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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烟花易冷 (ABO生子虐文 HE)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精疲力竭的明诚立刻倒在了床上,眉头紧锁着穿着粗气,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刚一闭眼便昏昏欲睡。
朦胧睡意中听到了明楼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诚,先别睡啊。”
而此时的明诚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没有理会明楼便酣睡如泥。
明楼看着明诚的睡相,宠溺的摇了摇头。上一次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入睡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明楼不由的凝望了片刻。那个从前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明楼不禁感叹着。
明楼穿上浴袍抱起安然入梦的弟弟走进浴室,轻轻的为他清理身上残余的白浊。没想到这一幕又令他想起小时候为明诚洗澡的情形,但想到了此时的情形和彼时的情形相差十万八千里,明楼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看着眼前的画面也居然能想到当年乳臭未干的小明诚。

明楼轻轻的抱起明诚,生怕把他弄醒,回到了卧室又轻轻放在床上。
眼前的明诚俊朗清秀,棱角分明的面孔睡的十分祥和。明楼回想起了今天自己被明诚压在身下的情形,突然意识到了下身残余的痛楚。明楼凝望着明诚的脸,付之一笑。虽然自己被明诚刺入并不舒坦,甚至可以说十分排斥,但他清楚即便为弟弟付出所有,他依然无怨无悔。既然能让他开心,让着他点又算什么。
明楼脱下浴袍钻进被子之下,一丝不挂的他挨靠着同样一丝不挂的熟睡的明诚,悄悄的把他楼过来靠在自己怀里。

明楼双手抱住明诚的头,脸颊贴在他的额头上,突然感觉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明诚诉说。这么多年来,他们是生死搭档、是上下级、是同僚,他们以各种身份说过那么多的话,却没有一次如同现在这般依偎在对方的怀中。这么多年的时光究竟去哪儿了?在这乱世之中,他还能有多少次机会像现在这样抱着与自己生死相依的弟弟?明楼没有答案,他现在只想这样静静的和明诚依在一起,一过就是一辈子。可他们的一辈子又能有多远呢;明楼只知道,在这身不由己的春秋,哪怕是一瞬间,他们能在一起的时光就是彼此的一辈子。

明楼抱着明诚睡了很久,自己却因天色还早就没睡着。无奈怕弄醒了明诚,也不敢动。身体渐渐的热了起来,两人都开始冒汗,粘在一起让明楼感觉有些难受,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怀中的明诚也终于跟着动了动。
明楼低头望了望明诚,心想可算是解脱了。明诚睡眼稀松的朝明楼眨了眨眼睛,并没有要起床的意思,恐怕是要睡个连轴转了。明楼无奈的紧着眉看着缩成一团的明诚,那样子像是一只懒猫,但在明楼看来却像是一只大蜗牛,缩成一堆还死死的粘在自己身上。
明楼微笑的摸了摸明诚被汗湿掉的头发,看来晚上自己也要在床上度过了。明诚感觉到了明楼抚摸在自己头上的手,闭著眼睛微微的扬起嘴角。
“还装睡!”明楼嬉戏的打了一下明诚的头,却感觉到明诚的体温有些不太对。明楼又摸了摸明诚的额头,果真是发烧了。难不成是被自己折腾病了?阿诚哪里有这么脆弱,想到这里明楼无奈的笑了笑。明楼准备起身去给阿诚拿杯水,顺便拿一点退烧的中药给他清清热。刚要起来却又被明诚拉了下去,明诚仍然闭著眼睛,双手环住明楼,一条腿还搭了上来让明楼无法动弹。
“阿诚,”板也板不动,明楼想让明诚松手。见明诚没动静,又叫:
“小混蛋?快起来,你发烧了!”还是没动静,于是明楼抬起手摸到明诚的腋下,挠起痒痒。
明诚没忍住 “噗”的一声笑出来送开了明楼,明楼却没停手。翻过身来继续挠着明诚直到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求饶。
“发烧就发烧了,反正明天又不用上班,明台和大姐又都不在家。嗯..让我再睡一会儿”
刚放开明诚他就又缩回去,像是要睡着的样子。明楼摸摸明诚的额头,烧的厉害,便马上去给明诚倒水。

明诚在床上安静的等着,不一会儿就见明楼给自己带着水和中药上了楼。
“阿诚,把药喝了。”明楼一边说一边把药递给明诚。
明诚一见这药便心里作呕,立刻又躺了下去。
“不喝!”
“阿诚!”
“不就是发烧了吗?前几次受枪伤也不用喝这么难喝的中药!”
“受枪伤根本不用喝中药!什么都要对症下药!懂么?”
明诚翻过来,身上仍然赤裸裸的,看的明楼不禁自己脸颊也有些发烫。
明诚就这样盯着他看了片刻,嘴巴微微嘟起,明楼被盯的不知所措,又呵斥了一声。
“快点喝了!”
“哦,”明诚乖乖起身,接起药,喝了一口。马上被苦的脸都皱在了一起。“大哥,好苦。”明诚不满的看着明楼,这样子像是在撒娇。在明楼的记忆中,明诚从来少言寡语,很少耍性子发脾气。可明楼知道,明诚内心最渴望的就是有一个人能好好的宠爱疼惜他。无奈明诚从小就非常懂事,也许是小小年纪便饱受摧残的缘故,即使自己受了委屈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从来都是自己默默的在角落里独自舔伤口。而明楼所认知的明诚,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有些娇横的人。因此,自烟花计划以来明楼就见弟弟的身体一直非常不堪,甚至没有见好的趋势,便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的照顾弟弟。幸好的是明镜每年除夕上下都要离开一段时间,而明台此时也仍然在校就读,家里便只剩下明楼和明诚两人。
“良药苦口利于病。快喝。”明楼哄着明诚。
“哥,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这药我喝不下去。”今天忙了一天,明诚也没空进食。想必明诚也饿了,空腹不利于喝中药。
“嗯,那我去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明楼的声音轻柔而缓和,却给了明诚一种想把他拉过来扑倒在床的冲动。但想着此时明楼肯定不愿意再与自己翻云覆雨,自己的身板也驾驭不了,便眼馋的看着明楼咽了咽口水,把这欲望一并咽了下去。
“我要吃南瓜软饼,还有小笼包,还有糖醋排骨,还有…还有…”
明楼看着眼前的小馋猫,无奈的多说了一句
“你能吃那么多啊?”却没想到被明诚一句话顶了回来。
“哼,也是。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反正也没人疼。在这个家里,我就是个仆人….”
“打住!打住!”明楼一脸懊恼的看着明诚,听到他说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每一次都正中明楼的要害。“我去给你做!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快去!”明诚一脸得逞的坏笑看着明楼,而明楼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是!我的小祖宗!臣这就去办!”

明楼不但需费劲心思的去做好所有明诚爱吃的食物,还得给他端到床上去。见床上一丝不挂的小祖宗大吃大喝还不亦乐乎的使唤自己的样子,明楼心里早已暗暗琢磨着要好好的收拾他一番。

明楼费尽心思的折腾了几个小时,明诚总算是把那杯药喝了进去便又昏昏欲睡。
明楼毫无睡意,却硬被明诚拉上了床,还不让自己穿衣服。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孩子气了?”明楼把明诚搂在怀里,明诚偏高的体温不一会儿又将两人紧贴的皮肤间捂出了一层汗。
“大哥,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你没发现罢了。总是看着大姐那么宠明台,可我也好想尝尝被人宠爱的滋味。”明诚的语气并无与往日不同,可能说出这番话,必定是他的心里话。
“其实我发现了,而且你脾气还真不小。上次因为桂姨的事看把你给气的。”想着明楼呵呵的笑了出来。
“大哥,那次情况特殊。没人护着我,我还不能为自己辩解几句了?”明诚不满到,脸蛋被气的发热。
明楼知道说到了明诚的痛处,便抱歉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谁说没人护着你了?从来都是你想要什么大哥都尽量满足于你。你是我带大的,我要是把你带成明台那样…”
话还没说完两人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若明台的性格放到了明诚的身上,也便不会与明楼并肩作战那么多年。

果然长兄如父,明诚靠在明楼宽大的胸膛,感觉自己的灵魂便有了归属,自己的心都回到了家。明诚的一生中,扮演母亲的角色便是桂姨,但那幸福遥远而短暂。而他生命中扮演父亲的角色,无疑是自己的大哥。

半夜明诚朦朦胧胧的醒来,就感觉到身后一个硬物顶着自己。二人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明诚的身体立刻犹如被点燃了一般火热起来。他翻过身来看着明楼,明楼的眼睛借着外力微弱的灯光闪闪发光。明诚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自己也将被吸进去一般,慢慢的靠近,轻轻的吻上明楼的嘴唇。
这不吻还好,明楼的兽欲马上便被激发出来。明诚感到空气中强烈的信息素的味道,便知道大哥到了发情期。
明诚时常庆幸自己是beta,但他现在更希望自己是omega,至少可以不用受beta独有孕育之苦。明诚知道明楼一向喜欢孩子,而自己却不知能否再给予明楼一个完整的家。
明楼翻到明诚的身上,与他四目相对。
“阿诚,我们成家吧。”明诚能透过暗光看到明楼真挚的眼神。
“大哥,什么意思。”明诚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此时的他很害怕。他害怕这兵荒马乱的时代、害怕不知自己的身体能否再承担一个孩子、害怕大姐的质疑、害怕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会害了自己的后代…
“你说过,我们会有孩子的。“
是,明诚说过,他答应过自己的大哥,孩子、和平、胜利、他们统统都会有…
可现在,和平与胜利仍然是未知数。没有国,何有家?
“大哥,你又说笑。我们…哪有此等福气?”明诚即搪塞着,却也不能否认此话就是他此刻心中所想。
“我没有说笑,别人此时也都能成家立业传宗接代,为何我明楼不行?”明楼的眼里泛起水光。“以后我们老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我们死了,也没人为我们披麻戴孝!阿诚,你别傻了。我们只是这个时代的牺牲品,抗战一结束自有人来处理我们!我们所有的事迹也只是烟花一般的悬花一现罢了!到时候,谁还记得我们?不正是我们生养大的儿女吗?”

明诚凝望了明楼片刻,二人的目光似乎要通过眸子穿透到对方的心里。明诚双手轻轻捧着明楼的脸,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哽咽。

“别人都能成家立业,传宗接代,为何我大哥不行?”明诚慢慢的重复着。“大哥,我们一定会成为全天下最好的父亲,把我们毕生所学全部教给我们的孩子。父慈子孝,我们的孩子也会是全天下最好的孩子。”这段话是有多少复杂的感情掺杂在其中:曾经失去过的孩子、对和平的期望、他也多么希望自己和自己毕生所爱一生的传奇可以延续下去…

说到此,二人的眼睛都湿了。明诚感觉到凉凉的一滴泪落到了自己的脸颊上,与自己的泪水溶至一起,一并滑落。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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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烟花易冷 9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明家兄弟对于这平静而紧张的生活早已习以为常。

今日,明诚如往常一样端着刚煮好的咖啡来到了明楼在政府办公厅的办公桌前。
“大哥,刚煮好的蓝山。”
明楼抬起头看着明诚,礼貌的笑了笑。
“谢谢。”
“藤田芳政那边的特务委员会的建立即将要添加新成员了。”明诚如实阐述着。
“这我知道。”明楼倒对此事不以为然。
“您可知道您是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首要人选?”
“当然。”明楼意味深长的优雅一笑,随而起身走向窗前。“藤田芳政既然如此器重于我,那我必将不负此重任。”
明诚领会到明楼言语中的含义,会心一笑。

“不过阿诚,”明楼的语气忽然变得凝重,使明诚也不得不警惕起来。“汪曼春那边,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抓住我的把柄,致我于死地而后快。”
“大哥,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明诚坚定的回答。
“不,”明楼抬起一只手,打断明诚的话。“曼春因为旧情未了恼羞成怒,为了公报私仇,恨不得将我们明家除之而后快。而我一直纠结在旧情上,完全不愿相信此人已恨我入骨,成为了一个毫无人性的刽子手。”
明诚表情严肃,并没有做出回应,明楼接着说。
“此时此刻我担心的不是我自己,她现在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和线索来怀疑我的身份,自然也无法伤及大姐。而眼前离她最近的箭靶就是你!”

