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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武侠小说连载《鱼肠射天弓》

楼主:当了裤子上网  时间:2019-05-13 17:3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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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当了裤子上网  时间:2019-05-13 17:37:15
第十回:勇闯密室


十姨太道:“射天弓,落日箭,鱼肠一出天下变,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唱这首据说是千年童谣,此童谣绝非空穴来风,魏忠贤应该是为此事而来的。”
高仁道:“你也许说得对,但有些事咱们还是少说为妙,有道是说多错多,以免落人以口实。”
十姨太道:“我觉得你老替魏忠贤说话,好象他是你亲爹似的。”
高仁道:“他老人家是我亲爹就好了,我也用不着在这里做下人,咱们不要再说这些与咱们无关的事,咱们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何不通宵达旦地纵情玩个痛快呢?”
十姨太笑道:“你有这个能力吗?”
高仁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什么叫做一夜御十女……”
这时,窗户外面的李隐用细管朝里面吹出一口白色的烟雾。
萧逸云知道这种东西叫迷魂香,闻者立倒,没有两个时辰别想恢复如常,当然如果有解药的话另当别论,他们三人出发之前都服下了李隐的解药,这种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不事先服解药一个不小心迷到自己就麻烦了,至少要等上两个时辰方能自行恢复,等恢

复过来恐怕早就被人家逮住了。当然,萧逸云之前服用了朱二的“克毒还原丹”,药效还没有过期,但他还是服下了李隐给的解药,并不是他不相信朱二的“克毒还原丹”,而是他不想让慕容三知道他手里头有了可以克她的“消功软骨散”的解药,因为他相信眼前这个

漂亮的三小姐还会故技重演。
李隐从破洞往房里一瞧,乖乖,里面那个个光溜溜一丝不挂的男女居然一声也不吭就软绵绵的瘫在床上,当下他道:“三姑娘,你且在外面望风守候,在下与萧兄弟进去就可以了。”
慕容三点了点头。
只见李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刀片在门缝里挑了几下,房门居然被轻轻的推开了。
慕容三笑道:“轻车熟径,看来你还是不减当年啊!”
李隐相当谦虚地道:“雕虫小技在三姑娘面前献丑,见笑了。”
说完他朝萧逸云打了个手势,轻轻一闪便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萧逸云紧随其后同样悄无声息地进了房间里面。
只见床上玉体横陈春色无边,无论是谁只要随便一眼便可以瞥见十姨太迷人的胴体上的峰峰谷谷,萧逸云应该不是色狼,因为他只瞥了两眼,徜若是色狼的话应该不只是只瞥两眼就了事了。虽然只是惊鸿一瞥的两眼,他也清楚地发现了她小腹芳草上方约一寸之地上

有一粒黄豆般大小的黑痣,在雪白上肚腹肌肤上格上的夺目。
李隐也不觉得自己是条色狼,虽然他不由自主般地多看了几眼,但他觉得他更象一个男人,是男人大概都会如此,当然,除了柳下惠,柳下惠并不是不想看女人的胴体,他只是坐怀不乱而己。
萧逸云从旁边取过衣裳交给李隐,只见李隐将衣裳盖住十姨太隐私部位,然后闪电般地出手点住她的哑穴,接着摸出一粒解药塞入她的嘴里。
功夫不大,十姨太悠悠醒了过来,她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两个蒙面的黑衣人,这两个黑衣人眨着令人难以捉摸的眼光,刚想张嘴说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不过,她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似乎在问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要干什么?这倒是大出李隐的意外。
李隐没有回答她,而是叫她穿上衣服。
她倒也很配合,并不避讳地当着他们的面一件一件地穿起衣服来,当然,既然她都不避讳,他们也就没有再避讳的必要,慢慢的看着她将衣服穿好。
李隐同样先出手制住了高仁的几处穴道,并将解药塞入他的嘴里,这样他醒来时不但说不出话,而且就算再高的武功也使不出来,跟一个普通的平常人并无两样。
功夫不大,高仁也悠悠醒了过来,同样有口难言,暗一运劲,内力如同入海泥牛无影无踪,他顿时明白了自己已经被人家制住了穴道,当下惊恐地望着蒙面的李隐和萧逸云,这又大出李隐的意料。
李隐道:“高管家,为什么不将衣服穿上呢?”
高仁这才想起什么,当即手脚麻利地将衣服穿好,站在一旁听候发落。
只见李隐从怀中掏出一粒黄豆般大小的药丸儿在他们面前举了举道:“两位对这粒药丸有兴趣吗?”
这世上大凡是正常健康的人都不会对药丸有兴趣的,所以,十姨太和高仁皆摇了摇头以示对这玩意实在不感兴趣。
李隐却道:“在下也不感兴趣,因为这是一粒‘断肠丸’,如果吞服下肚,三个时辰过后仍没有解药的话,必定腹痛难耐,然后断肠烂肚而亡,这种药丸普通人是绝对没有机会服用的,两位不是普通人,所以方才在下让你们各服下了一粒。”
此言一出,神闲气定满不在乎的十姨太立即吓得花容无颜,额上开始渗出了汗珠,高仁本来就害怕,此时听李隐这么一说,刹时间吓得脸青唇白,豆大的汗珠从脸上不断流出,身子骨活象害了伤寒似的直打着摆子,双脚站不直,就差没有尿裤子。
李隐接着又道:“两位大概无须如此害怕,只要乖乖的听我们的话,按我们说的去做,在下向来都是很大方的,既然可以无偿让你们服下‘断肠丸’,那也绝对不会小器到将解药收起来不让你们服下的。”
说完,他伸手解开了他们身上的哑穴。
高仁一见能说话了,连忙道:“不知道二位要在下做些什么?”
这时,萧逸云道:“我很想知道那个叫楚三的林义堂到底住在什么地方,我想你大概不会说假话吧?”
李隐不解地望了萧逸云一眼,他实在不明白他怎么会对楚三的下落感兴趣。
高仁道:“是,是,林义堂如今住在古图镇北的陈村村头的一座青砖瓦房里,房前有一棵大槐树,一进村就能看见,陈村离镇大概半个时辰的脚程,跟这里是一南一北,离此大概也有一个时辰的脚程。”
萧逸云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高仁道:“就是借一个水缸给在下做胆,在下也不敢有片言半字的谎言啊!”
萧逸云道:“量你也不敢说谎,徜若有半句谎言,我想就算你不发帖相请我们也会回来找你的,让你再见识一下这位老兄的另一不传绝技。”
这位老兄当然是李隐。
李隐笑道:“在下曾在宫中当差,有一门手起刀落的独门绝活,那就是专门快速阉割太监,绝对可以帮你斩草除根不留一点痕迹。”
萧逸云差点就笑出声来,这李隐说的正是他所想的,他道:“这位老兄帮你割掉那玩意之后更有办法将你弄进宫去当皇差。”
李隐道:“当朝九千岁魏忠贤早年可是在下的把子兄弟,一同在赌台上混日子的,当年他被一群无赖所逼走投无路挥刀自阉,如果不是在下从旁指点江山,他岂有如此准确的刀法斩草除根永除后患,他为了感激在下,他发迹后将在下弄进宫里当了阉割太监的操刀手

,如果不是看到他的权势有朝一日必将垮台,在下也不会从到处都是荣华富贵的宫中出来了。”
他一大串谎话口若悬河般地从嘴里说了出来,居然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说得跟真的一样。
高仁连忙道:“在下字字属实,不敢劳烦大爷!不敢劳烦大爷!”
李隐似乎很满意地点了下头,接着对十姨太道:“你得帮我们做一件事,对你而言实在是举手之劳轻而易举之事。”
十姨太道:“说吧,什么事?”
李隐道:“据在下所知,你们家高胜天得到了一幅王羲之名作兰亭诗帖,如今正将自己关在高府的一间密室内掌灯夜赏,而这间密室只有高胜天与你知道进出的机关。”
十姨太盯住李隐看了一会,好象想要看穿他内心一样,毕竟能打听到这样的消息并能及时悄无声息潜入高府的人绝非常人,当然她再怎么看也只能看见露在外面的两只诡秘的眼睛。
李隐倒是让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在脸上蒙着布没让她瞧出来,他道:“你盯着在下做什么?”
十姨太突然间觉得李隐不怎么可怕,至少从他的眼光背后猜出他是个可爱之人,凶神恶煞之人绝对不是这样的眼光,她笑了笑,道:“你知道的事居然还不少,你到底是谁?”
李隐道:“在下是什么人你没有必要知道,有些事知道太多了反而不好,听说不但晚上睡觉会做恶梦,甚至还会招灾引祸,如今你所要知道的是在下突然对兰亭诗帖感兴趣。”
十姨太道:“那本破诗帖真有这么好?我家老爷打算将它送给魏忠贤了,魏忠贤也知道了这件事,如果你们将诗帖拿了我家老爷不好向魏忠贤交待,高家宝贝多得是,你们为什么不另选其它?”
李隐道:“在下只喜欢那本破诗帖,对高家的其他宝贝不感兴趣,再说了,在下与魏忠贤是多年的把子兄弟,他绝对不会计较的,更不会难为高家,毕竟高家公子高成豪可是当朝锦衣卫的副都统,魏忠贤很多事都要仰仗他。”
十姨太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李隐道:“你应该知道我们想你怎么做。”
十姨太道:“是不是想让我带你们安全进入密室?”
李隐道:“你是个聪明人,诗帖交给我们对你和你们高家绝对没有任何损失,但徜若你不帮我们拿到诗帖,对你们绝对没有任何好处,对吗?”
十姨太当然是聪明人,她比谁都明白她与高仁偷欢之事已尽入眼前这两人的眼耳之中,再说了李隐告诉他们说已服下他的断肠丸,他们也深信不疑,就算没有断肠丸一事,如果李隐将她与高仁交到高胜天的手上并告诉他所见一切,高胜天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所以,

她明白李隐所指的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到底是什么。
当下她道:“好吧,我带你们去。”
李隐道:“在下是个很健忘之人,只要得偿所愿一高兴就什么事都会忘记的,当然绝对不会忘记将解药给你们服下,所以,只要你按我们说的做,让我们顺利地拿到诗帖,今晚的事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当然也没有来过高府。”
十姨太道:“好,那走吧。”
李隐道:“高府内外都有我们的人,不要耍滑头。”
说完,他让慕容三闪进房里来。
十姨太和高仁见李隐招呼慕容三进来,当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也闹不准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如何敢有什么造次的想法。
当下,十姨太和高仁带着李隐三人穿过一座座的庭院,绕过一座座的假山渔池,亭台楼阁,来到一座雄伟高大的院落里,确实如李隐早前所言,高府内的院落里除了一群群的狼狗并没有一个的家丁,如今这些狼狗正到处乱钻乱窜,就算见了高仁也一样。
十姨太指着一间亮着灯的房门道:“这便是高老爷的住处,密室的入口就在里面,咱们进去吧,虽然亮着灯,但里面是没有其他人的。”
李隐回着朝萧逸云和慕容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二人多加小心,萧逸云和慕容三当然心领神会。
只见十姨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抠了一下,本来在里面关着的门突然无声无息地开了,李隐等三人跟着十姨太和高仁迅速闪进了房里。
房间很宽敞,眼见之处尽是名贵的家具,摆设相当的精巧别致,柜台和书桌到处都摆满了古玩玉器,看来高胜天是一个酷爱收藏之人。
李隐大概很后悔早年没有光顾这里,将这里的古玩搬出去就是天天都输大概也够他赌上几年了。
十姨太在一幅挂在墙上的山水画上仔细地看了一会,接着伸出玉指朝画中的几处景物疾点了几下,两丈开外的一张大床突然缓缓地移动起来。
原来密室的入口机关居然藏在一幅画的背后墙上,且又用画的景物作标记,李隐叫十姨太掀开山水画看了看画背后的墙,发现墙面平整如纸,与其他的墙面并无两样,很难想象机关就藏在平整的墙面里,而画中的某几处景物就是机关的触点,如果不经知道内情的人

