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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长歌

楼主:爱人在北回归线上  时间:2019-09-12 21:55:56
祝大家夏日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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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是难关,便不是那么容易渡过得了,否则,也不会叫难关了。
就在我和无盐返回梦驼铃客舍的路上,便遭到了偷袭。偷袭我们的人只有一个,但迄今为止,这是我感到压力最大的一位。
这个人长相十分奇特,五官扭曲甚至模糊,或者说根本看不清面目,仿佛天生一个怪物。他身材瘦小,但给人的感觉就像传说中的巨人。他声音低沉,但听上去好似闷雷。他步伐缓慢,但我感觉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影子。他出手柔和,但我恍如深陷泥潭,有劲难使。他每次望向我的时候,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我总感到时空迷幻。若非我早已达到空明境界,并且近来修炼到能以时空为鼎,来汲取来自苍穹的无尽力量,那我早已经被他击败或者控制了。



此人看起来并没有要开杀戒的意思,他只是想试试我的身手。过了数招,在我肩头承受了他举重若轻的一指之后,那人怪笑一声,消失在午夜的黑幕里。
无盐望着我头顶渗出的汗水和略显痛苦的表情,沉声道:“子衿,你受伤了?”
我靠在街道的石柱上,轻轻喘着气道:“不碍事。我的左手臂麻木冰凉,幸好我封住了相关穴位,寒气暂时不会进入我体内。”
“好可怕的人。”无盐道:“我用天眼看他的时候,只见到一团迷雾,并且被他反射回来的暗光,害得我现在还头晕脑胀,看东西都是重影。”
我轻轻吸了口气,沉声道:“此人不仅功力深不可测,光是摄魂之术,便远在丹陀罗之上。幸好他的目标不是咱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从今往后,咱们行事更要谨慎。”
无言点头道:“这个世界卧虎藏龙,我们自然应该小心为妙。”
当我们回到客舍,将遭遇讲述给依卡娜三人之后,卡姆兰道:“子衿,几年前曾经听我爹无意中说起过,他在大夏遇到过和你说的非常类似之人。两人交过手,我爹好像是吃了点亏。”
“子衿,你们说的,可是一个身材瘦小的无面人高手?”娜莎问道。
“不错,那人功力高强,基本看不到五官。”我沉声道
娜莎轻声道:“他叫梦魔,原本是昆仑山玉珠宫无须师叔门下最杰出的修真弟子。三十年前,因为恋上无念师伯门下的一名叫做阿言的师姐。二人违背昆仑山弟子不得相恋的门规,并且暗结珠胎。事情暴露之后,阿言师姐被逼打掉骨肉,被除掉掌教弟子之位,罚在玉珠峰上面壁三年。梦魔则被废去道行,逐出师门。阿言师姐流产后身心伤累,又不堪流言蜚语,半年后纵身跳下万丈玉虚峰,一了百了。一年后,梦魔得知阿言死讯,潜回昆仑山,杀伤了羞辱阿言的几名师兄和师姐,然后自毁面目,也跳下了玉虚峰。”
众人一片沉默。
娜莎接着道:“经历此事之后,无须师叔削掉自己一指,以示教徒无方,并且辞去玉珠宫长老职务,从此不再收徒,只管闭门修道。而无念师伯门下的女弟子,从此不再允许单独与男弟子共处。”
大家听得一阵唏嘘。
依莲低声道:”爱一个人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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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莎道:”依莲这个问题,阿言师姐和梦魔当年都问过。无盐,卡姆兰,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回答呢?“