“大哥,我知道,一步不慎,满盘皆输。但我有分寸,如有不测,我也定不会牵连到你和大姐。任她汪曼春本事再大,到时牺牲的也只是我一人!”

“阿诚!”明楼的语气中充斥着埋怨与心痛,他快步的走到明诚跟前,但明诚微微的低着头,倔强的眼神并没有与他相遇。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这世界上,没有不怕死的人。而抗战的存在也正是为此,所以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明诚这才抬起头来,以坚定的目光望着明楼。
“更何况,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明楼的语气缓慢了下来,明诚也听出了此话的寓意,目光随之变得柔和。他郑重的点了下头。
“大哥,抗战必胜。”


而正是在当日,藤田芳政办公室内正坐着另外一个人。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肤如凝脂,眼如皓月,唇红齿白,十分美艳。美丽的脸上却涂满脂粉,烈焰红唇也别有一番风味。

“汪处长身为我军情报处处长,对即将上任的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明楼有何看法?”藤田芳政满脸的严肃,询问着对面的七十六号情报处处长。
“藤田先生,我师哥无论是对经济还是情报方面都颇有研究,以他的能力和口碑,定是此职位的不二人选。”汪曼春不紧不慢的向藤田芳政汇报着。

“我要听的,是一些实质性的东西。除了他家人外,最了解他的便是汪处长你了。”
王曼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藤田芳政,白皙纤细的手指把玩着茶杯。
“既然藤田先生说我了解明楼,为何叫我来问话?您就不怕我徇私吗?”
“汪处长,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处事风格,你心知肚明。”藤田芳政即使耐心不佳,也仍保持着一成不变的语气,只是多了分生硬。

汪曼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以坦白端正的态度回答着藤田芳政的问题。
“藤田先生,自明楼回上海我便调查过此人的背景,也曾多次试探过他。并没有什么不妥,我认为,您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
汪曼春态度果断,藤田芳政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是,您需要留意的,是此人的私人助理,明诚。”
“明诚?”藤田芳政不得其解。“南田洋子玉碎之前,曾十分器重他。她说,明诚可利用!”

正当藤田芳政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之时,汪曼春的嘴角挂上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在她而言,所有挡她路的人,都必须斩草除根。




下午明诚送明楼回到家以后便受明镜之托出来采购。正准备回家之时,明诚突然想起什么,所以直接掉头去找了苏医生。
明诚近来又感身体不适,而且偏爱酸甜辛辣等重口味食物,实在异于往常。明诚断定自己再次怀孕,又欣喜又激动。只是这欣喜和激动之中掺杂着紧张与恐惧,他害怕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了第二个孩子,以至于没有告诉明楼而自己先来检查,以防万一先寻解决方法。

明诚停在了诊所门口,最近诊所相对冷清,也许是因为共党内任务重重,而诊所也成为了联络点之一。
明诚进了门,只见程锦云和苏医生正在和坐在椅子上的一位病人谈话。
“阿诚哥?”程锦云首先注意到了明诚。
“锦云。”明诚回应了一下,而在程锦云转身的那一刻明诚注意到了椅子上的人。
“黎叔?”想必三人正在讨论党内事物。明诚也不好意思在此逗留,正转身要离开,黎叔却叫住了他。

“明先生,我党正要向你们行动组发送情报,第三战区有重要情报需要截获,我们将派党内人员去截获敌方密码本。他们需要前往前线。”

“明台?什么时候?”又是一个危机重重的任务。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明诚心里想着,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心疼腹中的孩子。
“开战之前,各方都在筹备。幸运的是,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好,我会尽快转告眼镜蛇,以防不备。”明诚回答。
黎叔叹了口气。
“以你们现在的身份,很难对明台伸出援手。你们需要做的是如何保全自己,不让明台的万一失误对你们造成伤害。”
明诚点了点头。
“我是明台的搭档,行动期间,以防万一,就尽量不要联系了。”锦云在一旁说到。
苏医生好像察觉到了明诚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公事,便送黎叔先走了,留下程锦云和明诚在诊所里。
“阿诚哥,你有什么事吗?我记得,你前天才来过啊。”苏医生和黎叔走后,程锦云关心的问到。
“哦,那个…”明诚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面对着锦云也不有些害羞。
“阿诚哥,医者父母心,你不必害羞。”程锦云温柔的安慰着明诚。
明诚便把一切的顾虑一一诉说,而锦云的脸色也随之越来越差。待明诚说完,见锦云久久没有出声,明诚便有些担忧。
“锦云,是有什么事吗?”
程锦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坚持为明诚做了一些检查,才肯说话。
“阿诚哥,一年前的事,你大哥还不知道吗?”
明诚摇摇头,锦云忧虑的叹了一口气。
“你的身体还是没有从一年前的伤害中恢复,你若这个时候怀孕,别说等到孩子足月你性命不保,便立刻就有滑胎的危险。”
“锦云,我不怕的。就算有危险,我也要试一试。你可知道,我大哥做梦都想有一个孩子,他只怕他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却没有留下自己的骨肉!”听到锦云说这番话,明诚焦急的反驳着。
“阿诚哥,你是不是傻?”锦云此时也看不下去,毫不留情面的说出了自己内心所想。“生儿育女是两个人的事,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却隐瞒自己孩子的父亲至今,你没有想过明先生知道真相后会怪罪你吗?况且,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是最需要你的时候;明先生让你这个时候生产,他是想要你的命,还是想要不计其数中国人的命?我明说了吧,其实你的身体由于受过太大的伤害,已经无法再生育,你也没有怀孕。”

“什么?”明诚一时无法接受程锦云的一番话,“怎么可能,可我明明的感觉到….”他没有勇气再接着说下去,飘忽的目光落到了地板上。

“阿诚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眼下以任何一种情况来讲,都不适合这个孩子的降临。为了你的家人着想,为了明台,请你爱惜好自己。我们已经失去过你一回,我们不能再失去你了。”


明诚沮丧的离开了诊所,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家里。


推开了家门,明诚如往常一样,笑脸相迎的面对家人。殊不知此刻他心中的苦闷沉重的可以将他的心都碾碎。
“大姐!我回来啦!”明诚开心的笑着。
“阿诚!买到了吗?”明镜从楼上走下来,笑盈盈的问明诚。
“买到了,您看!”明诚掏出来他刚买的几批上等棉布料,递给明镜。
“哎呦,这质量真好,居然这么软。我还是最相信你的眼光!”明镜说着,笑呵呵的摸了摸明诚的脸蛋。
“大姐,不知要这么多布要做什么?衣服吗?”明诚好奇的问。
“不是!这明台和锦云结婚也有一年多了,我这不是准备抱侄子呢嘛,这些布料柔软又透气,刚好可以做一些小被子小衣服什么的。”明镜一提起要抱侄就笑开了花儿,明月般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白玉般剔透的皮肤从底透着红晕;幸福的女人最美丽,这话一点也不假。
“哦…” 明诚不知不觉的暴漏了内心的情绪,他默默的低下了头,眼里透着不可掩盖的失落。明镜以为明诚是因为羡慕明台成双成对,急忙安慰着他。
“阿诚,姐姐若是挑到合适的对象,早就给你介绍了。这不是先看到了锦云才想到明台的吗?你放心,大姐一定给你物色一个好姑娘!”
明诚叹着气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到。
“好姑娘?什么叫好姑娘。”
“一定不比锦云差!最主要的是一定要对你好,会疼人的!”
明诚收拾起了情绪,抬头对明镜说到。
“呵,只要您疼我就够了,阿诚还不用找别人!”说着便准备走开。“对了!大哥呢?”
“在书房呢!”
“好,那大姐,我先去找大哥了!”
明镜笑着答应着,而明诚转过头的那一刹那笑容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进了书房,明诚叫了一声“大哥。”

“阿诚,你回来了。”明楼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问候明诚。
明诚没有看明楼,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声,还没开口便被明楼的话抢在前面。

“你听说了没有,大姐准备安排明台锦云他们要孩子呢。这么多年,大姐算是熬出头了吧,明台也长大了。”明楼微笑的感叹到,语中尽是欣慰。
而明诚此时最不愿听到的便是这番话,心里也在暗暗反感着大哥的啰嗦。这句不经意的话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刺向明诚的心,让他痛的皱起了眉心。
“大哥,你收到情报了吗,明台和锦云将前往地三战区截获密码本。”明诚并没有回应明楼的话,只是语气平淡的谈着公务。
明楼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明诚,但始终没能与他的目光相遇。
“哦,这我知道,我们也不必担心。一切照旧,明台他们会有分寸的。”明楼顿了一下,见明诚没有说话便接着说,“也不知到我们什么时候也能让大姐抱上侄子。”明楼轻声的感慨到,眼带笑意的微微低下头,看着眼前的茶杯。

“大哥,茶凉了吧,我去给您换杯新的。”
明楼诧异的抬起头望着明诚,对他的答非所问十分不解。而明诚只是快步的走到书桌前,拿起了茶杯便往外走。明楼不知明诚为何今日举动古怪,明诚一向对自己都是恭敬礼貌的态度,即便是没有做好为人父亲的准备也应该不至于如此。直到明诚走出书房,明楼困惑的目光也没有离开过他。

明诚走出书房的一瞬间,眼泪便不争气的往下落。他静静的捧着明楼的茶杯,一滴泪一不小心落入茶水中。睁大眼睛不让泪水落下,猛吐吸了一口气,却怎么也平复不住心中的失落。
他知道明楼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的大哥喜欢孩子,也极其渴望着能与自己组成一个完整的家。他曾无数次的憧憬着一大家人其乐融融的幸福场面,而那种幸福的期待却在今日被扼杀的片甲不留。
但此刻明诚的心中闪出一丝火光。也许锦云误诊了呢?也许她骗了自己?可思来想去,这两种可能性却无论如何也不成立。明诚的目光又渐渐的暗了下来。自己从很多年前便开始幻想的场景,如今却只能沦为永远的幻想了。明诚开始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一年多前的滑胎药被掉包;恨自己为什么能傻到自行流出已经近四个月的孩子;恨自己的无知。而如今即使再悔恨也无济于事。
明诚死死的捏住茶杯,瓷制的杯子竟然被他捏碎,带着茶水一并摔落到地板上。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午夜降临,明诚独自在卧房内,双手合十,拖住下巴坐在床边。
明诚直到熄灯也没有再和明楼搭话,而明楼也因工作没有主动找明诚。
明诚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并没有理会进门的明楼。明楼进了明诚的卧室,关上门做到了明诚的身边。
“阿诚。”明楼有些担心的看着明诚,他知道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在烦扰着他。
明诚慢悠悠的抬起头来,在目光相对的那一瞬间,明楼的心猛的一疼,却不知为何。
明诚的眼里透出的绝望和焦虑都紧紧的拉扯着明楼的心弦。
“大哥。”明诚缓缓的开口。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明诚这才回过神来,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但也知道大哥不好糊弄,便说“此次行动十分危险,我担心明台和锦云。”可话一出口,明诚便后悔了。

“呵呵,是么!”果不其然,明诚的这点小技量根本骗不了明楼。
明诚委屈的看着明楼,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隐瞒都一吐为快。自己所承受的锥心之痛没人分担也是一种极大的痛苦。可越是亲近的人,明诚便越不忍心伤害。看着明楼提及孩子是满脸的幸福与期待,将他的美梦幻灭对于明诚来说却是难上加难。兄弟两人越是心有灵犀,明诚便越是恐惧。

“那、那个。大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那天对我说过的话。可是,您想过没有,以我们的身份,如何安置我们的孩子?我不想让他一出生便担惊受怕,万一我们出事,我们的孩子就变成孤儿了,我不想因为这战乱也让他走上我们兄弟三人的不归路,我不想…” 话还是说出来了,只是那些说不出口的话,仍然被埋在了心底。这些搪塞的话,恐怕也只是哄哄自己罢了。

话没说完,明楼便用手盖住了明诚的嘴。眼里数不尽的柔情让明诚的心都暖了起来。
“阿诚,这点我早就想过了。这个世道出生的孩子,难道还少吗?我们的孩子若出世了,大姐也可以帮着带。更何况,在这期间,我们完全可以去别的国家,比如苏联、英国、德国、美国,我们甚至可以回法国!这些国家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救助着我们,我们即使在千里之外也还是可以完成报国的使命,远离这是非之地!”
听到明楼这番话,明诚无话可说,心里越发难受了起来。
“那大姐怎么办?”明诚问。
“我们谁也不会弃大姐于不顾的。”明楼吸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又说。“阿诚,还记不记得你的那幅画?湖畔旁,树林边,是我们以后的家。里面有大姐,有明台,有我们兄弟的孩子,有你,有我。你、难道不期待我们的孩子吗?”

