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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烟花易冷 (ABO生子虐文 HE)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车里,三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三个人各怀心事,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硝烟出谋划策,此时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明镜更是安静的出奇,似乎这才是她最后的归属。她紧紧的握住明楼的手,想尽力的吸取他最后一丝温存。转眼间,火车站到了,明楼安排明台去送明镜去会藤田芳政,自己却已经在不远处布下阵,准备和藤田决一死战。明楼一次次的踌躇犹豫着,一是大义灭亲,保全明家三兄弟的身份不被暴露,让日本人的矛头从此指向南京,上海军统地下党从而发达猖獗,间接保卫数十位中国人民。二是跟日本人拼命,从此一家四口亡命天涯,而因此让重庆南京两大政府以及上海和北平站受到日军威胁,百姓也会间接因为两大政府的限制而受到极大危险。但明楼相信,以他和组织的能力,想扭转乾坤绝非难事。短短的时间内,他也已经安排好了人,秘密将明诚护送出明公馆,与他在特定地点会合。对于明楼来说,大义灭亲,舍弃谁都可以,唯有明镜,他做不到。明镜此去必死无疑,大不了一家四口死在一起,明楼也不愿从此赔上明镜的性命而苟活于世。即便是答应过明镜从此收手,可国若亡,家不再,他无法放下他的国家,无法放下这一切。

“大姐,这位是藤田长官。藤田长官,这是我大姐,明镜董事长。”明台到达火车站,和藤田说。藤田的周围布满士兵,看来这次是一定要将明镜至于死地。
“久仰大名,明董事长,今天一见,果然风采不凡。”
“过誉了。”明镜稍抬起头,十分自信。“藤田长官这次调职,还能想的到明某,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藤田芳政说着,一边吩咐手下接过明镜的行李。“那么,火车就要开了,您可以在此等候,也可以先上车休息。”

“明台,你回去吧。”明镜转身跟明台说。而明台竟然听话的从了明镜,但接下来的任务更加艰巨,明台下意识的绷紧了全身。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大姐,路上小心。很快会再见的。”说着明台给了明镜一个拥抱,转身离开了火车站。

明镜目送着明台走远,转身跟藤田芳政说了一句,
“藤田先生,我们上路吧。”

明台停在了离火车站不远处,手慢慢的伸进腰间,抓住手枪,准备应战。明台静静的等着明楼的讯号,枪炮声一想起,他和明楼就会冲进火车站,杀掉藤田,将明镜抢夺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可明楼的讯号迟迟没有来。明台着急的看了看表,离火车出发只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等不及了,准备去和明楼会合,可正准备往前走,却不知不觉的被人偷袭,顿时没了知觉。

而此刻,明楼也正在等待着他安排的行动小组开始行动,看看表,离出发的时间还有不到三分钟。明楼心中忐忑着,不安之中看见自己行动组的几个兄弟从不远处向他走来。
明楼困惑中带着愤怒,冲他们吼道。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心急火燎的明楼完全被没有意识现在到底怎么回事,这是他最信赖的行动组,从来都没有疏忽过他的命令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十来个人离他越来越近,明楼开始防备起来。这时他的行动组组长惊慌失措的跑到他面前,与他面对面的对视着,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怎么了,说话!”此时的明楼几乎抓狂的吼着。而眼前的人慌张的表情瞬间消失,轻轻的吐出了一句。
“大哥,对不住了。”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烟花易冷15

“大哥..”
朦胧之中,明楼似乎听到了明诚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不记得做了什么,想睁开双眼,眼睛却像被蒙上一层纱一样,眼前的画面飘忽不定模糊不清。
“大哥。”
耳旁的声音清晰了起来,明楼尽力的睁开双眼,想坐起来,身体却瘫软的香一团泥巴。眼皮不停的再打架,似乎浑身被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剂。试着抬起头来的明楼头晕目眩,脾胃不适,现在他的身体只想进入深度休眠的状态。但他怎么会屈服,逼迫自己清醒起来,他含糊的问,

“我在哪?”
“明公馆。”明诚答
“谁送我回来的?”
“易虎。”
“易虎…” 明楼回想着那仿佛很遥远的画面,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的行动组组长对他说了一句 “大哥,对不住了…”
明楼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口气,绝望和悔恨交织着充斥着他的心。到底他还是算计不过明镜,十几年来出生入死的兄弟,最后却全盘听明镜的指挥。这么说来,大姐还是走了。

“大姐…”明楼绝望的抽着气。“大姐…”
“大哥,别怕,阿诚在。“ 明诚的手抚摸着明楼的额头,明楼这才发现他原来躺在明诚的腿上。
意识模糊的明楼眼睛无意识的开始湿润,眼泪接下来一串一串的往下流,明诚不断的为明楼抹去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一开始易虎架着明楼回到家里,跟他说起明镜的事情,他自己也无法接受。脆弱的身体又一次受到打击,不断的呕吐,吐到最后竟然吐出了血。明诚虚弱的靠在床上,心已经被悲痛**,而此刻的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恨自己的无用。可他此刻必须坚强下去;没有了明镜,明台也被她安排走,大哥就只剩下自己了,所以他硬撑着没有倒下。

这个夜晚,身心疲惫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却谁也没有真正的睡着。明诚守护者怀中的人,大腿不断的被冷汗和泪水浸湿;不停的安慰着怀中被梦魇侵犯的大哥。明楼受了药物的左右,虽身体本应在休眠状态,却被连连的噩梦折磨的苦不堪言,一次次的呼唤着明镜的名字,却在半梦半醒之间在失去她的炼狱中挣扎徘徊。

大自然就是这么公平,这个世界失去了谁也一如既往的运转着。今天,太阳还是照常升起了。虽说是上海的秋天,可不同往常的是现在已经开始冷起来了,一片片殷红的秋叶被秋风吹散飘落,仿佛是在纪念那落叶归根的高尚灵魂。
落叶归根…? 人的生命就是如此毫无价值,无论你是一个政府高官、一个学堂里的学生、还是明氏集团董事长,落到了日本人的手里,结局都是被抛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不过,祖国既是母亲,在无数抗战烈士的心里,祖国的土壤走到哪里都是家。在母亲的眼里,无论是野地为墓或是金玉陪坟,终会落入同一个怀抱。

明楼被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醒了,他僵硬的从明诚的腿上爬起来,看到他仍然坐着,头以十分别扭的姿势靠在床头板上。明楼想这么睡着一定让虚弱的明诚累坏了就准备抱他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却又不想弄醒他,不知如何下手。清醒过来的明楼又想到了明镜,心里又是一痛。然而他不得不接受事实,明镜这一走,便是真的走了,而眼前的人,却还在。明楼想起了明镜昨晚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想到了自己去年失去的孩子、想到了明诚…心又是被利刃穿刺的痛,痛的皱起了眉头。明楼在紫红色的尘瑕中端详着明诚熟睡的脸,此时他才意识到,光是心痛和悔恨即可以毁灭一个人。他心疼明诚自己独自一人受锥心刺骨之痛,明楼连想都不敢想都已经痛彻心扉;他悔恨自己一心投入保家卫国,就算是紧张也通常是紧张明镜和明台,却忽略了这个为自己鞍前马后赴汤蹈火的弟弟,以至于自己是这个家里唯一不知道他出过事的人,就连他的体制自烟花计划后变得如此不堪也不曾放在心上。而明诚却不曾抱怨过一句,面对自己的总是最肯定的目光和最真诚的笑容。明楼从小就认为自己是两个弟弟的领袖,是榜样,是明家的保护者;现在想想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能力上的强者,是明诚一直用性命保护着自己。想着想着他想到了以前在军校的日子,执行第一个军校任务的时候,明楼的双腿受伤无法行走。在荒郊野外是明诚一直背着他,走了一天一夜不敢停歇才逃过了一劫。走到最后,明诚体力透支至休克,双脚也被磨的皮开肉绽,长时间背着人体的重量更是筋骨受损,醒来的第一句话却仍是“大哥,成功了,恭喜!”

明楼没有勇气再继续想下去,他浑沌的晃了晃脑袋,希望把那些刻骨的回忆都消散走。明楼轻轻的托着明诚的头和后背想慢慢的帮他躺下,可还是把明诚弄醒了。

“大哥,你醒了。”明诚眨了眨半合着的眼睛。“你渴不渴?我这里有水…”
话没说完,明楼一把将他拥抱入怀,紧紧的抱住,生怕一松开明诚也会不见。

“大哥…”起初明诚没有反应过来,但想到明楼肯定还在为明镜的事难受,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大姐既然有她的打算,说不定会没事呢…” 然而话一出口他就已经后悔了,自己怎刚妄加揣测,明镜此时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阿诚,”明楼发抖的声音在他耳旁想起。“不要害怕,大哥守着你,大哥一辈子都守着你!”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明楼思绪混乱,语无伦次,太多的无奈和悲伤发生在一夜之间,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再伟大,明楼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逃不过七情六欲。

明诚被明楼突然激动的举动弄的有点糊涂,他的大哥还不至于为什么事乱了方寸,但他还是抚摸着他的背安慰他,谨慎的询问着。
“怎么了大哥?”
“阿诚,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你失去过我们的孩子?”
明诚的心沉了下来:大姐终究还是说了。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静静的抱住明楼。

“阿诚,都是大哥的错,这几年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出事了也不敢说。”这句话听着是这么的熟悉…
明楼哽咽着,用尽全力的平复着自己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却是徒劳。
“你、你这是要要了大哥的命啊…” 明楼忍不住的潸然垂泣着。从两个挚爱亲人口中说出同样的话,感觉确实如此不同,明诚可以在明镜的怀里释放自己的委屈,而如今在明楼的面前却愣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是轻轻的拥着怀里的人。

“大、大哥。”明诚终于反应过来。“不是的,不是您的错。我没事,阿诚没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哭了,一会儿还要上班呢。”

“阿诚,”明楼用手背抹了抹脸,松开明诚看着他说。“大姐临走前要我答应她带着你好好生活,别再斗了。这几天,我会安排好新政府那边,等孩子出生以后一切都差不多安排好了,到那时候,我就带你走。”

“走?”明诚问。“走去哪?”

“天涯海角,随你去哪我都愿意。”
明诚意味深长的盯着明楼看了片刻。
“大哥,你真的能放下吗?你的信仰,你的抱负?”这一句话字字打在明楼内心的深处,果然最了解他的还是明诚。明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机械的张开口又合上。

“你放不下。大哥,其实你知道,如果现在停止战斗,那大姐就真的白死了。”
明楼听到明镜的名字便心痛的闭上双眼,他顿了一刻说。

“阿诚,你说的对。可是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大姐已经走了,阿诚,大哥不是圣人,你如果再出事,你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怎么活?”