”对常人而言,两情相悦,爱本无罪。不过,既然选择了做一个修道士,就要断掉尘根,放弃很多常人的渴望,比如说情欲。 “无盐说道。
”我不认同你的看法。“卡姆兰反驳道:”梦魔和阿言虽然是修道士,但他俩彼此真心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就算他二人违反了门规,从修道士名册中剔除,驱逐下山即可,为何要生生拆散鸳鸯,还要夺其骨肉,逼死二人?“
娜莎转头望着我:”子衿,你怎么看?“
我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在我看来,双方都有欠妥之处。首先,梦魔和阿言身为修道士,应当遵从门规,不该恋爱。既然违规,就应接受惩罚,而不是自暴自弃或者复仇伤人。至于玉珠宫,处理问题则过于简单粗暴。门下弟子两情相悦,虽然逾规,却非不可饶恕的大罪,诚如卡姆兰所言,驱逐出师门即可,甚至施加任何处罚,旁人也无话可说。只是阿言腹中胎儿何辜,也要遭殃。“
娜莎用手轻轻地拨弄了一下灯芯,原本昏暗的烛光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只听她低声说道:”其实,怎么处罚二人,在玉珠宫内部,当年也是发生过激烈争论的。梦魔曾经是玉珠宫近百年来最杰出的弟子,而阿言则是未来的掌门人选。二人可谓是重点栽培对象。可是发生了此事之后,玉珠宫作为昆仑山两大修真圣地之一,原本清净空灵的山谷,弥漫着前所未有的迷雾。掌门无余真人于是召集八大长老开会。最终的讨论结果是,废掉二人道行,逐出玉珠宫,永不得返。“
依莲道:”如果按照这个处置,梦魔和阿言离开昆仑山便是,最多失去修行道行,起码二人还可以在一起厮守。“
娜莎叹气道:”是呀,可惜天不遂人愿。二人本已答应接受惩罚,可当时一个名叫阿伊岚的师姐,向掌门告状说,阿言已经怀了梦魔的孩子,所以才导致玉珠峰蒙尘。无余掌门震怒之际,当场要斩杀梦魔。阿言师姐为了营救梦魔,不小心滑倒在地,当场流产。在无念与无须等数位真人的极力劝阻之下,二人总算躲过死劫,但阿言被除去掌教弟子之位,受罚前往玉珠峰,独自面壁三年,梦魔被废除道行,驱逐下山,终生不得与阿言相见。后面的故事我先前就已经说过了,不再赘述。“
卡姆兰道:”这个阿伊岚是何人,为何要煽风点火?“
娜莎沉声道:”阿伊岚是掌教弟子的第一替补。在阿言被剥夺掌教弟子之位后,如果按照正常情况,便该轮到她来替补此位。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阿言跳崖自尽之后,梦魔复仇而来,大开杀戒,刺死了阿伊岚,伤了另外几个讥讽阿言的人。直到无须真人赶来,才喝止了梦魔的疯狂行径。梦魔生无可恋,又深感愧对其师,于是自戕面门,跳下了玉珠峰。“



无盐低声道:”梦魔不是被废掉道行了嘛?怎么还能重伤那么多师兄弟姐妹?“
娜莎苦笑道:”梦魔是不世出的修道天才,是无须师叔最得意的弟子,从小精心栽培,情同父子。故而师叔留了一手,并未完全废掉他的筋脉,本意是希望留给他自保的技艺,谁知道梦魔竟然用来对付自己的师门。梦魔跳崖之后,无须师叔斩掉自己的左手拇指,辞去长老职务,从此不问世事。“
卡姆兰沉声道:”真的是一场悲剧呀。谁都不是最后的受益者。“
我低声问道:”娜莎,玉珠峰万丈悬崖,居然都没有收走梦魔的命?“
娜莎面色凝重道:”据说他当时落入数尺深的积雪,所以侥幸活命,被天竺一位奇人所救,不仅恢复了身体,还学得对方一身本领。后来,他加入了骷髅团,便很少有关于他的故事流传了。“
想不到骷髅团中还有这样的高手,再加上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冰人,看起来骷髅团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子衿,你在想什么?“卡姆兰问道。
我低声道:”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安息吧。明早还要和康乾他们会合呢。“