期待,当然期待。可这期待早就在一年之前就随着我的鲜血灰飞烟灭了。

明楼的话已经说到了如此份上,明诚无言以对。心里压抑着无边的苦楚却只能一并咽下。明诚含着泪凝视了明楼片刻,
“当然,大哥。我做梦都盼着我们能有自己的孩子。教他坦荡做人、孝顺父母。”明诚毫无底气的说出了这一番话,勉强挤出来的笑容却无法蒙骗心中的苦闷。
“不用担心,早点睡吧。”明楼温柔一笑,起身离去。
“大哥,”在明楼开门时,明诚突然叫住了明楼。明楼转过身来,微微扬起眉毛看着他。“晚安!”
“晚安。”又是一个温暖温柔的笑容,但却像是一片冬雨洒如了明诚的心。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烟花易冷 10

明台与程锦云的新任务:截获第三战区敌方密码本如期进行。可此次任务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玄机。共党故意透露情报给敌方:此次实际任务是护送新密码本,而非夺取敌方的密码本。行动小组将把假密码本由程锦云亲自护送出,真假难辨,转移敌方注意力而明台则可以截获真正的密码本。

静幽幽的夜,明台和程锦云正在前往敌方和第三战区区营的路上。两人都拥护着属于彼此的沉没,生怕一说离别便是永远。可他们两人都知道,此次最大的目标就是令敌方抓住锦云,将假密码本误以为真,导致敌方在前线大败。两人都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日。
“明台,”锦云知道此时明台害怕失去自己,先开口打破了沉没。暗夜漆黑,森林里更是很难看清楚对方的表情。“就送到这里吧。”

“锦云。”明台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万事小心。”
“我会的。你走便是。”

明台郑重的转过身去,向反方向走着。而锦云则是目送着这个熟悉的背影,尽管看不见,但她的目光却不曾转移。正当锦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见明台极速跑回来,不顾一切的冲向锦云,紧紧的抱住了她。

“锦云…明天见。”这一番话说出口,两人的心都被揪的生疼,不知是明台在安慰谁。暗暗的夜里,两双眼睛中晶莹的泪缓缓的流出,二人都知对方心中所想,可谁也不能在这关键时期过度的感性。

“明台。”锦云享受着明台温暖的怀抱,用双手顺了顺他的后背。“你听说过奈何桥吗?”轻柔悠扬的声音仿佛传自天地之外,每一个字都狠狠的烙在明台的心中,不能忘怀。“人死后,要经过无数关卡,最终来到观望台,再看最后一眼人间。之后,便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忘记所有前世的事,转世投胎。若有来世,明台,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们仍是生死相依的挚友。”

“不,锦云。”拼命抑制住的泪水却抵不过藏不住的哽咽。“我们这辈子还没有过完呢。你若敢先走,我下辈子定不会与你相遇!”

“那,来世就不要再遇见我了。奈何桥上,也不要等我。”锦云仍然淡淡的说着。“明台,此生有你,我知足了。”

今晚,居然有流星划破夜空,这是上天为短暂而美丽的生命陨落之时最后的陪伴。


第二天,明公馆明楼房内散发着明诚担忧的气息。到底还是资历尚浅,无论是心计还是心里素质,明诚都与明楼相差千里。
继昨日的计划:程锦云殉国,假密码本成功落入敌方手中为敌所用。而明台身份未暴露,但此次任务失败,没有成功窃取敌方密码本,已被撤夺军衔为处分。

幸好主要任务已经完成,但是却陪上了党员宝贵的性命。
明诚坐如针毡,而明楼却不慌不忙。
“阿诚,坐下吧。”明楼不紧不慢的说。
明诚忧虑的看了一眼明楼,却坐在了沙发的边缘。
明楼看着明诚一脸的担忧,忍不住笑出了声。
“担心什么,明台没事。任务失败是在计划之中。你今天就等着他回来吃饭吧。”
“明台现在指不定有多难受呢,锦云的死是要要他的命。”明诚坐稳了,惋惜的看着明楼。
明楼也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锦云是他的半条命啊,怎么会不难受。今天是锦云,明天便可能是任何人。但我知道,我们绝对不会白死。锦云也是一样。”
明诚瞥了明楼一眼,低声嘀咕到: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要生孩子!”
这句话明楼却听的清清楚楚,
“这好像并不与其他的事冲突吧?”明楼大大咧咧,天知道他深不可测的心中在打什么算盘,明诚此刻也没心思再去关心那些小事。

过了一会儿,明楼与明诚听到大厅有动静便知道是明台回来了。两人出屋迎接,看到的是无比憔悴满面愁容的明台。

“大哥,阿诚哥。”
看着明台瘦弱的身板和无神的双眼,两个当哥哥的心也忍不住的跟着疼。
“大姐呢?”明台低声问。
“大姐出去了。”
“那回来就跟大姐说,锦云不慎与日军发生冲突,惨死刀下。”沉浸在悲伤中的明台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去考虑其它。
“还是不要了吧,大姐也没那么好糊弄。你别管了,大哥自有分寸。锦云到底也是我们家的人,我门定会让她回家。”
“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大姐也是共产党。我们姐弟互相隐瞒身份,也撑不了多久了吧…”
明台拼命的忍住眼泪,试着以说话来转移注意力,可这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哥哥们的眼睛。
话还没说完,明楼一把将明台拉过来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紧紧的抱住他。
明台扑腾了几下便再也忍不住了,涕泪交垂的轻轻啜泣着,随后索性把嘴抵在明楼的肩上,饮泣吞声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旁边的明诚把一切看在眼里,十分心痛。

三个人就这样站在大厅的中央许久,只属于这个时代的悲痛则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了几日,便是程锦云丧礼的日子。锦云即风风光光的进了明家的门,也定要风风光光的离去。
阴霾的天空中飘着细雨,凝固在嫩枝绿叶上的露水却如泪水般连串落下。
含苞待放的花朵和树枝都迫不及待的要从沉睡中苏醒,可那如春如画的女子却永远的沉睡过去。在这个万物都将复苏的季节,程锦云随着她抗战的使命定格在这蒙蒙细雨中。

丧礼上并没有太多的人,只有些锦云的亲人和几个她最要好的朋友。

“锦云…奈何桥上,不必等我了。”棺木落入泥土的一瞬间,明台在锦云的墓碑上落下了离别一吻。看着锦云能落叶归根而不是被敌军抛尸在荒郊野外,明台的心中总算有了些许安慰。

出席葬礼的人逐渐散去,唯独明家姐弟,苏太太苏医生和一位锦云的童年伙伴迟迟没有离去。苏太太是和明家人一起来的,明镜便邀请她回家小坐。

“这位是寒秋,从小就跟锦云一起长大的伙伴。不知明小姐可否顺道送她回家?”苏太太客气的说,一双杏眼仍因过度流泪而红肿着。
“这是当然!不如一起来家里坐坐吧,吃完晚饭再送你们回去!”明镜也尚未从伤痛中缓和,但还是尽力的安慰着苏太太。



车不紧不慢的行驶着,车里的人没有一个开口说话,而明台的心更是远在天边。回想着自己和锦云过去的种种,脸上并无半点表情,而那无声的痛则是默默的吞噬着他的心,痛彻心扉。明台此刻的信念更加的坚定,他一定要替锦云活下去,用自己的一生坚持着他们的信仰。

突然的一个急刹车把明台的思绪从千里之外拉了回来,车里的人都被惯性晃悠的晕头转向。明台急忙探出身子查看正在开车的明诚,却见他的头抵着方向盘,面部表情十分痛苦,嘴里还不停的道歉。

“阿诚哥,你怎么了?”
“阿诚?”
明家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而明镜撞到了头,更是责备的提高了音量。

“对不起,我…我突然好难受…看不清楚…” 明诚喘息着,双目紧闭。额头也出现了汗珠。

“要不要去医院?”明镜紧张着明诚的身体。
“你们还是把阿诚送回家去,我和寒秋都是医生,可以为他看看!”苏医生连忙扶上明镜的手腕安慰着她。

“我来开!”前座的明楼下了车,把明诚扶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开车回到了明公馆。


回到了家,苏医生先把明诚领到了桌前。
“寒秋家世代都是有名的中医,可以先替阿诚把把脉。”苏医生说着。
“这种日子还麻烦大家,真的是不好意思。”明诚感觉暂且好了一点,但脸色仍然十分难看,而此时只有苏医生和明台隐隐感觉不妙。“沈医生,真是麻烦你了。”
“不客气,阿诚少爷。”沈寒秋端庄的笑了笑,便坐到明诚身边为他把脉。
过了一小会儿,明镜只见沈寒秋的手指迟迟没有离开明诚的手腕,便好奇的开口问到,

“寒秋啊,阿诚,到底是怎么了。”
沈寒秋这才放下明诚的手,转向明镜。
“哦,明大小姐。阿诚少爷这是…有喜了。”沈寒秋的神色也有些飘忽不定,明镜忍不住的追问。
“有喜?!你确定吗?”
“明大小姐,我家世代都是名医,错不了!”
明镜诧异的盯着明诚,眨着大眼睛,目光中全是疑问。明诚被盯的羞愧的低下头,心里却犯着嘀咕,锦云两个多月之前才说过自己没有怀孕并已经不能生育的。
但由于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明诚的脸红到了耳根,心里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只能抬起头求救般的看着明楼,而明楼却一副欣慰满意的神情回望着他。

明镜看着互相用眼神交流着的兄弟俩,就算不问心里也十有八九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深沉的叹了一口气,却不知是因困惑还是忧虑。

而此时,苏医生和明台却因突如其来的“喜讯”提心吊胆,这一伙人就各揣心思的犹如时间凝固般的安静了片刻。

“多久了?”明镜突然问,吓了沈寒秋一跳。
“啊,从脉象看,应该一月有余,差不多两个月了。只不过阿诚少爷的脉象紊乱,频率散乱、不通畅、无节律。一定是新伤旧疾一并堆积,才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若不好好调养,恐怕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

“怎么会这样…” 明镜此刻琢磨的不是明诚为何怀孕,而是不解为什么他的身体会变的如此不堪,心里少不了担忧。

“大姐…”明诚忍不住开口说话了“您先别着急,还是等哪天,我再去检查一次吧。”然而他还是放不下当初锦云对他说的那番话。明诚又低下头,等着随时迎接着明镜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但他确实太小看自己的大姐了。





明董事长的气度也并非徒有虚名,晚餐招呼的客人妥妥当当,把空气中明显的尴尬也一扫而光。用完餐之后,明镜安排了明台去送苏太太和沈寒秋回家,自己则把明诚和明楼叫进了小祠堂。