指点,绝对没有发现的可能。
这时,大床已经开启完毕,露出了一个方砖镶铜方边的入口,入口很大,可容象李隐这样体形的人轻松进出。
十姨太对李隐三人道:“你们跟着我来,里面大概要走十丈远的通道,且还有两个机关,千万记住沿途不要触摸洞壁,否则会触发防护机关,再好的武功都无法防备。
李隐回头对萧逸云道:“你不要跟我们一同进去里面了,且在外面看守,彼此有个照应,以防不则。”
萧逸云点了点头,因为他觉得李隐的安排确实有此必要,三人之中必定要有一人在外面接应,而慕容三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兰亭诗帖,但她知道诗帖的情况肯定比他和李隐要详细得多,进到密室应该可以分辨出真假来,所以只有他留在外面接应最为合适了。
慕容三用她那双奇怪的美眸望着萧逸云,然后朝他点了下头示意他要多加小心。
萧逸云同样也朝她点了下头。
李隐和慕容三跟着十姨太与高仁顺着一条石级阶梯下到约摸两丈深便到了平坦之处,地道很高,比李隐还要高出一个头,旁边的洞壁上挂着一盏灯笼,灯光虽然不怎么亮,但足以让众人看清脚下的路。
众人跟着十姨太走出约五丈远来到一个厚实的铁门前,这大概就是十姨太所说的两个机关之一了,只见她在旁边的洞壁上又相当仔细地看了一会,确定无误后便在墙上小心冀冀地一下一下地按着。
突然,厚实沉重的铁门居然缓慢而无声无息地朝左边闪了进去,露出了同样的一条地道,洞壁处依然挂着一盏不怎么明亮的灯笼,前方不远处的尽头可以清楚看出有一个与先前相同样式的铁门。
那里大概就是第二道机关铁门了,众人小心冀冀地跟在十姨太的后面,很快便来到了第二道铁门跟前,这是一道外表与先前那道无异的铁门。
只见十姨太比先前更加的小心,她相当仔细地在门旁边的洞壁上看了好一会,当她伸出手指准备轻轻的按下时却又将手缩了回来,接着又再一次仔细地端详起来,她这样的举动着实让人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同时也为他们自己捏上一把汗,因为他们比谁都明白,如果

十姨太一旦出错,他们绝对不可能独善其身。
十姨太看了一会之后,再一次伸出右手在洞壁上一下一下地按起来,每按一下她好象都在默数,按的次数
也明显的比先前第一道铁门多了将近一倍,按完之后她长长地轻吁了一口气。
这时,第二道厚实沉重的铁门同样无声无息地开了,缓慢的收进了左边的洞壁之中,功夫不大,已经全部开启完毕,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前方不远处的尽头是一道明显与前两道不同的木门。
十姨太轻声对众人道:“只要打开前面最后一道木门,里面就是密室了。”
说完,她轻轻的行至木门前,只见她不加思索地伸手在门边的洞壁上轻轻的点了两下,木门立即悄无声息地缩进了左边的洞壁之中,随着木门的开启,一大片明亮的灯光朝众人迎面扑来。
只见李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将那根吹迷魂香的管子捏在手中,接着含在嘴里对着门里面猛吹了几口,几条细细的白色雾状之物迅速地卷进了密室。
十姨太显然是楞了一下,她回头望了李隐一眼。
李隐笑了笑道:“情非得已,在下这样做对你们是有好处的,你们会明白的。”
十姨太和高仁都领教过李隐这一招的厉害,说话之间他们都猜想里面的高胜天大概已经被他的迷魂香给迷倒。
当下,她首先跨进了密室,后面的高仁和李隐与慕容三也相继进入了密室。
密室里面很宽敞,可以说是别有洞天,里面的摆设居然跟外面的那个房间是一模一样,只是这里的古董书画、奇珍异宝更多,玲珑剔透、琳琅满目几乎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如此之多价值不菲的藏品,很难让人相信这些东西仅凭高胜天一人收租纳赋积累的钱财就能够搜集到手的,估计这跟其子高成豪有很大的关系。
高仁似乎也是头一次踏进这个与外界隔绝的密室,里面的珠宝古董名家书画简直让他目瞪口呆,置身其中几乎让他忘记了自己是被要胁和控制的。
李隐在慕容三的面前尽量装作很有鉴赏力的样子左瞧瞧右看看,他发觉自己似乎很有几分鉴赏力,因为虽是惊鸿一瞥走马观花般地匆匆看了几眼,但他却发现这里不少奇珍异宝的藏品对于他而言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突然,他咧嘴笑了起来,只是没有笑出声,不过谁也没有看见,因为他是蒙着脸的,他只是随便的瞧了瞧就发现了这里至少不下百件的东西是他曾经在赌台上出过手的,如果个个被偷的失主都找上门来,那他这下半辈子就是晚上不睡觉也怕忙不过来。
慕容三也被这琳琅满目的古玩名画惊呆了。
不过她与李隐一榜样可没有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那便要找到兰亭诗帖。
十姨太似乎明白他们的心理,只见她招了下手,便领着他们进了旁边的一道精雅别致小门,里面竟是一间雅阁,精美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典籍,能摆放在这里的典籍绝对是世间难寻价值不菲的孤本珍善,书台旁边的太师椅上斜倚着一个大腹便便矮胖汉,乍一看上去

好象是困得睡着了。
这个胖汉不用多说当然是高胜天了,如今他中了李隐的迷魂香斜倚着太理由椅上,不知道的人的还真以为他睡着了,他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一本诗折,诗折展开的另一半摊在书台面上。
慕容三顿觉眼前一亮,只见她飞步冲上前,轻轻将高胜天的手挪开,然后将诗帖拿起来展开一看,立即回头对李隐兴奋地道:“正是这本兰亭诗帖。”
李隐道:“你确定吗?”
慕容三点了点头,道:“确认无疑。”
李隐道:“那咱们快走吧!”
十姨太指着高胜天道:“那我家老爷怎么办?”
李隐笑道:“你大可放心,你家老爷现在跟睡觉没有什么两样,两个时辰之后他便会自行醒来的,不会有大碍的。”
说完,他示意十姨太和高仁在前面走,他与慕容三紧随其后,很快便穿过地道来到了出口。
房间里的萧逸云见他们从地道上来后便迫不及待地道:“怎么样,找拿到诗帖了吗?”
李隐道:“拿到了。”
慕容三道:“那咱们离开高家吧。”
李隐道:“等等,在下还要帮他们二人解了断肠丸之毒。”
说完,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粒泥黄色小丸子分递到十姨太和高仁的手上。
高仁接过小丸迫不及待张嘴一口便吞了下肚,倒是十姨太犹豫了一下。
李隐道:“你早已中了我的断肠丸之毒,还怕我们会再加害你不成?”
十姨太听了也觉得有理,当下也张嘴将小丸吞了下肚。
李隐见她吞下了小丸,当下笑道:“其实你们先前并没有服过什么断肠丸。”
高仁和十姨太闻言皆大吃一惊,竟异口同声地道:“刚吃吃的是什么?”
李隐道:“吃的是‘独步迷魂丹’,不过你们大可以放心,此丹无毒,但我拿捏好剂量,所以足以让你们美美的睡上一个时辰,比你们老爷早一个时辰醒来,当我说完此话时,你们大概开始睡了。”
他应该算是一个老实人,说得都是老实话,因为他刚一说完,高仁和十姨太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慕容三望着李隐道:“你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李隐道:“在下总觉得这个十姨太非同寻常,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女子。”
楼主:当了裤子上网  时间:2019-05-13 17:3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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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哑巴开口

