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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古代架空悬疑言情《清笛一曲入君心》

楼主:菱花舞  时间:2021-03-07 07:0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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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秋水抚摸着自己的胳膊肘,对明锦道:“这地方阴冷,奴婢关节亦‘飕飕’寒痛,所以,奴婢同钟管家一起回去。”
灯笼的红光将大家的身影投射到墙上,仿佛暗道里的鬼影瞳瞳。小舍紧偎着祝秋水,抱住她的胳膊,满面惊恐:“小姐,小舍也想回去。”
“别怕,”全兴瞧见小舍的样子,大是不忍,出声安慰她道,“咱们一起回去。”
“那你们慢些走。”明锦决定到尽头去瞧瞧,笑着与他们摆手作别,这令香玉好一阵惊喜。
全兴和祝秋水扶着钟叔去了。小舍挑着灯笼,走在他们的前面。
香玉见他们离开,故意把身子扭了两扭,快乐笑道:“小姐,这儿像个迷宫,虽然开始有些可怕,但是也真好玩。”
“说得不错。”明锦忍不住被香玉的样子逗笑了,“哎哟,香玉,你这样子扭,怎么看都像一条蛇——”
“像又怎样?又不会招蛇。”香玉眉毛挑起,小蛮腰得意地扭着,“这儿么,能有几只小小的老鼠,已经算是奇迹了!”
“啊?!”明锦突然大惊失色,手指香玉掩口惊呼,“老鼠……在你脚边有老鼠……”
暗红色的灯笼微光中,香玉笑眯眯的脸陡然变作死灰色,口齿伶俐的她突然结巴起来:“小……小姐,真……真的?”
如此说着,她提心吊胆地垂首,却发现地上什么都没有,她只瞧见自己的影子在微微颤动。
“小姐居然骗我!”香玉恍然大悟,挑着灯笼直奔明锦而来,“哼,看奴婢怎么……”
明锦早有准备,笑着跑进了通往村南小庙的石子路。
两盏灯笼如两盏鬼火在黑咕隆咚的暗道中游移着。
终于,香玉率先停下,气喘吁吁道:“小姐,慢点,小心灯笼的火灭了。”
“好。”明锦亦随之停下,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真想找个地方休息会。”
“可别,这儿阴冷,小心着凉。”香玉说着,高举灯笼向前一照,黑黝黝一片望不到尽头,不由惶然道,“小姐,小庙太远,不如咱们到高公子家的出口去瞧瞧……”
明锦亦有些害怕,于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漫漫的一片黑暗中,两人相搀而行,不知走了多久,方回到了岔路口。随即,两人拐进了通往高中家的石子路。继续前行中,香玉突然手指前方惊喜道:“小姐,前面有台阶,咱们到出口了……”
明锦循声望去,几步之外,高高的台阶如同通入云天的梯子,向上蜿蜒直到被黑暗吞噬了踪迹。有分明的喜色在她脸上显现,她与香玉会心一笑,举起灯笼小心翼翼地迈了上去。
很快,她们来到了出口处。香玉把手中灯笼递给明锦:“小姐,奴婢来推开木板。”
明锦点头,把两盏灯笼尽量高举,以让香玉看得真切。香玉猫着腰,双手猛然用力向上一推,木板轻轻一响,阳光如无数闪着光芒的利剑飞了进来,她只觉眼睛一痛,慌忙眯上了眼睛。明锦受到强光照射,忙闭目把头扭向一边。
良久,明锦方轻轻睁开眼睛,抬首见香玉举着木板,如雕塑般一动不动,以为她出了意外,不由惊慌低问道:“香玉,你没事吧?”
“天哪,”香玉身子微动,睁眼四下望着,“眼睛差点亮瞎……现在好了。”
说完一笑,举着木板径直走了出去。
明锦紧随其后来到地面,发现她们主仆处在一张木床与墙壁之间。周围十分安静,唯有风吹树叶发出的轻微声响。
香玉将木板轻轻盖到出口上,悄声道:“小姐,您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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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锦低头望去,木板与地面青砖颜色相似,且二者的衔接完美无缺,瞧不出一点异样痕迹。她惊叹不已,轻轻道:“真是天衣无缝。”
香玉笑着调皮眨眼,算是回应。接过明锦手中的两盏灯笼,她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了偏房。
明锦正思索如何现身,香玉却已到了院中。她紧赶几步追上她,急切想把她拉回来,可是,已经晚了。
院中花香怡人,几棵大红牡丹在庭前灿然绽放,若婚礼上的娇艳新娘,令人眼前一亮。斜阳透过树叶在地上铺了一层如锦的影子,微风吹过,整片影子便如湖水般轻轻晃动。
满心欢喜的香玉长长吸一口新鲜空气,正要观望谁在院中,不料迎面撞上了付婶,后者难以置信地揉着眼睛问:“是我眼花了?这不是香玉吗?喔,还有……锦小姐,你们,是何时过来的呢?”
“飞进来的。”香玉展开双臂,轻轻做了一个大鹏展翅的动作。
“你这丫头,嘴里没正经。”付婶的目光落到香玉提着的灯笼上,“青天白日,提灯笼作何用?”
香玉黑亮的眼眸一动,一本正经道:“付婶,小姐和香玉是从一个黑夜漫漫的地方飞到了这儿。”
付婶疑惑的目光瞥过香玉,停在未置可否的明锦面上:“那你们怎会从东偏房出来?”