“你们俩跪下。”明镜慢条斯理的对兄弟俩说,听不出语气中的感情色彩。明楼和明诚照做的跪下了。
明镜背过身去,望着父母祖先的灵牌。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却见明镜仍然未开口说话。
“大姐。”明楼先叫了一声,但心里也做了最坏的打算。明诚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更是悲观。
“什么时候开始的?”明镜仍然背着身,不紧不慢的问。
“大姐,” 明诚下意识的袒护着明楼,语气中透着紧张。“不关大哥的事…”
“明楼,我问你呢。“明镜打断了明诚的话。
“大姐,我和阿诚、已经一年多了。”明楼不慌不忙的阐述着。
“呵呵,一年多了?”明镜重复到。
“是。”明楼坚定的回答。
明诚怕明楼被责罚,急忙辩解到:
“大姐,不是的…”
“阿诚!“明镜忽然转过身来,锐利的目光穿透了明诚的眼眸,让他不忍直视。“你从十岁起便是我明家的人。你的这点心思,当姐姐的还不至于猜不出来。我早就以为你对明楼的感情有蹊跷,没想到啊,你的动作这么快。我告诉你明诚,我今日就是把你赶出明家你也没有半点能怨恨我的理由。”
“大姐,求您不要怪阿诚…” 一向骄傲强大的明楼,此时也无奈的低下了头。
“怪他?”明镜故作诧异的问。“事情即到这个地步,已是覆水难收。我怪他有用吗?”
明楼不知到还能再说什么,沉默的低下了头。
“其实我今天,不是来给你们俩难堪的。”明镜说着坐了下来,面对着还跪在地上的兄弟两人。“事已至此,阿诚当以听受祖训。虽说是明家的孩子,但仍然未入族谱,今天,你就趁此机会认老爷和夫人为你自己的父母,就当…就当是再过门儿一次吧。”明镜说到最后,弄得自己也尴尬起来。可到底是做姐姐的,即使心里再别扭也不舍得弟弟一辈子在家里不敢抬头做人,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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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听到“过门儿”明诚只觉得又惊讶又滑稽,而旁边的明楼也是一脸困惑的表情,但还是马上投给了明诚一个责备的眼神,明诚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又低下了头。
“怎么?难道你还准备大张旗鼓的摆个婚宴不成?”明镜对明诚的回应十分不满。
“唉不是不是不是!”明诚连忙摆手,说了三遍‘不是’。“大姐,阿诚只想一辈子做您的弟弟。”
听到这番话,明楼和明镜心里都为这个不开窍的弟弟打着鼓,可是有些话又实在不好意思再明说。
这一刻,明楼和明镜都语塞着,谁也没有再说话。明诚瞄了瞄其他二人的脸色,忽然意识到自己露怯了,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地底下。
“我是说…一切听大姐的。”反应过来之后,明诚终于红着脸挤出了这句话。
明楼瞥了撇随他刀光剑影中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生死搭档,可这一刻仍是恨铁不成钢。
明镜揉了揉太阳穴便吩咐明楼退出小词堂,自己单独与明诚留在祠堂内。
走出了祠堂,明楼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轮廓如弓的唇忍不住的勾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如今总算与明诚修成正果;这一天,他盼了太久了。

完成了一系列的仪式之后,明镜并没有急于让明诚离开小词堂。而是更加严肃的与他开始了又一段对话。

“阿诚,起来吧。坐下。”明镜站在椅子边上,示意着让明诚坐下。
明诚揉了揉已经跪的麻木的双膝,晃悠的站起来,却没敢坐下来。
“坐呀。”明镜再次要求到,明诚这才坐了下来。
明镜走到明诚面前,俯下身来单膝落地,稍微的仰视着坐在椅子上的明诚。

“阿诚,你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明诚看着明镜仁慈而忧虑的眼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逃避的别过了头,不知如何应对。
“阿诚,说话呀。”明镜再次询问,无奈明诚只能随意搪塞过去。
“大姐,去年有一个任务,受了点伤,也是在情理之中。”
“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苏医生告诉了我你的身体状况,一般情况下就算断臂断腿也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的。具体的,她让我来问你。”看着明镜担心的样子,明诚的眼睛湿润了起来。每每想起一年前的那次意外,明诚的心都痛如刀绞。明诚不想再逞强;他只想让眼前这个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将这些痛苦都为他抛向大海的深处。
“好,大姐…我告诉你。但是您得答应我,一定不要告诉大哥。”明诚强忍住哽咽,看着明镜说。
“到底怎么了?”明镜着急起来,声调也高了一个八度。
“您先答应我!”明诚也大声的回应着。
“好,姐姐答应你,一定不会告诉你大哥的。你快说。”


明诚深吸了一口气,把一年多前所有的来龙去脉都一并告诉了明镜。说到了最后,明镜已经泣不成声,而明诚则是默默的汹涌着囤积了许久的泪。

明镜还没有从失去锦云的悲痛中走出,明诚所述的遭遇对她又是致命的一击。明镜的心情许久都不能平复,哭泣之中想吐出一个字都相当的吃力。明诚不停的为她抹去泪水,可这泪水却像瀑布般不曾止息。

“阿诚,”明镜终于从抽泣中勉强的说出话来,手轻轻的抚摸明诚沾满泪水的面容。“是姐姐不好,这些年忽略了你,让你受这种苦却也不敢说。”

“大姐,阿诚心里从来没有怨恨过任何人。”
明镜点了点头,眼泪又因眨了下眼睛而不小心落下。

“好孩子,这现年苦了你了。”
“大姐,我乐意。”明诚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着,他不希望再看到明镜的眼泪。

明镜擦了擦泪水,站起来将明诚揽入怀中;明诚也毫无顾虑的张开双手紧紧的抱住明镜,他轻轻的闭上了眼,沉浸在这慈爱的怀抱中。

“阿诚,只要我明镜活一天,就定不会让你再吃半点苦。”明镜搂明诚在怀中,虔诚的望着亲人的灵台,承诺到。

“大姐…我不怕受苦。”

明镜松开了明诚,跟他说。
“以后直到孩子出生你就什么都不要管了,好好的养身体。其他的我去跟你大哥说。”
“可是…”
“这是命令,大姐的话你也不听了?”
“我听大姐的。”
明镜宠溺的看着明诚笑了笑。感叹着
“这本来是想着锦云能为明家添丁,可这孩子就这么走了。没想到你却这个时候有了。真是祸福相依!”

“我不是想着您要抱侄子嘛,我生不也一样。”明诚打趣着,想缓和这悲伤的气氛。
“你这孩子!”明镜作势打了一下明诚,微笑着白了他一眼。“时候也不早了,赶快睡吧。”

“哎,晚安大姐!”



明诚因刚刚哭过,不想让明楼看出异样便直接回屋睡觉了。而明镜则是把明楼和明台叫到一起好好的给兄弟俩开了一场“家庭会议”。



“什么?不至于吧?”明楼吃惊的看着明镜,对她新出的规定十分不解。“阿诚哪有那么娇气?”
“怎么?你们有何异议?”明镜以命令的口吻质问着明楼和明台。明台自然没有二话。可不免明楼的一阵骚动。
“不敢,可是大姐。就光您这规定的‘任何情况下都不准与阿诚吵架、辩解、争论’、‘不许他做任何家务’、‘不许他再上班或插手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为他的餐饮待命’… 我说光是这一条,他要是夜里三点想吃小笼包我还得给他找去?”

明镜猛的伸出手狠狠的打了一下明楼的脑袋。
“你还不服气了?你今天没有听沈医生说吗?如果再不好好调养阿诚就会有生命危险!哎我说,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我说不能和他吵架辩解的意思是你不能让他生气!心情舒畅对身体十分重要!还有,小笼包是阿诚最爱吃的东西,你要是平常多备着点还用夜里三点去找?”

明楼即使在外再怎么如狼似虎,在家里也还是被明镜训的哑口无言。他无奈的看了一眼明台,可明台却完美的无视了他的存在。

“是,大姐。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明楼败下阵来,毕恭毕敬的回着明镜。

明镜这才满意的起身准备上楼休息,留下呆若木鸡、还没缓过劲儿来的两兄弟坐在桌前。
明镜上楼之前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去跟明楼说了一句。
“对了,以后阿诚可能经常上下楼会不方便,从明以后就让他睡你房间好了。你睡他那屋去。明天我也会去雇请一个中医来,这期间为他好好的调养身体,你多学着点听见没有?”

“唉。”明楼恭敬的点了一下头,目送着明镜上楼。转过头来对上了明台憋的通红的脸。看着明台费劲的憋着气终于“噗”的一声笑出来,明楼突然感慨万千:他以后在明家的日子不好过了,供着三个祖宗绝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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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了大姐明镜的庇护,明诚仍然恪尽职守的继续为明楼打理一些事物。但顾及身体的状况,并没有像往常一样。
今天,政府办公室内的明诚端着一杯亲自煮好的蓝山咖啡到了明楼的书桌前。
而明楼也如往常一样,礼貌的道着谢。
明楼端起咖啡,吹了吹,正准备喝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了眼睛,微微的勾起了一边的嘴角。
明诚注意到了明楼的表情,温润的笑了笑:明楼最近没事就爱盯着自己的肚子看,每天都要检查长大与否。每当明诚发现明楼注视着自己的肚子,都会走到他身边去让他好好看看自己。
明诚绕过书桌,走到明楼身前。明楼坐着一只手环住明诚的腰,将他揽住,把耳朵贴在明诚的腹部。
“刚足三个月,还没动静呢。”明诚无奈的笑了笑。明楼却抬起食指放在唇上,让明诚别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呆了片刻,明楼抬起头对明诚说:

“即使没动静,他也一定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大哥说的是。”甜蜜的笑容忍不住的挂上了明诚的嘴角,心中幸福的感觉仿佛要溢出。
“最近感觉怎么样?”明楼问。
“一切都好,谢谢。”
明楼一听便知这是客套话;明诚自怀孕以来,即便悉心调理,身体却还不如从前。种种因素加起来,导致身体越发虚弱。医生曾经警告过明家:明诚由于天生体质不适合生育外加后天创伤,稍有不测将会后果严重。因此,此次应当万分小心以防不测。明楼,明镜和明台也因为十分担心明诚的安危而犹豫过是否应当留住孩子;可即便现在放弃,也仍然会对明诚的身体再次造成极大的伤害,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庆幸的是,经过医生们的再三肯定:若明诚安全度过孕期提前入住医院观察,避免自然生产而及时将孩子取出身体便大大的降低风险的几率。
然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明诚这次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放弃自己来之不易的孩子;那种临近崩溃的痛苦,他即使是丧命也不愿意再经历第二次。
明楼想了想就跟明诚说:
“阿诚,从明天以后就不用来上班了。”
明诚却对这一番话不太满意,提高了声线问,
“为什么?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有没有一点常识?没听医生说吗?你的身体不适合生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现在安心照顾好自己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明诚像一个孩子一样任性的撅起嘴巴,正准备辩解却被明楼一句话塞了回去。
“这是命令!”
“哼,你们都一样!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是要闷死我呀?”明诚一脸倔强的低声说着,“怨我自己,没有像您一样强大的天性,也不适合生育!反正就是干什么都是二半吊!”
“这么几天别的没做好,脾气倒大了不少。”明楼打趣着。但明诚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些天确实有些恃宠而骄。
明楼这次没有等明诚再开口便转移了话题,
“说正事,昨晚汪曼春在自己的家中被捕了。”
“意料之中,不过不得不讚赏特高课的行事速度。”明诚也严肃起来。
“这是自然,锦云被截获的假密码本受敌方所用,导致他们在第三战区大败是一个不可弥补的损失。汪曼春作为七十六号的领导自然将受到重罚。”
“只可惜了,她对事情真正的来龙去脉一概不知,她是在为我们背黑锅。”明诚想到了少女时期的汪曼春与现在的刽子手判若两人,不尽感叹起来。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她背叛了祖国,下场本该如此。”明楼尽管不紧不慢的说着,可心中仍然有挥之不去的回忆。但他清楚的明白,那个为别人的幸福而祈祷;为别人的悲伤而流泪的小师妹已经香消玉殒,眼前的汪曼春已今非昔比。“她前方百计的算计我们,却没有想到到头来还是栽在我们手里。”
明家兄弟与汪曼春多年的对抗就此落幕了,精神与肉体双双甩掉了一个沉重的担子。而对于明楼来说,此时再沉重的责任也不及明诚一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下午一回到家里明镜便没给明楼好脸色,明台也因自己新接管的面粉场忙的焦头烂额、灰头土脸的,根本没心思搭理他。
明诚早早的被明镜轰上了床;自己便和阿香一起研究起养生养生食谱;而明台被指挥去厨房准备各种为明诚的晚餐要用的食材,留下明楼呆呆的站在客厅里,不知该如何是好。明楼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家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主动去帮忙会落得一顿数落,说自己越帮越忙;不帮忙仍然会被骂,说自己不关心明诚。无奈的明楼只能回自己的房间找明诚说说话,免得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说是明楼的房间,其实已经是明诚的了;原本想着得到了明镜的认可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与明诚同床共枕,可没想到自己的床如今却连上都不能上。明楼黑着脸走进了明诚的房间,明诚放下手中的书便“噗嗤”一声笑出来。不笑还好,一笑明楼的脸变得更黑了,转身准备往外走却被明诚叫住。
“大姐又骂你啦?”明诚小心翼翼的问。
“她还不是生气我不守规矩,还让你帮我做事。”可想着明镜能如此关心明诚,明楼也倍感欣慰。
“是我自己愿意的,她要骂也是骂我。”
“现在不管是谁,反正都是我的错。你要是想让我不挨骂,就听大姐的话。”明楼的语气中似乎有一丝委屈,不过明诚一听就知道是装的。明诚心中念头一闪,准备故意逗逗明楼。
“骂不骂你我不知道,反正只要不骂我就行。”
明楼下意识的准备和明诚讨论一番,但想到了明镜大姐说过“任何情况下都不许和明诚争论”便把所有的话又重新咽进肚子里。看着明楼被自己调戏的一副哑巴吃黄莲的样子,明诚真的觉得有趣极了。平时总是高高在上的大哥,如今也有被自己耍的团团转的一天。