慕容三道:“那你就将她扛回家做老婆得了。”
萧逸云却笑了起来。
李隐道:“在下可不想戴绿帽子,再说了在下不是有老婆了吗?”
慕容三突然省起了什么,她嗔怒地刮了李隐一眼,笑骂道:“死老不正经的,现在兰亭诗帖到手,本姑娘正式宣布休你。”
李隐道:“早就该休了,否则在下背着个有名无实的老婆难受啊。”
慕容三道:“你不打算顺手牵羊的拿几件宝贝回去变卖吗,这里的随便一件东西都足够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李隐道:“咱们是来取兰亭诗帖的,不是来偷盗其他东西的,还是不要拿的好。”
慕容三道:“哈哈,还真是改了。”
这时,旁边的萧逸云道:“咱们还是离开高府吧,免得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慕容三道:“好,那咱们走吧。”
当下,李隐领路,萧逸云和慕容三紧随其后,沿着来路轻轻松松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了高府。
当他们回到李隐的住所皆换好衣服时,这时远处传来梆梆的更声,原来现在已是四更天了。
这时,萧逸云对李隐和慕容三道:“李大哥,你和三姑娘且休息一下,待在下前往陈村一趟。”
慕容三道:“你要去找楚三?”
萧逸云点了点头道:“在下不管楚三到底是谁,希望该楚三真是在下要找的人,是因多年前他曾有恩于在下,古云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如今他被朝廷阉党追杀,在下岂有视若无睹袖手旁观之理。”
慕容三道:“说得也是。”
李隐道:“三姑娘,你在这里暂且休息一下,在下一同与萧兄弟前往陈村。”
慕容三对萧逸云道:“先前你冒险帮本姑娘取回兰亭诗帖,本姑娘如果不与你们一道前往陈村岂又从道义上说得过去,所以,本姑娘也要与你们同往。”
萧逸云道:“楚三现在并没有什么危险,其实在下一人前往即可,人多了反而不好。”
李隐道:“这晚上黑灯瞎火的你知道前往陈村的路吗?对在下而言这古图镇的村村寨寨就是闭着眼在下也能轻松出入。”
慕容三也道:“本姑娘决定要做的事,谁也拦阻不了。”
萧逸云笑了笑道:“这句话怎么如此的耳熟,好象在哪听过。”
慕容三狠狠地刮了他一眼。
李隐却笑了起来。
萧逸云是个坐言起行之人,当下他与李隐和慕容三一起赶往镇北的陈村,以平常的普通人计,从镇上到陈村大概半个时辰的脚程,但由于李隐熟悉路径,再加上他们轻功高强,只要脚下稍一加劲,速度就快了许多,所以三人不到两刻钟便赶到了。
正如高仁所言,陈村的村头确实有一棵大槐树,树的后面有一座青砖瓦房,尽管是月蒙星稀,但象萧逸云他们这样的武功高强之人一眼便看了出来。
李隐领着萧逸云和慕容三很快便来到了槐树下,槐树枝繁叶茂又高又大,离青砖房的院门也不足三丈远,在这深更半夜的夜色中黑压压的一大团,胆小的人见了还真会害怕。
这时,萧逸云拍了拍走在他前面的慕容三香肩,慕容三连忙回头望了他一眼
萧逸云示意慕容三不要出声,并用手指朝树上指了指,借着蒙蒙月色,她好象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下,她同样拍了拍她前面的李隐。
李隐回头一望,看见慕容三朝树上指了指,他也立即明白了什么,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江湖了,而且经常在夜里出动的人,话头知尾一点就明。
树上有人,而且不止一个,至少有六七个人,尽管树上的人没有在树上弄出半点的动静来,骗过了李隐和慕容三,但却没有逃过萧逸云的耳朵,他的耳朵虽然远远比不上朱二的鼻子,但近距离细微的异常还是能分辨得出来。
半夜三更的大树上藏着一群人,绝对不是为了掏鸟窝。
这是一群能将自己隐蔽得亳无动静轻易骗过象李隐和慕容三这样武功高强的人,不难猜出这群人的武功应该不在他们二人之下。
隐姓埋名的楚三深居简出,估计以前的朋友不可能知道他隐居何处,在他隐居之地也不大可能在平日里到处交朋结友,所以不会有这么多的朋友来拜访他,就算真是朋友来了拜访也不可能躲在树上不进屋,况且萧逸云他们来到树下时,树枝并无任何的明显的异常,否则也不可能轻易骗过李隐和慕容三,树上没有异常说明树上的那群人在上面呆了时间并不短,绝不是因为看见萧逸云他来而情急之中躲到树上的,他们好象是在等什么。
楚三是被锦衣卫上了号排上了黑名单的,锦衣卫的人已经日夜兼程赶来抓捕他,所以,这群人极可能就是锦衣卫的人,只是不明白他们这群能在江胡上排上名的一流高手为何不动手要潜伏在树上。
萧逸云朝李隐比划了几下后悄悄的拉着慕容三站到另一边。
李隐顿时明白他要自己干什么,当下,他悄悄地掏出迷魂香朝树上吹去,估计吹出的烟雾足量之后,他刚闪过一边,先是树上面叭叭地掉下六把明晃的腰刀,紧接着又噼里叭啦地掉下三个黑衣人来,这三个黑衣人重重地闷声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如此亳无防备地摔下来不死也得重伤。
掉下六把刀和三个黑衣人,至少表明树上还三个人,只见李隐抬脚猛地连踹几下,大槐树摇震得沙沙作响,树上的枯枝树叶被震得象下雨似的纷纷落下,一同落下的还有三个黑衣人,依然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慕容三似乎很欣赏萧逸云。
萧逸云似乎更欣赏李隐,因为李隐这时已经从一个黑衣人的身上搜出一块金腰牌,凑近一看,上面制印有锦衣卫千户杨打二字样,看来这块腰牌表明他们确实是锦衣卫的人,当下,他将金牌递到萧逸云的手上,萧逸云看了看,便随手收入怀中。
这时 慕容三从地上捡起两腰刀,借着蒙蒙的星光月影端详了一会,道:“这是绣春刀,金腰牌绣春刀,确是锦衣卫无疑。”
萧逸云凑近一看,轻声笑道:“错了,看仔细点,这是雁翎刀,此刀与绣春刀相似,不要瞧见黄牛就说马。”
李隐轻声道:“三姑娘,萧兄所言不差,这些确实是雁翎刀,众所周知锦衣卫用基本皆是绣春刀,但这些人偏偏用雁翎刀,瞧这些人不着锦衣卫之服,不带锦衣卫之刃,从京城一路急行至此,不外乎是怕沿途对外泄露了身份行踪,而他们用惯了绣春刀,在不便携带绣春刀的情形下,唯有用雁翎刀替代,是因两种刀相似,用起来同样得心应手,由此看来,他们此行的目的非常单一,那便是直接来此抓捕楚三。”
慕容三顿时气呼呼地瞪着萧逸云,似乎是怪他不留几分面子。
“是什么人在外面?”青砖房里传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李隐笑道:“楚三,你不是哑巴吗?怎么居然会说话了,哑巴开口铁树开花,据在下所知铁树并无开花。”
楚三笑道:“可哑巴却开了口。”
李隐道:“居然连哑巴都能开了口,楚兄一定是吃了什么。”
楚三道:“吃了一惊,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哑巴都居然都吓得开了口。”
李隐道:“是谁让楚兄吃的这一惊?”
楚三道:“钻天鼠李隐。”
萧逸云和慕容三惊喜地对视了一眼,这楚三居然认识李隐。
这回倒是李隐大吃了一惊,只是这一惊没将他惊成哑巴,他诧然地道:“楚兄,你居然知道在下?”
楚三笑道:“大凡上了年纪的人好象没有谁人不知道阁下的,不过说实在的,徜若你不开尊口,楚某还真的不知道是谁来了。”
李隐道:“看来祸从口出说得一点也不错啊。”
楚三道:“祸从口出,是指你自己还是指楚某?”
李隐道:“各有所指。”
楚三道:“李隐,你错了,据楚某所知,有六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如今从树上摔下来怕是只剩下半条命了。”
李隐道:“原来楚兄什么都知道了,想来这六人大概也是知道楚兄的身手,潜伏于树上等待时机。”
楚三道:“楚某对钻天鼠李隐的为人大概也略知一二,只是不知道你们此时的来意,毕竟楚某家徒四壁,绝对没有半件阁上看得上眼的东西。”
显然,他也知道是来人不止李隐一人。
李隐道:“在下不是来偷东西的,听说楚兄早年曾出手帮助过一位小兄弟,如今他特地前来登门拜谢当年的相助之恩,只是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在下有幸成为他的向导。”
楚三道:“是谁?”
这时,萧逸云道:“楚大叔,你可记得七年前的一个滂沱大雨的夜晚,在一处荒无人迹的野外破庙中你将仅有的一点干粮让一个饿得昏倒在破庙中奄奄一息的流浪小孩重获新生,给了他一两银子并将他带至了一个集镇上,当时在下曾请教大叔的高名,你写了‘楚三’二字。”
楚三闻言激动地道:“你难道就是那个小孩萧逸云?”
萧逸云兴奋地道:“正是在下。”
青砖房里面的灯马上点亮了,门呀的一声被打开,楚三从里面冲出,他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只见他四下望了望便招了招手道:“你们快进来。”
楚三的年纪看上去比李隐还要大些,只是脸上多了些胡子。
萧逸云朝楚三作了一揖道:“恩公在上,请受在下一拜!”
楚三连忙扶住他道:“举手之劳力所能及之事何足挂齿萧兄弟万万不可多礼!”
萧逸云道:“楚大叔比以前苍老多了。”
楚三笑道:“岁月不饶人啊,当年你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如今已长成一个丰神如玉的少年郎了,是了,你是如何知道大叔住在这里的,又为何深夜造访?”
萧逸云道:“在下前段时间无意中打听到了楚大叔居住于此,于是前来拜见,不想在又得知锦衣卫派人前来追捕楚大叔,由于事出突然,所以星夜赶来告知此事,望楚大叔应计对付。”
楚三沉思了一会,道:“此事楚某也已有所察觉,当朝锦衣卫高手如云,有些人的武功之高怕是连南邪北正的西门别和杨快怕也难与其匹敌,门外那六人的武功其实相当高强的了,在江湖上说他们是一流高手亦不为过,不过若在高手如云的锦衣卫当中却只能算是二流角色,他们虽然厉害,但楚某早有防备,所以,他们的到来还是让楚某发现了。”
萧逸云道:“锦衣卫高手如云,为何只派这些二流角色来对付你呢?”
楚三道:“这并不奇怪,在锦衣卫的档案中楚某是一个身无缚鸡之力不会武功之人,当年的楚某确实不会武功,但在这些年中楚某苦心钻练,对付这些二流角色还是绰绰有余的,如果锦衣卫的人知道了楚某身怀武艺的话,绝对不会派这些人前来的,楚某怕也早已成为阶下囚了。”
萧逸云道:“不知道锦衣卫为何要追捕楚大叔?”
楚三望了慕容三一眼又望了望萧逸云,道:“当今天下阉党得势,以至朝纲颠倒,黑白不分,大批忠良被抄家灭族,天下黎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阉党所作所为已到了天怒民怨,人神共愤之境;其实楚某并非姓楚,原名叫林义堂,早年是朝中一个官员许显光的幕僚师爷,许显光便是当今执掌镇抚司许显纯的胞弟;许显光后来认了魏忠贤作干爹,此人在天启元年不知从哪里搜得一张据说已消失千年的藏宝图,这张藏宝图上所载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三件兵器,确切地说是两件兵器,据说藏宝图一共有两份,除了许显光得到的一份之外,另一份至今仍不知下落。”
李隐道:“这份藏宝图上所藏的是什么兵器?”
林义堂道:“射天弓和鱼肠剑这两件兵器,加上落日箭就算是三件了,射天弓和落日箭其实是一起的。”
“射天弓鱼肠剑?”萧逸云和李隐及慕容三皆惊叫起来。
慕容三道:“射天弓落日箭,鱼肠一出天下变,是不是这两件东西?”
林义堂点了点头道:“原来姑娘也知道这两件东西啊。”
慕容三道:“以前曾经听别人说起过,一直以为是传说。”
李隐喃喃自语道:“看来天下间还真有这两件东西,在下还以为是历代相传的谣言,原来是真的。”
萧逸云想起了东口镇上的所见所闻,看来怕是如朱二所言,江湖上又上掀起一股血雨腥风了。
林义堂道:“射天弓落日箭,鱼肠一出天下变,此童谣林某也略有所闻,直到见到了藏宝图林某才深信不疑,如果这两件兵器一旦出现被不臣之人所夺取,难保这些心怀不轨图谋窃取天下神器之人不会挺而走险,进而弑君夺位,将天下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届时战乱四起,烽火连天,受苦受难的将又是天下百姓。”
萧逸云道:“林大叔身居微位却能心怀天下黎民苍生,着实令人钦佩。”
李隐道:“莫非你将藏宝图偷了?”
林义堂道:“自天启帝登基后,阉人魏忠贤因功倍受圣上恩宠,飞扬跋扈,弄政专权,大肆残杀异己,利用圣上痴迷斧锯刨凿、引绳削墨不理朝政之机独揽天下大权,大权在握的魏忠贤早已起了不臣异心,伺机弑君夺位,若不是皇后娘娘贤惠机睿,常在皇上面前正言匡谏,魏忠贤怕早已得手了,而许显光则想借献交藏宝图给朝廷之名将宝图交到他的手上以讨好他,于是林某则乘许显光不备将宝图偷到手后潜逃出京,当时林某没有什么武艺,怕被锦衣卫的人抓获后宝图再落阉党之手,于是将宝图一分为二分成两半,一半带在身上,另一半则藏在许府的某个隐之处,这样就算他们抓到林某,只要他们找不到另一半宝图也是废纸一张。”
李隐道:“民间常闻皇后张娘娘有贤名,看来果真如此。”
这时,慕容三道:“大叔为何不将宝图毁灭掉?”
林义堂道:“姑娘,你别忘记宝图是两份的,林某毁灭掉这份如果他们找到另一份呢,射天弓和鱼肠剑岂不是要落入他们之手,所以林某定要赶在他们找到另一份藏宝图之前先行找到那两件兵器并当面毁掉它们。”
慕容三道:“大叔可以将半份宝图藏于许府之外的其他地方啊。”
林义堂道:“当时情况紧急,不容林某多想,思前想后了一下,外面人多眼杂,极有可能让人无意中发现,最后还是觉得藏在许府最为安全,毕竟是最危险之地其实是最安全之所。”
萧逸云道:“藏宝图的另一半藏在了许府,大叔只有半份在手,你怎么可能仅凭着这半份就能找到射天弓与鱼肠剑?”
林义堂叹了口气道:“这便是林某的笨拙之处了,林某本以为当时粗略地记住了那半份宝图的内容就可以参详出射天弓与鱼肠剑藏地之所在,可惜都失败了,可能是没有记住某些关键的细节,看来要找到这两件神奇的兵器一定要有完整的藏宝图。”
李隐道:“林兄以目前的武功能轻松潜入许府拿回那半份宝图并能全身而退吗?”
林义堂道:“林某的武功也就能对付一些二流角色而己,当时在许府偷取藏宝图时一并将几份武功秘笈顺手牵羊的拿了过来,闲时没事就照着练,由于天生笨拙,没有出现偏差而走火入魔已是万幸了。以目前林某的武功如果暗闯许府可能还没落地便束手被擒了。”
李隐笑了笑道:“你的武功练到目前的水平已是很难得的了。”
慕容三道:“李隐,潜入许府的事看来也只有你才能完成。”
林义堂道:“林某自打知道了钻天鼠李隐也住在古图镇之后,就一直暗自留意他,经过几年的观察发现他是个值得托信之人,本来打算近期寻个日子登门求助的,不想你们居然找上了门来。”
李隐道:“如此重大之事在下岂能袖手旁观,不过在下也只是轻功好些,偷盗技术高些,其实武功与内力比在场的诸位都差一大截。”
林义堂道:“李兄自谦了。”
李隐道:“在下说的确实是事实,如果说到武功无论是内力与轻功,在下都觉得萧兄弟深不可测,如果他与在下一同前往许府,取回宝图应该是轻而易举之事,不知萧兄弟意下如何?”
萧逸云道:“为了不使射天弓与鱼肠剑落入奸邪阉党之手,在下万死不辞。”
李隐道:“三姑娘,许府远在京城,此行路途遥远,你大概不与我们北上了吧?”
慕容三道:“嗯,不过你们可要多加小心!”
说完,她望了望萧逸云。
林义堂这才省起什么似的对慕容三道:“是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慕容三道:“大叔,我叫慕容瑜,不过人家都喜欢叫我慕容三。”
林义堂笑了笑道:“原来是慕容姑娘,你与逸云是朋友吧?”
慕容三点了点头道:“嗯,是朋友。”
林义堂道:“青春年少,策马天涯,逸云有与这样的朋友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萧逸云顿时笑了,他道:“林大叔真是好眼光。”
慕容三居然也笑了。
李隐道:“林兄,先前六个锦衣卫的高手密潜屋外槐树之上引而不发,在下怕可能是他们等待其他更强的同伴的到来,咱们不可不防,以免更强的高手将咱们包围一锅端。”
慕容三对李隐笑道:“大叔既然可以在悄无声息的黑夜色中发觉锦衣卫高手,其他的人就算再高强怕也能轻易察觉他们的行踪吧,再说了,还有一位武艺高强的萧兄弟在此呢,你倒是多虑了。”
萧逸云差点就笑了出来,这丫头片子居然还挺会说话的。
林义堂道:“实不相瞒,并非林某武艺有多高,而是林某养有一只夜雕,此雕经林某本驯养顺服,一到了夜晚便在屋梁暗处放哨,一旦有什么动静就会叼起身边的一根绳子轻轻的拖拉,这根绳子由房栋梁处一直垂引到床边,林某睡觉时便用此绳绑住头发,这样夜雕一旦拖动绳子林某便闻动知警,便起来爬到房梁处由了望孔观察外面的情况,所以,之前的六个锦衣卫和你们三人的行踪皆为林某所掌握,林某知道行踪已露,正准备由后门出逃,刚好你们三人就来了,知道你们与那六人并非同道之人,加上既然行踪已露,也就没有必要再装哑巴了。”
三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果然看到了一根细小的绳子由栋梁处垂引下来到床边,了望孔就在门的正上方,旁边架有木梯。
李隐感慨地道:“林兄想得真是周到缜密。”
林义堂道:“林某成为阉党追杀的对象,数年来一直亡命天涯,养成了居安思危防范于未然的习惯,一旦身份败露但可立即逃遁,所以,就算现在有再高强的对手夜行前来,立在屋顶上的那只夜雕立即可以发现并拖绳示警,这倒是可以放心的。”
李隐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有道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云大隐于朝,中隐于市,小隐于野,林兄为何选择小隐于野?”
林义堂道:“在下曾是朝中许显光的幕僚师爷,如再隐于朝?岂不是自投罗网?再者市井之中鱼龙混杂,到处是锦衣卫的线眼,故不可也。唯有山野之外,乃是锦衣卫鞭长莫及之所。”
李隐道:“林兄心机缜密。”
林义堂道:“百密尚有一疏,到底还是让锦衣卫发现了,如今林某的行踪已为他们的人发现,相信他们对于在下的情况已经基本掌握,当然可能武功除外,所以,林某从现在起又要离开古图镇再离隐姓埋名的逃亡。”
萧逸云道:“林大叔你不与在下等人一同北上京城吗?”
林义堂道:“方才已说了,林某的情况已为锦衣卫的人所掌握,北上京城沿途哨卡林立,如果林某冒然与你们一同北上必定会被锦衣卫的人所识破身份,所以,取回另外半份藏宝图的任务林某只有托付诸位了。”
李隐道:“林兄说得也是,锦衣卫的触角几乎遍布天下每个角落,如果冒然北上一定会被锦衣卫的人所识破。”
萧逸云道:“请林大叔放心,在下等一定帮你取回那半份藏宝图,只是宝图取回之后在下等人到哪里找你?”
林义堂道:“你们将林某身上这半份藏宝图带上,取回另外半份后拼合成完整的宝图,据林某多年的暗访,射天弓和鱼肠剑就藏在东口镇和古图镇的某地,这也是林某多年来隐居古图镇的原因,相信取回宝图回到古图镇后可以循图找到射天弓与鱼肠剑的下落,一旦将这两件兵器找到你们可以用自己认为适当的手法将它们全部毁灭掉,不要让任何奸邪不臣之人有任何的可寻之机,如今林某也没有想到要只身前往何处,不过也许有一天可能会在狗头斋出现,有缘的话也许咱们还能再见,只是你们取回宝图后要更加的小心,是因射天弓和鱼肠剑藏在古图镇的事已经是天下人所共知之事,另据林某所知,江湖中不少的名门正派和邪派已被阉党利用朝廷的名义招纳,这些人本事再大也是不敢和朝廷作对的,所以你们日后要特别的小心,不要过于相信任何人。”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小包东西,然后层层打开,里面包裹着的是一张精美的图画,只是画面少了半边,显然是被撕去了另一半。
萧逸云接过藏宝图详细地端详起来,但见上面画有一座怒耸的山嘴飞斜而下,其下一株松树盘着一条五爪龙,龙尾处断开,估计在另一半处,只见他点了点头道:“在下知道了。”
李隐似有所指地道:“名门正派家大业大,如果公开和朝廷作对,定会被抄家灭族,也难怪阉党利用朝廷招顺他们,正是看中了他们的软肋之处。”
这时,林义堂小心翼翼地招呼三人凑到跟前,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另一半的宝图就藏在许府后花园东北角的一处假山石处,在假山石的正北处下方离地五寸处有一处朝下的小窝洞,宝图就藏在里面,这是个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只要用手由下朝上一摸就可以摸到了。”
他用如此轻微的声音似乎还是担心怕墙外有耳。
萧逸云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皆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再次压低嗓门道:“方才思前想后,既然在下的行踪已被锦衣卫的人所发现,可能随时会落到他们手上,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迷惑他们,在下认为做一张假图带在身上并故意让他们得到,毕竟知道真图的人屈指可数,等他们拿着假图折腾一段时间后发现上当,你们估计也大功告成了。”
李隐道:“这个主意不错。”
萧逸云道:“此图要做得旧而逼真,至少看上去不会立即让人产生怀疑,可是谁有这样的造诣,做一张以假乱真的宝图出来呢?”
林义堂皱了下眉,道:“在下并无此特长,随手乱绘明眼人一看便知。”
李隐道:“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做,如果他都做不了的话,这天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出来了。”
林义堂和萧逸云皆惊喜地道:“谁?”
楼主:当了裤子上网  时间:2019-05-13 17:37:15
一旦身份败露但可立即逃遁=====一旦身份败露便可立即逃遁
楼主:当了裤子上网  时间:2019-05-13 17:3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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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执事 2019-01-15 19:22:53
支持楼主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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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楼主:当了裤子上网  时间:2019-05-13 17:3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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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gzhjjj 2019-01-17 21:33:37
更新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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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有工作要做,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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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当了裤子上网  时间:2019-05-13 17:37:15
第十二回:棋差一着