“锦小姐请屋里坐。”高中魁伟的身影从书房走出,笑吟吟地为她们解了围。
明锦微笑点头,举眸望着天空,只见太阳穿过西边的树梢,洒落一片黄灿灿的日光。
香玉对高中戏谑一笑:“已经日落十分了,怪不得肚子咕咕叫呢,高公子,晚饭你请客,怎样?”
高中满面含笑地望着明锦,似想征得她的同意:“求之不得。”
明锦斜睇了香玉一眼,柔婉笑道:“真是小孩子心性,别人家的东西都是好的。”
“付婶特意准备了几道菜,预备晚上吃,你们留下吧。”高中诚心挽留。
“哟,高公子近日发财了?平日你们家可是只做一个菜的呀!”香玉口无遮拦,想到什么便说,全然无所顾忌。明锦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高中的脸登时若树梢顶上经霜的苹果,泛起红通通的光泽。当年他父母老年得子,后来却因病双亡,家中只有几亩薄田勉强度日。幸而一对没有子女的老仆人夫妇一直跟着他,把他既当主人又当孩子的照顾着。香玉有次到他们家串门,恰遇高中吃午饭,饭桌上只有一个青菜和两个饽饽,生活非常清苦。她回家后同尹夫人讲起此事,尹夫人听了,沉默一会吩咐她道:“去告诉钟管家,以后逢年过节,肉食多置办些,给高家一份。”
自此,高家每到年节,生活便会得到改善。但今天可是一个平常日子,因此,香玉的奇怪也在情理之中了。
“锦小姐,老奴以为你们是为公子庆生来了呢。”付婶微笑道,“今儿是我家公子的生日呀!”
明锦暗怪香玉惹事,高中生日,主仆任何礼物未带,如何为他庆生?!但处境如此,埋怨并不能解决问题,只好想个万全之策——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不易觉察的笑意从她眼眸深处浮起,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嘴角噙了一丝微笑,她轻咳一声,香玉会意,与她对视,两人同时万福下去:“恭喜高公子。”
高中顿时红光满面,神情如同喝了庆生酒,连忙还礼不迭。
此刻的香玉,亦暗悔自己多话,弄得她们主仆处境尴尬,好在她脑筋灵活,眼珠一转,立刻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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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公子,来时走得仓促,奴婢居然忘带礼物了。”香玉歉意说着,转首对明锦一笑,“小姐稍等,奴婢去去就来。”
明锦不意香玉会说出这番话,心内暗赞她机灵的同时,觉得她们主仆之间简直心有灵犀——她方才思量的解决之策正与香玉不谋而合。她带了赞许的微笑抬眸,点点头,加重语气道:“你这丢三落四的丫头,回去仔细找找,实在找不到,去问祝姑姑。”
香玉俏皮眨眼,已领悟明锦话中另一层含义——礼物的事情,可以去问祝姑姑,毕竟她年龄大,阅历多。由此大有深意地笑道:“一定会找到的,小姐放心!”
一炷香的功夫,香玉便回来了,一手提着两条用红绸布系着的大鱼,一手托着一个小小的云纹首饰盒。
高中见到礼物,出于好奇,当面把首饰盒打开了,见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碧绿玉佩,不由惊喜交加:“多谢锦小姐费心。”
对于香玉自作主张送的体面礼物,明锦总觉有些不妥:一来这块玉佩是母亲送给自己的,她有点不舍;二来像玉佩这样的贴身物件,自古常被人们用做定情信物,她怕高中误会。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还没来得及说不必客气,高中已在喊付婶了。他吩咐付婶把鱼拿下去,今晚做了吃;马上给这块玉佩编根带子,他要随身带上。他的神情里,满满的都是快乐,而他望向明锦的目光中,则明显带了一丝灼热。
明锦如坐针毡吃了一小碗庆生面,说家里有事要处理,便起身离开了高家。香玉感觉到明锦心情不佳,悄问她是否是因玉佩?明锦不语,一路默默地想着心事。香玉深知明锦脾气,若她不理人便是真生气了。而她也知道,此时此刻最好闭嘴,以免祸从口出,引起明锦更大的反感。于是,她跟在明锦身后乖乖做了一名哑女。
楼主:菱花舞  时间:2021-03-07 07:0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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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钟诚和刘风从曾应君处捎回了新消息。其一,王妃确实在尹夫人失踪那日出过门,并且带的两个丫头正是美梦和锁儿。当时王妃和两个丫头分坐在两乘轿中,由两个骑马的护卫护送出去的。但她们回府时,锁儿不知什么原因,却是随轿走回府的。只是生人留府的消息没有打探到。其二,护管家要亲自过目府内招收的二十个护卫,钟诚和刘风必须在明天巳时前赶到平北王府报道。
钟唯一听到这个消息,即刻吩咐全兴去请明锦和祝秋水。明锦赶到东厢房,发现小小的屋里已经人满为患。刘风、钟诚站在屋子中央,钟唯一和祝秋水坐在椅子里;香玉与哥哥加入刘风的行列,明锦于是坐到祝秋水的旁边。
钟唯一抚着上唇的髭须,蹙眉思索一会,最终认为,王妃只带两个亲信丫头随行,是为避免人多耳杂,平日王妃出门,至少会有七八个丫头婆子随行;而小丫头回府时步行跟随,则是由于尹夫人进了她所乘的双人轿中。
对于他的分析,大家皆认为很有道理。祝秋水说既然王府内一直未见尹夫人踪迹,那么,王妃定是把她关到那条鲜为人知的暗道里了。
祝秋水的话引起了大家的议论纷纷。
刘风先开了口:“怪不得曾应君说,他打探的都是王妃和管家身边的人,如果他们都没见过尹夫人,别的下人就更不——”
“讲这个没用,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把夫人救出来。”香玉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刘风的话,“救夫人的事,大家就指望你俩了!”