转眼间晚餐的香气浓浓的飘起直至卧室,明诚的立刻馋得咽起口水。他走到饭厅就看见一家子人都围着餐桌忙活,看到这一幕明诚的眼睛顿时湿润了。这一刻似乎正在无限延伸,在他的心里落地生根;天伦之乐无非是一个家——柴米油盐、吵吵闹闹、完完整整的过一辈子。可即使是如此简单的幸福,对于现在的明家也已是遥不可及的奢望。犹如明楼曾说的那种绚花一现的绚烂,最终只会成为繁花落幕后的尘埃。

“吃饭了阿诚!”明镜笑脸相迎。明诚起初没反应过来。明台接着笑眯眯的嚷着,眼睛成了两轮迷人的弯月。
“阿诚哥!快尝尝这鱼汤,大姐今天亲自下厨。”
“哦…哦是吗?谢谢大姐!您辛苦了!”明诚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绕过头脑来。感慨万千立即又转变成了无限感激,明镜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做过一顿完整的饭,而现在却为他忙里忙外的做出如此鲜美的鱼汤,光是闻着就令人垂涎欲滴。
“谢什么,赶快尝尝!”明镜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全家人坐下来吃饭。
厨房里蒸锅的蒸汽熏的明镜脸上直冒汗,白玉般的面容被热起了两团红晕;轮廓如弓的嘴唇上方也爬上了细小的汗珠;柳眉杏眼之间都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此刻的明镜简直娇艳无比,连明诚也不尽为之心动。他暗暗的感慨着:如此的花容月貌,却只能以大局为重,为了明家割舍掉自己美好的姻缘。
其实人类不过是上天的学生:越是心爱的学生,便越是百般折磨。然而万事皆斗不过天道,万物的轮回最终会是公平的。

一家四口就这样有说有笑的享用着晚餐;明诚对明镜的鱼汤更是赞不绝口,夸的明镜高兴的乐开了花儿,也顾不上理会明楼,明楼从下班回来到现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最近明诚的心情格外的好,食欲自然也跟着心情不断的高涨。眼看着三碗鱼汤、一大盘上海粗炒面、一笼上海小笼包、一碟子烤麸下肚,大家晚餐都吃的差不多了,明诚却对一样东西念念不忘。

“大姐,大哥。咱们家…还有没有桂花酒酿圆子和枣泥糕啊?”明诚问的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可这种对食物的渴求竟想毒瘾一样诱惑着他。
“没有了。”明镜想了想。“没关系啊,让你大哥去买!”
“哦!那算了!”明诚急忙说到。“大哥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别让他去了。”
“公务?”明镜眨巴着大眼睛,“那让明台去买!”随后又对明台说到。
“明台,那拜托你跑一趟了,最近你阿诚哥就爱吃这两样甜点,你去多买一点!”
“啊?”明台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桂花酒酿圆子可以买来材料自己做,可这枣泥糕得去专门的一家店买,很远呢!我今天好累,大姐你去吧。”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就是让你去买个枣泥糕而已,阿诚最近身体要紧!”

“现在都几点了?上次去的那家店不知还开不开门了!”
“开不开门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如果关门了你也可以去其他地方找找啊!”
明镜和明台你一句我一句的看的明诚和明楼不知所措,弄的明诚更加的尴尬,早知道就不提了,免得两个人为了自己还争论一番。明诚刚要说话,明楼开口了。
“都不要吵!我去!我现在就去!”说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了明公馆,愣是让明诚刚吃完饭昏昏欲睡的脑袋没反应过来便消失了。想来明楼也是想借机出去一趟,免得在家里还要看明镜和明台的脸色。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生小孩儿么,改天我也生一个!就不用到外面眼睁睁得看着自己送掉半条命了多好!”明台气鼓鼓得嘀咕着,头也不会得跑上了楼,气得明镜直眉瞪眼。
“你这孩子!给我回来!”
“大姐!别说了,我去上楼找他,您别生气。”明诚一哄,明镜也不想对他发牢骚,安静了下来。
明诚知道明台不是有意和他做对,眼看着程锦云离开也有一个多月了,明诚知道明台和明镜都十分思念锦云,却又为了自己能保持心情愉快不得不强颜欢笑。明台与锦云的感情深厚于其他人,今天定是又想她了才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明诚上楼进了明台的房间,果然见他趴在床上盯着他与锦云的照片看了又看。
“明台。”明诚在床边坐了下来。“大姐不是针对你的,她也是一片好意,你不要放在心上。”
明台没有理会明诚,目光也没有从照片上移开。
“明台,”见明台没有应他,明诚又像往常一样给明台讲起了大道理。“说实话,我也非常想念锦云。但每当我想起她为何而牺牲我都感到非常的光荣和自豪。她是用她的灵魂拯救了千千万万的中国同胞,而这千千万万的中国人,包括我们,都在为她延续着生命。她真的没有离开我们。”

明台嘟着粉嫩嫩的小嘴,鼓着红扑扑的小脸蛋转过头来瞪着明诚。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都懂。我就是不高兴锦云走,我就是想她!”说着说着明台的声音里就带起哭腔。明诚心里想着,果然是被宠坏的小家伙,这么多年了还是长不大。

“我知道你想她,我也想她。你知道么,我们的存在在这浩瀚的万物之间渺小到几乎为零,天上的星星要比这世界上每一粒沙子加起来还要多。我们的生命无非是短短的几十年,锦云不在了而你还在继续,你真的舍得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吗?你说你和曼丽心心相印,为什么不能为了她快乐起来呢?”明诚苦口婆心的连哄带劝的安慰着明台,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十分啰嗦。

明台终于放下照片抬起身子看着明诚,在这个家里,也只有他的阿诚哥会如此安慰自己了,尽管有时候很唠叨,说出的话却字字在理。
“阿诚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冲你发火的。只是我太想她了,每天晚上都能梦见她回来了,或者我们又回到过去了,可是醒来才发现,那只是一场梦。”
看着如此委屈的明台,明诚的心里在翻腾。他抱住了明台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没生气吧?“明台躺在明诚结实的大腿上,抬起眼睛问。
“哪敢啊!”明诚装作很憋屈的样子,逗着明台。
“嘿嘿!不过阿诚哥,我看出来了。你的孩子以后心理素质能力肯定非常强!”
明诚一听这话不尽心里暗暗称赞着明台,这一家人还就是明台最会说话,怪不得明镜一直把他当心尖肉一样的宠着。
“这是当然,我和大哥的孩子绝对是万里挑一的人才!”明诚故作沾沾自喜之态。
“我是说,整天听你唠叨,又不敢跟你顶嘴,肯定特会忍、特会装!以后一定是当特工的好料!”
看着明台一脸贱笑,明诚简直哭笑不得。不过想到明台终于不那么难过了,明诚也不忍打乱这好不容易欢快起来的气氛。只是此刻他的心里又是另一番思量。
他想让他和明楼的孩子远离这乱世纷争,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憧憬着以后能和一家人如明楼所说一样——湖畔旁,树林边;他们不再是特工、不再是上校和少校、不再有任何复杂的身份,只是彼此的兄弟,孩子的父亲。

可这覆水难收的使命早已令明诚难以割舍;即便是危机重重,十分煎熬,可这份豪情壮志依然如滚滚热浪在他心中澎湃着。明诚一直坚信,他定是为抗战而生。

可即使再豪迈的理想也抵不过此刻明诚三月怀胎的身体。如今明诚不但嗜食如命,就连多年失眠的毛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每天睡觉的时间便是明诚最期待的活动。想着想着明诚便眨巴着眼睛,自嘲着敌不过怠倦的自己慢慢的躺了下来。不顾还躺在自己腿上的明台,现在也迷迷糊糊的似被瞌睡虫传染班的打起瞌睡,也慢慢的在腿上睡着了。
直到被明镜叫醒,明台又因“不顾阿诚哥的健康险些让他着凉”被数落了一番。这一天就这样在吵吵闹闹的幸福中收尾了。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烟花易冷 12

初夏犹如一个活泼的孩子,转眼间成长到了少壮之年。层层叠叠的绿意为世界涂绘上活力;明媚的阳光将万物变成了镀金的艺术品;阵阵暖风吹来了鸟啼花开的旋律;而那个还在某人肚子里的小家伙儿也恰似从冬眠中醒来,迫不及待的想随着这愉悦的季节伸个懒腰。

明诚今天又被这个肚子里的小闹钟按时动醒了,这已经是第四次。幸福的笑容伴着明诚睁开眼睛,可却被阳光刺的又马上闭了回去。
明诚最近越发懒散,孩子还没有到五个月已经连床都不想起了。

明诚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儿,可随着一阵敲门声后一张摆满丰盛早餐的托盘已经先进了卧室。
“阿诚少爷!起床了!”明楼那如大提琴般温润低沉的声音想了起来,明诚的笑容又大了几分。
明诚哼哼唧唧的不愿意起床,今天非要让明楼喂饭吃。
“我的小祖宗,您还真会挑时候啊!非得今天让我喂,我今天是最忙的!”明楼这几个月已经被折腾的不轻,本来就清瘦的身体现在又瘦了一圈。跟日渐丰盈的明诚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果然,风水轮流转,兄弟俩人的体型也跟去年比调换了位。以前都是明诚为明楼打理工作,照顾他的生活,而现在竟然到了明诚吃口饭也要求明楼喂的地步。明楼不只一次的怀疑明诚对他怀有报复心理,有时候恨不得当场扒下他的裤子在他紧实圆润的臀上狠狠的打两下。
明诚没有理会明楼,索性张开嘴巴等着,大大方方的看着一脸苦命相的大哥。
明楼抓起半块三明治硬往明诚嘴里一塞,明诚被噎的直咳嗽,只好坐直了把三明治拿出来,气鼓鼓的瞪着明楼。
“你欺负我!我告诉大姐!”以前,只要明台使出绝招“大姐”兄弟俩便只能对他言听计从,如今大姐明镜则变成了明诚的王牌,稍有不顺就拿此逼明楼就范。
“阿诚,别闹!我今天会早些回来的。”
然而明诚还是听明楼的话,安静了下来。
“新政府那边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大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无非还是应付那些事。”
“那秘书处那边…”
“放心吧,一切妥当。”明楼露出了肯定的笑容,明诚这才放心。
“那你今天一定要早点回来啊。”明诚像一个孩子一样撒着娇,看的明楼心生怜爱,宠溺的一笑。
“是,明副官。”
明诚这才放心的又躺了下来,看着明楼离去。

明诚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并没有急着吃早餐。明诚较普通人脆弱,最近身子越来越沉了,不适的症状也越发多起来。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明诚没有半点怨言,但却有一件事最近令他十分困扰。
明诚难受的扭动了一下臀部,那里又开始燥热了起来。手不自觉的往两腿之间探去,隔着裤子摸到了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抬起头来的硬物。

轻轻的合着小鹿般清澈的眼,修长的手来回抚摸着那柱状的轮廓;明诚微微喘息着不时发出断续的嗯啊声,晨光透过纱帘零零碎碎的洒落在他英气逼人的面孔之上,十分诱人。












“大哥…”

明诚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放浪的声音是从自己口中传来的,他又恼又羞的胡乱抓起被子蒙住头恼火的嘟哝着。