李隐道:“老狗。”
萧逸云和林义堂显然并不认识老狗是谁,也从没听说过此人,不过见李隐如此断言,想毕对方也是个世外高人。
李隐道:“林兄你三天后申时在镇西北松山那座古庙前等在下就行了,你知道那个古庙吧?”
林义堂道:“知道,那咱们就此约定了。”接着又道:“阉党染指天下权柄祸乱朝纲,百姓已苦不堪言,若他们再夺取天下神器,是天下苍生之祸,在他们还没有得到鱼肠射天弓之前有投鼠忌器之感,一旦他们夺取了这两件神器,他们一定会挺而走险的。”
萧逸云道:“请林大叔放心,在下一定将鱼肠射天弓毁灭,以绝阉党谋夺天下之心,若有机会必定会潜入宫中刺杀魏忠贤。”
林义堂摇了摇头道:“刺杀魏忠贤几乎难以实现,是因此人有众多一流的顶尖高手护卫,根本无法下手,再者在深宫之中行踪不定,所以刺杀他几乎不可能,徜若行动失手,又会诛连祸及大批无辜。”
李隐道:“在下也认为刺杀魏忠贤不现实,不但此人有众多的高手护卫,而且宫中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是很难有机会下手的。”
林义堂道:“取回藏宝图毁灭鱼肠射天弓的重任全拜托你们了,此行艰险重重,万望你们小心行事,林某行踪既泄,此地当不宜久留,咱们就此告别吧,三天后再见,在下等你们的消息诸位保重!”
萧逸云道:“林大叔请放心!”
李隐道:“林兄保重,在下等立即前去找老狗。”
慕容三轻声道:“大叔保重了!”
林义堂点了点头拿起早已收拾妥当的包袱转身就走,这时,萧逸云喊道:“林大叔,请留步!”
林义堂诧异地道:“逸云,还有什么事?”
萧逸云从怀中掏出朱二给他的那小包“克毒还原丹”分出一半递到林义堂的手上道:“林大叔,此乃‘克毒还原丹’,能解天下任何奇毒,只须服下一粒,在十二时辰之内可保百毒不侵,是在下的一个朋友送的,在下试过了,确实管用,你带在身边也许有用得着的

时候。”
慕容三好象省起了什么,她诡秘地笑了笑,道:“此丹确实能解天下任何奇毒。”
林义堂道:“好,那林某就收下了以箅不时之需要。”
说完,他打开门走到院子里朝屋顶上招了下手,一只夜雕悄无声息地飞到他的肩膀上,他带上夜雕很快消失在如墨的夜色中。
萧逸云望着那无尽的夜色,刚一扭头就发现了慕容三那诡秘地笑脸,他轻轻地道:“三姑娘,你笑什么?”
慕容三道:“没什么。”
李隐道:“萧兄弟,那六个锦衣卫的人怎么处置?”
萧逸云道:“锦衣卫这些人倚仗权势为非作歹残害忠良,留着虽然是祸害,但要杀掉他们手法必须同出一人之手,如果我们同几人皆动手,手法各异,就会被人察觉到我们大概有几个人,如果一人动手,别人就猜不准到底有几人,或者他们认为只有林大叔一人。”
慕容三点了下头道:“说得言言在理,这些人死罪难免,李隐,你偷窃的功夫向来不差,不知道你杀人的手法如何?”
李隐杀人的手法看来不错,因为他三两下手脚便将槐树下面那六人的性命悉数取去。
萧逸云道:“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也许他们的人马很快就会出现在这里。”
李隐和慕容三点了下头,三人乘天着天色未亮飞掠而去,李隐与萧逸云回到了住处。而慕容三则独自一人回了客栈,等她打点完毕骑马来到李隐的住处时,天已大亮,她是来辞行的。
李隐道:“三姑娘,路上多加小心。”
慕容三道:“放心吧。”
萧逸云见她不但没有进屋,甚至连马都未下,当下他笑了笑道:“要走了吗?”
慕容三道:“嗯,你帮本姑娘取回东西,本姑娘也帮回了你,算是互不相欠扯平了。”
萧逸云道:“三姑娘真健忘,你还欠在下两记耳光呢。如果赖着不还的话,在下要收利息的,而且很贵。”
慕容三格格地笑道:“是吗,有本事你来讨回去啊?”
说完,小蛮靴一蹬,驾的一声,枣红大马顿时扬蹄狂奔,风驰电掣一般绝尘而去。
李隐道:“这就是慕容三!”
萧逸云道:“一个美得让人炫目的姑娘。”
李隐哈哈地笑了起来,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并扭头望向萧逸云,似有所指地道:“她就这么走了?你了解她吗?”
萧逸云知道李隐所指何事,但却道:“走了,李大哥难道担心什么吗?”
李隐道:“我们现在的计划慕容三了如指掌,她靠得住吗?如今她绝尘而去,一旦她泄露了出去,这后果恐怕不是你我所能承受的。”
对此,萧逸云早有隐忧的,但毕竟她是无意中牵扯了进来,也无意中知道了这一切,这是一个他并不了解的女人,当下他道:“她看上去像个好人。”
李隐笑道:“但愿如此。”

天刚一放亮,陈村村头的大槐树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六具黑衣人的尸体,每具尸体的头都歪向一边,显然是让人用重手法将脖子活生生的扭断,这时,从树后的青砖瓦房里陆续走出九人,其中一位是古稀老者,须发赛霜,青衫装束,双目精炯锐利,另外八位是熊腰

虎背的劲装大汉,身着青绿锦服圆领甲,每人手上执一把明晃晃的长柄绣春刀,真正的绣春刀,绝非那六把掉在地上的雁翎刀。光从装束行头上看,这些人都是锦衣卫的人马,而且绝非等闲之辈,看样子他们方才已将屋里搜查了一遍,显然没有什么发现,这九人站在那

六具尸体旁边,他们的表情各异,有懊悔,有叹惜,有无奈,但有一样相近的,那就是皆有惊讶之色,好象结果事与愿违一样。
其中一个劲装大汉对老者道:“常侍卫,他们刚刚被人所杀,看来我们是来晚了,据我们所查,钦犯林义堂他独自一人居住于此,乃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我们这六个锦衣卫的弟兄身手不凡,居然在同一时间被同一手法所杀,出手的人该有多高的武功啊?”
老者的表情刹那间变得非常的冷漠,他缓缓地道:“老八,方才常某仔细查看过,他们是潜伏于树上被人发现了用迷药迷倒后击杀的,手法为同一人所为,而且力道劲猛,内力有相当的造诣,难道林义堂现在已身怀绝世武功?”
老八道:“据得到的消息,林义堂只是装聋作哑而已,此人不大可能身怀绝世武功,否则也不会东躲西藏了,如果在下所猜不错的话,他一定有帮手,而且绝对不止一个。”
姓常的老者闻言后似是省起了什么,只见他脱口道:“不好!老八你马上通知府衔来此处理现场,其他人立即随我到高府,林义堂的线索是从高府处传到东厂,如果林义堂脱逃,高府肯定出了大事!”
老者率领其余锦衣卫人马很快赶到高府,待他们一行人赶到高府时,只见高府大门紧闭,看上去一切平静无恙,他朝旁边一大汉使了个眼色,大汉立即奔上前,右手叩响门环。顿时里面传出一声哈欠,并问道:“谁人在外面敲门?”这声音显然是黄二狗的声音,他

昨晚本来就哈欠连连,经蛇和狗折腾了一晚上,如今怕是更困乏了。
老者沉声道:“府军前卫三品带刀侍卫常不败奉九千岁之命前来拜见高老爷,速去传报!”
黄二狗一听,顿时吓了一跳,估计是常不败的衔头将他吓蒙了,也不管真假,立即三手两脚将沉重的大门打开,另一个守门家丁也火烧屁股似的从里面窜了出来,看到众人装束后,立即转身进去传报。
常不败率众人闪身大步而进,蓦然,只见停下脚步,盯着前方,接着又快步上前,从地上拾起一小块东西闻了下,喃喃自语道:“虎皮?”
黄二狗看到常不败的举动后,顿时楞了一下,好象省起了什么。
常不败扭头对黄二狗道:“这虎皮怎么会在院子里的?”
黄二狗摇了摇头道:“常大爷,小的不知道这虎皮怎么会出现在院子里头的,小的在高家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虎皮。”
常不败道:“据闻高府养着一群凶猛异常的狼狗,你知道狼狗最怕什么吗?狼狗最怕老虎,它们闻到这虎皮的气味便以为是老虎来了,自然非常恐惧,皆寻找地方躲藏起来,连大气也不敢出的,这虎皮自然不是从天下掉下来的,是有人故意扔进来来驱走狼狗,好乘

