架空有,HE必须)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吴邪票圈来啦[doge](图还是百度的跟具体药品无关)(感觉票圈总是自动切换画风没事反正都适应……了吧)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第二天早上,胖子回来了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包饺子

我们住在这里,差不多亲戚朋友都来拜访过了,每次来人都得招待。其实我是很懒的,本以为过完年之后不会再有人来,也省心,可一天正睡着午觉,忽然接到一个电话,那两个还在念高中的小子居然过来看我了。

之前我的计划进行到尾声部分时,我已经将他们两个从中分离了出来。我理解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卷进一个“灾难”的感觉,其实对他们还是有一些愧疚的。
尤其是对黎簇,这小子在我手底下的时候,遭了不少罪,吃过不少苦头,我至今还欠他一个解释说明。
好像还有十几万块钱,记不清了,还好没打欠条。
很多事我虽然是不得不做,但是不能把人心当成简单的筹码,把别人为你做的事,付出的努力,当作理所当然。
用胖子的话说,我的良心还没被小满哥吃掉。

我坐起来,就跟胖子和小哥说了一下,要去接下孩子。
胖子问:“哪来的孩子?天真你啥时候都有私生子了?”闷油瓶也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有些疑惑。
我想了想,这该怎么跟他们两个介绍呢,他们牵扯的事情我也实在懒得再讲一遍,就道:“伙计家的孩子,好奇心太强,来咱们这儿搞社会实践。”
胖子很有兴致,说那要给年轻人好好传授一下我们的农副产品科学致富经。

我觉得苏万那小子应该会捧场,也不再多说,然后就开车去镇上接他们。这里的山路七拐八拐的,等他们自己找来,可能得到明天了。
四十多分钟之后,我们就见到了。
两人都有些变化,好像都长高了一点,看着还都挺兴奋。
苏万张口笑嘻嘻地叫我“师兄”,叫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回忆起了我那黑瞎子师父。
黑瞎子还真收了他当徒弟,但是看“师弟”红光满面的,我估计待遇比我这个师兄要好的多。
黎簇这次见到我,表情友善了不少。我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怎么看我的,也许还贴着疯子的标签,也可能是来讨债的。我们对视了一眼,他朝我笑笑,叫了声“吴老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们上车。

路上苏万一直说个不停,从他们回去上学,一直说到放假怎么从黑瞎子那打听到我们现在待的地方。又是怎么坐飞机,搭火车,换三轮车,长途跋涉过来的。讲得绘声绘色,好像是来春游的。
以前我就觉得他那小脑袋瓜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想法奇奇怪怪的,看着没心没肺,其实心里什么都知道,但是不算计,挺有意思。
黎簇相对就比较沉默,一直看着车窗外,我觉得他似乎在期待什么。
难道是期待看我如今在村里混得多落魄,日子过得多惨?那他可要失望了,老子在村里那是混得风生水起,村支书都得看我面子搞村里建设,村里总有大婶跟我表白。

等苏万终于说渴了,我们也到家了。
城里的孩子就是没见过村里的世面,苏万一下车就被院子里各种高端的农具吸引住了,对隔壁家散养的鸡也很感兴趣。
胖子出来招呼,摆出一个农业专家兼乡绅土豪的样子。他也在北京生活了半辈子,苏万跟他很聊得来。
而等小哥从屋里出来,我终于搞明白黎簇一路上期待什么了。

这小子心思比较多,而且参与我的计划也比较深入,对这里面很多事情都有个似是而非的概念。而他后来跟我说过,曾经在汪家老宅了解过小哥的一些事。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容易对小哥这种似乎活在传说中的男人,产生一些近乎偶像崇拜的感情。
说得通俗点,闷油瓶可能是他心目中的男神。
只见“男神”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黎簇一下就不由自主地立正了,紧张地看了看闷油瓶。
我在一旁看得好笑,故意什么都不说,让他们两个自己交流去。
闷油瓶一般不开尊口,微微点了下头,就已经算很给面子了,接着就朝车那里走去,搬我买回来的东西。
我注意到黎簇似乎想开口打招呼,结果闷油瓶并没有给他自我介绍的机会,他就目送闷油瓶去搬东西,然后跟了上去打下手,狗腿得无师自通。

发现了黎簇对闷油瓶这种“偶像崇拜”后,我就掌握了跟他交流的正确方式。
我就开始给他讲闷油瓶怎么钓鱼的,怎么收菜的,怎么擦窗户洗衣服,怎么杀了隔壁大妈的鸡被隔壁大妈吼。
把他男神的偶像包袱全丢了。
黎簇对此表现出了明显的郁闷和烦躁,大有你再说男神坏话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年轻人就是冲动。

晚上准备包饺子,胖子拌好了馅就叫我们过去包,并且严肃教育我,不要欺负孩子。
我觉得这哪里算欺负,这是告诉他认清现实。
“小子,现在你知道了吧。”我边擀饺子皮边对他道,“世界上牛逼的人有的是,但背后总有你不知道的苦逼。最重要的是,这一点也不稀奇,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谁都不过如此,谁也都挺不容易,挺了不起。”
熊孩子逆反心理仍旧很强,嘴上说“知道啦”,表情明显是在骂你个傻逼。
我笑了笑,心说这就对了,老子也特烦别人瞎几把跟我谈人生。

逗完小的,我又去逗老的。我对闷油瓶道:“看见没,那是你的一个粉丝,待会把饺子包好看点,男神哪里都不能差。”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默默地包了起来。

这其实是我们在这边第一次包饺子,因为想找一种食物,制作的时候大家都可以参与进来,显得比较和谐热闹,果然饺子是个好选择。
但每个人的技术就不同了,我跟胖子比较熟练,包得算比较好的。闷油瓶以前好像不会包,但他学什么都比较快,他手指很长,包的方法跟我们不太一样。包好就中规中矩,他也没有特意捏得好看,似乎也并不是很在意粉丝的看法。
那两个小子明显就不会,捏漏了几个就被胖子差遣洗菜去了。

等饺子下锅端出来,也是各具特色,很容易分辨出哪些是谁包的。
我给黎簇夹了一个闷油瓶包的饺子,对他道:“吃吧,这是小哥包的,限量版。”
他朝我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把饺子吃下去了。
饭桌上一直也挺热闹,胖子就喜欢和年轻人交流。我看着他们两个,其实也有些欣慰。

正吃着喝着,碗里忽然多了一个饺子,我顺着筷子一看,是闷油瓶的手。他夹过来的,我再一辨别,还是他自己包的一个。
我没懂他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鉴定一下他包得好吃不好吃?
我疑惑地把饺子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就见闷油瓶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讲一讲感受。
我朝他伸出大拇指:“棒棒哒。”
闷油瓶淡淡地笑了下。

接着,我听到“扑通”一声。
回头一看,黎簇这小子手里拿着筷子,张着嘴,看着我们,本来用筷子夹着的饺子掉进了碗中的汤里,溅了他一脸饺子汤。

我递给他餐巾纸,又给他夹了一个闷油瓶限量版饺子,并且告诉他,是不是想问什么,还是别问了,有些真相可能是他无法承受的。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瓶邪#《介绍》
(村,回梗:给小哥介绍对象[doge]回归暧昧向[doge])

我们在村里安定下来,我经常逗胖子,趁早找个婆娘留个种,免得到时候都没有生育能力了。
胖子一开始就跟我胡扯,后来有一次突然问我,怎么不想着催小哥找个对象。
这我还真没想过。

小哥平时看起来没什么爱好和欲 望,我从没见过他对女人表现出兴趣。也许张家人内部通婚,年轻人到了结婚生育的年纪,就会安排家族内部的相亲大会。
我心说这伙人不靠谱啊,把族长给落下了。
族长以前事物太繁忙,没有时间儿女情长,不过现在有空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萌生这方面的想法。

抱着这个猜测,我们又暗暗观察小哥,后来发现小哥的爱好是宅在家里,对外面的姑娘仍旧没有兴趣。
难不成对男人有兴趣,我暗自揣测。
胖子说,这样下去不行,咱哪儿都不差,别给耽误了,还有天真你也是,胖爷给你们物色物色。
我知道他就是找借口自己去撩闲,也懒得说什么。

于是有一天,村里有个文艺演出活动,胖子把我拉去了。
胖子最近热衷于跟村委会打通关系,方便我们在村里发家致富,村里有什么活动他都要跟着忙活。
把我拉过去,是当他的小弟,负责给活动摄像。
拍拍照我倒是比较在行的,也并不会觉得厌烦,就跟他去了。可拍着拍着,胖子把单反自己拿了过去,要去拍姑娘。
我四下看了看,村子里年轻人也大多进城打工了,下边坐着的几乎都是大婶,可见胖子有多不忌口。