“大哥,你这是伤心糊涂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放弃理想,放弃战斗,从前我一直再和大姐讲曲线救国,如今也是一样。总有一天,我们会亲手将国土从鬼子手里夺回来!阿诚,相信我,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劫,以后还要继续和我一起并肩作战!”

明诚又看到了往日的明楼,心中一丝火苗重新燃起。

“是,大哥。”

“今天起我就去安排辞职的事,过几天。。。我们就走吧。”
“过几天?”明诚不解的看着明楼,现在的他连躺着都是负担,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走到哪去。
“交给我吧,我心里有数。阿诚,以后大哥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受苦了。。。不知道,你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怨过我。”
“大哥,从来没有。”
明楼惭愧的一笑,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弟弟。
“你当时、疼不疼?”未经过脑子的话简直让明楼想抽自己,可尴尬的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不疼,不会疼的…有你在,肯定不会疼的。” 又是那熟悉的笑容,依然那么温暖,那么肯定。

明楼默默的点了点头。
“好,阿诚,曾经大姐说、会疼你一辈子,如今就让大哥来完成吧。原谅大哥以前都没有好好疼你。”说着明楼又低下头哽咽起来。“我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 最后这句话,轻的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但却砸的明诚的心猛的一紧。

“说什么呢,能当你弟弟, 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大哥,不要自责,为了你,阿诚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沉默了片刻,两人都收拾起了情绪。

“大哥,该上班了。”明诚提醒到。

“好,等我回来。”

“好。”

明楼起身,打理了衣装之后便下了楼。
临走之前还不忘把明镜的相框擦干净,再摆好。

“大姐,我去上班了。”



明楼红着眼眶,盯着明镜的相片看了片刻,照片里的人依然端庄貌美,风姿绰约,只可惜天妒红颜,留下的只有怀缅佳人的消瘦倩影。明楼轻轻的把明镜的相片放下,他转过身去披上风衣走出明公馆的大门。衣摆迎风飘扬,而他,面向着无限的光明;眼中看到的,是前方的一片希望。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烟花易冷 16

今天明楼相对回家的早,明镜不在了,他总是有些放心不下明诚这个时候独自在家。阿香和沈寒秋医生都被辞退了,他们只想趁早离开上海。仍记得以前家里那么多人,现在就连之前的四口之家也变成了只剩下两口人。

明楼推开明公馆的大门,那个养育他的家,那个有大姐在的,温暖的家…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明楼。”

仍然是那幅羊绒披肩、仍是那身藏蓝色旗袍、仍是那双黑色高跟鞋;明镜转过身来,仍是那个熟悉的脸孔。

“大姐…” 明楼含着泪,轻轻的喊了一声,明镜的身影像烟雾般的消失在房屋的尽头。

明楼吸了吸鼻子,踏进了家门。家里的一切还跟昨晚一样,明楼呆呆的站在门口,仿佛在等明镜从楼上下来如往常一样的迎接他。

“大哥。”
明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惊醒了发呆的明楼。明楼飞快的眨了眨眼睛,把含在眼里的泪眨了回去。

“阿诚,你怎么起来了?”明楼快步的跑上前去,扶住明诚。还没等孩子足月,明诚就已经站起来都很困难,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但他仍然相信明楼,即使在这个时候他也愿意随他去任何地方。

“我听您回来了,就起来看看。怎么样,今天都解决了吗?”明诚一边说着,明楼一边撑着他回到卧室。

“程序比我想像的要复杂,毕竟是关系全上海的经济。不过没关系,就算这几天走不了,我也会把该处理的事尽快都处理好的。”

“那…” 明诚犹豫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明楼知道明诚在想什么,他的手抚摸着明诚隆起的腹部,安慰着他。
“你别担心,现在一切以你为主,如果段时间内走不了,我们便等孩子出生。”
明诚放心了,抿着嘴乖乖的点了点头。

“饿了吧?大哥去给你做饭。”明楼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明诚叫住。
“大哥,我不饿,您陪陪我吧。”明诚拉住明楼的胳膊,抬起头看着他,于是明楼又坐回了床上。

坐在床上,明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便尴尬的坐在床边,不知该从何开口。

“什么也不必说,就是想让您陪陪我。”明诚似乎总是能揣摩明楼心中所想,低着头轻声到。

明楼没有说话,他站起来,把明诚的一只手臂跨过自己的脖子将他横抱起来,走到了卧室窗边的沙发旁坐了下来。

明楼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抱住明诚,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呆着,看着天边的一抹夕阳,直到日落。




这几天,日子过的出奇的平静。明楼只盼望着能尽快将新政府的公务打理好,辞去工作,等到明诚过了这一关再重返“战场”。也许明楼需要重返的战场,仍是这个办公厅,也许还有更艰巨的任务在等着他,可他此时心里只有明诚。这一生他失去的太多,而眼前的明诚,他万万不能再失去了。

几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转眼也即将接近冬季,明诚本就虚弱的身体前几天又受到了失去明镜的打击已经变得不堪一击。他想,在孩子出生前,他定是哪里也去不了了。

今天是明楼去政府办公厅的最后一天,只有一些琐碎的事要处理,而今天他便正式停职了。
早上醒来后,明诚便觉得心慌噁心,身体极其不适。这个时候他是多想让明楼陪在他的身边。

“阿诚,今天是最后一天,最后交代完一些事情,会早些回来的。”明楼背对着明诚穿好衣服,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便匆匆的下楼出门了。
明诚想让明楼在家陪自己,可看着明楼这么匆忙的离开,那句话却迟迟没有说出来。
“出门小心。”明诚目送着明楼快速走出卧室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到。

到了下午,政府办公厅内的明楼最后打点了一下他的手下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事物,就收拾起了他的东西准备回家。接班人也选好了,一切都安排妥当,对于军统那边也给了合适的交代。这段时间内,他便暂且待命,不执行任何积极性的任务。

在办公室收拾东西的时候,高木进来了。高木是腾田芳政安排在南田洋子身边的人,可现在这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走了。此时,高木应该正在等待为他的新上司效力。

“明先生。”
“高木先生,有什么事吗?”明楼转过身去,礼貌的朝高木笑了笑。
“我是来向您辞行的,”高木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南田长官走了,藤田长官走了,现在您也走了。我难免会感到寂寞。”

“多谢高木先生这个时候还能挂念明某,真是让人深感安慰。”
“我来,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说着高木递给明楼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明楼接过信封,问高木。
“哦,这个是、关于令姐的。您、肯定也想看她最后一眼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明先生。”没等明楼回答,高木已经转身离去了。

明楼看着手里的信封,却迟迟不敢打开。他收拾好了最后一点东西,正准备扬长而去,却还是停了下来。他打开了信封,一切关于明镜的东西即使再惊骇也是珍品,而明楼不愿将这种负面情绪带回家,带给他身边唯一可以信赖的明诚。

信封里面有一张照片,明镜的照片。说是照片,其实可以说是遗颜。
照片的人闭著眼睛像睡着了一般,躺在泥土之上,身体的一半已经被泥土覆盖,留下的上半身仍然端庄秀丽。心碎如断了的弦,无声无害却痛彻心扉。他紧紧的闭上了眼,亲吻着这张照片。

这刻他的心中除了痛,还有恨。藤田芳政临走前还不忘折磨他,明楼擦掉了眼泪,握紧了拳头。
他不舍得丢掉这张照片,即使照片中的明镜已经香消玉殒。他把照片扔进了储物盒中,大步的走出了上海市政府办公厅——那个曾经的战场,那个帮助他实现抱负理想,又令他砰然心碎的地方。

这时,明楼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反复响起,而最终停止在空荡无人的屋内,仿佛还在回荡着。


明楼开车的速度要比平时快很多,他使劲的踩着油门,心已经被愤恨和燃烧的斗志侵蚀。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他一刻也不能停止战斗。他要告诉明诚,他们不能离开上海、离开这个早已经是战场的地方。他今天就准备送明诚进医院,待他顺利生下孩子,他们将还会像从前一般,并肩作战。

明楼开着车,激动的心情让他意识到他不能马上回家。情绪是会传染的,他不想把此刻的情绪带给明诚。于是明楼开着车在城里兜着圈子,最终来到了明诚最喜欢的那家传统试甜品店。

“您好,给我一盒枣泥糕。”明楼对甜品店老板说。
“好的,您等着。”甜品店老板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如今明楼也是这里的常客了。“您也是老顾客了,今天就多送您一块吧!”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来到了和善的老板的店里,明楼顿时心情好了很多。他又看了看店里的糕点,各式各样的糕点香味冲击的他的嗅觉,让他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想到这里明楼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准备多买些甜点回家慰劳一下明诚。说起来这几天他让明诚吃了不少苦,想起来明楼不禁有些惭愧。明诚与自己一样对明镜的离去受到了打击,本想着自己可以早些带他离开上海,没想到上海市政府的公务要比预期的难应付。为了能早一些辞职,明楼这些天几乎没有时间搭理明诚;也因与预期的不同,家里的医生和佣人也早就辞退了。平常明诚一个人在家没人管,甚至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这边的桂花糕和红豆饼看起来不错,都给我包起来吧。”明楼又挑了两样点心。

“好的,今天生意好,每样都多送您一块。其他的点心要不要尝尝?”
“您太客气了,我就不尝了。我弟弟还等着我回家给他做饭呢。”
“您弟弟能有您这样的哥哥,真是有福气!”老板娘热情的说着,明楼心里不由的酸楚。明诚其实从小就没有享过什么福,现在身边唯一的亲人说过会好好照顾他,可至今也没有做到。不过从今天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明楼接过点心,谢过老板就匆匆的往外走,希望能早些回到家见明诚。明楼将点心放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开车时都能闻到点心混合的香味;明楼笑了笑,虽然事事天违人愿,不过幸好还有明诚在,以后万事还得靠他。

买完了点心明楼又去餐厅点了很多明诚爱吃的菜打包带走,这么晚回去肯定没有时间做饭了。
在城里转了这么久,回到家已经天黑了。进了家门只见房子里黑洞洞的,一点灯都没开。明楼想着明诚肯定饿坏了,就提着食物直接去卧室里找他。

“阿诚,”明楼先探头进卧室,却见卧室内也是一片漆黑,也不知明诚能否听到他的声音。灯都没有开,明诚肯定还在睡着。

明楼轻轻的走到床边,推了推床上的人。
“阿诚,我回来了。”明楼说。“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先起来吃了饭再睡吧。”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明楼心想阿诚肯定是生气了,自己这么晚都没回来,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家。明楼在床边半蹲了下来哄着闹别扭的弟弟,

“生气啦?是大哥不好,明天就没事了!”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了明楼的脑海,他不由的浑身一颤,心中不寒而栗…

心中混杂着恐惧和焦急,他飞快站起来的打开了灯,眼前的一幕令他惊恐不已!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下掀开被子….