机混进高府。”
黄二狗顿时明白了什么,他将昨晚的情况简明扼要地向常不败叙述了一遍。
常不败咬了下牙,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昨晚有人以蛇和虎皮吓人驱狗,借机潜入了高府,速带老夫去见高老爷。”
这时,只见高府管家高仁从里面匆匆忙忙地快步迎了出来,
高管家与十姨太醒来之后,出此大事自知非同小可,怕高胜天追查,于是两人商量好,统一了口径,这样就算高胜天追查起来,也有个交待,不至于各言东西。他们两人各自悄悄回到自己的住处没多久,就听到常不败他们来了,于是高仁匆匆忙忙地赶了出来。
黄二狗连忙对常不败道:“常大爷,我们管家来了。”
常不败对高仁道:“奉九千岁之命,府军前卫三品带刀侍卫常不败前来拜见高老爷,老夫怀疑高老爷昨晚遇有不测,请立即带我们进去,以免夜长梦多!”
高仁闻言不由自主地神情一凛,他连忙道:“常大爷请随小的来。”
刚走到半途,之前那个先行进去禀报的守门家丁正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他见到众人后连忙道:“老爷房门大开,小的喊破喉咙也没人应,小的不敢进老爷房间,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所以风风火火的出来告诉常大爷。”
常不败闻言一凛,顿感不妙。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高胜天那座雄伟高大的住所,果然房门敞开着,让人一看便知是有人光顾过,高仁连喊数声老爷,但里面没人应答。于是他领着常不败等众人鱼贯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房间里大床旁边那个镶铜方边的入口。
常不败几步走到入口旁边,仔细地嗅了嗅,眉头皱了一下,他当即明白了这种迷香与陈村那六位锦衣卫所中的迷香为同一人所为,当下他道:“这应该是一个密室的入口,你们高老爷一定在里面,应无性命之忧,因为里面有淡淡的迷香飘了出来,他是被人用迷药迷

倒了。”
高仁故作惊慌失措地道:“老爷在里面,又有迷香,我们如何救他老人家出来?”
常不败道:“不碍事,老夫手上有独步天下的解药,只要事前服下,不惧天下任何迷香,高管家只管带我等进去便可救出你家老爷。”
高仁苦笑道:“常大爷,在下从未听过老爷有密室,今个是头一回知道,不熟悉里面的路径,更不敢冒然进去。”
他昨晚进去过,但只能说从未进过。
常不败点了下头,知道既然是密室,必有机关,不熟路径冒然而进,恐有危险。当下他问道:“高管家,你可知府中还谁人进过密室?”
高仁道:“在下从不知老爷有此密室,故更不知道谁人还进过了,不过据在下猜测,老爷的十姨太应该知道一些,毕竟老爷最宠爱于她。”
常不败道:“高管家,立即差人去找十姨太过来,对于府内不要声张。”
高仁当即叫黄二狗去叫十姨太过来。
功夫不大,十姨太随黄二狗匆匆而来,她一进门对高仁视而不见,先给常不败道个万福,常不败连忙道:“夫人不必多礼,在下常不败受九千岁差遣而来,如今高老爷身陷密室,你可知道熟知里面路径?”
十姨太不由自主地望向常不败,连忙道:“妾身知道,尔等随妾身来。”
常不败道:“好,老夫随夫人和高管家进去,其他人在外面守着,里面迷香应未散去,你们二人且先将这两粒解药服下。”
说完,他将解药分别递给了高仁和十姨太,两人似是想起了什么,俱是一凛,但并没有人留意到。
十姨太领在前高仁在中间常不败居后,一行人很快进了密室,自然也很快走到依然瘫倒在太师椅上的高胜天身旁。
常不败端详了一阵,道:“果不其然,你家老爷并无受伤,只是身中迷香罢了,纵算我们不进来,他也很快会自行醒来。”
说完,他将一粒解药塞入高胜天的口中,功夫不大,只见那高胜天悠悠醒来,一睁开眼,看见的是三双诧然的眼睛望着他,他惊声道:“这里哪里?”
十姨太柔声道:“老爷,这不是在自己家里么?”
高胜天似是想起了什么,他下意识地望了望自己的双手,但双手空空如也,他顿时惊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你又是谁人?”
后一句显然是问常不败。
十姨太道:“老爷差点为贼人所害,这位常大爷是九千岁派来保护咱们家的,老爷尽可放心。”
高胜天喃喃自语地道:“九千岁……,我那准备赠与九千岁的诗贴不见了……”
十姨太道:“贼人手段高明了得,应是为此贼所掠走,如果九千岁知道原委,以他老人家的身份想必不会怪罪下来的。”
常不败也安慰道:“高老爷,夫人所言极是,此乃身外之物,九千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非但不会怪罪,反而褒奖有加,不知道高老爷可曾记得昨晚情形?”
高胜天典了下大大的肚腹,摇了摇头,道:“常兄不必如此称呼,折杀小弟了,在下昨晚在端详字贴,也许太入迷了,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常不败道:“高兄中了奸人的迷香。”
高胜天道:“此贼可恶,不知此贼是如何进得我机关重重的密室的?”
常不败道:“贼人身手高强,估计此前已多次潜入府中,怕早已知道了许多东西,林义堂的行踪都被此人知道,他能进入密室也不足为奇了。”
此言一出,高仁和十姨太心中不由一惊,只是脸上表情毫无变化。
那个看上去像个好人的慕容三如今正在镇北角处,旁边站着的是神算鲁铁嘴。
慕容三看上去神采飞扬、容光焕发,鲁铁嘴面上五柳长须梳理得顺滑挺直,不再象昨天那般粘满草茬,看上去亦显得神采奕奕。
鲁铁嘴先开了口,道:“三小姐应是打道回府了吧?”
慕容三抿嘴点了下头道:“要办的事已办妥当,自然是要回去的了,只是……”
鲁铁嘴笑道:“呵呵,只是什么?”
慕容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了,只是这些天所经历的事情太多,教人一时之间难以应对。”
鲁铁嘴道:“确实如此。”
慕容三道:“鲁大叔,你看跟李隐在一起的那个小子人怎么样?”
鲁铁嘴笑道:“三小姐莫非看上了他?”
慕容三格格地笑了起来,道:“瞎说!你认为他配得上本姑娘?”
鲁铁嘴正色道:“这小子看起来虽是懒散随意,但细看之下却是龙腰虎步、气宇轩昂,非常人之姿,试问这样的人怎么会配不上三小姐呢?”
慕容三道:“鲁大叔,你相人精准,想必你早已看出这小子乃非常之人了,对么?”
鲁铁嘴手抚长须呵呵一笑道:“在下造诣不高,难免会有走眼的时候,并不是时时皆准,不过如果在下所言不差的话,此子应有附马之命,但实正如方才所言,在下造诣不高,虽看出此子有附马之命,却着实看不出他有无附马之名,一字之差,谓之千里之别也。”
慕容三显然楞了一下,但她马上道:“这小子会攀上皇亲国戚?”
鲁铁嘴道:“非也,他是不会去攀皇亲国戚的,而是皇亲国戚去攀他。”
慕容三笑道:“这便是很有趣的一件事了。”
鲁铁嘴道:“像这般有趣的事以后会更多,对了,这小子叫什么名来着,三小姐应该知道吧?”
慕容三道:“萧逸云,鲁大叔听说过此人吗?”
鲁铁嘴道:“没听说过他的名字,但在下明显感受到此人武功高强,内力深不可测,正如方才所说,此人非比寻常,实乃人中龙凤!”
慕容三道:“鲁大叔确认没有看错人吧?既然此人乃人中龙凤,那又为何与一个老态龙钟的叫化子混在一起?”
鲁铁嘴笑道:“有道是英雄莫问出处,再说了,这个老叫化子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对否?”
确实英雄莫问出处,当朝开国太祖朱元璋不也是叫化子出身吗?从行乞讨吃到富有天下。
慕容三道:“咱们不说其他的了,我打道回府,不知鲁大叔打算如何?”
鲁铁嘴道:“在下暂时不回去。”
慕容三道:“鲁大叔打算留在这里?难道为的是传得天响的射天弓和鱼肠剑之事?”
鲁铁嘴道:“三小姐,非也,在下并不打算留在这里,而是想上北京城走走。”
慕容三道:“既然鲁大叔北上京城,那再好不过了。”
鲁铁嘴道:“莫非三小姐也打算北上京城吗?你不打道回府?”
慕容三道:“我原本将诗贴送回家后再上北京的,如今鲁大叔又打算去北京,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到时也许还要找鲁大叔帮忙。”
鲁铁嘴道:“哦?在下先行北上,到时你到了北京城,你如何找到在下?”
慕容三俏皮地笑道:“只要鲁大叔不改行,我总会有办法找到你的,对么?”
鲁铁嘴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三接着道:“鲁大叔,李隐和萧逸云他们若他日遇有疑难之时,望你老人家出手相助,莫要袖手。”
鲁铁嘴抱拳道:“三小姐嘱咐的事,在下定当万死不辞,绝不推托,更不会袖手旁观的,不过此子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怕是没有在下要帮忙的机会。”
慕容三缓缓点了点头道:“那就在此谢过鲁大叔了,萧逸云我知他身手如何,大叔身手与他相比应是伯仲之间。不过,多一人就多一分力,他武功再高,总有疑难之时。”
鲁铁嘴笑道:“三小姐看来对此子非常关心,在下会记住你的嘱咐的了。”
慕容三道:“鲁大叔你又误会了,此次拿回诗贴全仗此人鼎力相助,明白么?”
鲁铁嘴点了下头,道:“似乎有些明白。”
慕容三没好气地笑道:“明白就好,大叔,咱们就此别过,你北上京城路途遥远,小心为是。”
鲁铁嘴道:“三小姐道在下是江湖之犊吗?放心吧!”
慕容三笑道:“老江湖!”
鲁铁嘴却正色道:“江湖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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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神酉仙君


昨天狗头斋的生意如果用门可罗雀来形容的话,那么今天依然是门可罗雀,因为一个顾客也没有,也许是时间尚早的缘故。
掌柜苗天放见到他们相当高兴,不过由于早上活儿比较多,他并没有跟他们过多的闲聊,而是进了里面帮忙,外面只有一个小伙计在擦台抹椅。
时间虽然早,但萧逸云和李隐已经喝了满满的两壶一品刀,也许是高兴,也许又是失落,萧逸云喝得比昨天要猛。
李隐似乎很欣赏萧逸云喝酒的样子。
这时,酒馆进来三个身穿差役红衣腰挂长刀的三旬大汉,三人耀武扬威地迈着傲慢的八字脚边走边打量着萧逸云和李隐,其中走在右边的那个居然往地上唾了一口痰,吓得那个在抹台椅的小伙计手颤脚抖浑身上下直打哆嗦,双脚站都站不直,那神情活象半夜撞了鬼


萧逸云略一抬头,即从三人的装束看出他们是朝廷的税卒。
明朝未年,朝政腐败,全国上下到处是贪官污吏,再加上内忧外患连年用兵,以致国库空虚、入不敷出,穷则思变,于是明王朝在正式的赋税之外再加征额外的税收,并向全国各地派出大量的太监充当“税使”;这些税使有很大的政治特权,完全凌驾于地方官吏之

上,他们每到一地,基本上招收地方上的地痞无赖充当税卒,使得那些原本就穷凶极恶心狠手辣的地痞无赖倚仗权势更加有恃无恐地横征暴敛、敲榨勒索。他们除了帮朝廷征收这部分额外的税钱外,另外还得乘机扒上一层油水塞入自己的腰包,为了敛财,他们不择手段