回到家里,胖子把相机递给了小哥,说:“瓶仔你来看看,这里几乎就是咱们村妇女团体中的精华部分,有没有相中的,哥哥给你牵个线。”
我喝了口茶,道:“你能不能讲点良心,人用得着你给介绍大婶吗。”
胖子就反驳我,说不都是大婶,他这都是筛选过的。
我心说是把你相中的筛过了吧,看向闷油瓶,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闷油瓶接过了相机,他如今对我们的要求都很少拒绝,除非特别过分的,比如胖子曾提议让他表演胸口碎大石,以便给我们的农副产品招揽生意。闷油瓶没有回应,默默走到院子里去练手指,胖子看过了之后不敢再提,至今心有余悸。

闷油瓶按照胖子的指示翻了起来,他看得很快,而且面无表情,美的丑的他都没反应。
我怀疑这些照片在他看来,都只是鼻子眼睛嘴的组合,是人,但是跟他都没关系,所以他也并不在意。
我和胖子都觉得无聊,可就在我们准备把相机要回来的时候,闷油瓶翻着翻着,忽然停了下来,并且表情有了些许变化。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想难道还真有看对眼的?这很不容易啊。

小哥翻其他照片,都是匆匆而过,唯有这一张,他至少停了三秒钟,可见这张照片上的姑娘很不一般。
我和胖子都好奇起来,而闷油瓶也不再往下翻了,把相机放下,就到门口的躺椅上去晒难得一见的太阳了。
胖子把相机拿了回来,我也凑上去看。
怎么有点眼熟?

我对胖子道:“下次没用的照片记得删掉。”
胖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是没用的,不过没想到咱们小哥的欣赏品味很独特啊。”
照片上是我的一张大头照,是胖子一开始调试相机的时候拿我当模特试拍的。
我道:“你别瞎说。”
晒太阳的闷油瓶看了我们一眼,不知道比较认同谁。

后来胖子拿这事调侃我,说我赢了村里所有的漂亮姑娘,叫了我好几天村花。
胖子第一次这样叫的时候,我注意到闷油瓶很配合地笑了。
这我他娘的还能说什么。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各位,能不能不要回复抢沙发之类的😂或者你抢了留个评也行啊,每次看到消息提醒,我点开都是沙发前排板凳几乎没有实在意义评论……站在作者的角度说一句,真的不是那么开心……可能各人习惯也不同,我是有点反感了,希望以后不要出现类似的了,望见谅!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票圈。胖子不仅自己刷,有时候还提醒小哥刷(微博:AKIRA_熙今天也在等南京篇)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挖个小坑,灵异,胆小白天看)
[瓶邪]荒井
文:熙

1
我们住在雨村,也偶尔去附近的其他村子转一转。主要是为了看看风景,顺便也会收些明器。
就在某一次这样的寻访过程中,我们听闻了一件怪事。

距雨村不远的一座山脉处,有一个山村,村里的住户大多以种植果蔬为主要生计。这里气候相对适宜,水分充足,有很多大片面积的果园,这些果农也算生活富足,其中一户姓郭的人家,就是我们此次拜访的住户。
老郭今年六十多岁,祖上不是本地人,据说跟我是老乡,从江浙一代迁过来的。
老郭平时除了种果树,也爱好收些古董,村里人都知道,我们在村口跟一个大爷闲聊的时候就了解到了。

后来拜访了老郭,发现老郭果然是个“同道中人”,家里也有些不错的藏品,我看了一圈,相中了一幅古画。
古画的年代倒不算很久远,但这画的寓意好,非常祥瑞。
虽然胖子讽刺我,就算我在家里挂一幅麒麟送子图,也生不出来,毕竟没那个功能。但我还是很想收的,麒麟是瑞兽,如果能买下来,家里就有两个了,我心说多多益善。
闷油瓶没发表意见,可能觉得还是他自己身上的更好看。

我出的价格相当优厚,由于是打心里想收,没在乎钱。但老郭还有点舍不得,他也很喜欢这件藏品,我和胖子软磨硬泡了一个上午,才终于让他松了口。
生意做成,本是件开心事,可不知道是不是胖子吹牛逼的时候,吹得太逼真,老郭又被他忽悠得太入戏,我们准备告辞的时候,老郭忽然提出想留我们住一晚,如果可以,希望能凭借我们的经验帮他解答一个疑惑。
胖子跟老郭胡侃的时候,讲了一些我们之前经历的奇闻异事,当然大部分都是他按照我们真实经历胡编乱造的,不过倒是讲得有声有色。老郭就信了,想给我们讲一件他最近经历的怪事,问问我们是不是也碰见过,该怎么应对才好。

我刚一听到的时候,下意识就想拒绝,心说这个开场怎么跟雷本昌那老头的有点像。到村里听老头讲故事,就他妈是一个坑,这故事里头肯定有问题,把我们钓进去就又会引出一堆破事。
我赶紧拉起闷油瓶,示意胖子拿了东西就走人,可胖子却十分有兴趣,我再一想,确实也不至于。雷本昌讲故事的时候,我们是没办法,得求他借摩托车,这次就没什么把柄在老郭头手里了,他要真提什么过分的请求,我们大可以拒绝然后一走了之。
于是我也坐了回去,对老郭道:“大爷,你讲吧,不过我们真不是专业的,不太可能帮到。”
老郭头很看得开,似乎对我们也并没有太多期待,只是觉得跟我们很投缘,想说一说,也多三个人商量,于是他喝了口茶,就讲了起来。
老头讲了半个小时,这个故事我听着,渐渐的,竟然也起了好奇心。

老郭家里有一片果园,面积不小,半座山都是他的。最近这些天正是比较忙的时候,家里人忙不过来,还需要雇两个临时短工。可即便雇了人,有些活还是得亲自干,这件怪事,就发生在三天前他从山上下来的晚上。
村里老人常年做农活,上山下岭的,腿脚都很灵便。老郭也是,虽然已经六十好几了,但身体还很硬朗,那晚他独自一人下山,途径一片山坳。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这片山坳一个人都没有,但这条路老郭走了无数遍,几乎都可以闭着眼睛走过,所以老头根本不在意。
山里都是树木草丛,方向和位置的参照物不多,但这片山坳里,有一个很明显的“路标”,他每天走过这里都会经过。
那是一口荒井,已经废弃很多年了。早些年的时候,井里还是有水的,旁边还有一棵大树,路过的村民如果口渴,都可以在此歇脚,树下乘凉,再打些井水解渴。后来可能是气候变化,也可能是地下河水改道,总之井里渐渐没水了,成了一口枯井。
老郭担心有不熟悉的人路过,可能会一不小心踩空,所以还特意在井上盖了一个木头盖子。

然而,那天老郭经过这口荒井的时候,他随意瞥了一眼,却意外地发现井上的盖子不见了。
他当时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是有人路过,不知道这井是废的,可能出于好奇,或者是想打水才把盖子揭开,并且忘记盖上了。可当他走到井边,想把盖子重新盖上的时候,却借着月光看到,井边的草地上,有什么拖拽的痕迹。再一看,这痕迹一直连到井里。
老郭来到井边,便发现盖子果然就在井口旁边的草丛里,接着,他用随身携带的手电照着,朝井里探头看去,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只见井里的井壁上,有许多深深的划痕。
老郭立即反应过来,这井盖不是有人在外边揭开的,而是有什么东西从井里出来时,从里面推开的。

老郭讲到这里的时候,胖子就插话:“大爷你是不是鬼片看多了。”
老郭摇了摇头,眼睛里露出些许恐惧的神色。
我示意胖子别打岔,接着就听老郭继续讲到,他当场吓得就退开了几步,立即用手电向四周照去。先不论井里面出来的是什么,它很有可能还在附近。
老郭四下一扫,果真发现正前方的林子里,隐约有一个白色的人影晃动。
诡异的是,那还真不是一个白衣女鬼,飘忽莫辨的影子,而是一个肤色惨白,浑身赤裸的人,看身体的曲线,还是个女人。
更加诡异的是,那女人看不清面目,是背对着他,却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缓缓地,倒着走向他。

TBC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荒井》

2

胖子适时地发出了一个表示“吓了一跳”的音效,闷油瓶仍旧不动声色,我倒是有一点好奇,让老郭继续讲。心说既然他现在好好地坐在我们面前,那当时的形势无论看起来多么诡异,终究还是对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果然,老郭虽然被吓了一跳,但神志很清醒,眼前的景象太过诡异,他立即绕开那段路朝家里赶了回来。而那不知是人是鬼的裸女也没有一直追着他,老郭离开一段路后,再回头看去,已经不见了踪影。
老郭回到家里,就将事情的始末讲给了家里的人,而他雇的一个短工说,下午从荒井那里路过的时候,井盖还是盖着的,可以推测变故就发生在天黑的那一段时间里。
老郭几乎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家里所有人,一块又赶去了荒井那里。出乎意料的是,井盖又被“人”推了回去,连草丛处的拖拽痕迹都没有了,一切都与往常一样。