娜莎一把抓起我的左臂,把依莲吓了一跳:”娜莎,你干嘛呢?“
娜莎笑道:”你的子衿哥哥受伤了,我替他瞧瞧。果然不愧是梦魔,好犀利的指法,若非对方手下留情,子衿,你的这条胳膊早废了。“
一股极其柔和而温暖的内力顺着她的掌心在我左臂游走,片刻之后,我感觉自己恢复了正常,左臂可以如常活动了。
”多谢姑娘相助。“我朝娜莎拱手道。
娜莎微微一笑,恍如暗夜莲花般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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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夏日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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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与梦魔的一战,我只觉得身心疲惫,倒在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在梦里,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儿时。在灿若云霞的无边桃花林里,阿爷弹着古琴低声吟唱,阿娘在落花里轻舞霓裳。我像个顽皮的小精灵,在二人身边来回奔跑,不时把花瓣洒向爷娘。稚童清脆的欢笑声、悠扬的古琴声、云袖舞动声以及踏歌相和声,伴随着柔和的清风飘向远方……



当我奔向阿娘的时候,阿娘化为一缕轻烟,消失不见,我呼唤阿爷,阿爷向我挥手道别。正当我伤心欲绝之时,天空传来一阵仙乐,紧接着,一位白发仙翁出现在我面前,慈祥地抚摸我头顶,安慰我说爷娘升天去了,并喂我服下几粒金丹。转瞬之间,我便由一个孩童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我充满惊奇的时候,仙翁已然飞升而去。我感觉浑身充满力量,随手挥出一拳,结果引来九天风雷,数条巨龙在云中飞舞盘旋。我刚一踏步,便纵身云海,化为一条青龙,翱翔九天……
我在云海中尽情地飞跃穿梭,好不惬意。猛然间云开雾散,啪地一声掉落在无边的大草原,我又恢复成现在模样。当我还在懵圈,草原上已是万马奔腾。两位英俊潇洒的青年骑着骏马,风驰电掣般从我眼前跑过,在我错愕的双眸里,映照着二人飒爽的英姿和笑脸。我追上一匹骏马飞身骑上,然后紧随二人,策马消失在辽远的地平线上……
巨大的广场上,不同肤色、不同脸孔、不同服装、不同语言的各族人民齐聚此地,载歌载舞,笑语欢声,热闹非凡。一群戴着面具的人跳着苏幕遮舞,从我面前姗姗而过,其中一位苏幕遮舞者突然半拉开面具,朝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那是一张似曾相识却又陌生的脸……
我们一起漫步黄沙,一起探幽涉险,一起并肩战斗,一起谈经论道,一起欢笑,一起痛哭……



一个翩若惊鸿的美女出现在我面前,她唱着百灵鸟般动人的歌,笑容好似天边的彩霞,双眸仿佛瑶池碧水,从我身边娉娉袅袅走过。我想拉住仙女的裙裾,希望她为我片刻停留,却不敢伸手。在暗香远去之际,我眼里满是随风飘舞的蒲公英。仙女飘向了她的情郎,卿卿我我,只留下我黯然神伤……
时空切换为一个战鼓齐鸣的沙场,我和那位白马青年率领一群锐士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在我们庆祝胜利的时候,我看到那位白马青年摘下面具,居然是我梦中的仙女。当她冲我嫣然一笑的时候,我不由得心旌神摇……
正当我心猿意马的时候,仙子突然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她的战袍。我心胆俱裂地跑了过去,仙子却化身为一条白龙,凌空飞升而去……