床上的哪里是明诚,只不过是一个与真人实物一般大小的仿真人偶!

明楼惊恐的倒退了一步,脑子里飞快的运转,一一翻过所有的可能性。他警惕的巡视着四周,不愿遗漏任何蛛丝马迹。


明楼掏出手枪,走出房间,并没有急着将其他的灯都打开,生怕家里有任何细小的埋伏。在家里走了一圈,没有任何明诚的气息,所有的东西都还在。看来他已经走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明楼这才打开灯,带走明诚的人没有在家里做任何手脚,也没有留下任何破绽。连电话线都没有拔掉。

这个时候明诚是不会自己出去的,明诚一定是被人绑架了。可为什么呢?

明楼在脑中快速的翻着到底谁有可能绑架挟持明诚:是藤田芳政?不可能,在他眼里明诚只不过是一个小卒子,死不足惜,对明楼也无法造成威胁;也不可能是毒蜂,明诚对他从来都没有必要性的用处;难道是明台?难道是明家身份暴露,明诚先被接走了?最后,明楼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电话铃想了,急促而刺耳,那索命追魂般的铃声正预示着明楼,肯定大事不妙了。

接起电话便传来了朱徽茵着急的声音。朱徽茵是明楼在七十六号的内线,汪曼春入狱前是在她手下的情报处工作。

“明先生,汪曼春越狱了!”
果然。

“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今天中午就不见了,接到消息后我就一直想办法联系您,可一直没能找到!”

“你们那边有什么线索?”

“一直没有线索,七十六号已经在全力搜捕汪曼春,只是时间太短,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这么短时间已经足够让她将明诚带走了,她的行事方法一向都是雷厉风行。我想汪曼春第一个联系的会是我,你们继续搜捕,通知所有行动小组,如果有任何情况,第一个向我报告。”

“是,明先生。”

挂了电话,明楼如被抽空灵魂般的陷进了沙发中。那种痛苦、无奈、惭愧、悔恨又如潮水般汹涌的向他扑来。过去与明诚的种种都在他脑海中回放着,此刻他即使拼命的想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所有的回忆、冲动、焦急现在都如天雷勾动地火般的拼命相撞。明楼抓起桌上的花瓶凶狠的摔在地上,喘着粗气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自己身边最亲的人都一个一个的离他而去?父母、大姐、兄弟、爱人、孩子…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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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易冷 17

明诚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恢复,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脾胃都在翻滚、四肢无力、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痛。

逼迫着自己睁开眼睛,四肢和腹部的酸痛也逐渐厉害起来。明诚这才发现他被困在一个昏暗的屋子,屋内密不透风,而自己被十字形的捆绑起来,架在一个木架上。明诚低下头,却看到了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两腿之间还印着殷殷血迹,直至脚踝。明诚紧张起来,抬起头观察着四周。

屋内有四个人,浑沌的视觉让他他看不清楚他们的脸。这时,头顶上闪开了一盏灯,一个熟悉的面孔迎面而来。

肤如凝脂,烈焰红唇。

“汪曼春。”明诚有气无力的喊出了那曾经熟悉的名字。
“阿诚管家,您可真能睡阿。等了您几个时辰,终于醒了。不愧是被明家人惯坏的。”汪曼春的脸映入了灯下,明诚惊呆了,仍是明目皓齿,可当年那个美丽纯真的女子如今却变得如此面目狰狞。

“你到底想干什么?”明诚费劲的抬起头来,身体的不适令他想吐,可他拼命的忍了回去。
“呵呵,干什么?我只是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来帮个忙而已。”汪曼春不慌不忙的说着,带着黑皮手套的手里还把玩着一根皮鞭。

“你以为我大哥会放过你吗?”明诚咬着牙,瞪着汪曼春。

“别担心,我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敢抓你出来。”汪曼春阴阳怪气的说,在明诚身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赤裸的身体,咂着嘴嘲笑着他。“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师哥求子心切也应该看看是什么东西再往里播种吧?”

虚弱的明诚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狼狈的逼自己抬起头,不服输的瞪着眼前蛇蝎心肠的女人。

“我若出事了,你也别想活着离开。”明诚挑衅的笑了笑,这一笑激怒了汪曼春,她抬起手猛地一挥皮鞭重重的打在了明诚的肚子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还往外渗着血。
明诚痛苦的闷哼了一声,身体缩在了一起,却又逼着自己直起身子来。

“别傻了,明诚。你以为师哥真的爱你吗?他只不过是爱他的孩子罢了。”

“呵,这不是你汪曼春说了算的…”明诚冷笑一声。

“吵死了!”又一鞭子狠狠的打在了明诚的身上,伤的比上次更深,血毫不客气的顺着那条大口子流了下来。“你只不过是一个**的仆人,别做梦了!你算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明楼身边的一条狗,天生只有被糟蹋的命!以前没能扳倒你们至你于死地是我汪曼春糊涂!”

“汪曼春,你这个**…呃…” 明诚的脸开始变得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因疼痛而出的虚汗正不断的从额头上冒出,顺着脸颊往下滑落。由于身体太弱,承受不得半点折腾,这两鞭子已足够让明诚苦不堪言,粘稠的血也正不知好歹的一滴一滴顺着大腿从明诚的下身流出,剧痛伴随着明诚的腹部,却看的汪曼春十分快活。

“哈哈,明管家看着如狼似虎,没想到却是一个不中用的花瓶。我这里还没活动开呢你就已经要不行了?”汪曼春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不过也是,你一个**的仆人,想绑着明楼不就得用这招吗?也难为你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beta,怎么说趟这浑水也是九死一生了吧?可惜了,你的努力白费了,我今天就要让你和你肚子里的**一起死在这里!给他松绑!”说着汪曼春指挥着后面的两个人,松开了明诚。明诚一听到汪曼春要伤害自己的孩子,顿时惊慌失措,可来不及开口便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因四肢瘫软无法支撑身体,坚硬的地板直接撞到了腹部,又是一阵痛苦的呻吟。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明诚倒在地上,还不断的试着爬起来,可旁边的两个人一下接一下的踢着他的肚子,让他痛的内脏都在翻滚,没有力气再动一根手指。每被踢一下,鲜血就会从穴口一股一股的涌出,不一会儿身体就被粘稠、稀薄、黑红、和鲜红的血一并沾满。血淋淋的下体和苍白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映在刺眼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惊悚。

“明诚,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先是明镜那个老女人,现在又是你!我只恨为什么明镜没能亲自死在我手里。今天我要你来加倍偿还!”说着汪曼春发了狂似的扇打着明诚的脸,不一会儿血就从明诚的鼻孔和嘴巴里四溅而出,眼角也被打得渗出了血,和眼泪一起模糊了视线。而明诚本就虚弱的身体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毒打,意识也慢慢的减弱,嘴里却还是不断的念叨着要汪曼春放过自己的孩子。

“放过他?呵呵,好啊!明诚,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放那个野种一条生路。”

“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啊..” 此时的明诚几乎说不出话来,嘴里含着血令吐出的字含糊不清,每说一个字嘴里的血混着唾液还不断的流出, 肚子却又被汪曼春猛的一踢。

此刻他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了,他痛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撕碎。

“诚恳一点,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绕过你的**。”

现在的明诚哪里还顾得那么多,他现在毫无反抗之力,就连思维也变得模糊不清。但无论怎样,为了他的孩子他还是决定尽力一试。他拼着最后得一丝力气,忍者刀绞之痛,废了不知多久才爬了起来。他把头抵在冰冷生硬得地板上,哀求着汪曼春。

“汪处长,求求您,放我孩子一条生路。求您了,求您了…” 头只觉得是铅球般得重,明诚每次都要费很多力气抬起头,却撑不了多久便又重重的摔在地上。磕头三次过后,明诚的额头已经被粗糙的水泥地磕出了血。

“你这个傻子,哈哈哈!”汪曼春折磨的明诚不亦乐乎。“流了这么多血,不知道孩子还能不能活了。不过有一个方法倒可以试试。听说男性beta生不出孩子,到时候人死了不说,可能孩子也卡在里面闷死了。那今天我就来帮帮你吧!你也九个月了吧?现在把孩子刨出来,说不定还是个活的!秋田医生,开始吧。”汪曼春指挥着身后的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白色大褂,带着口罩看不清脸孔。

“汪处长…” 明诚尽力的睁开眼睛,一行行血泪顺着眼角不断流出。他已经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尽管拼了命的想反抗却是徒劳。最后任由其他两个人拖上了手术台。

说是手术台,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钢架,明诚硬被按在了冰冷的金属平面上,两人用皮带死死的勒住了他的手脚。

“秋田医生,孩子拿出来,人不能死。我花费了这么多请你来还买了各种您所需要的医疗用品就是为了让他活下去,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只**死了,听明白了吗?”汪曼春严厉的呵斥着穿白大褂的秋田医生。

“是。汪小姐。“

明诚发现他的四周尽是各种药品,器械,可此时的他看不清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还在附近看到了各种类似手术刀的东西。

“不,不要…孩子…” 明诚竭力的哭喊着,绝望无助的泪哗哗的流下,想大声的喊出来却再也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大哥, 大哥救我…”

“大哥?”汪曼春故作疑问的看着血泪交错的明诚。“你以为这是童话故事呢?没有大哥会来救你的。不过你应该谢我,等把你的**掏出来之后我会让你看他最后一眼,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你永远活在失去他的痛苦之中!哦,对了,既然我已经要保你命了,那麻醉什么的…这次体验绝对会让你永生难忘!”

“大哥,大哥…大哥!”明诚虚弱的不断的喊着明楼的名字,语无伦次的想要抓住无尽黑暗尽头的那一点微光。可是,就在这一刻,那抹几乎看不见的光也消失殆尽。如汪曼春所说的,这不是童话故事,大哥…不会来的。
明诚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被冰凉的药水涂涂抹抹,手臂上被插上了针,液体正顺着针头进入自己的身体。
明诚不再反抗,他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头顶上刺眼的灯,思绪飘至千里之外。


“咦?你是哪来的小孩?怎么在我家里?”
明诚看到了眼前的少年,害羞的想躲起来,却不知到躲哪里去。
“快过来!”眼前的少年招手,明诚乖乖的走到他身前,抬起头望着他。“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蹲下来问。
“我叫阿诚。”

这是明楼和明诚的第一次相遇。


“大姐,您叫我?”
“阿诚,过来试试这件衣服。”明镜招阿诚进了屋。

“穿着挺好看,阿诚长高了,越来越俊了。”
“谢谢大姐。”明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红着脸说。“大姐您才是最漂亮的。”
“嘴真甜!”