胖子这时又开始插嘴,道:“大爷, 敢情这是你做的一个梦,还梦见个不穿衣服的姑娘,这是个春光灿烂的梦。”
老郭没有计较胖子这种胡话,道:“还没说完呢,我们走过去,就听到井里面,有声音!”
胖子奇道:“姑娘在唱歌?”
老郭摆摆手,原来他们贴近了井边的时候,便听到井里传出些许细微的声响,不过是很熟悉的声响。
众人面面相觑,那分明是流水声。
两个短工壮着胆子,将井盖推了开来,众人只见已经干涸多年的井底,流出了涓涓溪流,井里竟然又有水了。

这口井至少已经废弃十年了,如今一夜之间又有了水流,老郭他们都非常惊讶,而众人再向井中一看,便见到了老郭所说的,井壁上的划痕。
这些划痕证明了老郭头一天晚上不是做梦,也不是出现幻觉了,他见到的的确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么问题来了。”胖子道,“你咋把姑娘给讲没了。”
老郭表示所有人都不知情,井里重新有了水,四周也不再有任何异样,唯独他看到的那个倒着走的女人,凭空消失了。
离开荒井之后,有人说那可能是这口井中的仙,村子里有不少这样的传说,村民也比较信奉。
我心说,那这样看来,还是个很灵气的仙女,她的出现,使荒井里又有水了。
可老郭却不这么认为,那女人倒着走向他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他觉得如果真是某种超自然的存在,那也一定是妖怪。并不是她的出现使井里有水了,更可能的是她一直霸占着井,井才没水,如今她离开了井,井才恢复了原样。也不知道现在栖身何处,也许会有其他的人或者别的什么,受她迫害。

我喝了口茶,仔细将事情再在脑子中过一遍,然后问老郭:“大爷,你该不会是想找我们帮你捉妖吧?我们目前还没这项业务,这年头,连鸡都不好捉。”
老郭叹口气,道:“如果那东西不再出现,我也不会去主动招惹它,但是那口井毕竟在我的地上,没有一个明白的交代,我一直放不下心。”
“这我倒是可以理解。”我道,“不过听你刚才说,已经带着人去看过了,没有查出什么名堂?其实可以下到井里去看看的。”
老郭摇了摇头,道:“井口太小,大人是下不去的,可也不能把孩子送下去。”
原来如此,而且这可能也是老郭疑惑的原因之一,如果井口很小,那他看到的那个女人,也不太可能是从井里出来的,除非她真的是个鬼怪。

胖子听出了老郭的意思,问了出来:“那大爷你该不会是想雇我们去挖井吧,俗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咱们帮你挖井,那我兄弟收这幅字画的价钱,咱们可就得重新谈谈了。”
老郭听了,立即点头。
我哭笑不得,跟他解释这个挖墓和挖井是不一样的,这就是个体力活,雇谁都可以,不是有两个短工吗,直接给他们加钱不就好了。
老郭却告诉我们,这也是一件怪事,那两个短工昨天从山上下来之后,就都病倒了,家里人说像是撞邪了,而且他们都表示不敢再上那片山,不想继续干了。
我一愣,心说这里边还真有些名堂的样子。这老头是担心招惹事端,才不求自己人挖,于是找了我们这些外人。
这时,一直在边上沉默着的闷油瓶忽然发话了,道:“那口井在哪里。”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小哥为什么也有了兴趣。老郭见我们之中有人开口,立即站了起来,道:“几位跟我来,事情要是能解决,那幅画我白送都行。”
闷油瓶跟着站了起来,我和胖子又对视一眼,都想这他娘的还能说什么,闷油瓶要插手,我们就跟着呗。

猜闷油瓶的想法已经是我和胖子的一大爱好,路上我就问胖子:“你怎么看?他怎么有这份闲心,不会真的是想以此来砍那幅画的价吧,我还一直以为他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呢。”
胖子看了一眼走在前边的闷油瓶和老郭,小声对我道:“你要收那幅画,给的价确实太高了,你现在活像一个冤大头。我给你分析一下小哥的心理,他现在想的就是:一张破画罢了,这败家媳妇。”
“滚!”

我跟胖子拌着嘴,感觉没多久就到了老郭所说的那片山坳,我抬眼一看,前方的草丛中,果真有一口井,井口用石头砌成,上边盖着一个木头盖子。
“就是这儿?”我收起跟胖子闲扯的心思,问老郭。
老郭点头,接着便引着我们三个走了过去。
到近处一看,的确是普通的一口井,胖子直接上去揭开盖子,我们都朝井里看去。
如老郭所说,井口很小,成年人是下不去的,更别说爬上来,井底有一条细细的水流,井底有不少石子,仔细听能听到水流淌过去的声音。接着我向井的内壁看去,也看到了老郭讲到的划痕,不过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触目惊心,更像是什么东西刮蹭出来的,而不是刻意划的。
我又向四周看了看,便问老郭他看到那个女人的地方在哪里。
老郭指着前边的一片小松林,道:“就在那边。”说着就走了过去,他回头目测了一下距离,朝我们抬了抬手,示意就在那个位置。
我眯起眼睛看了一下,别说是大半夜,就是现在大白天的,我也看不太清老郭的面目。胖子也道:“我操,大爷我现在已经分不清你是大爷还是大妈了,您眼神真好。”
我心中不由得怀疑,老郭认定他看到的是一个光裸的女人,这其中是否有某种误会。
老郭走了回来,却仍旧坚信他看到的,我不置可否,心说可能是他先入为主,场景带入,把别的什么看成了自己脑中下意识所想的东西。那晚的场景,的确出现一个女鬼是最适合气氛的,并且符合普通人想象的。

我跟胖子看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加上老郭,三个人一同看向闷油瓶。闷油瓶蹲下来,在井边看了看,接着走到了井旁的那棵果树下,伸手放到了树干上,发力推了推。
老郭立即阻止,道:“不能用力推啊。”
胖子道:“没事,推一下而已,这么大的树咋会倒。”
他话还没说完,我们就见那树果真摇晃了一下。我心说我靠,我知道闷油瓶力气很大,没想到大到这种程度,他还面不改色的。我他妈竟然还天真地跟他比过掰腕子,他当时没秒杀我,一定是出于对我的怜爱了。
胖子也很惊,其实连闷油瓶自己也给弄“愣”了一下,当然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就看向老郭,道:“这棵树是什么时候栽下的?”
老郭连忙跟我们解释,原来这棵树是后移过来的,原本井边的那棵树得病了,需要挖出来重新栽,前几天刚重栽的,树的根须自然还不够牢靠。
我们三个相互对视一眼,我心里便有个猜测,不过没有太大的把握,闷油瓶显然也意识到了,但他有比较快的办法来验证。
闷油瓶走到井边,把外套脱了,我立马接了过来,心说难得一见,闷油瓶这是准备表演缩骨“神功”了。

井口的确很小,正常成年人的身材是没法下去的,我们就看到闷油瓶活动了一下肩臂,双腿先下入井中,双臂撑在井口,腰身一动,下半身就进到井里了,接着,一阵听起来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声就传了出来,他再一抬胳膊,眨眼之间,人就忽然落了下去。
老郭看得目瞪口呆,胖子说看表演得加钱他都连连点头。
我心中有些兴奋,立即趴到井口去看下面的闷油瓶。只见闷油瓶落到井底,又扭动了一下身上的关节,他就像一只黑色的大猫一样,身体非常柔韧地伏了下去。
这井不浅,井底我们在上边是看不清的,能看到水流是因为有反光,但井底具体什么情况,此刻只有闷油瓶能看到。
“我操。”胖子的声音有些激动,眼睛里冒着金光,道,“小哥,下边什么情况,不会真有个斗吧!”
我道:“你他妈真是本性难移,见着个洞,就认斗,你以后挖个洞住吧。”
闷油瓶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他道:“这里有个洞口。”说着就钻了进去。

老郭的下巴都要惊掉了,我淡定地看着他,道:“大爷,这个忙我们帮了,回头那幅画的事别忘了。”老郭又连连点头,恐怕心中已经将闷油瓶视为神人。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渐渐有些不淡定了,闷油瓶在下边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胖子在一旁挖苦我:“你说小哥是不是看着那姑娘了,难不成被美色迷住了?”
我心说不至于吧,里边还真有个妖怪?难道老子要赔了夫人又折兵?想着我就朝着井底叫了叫“小哥”。
没多久,井底有一团黑影动了动,闷油瓶淡定的声音传了上来:“没事,我在。”
这种细长的井口使得闷油瓶的声音有很奇妙的导出效果,我听得骨头都酥了一下,立即松口气。接着就听到胖子嘟囔:“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真他妈腻歪。”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瓶邪]荒井
文:熙