“仅凭他们两个人,恐怕很难成事。”一直沉默的明锦,理一理团锦结上的流苏,缓缓开口道,“钟叔、祝姑姑,你们对平北王府的事情怎如此清楚?”
祝秋水和钟唯一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道:“曾经,我们都在王府当过差……”
所有人都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王府当差?!”香玉眸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发出一连串好奇的问题,“在王府做什么?里面什么样子?“
“这事以后再讲。”钟唯一本想饶过这个话题,但他含糊的回答更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简单说一下怎么进去的嘛,钟叔。”香玉不依不饶,她最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刘风和全兴随声附和,明锦与钟诚则在静等着他的解释。
“是这样的,”祝秋水轻抚着衣服袖口凸起的银线绣花,瞥一眼钟唯一,微笑道,“我们年轻时曾在王府做过丫头和小厮,但后来因做错事,同时被逐出了王府。至于做错了什么,我们暂时不想说。”
这个简单回答瞬间解了大家的疑惑,明锦等人尚算满意,独香玉是那种好奇心重的,还要追问,祝秋水却不等她开口,已摆手止住她:“咱们题归正转。小姐的话很有道理,只凭刘风和钟诚是难以救出夫人的。当然,他们可以先去摸底,如果能进入王府暗道,此事便成功了一大半。”
她的一番话,使香玉的注意力转到了刘风和钟诚身上,只恨自己不能进王府去长长见识。
钟唯一则嘱咐钟诚和刘风,到王府后少说话多做事,得空便悄悄打探夫人在王府的行踪。钟诚头点得像鸡啄米,刘风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小姐和钟叔放心,这事包在我们两个身上!”
他们的表态令钟唯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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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尹家设宴,为钟诚和刘风二人送行。钟唯一请了在此次举荐中起了主导作用的高中,明锦悄悄瞄了一眼,发现高中已随身带上了那块玉佩。他进门施礼后,不时悄悄瞥一眼明锦,目光灼热,令她坐立不安。
钟唯一坐了主位,高中、刘风和钟诚被奉为座上客,全兴担任副陪,明锦、祝秋水、香玉、小舍则另外开了一桌。钟唯一举杯道:“今天,钟某首先祝——”
话未说完,却听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全兴跑去开门,须臾带进一个灰衣人来。香玉见到逆光中满身阳光的灰衣人,立刻瞪圆了眼眸惊讶道:“是李福呀!你和世子爷都还好吧?”
“托小姐的福,世子爷和小的都好。”李福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个包裹,包裹上面是一封信,“这是世子爷托小的捎给小姐的物件,请查收。”
小舍接过,奉到明锦面前。明锦微微一笑:“起来吧,李福。”
“多谢小姐。”李福起身,恭敬站到一边,“世子爷请小姐即刻拆信,说有重要事情告知。”
明锦依言拆开信封,抽出一张粉色的纸笺。大家都停止了交谈,屏神静气等她读信。明锦见信上写道:“小姐近日可安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尹某回府三日,如同过了九年,而这九年直如一生一世一般。在府内的每个时刻,尹某都切切记得小姐期望进府寻找母亲的愿望,如今,这个愿望终于有了可实现的契机。平北王府近日补选护卫,在下得知此事,特向母妃禀告加一名养花丫鬟,母妃答应了。如果小姐同意,请随李福进府(若有人问起,就说自己是李福姑母家的表妹),而在下自会助小姐一臂之力。回程为安全起见,小姐最好女扮男装,并把李福姑母家作为中转站,更换女装后方可进入王府。这一切,李福全部知悉,备好的男装他亦会随此信一并交给你。尹成志恭候小姐的到来。”
两朵惊喜之花悄然在明锦双颊绽放开来,她的眸光拂过大家疑惑问询的面庞,微微一笑,随即打开包裹一翻,里面果然是一身崭新的白色男装,甚至头上的方巾、脚上的布袜以及鞋子,色色俱全。大喜过望之余,不由在心内暗暗赞叹尹成志的心思缜密。
香玉耐不住好奇问道:“小姐,信中说什么?是不是世子爷探到了夫人的踪迹?”
不知谁的银筷放到瓷碗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十分悦耳动听,明锦唇边蕴着欢愉的微笑,道:“虽未探到母亲行踪,但是,我相信,这个日子即将到来。”
她把信的内容大致讲了一遍,当然,隐瞒了尹成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那段话。她对尹成志并无异样好感,只对母亲特别依恋。她私下认为,如果能够进府,必能救出母亲。因为她手中握着的,是世子爷这张王牌!
钟唯一早已猜到明锦的选择,他一手支住下颌,如慈父般谆谆告诫道:“在下知道阻止不了小姐,但在下还是要告诉小姐,王府内杀机很重,小姐一定要处处小心。”
“我明白,钟叔。”明锦郑重点头,转首吩咐道,“香玉,午饭后帮我收拾几件衣服;全兴,去告诉厨房,加一个人的饭。”她顿了一顿,放缓了语气道,“还有,下午我随李福一起去王府。”
香玉应声起身,明锦笑道:“这丫头可不疯了,我说午饭后收拾,她立刻就要去。香玉,你想快点送走我,自己在家做大小姐呀?”