随着这段时间明诚不断渐长的不光是孩子,还有自己的情欲。时常不分场合的欲望来袭都让明诚有恼怒又羞愧,却有不得不强忍着。只能到了独自一人的时候才能仅仅用自己的手来暂时缓解这中烧的火焰。每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明诚都会想起自己的大哥,红浪滚滚的画面在明诚的脑海中翻云覆雨,嘴里也不受控制的放肆起来。可快感过后明诚又觉得十分羞愧,自己是快要当父亲的人了,思想却还是如此龌龊,可又实在控制不住。
明诚一直以为自己是太无聊了,可是身体的不适让他受限于一些活动中。可没有了紧张的节奏和刺激的环境,那些不可淹没的欲望仍是不分场合的铺天盖地而来。

明诚坐起来,郁闷的吃完早餐便开始看起书来。
这部《贝奥武夫》宏伟的叙述了明诚心中已久的铁马金戈之情节,使他心旷神怡。看完了《贝奥武夫》又开始看荷马史诗《奥德赛》,奥德赛和他的兄弟们度过了千难万险一路上除魔斩妖,真是大快人心。

看完了书已经过了午时,明诚下楼热了热一些准备好的饭菜又狼吞虎咽的大吃了一顿。

明台,明镜和明楼都出去了,唯独留下明诚在家无所事事。还要坚持半年这样的生活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七尺男儿无疑是一种折磨。原本明镜是想留女医沈寒秋在家留宿,以免没人在家之时明诚出什么紧急的事。可明诚说什么也不愿意请一个外人进家里和他独处,明镜只好随他了。

百无聊赖的明诚在家里走了一圈,突然想起要再找几本书看。明楼书房里的书都放在高处,而此刻娇气笨拙的身体也不便般梯子自己拿。明诚想了想,该去明楼的房间里看看,明楼有长期看书的习惯,床头也经常摆着很多好书。明诚上了楼,走进了自己原本的房间,只不过现在是明楼在住。

打开门一进屋一股明楼alpha的信息素扑鼻而来,就是这个味道让他魂牵梦绕、神魂颠倒。
明诚不尽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屋子里已经全部都是明楼的东西,他抚摸着床上的褥子,慢慢的躺下去。明楼特有的体香、信息素和淡淡的香水独有的麝香味道直冲冲的冲击着明诚的感官。下体的欲望又开始燃烧起来,此刻他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起初来是要做什么,而是被蛊惑了一般的将自己的身体裹进被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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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是说过我今天会早回来么?”明楼懒洋洋的低着明诚的脖子回答。
“那也不用那么早啊。”明诚不满的嘟囔,明楼却来劲了。
“你这小东西,嘴上骂着我,身体却迫不及待的往我的胯下送。”听到这话明诚火了,准备转过身去和明楼理论一番,却被明楼紧紧抱住。
“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了。我去给你买了枣泥糕,想着让你午饭后当甜点吃,现在看来只能等晚上了。”说着明楼自己也有些困了,毕竟这几天没有明诚在自己实在太忙了。
明诚不扑腾了,乖乖的依偎在明楼的怀里。轻轻的问道,
“大哥这么宠我,就不怕把我宠坏了?小心以后天天朝你发脾气。”
“我已经把你宠坏了,今天居然敢骂我了。”明楼含糊不清的说着,好像要睡过去一般。
明诚没有再说话,只是笑了笑,心里被温暖涨的满满的,不久也睡了过去。


烟花易冷13

转眼间三个月又过去了,盛夏马上要转为初秋;在这个太阳正毒的午后,人人都似乎想逃避现实生活般的躲起来,明楼也不例外。也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 今天的明楼出奇的心不在焉,隐隐中似乎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在窗前停住了脚步。起初专注工作的明楼感觉屋内燥热,现在发现原来是因为窗户没关好。如今的明楼似乎习惯了没有明诚的政府办公厅,他不会在无意中抬起头接受明诚刚煮好的咖啡;也不会无意间再喊明诚的名字;也不会再等着他下班接自己回家。
不过想到明诚挺着大肚子越发浑圆的可爱模样,幸福的笑容就不自禁的爬上了嘴角。再者就是差不多两个多月后,明楼就可以亲自抱抱自己的孩子了。

‘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呢,’明楼想着,‘如果是男孩可以叫明志,如果是女孩,可以照大姐说的叫明月。但还是等回家和阿诚商量吧。’
明楼笑了笑,思路被刺耳的电话铃扰乱了。打电话的人是藤田芳正,说是给他安排了一个新秘书长。明楼并没有告诉他人明诚停职的真正原因,只是找了 个借口,而这期间明楼也一直推脱藤田给予他新任秘书长的安排。但今天,明楼没有再推脱,免得藤田对他起疑心。新来的秘书长是一个日本人,名叫风间一树,听说过一会儿就会来向他报道。这样一来身边又多了一个要伪装的对象。然而风间绝不可能替代明诚,明楼永远不能将他视为心腹,而军统那边随时都有可能传来新情报或者交代新任务。虽然七十六号仍然有朱徽茵为他效力,但政府办公厅他不可长时间单枪独斗。

晚上自己下班回到了家里,明台已经从面粉厂回来了。又弄的回头土脸,很是滑稽。

“大哥,你回来了?”明台懒散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书,眼也没抬一下。
明楼‘嗯’了一下,大量着明台脏乎乎的脸蛋。
“怎么不去洗澡啊?”
“哎呀累死我了!”明台放下书发着牢骚。“说是让我当个面粉厂经历,其实我就是一个农工!干的最多不说吧还吃的最少!于曼丽和锅骑云整天变着方的欺负我。”
明楼从鼻腔中摇着头笑了笑,
“赶快洗澡去!”
“哦。”明台放下书准备上楼去洗澡,但又被明楼叫住。
“等等。”明楼转过身来跟明台说。“既然面粉厂又脏又累,那这样,明天跟我去新政府办公厅秘书处报道。”
“啊?”明台刚想抱怨,但马上意识到明楼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想了想便说 “好吧,那面粉场那边…”
“会安排妥当的。“ 明楼接着说。随着年龄的增长,明台和明楼的默契越发十足起来,明楼仿佛能看到明诚的影子。可这个从小被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性格上与明诚还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嗯,我知道了。”
明楼对他点了点头。
“大姐呢?”
“还没回来。”说完明台便上楼去洗澡,而明楼随后去了明诚的房间。
一打开门一股甜甜的奶香味冲进了明楼的鼻腔,明楼的眼神一下柔和了下来。来到了明诚的身边明楼才觉得自己的心真正回到了家,因为即便在家里也要处处提防伪装,唯有明诚知道他所有的秘密,在他面前才可以卸下伪装。
夏末的日光熹微透过窗帘,明楼可以隐约的看到明诚深邃的轮廓。平整的呼吸起起伏伏,纤长的睫毛借着夕阳的光在脸上打出了长长的影子、还不时的忽闪几下、两片唇微微的张开,像是在索吻。

明楼不由的慢慢的低下头,自己的唇如蜻蜓点水般的碰上了明诚的唇。可是这一碰便如触电般,情不自已的想要索取更多。他轻轻的啄着明诚的唇,不知不觉中感觉明诚在昏暗的夕阳之光下回吻他。随着明诚的回应这个吻变得越来越深,明楼知道明诚被自己弄醒了,他停了下来。
“阿诚,你醒了。”明楼轻轻的说。
“嗯。”明诚眨了眨稀松的睡眼。
“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
最近明诚行动越发不便起来,因为身体不适合生育,除了腰部以外,明诚的体型并不会随着孩子的增长而变化过多,所以胯骨总是被撑压的生疼。因上次意外也落下了严重的风湿,所以即使是夏天也每个关节都是疼的,孩子越大,连走路时膝盖每动一下就痛一下。由于是beta的体制和上次留下的病跟,孩子每长大一点都是在吸明诚自身的血本,再补身体也是无济于事。这几个月来,明诚变得越来越虚弱,以至于现在明家一家人都好像将他隔离了一般,只盼他能平安度过这一劫。医生也嘱咐过,男性beta生育时骨骼不能够顺利打开,身体几乎没有收缩能力,穴口一向偏小也没有足够的韧性,所以不人工取出,恐怕明诚难逃一死。这么说来明诚必须马上进医院了,想到这里明楼有些不舍。

“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弄。”明楼说着就准备起来,却被明诚用双手将他的头勾回来。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大哥,你还记不记得当年陪你气吞山河的阿诚啊?”明诚懒洋洋的说,显然是还没睡醒。
明楼被逗笑了,手绕过明诚的脖子搂住他说
“什么当年,不就是今年么。”
“今年马上就要过了,怎么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一样。”
“还有不到三个月了,”明楼靠坐在床边,让明诚躺在他的臂弯,看着天边如锦缤纷的晚霞。“阿诚,今天上班的时候我还在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呢,都没心思工作了。”
“不务正业。”明诚嘲弄着。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给孩子取名才是正业!”
说着说着两人都笑了。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明诚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你说呢?”
“大姐说如果是个女孩可以叫明月,如果是男孩可以叫明志?”
“明智?智慧的智?”
“志在四方的志,我觉得这个字比智慧的智来的更有意义。若只有智但没有志那么这个人即使再有天赋也终究是徒劳。”明楼叹了口气接着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只希望他不要再走我们这条路了。”
“大哥也这么想?”明诚抬起眼睛看着明楼。
“怎么?你以为我是个战争狂?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渴望和平。”
“会有的,大哥。孩子,和平,胜利我们都会有。”
又是这句熟悉的话;还是这个熟悉的人;仍然是这个坚定的眼神,无论何时都是明楼的安神香。

“阿诚哥!”明台进来了,大嗓门随着突然的开灯把兄弟俩从幽暗沉静中拽了出来。“来,喝点乌鸡汤!特别好喝,你要不喝我全喝了!”

明台把鸡汤放在床头柜上,自己也爬上了床,手里还拿着饼干不知好歹的吃了起来,毫不顾虑饼干渣在不停的往床上掉。

“你小子,怎么教你的?在床上吃饼干?”明楼训着明台,而明诚则是一脸宠溺的看着。
“又不是我的床。”明台笑嘻嘻的说着,看着兄弟俩像是在谈话的样子便好奇的问。“大哥阿诚哥,你们俩再聊什么啊?”

“你大哥想着要给孩子取名字呢,可现在还没有想好。”明诚说着摸了摸自己圆挺的肚子。

“那还不简单!我早就想好了,就等着你们问。”明台嚼着饼干大大咧咧的说着。“明诚台!多好。”
“我说,你是干什么来的?”明楼哭笑不得的问。明诚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自认为明台一定是来气明楼的,自从明镜知道自己怀孕以来,明台就变得越发没规矩了。“阿诚,看来我得来整肃家风了。”

“我是认真的啊!”明台不服气的辩解。“你信不信,肯定是男孩儿,小不点儿的名字有一个最爱他的父亲,有一个最疼他的叔叔。不好吗?”
“那如果是女孩儿呢?”明诚问。
“不会是女孩儿!我相信我的直觉。”明台肯定的答。
“我是说如果!”
“明诚镜啊!那还用说!最爱她的父亲和最宠她的姑姑!”
“你怎么就不说明诚楼呢。”明楼在一旁受气包一样的插了一句。
“那多难听啊?大哥,你品味不会变得这么差吧?”明台继续奚落着明楼。明楼猛的一跃而起准备给明台一个脑瓜子,
“明诚台好听是吗?!”
明台身手矫捷,明楼愣是没打着。明台一边跑出屋子,一边转身对着明诚说,
“阿诚哥!孩子一定要叫明诚台啊!不管是男是女!”

“这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明楼无奈的笑笑,对明诚说。“哼哼,明诚台明诚镜,怎么不叫明成精呢。”
明诚嘴里喝着鸡汤也没来的及回明楼的话,过了片刻明楼又问。
“阿诚,你说,孩子应该叫什么?”
明诚咕嘟一下咽下嘴里的食物,抬起眼睛一脸无辜看着明楼踌躇着开口说到。
“要不然就叫…明诚台?”
“你…!”