3

我们都非常想知道井底下的情况,于是便催闷油瓶上来。由于本来是打算挖井的,所以我们从老郭家里带了一些工具,也包括了一截绳子。刚将绳子送下去,准备把闷油瓶拉上来,闷油瓶忽然朝我们摆了下手,让我们不要都围在井口,挡光了。
胖子和老郭立即把头缩了缩,我便看到闷油瓶又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臂,似乎是准备往上爬。
井下虽然比井口稍稍宽一些,但想要活动也是非常不容易的,闷油瓶即使缩了骨,想要往上爬,看上去也会相当吃力。
然而闷油瓶到底是闷油瓶,握住绳子后,接着便做了几个人类几乎不可能做到的动作,徒手攀上了井壁。他的手指非常有力量,几乎可以靠手指撑住全身的重量,他向上攀了几米,我们拉他的同时,他也在自己用力攀,所以很快他就攀到了井口。
闷油瓶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立即会意,伸手下去拉住他伸上来的手,接着用力一提,但感觉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拉了上来。
期间我借机搂抱了他一下,感觉他整个人缩小了一号,很有意思。
闷油瓶站直就又活动几下,骨节响了几声,很快恢复了原样,还不忘捏了捏我的咸猪手,递给我一个“你先不要闹”的眼神,然后指着井道:“这下边有东西。”

闷油瓶这样说我其实并不意外,生病的果树,断水的枯井,似乎都指向这片地下存在着什么异样,只是具体是什么很难说,我们都还没有亲眼看到那个“东西”,包括闷油瓶。
老郭从闷油瓶下井开始,就处于一种很惊讶的状态,连忙问:“是什么?”
闷油瓶摇了摇头,道:“现在不在了。”
老郭“啊?”了一声,接着看向我和胖子,面露不解,想继续问,又不知从何问起。闷油瓶又去查看果树,也不打算继续多说,老郭急得都冒汗了。我看着好笑,心说跟闷油瓶说话,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他一般情况下只用三成功力就可以把佛祖憋吐血。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哥,什么情况,你怎么打算的。”
胖子也凑过来,闷油瓶便将他看到的景象简单说了说,三个人相互沟通了一下想法,立即就都明白究竟是什么情况了,整件事情也明朗起来。
其实很有意思,而且又有意外收获。
接下来,就是怎么找到那个东西的问题了。

胖子跟老郭握了握手,道:“大爷,实不相瞒,你家地里长宝了,但是现在那个宝贝跑了,咱们现在得想个办法把它找回来。”
老郭被我们三个搞得一头雾水,问道:“你们是说,我那天看到的,其实是个宝贝?”
我点点头,接着问老郭核实一些事情,就把我们的猜测告诉他,可胖子抢着道:“胖爷有个好主意,可以让它自己回来,咱们在这儿等着就行了。”
我看这胖子这是又起了什么鬼主意,不过也好奇他想怎么搞,于是做了个您请说的手势。
胖子道:“大爷,你回去就放出话,说咱们在井底下挖到个坟……”

我听了胖子的主意,也不由得有些期待效果,闷油瓶看了我们一眼,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已经结束了。但对老郭不同,老郭完全懵了,不过可能心里已经将我们视为这方面的高人,按照胖子的说法,回到家中,将消息放了出去。
村子不大,住户也集中,大家往日里也都相互熟识,常来往。所以很快,老郭家的废井底下有个坟的事情,便传遍了全村。
当然,这些消息中少不了我们瞎编和添油加醋的部分。
这个凭空出现的坟,被胖子添加了许多诡异和恐怖的设定。村民听到的版本里,这座坟里的死尸,是个凶尸。本来有镇尸的法器镇着,可后来由于不知情的村民(可能是老郭的祖辈),打井种树,破坏了风水,那死尸就在棺材里呆不住了,这叫“走尸”。被镇压了那么多年,这死尸的怨气是很大的,而尸气还会让人产生幻觉,把它看成别的东西或者人形,老郭就撞见了一次,看到的可是一个妙龄少女,但是形态怪异,还好老郭当时跑得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老郭还在胖子的煽动下,特别提示村民,见到不明人状物体,必须躲远一些,然后来跟我们三个汇报,我们负责捉尸镇邪——唯一的破解办法就是将它驱赶回井下的坟里,才能重新镇住怨气。
胖子当时讲完,我就道:“你不去说书,真是屈才了。”连闷油瓶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胖子却还非要老郭报上我的名字,并且要给我改个姓,叫“屈邪”,同驱邪。
“正好跟你胖爷‘屈才’是兄弟。”胖子道。
我誓死不从。不过不得不说,胖子这番谣言,造成的声势很浩大,一时间村里人都觉得听了个新鲜事,虽然没有真的恐慌起来,但也传得沸沸扬扬。

而一般人听闻了,会有这样的反应,但心里有鬼的人,则就会将这种反应放大数倍,搞不好就自乱阵脚了,这也就是胖子的目的了。
当夜我们“埋伏”到了井边不远处的草丛中,等着那东西“自投罗网”。老郭虽然一把年纪,可执意要跟着我们三个一块过来。我们为了照顾他,给他从家里带了一个毯子,四个人坐在毯子上,像是准备野餐。
但四周的环境可完全不合适,月黑风高的午夜,我们也都熄灭所有的照明设备,黑暗中只能借着微微的月光,看到前方山坳中的荒井,和那棵总觉得摇摇欲坠的果树。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其实我也没有太大把握,不确定这个守株待兔的方法到底可行不可行,但很久没有做这些事,竟然还有些怀念,回想起以前我们三个挖土的时候。
老郭渐渐却有些发抖,谎话说多了,可能自己也会信。老郭再三问我们确定,不是真的走尸吧。

后半夜两点多的时候,我已经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而刚要靠着闷油瓶先小睡一会儿,闷油瓶却忽然按住我,接着抬手朝前一指。
我们都一下子来了精神,只见前方的松林中,隐隐透出一小片淡淡的红光。


TBC
中秋快乐w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瓶邪]荒井
文:熙

4

胖子小声道:“来了!”语气中透着兴奋,老郭则倒吸一口凉气。
那红光飘忽不定,而且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看起来分外诡异,等它又近了一些,我们仔细一看,那光的背后隐约还有三个影子,两个人影,还有一大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影子。
如我们所料,那两人的目的地正是荒井,他们抬着一个东西,渐渐走到了荒井这边。
老郭认出了那两个人,不由得惊道:“是他们……”
我便小声问他:“是你雇的那两个短工吧?”
老郭立即点头。

之前闷油瓶摇晃那棵果树的时候,我们就向老郭核实了移栽果树的活是谁做的,老郭便说林子里有几棵需要移栽,都是他儿子和那两个短工做的。
这下面的东西在此已经埋了可能有上百年,一直都没有被发现,之所以暴露出来,一定是最近在此挖过坑的人无意中发现的。据老郭说以前的那棵生病的果树长得很高大,高大的树的根须一定深入进土层里,要把它挖出来,是要挖很深的。可以推测,这两个短工在挖树根的时候,一定是发现了下边有什么异样,也很可能是直接挖到了那东西。
井枯不知道跟它的存在和生长有没有直接关系,但后来井下又有了水流,很可能是因为它被这两个短工挖走,地下水流至此改变了流向,荒井地下才重新有了水。
老郭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盯着那两个短工抬着的一个红色的大水桶,问道:“到底是个什么?”
胖子就道:“大爷,你先看着,咱们待会就能知道了。”

两个短工手脚都很麻利,他们到了井边,便将水桶放下,移开井上的盖子,接着,他们合力从水桶里捞出了一团白色的东西,乍一看,像是一团肉球,但两人将它抬起,又可以看出那东西分明有“手”有“脚”,竟然像是个人。
眼看着两人要将那“人”丢进井中,胖子忽然蹿了出去,大喊了一声:“住手!”
狗日的,别说是那两个做贼心虚的短工,就是我都他娘的被吓了一跳,这胖子像个夜叉鬼似的,就冲了过去。
这下我们也不用隐藏了,几人都现身,两个短工已经被胖子吓得当场坐到了地上。
我们走过去,老郭和胖子刚想盘问两个短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都被近距离看到的那个人状物给搞得一愣。我和闷油瓶也蹲下来准备仔细鉴别一下,可越看越觉得头皮发麻。我心说难怪这两个短工会听信那些传言将它送回来,这东西确实很邪门。
我们惊讶地发现,它竟然在呼吸。
这东西整体呈雪白色,人形,而且“身材”纤细,的确像女人,有头有躯干和四肢,甚至能看到“脸”上有五官的纹路。奇怪的是,它的“胸部”微微起伏,正像人似的在呼吸。
这可能是因为它内部的构造比较奇特,总之配上人一样的外形,看起来十分诡异。
不过它到底不是个人,这也不是抛尸现场。我心中已经几乎可以确定,这其实是一个人形的肉灵芝。