,税收的种类当然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大概只要能想到的几乎都可以收税,甚至连放个屁都得交税,如果让税卒听见谁在放屁的话。
明王朝这样公然的“合法掠夺”无异于饮鸠止渴,致使天下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结果当然只有一个,激起民变。
李隐低声对萧逸云道:“这三人是古图镇的税卒,为首的叫张广赐,另外两个叫常得福和魏相,这三人都是当地有名的无赖,经常狗仗人势鱼肉百姓,总有一天在下要宰了他们。”
方才那个吐痰的税卒盯了李隐一眼,他认出了这是个经常在狗头斋喝酒的老头,当下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找了张台坐下后喝斥那个吓得手颤脚抖就差没有尿裤子的小伙计快去倒茶。
小伙计岂敢怠慢这几个大爷,连忙躬着屁股哈着腰提着茶壶象亲爹似的侍候着他们。
这时,掌柜苗天放闻声从里面走了出来,赔尽笑脸地道:“哟,原来是张爷、常爷和魏爷来了,请上座!请上座!”
吐痰的税卒估计是这三人当中的头儿,他阴阳怪气地对苗天放道:“苗老头,爷仨是来收税的,你也该上税了!”
苗天放道:“张爷,这税前几天不是刚收过吗,怎么又要收了?”
张广赐冷笑道:“前几天是替皇上征收的,今个儿爷来收的是孝敬九千岁的,怎么,你想抗税吗?”
苗天放连忙道:“不敢!不敢!不知这次又要收多少?”
张广赐道:“不多,区区十两银子而已,对于你苗掌柜而言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苗天放哀求道:“张爷,这十两银子小店实在负担不起啊,能不能酌情减少一些?”
张广赐又冷笑着道:“苗老头,老子看你是不要命了,孝敬九千岁的银子你居然也敢讨价还价?”
苗天放连忙又道:“不是这意思!不是这意思,在下如数缴纳便是了。”
张广赐马上变得相当和气地道:“这就对了,别他妈的跟陈年老糠一样,不榨还真不出油。”
苗天放唯唯喏喏地点头,道:“张爷,您几位想吃些啥?”
张广赐道:“给爷三位炖一煲宝中宝吧,加外两壶一品刀,其他的菜你就看着上吧,你慢慢上,爷仨慢慢吃,爷有的是时间,可以从早上吃到晚上,这宝中宝关键要炖得够时间和火候。”
苗天放的表情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只好点头道:“好!好!,在下这就分咐厨房去办。”
萧逸云轻声对隐道:“李大哥,这宝中宝是道什么菜色?”
李隐道:“王八炖乌龟。”
萧逸云道:“看来这道菜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李隐道:“这道菜耗时间,至少要炖一个时辰,狗头斋的这道菜并非事先炖好,你我马上要赶路了,哪有时间吃啊,等下次吧。”
萧逸云道:“要炖如此长时间确实是没空吃了,在下下次再请你吧。”
功夫不大,小伙计已陆续给张广赐三人端上了一盘红烧牛肉,一盘烧猪蹄、一盘辣炒猪肘和几个清素小菜,三人大大咧咧老实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来,好象是饿疯了。
这时,酒馆走进一位干瘦中年汉子,个子虽不高,但双目精炯锐利,仿佛能将别人一眼看穿,他踱着小步象欣赏美景似的慢条斯理走了过来,后面居然还跟着一只老母鸡。
萧逸云抬头发现他和后面的那只母鸡时,顿时觉得相当奇怪,当下朝李隐示了下意。
李隐扭头一看,那中年瘦汉已寻了张台坐了下来,后面跟着的那只母鸡居然象通人性似的飞上了他身边的长条凳上,咯咯地叫着。
三位税卒此时也看见了中年瘦汉,张广赐道:“常老弟,此人领着母鸡到处溜达,大概是喜欢吃鸡蛋。”
常得福笑道:“听说炖老母鸡吃了能下火,现在的时节最适合吃。”
魏相道:“咱们岂又不是有口福了。”
他们说得声音不是很大,酒馆里面的每一个人却都听到了,当然中年瘦汉也听到了,因为他也长着两只耳朵,只要长着耳朵不聋的人都能听到,所以他也不例外。
不过中年瘦汉虽然听到了,但他却装作没听见,装得比聋子还要象,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聋了。
装聋作哑的人通常都是很有耐性的,当然也非常可怕。
萧逸云悄声对李隐道:“李大哥,你见多识广,知道此人是什么来历吗?”
李隐同样悄声道:“如果在下所猜不错,此人应该是‘神酉仙君’,在下以前听别人说起过他的特征,只是此人乃关外辽东第一高手,他不远千里的跑到中原来做什么,而且来到古图镇这穷乡僻壤之地,莫非……。”
萧逸云会意地点了下头。
这时,独脚掌柜苗天放走了出来,他快步走到神酉仙君的台旁热情地道:“不知道客官想吃些啥?”
神酉仙君笑了笑道:“乌龟炒王八蛋。”
萧逸云和李隐差点就笑出声来。
张广赐听见了“乌龟炒王八蛋”倒是有些不快:他妈的,老子点了王八炖乌龟,你小子却故意点什么乌龟炒王八蛋,分明是跟老子对着干。
苗天放一听顿时犯难了,他赔笑道:“客官,小店有乌龟,也有王八,但是这些王八没有下蛋啊,没有王八蛋,所以就做不了您所点的这道菜。”
神酉仙君用手指在台面上轻轻的敲了几下,长条凳上的那只母鸡顿时飞上了台面,屁股往下一沉,台面上象变戏法似的多了一只新鲜蹭亮的鸡蛋。
苗天放顿时傻了眼,真是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神酉仙君笑了笑道:“掌柜,你就将这只鸡蛋当作王八蛋来做吧。”
苗天放佩服地道:“奇!奇!奇!在下这就分咐厨房给您做!”
说完,他伸手准备去拿台面上的鸡蛋。
“慢!”只见张广赐猛地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大喝道。
只见右手叉腰左手按着腰间的刀柄冷笑着径自走到神酉仙君的台前,苗天放伸出的手也吓得缩了回去。
萧逸云与李隐边吃边看热闹。
神酉仙君居然也没有动怒,他望着走到跟前的张广赐道:“这位兄台,有何不妥吗?”
常得福与魏相也相继耀武扬威地走了过来。
张广赐道:“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妥,但是你的这只母鸡公然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下蛋就是不妥。”
神本仙君道:“公鸡打鸣,母鸡下蛋,此乃天经地义之事,哪来不妥?难道母鸡下个蛋都得偷偷摸摸吗?”
张广赐道:“当然要偷偷摸摸下,徜若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下蛋又给老子发现了的话,那就一定要交税。”
神酉仙君道:“三位是?”
张广赐道:“皇上的特使,朝廷的税官!”
神酉仙君道:“不知道要交多少税?”
张广赐道:“至少一两白银,否则老子将没收你的母鸡!”
神酉仙君突然哈哈大笑道:“笑话,荒天下之大唐,狗仗人势却三分颜色上大红,当朝皇上昏慵无能,才有你们这帮无赖肆虐天下,看来朱明皇朝看来是要完蛋了。”
张广赐大喝一声道:“你小子胆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反话来,论罪当族诛,老子先宰了你!”
说完他猛地抽出腰刀砍向神酉仙君。
神酉仙君轻轻一闪便闪开一边,张广赐扑了个空后更是恼羞成怒,他转身反手一刀猛劈了过去。
与此同时,常得福和魏相也抽出腰刀大喝着朝神酉仙君狂砍过去,苗天放吓得连忙闪到一边。
只见神酉仙君身体坐在原地不动,只是伸出双手一抓一探,快得几乎让人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听得三声凄厉的惨叫,张广赐、常得福和魏相三人横空飞出了狗头斋的大门,相继重重地摔在街面上,溅起了几团厚厚和尘土,蹬了几下脚后三人再也没有再动过

一下,显然是死了。
酒馆里面突然间飞出三个死人摔在街上,而死的又是朝廷的税卒,所以吓得街上那些早起来做生意的贩夫走卒担档货郎和那些闲逛的人飞也似的逃了,胆子大点的站着远处伸长脖子踮高双脚眺望着,酒馆附近的店铺抢着上门板关门。
神酉仙君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道:“为虎作伥残害天下百姓,这样的人不死留着何用?”
苗天放却是吓坏了,他连忙道:“客官,您老杀死朝廷的税卒,闯大祸了,快逃吧!”
神酉仙君笑了笑道:“掌柜的,你放心吧,不会连累你的,在下就是不明白,皇上昏慵,朝廷腐败,天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为何还要逆来顺受的忍受这样的现实?”
苗天放道:“在下只是升斗村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为糊口计,其他事与在下无关。”
神酉仙君扭头望向萧逸云,道:“这位小兄弟,你认为在下说得有道理吗?”
萧逸云道:“在下实在没有兴趣听老兄的高谈阔论,因为天下任何人都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天道循环,自有定数,老兄似乎是多此一举了。”
神酉仙君自嘲地打了个哈哈,道:“看来在下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夫子面前卖文章了。”
萧逸云道:“如果在下所猜不差,兄台一定是辽东女真第一高手神酉仙君,你们女真人盘踞北方,历来对中原虎视眈眈,作为大明王朝的臣民你们女真人却不时侵犯中原,进行烧杀抢掠的勾当。”
神酉仙君哈哈地大笑道:“小兄弟,你好眼力,居然认出了在下,不过你所说的都是隔年的老皇历了,如今我们女真人建立了自己的大金国,大汗是皇太极,大金国现在是民心统一、大军所向无敌,与你们朱明皇朝江河日下的国势相比可谓是泾渭分明。”
萧逸云道:“是吗,女真人也造反建国了?不要忘记,你们女真人可是大明朝的臣民。”
神酉仙君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萧逸云道:“哈哈,看来你们的野心不小啊!这大概就是你不远千里来到中原的原因吧?中原地大物博,地灵人杰,代代江山人才辈出,何时轮得到你们蛮夷异族问鼎天下坐拥江山,在下劝你们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孔孟之道绝对不是你们这些靠打野猪摘野

果充饥的蛮夷所能明白的。”
神酉仙君道:“小兄弟学识渊博,可惜见地狭隘,不明白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之理,正如你方才所言,女真人历来都是大明王朝的臣民,臣民为水,帝王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大明王朝朝纲颠倒,君臣离心,天下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以天道循环之理已

到了改朝换代之时,所以只要是大明王朝的臣民就有资格问鼎天下,小兄弟,不知道在下说对了没有?”
萧逸云冷笑道:“阁下确实能说会道,这也更暴露了你们女真人的野心,不过在下要告诉你,问鼎天下不是靠摇唇豉舌蛊惑人心就能轻而易举实现的,你们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神酉仙君笑了笑道:“当然不能光靠摇唇豉舌,毕竟当今天下是靠实力说话的,金国大军数十万铁蹄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如今陈兵关外枕戈待旦,只要金国大汗一声令下,取中原夺天下如探襄取物易如反掌,就象当年踏平宋室。”
萧逸云道:“既然如此,为何还不放马过来,你不要忘记奴尔哈赤是怎么死的,大明将士严阵以待,皇太极大概还不想重蹈覆辙吧?”
神酉仙君道:“能在这穷乡僻壤之地遇上象小兄弟这样的人让在下觉得三生有幸啊。”
萧逸云道:“在下恰恰相反,告辞了!”
说完,他取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这时李隐也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神酉仙君斜眼望了萧逸云一眼,嘴角一掀,笑了笑道:“怎么,你们二位要走了吗?”
李隐嗤了一声道:“不走难道要留在这里过年?”
萧逸云道:“在下二人还有很多事要办,恕不奉陪了。”
神酉仙君霍地站了起来,右手掌按在桌面上用力一旋,道:“小兄弟,听说你叫萧逸云,对吗?”
萧逸云顿时诧异地望向神酉仙君,他不明白对方是如何认识自己的。
当下他点了下头,道:“不错,在下正是萧逸云,但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神酉仙君道:“不敢,不过如果你是萧逸云的话你大概走不了了。”
萧逸云哈哈大笑道:“为什么?”
神酉仙君道:“因为在下要取你性命!”
李隐冷笑道:“放你娘的连裆屁!”
神酉仙君慢条斯理地道:“据在下所知,钻天鼠李隐虽然长得不怎么好看,也喜欢偷东西,但也算是有教养之人,怎么满嘴粗话?”
李隐嗤笑道:“老子大字不识一个,哪来的教养一说,不过也知道跟狗何必说人话。”
萧逸云道:“阁下要取在下的性命,在下就站在这里,有本事尽管过来取,但在下很想知道原因?”
神酉仙君道:“在下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取一个人的性命,至于原因在下一定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说完,他闪电般地拔出一把奇异形状的半月形腰刀。
李隐刚想拔剑,但却让萧逸云轻轻地推到一边,他见萧逸云神闲气定、胸有成竹,当下也闪到一边。
萧逸云道:“在下虽然不很喜欢打架,但如果临阵退缩的话岂不为人诟病,不过酒馆内地方狭窄,在此动手非但不便施展,而且也难免会毁坏台凳器皿,不如移步到街上,那样打起来才过瘾。”
神酉仙君道:“萧逸云,你大概也想到了在街上逃跑时也方便吧,你大可放心,狗头斋所毁坏的东西在下按双倍赔付。”
萧逸云哈哈大笑道:“口说心中话,阁下不必以己度人。你不是笑到最后的人,所以,阁下连赔的机会都不会有。”
神酉仙君扬了扬手中的半月刀,道:“是吗,那咱们就走着瞧吧,你小心了!”
话音刚落,他的右手握刀凌空一挥,精芒暴闪处,冷虹划空起,只见他怪叫一声,双脚点地用力一纵,瘦小的身躯闪电般地朝萧逸云飞扑过来,快若浮光掠影、流星赶月,深厚浑雄的劲风卷夹着道道骇人心魂的银孤扑向萧逸云,看来这辽东女真第一高手绝非沽名钓