这是明诚第一次爱过的人。

“啊…” 随着一阵猛然的撕心裂肺般的痛,明诚清醒了过来。周围的事物变得无比清晰,他能看到每一粒灰尘,每一个细节,甚至眼前的人露出的皮肤上每一根汗毛。
“啊…” 明诚虚弱的呻吟着,却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肚子被锋利的刀刃慢慢划开,一层一层的肉被翻开,刀子在皮肉之间纵横猖獗着。明诚感觉得到每一滴血流下、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犹如感官被加倍增强,每一丝痛楚都加倍的侵犯着他,侵蚀着他的身体,心灵…

明诚没有哭,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即身体上的痛苦已超出人能忍受的极限,他也没有再流泪,只是默默的任由着眼前的魔鬼不断的折磨蹂躏他。明诚的眼神渐渐的变得空洞,灵魂似乎与肉体分离,这一瞬间,他仿佛又融化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柔软的大床、温暖的体温、香甜的气息,和那只能将所有痛苦都拒之门外的手臂。
“阿诚哥,你好点了吗?”明台搂着明诚,温柔的问。
“阿诚哥,先把药喝了再睡!”
“阿诚哥,吃饭了!”
“阿诚哥!…”
“阿诚哥…”

这是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为他鞍前马后的弟弟。

“明台…” 明诚笑了。突然的说话声吓了秋田医生一跳。

“明台。”看着前方的明台正朝万丈光芒走去,明诚急忙叫住了他。
“阿诚哥!”明台转过身来,穿的是他每天熨好的学生装,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明台朝他走了过来,越走越近,脸却不断的蜕变着,最终变成了明楼的模样。
“阿诚。”明楼走近了,停在了明诚的面前,眼里含着泪。明楼的眼神是那么的令他心痛。
“大哥!”


“大哥!大哥!”明诚哭喊着从睡梦中惊醒,看到了面前熟悉的脸孔,一脸担忧的明楼。

“阿诚!大哥在!别害怕,大哥在的!”明楼紧紧的抱住了明诚,让他没有动弹的余地。
明诚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扑进了明楼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大哥!他们把我的孩子抢走了! 大哥!”明诚大声的哭着,抱住他的明楼也不断的流着眼泪。
“阿诚,不哭了,孩子还在!他们都死了,没人会欺负你了!你放心!”明楼哽咽着。

明诚看了一眼身旁,一个小肉球正在他旁边咯咯的笑着。明诚立刻一把把孩子抱起来,如珍宝的一样搂在怀里,不停的亲者抱着。
“孩子还是像大哥!”明诚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没有擦干。明诚转头看着明楼,而明楼的脸却变成了少年时期的样子。

“大哥?!”自己的声音也变回了十岁的声音。

明诚醒了,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牢房般密不透风的屋子。屋子里还飘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明诚的嘴里也尽是又咸又腥的血腥味,四肢如瘫痪了一般的搭在冰凉的手术台上,还打着点滴。明诚微微的动了一下身体,一阵似乎要爆炸撕裂般的痛楚从腹部传来,疼的明诚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这身上的伤痛却随着每一次急促的呼吸变本加厉。

明诚现在完全动弹不得,可是第一件事确是要找自己的孩子。正当他心急如焚的时候王曼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睡醒了?你可真是不中用啊,居然被疼昏过去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么?”
“孩子,孩子呢?”神智不清的明诚用微弱颤抖的声音问着。
“哦,你是说这个啊?”王曼春从背后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到明诚面前。“掏出来也就是个死婴,亏你还当宝贝一样的护着。”
明诚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猛地起身将汪曼春手里的婴儿抢了过来抱在怀里。
明诚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心痛的连呼吸都困难。
“孩子,孩子你醒醒…” 沙哑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孩子,视线又一次的被血泪糢糊。

“别骗自己了!这**根本就已经死了。”汪曼春提着婴儿的脚将他从明诚怀里拽了过来,转手就扔进了身后的一个垃圾桶中。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杀了我…”
“你说什么?”
“杀了我!求求你了,杀了我吧。”明诚苦苦的哀求着,明诚此生再无他愿。

“哈哈哈哈!”汪曼春猖狂的笑着。“杀了你容易,可是你若敢死,就不怕你大哥遭殃么?”

“什么意思。”
“你要是敢违背我,那也就是说你也不想要你大哥的命了是么明管家?哦不,明副官?”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明诚的呼吸急促起来,脸色更加的苍白。

“这你就别管了。我说过,我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敢绑你出来?明楼在军统、共产党的事我都知道,他叫什么?毒蛇?还是眼镜蛇。你想想,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至于死地。你若想让他安然无恙就听我安排!”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哈哈,你现在除了相信我还能做什么,这么一折腾你不死也要脱层皮,还想跟我打一架不成?”

明诚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他此刻身心俱损,头脑浑浊,即使头脑清醒也不得顽抗。他绝望的败下阵来。

“你要怎么样?”

“很简单,只要你听我安排,乖乖的离开,从此默不作声的过一辈子。我已经把其他的一切都给你安排好。你立刻就可以启程。”

“去哪里?”

“就去,漠河!”
漠河远在黑龙江,是中国最冷的地带,汪曼春在冬季要明诚去哪里,无疑是要将他残缺不堪的身体折磨致死。


明诚安静了下来,这一去,可能这辈子就见不到大哥了,自己走了之后,汪曼春又将怎么对待他呢?

“阿诚,”汪曼春的语气突然柔和了下来。“我是真心爱我师哥的,你离开了以后,我不会为难他的。”

明诚只觉得这句话可笑至极,既然真心爱,又为何苦苦相逼。可事已至此,他除了选择相信,还能如何…

明诚闭上了双眼表示默认,但他心里明白,他绝不会就此屈服。汪曼春打垮了他的身,却击不倒他的心。明楼还需要他,他默默的发誓,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回到大哥的身边为他铲除后患。自己的孩子又一次的夭折了,尽管明诚心如死灰,但心中一直守护着的那份信念却未能熄灭。事到如今,大哥即是信仰,明诚依然是那个愿意为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明诚。

汪曼春看着虚弱不堪的明诚,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旁边的人说: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启程。他现在无法动弹,那就抬着他一直护送到漠河!”

“是!”




从上海去漠河路途遥远,多次转折让明诚刚受重创的身体无法消受,路上几次都差点死过去。而汪曼春人手十分齐全,时刻保持警惕以及时抢救;明诚暗暗嘲讽着:汪曼春煞费苦心让自己活着受罪,其实正是成全了自己和大哥。
因手术方法过于残暴,伤口面积大而深,随时都有发炎至命的可能性,明诚的消炎药一直没有停断过。粗鲁的换药方式又是一次一次的让他痛苦到临近崩溃的边缘。然而身体上的痛苦根本不足以让他倒下,是心中的坚定让他咬着牙撑了过来;只要想到还有大哥需要保护,任何苦痛他都不会闪躲;顽强抵抗,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

犹如经历了千山万水之后,奄奄一息的明诚被送到一个荒郊野外、似乎与世隔绝的地方。这里已是天寒地冻,雪花漫天飞舞着,明诚则是被抬到了一间简陋狭小的平房之中。这间平房是这周围唯一的建筑物,周围几百里地之内都荒芜人烟。

简陋的屋内透着寒风,家具除了一张炕以外,便只有一张椅子和一个不锈钢水壶,连生火的灶台也没有。
送明诚来的人告诉他,以后每天会有人定时来给他换药以及送食物和柴火。明诚知道自己这是被囚禁了,然而这个地方却不如一个普通的牢房。至少牢房内还有其他人,至少牢房还有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屋檐…

“哦,对了。“ 把明诚抬进屋的其中一个人停了下来,扔给明诚一个布袋。“这是汪处长叫我给你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明诚独自在这上雨旁风的陋室中。

明诚伸出颤抖的双手,打开了布袋。他看到里面有一袋干粮,大概就是自己这两天的食物。明诚瞥了一眼布袋,正要疲惫的闭上双眼又看到了里面的另一样东西,他将手伸进去把东西拿了出来。那大概是将近三年前,他与明楼刚回上海被别人拍到的一张照片。黑白照片中的两人玉树临风,并肩而行。明诚回想起了当年的大哥和自己,两人心中都怀着豪情壮志准备在这如战场般的上海滩风起云涌。自随明楼去巴黎之间这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即使心中的执着不减,当年的那份年少轻狂却不复存在。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短短的三年可以让人一成不变,也足以让人瞬息万变。

“大哥…” 明诚动了动干裂的嘴唇,用微弱沙哑的声音唤出了这令他魂牵梦绕的名字。他用瘦弱苍白的手指抚摸着这张照片,仔细的端详着。

明诚吸了吸鼻子,逞强的微笑着,似乎面对的仍然是明楼本人,
“大哥,不要着急,阿诚以后还会保护您的。不要害怕…”

明诚亲吻着手中的照片,心的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他与明楼的种种回忆。所有的痛在这一刻都转换为力量,希望的种子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靠 楼诚吧的帖子不知道为什么比如删了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烟花易冷 18

寒风凛凛,冰冷刺骨。眼看漠河地带已经到了季节最冷的顶峰期,四周无人的简陋的屋内也是天寒地冻,杯中的水都结了冰。

而明诚身上穿的只是单薄的衣衫,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然而这条并不厚实的被子并没能起上保暖的作用。明诚的伤势愈合缓慢,加上刺骨的寒冬在这不避风雨的茅屋内经常折磨的他夜不能寐。明诚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这已经是来到这里的第六十三天,他恨不得现在就不顾一切的冲杀出去,可惜现在仍然是力不从心。虽然医护人员一开始每天都来例行医治,但为的仅仅是保住他一条命。这些日子,明诚依然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平常能喝一口热水都是奢侈。今天如往常一样,明诚逼迫着自己站起来。这次的伤害令他几乎残废,关节的疼痛让他一步也不想多走,但他仍然尽量的让自己能像正常时候一样生活,日后他需要的是健全的自己。

用柴火烧开水为自己煮了一点白粥,明诚便开始为日后的行动做打算。想到了明楼,明诚不由得心慌起来。明楼想要找到自己并非天大的难事,按日子算起来,明楼到现在也一点信都没有,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沉浸在思绪中的明诚被几个突然闯入屋内的人惊扰了,刚壶中的粥还在煮着。
明诚重复的问这几个人是谁,要带他去哪,那几个人却从始至终也没有说一句话。
他们将明诚连拖带推的带出了门随即进入了一辆军车内,其中的一个人用一块黑色的布蒙住了他的眼睛。本还抱着一丝希望这些人是明楼派来的,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一路颠簸,明诚饥肠辘辘,加上本就虚弱,等到站的时候已经被折腾的眼冒金星。
明诚被带下了车,揭开眼罩的一刻他立刻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到处都是日本兵在站岗,四周都有电网,戒备十分森严。电网之内,寒冬腊月众多人都是衣衫褴褛,如同犯人一般,手脚被绑在一起连成一个大队伍,宪兵还不停的鞭打着他们,很是残忍——他被带到了劳工集中营。这也就意味着过不久日本人就要将他带离中国,前往日本做苦役。
然而明诚认为,这反而是逃离此地的一个好机会。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一定能在劳工们被运输到日本之前逃走,甚至可以救助其他困在此地的同胞。