肉灵芝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太岁,《山海经》里记载为“视肉”、“聚肉”,这东西在古代据说是长生不老药,大补的。用现代科学解释,似乎是一种菌类的聚合体。我爷爷的笔记里也有关于肉灵芝的记载,还是一个带有一些传奇色彩的故事,也是说有人从地下挖出来的人形肉灵芝,似乎可以通灵,还会跑,非常奇特。
但肉灵芝不太好辨认,各种形态都有,而且也不只一种颜色,普通人光靠外形和接触感很难认定的。我们也是因为闷油瓶在地下的洞里亲眼所见没挖干净的部分,结合闷油瓶这种“专家”以往的经验,才有一些把握。这两个短工挖出来的时候,不一定就知道这是肉灵芝,但一定觉得是个难得一见的稀罕物,所以决定悄悄带回家藏起来。
而我猜测这其中还隔了一段时间,挖到的当时,可能不容易掩人耳目带走,于是他们就用绳子之类的吊着,将肉灵芝藏到了荒井里,待到天黑,这条路上没人了,他们才从井中将肉灵芝拽了上来,这可能就是井壁上那些划痕存在的原因。

然而,说来也巧,他们将肉灵芝拉上来,没带出多远,老郭就从不远处的山上下来了。老郭当时打着手电,两人怕被发现,所以想先藏起来,可由于刚刚做贼心虚手忙脚乱,井的盖子忘记盖了,接着就见老郭径直奔着荒井走了过去,而且似乎发现了异样。
两人感到事情不妙,干脆冒了一把险,看到老郭似乎有些紧张,就把肉灵芝亮出来吓唬他。这个肉灵芝确实形态怪异,而且通体雪白,不知道事情原委的人一眼看过去,都会误认成是个人形的鬼魅,再加上老郭当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些诡异的猜测,这么一吓唬,老郭真被吓走了。
我不知道如果老郭当时没被吓走,会不会遇到更可怕的事,毕竟他应对的是两个比他身体健壮而且存着歹心的人。所以有的时候怕鬼,也是有好处的。
两个短工见老郭走掉,便又折回井边,给井盖上盖子,消除了附近的痕迹,随后将肉灵芝成功带走,并且藏了起来。再之后才回到老郭家里假装刚干完农活,第二天又跟着老郭到井边,回去后便双双假装撞邪了,想要辞工。
后来,村里的流言掀起,两人可能真怕了,再加上傍晚的时候,我和胖子挨家挨户“巡查”,装作驱鬼镇邪,走到两个短工家的时候,又胡编乱造了许多,把小孩都吓哭了。于是他们终于又趁着大半夜,将肉灵芝送了回来。
怕鬼的人还是有良知的,看来事情将会解决得比较圆满。我本来还想,如果他们不主动送,那我们恐怕还要去找,也是麻烦事,这下好了,人赃并获。

询问了一番,两个短工就都坦白了,跟我们推测的相差不多。他们回去便一直用这个大水桶装着肉灵芝,藏在自家的地窖里,想联系人卖掉。后来听了村里的传言之后,越看这个会呼吸的肉团越觉得可怕,前半夜还做了噩梦,实在睡不着了。再加上得知我们也去挖了井,心知肯定会被老郭问,挖树根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见到什么,这是纸包不住火的事,便想赶在东窗事发之前将它送回来。
值得一提的是,那两个短工做的噩梦内容几乎一样,都梦到一个妙龄少女赶来求救,可哭着哭着突然就变成骇人的妖怪,把两人都吓醒了。
传说太岁是灵物,有的可以积累地气的精华,搞不好真有点灵性。

后来老郭把肉灵芝收藏了起来,据说找人鉴定了,值几十万,他也没有怎么跟两个短工计较私藏一事,反而给了他们一些报酬,事情算是解决了。
至于我相中的那幅《麒麟送子图》,老郭为表感谢,一分钱没收,如今已经安稳地收进了我家书房。


END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小番外:缩骨】

回到家里,我拿着《麒麟送子图》,回想起整件事情中的一些细节,觉得闷油瓶的缩骨功实在太厉害了,于是我对他道:“能不能再来一遍,我想仔细看看你到底怎么缩的。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就默默地把上衣脱下来,接着一转肩臂的关节,胳膊就缩了一段。我啧啧称奇,伸手上去摸了摸关节的部位,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他是怎么做到让骨节错位,还不影响正常活动的。
闷油瓶一连缩了四处,等我都摸了一遍研究完,再一伸展,便又恢复了,他淡淡地道:“懂了?”
我点点头,然后诚恳地对他道:“想学。”
闷油瓶想了想,道:“脱衣服。”

我把上衣脱下来,接着,闷油瓶开始摸我身上的关节。摸完一遍他摇摇头,道:“你现在学太晚了,可以利用的地方已经定型,都不够灵活。”
这种事好像不用摸也知道吧。
我朝他笑了笑,道:“你摸着良心说。”说着我摸上他“良心”的位置,“哪儿都不灵活?至少舌头还可以吧?”
闷油瓶表面上不动声色,伸手就把我往床上一推。

这个人有话不会好好说,解什么裤腰带。
厉害了我的哥。

END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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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另外楼主精力有限,这边以后就不同步更新了,有空会把文补发上来。谢谢各位一直支持和喜欢~如果需要追更新,可以上渣浪:AKIRA_熙今天也在等南京篇,或者lofter:akira02200059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计较

在日常生活上,闷油瓶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也几乎不会跟人计较什么。
每次我们那些烦人的邻居上门唧唧歪歪一些事情,如果赶上是他在家,基本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为闷油瓶对他们的行为和言语毫不在意,无论他们做什么,闷油瓶都只管关门睡大觉,偶尔赏脸露个面,也不会对对方的言辞做出任何回应,这样对方往往会把自己憋出内伤,闷油瓶就总是不战而胜。

“这就是境界啊。”胖子这样称赞闷油瓶。
胖子脾气一如既往的火爆,我比他强一些,但是我们两个都觉得要跟闷油瓶比这一点,还得修炼一百年。
大概还是因为闷油瓶已经见惯了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他其实非常通晓人情世故,观察一番就明白别人心里算计的是什么,有什么目的。但是别人是别人,他自己是自己,他从不会受别人情绪的影响,而干扰自己的判断。所以如果一件事情一开始就被他定义为“无意义”,那么他就真的不会理会,甚至也不会记得。

不过这个结论适用于那一类他本身就不care的事,如果是他care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有时候真是打死你你也想不到,这个人到底在关注些什么。

事情要从好几天以前说起。
有一天下午我从外边回来,正好见到闷油瓶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睡觉。
竹椅很矮,也比较宽,半躺下睡着是很舒服的。闷油瓶像个做农活的大爷似的,正在惬意地午睡。
他现在基本已经可以在村子里这种安逸的环境中,放下习惯了的戒备,安心睡觉,再加上我看到他在睡,于是也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所以他仍旧没醒。
接着我注意到闷油瓶的身上出了一层汗,再一看,好家伙,这个人正晒着午后热辣辣的太阳。竹椅上方有屋檐,他躺下的时候太阳应该还没直射下来,现在这个时间却正是晒这里的角度。
这也亏的是闷油瓶,他要是想休息,雷打不动,更不用说只是阳光强,晒着而已。

可我就看得很不舒服了,就很想给他遮遮阳。四下看了看,我们这还不具有这个条件,撑个巨大的遮阳伞之类的场景,还是适合出现在小花那个资产阶级大毒瘤的家里。
想着我就叹口气,让他继续热着晒着,老子会心疼的,还是叫醒了让他回屋里吧。
另外,其实我也明知道晒一会儿对闷油瓶的体质来说,完全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比起不想让闷油瓶被太阳晒,我感到心里另一个想法更加具体。
我想就着他半躺着的这个姿势,把他抱进屋里去。