誉、浪得虚名之辈。
他快,萧逸云比他更快,只听得一声龙吟,一道寒光闪过,谁也没有看清萧逸云是如何拔出宝剑的。
只见萧逸云右手握剑往外一挑,呛呛的刺耳声中银光迸射,一股股巨大深沉的力道旋卷着对手的半月刀。
神酉仙君顿时觉得虎口被震得发麻,他知道遇上劲敌了,力道稍为一偏,附近的两张桌子连带凳子全部被劈成块块碎片,这时,他再也不敢有任何的轻敌之心了,全力应战。
李隐尽管已年过半百,但他自信自己绝对没有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但此时他却看花了眼,他第一次看萧逸云出手,他发觉自己之前远远的低估了萧逸云,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萧逸云年纪轻轻会有这般高深的武功。
萧逸云长剑在手确实是让李隐惊讶不已,只见他那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剑招如行云流水般地涌向神酉仙君,动作连贯,一气呵成,绝无半点的迟滞,让人看得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劲风激荡、飞钹交错。
只见萧逸云与神酉仙君如兔起鹘落,如影随形地游斗着。
银弧片片、寒芒耀目,银光迸射中呛呛耳刺绵绵不绝于耳。
高手相拼,狠,准,刚,柔,劲,猛,辣交错,差之毫黍,失之千里。
神酉仙君那精深诡异的的刀法在萧逸云面前半点便宜也没有捞着,当然,萧逸云一时之间也没有从对手身上捞到好处,是因对手防守相当严密。
双方都在这刀光剑影中想捕捉那一线千载难逢、稍纵即逝的杀机,因为谁先第一个把握住机会捕捉到了那一线杀机,对手纵然武功再高也怕是没有机会了,这个杀机是致命的。
神酉仙君渐渐的在萧逸云那凌厉的剑招下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不过他的防守密如天衣,萧逸云那排山倒海般的攻势依然没有攻破他的防守。
萧逸云锋芒所向皆被神酉仙君的那把半月刀一一化解,如此严密的防守让他暗自称奇。
不过看似轻松应对的神酉仙君却一点也不轻松,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他此时只有招架之功,而久拖不决之下一旦被萧逸云的剑锋寻出破绽,他将吃不了兜着走,稍一分神,脚下一慢,前襟让萧逸云削掉了一大片,他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封住门户,以防萧逸云的

剑锋再寻破绽。
萧逸云将右手的剑锋一送,笑道:“在下说过,阁下绝对不会是笑到最后的人。”
他一边出招居然还能一边谈笑风声,胜似闲庭信步。
神酉仙君不是不想回答,他是不敢回答,怕一说话分神被萧逸云抓住机会一剑要了他的老命。
只见他手中的半月刀突然闪了一下反手朝萧逸云横劈过去,似乎要与萧逸云同归于尽。
萧逸云好象没有料到他会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使出这一招,旋即一收脚回退一步闪了一下,闪过他回攻的一招。
神酉仙君却抓住这个机会单足点地一纵,冷不防地从狗头斋的大门倒飞了出去,双脚着地后再一纵,刹时间已踪影全无。
李隐楞了一下,他见神酉仙君狼狈逃跑了,当下扭头一看,这才发觉他带的那只老母鸡也不见了踪影。
萧逸云收起宝剑,叹道:“金人从来都是没有信誉的,嘴里说得响会双倍赔偿狗头斋的损失,但逃跑时连屁也没有放一个,更别说银锭了。”
李隐道:“毕竟神酉仙君并不是笑到最后的人,在下可不希望他最后出钱赔偿。”
萧逸云道:“纵算是他笑到了最后,他也不会赔偿一文钱的,因为他是金人。”
李隐顿时会意地笑了起来,但旋即收起笑意,道:“神酉仙君不远万里来到古图镇的目的应该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他来狗头斋则好象是专门冲着你来的,而且他居然也认识你,一出口就说要取你性命,莫非你与他有仇?”
萧逸云道:“这也正是在下觉得奇怪之处,如果不是从大哥口中得知此人是神酉仙君,在下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辽东第一高手,在下跟他八辈子也没照过面,更别说什么冤仇了。”
李隐道:“但神酉仙君指名道姓找你,莫非另有跷蹊?”
萧逸云道:“在下乃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辈,在江湖上并不认识谁人,当然也没有谁人认识在下,因私事从千里之外来到古图镇,神酉仙君大概不可能在远在万里的关外就打听到在下的行踪,再说了在下与他根本互不相识,他找在下的原因大概属于节外生枝之事,

只是他不知如何知道在下姓名的。”
李隐点了点头,然后掏出一块银锭放到一张桌上,让苗天放斩了只熟吃烧鸭包好,然后跟着萧逸云离开了酒馆去找老狗。
萧逸云牵着马,李隐提着包烧鸭肉跟着后面,这时,对面迎来两骑瘦马,两骑信步而行,走得很慢,骑背上坐是两个皆三旬上下的一胖一瘦两汉子,瘦子很瘦,硕长的身子像根木杆,胖子却很胖,驼他的瘦马还没有他重,瘦马驼得他很是吃力,以致走得很慢。
萧逸云伸手一拦,两骑顿时停了下来,左边的一骑背上的瘦汉子诧异地道:“兄台拦途截道,所为何事?”
李隐知道萧逸云的目的,他当即掏出五十两纹银晃了晃,道:“老兄喜欢银子吗?”
瘦汉双眼一亮,似是感慨万千地道:“银子确实是个好东西,特别是当它能买酒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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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粉墨登场