在一个开满兰花的山谷,静静伫立着两座坟墓。形容枯槁的我,默默地守在坟茔旁边,像个落魄的浪子,卡姆兰轻轻抚摸着左边的墓碑,泣不成声……
身穿祆教服装,头顶道士髻的我,孤独地行走在茫茫戈壁,漫天飞扬的尘沙,就像岁月飘过的记忆,我在喃喃自问:我是谁?安子衿?娜娜盘陀?丝路商人?修道者?……
突然之间,我感到左脸一麻,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子衿,怎么呼唤都没用,没办法,只能拍醒你了。”无盐笑道。
映入我眼帘的,还有依莲和卡姆兰的笑脸,娜莎则站在窗口,静静地望着朝阳。
“子衿,兰陵是谁?娜娜盘陀又是谁?”卡姆兰一脸坏笑道。
“我说梦话了嘛?”我讪讪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只觉得很熟悉。”
“人生如梦亦非梦,梦似人生亦非生。有时候我在想一个问题,真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抑或我们只是上天早就规划好的一颗棋子?”娜莎温柔的声音在窗边响起。
“你这问题太高深,容我们日后探讨。”我朗声笑道:“现在,让我们先填饱肚子,然后与康乾商队会合。”

楼主:爱人在北回归线上  时间:2019-09-12 21:55:56
祝大家心有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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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是唐代诗人刘禹锡的名篇《乌衣巷》。诗人通过对夕阳野草、燕子易主的描述,追忆秦淮河上的朱雀桥,以及南岸乌衣巷的繁华鼎盛,感慨即使如同王谢一样的顶级高门,也没有永久的富贵年华。
本楼主想要说的重点既非刘大诗人,也非王谢世家,而是当年与之齐名的高门:颍川庾氏。作为东晋四大顶级豪门世家之一,自从晋明帝司马绍驾崩之后,庾太后临朝,庾亮名义上与王导等人共同辅政,实则拥有决断政事之权。但由于庾亮执政后,一反前策,严厉任法,因而大失人心。



夕阳照耀在气势恢宏的庾府。奴仆们在府中穿行奔走,有条不紊。
庾府的大堂主位上,坐着一位姿容俊美、气度庄严的中年人,不用说了,这就是庾府的领头羊、晋成帝司马衍的舅舅、东晋朝廷的中书令、征西将军庾亮庾元规大人。
在他两侧,分坐着多位庾氏子弟,分别是其弟:振威将军庾冰、辅国将军庾怿及南郡太守庾翼,其子:庾羲及庾龢。
庾亮半眯着眼睛,坐在虎皮交椅上。一缕余辉刚好洒在他脸上,看他表情,相当地惬意。
庾翼突然站起身来,这是一个中等身材、双目有神的汉子。只见他朝着庾亮拱手大笑道:“恭喜大哥。听闻王导近来病情加重,恐怕时日无多。一旦老儿故去,这朝廷岂不全由大哥你说了算?”
庾亮沉声道:“稚恭,丞相大人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堪为我辈楷模。你不崇敬倒也罢了,怎么幸灾乐祸?再说了,天子虽幼,有太后和一众朝臣辅佐,何来为兄一言堂?切忌祸从口出。”
庾翼面色一红道:“大哥教训的是,小弟受教了。”
庾怿起身道:“现在建康上下都在风传,朝廷拟授大哥为司徒、扬州刺史、录尚书事。倘若成真,那我庾氏可就高枕无忧了。”
庾亮微微睁开眼睛,瞧了这个瘦高的弟弟一眼,低声道:“风传做不得数,况且,无功不受禄。愚兄向来有北伐之意,可惜总被丞相和朝臣反对,所以十数年来难舒其志。倏然之间,已知天命。只恐是烈士暮年,壮心难酬。”
说完,庾亮闭上眼睛,一声叹息。
庾冰开口朗声道:“大哥正当壮年,何出此言?姜太公古稀之年出山,辅佐武王灭纣。汉高祖年近半百举义,数年后奠定大汉江山。如今北地苍凉,黎民受难,正是丈夫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阿兄所虑,不过王丞相(插花:王导)和郗太尉(插花:郄鉴)而已。如今二人均已重疾在身,一旦身故,何人敢阻止大哥出兵?一旦北伐成功,阿兄必然名望暴增,到时候想要什么封赏,还不是水到渠成?”