对上闷油瓶的时候,我可能是手欠。我心里清楚,又隐隐兴奋,控制不住这个冲动就下手了。
我弯下腰,一手从闷油瓶膝盖后边和竹椅的缝隙中穿过,另一只手就从他脖子后边伸过去,揽住他那边的肩膀,然后一运气,就把闷油瓶抱了起来,公主抱的那种抱法。
闷油瓶几乎是在我碰到他的一瞬间,就醒了过来。
他意识到摆弄他的人是我,所以没有翻起来夹爆我的头。然后他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有些睡眼惺忪。
看他这种样子,我忍不住笑了两声,这时闷油瓶就完全清醒了,接着他就眼神淡淡地看着我,不过什么也没说。
虽然等我把他抱上床,想收手的时候,就被他给逮到了,但是回想一下觉得很有意思。

后来过了好几天,这次是我们一起上山找一种药草,下山的时候我脚下一滑,被一截树干划伤了小腿和脚踝。
其实只是皮外伤,根本不算什么事,可我们回去的路上,要过一条河时,闷油瓶却拦住了我。
昨天下了场暴雨,河水涨高了一些,但也绝对不会被淹,我很疑惑。
闷油瓶指了指我腿上的伤口,道:“河里可能会有虫子,伤口容易感染。”
我心说不至于吧,但见他表情认真,也不由得相信,便问:“那怎么办,这附近也没有桥。”
闷油瓶自顾自卷起裤腿,然后直起身对我道:“我带你过去。”

本来我让闷油瓶背我,他不同意,非要像那天我抱他那样抱我过去。
我思考了一秒钟,就放弃抵抗了,心下不由得感叹,这个人有时候跟你计较起来,你就“栽”了。

到了对岸闷油瓶就停住,低头看向我,该放我下来了。
我四下看了看,没人,于是我道:“走累了,不想走了。”
心说谁怕谁。
闷油瓶胳膊动了动,我以为他要放我下来,但他把我往上颠了颠,还抱怨:“真重。”
我顺手捏他耳朵,他就笑了,接着搂紧我就大踏步往家走去。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包饺子

我们住在这里,差不多亲戚朋友都来拜访过了,每次来人都得招待。其实我是很懒的,本以为过完年之后不会再有人来,也省心,可一天正睡着午觉,忽然接到一个电话,那两个还在念高中的小子居然过来看我了。

之前我的计划进行到尾声部分时,我已经将他们两个从中分离了出来。我理解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卷进一个“灾难”的感觉,其实对他们还是有一些愧疚的。
尤其是对黎簇,这小子在我手底下的时候,遭了不少罪,吃过不少苦头,我至今还欠他一个解释说明。
好像还有十几万块钱,记不清了,还好没打欠条。
很多事我虽然是不得不做,但是不能把人心当成简单的筹码,把别人为你做的事,付出的努力,当作理所当然。
用胖子的话说,我的良心还没被小满哥吃掉。

我坐起来,就跟胖子和小哥说了一下,要去接下孩子。
胖子问:“哪来的孩子?天真你啥时候都有私生子了?”闷油瓶也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有些疑惑。
我想了想,这该怎么跟他们两个介绍呢,他们牵扯的事情我也实在懒得再讲一遍,就道:“伙计家的孩子,好奇心太强,来咱们这儿搞社会实践。”
胖子很有兴致,说那要给年轻人好好传授一下我们的农副产品科学致富经。

我觉得苏万那小子应该会捧场,也不再多说,然后就开车去镇上接他们。这里的山路七拐八拐的,等他们自己找来,可能得到明天了。
四十多分钟之后,我们就见到了。
两人都有些变化,好像都长高了一点,看着还都挺兴奋。
苏万张口笑嘻嘻地叫我“师兄”,叫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回忆起了我那黑瞎子师父。
黑瞎子还真收了他当徒弟,但是看“师弟”红光满面的,我估计待遇比我这个师兄要好的多。
黎簇这次见到我,表情友善了不少。我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怎么看我的,也许还贴着疯子的标签,也可能是来讨债的。我们对视了一眼,他朝我笑笑,叫了声“吴老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们上车。

路上苏万一直说个不停,从他们回去上学,一直说到放假怎么从黑瞎子那打听到我们现在待的地方。又是怎么坐飞机,搭火车,换三轮车,长途跋涉过来的。讲得绘声绘色,好像是来春游的。
以前我就觉得他那小脑袋瓜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想法奇奇怪怪的,看着没心没肺,其实心里什么都知道,但是不算计,挺有意思。
黎簇相对就比较沉默,一直看着车窗外,我觉得他似乎在期待什么。
难道是期待看我如今在村里混得多落魄,日子过得多惨?那他可要失望了,老子在村里那是混得风生水起,村支书都得看我面子搞村里建设,村里总有大婶跟我表白。

等苏万终于说渴了,我们也到家了。
城里的孩子就是没见过村里的世面,苏万一下车就被院子里各种高端的农具吸引住了,对隔壁家散养的鸡也很感兴趣。
胖子出来招呼,摆出一个农业专家兼乡绅土豪的样子。他也在北京生活了半辈子,苏万跟他很聊得来。
而等小哥从屋里出来,我终于搞明白黎簇一路上期待什么了。

这小子心思比较多,而且参与我的计划也比较深入,对这里面很多事情都有个似是而非的概念。而他后来跟我说过,曾经在汪家老宅了解过小哥的一些事。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容易对小哥这种似乎活在传说中的男人,产生一些近乎偶像崇拜的感情。
说得通俗点,闷油瓶可能是他心目中的男神。
只见“男神”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黎簇一下就不由自主地立正了,紧张地看了看闷油瓶。
我在一旁看得好笑,故意什么都不说,让他们两个自己交流去。
闷油瓶一般不开尊口,微微点了下头,就已经算很给面子了,接着就朝车那里走去,搬我买回来的东西。
我注意到黎簇似乎想开口打招呼,结果闷油瓶并没有给他自我介绍的机会,他就目送闷油瓶去搬东西,然后跟了上去打下手,狗腿得无师自通。

发现了黎簇对闷油瓶这种“偶像崇拜”后,我就掌握了跟他交流的正确方式。
我就开始给他讲闷油瓶怎么钓鱼的,怎么收菜的,怎么擦窗户洗衣服,怎么杀了隔壁大妈的鸡被隔壁大妈吼。
把他男神的偶像包袱全丢了。
黎簇对此表现出了明显的郁闷和烦躁,大有你再说男神坏话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年轻人就是冲动。

晚上准备包饺子,胖子拌好了馅就叫我们过去包,并且严肃教育我,不要欺负孩子。
我觉得这哪里算欺负,这是告诉他认清现实。
“小子,现在你知道了吧。”我边擀饺子皮边对他道,“世界上牛逼的人有的是,但背后总有你不知道的苦逼。最重要的是,这一点也不稀奇,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谁都不过如此,谁也都挺不容易,挺了不起。”
熊孩子逆反心理仍旧很强,嘴上说“知道啦”,表情明显是在骂你个傻逼。
我笑了笑,心说这就对了,老子也特烦别人瞎几把跟我谈人生。

逗完小的,我又去逗老的。我对闷油瓶道:“看见没,那是你的一个粉丝,待会把饺子包好看点,男神哪里都不能差。”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默默地包了起来。

这其实是我们在这边第一次包饺子,因为想找一种食物,制作的时候大家都可以参与进来,显得比较和谐热闹,果然饺子是个好选择。
但每个人的技术就不同了,我跟胖子比较熟练,包得算比较好的。闷油瓶以前好像不会包,但他学什么都比较快,他手指很长,包的方法跟我们不太一样。包好就中规中矩,他也没有特意捏得好看,似乎也并不是很在意粉丝的看法。
那两个小子明显就不会,捏漏了几个就被胖子差遣洗菜去了。

等饺子下锅端出来,也是各具特色,很容易分辨出哪些是谁包的。
我给黎簇夹了一个闷油瓶包的饺子,对他道:“吃吧,这是小哥包的,限量版。”
他朝我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把饺子吃下去了。
饭桌上一直也挺热闹,胖子就喜欢和年轻人交流。我看着他们两个,其实也有些欣慰。

正吃着喝着,碗里忽然多了一个饺子,我顺着筷子一看,是闷油瓶的手。他夹过来的,我再一辨别,还是他自己包的一个。
我没懂他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鉴定一下他包得好吃不好吃?
我疑惑地把饺子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就见闷油瓶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讲一讲感受。
我朝他伸出大拇指:“棒棒哒。”
闷油瓶淡淡地笑了下。

接着,我听到“扑通”一声。
回头一看,黎簇这小子手里拿着筷子,张着嘴,看着我们,本来用筷子夹着的饺子掉进了碗中的汤里,溅了他一脸饺子汤。

我递给他餐巾纸,又给他夹了一个闷油瓶限量版饺子,并且告诉他,是不是想问什么,还是别问了,有些真相可能是他无法承受的。

END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老宅诡事》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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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雨村哑巴张