“本来一家人热热呵呵地说着话,小姐突然说走就走,而且以后不知何时再见,心里不是滋味……”香玉暗哑的声音里,夹着浓浓的伤感味道。
明锦本是兴冲冲地,听了香玉的话,不由一一瞥过大家的表情,除了刘风、钟诚及李福,其余人脸上皆显露出依依不舍。心内不由暗怪自己,只顾着进府救母,却忽略了大家的感受。想到自己马上便要离开生活了十七年的家,离开这些亲人般的家人,而前途又完全未卜,心内不由泛起一片莫名的忧伤和茫然。
温柔的微风穿窗而来,带了一丝绵绵的难舍之意,她理一理团锦结上的流苏,柔声道:“我走后,大家不要想我,全兴以后进城可以到平北王府去找李福,我有消息自会让他捎出来的。”深幽的目光一转,落到李福身上,“你姑母家姓什么?”
李福不意明锦会突然问他,拍着脑门笑道:“突然一问,居然浑忘了。”眸中蓦地一亮,“姓薛。”
大家都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明锦微笑点头,郑重其事道:“那么,从我进府起,我将改名为薛梅。全兴记好了,以后若李福不在,就找薛梅。李福,你也要记住,千万别再喊我小姐。”
“是,小——薛梅……表妹。”李福恭敬答道。
楼主:菱花舞  时间:2021-03-07 07:02:55
@木格栀 2016-07-05 12:23:58
差不多出版了吧?等着买书支持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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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等出版了一定先告诉木格栀O(∩_∩)O~
楼主:菱花舞  时间:2021-03-07 07:02:55
@苏宛执 2016-08-11 23:29:14
舞 ,晚上好。很久没有登录天涯了。看到你又有了新的作品,真的很开心。先收藏,再慢慢看。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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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O(∩_∩)O~
楼主:菱花舞  时间:2021-03-07 07:02:55
第一章 相见可欢
仲春时节,阳光明媚,春风和煦。永安城郊外,成片的青草和庄稼,在碧空下悠然舒展着柔软的肢体,恣意享受着春日的和暖时光,偶有几个农人和小轿静静从其间穿过,这幅青绸般的绿色长卷,便恍然成了唯美的流动画影。
突然,两辆马车由北向南而来,碾碎了这片春日的宁静祥和。
一个身着玫色衣裙的女子娥眉微蹙,漫卷起青色绉纱窗帘,深潭般的眼眸望向高远湛蓝的碧空。几只白鸽飞过,翅膀在阳光中翻起无数金光,如同有魔力的小小羽扇,轻轻一扑,便将亮丽的阳光搅成一团耀眼的恍惚。几声鸽哨清长,如清脆的铜铃轻晃,随风静静传来,悠扬而嘹亮。若是常人,听到这声音定是喜欢的,但她却黯然垂了双眸,转首道:“香玉,让马车再快点。”
“是,小姐。”她身侧一个粉衣丫头立即应着,传声筒般脆生生道,“刘风,再快一点!”
“是!驾……”年轻健壮的车夫抡起皮鞭,两匹灰马受痛,越加卖力地奔跑起来。
一丝柔和的目光透过玫衣女子眸中的黯然,悄然落到她白皙的右手上。在那张开的手心里,赫然躺着一枚通体透明的碧玉金嵌珠钗,玉钗下面,是一张折叠成四方的浅蓝色香草笺。轻抚着这枚温润的玉钗,犹如抚摸着母亲光滑的脸颊,无声叹一口气,她的眸中腾起一片蒙蒙薄雾。手指无意间碰触到香草笺,脑中蓦然浮上四个黑色大字“密信换人”,她微微一颤,有冷凝的寒意瞬间浮上她的眉梢眼角。
瞧她的面貌,年纪约十七八岁,鸭蛋脸面,白皙的皮肤仿若能掐出水;黑黝黝的眼眸则如一泓带磁力的深潭,温柔又充满神秘,一望之下总会令人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小姐——”香玉犹豫地注视着她,欲言又止。她的年龄与玫衣女子差不多,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小脸,微微一笑,便会旋起两个浅浅的酒窝,声音清脆悦耳,犹如串串银铃。
玫衣女子一惊,手倏地握紧玉钗,撩起窗帘向外望去:“我没事。”
窗外是一片拔节的小麦,春风如小儿的手,轻拂过这片海洋般的绿色,划起丝丝耀人眼眸的绸样微波。对面窗外是一片草地,来时路上,她已领略了它的柔美,那时是欢欣雀跃的,她宛若第一次出门的小孩子,触目所见皆感新鲜好奇。而现在,归路漫漫,尽管风景依然,她却莫名感到冷风阵阵,寒彻心扉。
楼主:菱花舞  时间:2021-03-07 07:02:55
闭上眼睛,无数思绪若漫天大雪纷乱涌来,她的脑中,顷刻间浮现出无数瞳瞳的影像。
尹家门外,一封大红请柬静静地躺在地上,刘风好奇地捡起,四望无人,便把它交给了香玉。尹夫人接过香玉奉上的请柬,打开一瞧,只见上面写道:诚邀尹夫人于农历二月三日巳时整在永安城吴月茶楼一聚。署名居然是——闺中密友红儿。尹夫人惊喜万分,红儿原是她的姑表妹,多年未见,她很是想念。虽然管家钟唯一极力阻拦,但尹夫人却决定赴约,并微笑对身侧的她道;“锦儿,你未曾进过永安城,随母亲去买些衣料吧。”她,尹明锦,欢欣异常,当即答应。钟唯一欲护送她们,却被尹夫人以人多招人注目为由拒绝。于是今儿一早,钟唯一安排钟诚和刘风各驾一辆马车,护送尹夫人和她进城,并叮嘱他们路上多加小心。
马车进入永安城,已是一个时辰后。明锦与母亲分开,在母亲的陪嫁丫头祝秋水陪同下前往绸缎铺;尹夫人则和香玉到吴月茶楼去了。她们商定,明锦选好衣料直接到吴月茶楼与母亲会合;刘风依旧驾车送明锦和祝秋水;钟诚则将马车停放在茶楼前静候。
不到半个时辰,明锦和祝秋水已选好衣料,当她们赶到吴月茶楼时,却只见到了在茶楼外焦急张望的香玉和钟诚。
据香玉讲,她和夫人进入茶楼后,便有一个绿衣丫鬟迎上来,笑眯眯问:“是尹夫人吧?我家夫人已在楼上等候多时了。”
二楼包厢内,一位三十六七岁的夫人端然而坐,她着一袭暗红挑绣银红的牡丹花衣裙,一眼瞧去雍容和蔼,端庄温文。
有震惊的神色浮上尹夫人深幽的眼眸,她陡然一怔,脸色刹时变得雪白:“王……”
那位夫人见到她们,款款笑着打断尹夫人道:“妹妹,可否请丫头出去?红儿有些体己话儿托姐姐转告呢。”
尹夫人迟疑片刻,轻咬红唇点头,悄然对香玉使了个眼色,手在腰间一拨,坠在深黄裙上的粉色桃心结便晃动不已。香玉不知其意,满面迷惑想要问询,却听绿衣丫鬟笑道:“妹妹随我来。”
一丝担忧牵住香玉的脚步,她见尹夫人微微颌首,只得随绿衣丫鬟进了临间的一个小包厢。
二人对坐,绿衣丫鬟为香玉斟了一盏茶,自我介绍道:“我叫小梦,怎么称呼妹妹呢?”