庾亮倏地睁开双目,高大的身躯从从虎皮交椅上嗖地站起来,眼里精芒四射,瞧着这个最得意的弟弟,赞许道:“季坚,还是你最懂我。大家要多向季坚学习。今后,若我不在府中,凡事均听季坚号令。”



众人拱手称是。
庾冰朗声道:“多谢阿兄谬赞。”
庾亮心情大好,朗声笑道:“除了幼序(庾条)远在临川,难得人齐,今晚咱们小酌一回。”
众人齐声欢呼。
庾冰低声道:“大哥,宋嫂回来了,我早已安排她准备了你最喜欢的鱼羹,随时可以上菜。”
庾亮大笑道:“既有宋嫂鱼羹这道名动江东的美味,看来今夜必须得不醉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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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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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冰嘴里的宋嫂,原名宋文君,出自敦煌望族宋氏,十二年前嫁到江东豪族顾家,后来其夫早亡,只生有一个女儿顾横波,夫家以其克夫,故常轻慢于她。宋文君不愿受辱,于是带着女儿离开顾家,投奔了与宋氏交好的庾家。宋文君自幼喜爱厨艺,江左名菜、凉州美食样样精通,尤其擅长制作鱼羹。九年前,庾家宴请王谢桓三大豪族,王导及谢裒(谢安他爹)均对宋文君所做鱼羹赞不绝口,于是,宋嫂鱼羹的美名不胫而走,传遍江左。能获得王谢高门称道,庾家自然对宋文君刮目相看。从此,宋文君在庾家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几乎可算半个庾家人了。
夜幕降临之后,庾府灯火辉煌。庾亮今日心情特别愉快,下令让全府上下今夜同饮狂欢,除了值更的护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际,莺歌燕舞之声响了起来。
“季坚,今日的宋嫂鱼羹,似乎比往日更爽口宜人?”庾亮带着三分酒意问道。
庾冰笑道:“往日的鱼羹,都是常规做法,今番难得阿兄高兴,宋嫂刚好省亲归来,特意在鱼羹中加入了凉州有名的桃花酿,所以鱼羹更加鲜美嫩滑。”
庾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文君真是有心了。”
庾冰低声道:“大哥,文君就在里屋陪老太太呢,要不要叫她过来?”
庾亮笑而不语,只把酒一饮而尽。
庾冰瞬间明白兄长心意。
过了片刻,只见一位年约三十的青衣美丽女子从内堂袅袅走出,来到大堂正中盈盈拜倒:“文君见过亮公。”
庾亮哈哈一笑:“此乃家宴,文君不必客气,坐到季坚旁边来。”
宋文君落落大方地入座。
“文君,令尊令堂安康否?”庾亮朗声道。
“感谢亮公挂怀,爷娘一切安好。”宋文君道。
“听闻令兄宋混最近被凉王冷遇,可有此事?”庾亮问道。
“家兄刚毅勇直,自然不受待见。文君还有一个弟弟宋澄,更是被逼得离开凉州,无处可去,便随文君来了建康。”宋文君道。
庾冰瞧了宋文君一眼,朝其兄拱手道:“大哥,宋澄兄弟我私下见过,文武全才,年轻有为。阿兄不是打算北伐嘛,当此之际,何不大胆启用新人,一来新人新气象,二来也堵了其他高门的嘴。”
庾亮沉吟片刻道:“好。马上叫宋澄来见我。”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人便从门外跨入,躬身拜道:“敦煌宋澄,拜见亮公。”
庾亮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片刻之后朝着宋嫂大笑道:“文君,你这弟弟一表人才,气度不凡,果然不愧是宋家出来的,好,我就收下了。”
宋文君站起身来,和其弟一起躬身行礼道:“多谢亮公。”
庾冰道:“大哥,小弟这里还有一个人推荐。”
庾亮大笑道:“季坚,你也来加塞?”
庾冰朗声道:“此人名叫祖羡,乃是北伐名将祖豫州(插花:祖逖)之子,与宋澄兄弟一般年纪。”
庾亮双眉一扬,站起身来道:“士稚还有后人?”