金万堂在雨村里住了几天,我们一直在听他讲故事。
这个人说起倒斗淘沙的奇人异事,真是滔滔不绝。我听他讲了很多九门的故事,的确有一些是我从前没有听爷爷讲过的,也让我对九门有了一些新的了解。
不过听了很多九门的轶事,还有一个人的故事,也是我很感兴趣的。但关于这个人的故事,金万堂说起来就比较困难了,毕竟他就在讲故事的现场。
我们在这里住下之后,我和胖子也偶尔问起小哥的一些往事,可惜的是大多数他都已经不记得了,可能那些事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而且他还失忆过几次,记得的本来就不多。我们虽然都知道闷油瓶是倒斗界的扛把子,道上有名的哑巴张,但是具体的事迹,除了我们一起经历的,还真的不太了解。
金万堂做惯了“掮客”,我想他会知道一些,就想听他讲一讲。
金万堂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闷油瓶,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可能是不知如何讲起,添油加醋或者弄虚作假,会被人当场指出来的。
然而闷油瓶对于我们这种集体开会讨论研究他的行为,完全不在意,只是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也许他真的忘记了。总之金万堂讲起来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发表任何评论,我和胖子也就基本信了。
说起来这也算一个值得记录的故事,我想通过我的理解和推测,尽量把事情还原一下,毕竟我相信我是要比金万堂更了解闷油瓶的。
这是闷油瓶还在陈皮阿四手底下混的时候,发生在一个斗里的故事。

闷油瓶当年在广西突发失忆症,神志不清,被一伙越南人抓起来当作活饵去钓尸,后来被陈皮阿四从古墓里带了出来,于是他就成了陈皮阿四的伙计。而陈皮阿四那伙人不仅把闷油瓶带了出来,还带出了关于他的一些“传说”,比如徒手拧断十几只粽子的脖子之类的,仿若神人。
闷油瓶其实也算真人不露相,和闷油瓶不熟的人看到他,顶多会觉得这小子面冷,不好交流,但是很难想象他在斗里能单挑骇人的粽子,有着惊人的力量。我们在这边安顿下来,连我都产生了错觉,以前见惯了他满身泥土,不修边幅的样子,现在简直是养尊处优,越看还越觉得白白嫩嫩的,导致我一时大意,酿成某些悲剧。
当闷油瓶成了陈皮阿四手底下最受重视的伙计之一的时候,陈皮阿四的另外一些地位比较高的伙计中,就有人看不惯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用胖子的话来说,倒斗这行,这江湖地位,说没就没。如果想保住,那只好去争取,甚至要谋害人命。
当时陈皮阿四的手下,有一人,也是这一行里声名显赫的,本名无人知晓,只知道他有一个绰号叫鬼剃刀,说起来陈皮阿四也有绰号叫剃头阿四,意思是他杀人像剃头一样,不带犹豫的,想必这个“鬼剃刀”的意思就是,剃鬼的头发也很容易。没想到陈皮阿四就器重有这种手艺的伙计,不知道闷油瓶那时候有没有类似鬼剪刀之类的绰号,他们可以组一支剃头敢死队。

这个鬼剃刀据说杀人如麻,跟陈皮阿四之前,就是个专做买凶杀人勾当的,胆子很大,但干这行的都清楚,盗墓是跟死人打交道,光胆子大是不够的,还得有看家本事,有高于别人的手艺。这个鬼剃刀据说是救过陈皮阿四的命,有一次陈皮阿四和伙计发一个斗,撞见一个满身黑毛的凶尸,折了好几条人命,最后就是这个鬼剃刀把凶尸看成了烂泥,救下了当时受重伤的陈皮阿四。后来几次陈皮阿四手底下的人遇到凶尸,都是鬼剃刀摆平的,他手上也有一把刀,非常重,削铁如泥,渐渐的这个名号就流传出来。
按理说闷油瓶加入进来,跟他是没有什么冲突的,因为相比力气和身手,在斗里闷油瓶发挥更多的优势的是破解机关,天下古墓中的机关,没有他不知晓的,没有他不能破解的。不过那个时候盗墓贼见着个墓就挖,大多数时候不会碰到有十分精巧机关设置的古墓,所以拆解机关的手艺并不是很受重视。鬼剃刀就很不服气,一来他不信别人说的关于闷油瓶的传说,也没有亲眼见过闷油瓶拆解机关,他并不能理解陈皮阿四为什么如此器重闷油瓶,就一直对他“颇有微词”。
我推测这其中的缘由也与闷油瓶的性格有关,一般说来,大家都在一个领导手下工作,团结友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懂察言观色,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闷油瓶显然属于不尊老不爱幼的类型,既不会巴结谁,也不会提携谁,久而久之,肯定混得很招人烦。鬼剃刀在陈皮手下,本来是一人之下,数人之上,其他伙计对他也很服帖,突然多出来这么一个刺头,想必也是头疼。终于鬼剃刀和闷油瓶的矛盾(很可能还是单方面的)在一个斗里爆发了。

那是一座年代不明的古墓,挖开墓顶,闷油瓶他们看见了一层“火琉璃”,其实也就是硫酸层,是比较常见的古墓机关,他们很快就用软管将硫酸液体全部导出,顺利挖开了墓顶。
闷油瓶那时记忆应该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或者即使没有恢复,他多年下墓的经验也让他拥有常人不能及的准确直觉。闷油瓶一下到这座墓中,就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他直觉这座墓中可能隐藏着什么危险,但是一时还没有发现端倪。
闷油瓶是相当谨慎的人,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选择提醒同行的人,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然而这次他给出警告的时候,果不其然遭到了鬼剃刀的质疑。
在斗里大家出现分歧很正常,这时候就需要一个靠谱的决断者,或者听老大的,问题就在于这一次陈皮阿四没有一起下来,所以就产生了究竟谁是老大的问题。鬼剃刀早就对闷油瓶不满,这下更是要跟闷油瓶对着干。地宫的规模意外的大,一行人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闷油瓶示意先去偏殿,了解一下墓穴的基本情况,而鬼剃刀执意要走主墓道去主墓室。

“这他妈不是找死吗。”金万堂讲到这里,胖子看了看他说,“在斗里,咱们小哥的话就是圣旨,谁他妈敢不听,谁他妈就是急着见阎王。”
金万堂拍了下大腿,说:“谁说不是呢!不瞒各位,我在这道上也算是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了,还没碰到有人比张爷更懂这里头的门路。”
我一听,金万堂这个马屁拍得也太明显,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就示意他别说废话,继续讲。

金万堂接着就讲到,由于鬼剃刀故意找茬,把分歧闹得很大,闷油瓶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很清楚鬼剃刀是什么打算,但他并没有兴趣跟他争辩,也完全不在意所谓的面子和权威,闷油瓶只简单说了其中的利弊,剩下的事,就看这些伙计自己的判断了。
可惜的是,鬼剃刀毕竟比较有资历,其他人也并没有亲眼见识过闷油瓶的本事,于是一边倒地支持按照鬼剃刀的想法直接去探主墓室。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曾经被闷油瓶救过一命,这次也决定跟着闷油瓶。
在斗里因为起争执就分道扬镳,是很不明智的,闷油瓶还是跟着其他人一起进了主墓道。而接下来他们所遇到的事情,似乎证明闷油瓶是多虑了,因为阻挡他们进入主墓室的,只有一道石门。
石门的门锁也是十分简单的机关,根本不需要闷油瓶出手,鬼剃刀也可以破解。但那时候谁也不知道,鬼剃刀在石门上做了手脚。
门锁其实门的两边都有,鬼剃刀开了门之后,破坏掉了里边的锁,所以如果石门再次关闭,里边的人就无法打开了。
使这种把戏鬼剃刀绝对不是第一人,据说雷台汉墓发掘的时候,人们就在墓道里发现了盗墓贼的尸体,没有任何外伤,原因自然就是被同伴丢下,得不到救援而饿死。如果不是相互之间非常信任的盗墓贼,很容易因为分赃等问题对同伴痛下杀手。
不知该说鬼剃刀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当他带着其他人从主墓室出来的时候,闷油瓶例行殿后,而且刚好对门边的石柱产生了兴趣,研究了起来。鬼剃刀想做的事,有几个跟他一样的人也已经意会,他们迅速合力启动了机关,把闷油瓶留在了里边,还“连累”了那个紧跟着闷油瓶的少年。

金万堂讲到这里,我就有一种预感,闷油瓶恐怕不是因为疏忽大意被关住,以他的敏感和反应速度,就算他之前没发现鬼剃刀在耍花招,也不会那么容易中招。
金万堂卖起了关子,非要我和胖子猜一猜,他讲故事也上瘾了,全然忘了事件的主角就坐在旁边呢。
我瞥了眼闷油瓶,道:“这还用猜,我估计主墓室才是安全的。”
胖子啧啧道:“小哥,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也一肚子坏水啊。”
金万堂就嘿嘿笑,说这叫恶有恶报。
果然,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就验证了我们的猜想。