香玉微笑正要回答,突听临间包厢发出“咚”的一声响,唬了她一跳。因怕夫人出事,她立刻飞跑到临间包厢前喊道:“夫人!”
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即声息全无。只听那位夫人温柔道:“妹妹尝尝这杯上好的狮口银芽,是用日出之前的泉水泡的呢。”说完这话,不等任何回应,又厉声喝道,“你这丫头不懂事,我与你家夫人谈体己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快到临间和小梦喝茶去,有事自会喊你的。”
楼主:菱花舞  时间:2021-03-07 07:02:55
小梦随后而来,悄声对香玉道:“我家夫人最烦下人打断主子谈话……”
香玉的目光滑过乌木雕花格子窗,窗上的棉纸密密实实,不见一丝缝隙,里面状况全无所知。正想悄用手指点个洞,小梦却催促道:“妹妹……”
香玉只好带着满腹狐疑回到临间包厢。她心不在焉地与小梦寒暄着,敷衍吃了几口茶,正在想如何摆脱小梦,一个穿米色衣裙的小丫头在门外道:“姐姐,夫人想吃糖葫芦,要你快去买几支呢!”
小梦起身歉意地笑:“妹妹稍坐,我去去就来。”
有淡淡笑意飞上香玉的眉梢,她心内一喜,欠身道:“好,姐姐去吧。”
小梦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了,香玉收敛笑容,悄然来至临间包厢外,耳朵轻贴在乌木雕花格子窗上,里面不闻一丝声息,安静如同无人的旷野。
阳光温暖,细细地铺撒下来,香玉却感到莫名的寒意,周围包厢传来的说笑声则令人心生烦躁,她站在门前,忍不住轻喊道:“夫人。”
良久无人回应,心内着急,她不由提高了一个声贝:“夫人!”
包厢内安静依然,那位夫人的呵斥声亦未响起。一丝慌恐顺着香玉的脚后跟爬上背来,冰冷地,直沁入五脏六腑中去。她用颤抖的手推开门,眼前的一幕把她惊呆了:室内空无一人,红木茶桌上,茶水热汽袅袅,似在告诉她尹夫人并未走远;然而,茶桌边尹夫人所坐椅子却倒在地上,好像在向她求救。她恍然大悟,原来她在临间听到的那声“咚”,正是这把椅子摔倒的声音。
她扶起椅子,目光定在了白底菊花描金茶盏旁:一只碧玉金嵌珠钗依着茶盏,仿佛在向她诉说着什么。她即刻认出来,玉钗正是夫人头上的那支。而在暗红衣裙夫人的茶盏旁,则铺着一张淡蓝色香草笺。香玉瞧了一眼,立时惊得目瞪口呆,香草笺上,“密信换人”四个黑色大字如同肃然的士兵整齐排列,淡淡的香草味儿弥漫,一丝丝钻入鼻中,她只觉恍然若梦。用力咬一下舌尖,疼痛如针穿过,她蓦然清醒了:面前一切不是梦境,是现实!那张浅蓝色香草笺,此刻如一片深不可测的海,冰冷无情地在面前荡漾着。
“夫人!夫人!”她心急如焚,期望尹夫人能够听到,但她并未喊来尹夫人,却喊来了店小二。
“姑娘,请问可有事需要帮忙?”小二谦恭地问道。
“包厢内两位夫人呢?她们去了哪儿?”情急之下,香玉居然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趋前紧抓小二的胳膊问道。
小二年龄不大,约有十五六岁,大概从未有过与女孩亲密接触的经历,由此白皙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只听他结巴道:“不……知道。但是……这……这间包厢……是被……”
“被什么?”香玉急煎煎地追问着。
“被……人……被人预定……预定了三日的。”小二结巴着说完,彻底松了一口气。
香玉细眉紧蹙,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谁?是谁预定的?”
小二的脸更红了,简直若熟透的柿子:“姐姐能不能……先把手拿开?”