话音未落,另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越众而出,拱手朗声道:“小子祖羡,拜见亮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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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夏夜比较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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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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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亮瞧着面前这位魁伟青年道:“玄舒,遥想当年,令尊祖豫州慨然北进,中流击楫,虽然时隔多年,依旧言犹在耳,振聋发聩。老夫数次上书朝廷,本欲效仿令尊北伐,均被宵小阻拦。空有壮志,难舒其意。”
祖羡恭声道:“先父在世之时,长日枕戈待旦,志枭逆虏。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亮公既有北伐之志,羡虽不才,愿效犬马之劳。”
宋澄也拱手道:“凉州健儿无数,也愿唯亮公马首是瞻。”
庾冰朗声道:“阿兄,祖豫州虽没,江淮与中原汉人犹感其恩。玄舒为其后裔,振臂一呼,必然应者云集。敦煌宋氏,名动河西。若得二位俊才相助,东西呼应,北伐可期。”
庾亮哈哈大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玄舒,玄安,你二人来得正好。待过些时日,我上奏朝廷,封二位为行军司马,随老夫北伐便是。”
祖羡宋澄二人一齐恭声道:“多谢亮公。”
宋文君把感激的目光投向庾亮和庾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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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城的夜晚,明月高悬。
休密驮站在全城的最高处,默默地注视着城东,内心波澜起伏。
远眺牢兰海,依旧是波光粼粼,微风轻拂。身后的楼兰城,则灯火辉煌。如此良辰美夜,他却无心欣赏。
自子衿和依莲等人离开楼兰后,牢兰海水平面又后退了十数丈,海边许多原本淹没的礁石和沙土重新浮现在地面。近来大批的死鱼虾不断被冲向岸边,臭气熏天。上游的孔雀河,从十天前开始,已经完全断流。此举严重影响到了楼兰及附近城镇居民的的渔猎和生活,而楼兰高僧普渡大师的涅盘,甚至引起了全国性的恐慌。自半个月前开始,楼兰被诅咒的流言传遍了四面八方,人们担心霍乱再次爆发,都在私自储存粮食和饮水,随时准备撤离楼兰城。
更为忧心的是,今天早晨,休密驮收到了首都扦泥城传来的密报,楼兰王尉梨阇为此忧郁成疾,卧床不起。辅国侯图追、鄯善都尉沙尔比以及右且渠朗巴趁机勾结扦泥城都尉兼内侍总管库玛,威逼国王宣布由图追代政。本来按照楼兰惯例,国王如不能履职,将由太子监国。休密驮作为楼兰太子,本当赶回国都,面见自己的叔叔楼兰王尉梨阇之后,暂摄军政。如今,图追篡逆,不仅软禁尉梨阇,还假借国王名义篡政,并命人在外传播自己在楼兰勾结逆党和妖人,利用霍乱收买人心,然后再以灾难威吓百姓,企图夺取王权。
其他朝中大臣,却胡侯加隆及击车师都尉伏火龙站在中立位置,作壁上观。只有击车师君卡朋和左且渠阿乌二人算是自己人。另外,王宫卫队长哈萨尔态度不明。当然了,作为楼兰城的城主安归,也是自己的叔叔,当然是支持自己的。且末城、精绝城、小宛城的各城主,也和哈萨尔一样,暂未表态。
休密驮在心里小心地盘算着,如何才能兵不血刃,或尽可能以最小代价,从图追等人手里夺回权力,还政给叔叔尉梨阇。同时还要安抚楼兰百姓,让他们坚定留在城内生活的信心。
“太子殿下,夜已深了,早点休息吧。明早您还要和城主议事呢。”一个中年汉子从黑夜中冒出了出来,低声道。
“若哈,你跟随先王多年,又自小看着我长大。今番遇到这个坎,你觉得能过去吗?”休密驮问道。
“图追等奸佞作乱,不得人心,只能为祸一时。殿下德才兼备,年轻有为,深得民心。楼兰的未来之路,还指望着您来开辟呢。”若哈恭声道。



休密驮拔剑指向明月,朗声道:“我休密驮并不贪恋王权,只想为楼兰百姓造福。如今奸人当道,嫁祸于我。他日我重返王庭,必当拨乱反正,还天下以太平。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若哈躬身拜道:“若哈替楼兰苍生谢过太子。我愿誓死追随殿下,还楼兰一片净土。”