带明诚来的两个人将明诚带到了一个日本宪兵那里,跟宪兵交代了几句话便开车离开。
明诚站在原地,因紧张而激发的肾上腺素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力量。那个宪兵与刚才的两人说过话便走过来,拽着明诚的胳膊就把他带到了营内的一个木屋,打开了锁把他使劲的推了进去。明诚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扑倒在一个人的身上。
“对不起!”明诚赶紧道歉,发现他撞到的人是一个看起来还不到十七八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瘦弱的身躯与自己无异,精神看起来十分差,显然是已经被抓来一些日子了,并且受了不少的罪。小男孩并没有说话,只是腼腆无力的对明诚点点头,看的明诚的心直疼:这么小的孩子也被抓来做苦力,实在太残忍了。
明诚抬头看了看四周,并不大的木屋里黑布隆冬的没有窗户,四、五十个男人挤在屋里,没有床板,屋里的人不是坐在地上就是躺在地上;一个一个看起来都饱受摧残,骨瘦如柴,有些还在抹着眼泪。
明诚观察了一下这些人,他们穿的仍是自己的衣服,并没有换上制服,身上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记号来方便辨认。
明诚往刚看到的小男孩身边凑了凑,小男孩双手抱膝,十分沮丧的样子。
“小兄弟?”明诚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小男孩抬起头看着他,表示听到了他说话。“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又低下头。
“小澈。”声音小的像蚊子,明诚只能将头再靠近他一些才能听见。
“小澈啊,今年多大了?”
“十五。”叫小澈的男孩似乎有些反感明诚来找他搭话,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明诚也不再绕弯子,直接问,
“他们抓你来的时候,没有登记你吗?”
小澈摇摇头,
“他们每天都抓人来,一抓来就关起来,有很多人跟日兵抵抗,当场就被杀了!”小澈说着语气中带起了哭腔。
“好了,”明诚顺了顺小澈的背。“那你知道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做吗?”
“听有些人说这几天就要把我们运到日本,现在每天都在死人,我父母在村里时就死了,我哥哥和我被抓到这里来,他前几天也被杀死了!”说着小澈就伤心的哭起来,明诚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抱住他以示安慰。

这么说起来想要逃走更容易了,明诚想着,这些日军抓来这么多人连登记编号都懒得做,肯定是想先凑够了数等发配到日本再做其他处理。这么说来现在唯一的难处就是要先过看守宪兵那一关,再逃出电网。明诚记得,这个集中营四周都是树林,想要逃走相对来说还比较容易。设计这个集中营的人显然考虑没那么周全,看来是没有事先计划的。

明诚抱紧了小澈,脑海里却在为如何逃脱劳工营出谋划策。

呆在木屋里几个小时之后,一个士兵打开了明诚所在的木屋门,扔进来了一桶面饼。屋里的人长期处于饥寒交迫的状态,有食物必定都是争先恐后的一拥而上。明诚这辈子也没有和别人抢过东西,但是为了自己以后能有力气逃脱,还是马上去抢了几张饼过来。

“来,小澈,吃点东西吧。”明诚递给小澈拿回来食物的一半。
“谢谢哥哥!”小澈感激的接过饼就咬了一大口,虽然饼又冷又硬,可这对饿了几天的人来说却是救命的粮食。“我已经几天都没吃东西了。这些该死的日本兵每天只给我们送一次吃的,而且我每次都抢不到,都被别人先抢走了。”小澈的嘴塞的满满的,一边吃着一边跟明诚说。
明诚觉得自己好赖昨天还吃了一些水泡米饭,小澈却已经饿了很多天了。明诚又把自己的食物分了一半给小澈,剩下的一半塞进嘴里。
“饿坏了吧?多吃点。”
小澈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明诚,眼里范着感激的晶莹泪光。小澈这才看清楚了眼前这位大哥哥的长相;清秀俊朗,虽然瘦弱憔悴可仍是风华不减。
小澈没有接受明诚的好意,他咽下食物,跟明诚说,
“我已经不饿了。哥哥,我看着你不象普通人,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明诚移开了目光,沉默了片刻。
“我跟你一样,是被坏人抓到这里来的,路上受了很重的伤,所以一直没能逃走。”明诚说。

“哦,这样啊。”小澈明白了,明诚其实也只是一个像自己一样的可怜人。“对了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小澈抬起头看着明诚。

“你叫我阿诚吧。”

“好,阿诚哥,你还有家人在吗?”
听到了小澈这样叫他,明诚立刻想到了明台。

“有啊,但是在家里,现在就只有我哥哥和我了。”
“你哥哥?”
“嗯,是。”说着明诚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和明楼的照片,这些日子里来,这张照片从未离身。“这是我,这边是我大哥。”明诚指着照片上的人跟小澈说。

“你哥是做什么的?”小澈看着照片,虽然看不太清楚上面的人物的脸,但只觉得上面的人看起来非常体面,跟自己村子里的人十分不同。

“我哥哥,他很厉害,是一个大英雄。”想到了明楼,明诚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大英雄?”小澈眨着清澈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明诚。
“是,从小到大我都把他当成我的榜样。”明诚想着明楼,心里总算是欣慰了一些。
小澈却不能体会到明诚的意思,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他是个大英雄,那么厉害,为什么你还会在这里呢?”
明诚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嗯,凡事总有意外嘛。厉害的人,总是要做厉害的事,对吧?”
“哼,我看不一定。”小澈不屑一顾的说。“真正的哥哥,都是保护弟弟的。你的哥哥,却让你如此吃苦受罪!我哥哥就是为了保护我才被鬼子杀死的…他才算是真正的英雄。”说到了自己的哥哥,小澈又忍不住的有些哽咽。明诚摸了摸他的头,却被他这一番话说的很不高兴。
明诚默默低下头,
“我哥哥才不会让我受苦呢。”他心里嘀咕着。
自抗战以来,明楼和明诚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明诚心里明白,若在自己和抗战之间做选择,明楼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战斗;而自己呢?明诚想着,他一定会选择自己的大哥。两者虽然并无直接的可比性,可国是万事之本,他并不会因此而责怪于明楼。他坚信,明楼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会弃自己于不顾的。但仍是不由的想到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他将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明诚的心猛的一疼,他立刻打断了思绪,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到了夜晚,值班的宪兵又换了一批人。只不过在这寒风刺骨的夜里,很多都已经偷懒的回营休息,还有一些困倦的打着盹,真正守夜的宪兵寥寥无几。

夜幕的降临使得漆黑的木屋内犹如冰天雪窖,大家都卷缩成一团,尽力的相拥在一起来抵抗严寒。在集中营内凡是生了重病无法劳动的劳工们都会被处死,屋内的几个人已经得了严重的风寒,恐怕在被发配到日本之前就要被处决掉了。

明诚恐被传染,并没有和大家凑在一起取暖,他把自己的被子为小澈盖上看着他入睡,自己则是呆在一旁的角落里等待时机。

明诚被一声突然的嘶喊惊骇到,屋内的其他的人也跟着骚动起来。小澈也害怕的立马起身爬到他身边。
原来大喊的人受不住劳工营内的煎熬,精神已经失常。那人语无伦次的咆哮哭喊着,还不断着咒骂着日本人。屋内的人都被此人的张牙舞爪惊吓到,躲的远远的。这时,两个宪兵闯了进来,拖着那人出了门,一声枪炮声从外传来,挣扎的声音戛然而止。

又一条命就这样葬送了,可又有谁来怜惜这连墓碑都没有的生命。
这个事件一定激发了士兵们的警惕性,因此他们加强了对集中营的守护。明诚的计划被打乱,虽然行动需暂缓,可他依然坚持要今晚逃出集中营。
看着屋内的人都渐渐睡去,明诚却保持着十分的警惕。
直到两、三个小时之后,门外守夜的宪兵被屋内痛苦的呻吟声吵醒了。宪兵打开门锁,半个身子探进了屋内,手电一照:只见明诚缩卷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脸上冒着冷汗。

“长官,我、我肚子痛,求您行个方便吧…”

日本宪兵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一眼,直接提着他的衣领就往门外拉,明诚被跌跌撞撞的拽到不远处的茅房。茅房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一只油灯发着微弱的火光。

“快点!”宪兵命令到。
“长官,您能回避一下么?”明诚显得很无奈的说到。
“少废话!”宪兵凶狠的拿抢打了一下明诚,明诚立刻痛苦的蹲下去,还不断的挣扎的想要站起来。
正在日本兵毫无方便之时,明诚握住了他的步枪,猛的一起身将他翻转在地,甚至没有留时间供他喊叫,用膝盖压住身下的人,以灵巧的手法快速用步枪的长刀划开了他的脖子。
明诚迅速将两人身上的衣服调换,当然,他没有忘记将自己身上的那张照片拿出来保存好。换好衣服后,明诚便准备扛着尸体走出茅房。可就在这一刻他顿住了,他又轻轻的放下尸体,拿起手电照着仔细查看了一番。
明诚用长刀深深的刨开了宪兵的腹部至体内的肠道内脏都清晰可见,借着油灯点燃了宪兵的脸,随后熄灭。最后,又将刚刚收好的照片拿了出来,从新放回了穿着自己衣服的尸体的口袋中。

明诚提着油灯走出了茅房。

日本宪兵杀害集中营的劳工们已是家常便饭,再加上这风雪交加的夜里,没有太多的士兵在守夜,明诚大步流星的扛着尸体,一步一步向电网靠近。明诚找到了最理想的位置,将尸体挂在了电网之上。
这一刹那,警报器顿时四面楚歌的响了起来,将集中营所有的人从冰冷的死寂中惊醒。

每次警报声的响起便意味着电闸需要被关闭,再重新开启,方能使警笛停止。
此时,日本宪兵们如蚂蚁出洞般的涌出了自己的营帐,加强守卫以及试图关闭电闸。
机会终于来了,明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了他所在的木屋,将锁打开释放了里面的劳工。