鬼剃刀把闷油瓶和那个少年关在墓室里之后,旁边就有人问起来,说这样做回去会被陈皮阿四质问的,鬼剃刀当场就一刀把那人砍死了,并且对剩下的人说,在斗里吉凶都看天意,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
这下其他的人没有人再敢提闷油瓶的事,背起从主墓室里带出来的明器默默走上了他们过来时候的路。
然而就在那条主墓道里,几人却渐渐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这座古墓虽然比预想的规模要大一些,但是刚刚进来的时候,也就走了十几分钟,可当下他们分明感受到,似乎已经走了将近半小时了,却还是没有找到进来时的那个入口。
这时就有人有点慌了,提出要不要沿路做个记号,有可能是鬼打墙。
鬼剃刀心里有鬼,其实也有些忐忑,但是由于他们一路过来都非常顺畅,他并不相信会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
几人硬着头皮继续沿着墓道走,忽然,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道石门。所有人都心里一凉,心想他们这是转了回来。
然而当他们走到那道石门跟前的时候,鬼剃头却赫然发现,这道门上没有门锁的装置,正是他刚刚破坏过后的样子。
几人顿感头皮发麻,他们当下究竟是在石门里边还是外面?而正当几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有人注意到他们身后的墓道的某个角落,幽幽地亮起了一点火光,而火光的映照下,几人隐约看到,那角落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时间:2020-07-21 09:08:51
倒斗的不能怕鬼,连鬼都怕就根本下不了地了,几人虽然心里虚,但是还不至于被一个影子吓到,可当他们走过去查看时,却着实吃了一惊。
他们走近发现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鬼剃刀杀死的那个伙计,诡异的是,那伙计死的时候明明是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此刻却垂头靠坐在墓道墙壁上。
“是不是刚才没死利索?”有人这样猜测。
然而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如果这个人刚刚没死透,也不会有力气坐起来。
“难道是诈尸了!”又有人喊道。
鬼剃刀砍过无数凶尸,自然完全不惧怕起尸的粽子,当即挥起刀又将那人砍了数刀,尸身几乎化作一滩肉泥。
虽然这尸是不能诈了,但几人仍旧惴惴不安,如果不是诈尸,是有人把尸体扶坐了起来,那这个人会是谁,此刻又在何处。
所有人都想到了闷油瓶,鬼剃刀更是一口咬定,一定是闷油瓶和那个少年从门里出来了,搞出这么一个名堂吓唬他们。
在人数上他们本来是占上风,但当下的环境中,不安的情绪会被放大,几人都不由得想起了闷油瓶手撕粽子的传说,这时候就开始信了,感到脊背发凉,生怕闷油瓶接下来就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闷油瓶这个人的确给人这种感觉,当你不了解他的时候,会觉得这个人闷不吭声的很不好交流,可一但预设他像胖子说的存了“一肚子坏水”,你就会觉得他无时无刻都在琢磨怎么害你,非常阴险。
鬼剃刀也隐隐觉得不妙,毕竟刚才想害人的是他自己,现在反了过来,他不信闷油瓶会既往不咎,现在一定躲在什么地方等着机会拧断他的脖子。
可想是这么想,鬼剃刀不能跟其他人也这样说,那样就会动摇军心,鬼剃刀当即就放出话,说见到闷油瓶和那小鬼,也一样看成肉泥。
于是,几人先研究了一下石门,发现打不开,只好回头继续沿着墓道延伸的方向走去,然而这一次,他们没有再次发现墓道变长了,反而是变“短了”,准确的说,他们感到刚刚走出不远的路,面前就又出现一道石门。
鬼剃刀带着几人来到门前,仔细检查了一遍石门,这石门同刚才的石门一样,没有门锁,也不知道如何打开,但这个石门的附近,却没有那个死去伙计的尸体,也就是说,他们没有走回去,这两个石门也许根本不是同一个。
有人提出质疑,问有没有可能是闷油瓶和那个小鬼把尸体藏起来了,但几人仔细查看了墓道的地面,一点血迹也没有,尸体可以隐藏,但血迹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擦干净,是非常困难的。
几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鬼剃刀仍不信邪,再次带着其他人沿路返回,他认为一定是这一路上有什么机关被他们触发了,想要解开石门和墓道的秘密,就一定要再仔细检查一遍墓道。

在破解机关上,鬼剃刀虽然不如闷油瓶专业,但好歹也是久经沙场,了解这其中的基本原理。他知道只要是人为设置的机关,就一定有拆解的方法,即使是闷油瓶在背后捣鬼,他也认为可以把闷油瓶找出来制服,毕竟他们人多势众。
然而这一次,事情朝着更加诡异的方向发展了,几人走着走着,前方果然出现了石门,但所有人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一次他们并没有用掉刚刚走完这一段路的时间,也就是说他们“提前”走到了石门,而且,这道石门前,也没有那伙计的尸体,也没有血迹。
几人这次虽然提了些步速,但还是觉得走完这一段路相比刚才太快了。有人因为担心是鬼打墙,还数了步子,确实比上一次走这段路的时候要少。
他们不得不开始怀疑,也许在他们朝着门的方向走时,那石门也朝他们的方向移动了,并且越过了尸体,来到了他们面前。
这听起来像是非常荒谬,但似乎是眼前看到的一切,明明白白传递给他们的信息。
连鬼剃刀也开始忐忑了,他知道古墓机关的厉害,更别说还有在暗处谋算他们的闷油瓶。
有人提出再走回去一次,仔细数着步子,还有人提出一部分人留下,另一部分人往回走,这样无论哪一边发生了变化,都有人盯着。

几人研究了一下,决定按照后面的办法,三个人留在原地,另外三个人原路返回,并且数着步子,看到石门就再折返,依旧数着步子,这样可以做一个对照。
鬼剃刀带两个人留在了原地,他仔细检查起石门,并且做了标记,但这石门就是普通的石板,非常厚实,上下左右都嵌进墙体里,根本不像是后来修的,简直就像是从墙壁里长出来的。他不由得开始担忧,即使他们发现石门的确“移动”过,他们该怎么让它移回去,如果找不到破解的办法,只靠蛮力显然是行不通的。
这时,鬼剃刀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闷油瓶被他们关进门里的时候,在看门两旁的石柱,莫非那石柱有什么特别的,难道上面有机关的线索。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有些后悔对闷油瓶下手太早了,也太轻视这座古墓了。他们这几个人当中,没有人精通破解机关,如果他们一直被困于此,搞不好还要他跪地求闷油瓶带他们出去才行。
鬼剃刀正发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原来是那三人已经返还,可这一来一去,本要走两倍的路程,但连鬼剃刀都感到,他们离开的时间跟刚刚他们返回时的时间相差不多。而当返回的人走近,鬼剃刀看到他们面如土色,就知道这三人一定遇到了什么常识不能解释的离奇怪事。
果然,三人报出了他们记录的步数,来去步数虽然是差不多的,但比他们一同过来时要少很多。
“这也就是说,在这一段路上,有两个石门,这两个石门之间的距离,正在不断缩短。你们想一下,假如我们继续被困在这里,会发生什么……”
有人提出这个问题,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如果两个门之间的距离继续缩短,他们被困其中,那么总有一个时间到来时,两个石门之间的距离会变成零,那么在石门中间的他们,恐怕就要被压成肉泥。

墓道的空间本就十分狭小,空气流通也不畅,几人顿觉格外胸闷,仿佛已经看到石门朝他们挤压过来。
不过这个时候,还不至于绝望,毕竟这只是一个猜想,此刻他们面对的还不是具体的危险。鬼剃刀让所有人站成一个竖列,每两个人之间相距不要超过正常讲话可以听得到的范围。所有人一起行动,每走出几步就要和身后的人通气,鬼剃刀认为这样不仅石门附近的变动可以被掌握,墓道中的任何异常,都可以被发现。
那时候还没有手电,火折子照明范围有限,漆黑幽长的隧道变得格外阴森,几人每走十步就停下和身后的人说一句事先定好的暗号,一来表示前方没有异常,二来也防止有其他什么插进他们的队伍里。
鬼剃刀走在队伍的中间,正当他感到这次一切似乎都比较顺利的时候,前边的人突然大声叫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鬼剃刀心中大惊,他听到那人语无伦次地喊着:“快跑,有鬼!完了!石门吃人了!”

楼主:红河岸边小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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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4-07-10 19:07:00

更新时间:2020-07-21 09:0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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