第二天,明台如约向明楼政府办公厅的秘书处报道。殊不知明楼已经将一切都替他事先安排好,而明台只需要担任明诚曾经担任过的工作便可。而明诚的工作绝非只有做一个秘书长那么简单。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上任第一天,明台就接到了军统密报。

“大哥,南京军统站上级定制了计划,说是在北平准备上演一出真假难辨的军事战区部署计划让日军陷入陷阱。”明台匆匆忙忙的走进明楼的办公室,看到的明楼则不慌不忙的看着文件。
“这次看来重庆政府和上海站都要损失不少得力干将了。你放心,这不是我们的任务。”明楼不紧不慢的放下笔。
“南京政府在北平执行任务,损失的却是重庆和上海站?可是这是南京政府的计划,你是重庆政府安插在上海站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明台不解的问,缺少历练的他于其中还是透着急躁的担忧。
明楼深吸一口气,耐心的为明台讲解起来。
“此次计划,日本人将把矛头指向南京政府和北平站,而他们不知道我们抛下诱饵指鹿为马,他们并不会认为此事跟上海站和重庆有什么牵扯,为的就是保护那些真正需要保护的人,也就是重庆政府和上海站。死间计划和丧钟计划都是在由我们管理执行,南京在北平主要是转移敌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军心分散,从而达到**敌人的目的,让抗战又向胜利迈出一大步。”

“那为什么损失的都是上海站的人呢?”
其实并不是,这次损失的看似是上海站的人,其实都是南京军统要员,包括高职位的少将等等。“

“少将?这么严重!“ 年少的明台仍然不敢相信其中的厉害关系。

“总之,此次行动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所以你也不必担心,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那也就是说,这次的任务一旦执行成功,上海站将会有被一举歼灭的假象,让敌人觉得有机可乘,而他们将暂时全部转移为军统地下党?”

“聪明。这样会让敌人疏忽防范,反倒让我们有大展宏图的机会。”

“计划已经开始执行了吗?”

“早就开始了,我们是此次被保护的对象,所以一直如期的进行着我们的方案。”



明台不好意思再问了,此时如果是明诚的话一定能准确的揣摩总部的最终目标。

明台回到了办公室,尽管不在他的负责范围内,他仍然细看了一遍北平的任务,当他看到‘火鸟’的代号,便想到了火鸟其实是南京政府的特务,上海大队长火鸟将派一部分上海小组过去支援北平。明台想着,不过为了作戏,这成本也实在有些大,现在只盼望着他们不要功亏一篑。

明楼在办公室内,默默的低下头,心里也忍不住为这次庞大规模的行动任务打着鼓。赌注越大,赢面就越大。

同日明公馆内-----

“阿诚,感觉好点了吗?“明镜担忧的看着坐在床上的明诚,为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反倒越是到后期,明诚的食欲和精神状态越差。
明诚脸色苍白,身形消瘦,不象普通人的孕期都是养的白白胖胖、高高兴兴的等着当爹当妈。

“我还好,大姐,让您费心了。”即使病弱,明诚也仍保持着该有的尊敬和体贴,让明镜更是心疼。

“你大哥和明台最近这么忙,也顾不上你了。苦了你了。”

“阿诚不苦,我不是有您呢吗。”明诚顿了一下,接着说 “其实您不用这么照顾我,不是请了医生来家里了吗?您光为了我放下手头那么重要的事,真的没问题吗?”
“事业上的机会还能再有,你要是出事了,大姐该怎么办?”明镜叹着气,转头看向窗外。
明诚安慰的笑了笑,明镜也回敬了他一个微笑,只是这微笑掺杂着不舍和心痛。
明诚看着明镜,似乎还在等着她开口说话。
“阿诚,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许会更幸福吧。”
明镜向来多愁善感,明诚怕明镜胡思乱想,连忙安慰到。

“大姐,我就是普通家的孩子啊,我们一大家子从来没分开过。况且,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比在您身边更幸福的了。”

“傻孩子,”明镜被明诚的话说的心里暖暖的。“我们做的都是随时掉脑袋的工作,你是不知道,当初听到明台也卷进来的时候,我真的心都碎了。”

“大姐,我们不会掉脑袋的,我们还要看孩子长大呢!再说,您不是说过,只要您活着就不会让我受苦的嘛?您不会说话不算数吧…”明诚轻声说着,可这几句话沉重如铅,狠狠的击打在明镜的心头。此刻明诚的眼神无辜的像个孩子:期待中透着羞涩,因为在他心里,幸福不过是他眼前爱了一辈子的女人能一直像现在一样爱护着他。

明镜的眼睛湿润起来,“你是不是病糊涂啦?大姐还能守着你一辈子?我的年龄都能当你母亲了。年奔三十的大男人,怎么这么孩子气?”

“您什么意思?”明诚不满起来。“是您答应过我的,不行,今天您得保证,一辈子都守着我!您要是不在了,就再也没有人疼我了。”说到最后,明诚默默的低下头。

明镜无奈的憋住泪水点点头。
“好,姐姐答应你,疼你一辈子。”明镜抹了抹眼睛,“阿诚,听姐姐一句劝,孩子出世以后,就收手吧,世界这么大,做点什么不好?”

“大姐,这个嘛。。。”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明镜和明诚对望着,眼里都有说不出道不明却又令对方心知肚明的情感。

“您以为我没有想过吗,自从有了孩子以后,我想过很多。可事到如今,谁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甚至包括我们以后的孩子。再说,我是在替大哥办事,他想要如何,我是不会阻拦的。”

明镜不想再和体弱的明诚讨论如此严肃的话题令他的情绪激动起来,她也理解身为热血男儿的豪情壮志,可此刻的明诚说成手无缚鸡之力也毫不为过。

明镜顺着明诚的意思点了点头,顺便转移了话题。

“来,让我听听宝宝有动静了没有。”说着便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明诚的肚子上。
“这几天一直在动呢。”明诚本想伸出手摸摸肚皮,却摸上了明镜靠在肚子上的头。理应该将手拿开,而明诚却不知为什么,再也舍不得放手。明诚不觉的双手抱住明镜,自己也尽力的俯下身子想更紧的与她相依在一起。明诚嗅着明镜带有幽香的乌发,却发现那个曾经让年少的自己心动不已的长辈,如今也逃不过时空的年轮在她身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几根银丝已经悄悄爬上了两鬓,这么多年的时光究竟是如何就这么过去的呢?

“对了,”明镜抬起头来问。“宝宝叫什么名字,想好了吗?”
“呃,明台说…如果是男孩儿,就叫明诚台,如果是女孩儿就叫明诚镜,但是他说,一定是个男孩儿!”
明镜看着明诚现在一脸呆样儿,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八面玲珑,看来这段时间真是被折磨的不轻,连脑子都变得迟钝了。
哭笑不得的明镜打俏的埋怨着明诚,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连你也随着他胡闹!当年锦云就是被明台耍的团团转…”说到锦云似乎又碰到了痛处,明镜立马停了下来。“那你的想法呢?”
“说实话,我现在觉得明诚台挺好的,不过,还是您和大哥定夺吧。”
听了这话,明镜是真的开始担心了。
“阿诚,我看你脑子真的坏掉了…”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姐弟两人有说有笑的转眼间就到了下午,明楼和明台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回到明公馆,明台就迫不及待的把明楼拉进明诚的房间。
“阿诚哥!大哥给你带礼物回来啦!”明台大声嚷着,明楼却表现的没有这般兴奋,被明台拽着到了明诚的床前。
明台的背后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明楼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明镜好奇的问。
“嘿嘿!你看!”明台从背后拿出一只蓝色的玩具熊。这只小熊大概有十四寸高,四肢柔软、脸蛋圆滚滚的、有着黑黑的鼻子和豆子般的小黑眼睛、蓝色的毛中能隐约在阳光下闪烁出星星点点的粉色光芒、脖子上还系着一条银色的领结,颜色搭配酷似雪季色调,非常可爱。
“大哥回家的路上看见了这个小熊,非要买下来送给阿诚哥。说是这个小熊像冬季诞生的小宝宝,咱们的宝宝出来的时候也差不多要入冬了!”

“哎哎!你别乱说啊,这是给孩子的,又不是给阿诚的。”明楼马上辩解到。

“怎么就不能给我啦?拿过来我抱抱!”明诚接过这只可爱的小熊便能感觉到明楼对孩子满满的爱意,他捧着小熊胖胖的小脸搓了又搓,捏了又捏,仿佛手中抱着的是自己的孩子。
“这可是宝宝的第一个玩伴,得给他取个名字,就叫小蓝吧!”
“呵呵,自己孩子的名字还没取好,现给小熊取名字。”明镜言语中透着嘲笑,然后又对明台说。“明台,你给阿诚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孩子叫什么明诚台?就不怕你大哥收拾你?”

“明诚台挺好的,有什么不行?是吧大哥?”明台挑衅的看着明楼,可明楼的目光从未从明诚的身上移开过,现在的明楼爱子心切,已经顾不上其他了。
“阿诚说叫什么,我都同意。”
“对了,你这一说让我想起来,孩子出生的东西什么的都还没有买呢。明天趁早,我去把该买的东西全都买回来!”明镜一边说,一边想着孩子能需要什么东西。从未当过新生父母的明镜和明台,也忍不住的兴奋起来。

第二天,等明楼和明台上班了之后,明镜照顾好了明诚便亲自出门采购去了。
到了百货公司,明镜被那些令郎满目的婴儿商品弄的眼花缭乱,不知道该选什么的她决定去更高档的婴儿专卖店。

到了专卖店,那些可爱的小衣服、小玩具简直让明镜爱不释手。明镜双手握着一件精美的婴儿连体服,想着自己的侄子小小的身体以后会穿进这身衣服,不由的哽咽起来。明镜只怕自己以后不能和自己最亲爱的人常相守, 恨不得今天把小侄子一辈子的生活用品全部都准备好。今天她下定了决心,把专卖店所有看上的东西统统买了下来。

满载而归的明镜把一大堆婴儿用品悉数摊摆在地板上,看着这些可爱的东西,明镜心里说不清的酸楚。


明台在政府秘书办公室中百无聊赖的看着那些千篇一律的文件,无聊的直打瞌睡;昨天晚上突然被明镜叫到房间里聊了好久的天,导致了今天的无精打采。
迷迷糊糊的明台突然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吓的差一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他接起电话,故作镇定的回答到。

“您好。是的,藤田长官?好的,我这就通报。”
‘藤田这个老头老奸巨猾,只要是他来就一定没好事。但是再怎么他都逗不过大哥。’明台想着,站起来走进了明楼办公室。

“大哥,秘书处接到电话,说藤田芳政要见您。”
“什么事?”
“没说,反正特高课说他即刻就到,我也没详细问。这老家伙架势真是越来越大了!”

明楼没有理会他,继续低下头忙公务。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藤田芳政比想像中来的的还要快。转眼间,门外的刘秘书就告知了明楼,藤田已在门外等候。

“藤田长官,您来了!请坐!”明楼故作热情的邀请着藤田芳政。“明台,快去泡一杯今年的碧螺春给藤田长官拿来。”


“是。”说着明台说着转身就往外走,却被藤田拒绝了。

“不用了!”藤田跟明台说。“我不是来喝茶的。明长官,我今天来,是来和您讨论一下令姐的事。”

明家兄弟俩人顿时感觉不妙,因为此刻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想到明镜会是此次谈话的主题。空气中充满着火药味,可明楼仍然极力保持着镇定。

“明台,你先出去吧。”明楼谨慎的看着明台,似乎是在告诉他要保持镇定。

明台深深的看了明楼一眼,答应了一声转身回到了秘书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的明台坐如针毡,心神不宁,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大姐到底能出什么事呢?是不是被发现了是红色资本家?会不会已经被七十六号抓走?会不会受刑?会不会….’ 明台思绪混乱,脑海中种种的可能性压他透不过气来,明诚故作镇定的坐着,短短的十几分钟却像是过了好几个小时。正在明台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又接到了一条军统密报:要求毒蝎接受上级命令,今晚十一点即刻从上海撤离!