“若哈,我这有书信一封,你明日秘密派人飞鹰传书到长安,让莫达回来相助。同时,让他把楼兰的消息告知依莲。”休密驮低声道。
“遵命。”若哈沉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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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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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花香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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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蜻蜓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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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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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玉虚宫养心殿。
一位青衣道袍的中年道姑,端坐在大殿中央的金色蒲团上,闭目盘腿。一根白色的拂尘,轻轻的依偎在她身旁。
在她背后的大殿高台上,立着一张青铜桌案,桌子中央燃着一盏赤铜色的明灯。灯盏约莫一尺多高,火焰约莫三寸高,一寸宽。
此时已经是三更时分,除了呼啸的山风,万籁俱寂。
养心殿是一座铜铸鎏金的大殿,位于玉虚峰的最高处,长年云雾缭绕。作为玉虚宫至高无上的所在,必须长老以上的真人,才可以入内修道。



玉虚峰顶九天云动。突然之间,一道无比透亮的紫色闪电,仿佛一柄神界的光剑,猛地插在玉虚峰上,将整个玉虚峰照耀得如同白昼。紧接着,一团巨大的球形闪电,从养心殿屋顶滚过,伴随的是轰隆隆数声巨大的雷鸣。
让人惊奇的是,尽管养心殿被震得簌簌发抖,看似弱不禁风的火苗就像入定了一样,依旧笔直向上,丝毫不受影响。
中年道姑显然早已进入坐忘状态,看上去好似一尊定住的仙佛。她就那么静静地端坐着,时间和空间,对她都失去了意义。对她来说,电闪雷鸣似乎从来不曾发生过。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姑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面带微笑,一派安定祥和,仿佛刚刚从仙界归来。
她缓缓地步出养心殿,夜空又恢复了宁静。繁星满天,河汉流转。
“恭喜师姐,已经由真人跨入神人境界。”一个温和而喜悦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无极并不回头,面上平静如水,淡淡地道:“凡人、真人、神人、仙人之类,不过是人为的划分罢了,何必拘泥于此。对咱们修道者来说,修心养性,得大自在,逍遥于三界之外,才是根本。”
“师父说的是,阿芸受教了。”身后那位青年道姑拱手说道。
“紫气自东来,五星将连珠。”无极望着天空沉声道:“看来,华夏又要蒙尘受难了,同时,奇人将出。能否拯救危难,现在还是未知之数。”
阿芸低声道:“据弟子观察,五星连珠,起码要等到数年甚至十年之后,师父何必如此忧心?”
无极柔声道:“十数年对凡人来说,看似漫长,对咱们修道者,不过弹指一挥间。就好像数百年前的往事,于我而言,恍如今夕。说到这浩淼的宇宙,即使亿万年,都不过是一刹那。”
阿芸恭声道:“多谢师父指点。”
无极突然转过身来道:“娜莎和骆般下山也都数月了,现在情况如何?”
阿芸拱手道:“骆般和无尘师叔的弟子含波一道,结伴西去波斯了,如今应该到了首都泰西封。娜莎遇到了一个叫子衿的有缘人,结伴前往东晋,如今应该还在凉国境内。”
无极喃喃道:“那道紫气,就弥漫在河西走廊一带。这位贵人会是谁呢?”



楼主:爱人在北回归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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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9-03-10 08:36:59

更新时间:2019-09-12 21:5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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