“小澈!快跑,小澈!”明诚在不断涌出的慌乱人群中喊着小澈。
“阿诚哥!”小澈惊慌的跑到明诚的跟前。
“小澈,快从电网那里逃出去,不然来不及了,快!”明诚说着便往其他几个囚困劳工的木屋跑去,木屋中逃跑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爬上电网,有的已经越过逃脱。
“阿诚哥!”小澈不舍丢下明诚,眼泪汪汪的嘶喊着,目送着明诚往逃走的反方向渐渐远去。可他知道机不可失,一边恋恋不舍的往后看着,一边飞奔的逃离。

枪炮声开始从不远处传来,明诚已经开始与日本宪兵们厮杀起来。
连连枪声之中,一片日本士兵倒下,然而倒下更多的确是自己的同胞。
硬碰之下,明诚感觉臂膀发麻,意识到自己马上没有力气以一敌十继续硬拼硬拼,明诚借助油灯起火将其甩了出去,点燃了离自己最近的木屋来转移注意力。火似乎被引导一般的熊熊燃起,大家都在烟雾之中乱了方寸,在烟雾的掩埋之下,明诚为集中营的劳工们打开了一扇又一扇的们。

慌乱之中明诚听到了一声大喊,一个日本宪兵大吼着要求电闸被从新开启。时间不多了,明诚不再顾及其他,往电网的方向飞奔了过去。久未愈合的伤口经过一番撕扯又开始疼起来,但他未曾放弃。
离电网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明诚的腿不听使唤的软了下去,一下绊倒在地上。咬着牙逼自己站起来,明诚艰难的攀爬着。
有很多其他俘虏都与他一起在试图逃脱,在明诚终于越过的一刹那,仍在攀爬电网上的人接二连三的掉了下去,摔在了网的另一头。

明诚不忍再回头看一眼,他狂奔着冲进了森林,慌不择路的在无尽的黑暗中冲撞前行。
他在暗夜中拼尽全力的奔跑着,干涩的喉咙里,血腥味一直在蔓延。这一刻,所有身体上的伤痛,饥饿,乏力都玩笑般的铺天盖地而来。而明诚却是不顾一切的往前冲着,将人类的潜力推至极限。

不知跑了多久以后,天蒙蒙的亮起来,精疲力尽的明诚即使用步枪支撑着体重也已经无力再前行。这时他已确定自己的所在地是安全的,他躲进隐蔽角落的一个树丛中,一闭上眼便陷入了昏迷。
再醒来的时候,明诚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也不知道是几点钟,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又走了半天的时间,明诚走进了一个县城,可这个县城却空无一人。不,有人,却无一生还。这座被日军扫荡过的县城仍弥漫着似乎是硝烟的浑噩,又似乎是尸体的腐臭,明诚跌跌撞撞的在这遍地的尸体中徘徊。饥饿已经将他的感官麻木,他现在最想做的事,便是将自己的手砍下来充饥。

虚弱不堪的走到一家餐馆前,明诚如看到了救命稻草。来到里面寻找一番,却没有一点食物仍保持在可食用的状态,无奈明诚已经饥不择食,他捡起地上剩下的已经布满灰尘的食物就往嘴里塞。明诚狼吞虎咽食不知味的吞下那些掉在地上不知几天的饭菜,终于感觉肚子里面不再空空如也。随着头脑一点一点的恢复清醒,明诚站起来继续他的回家之路。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数日后,上海————————-

仍是那座纸醉金迷的城市,还是那条灯红酒绿的街道。然而这两个月来的血雨腥风又有谁来问津。
汪曼春并未能如愿以偿的将明楼玩弄于鼓掌之间,明楼反而借其之手将七十六号彻底歼灭,同时集中了国民党与共产党的中心力量使潜伏于上海的日方中坚势力彻底垮台。而汪家,可想而知,就此消失。

本应有着作为一个抗日者该有的欢喜,此刻的明楼却愁容满面。往日灯火通明的明公馆现在却如地窖般冷漠幽暗,这个家,早已不再是家。

大门,打开了。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明楼竖起了耳朵,转过身来。看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人,明楼的表情如起死回生般的镀上了希望。他期待的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样?找到了吗?!”
眼前的人失落的表情让明楼的心猛的一坠,但他仍坚守着希望,迫不及待的等着答案。

“大哥…” 明楼的A组行动组长,易虎开口了,却欲言又止,闪躲的目光已经明确了答案。
“没找到…” 明楼的目光暗了下来。
“不是的,大哥。”易虎又开口了。
明楼低垂的目光又从新抬起,他看着易虎,微乎其微的希望又一次的充满了他的眼眸。

“阿诚哥…没了。”
“没了?什么意思,说清楚!”明楼近乎咆哮的质问着眼前的易虎。
易虎深吸了一口气,道:

“我们的人随着线索的方向一路寻找,最后在漠河县的一个偏僻的地区找到了一个劳工集中营,那周围的村庄全都被扫荡了….”

“说重点!”

“我们到的时候,集中营里面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可能剩下的士兵和劳工也都转移了,我们检查尸体的时候,看到了阿诚哥。”

明楼只觉得心脏如捆绑了铅石一般,重重的沉向了海底。他握紧了颤抖的双手,拼命的控制住泪水。
“不可能…你们怎么能确定…”
本想严厉的呵斥,发出的声音却颤抖着没了底气。

“阿诚哥的身体状况,能活着被送到那么偏远的劳工营已经实属不易。我们在集中营发现他的尸体,他的腹部已经被刨开,想必孩子是已经被取出来了,面部也有烧伤,但我们确定,那就是…”

“屁话!“
明楼一步冲到易虎的跟前,拽住他的衣领,不争气的泪夺眶而出。

“脸被烧的面目全非你也敢确定是阿诚?你安的什么心!?”明楼嘶吼着面对着眼前的人。

“大哥,阿诚哥右边的锁骨上,是不是有一颗痣?”易虎反问到,语气却沉重的像在陈述一件悲痛的事实。

“不会是他的…” 明楼瞪着泛红的双眼逞强着,此时已经放开了易虎,一只手扶着椅子支撑着身体。生理上的反应已经在告诉他要接受事实。

易虎没有再说话,一只手伸进大衣里面,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明楼。

明楼缓缓的接过照片,盯着上面的两个人——并肩而行,玉树临风。

“这是在他身上找到的。”

明楼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盯着眼前的照片,泛滥的泪水让他几乎看不见眼前的事物。

“大哥,其实、您早就该料到有今天了。”一向对明楼言听计从的易虎开口了。“您的心思,何时曾用在阿诚哥的身上一毫?”他面无表情的轻轻的说着。“您心里想着能为抗战尽一份绵力并没有错,可这却是你最致命的弱点以至于您的全家走到了今天。”

泪水打湿了照片,颤抖的唇似乎欲言又止。

“我会向组织传达消息。青瓷,碎。”易虎的语气平静的可怕。
“明先生,晚安。”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明公馆。

那一夜的上海滩,电闪雷鸣,随后又下起了瓢泼大雨,仿佛那永无止境的苦涩的泪。
明公馆的大厅内,还摆放着那一家四口的照片, 明楼呆呆的望着它。

青瓷,碎。

大姐,阿诚…
这张全家福,什么时候才能凑齐呢…
这荒凉孤寂的生命,又何时才是尽头。


酒,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既能让人醉生梦死,又能让人痛彻心扉。
殷红的酒水犹如扎眼的血液,顺着修长优美的脖子滑落至雪白的衬衫形成鲜明的对比;脑海里的心猿意马犹如一场驱魔仪式,圣灵与恶灵正抵死对抗着,挣扎在那挥散不去的梦魇中;越是意图驱赶,便越是蛮横猖獗。

心中五味陈杂的痛楚几乎能将一个人毁灭;中毒般的抽搐着,汗水与泪水合二为一,顺着苍白至几乎透明的肌肤肆意流下,又与酒水混为一滩。对挚爱亲人情理双亏的悔恨犹如洪水般吞噬着心智;对手足兄弟忠义两欠的愧疚犹如烈火般,使灵魂都要灰飞烟灭。万千的战绩与毕生的荣耀,最终抵不过一个“悔”字。

“阿诚…”
明楼张开了颤抖的唇,如触碰禁忌般的吐出了这让他心痛的名字。
“阿诚,阿诚,阿诚…”
过去,每一次叫出这个名字,明诚都会立马出现在他的面前,喊他一声“大哥,阿诚在。”
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明诚对他的拥护犹如一双巨大的羽翼,让明楼没有一丝的担忧与害怕,而那双羽翼就算变得残缺不堪,粉身碎骨,却依然无怨无悔。可如今,他愿意付出所有,来换取那一声“大哥”,明楼一次又一次的喊着那个名字,而那个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弟弟,却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对于明楼,民族大义已然吞蚀了他的灵魂;而在明镜去逝后,心底的那份真挚的爱似乎也随着明镜的死而香消玉殒,剩下的只有残缺浅薄的情感与封闭的心。殊不知,那曾被自己忽略的爱,这个时候却像是一直囚禁在地狱中的魔鬼,越狱而出,啃咬蹂躏着他的心。

他曾经为自己立下的屡屡战功感到自豪,而此时,他只是一个颓废的失败者,一个完全可以保护自己的弟弟却让他被折磨致死的失败者。
可以一死了之,却连去九泉之下面对他的颜面都无半分。他甚至不敢去想,明诚临死之前的一段时间受过何等的苦痛。


一直在对抗外界的丑恶,他英勇奋战;而在意识到真正的恶魔驻扎于人心内的时候,他却无处可逃。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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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除夕夜,世界里繁华的喧嚣却不能渲染着这个空洞的心。明诚捧着那个相框坐在门口,仿佛与世隔绝。

“大哥,说好的疼我一辈子,怎么变挂了呢?”明诚的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这几个月一直忍住的泪水如越过堤坝的洪水般一涌而出。明诚想到了汪曼春的话,自嘲的笑了。自己只是明楼身边的一条狗,生下来只为被人践踏。无论被怎样凌辱抛弃,最终都会不识趣的跑回来。

这一夜,依然歌舞升平,灯红酒绿。只是那份渺小卑微的感情犹如一只丧家之犬一样,被人忽略在人海茫茫的滚滚红尘之中。


后来才知道,明楼转移到了天津,而明台一直在北平,而在组织上下,自己已经被宣告殉国。明楼明台两人相隔不远,想必是已经联系上了。明诚并没有急着去找明楼,也并没有急于回到属于自己的组织。但他仍然一直默默的在背后扶持着明楼,如从前一样,事事了如指掌,如影随行。行动一次一次的成功让明楼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先后多次获取敌人的城防图,协助攻城解放军;而明台所在的北平地下党组织也一次一次的将敌人的军事地点分布图交与解放军。而对于这一切,一位代号“铁衣”的抗日战士功不可没。可没想到,铁衣与毒蛇的这一别,转眼就是三年。


一九四五年九月,抗战胜利。日本对包括中国在内的同盟国无条件投降。国民政府下令举国庆祝。

看着外面的一片欢呼声,明台转身看着目光平静如水的明楼。

“大哥,您现在做何打算?”