香玉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松手,面红耳赤窘道:“对不住……”
“没事。”小二退后一步,神色恢复了自然,“那日,平北王府护卫头领丁绍来定包厢,小人恰好经过柜台,由此知道。”
香玉听了此话,顾不得道谢,向楼下飞奔而去。
她找到钟诚,把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老成持重的钟诚沉思片刻,说:“钟诚个人认为,咱们最好与小姐会合后,再决定去不去平北王府打探。”
香玉觉得钟诚所说有理,于是,他们便来在茶楼外等候明锦的到来。
茶楼下有几株高大的柳树,柔软的枝条随风扬起,如同一片飘动的漫漫绿雾。祝秋水听香玉讲完这一切,倒吸一口冷气,食指轻按着唇角下一颗美人痣,警惕向四周一瞥,低声道:“小姐,既使去平北王府恐怕也无济于事,此地不宜久留,奴婢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马上离开这儿。”
楼主:菱花舞  时间:2021-03-07 07:02:55
如金的阳光洒在香草笺上,激起几星耀目的蓝色光点。明锦折起香草笺,眸中似有恍悟的神情浮现,轻轻点了点头。
香玉急得满面通红,扶了明锦胳膊道:“小姐……”
风吹起明锦宽大的衣袖,鼓荡如潮,她眉心微动,轻斥道:“亏你侍奉了夫人这些年,夫人的暗示居然都未想到,她拨动粉色桃心结,是要我们快逃;而桌上的碧玉金嵌珠钗,则在暗示此次失踪凶多吉少。”
香玉讶然,随即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祝秋水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和几分赞许;钟诚和刘风则一脸的敬佩。
“钟诚、刘风,路上注意是否有跟踪者,若有,不必等我吩咐,你们立刻分道扬镳,先把人甩了再回家。”永安城遇到的紧急情况完全出乎明锦意料之外,她顾不得多想,扫一眼吴月茶楼前来往的人群,镇定地低声吩咐着。
“是,小姐。”钟诚和刘风异口同声应着,对视一眼,会心点了点头。
算幸运的是,回程路上并未见有跟踪者。虽然如此,母亲的安危时刻牵着明锦的心,令她紧蹙的娥眉无法舒展开来。

“刘风,再快一点!”香玉瞥着明锦笔直的侧影,心中漫上无限的忧虑,仿佛只要回到家,便能救出夫人一般。
“已经最快了!”刘风用力抡起鞭子,大声呼喝道,“驾!驾!”
明锦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目光轻轻扫过香玉,又悄然落在手心的玉钗上。她看得那么专注,如果只瞧她的神情,你一定会以为她是在和另一个人对视。
香玉的眼睛湿润了,探头向车前方喊道:“再快点呀。”
“还要怎么快?”刘风反问着,忧心忡忡地望着两匹汗水涔涔的灰马,并未举鞭。此刻,他最害怕的是,两匹马突然累趴下。
“你——”香玉柳眉倒竖,刚要再说什么,冷不防马车却骤停下来,只听“砰”的一声,香玉手捂鬓角,发出“咝咝”的倒吸冷气声——原来,她因马车遽停而撞到了窗沿。
“刘……”一个黑白相间的东西蓦然从天而降,“噗”地落到马车旁。香玉打了一颤,那个呼之欲出的“风”字在这惊吓之中,瞬间溜得无影无踪。
惯性的力量使明锦差点从座位上滑落,她神色一紧,面上浮起一丝猝不及防的诧异:“怎么回事?”
“什么东西?”香玉和刘风则不约而同地讶然问道。
“哎呀,我的妈,是只喜鹊啊!唔,喜鹊的脖子上还插着一支箭——是谁的箭这么准?!”刘风倏地跳下马车,瞧清黑白相间的东西后惊叹不已,拍着脑门自言自语道,“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喜鹊落到我们面前,我们准有喜事临门!夫人,嗯,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他笑着拿起喜鹊,举给明锦和香玉看,明锦和香玉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紧跟其后的马车也骤然停下,湖色绉纱窗帘微动,露出了祝秋水疑惑的面孔。钟诚跳下马车,跑过来瞧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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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接着响起一声怒喝:“放下!喜鹊是我们射落的!”
刘风回首,只见一匹棕马飞也似地从草地上奔来,马上跳下一个神采奕奕的白衣年轻人,他风一般伸手夺过喜鹊:“怎么,想抢我们的猎物?”
刘风黝黑的四方脸红得像关公:“我只是想瞧瞧……”
“瞧瞧?我若不来你该拿走了吧?!”年轻人瞪着刘风冷冷道。
香玉见白衣年轻人欺负刘风,忍不住脆声道:“我们既不会猎杀喜鹊这种有益鸟类,更不会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刘风,家里还有正事等着呢,赶紧走!”
“走吧,”钟诚悄扯刘风衣袖,使了个眼色,“别耽误了咱们的正事!”
刘风巴不得有人解围,“哼” 了一声,撇撇嘴:“谁稀罕!”回身走向马车。
“好一张利嘴,佩服!”年轻人手拿喜鹊拱手施礼,“敢问姑娘芳名?”