明台的头只觉得像被炸开一样,他现在脑子里只有明镜,而这时候居然出现了不明命令,究竟、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藤田长官请。”听到明楼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明台飞快的起身躲在门口观察,直到明楼回办公室以后,自己才跟了进去。
进了门,只见明楼坐在沙发上,两手托着额头叹息着。看的出来,明楼现在十分沮丧焦急。明台立刻知道,是明镜出事了。

“大哥?!大姐怎么了?”明台慌张的问道,而明楼保持不变的姿势,并没有回答他。到底是什么能让明楼都束手无策?
“大哥!说话呀!大姐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暴露了她协助共产党,红色资本家的身份?”
明楼缓缓的抬起头,手慢慢的从脸上移开。
“不是,”明楼的语气单调的令明台不寒而栗。“大姐是南京政府的人。”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烟花易冷14

明家兄弟即随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也从来未想到会有如此噩耗。明镜伪装深至明楼也无法洞察,而现在对明镜的各重身份都毫不知情。明镜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一出差就是几个月,可明家兄弟怎么也没有想到明镜会和军统挂上号!即便明家兄弟不是南京政府要员,但想知道什么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明镜在党内又是什么身份?她做过什么?是否还有其他身份?明楼飞快的缕着思绪,却从始至终也想不到明镜能与军统又什么联系。而今天为什么就暴露了身份呢?为什么能让特高科知道?
现在明楼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明镜的身份暴露是刻意安排的,明镜自己甚至知道,这只是南京政府终极计划的一个环节,而自己的大姐,只是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可是究竟为什么…

无奈在明楼之上还有众多上级人物,有些计划与任务,不是他想知道就能知道的。明楼生平第一次感觉如此的恐惧无助;长姐如母,明镜是明家的天; 如果他的天塌了,这让他以后该如何是好…

兄弟两人身心疲惫的煎熬过了这一天,明台开车回家的路上,谁也没有说一个字。沉重的空气仿佛要凝结时间,让这煎熬的一刻无限蔓延。
现在除了回家,二人为了避免怀疑别无他选。离家门口附近的时候,明台便看见很多车辆和士兵包围着明公馆,他慌张的看了一眼明楼。

“别怕,保持镇定。这样说来大姐应该还在家。”

二人在明公馆前下了车,看见阿香站在门前好奇的张望着。
“怎么回事?”明台问。
“他们说是藤田长官派来保护明先生家安全的。”阿香有些担心的说着。
“保持冷静,进门再说。”明楼指示着明台随他进了门。

“大姐!?”明台一进门便紧张的四处张望,生怕没有了明镜的身影。而明镜此时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闲的勾织着一件小衣服,似乎是给婴儿准备的。明镜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阿诚刚睡下,别把他吵醒了。”明镜不紧不慢的说着,并没有和往常有什么不同,这反而让明台越发的恐惧起来。

“大姐…”明楼红着眼眶走近了明镜身边,二人对视了片刻,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但谁也没有捅破那层脆弱的沉没。

“饿了吧?你们今天下班晚,我早就让阿香准备好了饭菜,赶快过来吃吧。”说着明镜放下手中的活儿,带着俩人向饭厅走去。

明镜尽量的保持着常态,可这饭厅的气氛却早已经变了味。三人都食不知味的咀嚼着餐盘里的食物,生怕一说话会打破这和美的假象。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明镜先开了口,顺便夹了几筷子菜到明台碗里。“特意让阿香做了你最爱吃的烤麸,来,多吃一点。”

明台盯着碗里的菜,红着眼睛想哭,却怕这一哭就承认了眼前的事实;一哭,就把明镜哭走了…
明台擦了擦眼睛,强颜欢笑的说起来。
“大姐!今天上班无聊死我了,还是回家好。我看你买了那么多东西摆在客厅,都是给阿诚哥的呀?”

“哪是给阿诚的呀?那是给我侄子的!”明镜笑笑摸了摸明台的头。

“哦,我还想呢,送阿诚哥那么多东西,我会吃醋的!”

“你呀,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就这样,三个人如往常一般有说有笑的用完了这顿晚餐。可明镜知道,这便是能和两个弟弟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晚餐了。

藤田芳政要求明镜在晚上十点在上海火车站会合。因为没有找到明镜参加军统任务计划的确凿证据,又碍于明楼的面子,藤田芳政口头上说是要将明镜带离上海避难;但明楼和明台都知道,被发现是军统的人犹如被判了死刑,藤田这是要以特高课的名义将明镜秘密处决,告诫南京政府:军统特务逃不出日本人的手掌心,以儆效尤。

吃完晚餐后,明镜坐回了沙发上,继续不惊不乱的给她的侄子织衣服。此时已经离该出发的时间不远,而明楼却束手无策。

“大姐,趁现在还早,我们赶快逃吧!”明台忍不住说了出来,此刻的他已经心急如焚。

“逃?”明镜放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看着明台,“逃去哪儿?”

明台哑口无言。


明楼坐在楼梯口,手中紧紧握住一把枪心中的忐忑纠结令他几乎抓狂。看着明镜手中一针一针的勾着毛线,明楼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的跳。此刻他比任何人都紧张,而作为三重身份的高级间谍,如今却要看着自己最亲的人跌入悬崖。

“行李我今天白天都已经准备好了,既然要走,就走的体面些。等我把这最后一点织完,我们就上路吧。”说着明镜又加快速度的赶着手中最后一点毛线活儿。

听到此话,明楼下定了决心。他绝对不能失去明镜,他一个箭步冲到了明镜跟前,百感交集。

“大姐!”无助的泪涌上了明楼的眼眶。“我不能让你去火车站!”
“不去车站去哪?”明镜一边平静的说,一边停住手中最后一针线。“在家等着被抓吗?”
明镜站了起来,与明楼面对面的站在了一起。

“明台,”明楼指示着,目光却从未从明镜眼中移开。“带好枪,带足子弹,护送大姐从后院翻墙出去,如果有宪兵阻拦,就跟他们…”

“就跟他们怎样?”她依然那么平静,眼神中却多了哀伤。“跟他们拼了?鱼死,网破?”

“大姐…”此刻的明楼无助的像个即将被姐姐抛弃的孩子,却还是拼死的守护着最后意思希望。“虽然这次杀出去九死一生,可如果您到了车站。。一旦上了火车,他们一定会对您严刑拷打,即使您说出了他们想要的真相他们也会将您处决,死无葬身之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有去无回!”

“好弟弟,你一向都是家里最聪明,最镇定的一个,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应付自如。今天,今天是怎么了?”

看着眼前的大姐,明楼懊悔至极,铁定今天所有的局面,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悔恨的泪夺眶而出,哽咽中,他自责着。

“大姐,事情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您到底是谁?您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明楼,为了抗战,中国人每天都在牺牲。你和你兄弟都可以死,唯独大姐不能死吗?”

听到这话,明楼惊讶的睁大眼睛,欲言又止。
“大姐,您,认识毒蜂?”

“何止是认识,”明镜感慨着,“我当年当少校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你听说过‘火鸟’吧?混入日军分队的大队长,他是上校。而我是他的上级,代号‘火龙’。”

明镜的话让明楼和明台都大吃一惊。
“您就是‘火龙’?南京政府少将?我居然到现才知道火龙究竟是谁。大姐,王天风他是个疯子,你为什么要跟他合作?大姐,您告诉我,这个计划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可以帮你…”

“乖,别问了。你不是早已经知道了么?”明镜打断了明楼仓促的话语。“只是知道我是南京政府的人,你就被吓傻了。不要自责,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大姐已经筹备好的。你呀,还嫩了点儿。”

“大姐,是我的愚钝害了明家,让我们如今退无可退。。。”
“我都说过了,什么你该知道,不该知道,这些年都是我说了算的。明楼,不是你的错,既然退无可退,那就无需再退。时间到了吧?明台,备车。”明镜微微转过头来,跟一直站在背后的明台说。
明台挣扎在最后一丝幻想之中,他看着明楼,期盼着他能抗拒,能有办法,甚至能强行将明镜带离明公馆。。。
“你看他也没有用,这个家我说了算。明台,备车。”

明楼始终没有说话,而明台的眼神渐渐的暗了下来,他走出了客厅。

“大姐!”
“弟弟,不要再说了,姐姐如此,不光是为了掩护重庆政府和上海站将脏水一并泼向南京,更是为了你们三兄弟。战斗了这么多年,姐姐这一去,又将保卫了千万的人民。刚好,刚好你们可以趁此机会完全和军统撇清关系,辞去工作,带着阿诚和明台回巴黎吧!”
“不行!大姐,我们绝对不会让你白白付出的,我们一定会…”
“明楼!”明镜提高了嗓音,明楼镇住了,明镜又柔缓的说到。“听姐姐的话,别斗了。若不想辜负我一片苦心,就收手吧。阿诚从小到大,受了太多的苦,以后好好的照顾好弟弟们,和他们一起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别在刀光剑影中活着了,行吗?算姐姐最后求你了。”

“大姐…我、”此刻明楼的心中满是疑惑,不舍,愧疚,五味陈杂,苦不堪言。太多的疑问,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明镜从来没有求过他什么,今天却是这么诚恳的请求着他。

“你还不知道吧?去年除夕,你去执行烟花计划之前,阿诚就已经怀孕了。为了不让你担心,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后来为了保护你,试着自己流掉孩子,可是药被明台掉包了之后他决定再难也要留住孩子。后来因为执行刺杀南天的任务,又听说你头部中枪的消息,孩子还是没有了。”说着明镜的眼泪泛滥的流了出来,颤抖的声音如锋利的剑,句句割在明楼的心头。“寒冬腊月里,是他一个人在房中熬过那些最艰难的日子,流产的时候孩子已经四个月了,不敢叫医生,硬是自己用钢丝刺进体内将婴儿拽出来,血流了一地。那种痛,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幸好及时抢救,不然阿诚早就没有了。”

明楼听着,已经没有力气在说话。那血腥恐怖的场面仿佛电影般的在明楼脑海中播放,重复,再播放,那可怕的场景让他的身体瘫软几乎蹲在了地上。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心中撕心裂肺的吼着。心中的愧疚与心痛压的明楼喘不过气来,他控制不住的啜泣着,哭的连呼吸的余地都没有留下。明楼恨不得自己来替明诚受,他悔恨的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明镜慢慢的蹲了下来,抱住明楼缩卷在一起的身体。明镜的怀抱就像一个温柔港湾,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明家兄弟都能够在明镜的胸膛中找到救赎。

“阿诚怕你担心,一直不让告诉你。早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的时候,我心里无法接受,所以一个劲儿的给你相亲。可后来才知道,弟弟,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像阿诚一样对你了。收手吧,好好照顾阿诚,别再让他受苦了。”

明楼还在一个劲儿的抽泣着,眼泪如洪水般源源不断,明楼此生没有记得自己如此痛心过。明镜顺了顺明楼的背。

“大姐,恐怕是看不到孩子出生了。但是你,无论如何也要在阿诚身边,平平安安的跟他一起把孩子养大。他曾经送了我一副叫 “家园”的画,大姐走了之后,你们就去建造自己的家园吧。“

“大姐,我不要,”明楼哭的像一个婴儿,昔日的英气荡然无存,眼前的他,只是一只折翼的鸟儿,不断的在地上痛苦挣扎,却怎么努力也回不到天空。“没有您在,哪还有家?!”

“大姐曾答应过阿诚,要守着他疼他一辈子。可是如今,铁定是无法守着他一辈子了,大姐今日为你们做的,算是为你们最后的做的一点事吧。你今天答应我,以后一定替我好好疼阿诚,从小到大,他受的罪太多了。一定答应我,别再斗了,做个普通人,带着他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明镜苦口婆心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恳求着明楼,只为了她能实现最后的心愿。明镜一生为明家,临了也是在为三个弟弟做好一生的打算。
明楼哆嗦的站起身来,泪眼朦胧中与明镜对视着。

“大姐,我答应你。孩子出生后,我就带着阿诚离开这里。至于明台,是不是您让他今晚离开上海的?”

明镜点了点头。
“明台,我早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担心的就是你们两个。我喂了阿诚一些安眠药,短时间内他不会醒来,你回来以后,耐心一点,不要刺激他,知道吗?以后没有人唠叨你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大姐,我会、会照顾好他们两个,可是您走了,还有谁会管我?”明楼在啜泣中说。

“傻孩子。”明镜抚摸着明楼的脸,眼里闪烁着无尽的柔情。

“还有谁会管我…” 明楼哽咽着闭上了眼,允许最后一滴泪滑落。

“傻孩子…”

明镜如往常一样,气势不凡的走出了明公馆。而明楼,则回头看了一眼那养育了他一辈子的家,如今看起来却那么的陌生。没有明镜的家,便不再是家了,明楼对此也不必留恋。两人搀扶而行,走进了明台早已等候在外的车。寂静的夜里,明家的车辆随着剪不断的牵绊消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楼主:王凯的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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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16-12-20 21:35:00

更新时间:2019-03-22 20: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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