明楼笑了一下,
“回巴黎。你呢?”明楼望着明台和他身边的于曼丽。
“去维也纳!”明台看了于曼丽一眼。“多年前在军校的时候,这曾是我的梦想。现在,终于能实现了。”

“不留下来继续为党效力了?”明楼动了动眉毛,打趣着说。
“不了,”明台却很认真,他目光含笑。“我本不属于这里。您去巴黎之后要干什么呢?”

“回家。”

明台马上领会到明楼的意思,与他相视着会心一笑。

“要一起吗?”明楼问着,递给明台和于曼丽一人一杯红酒。
“当然,”明台说着,一边与两人碰杯。“但不是现在,不过大哥您放心,过不久我们就回家找您。”

“好,明台,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大哥。”

明台与于曼丽一刻也不想再逗留,很快便开始了前往维也纳的旅程。明台从前在军校,曾要求过王天风要带于曼丽去维也纳,这么些年过去了,最初的理想总算能成为现实。

而明楼则是先将从前的明公馆卖掉,因为明镜并没有要求明楼继承明家的产业。对他来说,所有的财富都只是过眼云烟,他现在只想远离乱世纷扰,了此残生。明楼拿着明家的资产做了一件更有意义的事:他将几乎全部的家产都资助了因战争而失去了家园的中国同胞们,自己只留了一些未来一小段时间的生活费。而明公馆,他却再也没有踏进半部。

明楼启程了,带着那个陪伴他多年的小行李箱,里面装着那幅他称为家园的画。

“阿诚,咱们回家。”

明楼将那幅画抱紧在怀里,仿佛抱着的是明诚的身躯。而就在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怀中的明诚,那个结实,消瘦,为他遮风挡雨的弟弟。

飞机起飞前,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繁华锦绣的上海滩,里面藏着他的梦、他的泪、他的爱、他的恨。明楼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让他从战争的硝烟中解脱、让他从时刻的伪装中解脱、让他从剪不断的牵绊中,彻底逃脱。

这一天,上海城在市民的欢呼中落幕了,漫天的烟花在天空中散开,却在下一刻又凋零。

阿诚,仍记得那年,漫天繁花如百花盛开,
对着满天的绚丽,你问我,我的愿望是什么。
我说,我渴望胜利。你说,你的愿望便是我的愿望。
而今,大哥只愿带你踏遍红尘,随你去天涯海角。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只可惜为时已晚,我对你,却始终如一。
你辗转一生受尽波澜,我却欠下千古情债,
魂断天涯之时,只愿再与你共饮香醇,再看你抚琴弄画,剑拔弩张。
奈何桥,彼岸花。若愿守住前世记忆,来世再与故人相见,必在奈何桥下看自己所爱之人踏过此桥千万次。
千年之后,累世情深,大哥愿意一等再等。
等你在跟前世过门,跟着红尘跟随我浪迹一生。

烟花易冷 20

踏进了巴黎,犹如回到了一片故土,这里承载了多少属于两人的美好的回忆。秋季似乎于寻常慢了半拍,这片故土鸟语花香,阳光普照的大地仿佛要将那潮湿的心烘干。

明楼在一条僻静的小河旁边买下了一块地,这将是他与明镜,明诚和明台落地生根的地方。明楼将所有的材料买齐全,准备亲自搭建他与姐弟们的家园。他认为只有自己亲自建造的家,才没有辜负那幅画在心中的一席之地。

无论刮风下雨,明楼都会每天守时的来搭建自己的房子。其余的时间他走遍了曾与明诚来过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家餐厅、甚至校园里的每一条小巷。
当年曾与明诚经常光顾的那家咖啡厅,还是同一个老板;要了一杯白咖啡,仍是当年的甘醇又苦涩。那个曾经与明诚经常讨论哲学的枯老树根,如今也随着岁月嵌进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巴黎大学的面孔们都是那么的稚嫩,而那扇校园大门,却仍然每天为这些好学之人打开着。这几年,仿佛时间静止在这优美的城市,而时过境迁,有多少事物都已经物是人非。

多月以后的一天,明楼在自己新建好的家中最显眼的地方挂起了那幅画;那幅多年来一直激励着他前进的画;那幅家园。
房子不大,但每一个角落都流露着满满的亲情与爱。房子里仍然飘荡着四姐弟的影子,每个人都有一间自己的卧室,里面放满了他们每个人喜欢的东西。
这一天,明楼打开了香槟举杯庆祝,他对着明镜与明诚的灵台,将一杯酒水洒落。
“大姐,阿诚。欢迎回家,明楼先干为敬。”
明楼一饮而尽。一杯接着一杯的香槟转眼间将明楼的脸上印上了红晕。这是明诚走后以来他第二次喝醉。
明楼走出房子,来到了小河旁。彩霞似锦的傍晚,他目不转睛的凝望着他的家园。

湖畔旁,树林边。阿诚,我们的家终于建好了,可你又在哪呢?

又是一个醉生梦死,被回忆苦苦相逼的夜晚,即使梦里相见千百回,睁开眼一切都烟消云散。
第二天明楼被一束阳光照醒,习惯性的用手抚过身旁,却立刻又意识到伊人不再。明楼起身,平复着情绪,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曾经他记得与明镜说过,以后要回巴黎教书。现在家已建好,接下来便又是来履行明家的又一个愿望。可明楼并没有急于教书这一项工作,而是想到了明诚的毕生所爱:甜点。明楼想到了明诚吃枣泥糕的样子,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幸福微笑。
明楼准备开一个甜品店,里面全盘由自己打理。特色则是中西合并,将所有明家人喜欢的甜品都在同一个地方展现,再搭配上各种饮品。

明楼并没有想过以此谋生,他只是想让明家人以此方式再一次的团聚。他把店面安置在了一条幽雅恬静的小巷里,没有显眼的招牌,没有过多的装饰。连名字都十分简单。

Xavier。

明诚的法文名。
看着正式开张的店面,明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欣慰的笑着。
“阿诚,你所有喜欢吃的糕点,都在店里了,你还满意吗?”

时间仍是一天天的过着…

明楼收到了巴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大姐,我准备在巴黎大学教经济了,您说好吗?”

明楼穿着燕尾服,风度翩翩…

“阿诚,我们还没有举行过婚礼。今晚的烟花,就当是礼炮,好吗?”

明楼买了一个摇篮…
“大姐,等明台和曼丽回来,您就可以抱侄子了。”

明楼没有教课的时候,就在自己的店里研制各种甜点的配方。
“阿诚,你喜欢什么,大哥都给你做。今天这款黑森林的配方,就是独一无二的。”今天,明楼一边调制着糕点的混合配料,一边条件反射性的向明诚汇报。

门口挂着的铃铛响了起来,有客人来了。

“先生,请给我一份枣泥糕。”客人说。

“好!”明楼习惯性的回应着客人。他背过身去拿出了一份准备好的枣泥糕,身体却突然不听使唤的僵住了。

刚才的客人,对他说的是中文。而是那熟悉的声音,让他的心停止了半拍。明楼的视线不知不觉的开始模糊,他转过身躯,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眨动了一下眼睛,他看清了眼前的人。所有的情感交织都在这一刻如洪水猛兽般的朝他袭来。

眼前的人的唇动了动,明楼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此时此刻的景象似乎挣脱了时间的束缚在无限的蔓延着,又仿佛拜托了时间的捆绑在一瞬间内消失殆尽。明楼最终听到了,眼前的人缓缓开口,嘴里说的是:

“大哥。”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有人在的话求冒泡啊,楼猪最近心情超级不好。求抱抱求安慰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大哥,怎么又瘦了。”明诚凝视着明楼的脸,轻声到。

千言万语似乎堆积在了胸膛,明楼却说不出一句话,只得与明诚对视着,锁住的眉心衬托着泪目,明楼的眼里只有数不尽的心痛。
过了似乎一个世纪之久,明楼不敢再与明诚继续对视,他紧闭上了双眼,眼里含着的泪潸然而下。明诚的心被这两行泪冲刷的生疼,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气。
“看着我。”明诚忍住哽咽,继续凝视着明楼紧闭的双眼。“大哥,看着我。”明楼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是的,眼前的明诚还在,他不是在做梦。
明诚轻轻的将明楼的眼泪抚掉,又走进了一步,试探性的将唇抵在了明楼的脸上。明楼闪躲的目光垂了下来,人却并没有闪躲。明诚又轻轻的在他的脸上落下了一枚一枚的温柔的吻,直到明楼的脸上不再有泪水。

明诚的唇离开了明楼的脸,正要后退一步却以光速被明楼拉进怀里,紧紧的拥抱着。颤抖的气息吐在了明诚的脖子上,明诚以同样的力度回拥着明楼。
这次怀里抱着的,真的是明诚,货真价实。

明楼越抱越紧,唯恐明诚下一秒便会消失。就这样,两个人站在原地很久,很久。

“大哥…” 明诚挤出虚弱的声音在明楼的耳边。
“大哥!我呼吸不了…”

明楼突然的被惊醒,一下松开了明诚,清醒过来的他,发现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直到现在,明楼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道歉?是感叹?还是…

“阿诚。”
“大哥。”听到了真真切切的回答,真的是明诚…

“跟、跟大哥回家吧。“
明楼没有了往日的英勇神武,他现在只是一个怕被弟弟拒绝的无奈的哥哥。

眼神里前一秒的深沉,这一秒却变成了娇嗔。
明诚别过头去,

“我的东西还都在宿舍呢。”说完转身就快步的走出了甜品店。明楼诧异的顿了一下,连围裙也没来的及摘下就跟着明诚跑出店。

明诚一路的跑,明楼在后面一路的追。两人就好像当年一样,在巴黎的街巷你追我赶的奔跑着。终于来到了明诚的住处,明楼紧跟着明诚上了楼梯,生怕被落在后面。

明诚迅速的打开了门,敏捷的溜了进去,明楼也紧跟其后;本来也想随着明诚进门的,那扇门却重重的摔在了他的脸上。

“阿诚!阿诚!”明楼十分着急的敲着门,他太害怕再失去他的弟弟。“快开门!阿诚!”