香玉斜睨他一眼,没有回答。
马车继续飞跑起来。
“姑娘,我们的目标本是野鸡,箭射出后,喜鹊却凭空飞来挡住了野鸡,于是把它射落了。在下会好好安置这只喜鹊的。”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年轻人大声解释着,一脸的怅然若失。
明锦意味深长地睇着香玉:“这人有点意思。”
仿若天边的流云飞到香玉的脸上,她双颊绯红,笑道:“像个傻子。”
又是一阵马蹄声,香玉好奇,轻轻撩起了绉纱帘,明锦的目光亦随她向外望去:路前方有株花事烂漫的桃树,风过处,粉色花瓣无声地飘落到草地上,如同在碧绸上绣了几朵粉色的花儿,鲜明耀目。一匹棕马从桃树旁跑过,突然遽停在草地与树林交接之地,在那儿,一群骑马射猎者正在追赶一只野猪。身形精壮的青衣人跳下马,单膝跪地大声道:“二公子,世子爷不见了,王妃请您回府协助护管家寻找世子爷。”
“大哥不见了?”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勒住枣红色坐骑,蹙眉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昨晚我与大哥还在一起下棋呢!”
“此事确确是真,二公子。府内已经找翻了天,请速回去。”青衣人肯定地回答打消了二公子的疑虑,他略一沉吟,道:“去叫程双,我们即刻回府。”
“什么事,二公子?”白衣年轻人已策马来到他面前,但他只听到二公子最后的那句话,由此不知为何玩得兴味盎然却突然回府。
“程双,此事回府再说。”二公子两腿一夹枣红色坐骑,话未说完已率先疾驰而去。程双应了一声,和其余小厮在后紧紧跟随。很快,这群人从草地上迎面而来,与明锦乘坐的马车错身而过。
浅金的阳光漫漫挥洒,透明的光线竟宛若如雾的雨丝般,有种透明亮目的美。香玉眯起眼睛望着这群人,自言自语道:“世子爷不见了?这个二公子大概有十七、八岁,那么他的大哥最起码也得二十岁——二十岁的大人会不见了?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真是大惊小怪!唉,生在金贵窝中,人也变金贵了。如果香玉出去玩一会,谁又会在意呢?”说完又摇摇头,自嘲苦笑道,“咦,这样想也不对——夫人,对了,夫人也是个大人,今天不是也不见了?”
“一个人的失踪会有很多种原因。”明锦心情复杂地望着香玉,徐缓道,“香玉,如果你出去玩一会,我们确实不会在意,但如果你失踪不见,家里所有人却都会焦急不安。”
“小姐……”香玉咽下了后面的话,眸中闪烁出惊喜与感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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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前方一个岔路口拐弯,继续前行约一里路,跑进了一个村庄。
村子最东面的一户人家门前,马车停了下来。尖角门楼,半旧的黑油漆木门,青色砖墙,从外面瞧去,这户人家在村中仅算得上中等而已。
香玉快步下了马车,轻轻扶出明锦,而此时,刘风已在拍门了。
一个女孩甜甜的声音传来:“谁呀?”
刘风的回答洪亮而中气十足:“小姐回来了。”
大门 “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梳双丫髻的小丫头迎上来:“咦,小姐,夫人呢……”
明锦并未回答,神色凝重问:“小舍,钟叔呢?”
小舍欠身站到一边,答道:“和全兴哥去了田庄。”
说完这话,她利落地关上大门,正要离开,门东侧的耳房内却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谢谢你,小舍。”然后是一阵仿佛永无止歇的咳嗽。
“不用客气,瘸叔。你好生养病,刘风和钟诚回来了,他们马上会来帮你的。”小舍说完这话,立刻离开了。
她追上香玉,悄扯着她的衣袖,低问道:“香玉姐,夫人在永安城住下了么?”
这是一个布置精巧的四合院,几丛翠竹轻轻摇曳,凤尾森森,龙吟细细;院中立着几株梅树虬曲的身影,到了冬日,梅花凌寒独自开放,院里定是花香弥漫;一个小池塘静立在院中央,水面上铺着一层碧绿的荷叶,皆如小儿手掌般大小,轻巧可爱;池塘上有座小石桥,穿过石桥,便可直达堂屋了。
“夫人不见了。”说这话时,香玉已经来到石桥下,小舍停住脚,奇怪地望着香玉,她觉得若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便是香玉说错了,夫人怎会不见了?!那么大个人,又不是她五岁时走丢了,那时是因贪玩一人跑出家门,迷了路才被恶人抱到集市上出卖的。幸而当时遇见好心的夫人,买下她成为小姐的丫环。说是小姐的丫环,其实这些年夫人对她关怀备至,和夫人的养女差不多。
尽管不相信,但小舍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她再次追上香玉,鼓足勇气低问道:“夫人?”
她真怕伶牙俐齿的香玉抢白她一顿,但香玉却只认真说了三个字:“是真的!”而这三个字落进小舍耳中,简直如同脆生生碎裂的冰凌。心内一寒,她停下了脚步,但仅一瞬,她又追了上去。
正房厅内,明锦在一张雕花椅里坐了,祝秋水、香玉站在一侧。小舍眼疾手快用乌漆小茶盘捧上茶,明锦端起青花缠枝的茶盏道:“祝姑姑坐。”
阳光透过雕花长窗,在地上绘出一幅竹影图,微风吹来,这幅图便如会动的画儿一般,轻轻游移。祝秋水坐到下首的一张藤椅里,道:“小姐,高中的表弟曾应君在平北王府做事,我们应该尽快联系高公子,以确认夫人行踪,然后才好营救夫人。”
“钟叔不在……”明锦有一瞬地迟疑,随后却果断放下茶盏,“祝姑姑说得对,此事宜早不宜迟。”
青砖地上光影微晃,令人有些眼晕。祝秋水望着这些光影,脸色蜡黄,忍不住干呕了一声,随即以手掩口道:“此事不必小姐抛头露面,交给奴婢就好。”
“这一路车马跑得急,祝姑姑定是晕车了,你先去歇会儿,等钟叔回来再商议别的对策。”明锦柔声说着,目光微微一转,落到小舍面上,“小舍,先扶祝姑姑去休息,然后通知钟诚到田庄找钟叔,请他立即回来。”
小舍应了一声,祝秋水满面感激之色,说着“多谢小姐”,在小舍的搀扶下离开了。
“香玉,陪我去高公子家。”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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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锦在香玉的陪同下,径直走向邻家——一户看起来比较普通的农家院子。大门虚掩,一推就开,满院梧桐花香,细细弥漫;牡丹含苞欲放,在庭前迎风招展。香玉无心欣赏这些,进门便脆声问道:“高公子在家吗?”