想必此人是个酒鬼。
萧逸云道:“钱归你,马归我。”
瘦汉楞了一下,旋即看了一眼比自己还瘦的马,朝庭连年战事,当下马匹非常抢手,但他这匹马又老又瘦,按市价顶多只值三十两银子,人家出到五十两,足以买到一匹分健硕的壮马,不过他却摇了摇头,道:“兄台,实在抱歉,我们二人乃从外地而来,途经于此,且还有一百多里路程要赶,委实不能卖与你,据在下所知,有几个马贩子赶着十余匹健硕的壮马正朝这边过来,他们走得较慢,不消多长时间便会到此的了,两位若要买马,找他们买便是。”
萧逸云大喜道:“当真?”
另一骑背上的胖汉笑道:“我兄弟所言不差,确实有一队马贩正赶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头扎白羊肚巾的魁伟大汉,看样子是个爽快之人,他一定会将马卖与你的。”
瘦汉接着笑道:“这样的汉子通常爽快得很,估计除了媳妇什么都肯卖与两位的。”
萧逸云抱拳道:“谢过两位了!”
胖汉道:“兄台客气了!”
说罢,他与瘦汉皆双双扬缰,打马而去。
他们所言不差,不过一刻钟光景,只见三个大汉赶着十余匹各色壮马朝这边走了过来,为首的大汉身高怕有六尺,生得浓眉大眼,熊腰虎背,两条粗壮的胳膊比常人要大上一倍,鼓鼓的肌肉横长着挤成铁佗一般,如今坐在马背上象一尊铁塔似的,他头扎白汗巾,腰悬长剑,看他这身打扮应是陕西陕北人氏,只见他用一双精炯的眼睛扫向萧逸云和李隐,旋即呵呵地笑起来,他一收缰绳,抱拳道:“在下高迎祥,两位是否要买马?”
萧逸云笑道:“高先生,在下萧逸云,幸会幸会,如何知道在下要买马的?”
李隐抱拳道:“高先生不愧是老江湖!在下李隐有礼了!”
高迎祥哈哈大笑起来,他道:“李兄萧兄你们两人一马,看到在下的马队过来时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不是想买马,难道想抢马?哈哈!”
萧逸云道:“高先生果然见多识方,但不知马多少钱一匹?”
高迎祥道:“辽东战事吃紧,在下所贩的乃是准备卖与朝庭的战马,虽与萧兄的坐骑比难望项背,但也算是匹匹精壮,朝庭所订本不能外卖,但看萧逸气宇不几,应是人中龙凤,故破此一例,任萧兄弟挑选一匹,分文不收,权当高某赠送与你!”
果然豪爽。
萧逸云楞了一下,道:“高先生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将马卖与在下,在下已是感激不尽,如何能不收银钱,无论如何,钱是一定要收的。”
高迎祥哈哈大笑道:“高某坐言起行,说一不二,说赠送与你就绝对赠送与你,如果你给钱,我倒不卖与你了,所以,你要么牵走,要么别牵。”
萧逸云笑道:“既是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在此谢过高先生了!”
高迎祥摆了摆手道:“大丈夫行走于江湖,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在下家居陕西安塞,如两位他日有闲空可到寒舍一叙,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他说罢,示意旁边的一大汉挑了一匹上好的枣红大马牵了过来,另一个大汉则取出一套鞍手脚麻利地装好固定,并将马缰交到李隐手上。
李隐感激地道:“在下且谢过高先生,他日有机会定登门拜谢!”
高迎祥抱拳道:“好!两位看样子应有急事要办,咱们就此别过,只是如今世道纷乱,盗匪徒横行,两位多加保重,后会有期!”
辞别了高迎祥后,萧逸云和李隐打马而去,因为他们要去找老狗。
高迎祥等三人赶着十余匹马出了小镇,沿着北上的路走了大概两刻钟,但见道路远方黄尘滚滚,似有遮天蔽日之势,看样子前方有一大队快马飞驰而来。果然,功夫不大,有六骑风驰电掣般狂奔过来。
这六人身着青绿锦服,头戴帽儿盔、肩披圆领甲,腰跨长柄绣春刀;鲜衣怒马,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人马。这六人应该是打头阵清路的前锋,从衣着来看,这六人官阶不算高,顶多是千户和百户,不过依阵势而猜,后面应有钦差或者朝庭大员,否则不会有这般阵势的。
只见高迎祥喝停马队,并一马当先冲了出来,挡着自己的马队前,像铁塔般地立于路中央,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
六骑很快出现在前方不远,只见为首的一人嗖地拔出绣春刀高举过头晃了晃高声喊着:“前方行人速让道,挡道者斩!”
高迎祥的马队根本无法在一时间让出道来,所以,他立于马队前巍然不动,锦衣卫为首的那人马上用刀示意后五骑收缰减速,很快,六骑在马队前收缰勒蹄,黄尘飞滚而来,令人双眼欲睁不敢。
举刀的那人似是被高迎祥的气势所慑,他旁边的一人悄声道:“黄千户,怎么办?是不是……”
唤作黄千方户的为首大汉对方才与他说话的人示了下意,那人立即意会,马上勒转马头,朝来时的路飞奔而去,显然是通报后面的人,这时,他盯着高迎祥冷冷地道:“挡道者斩,你们没听见吗?”
高迎祥淡然地道:“自然听见了,而且听得很清楚。”
黄千户喝道:“听见了为何不让道?”
高迎祥道:“如果是在下一人,这道自然是好让得很,官爷你瞧瞧,这么一大溜的马队,如何能及时让道?”
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
黄千户一时语塞,他望向高迎祥后面的十余匹,道:“这些马是从何而来的?去往何方?”
高迎祥道:“在下乃贩马为生之人,这些马乃朝庭战马,是辽东巡抚袁崇焕袁大人要的,几位莫不是要打这些马的主意吧?。”
黄千户显然是楞了一下,他道:“原来是袁大人要的战马,但今天无论是谁的马,必须让道!”
高迎祥听黄千户的语气显然比方才缓了许多,看来对方听到是袁崇焕的马,应不敢造次,当下他笑了笑道:“千户爷,如果是皇上的马也要让道吗?”
黄千户顿时脸色一沉,但又不便发作。
这时,又有四骑飞奔而来,黄千户和另外四人连忙让道,四骑眨眼间已到了方才黄千户的位置并勒马收缰,为首居中的是一位花甲老者,此人头戴翼善冠,身着五爪蟒龙服,腰缠玉带,脚蹬皮靴,好不威风。只是此人长得鹰眼高鼻,面光无须,一看便知是宫中的太监。能有这身行头的,不用多猜此人一定是当朝九千岁魏忠贤。
分立于魏忠贤左右两边和后面的三人皆是四旬上下的大汉,这三人目光如箭,利如鹰鹘,头戴凤翅盔,身着黄衣锦甲,腰悬金鞘绣春刀,不难猜出是锦衣卫的顶尖高手。
左边的黄衣大汉喝道:“好大的胆子,见了九千岁居然不下跪!”
高迎祥心中一凛,眼前的居然就是魏忠贤,正要说什么,这时,只见魏忠贤伸手一展,示意高迎祥不必理会,他道:“前面何人?”
到底是阉人,说话的声音又尖又细。
高迎祥道:“草民高迎祥叩见九千岁,草民以贩马为生,赶着十余匹马日夜兼程赶赴辽东,不知九千岁驾临,竟阻挡了道路。”
魏忠贤笑了笑道:“不知者不罪,你说这批马赶赴辽东?”
高迎祥道:“正是,这批马要交与辽东巡抚袁崇焕袁大人的。”
方才要高迎祥下跪的大汉道:“九千岁,辽东战事紧,战马损耗巨大,急需补充,除了朝庭的军需,亦从民间征购。”
魏忠贤道:“这批马是要交与袁崇焕的,对吧?”
高迎祥道:“正是。”
魏忠贤笑道:“你不用交给袁崇焕了。”
高迎祥惊道:“为何?”
魏忠贤道:“袁崇焕对皇上封赏不满,辞了官职回广东老家养老去了,现在的辽东巡抚乃是王之臣,你的这批战马转交于他便是。”
高迎祥道:“是,一切尊从九千岁分咐。”
魏忠贤扭头对右边的大汉道:“你好像知道袁崇焕辞官的具体时间,你算下他这时大概走到什么地方了。”
右边的大汉道:“回九千岁,依马程推算,应该已行至河南境内了。”
魏忠贤若有所思地道:“走得不慢呀。”
这时,在高迎祥这边三人已将十余匹赶至路边,让出了道路,一行锦衣卫的人马簇拥着魏忠贤缓缓而过,细数之下竟有百骑之多。
只要是天气炎热,茶水档的生意一定不差,当然最好还要摊上些能填饱肚子的煎饼,特别是在路边的茶水档,大热天的凡是赶路的人一般都不会自备很多的干粮,是因天气炎热,不到两个时辰自带的干粮怕是要发馊谈味了。
一条北上的大道旁边有一个村落,路过有一个卖茶水的摊档,这个茶水档不大,只有前后两间房屋和一个让顾客歇脚的凉亭,凉亭不算小,里面摆放着三张桌子,只是比较简陋,尽管如此,却也收拾的干净整洁。
茶水档有一个简易的小柜台,柜台上放着一大桶凉茶水和一篮的煎饼,旁边站着一个看档的花甲老头,估计屋里面的厨房里面还有一个老太婆,毕竟这样的档口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况且还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儿。
凉亭里坐着两个年轻的姑娘,她们都在吃饼喝茶,不时低声谈笑着,只见她们生得玉面朱唇,貌惊天人,特别是那个白衣姑娘天姿华贵,眉宇含威,一袭欺霜赛雪的白衣犹如下凡仙女,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绝非普通常人。
跟随白衣姑娘的那个穿红衣姑娘估计是她的贴身丫环,她们虽然不时地谈笑,但红衣意丫环仍不时地举头四望,一副相当警惕的样子。
白衣姑娘却是满不在乎地喝茶吃饼,不知是饿坏了还是渴坏了,她好象很欣赏这里的茶水和煎饼,一口气吃了三个,连打了几个饱嗝。
老头似乎很欣赏白衣姑娘喝茶吃饼的举动,不时扭头望向她,徜若她能再吃下三个的话,老头就更欣赏她了,恭维之话大概也少不了。
白衣姑娘好象没有再吃了,估计也不能再吃了,再吃怕是要连人也吃傻了。不过她们的两匹坐骑却将凉亭旁边的水槽里的水喝完了,茶水档的老头好象也发现是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连忙转身从里面提了一桶水出来倒入了水槽里。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勤快的老头,白衣姑娘似乎也很欣赏他,朝他笑了笑,道:“老人家,谢谢你了!”
老头咧嘴一笑道:“姑娘,人渴马更渴,让它们多喝些水吧,无须客气!”
蓦然,老头再也笑不出来了,只见他连忙低声崔仲道:“两位姑娘,你们马上走吧,本地那些专门打架斗殴、惹事生非的地痞流氓过来了。”
红衣丫环抬头一望,只见路上有三个长相猥琐的年轻男子朝此走了过来,并不时地朝她们指指点点。
白衣姑娘头也不抬地道:“他们有几个脑袋。”
老头一时间没有明白白衣姑娘的弦外之意,当下接口道:“三个。”
白衣姑娘笑了笑道:“老人家你错了,一个脑袋而己。”
老头这才省起了什么,不过见她们神闲气定面无惧色,且身上又携有宝剑,想来必有自恃,当下他也不再多说什么。
那三个青年很快就进了茶档,有两人各寻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就坐在她们的旁边,而另外的一人则掀开篮盖左挑右拣将篮里的煎饼翻了个遍,然后抓了两张煎饼左一口右一口旁若无人地咬吃起来,老头儿并不敢开罪他们,忙不迭地为他们斟茶递水。
坐在凳子上的其中一个穿灰衣的青年似乎是心不在焉地喝着茶水。
灰衣青年旁边那个白衣青年长得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这家伙细眉小眼、尖嘴鼓腮,要命的是门牙的左右两边都长有一颗大爆牙,如果他说黄鼠狼是他老表,估计也不会有人怀疑。此人先是坐在凳子上的,不过他估计是嫌坐着不舒服,后来干脆就蹲在凳子上了,他盯着白衣姑娘在笑,不但笑得诡秘而且很得意,那神情就像蹲在母鸡窝旁的黄鼠狼。
那白衣青年在笑着看,所以他就笑着说:“这大热天的两位姑娘这是往哪儿去呀?”
白衣姑娘没有说话,大概是觉得跟这些人说话有失她的身份,不过她却在喝茶,虽然不是什么名茶香茗,但此时却很解渴。
红衣丫环道:“只要有人的地方,我们都会去。”
白衣青年道:“我们这里有三个人。”
红衣丫环道:“是么?”
白衣青年道:“姑娘难道未曾看见。”
红衣丫环道:“不。”
白衣青年道:“哦?”
红衣丫环道:“我正想问你,你说三个人,但我为何只看见了三只黄鼠狼。”
此言一出,灰衣青年神色当即一变。
吃饼的青年发觉自己居然对她的话感兴趣时连忙盯住她。
白衣姑娘仍在充耳不闻视若无睹地喝着那杯茶,好像那杯茶怎么也喝不完似的。
白衣青年道:“美女就是美女,连骂人的话都是这么好听的,有道是打是亲骂是爱,情到浓时用脚踹,咱们没有理由不交个朋友,对么?”
红衣丫环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要一份见面礼才行。”
白衣青年笑道:“但不知姑娘要的是什么见面礼?”
蓦然——
白衣青年的笑声嗄然而止,就像一把千牛刀刹时之间从他的面门划下将他的声音斩断了。
只见一把冰凉的青锋已抵在了他的喉咙上,红衣丫环的玉手正握着剑柄,他的眼虽然没有瞎,但他绝对没有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
红衣丫环道:“如果世上还有其它的见面礼有人头重的话,我一定不相信!”
白衣青年做梦也想不到她出手会是如此之快,顿时将他给吓呆了,不过很快他便清醒了,因为他的额头上流下了不少的冷汗,冷汗是最好的清醒剂。
吃饼的青年马上又吃他的饼,只不过牙关格格直响,咽了几次都未咽下。
喝茶的灰衣青年继续在喝他的茶,只不过手在颤抖,茶水溅了出来,连裤子也淋湿了。
卖茶水的老头儿老眼昏花,只道是灰衣青年吓出了尿,所以阴着嘴在笑,他怕对方听到,于是就在偷笑。
白衣青年面青唇白手颤脚抖地道:“姑娘……我不送礼了……你将剑拿开……我们马上滚……”
红衣丫环当下真的将剑抽了回去。
白衣青年惊魂稍定,吁了口气后拔腿就想跑。
另外两人亦想抢步而出,对于他们而言再继续呆在此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红衣丫环闪电般地抬剑拦住了他们,道:“等等,你们吃了东西尚未付钱呢?”
那个吃饼的青年连忙掏出几文钱递到老头儿的手上,老头儿似乎没有什么顾虑照收不误。
望着那三人远去的背影老头儿这才笑出了声,他道:“姑娘,这三人平日里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异常嚣张,你教训得好。”
这时,白衣姑娘站了起来,道:“老人家,这些地痞流氓平日里横行霸道,怎么官府衙役不管一管吗?”
老头嘎地又笑了,道:“官府?怎么管,官府本来就是跟这些人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从古至今官匪一家,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象狗永远也改变不了吃屎的恶习一样,尽管有些狗吃上了肉,但它的骨子里还是无法改变那种与生俱来吃屎的恶习。小时候听上辈的人讲,太祖的洪武朝还好一点,如今的世道是越来越乱。”
红衣丫环俏脸一沉,道:“老人家,你好象是在骂当今朝廷,小心祸从口出,诛连邻里!”
老头儿猛然一楞,连忙道:“老朽老糊涂了,老朽老糊涂了,两位姑娘只当老朽什么也不曾说过。”
白衣姑娘伸手似乎是制止红衣丫环,她笑了笑道:“听闻朝廷的耳目遍及天下每一个角落,不少人因言获罪诛连九族,不过老人家你大可放心,此说此散,我们只当什么也未曾听过,更不会去官府告密的。”
老头点了点头,唯唯喏喏地道:“是,是,姑娘说的是。”
白衣姑娘示意红衣丫环从包袱中取出一锭纹银,怕是有五十两重,红衣丫环取出银锭在手里掂了掂道:“老人家,我们的茶饼钱。”
老头一看到她手中的那锭纹银,刹时傻了眼,他连忙道:“姑娘,老朽乃小本买卖,你手上的这锭银子老朽做十年也挣不来,更没有法子找散开来,这茶水钱就不用付了,权当请你们二位姑娘吧!”
白衣姑娘道:“老人家,不用你找了,这锭银子就当我们的茶水钱全部给你了。”
老头吓了一大跳,连忙又道:“姑娘不可,姑娘不可,这可是很大一笔钱啊,老朽十年也挣不来这个数。”
白衣姑娘笑道:“那你以后十年也别开茶水店了。”
老头道:“既然姑娘这样说了,如果老朽再推辞的话那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说完话后他偷偷地往自己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差点叫出声来,这才相信确实不是在梦中。
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三人顺声举目望去,只见远处两匹健骑风驰电掣一般飞奔而来,身后卷起滚滚黄尘。
白衣姑娘似是自言自语地道:“跑得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哪。”
功夫不大,两骑已狂奔至茶水档前相继收缰勒马,一老一少两个风尘扑扑满脸尘土的人从马上跳了下来,这两人并非谁人,正是萧逸云和李隐。
老头连忙从里面提了桶水出来,萧逸云和李隐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洗了几把脸,顿时凉快了许多。
白衣姑娘款款地走上前来打量着萧逸云。
萧逸云倒是让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道:“姑娘看在下长得怎样,招亲吗?”
白衣姑娘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居然也不生气,而是一本正经地道:“我怎么觉得你如此的眼熟,总觉得好象以前在哪见过你。”
萧逸云道:“姑娘大概是认错人了吧。”
白衣姑娘侧头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道:“我真的好象在哪见过你,但一时半会的又想不起来。”
李隐笑道:“姑娘不妨看多几眼,看多了不但能看出门道,也许能想起来。”
白衣姑娘道:“你到过北京城吗?”
萧逸云道:“没有,从来没有到过北京城,怎么了?”
白衣姑娘却又笑了,她调皮地道:“如果你没有到过北京城的话,那肯定是我认错人了,因为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北京城。”
萧逸云道:“这里是北京城吗?”
白衣姑娘顿时想起了什么,她道:“这里当然不是北京城,我是头一次离开北京城。”
萧逸云道:“原来姑娘是京城人氏啊,姑娘离开京城打哪儿去啊?”
白衣姑娘道:“走亲戚。”
红衣丫环走上前来用手轻轻碰了一下白衣姑娘道:“小姐,咱们该上路了。”
白衣姑娘道:“嗯。”
说完,她与红衣丫环一起想继翻身骑上了马背。
老头拿着一包煎饼递到红衣姑娘的手上道:“两位姑娘,从这里出发北上有三个时辰的马程是前不近村后不着店之所,这些饼留着路上以备不时之需。”
白衣姑娘道:“多谢老人家了。”
说完,她回眸又看了萧逸云一眼,这才打马绝尘而去。
李隐笑了笑道:“我还以为是你的亲戚哩。”
萧逸云若有所思地道:“在下也是这样想的。”
老头儿过来将两匹马牵到水槽旁。
李隐老实不客气地提了一大壶凉茶水和一迭煎饼放到台上与萧逸云狼吞虎咽起来,看样子好象是饿坏了。
萧逸云对过来添水的老头道::“老人家,方才那两位姑娘是谁啊,你认识吗?”
老头摇了摇头道:“不认识她们,她们也是在这里吃了饼喝了茶的。”
萧逸云道:“哦。”
老头道:“不过看样子不象是普通之人。”
李隐笑了,只要不是瞎子和傻子,大概谁也能看出她们绝非普通之人。
萧逸云喝了杯茶水,刚放下杯子,突然,他好象发现了什么似的示意李隐。
李隐回头一看,只见与他们同方向而来的大道上出现了一顶纯白色的桥子,这顶桥子由四个白衣人抬着,悄无声息地快速移动着,几乎连踩地的脚步声都听不到,至少萧逸云没有听到。

楼主:当了裤子上网

字数:145956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8-12-16 10:43:52

更新时间:2019-05-13 17:37:15

评论数:613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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