“唔,是锦小姐,快请进。公子正在书房用功呢。”从堂屋走出一个身子佝偻的老家人,他热情地打着招呼,一面向西厢房道,“公子——”
西厢房的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身着一件洗得泛白的灰布衫,一望而知其窘迫的经济状况。只见他深施一礼道:“锦小姐,请里面坐。”又微笑对老家人道,“付叔,你忙去吧,我来招呼锦小姐。”
付叔点头离开了。
明锦欠身还礼,随高中进了堂屋。堂屋正中墙上悬着一张高家祖先身着官服的图像,下面是一张看不出年代的枣红雕花木桌,木桌两边各是一张磨得铮亮的雕花座椅。在堂屋东西两侧,分别站着一个寒酸的小木几,陪伴木几的,则是两个滑溜溜的光秃木凳。
两人在枣红木桌边分宾主坐下,不等高中开口,明锦便恳切道:“明锦此来,有一事相求,请高公子竭力相助才好。”
高中忙抱拳还礼:“锦小姐言重了。自父母双亡后,高家十几年受尹家接济度日,高中亦想回报尹家,奈何家贫无能为力。如今有此机会,高中万死不辞!锦小姐请讲。”
明锦望着窗外的暖阳,未语双眸已然潮湿。
听明锦讲完尹夫人离奇失踪之事,高中剑眉一蹙:“恕在下冒昧问一句:香草笺所指密信,锦小姐可知在什么地方?”
一片朦胧的光影在青砖地上微晃,明锦满面茫无所知:“说实话,明锦毫不知情密信之事。”
高中眉间现出深思的神情,他微眯起眼睛,沉吟片刻道:“此事需慢慢探访。香玉,你确定穿绿衣服的丫鬟叫小梦?她长什么样子?”
“名字绝对错不了。她是银盘大脸,圆眼睛,身量很高。”香玉手扶额头细细回忆道。
有亮光在高中眸中一闪:“锦小姐放心,尹夫人的去向很快会查明的。在下现在便进城,天黑前一定给小姐带回确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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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忧虑浮上明锦的深幽眼眸:“高公子只身一人,且不会武功……先不要急,等钟叔回来,你们一起去。”
高中黑亮的眼眸微微一弯,坦荡而爽朗地笑了:“锦小姐信不过高中?放心,这事高中有十成把握。高中已猜到那位夫人的身份,此次进城,亦只是确定而已。同去的人多了,反会打草惊蛇。”
嵌珠珊瑚蝙蝠花簪的流苏在明锦鬓角微微一动,发出“泠泠”的声响,她深幽的眸光一转,微微颌首道:“好,刘风亦会些拳脚,可以保护高公子,明锦让他备好马车在门外候着。”
高中作楫道:“如此,高中换身衣装,即刻便去。”
春风穿窗而过,带来丝丝暖意,明锦点头,辞别了高中,与香玉来到街上。香玉眉间隐着一丝担忧,轻声道:“小姐,高公子此行……”
明锦眼风一瞥,正要说话,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桃花酒味,蓦然抬首,却见面前不知何时如蘑菇般冒出一对年轻主仆。年轻公子深施一礼道:“敢问这位小姐,能否借口水喝?”
此刻明锦已经来到自家门前,她奇怪地打量着这对主仆:只见两人均是十八、九岁模样,主人铜色皮肤,眼大嘴阔,犹如大漠般粗旷;鼻梁挺直却小巧精致,使这张脸瞧上去刚柔并济了;高而强壮的身体,着一袭米色衣衫,更显得他挺拔洒脱。仆人身体同样健壮,一身合体白衣的他个子矮些,斜背着一个青布包袱,脸上汗水涔涔,好似这包裹特重,将他累出一身大汗。
“公子门外稍等。”明锦含笑欠身,柔声吩咐道,“香玉,让小舍取盏茶给这位公子解渴。”
“小姐,能否到贵府歇息一会?”米衫公子四顾无人,趋前低语道,“不瞒小姐,我们主仆被仇家追杀,四处奔逃,现无处容身,而仇家估计很快便会赶到,请小姐发善心收留我们主仆。我们有的是力气,可为贵府做些杂活。”
“小姐,不知哪儿来的野男人,不能领回家。”香玉白了这对主仆一眼,扶着明锦的胳膊道,“等钟叔回来再说吧。”
远处传来一阵杂沓的马蹄声,米衫公子瞬间慌张万分:“仇人已经追来,求小姐开恩救我们主仆!”
徐徐微风中,明锦安静谛听一瞬,随即毫不犹豫道:“请公子家中避难。”
香玉急得双眼冒火:“小姐,不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坚决的神色从明锦眸中浮出,“香玉,开门!”
“小姐,夫人的事已经——”
“夫人的事是夫人的事,”明锦眸光一闪,打断了香玉的话,“救人与此无关!”

楼主:菱花舞

字数:120175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5-12-30 06:09:00

更新时间:2021-03-07 07:0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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