巴黎的冬季还是很冷的,明楼被拒之门外;出门的时候也没来得及穿衣服,几分钟过后就已经被冻的直打哆嗦。

明诚猛的一开门,趴在门上的明楼几乎是栽进屋里的。明诚关上了明楼背后的门,自己一声不响的叠着衣服。

明楼观望了一下明诚的宿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明楼安慰的笑了,这里一看就是明诚的家,里面十分简朴,但不经意的流露着文艺气息与情调。目光停在了明诚的床头柜上,他看到了那张多年前四姐弟的全家福,正是他4年前留下的那张。
明楼收起了笑容,摘下围裙,又拽了拽衣摆。

“阿诚…” 明楼对着明诚正收拾衣服的背影说,他好想就这样抱上去,可这一次他真的不敢。
明诚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床头柜的照片,明楼也随即看了一眼。
“这个…”

“那年的除夕夜,我回到了上海,等了您一晚上,可您早已经走了。”明诚看着照片回忆着。这么多的阴错阳差导致了二人分离多年,这是否是命运的刻意捉弄?
“阿诚,大哥、也是身不由己,大哥不知道…” 如今面对着明诚,明楼所有的气势与智慧都已成过眼云烟,再能说会道的他如今也敌不过思绪的混乱和情绪的复杂。
“大哥!”明诚又打断了他的话。“阿诚对您,从无半点怨言。可是…如果您真的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的话,那请您以后还是不要来找阿诚了。”明诚微微低着头,他垂着眼帘让明楼看不见他的眼神。
此刻明楼明白了,再多的解释,最终敌不过一句话。明诚此刻不想听任何借口,不想再为了任何的“道理”退让,他只想当明楼受宠的弟弟。明楼冲到了明诚的跟前粗鲁的将他拥入怀中。

“阿诚,大哥错了,是大哥没有保护好你,只要你一句话,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跟大哥回家,大哥补偿你,好不好?大哥照顾你,疼你一辈子,好不好?”明楼心痛的说着,他捧住了明诚的脸,泪汪汪的看着他。

“您以前也是这么说的。现在,一辈子都已经少了好几年了。”
片刻过后,明诚轻轻的开口了,对于明诚的这番话,明楼无言以对。沉默之中,见明诚轻轻的点了点头,明楼破涕为笑。看着明诚将那张全家福收入了他一进门便开始收拾的行李箱中。

时间已经不早了,明楼路过了自己的甜品店,关了店门就带着明诚一路朝他们的家走去。原来两人相隔的并不远,但仍然这么久才相遇。抗战结束后,明诚试着在中国找明楼,可到了所在地才知道明楼和明台都已经出国了。于是明诚来到了巴黎,然而人海茫茫,他只能根据自己的猜测来判断明楼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果然功夫不负苦心人,听到了明楼在巴黎大学教书的消息,明诚已经确定了他的位置。

“大哥,我想看烟花。” 明诚在途中停住了脚步。“今天是我们的除夕,您忘了。”
明楼想了想。
“是啊,那你得赶快跟我回家了。”说着明楼拉着明诚,沿着巴黎的街巷一路跑回了家。

“大哥,来巴黎不久,果然思想变得很开放嘛。”

跑到家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明楼诧异的看着一脸调戏神情的明诚。
“牵手跑步跑的很顺嘛,真是毫不忌讳啊!”
明楼无语的看着明诚,若是当时,明楼肯定会更加冷嘲热讽回敬他,如今他只是心安的笑笑。明诚,还是他的阿诚。

进了家门,明诚惊呆了。
“大哥,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还喜欢吗?”
摆放的书架上是当初两人爱看的书、家中的角落都插着明镜曾经喜欢的花、精致优雅的设计即大方得体,又典雅温馨。

明诚跑到了楼上参观卧室,自己的那间像是从前的翻版,连衣柜里挂的衣服都是从前自己喜欢的样式。

家里参观了一圈,明诚来到了最后一间屋子,走到了自己的灵台前。

“大哥有心了。”明诚看着家人与自己的灵牌对明楼说。
明楼拿起了明诚的灵牌,拉着明诚就往外走。

“走,我给你放烟花,我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


两人走到了小河旁,如往年除夕夜一样看着自家放的烟花。两个修长健硕的背影借着七彩的火光倒影在水中,格外的诗情画意。突然看到明楼将什么东西抛入了河水中,原来是明诚的灵牌。

“哎!你这是污染环境!”明诚指着明楼大叫。
“那就让我污染一个看看!”明楼抓住了明诚伸长的手腕拉近自己,两双唇就这样触碰上了。

大哥,默默的守候了你四年
我仍记得,与你初见那年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而我却始终一个人
没想到,最后却是你为我独守空城
当年我们璀璨的青春羡煞多人
如今我只求你对我还认真
即使沧海桑田,我仍愿在城门之外
等待再次与你相见之日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城郊牧笛声落在这座野村
缘分落地生根是我们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烟花易冷21

明楼今晚想跟明诚一起睡,他生怕明天早上一睁眼,明诚又不见了。无奈明诚死活不肯,只好放他到自己的房间去睡。
可想而知,这是一个不眠之夜。二人各怀心事的躺在犹如针毡的床上,明诚太兴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四年的等待却被自己一朝的倔强给毁了。明楼则是担心的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不时的就隔着墙听听明诚那边有没有动静。
最后明楼忍不住了,悄悄的打开门朝明诚的房间走去。走廊里一片漆黑,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一点都不为过。
明楼静悄悄的走着,手扶着墙边寻找着明诚的门。
他突然被墙上的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惊到,下意识的抓住墙上的东西就往地上摔。

“啊啊啊!”

明楼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打开了走廊的灯,明诚已经被自己摔在地上正委屈的看着他。

“阿诚?!你干什么呢?!”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出手那么重…哎呦疼疼疼。”明诚一边装的很疼的样子一边瞟着明楼的反应。
明楼立刻心疼的上前去扶他,“对不起大哥不是故意的,来,起来。”

“哎呦,不行,摔伤了腿,起不来了。”明诚在地上耍着赖,明楼一听便知,顺手抱起了明诚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明楼重重的把明诚往床上一摔,明诚机灵的爬起来。
“哎你不是腿伤了么?”明楼指着他,装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个,我饿了!”看着明诚一脸的无奈,看来真的是饿了。这次一见明诚,感觉他憔悴了很多,明楼心里别提多难受刻败下阵来,
“咱能别闹了么大哥。”
“你说不闹就不闹?”

“好,你想吃什么?”明楼温柔的说。
“小笼包…”

“来巴黎你想吃小笼包。。。?”
“嗯。”

明楼无奈的点点头。

“好、好!”

明楼又想起来多年前的场景,那时候也是明诚半夜饿了,叫自己做饭给他吃,那时候的明诚与明楼,从小时候见面来还从来没有分开过。

明楼从前习惯了明诚照顾自己的生活;衣服熨好,咖啡煮好,车门开好,有时候恨不得连头发也给自己梳好。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为他做些什么,上次明诚怀孕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要保家卫国但还要照顾他,心里很是不耐烦。

万万没想到,离别了这么久,这些年伤心断肠不停歇的蔓延着,多少次明楼都梦想者能再为明诚做一顿饭。那种肝肠寸断的滋味,是他这辈子受过的痛之极致。然而多年的幻想今天却实现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眼里却又湿润了起来。

小笼包是一门技术活,一时半会儿是吃不上的。明楼煮了两杯咖啡端进卧室,明诚听见他进来,睁开了眼。

“大半夜喝咖啡,看来这些年没了我真是不行啊。”明诚说着,却还是喝了一口,本来今晚他也没有打算能睡个安稳觉。

“阿诚,”明楼把他的那杯咖啡放在了床头柜上。“刚以为你死了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依赖你。以前你每天为我煮咖啡,等到我每天给你煮的时候你却不在了。”

“大哥,没有我在,是不是害怕了?”明诚放下手里的杯子,靠近了明楼问。

明楼点了点头。
“我从来都无所畏惧,因为我不怕死。但没有你在,我才发现我怕的是没有你相伴的日子。阿诚,你被汪曼春抓走了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了你这么多次你也不说。”

“我、我不是说了吗?您这么多年能在抗战的道路上屡战屡胜,还不是因为我在默默的帮你。”明诚实在不愿意提及那令他苦不堪言的往事,想试着搪塞过去。

“我是说,汪满春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孩子呢?”明楼的眼睛就又开始泛红。“当时她以揭发我真实的身份来胁迫我,可我却利用蛛丝马迹找到了你大致的所在地点,只不过我们的人到的时候,都认为你已经死了。”说着明楼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就是当年明诚在漠河拿的那张。

明诚拿着那张照片看着它,并没有说话。原本的好心情却被这不堪回首的往事毁于一旦,泪水开始在眼中打转。

明楼见状,立刻把明诚搂在怀里。
“阿诚,大哥知道自己太失败了,不求你能原谅,只求你给我个机会,以后好好对你。但你发生了什么事,总该让大哥知道吧?”

明诚听了此话,再也抑制不住眼里的泪水。这么多年,他为了明楼所有的痛苦都坚持不懈的忍过来。而今天在大哥的怀里,他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才真正感觉到自己还是那个大哥身边的弟弟。他没有再忌讳,多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释放了出来,眼泪沾湿了明楼的胸膛,肆无忌惮的痛哭。

明楼觉得把弟弟惹哭了,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明诚哭的这么伤心,自己也从来没有哄过别人。一向坐筹帷幄,随机应变的明楼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控制局面,他只知道接下来自己将要听到的话,必让他痛彻心扉。明楼收紧了手臂,将这个和他自己一般大的人完全的环住在怀。

“阿诚…阿诚,不哭了。有什么委屈,都跟大哥说,好么?”明楼抹掉明诚的眼泪,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这一刻突然有了一点当哥哥的样子。

眼泪终于止住了,呜咽转成了抽泣,明诚终于不想再掩埋心底的痛苦。

“汪曼春把我抓走了以后,就把我的肚子刨开把孩子取走了。我一直忍着,可后来还是昏过去,醒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死了。汪曼春,当着我的面把我们的孩子扔了。还把我送到漠河去,一开始,他们把我关在荒郊野外的一个茅屋里,后来就把我带去集中营,我是夜里以去则所为借口逃出来的,我看那个日本兵跟我长的有几分像,就心存侥幸。那张照片就是汪曼春给我的,她还说,如果我不走就杀了你…”
明楼将明诚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上,这种黯然心碎的感觉无情的吞噬着他,以至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阿诚…”
此时的愧疚和悔恨犹如撒旦的刑罚,让明楼痛不欲生却也无处可逃,无数的回想如果当时哪怕心里再顾及明诚一点,大祸也不会酿成。可事到如今,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阿诚,对不起,对不起…” 似乎什么东西鲠住了喉咙,使明楼无法呼吸,无法言语。

“大哥,我说过,我从来都没有怨过您,又不是您要我被抓走的。”明诚安慰着明楼。

“阿诚…疼死了吧?没有保护好你,还让你受此等酷刑,又挨着这么严重的伤被赶到冰天雪地里,孩子也没了…”

明诚沉没了片刻,
“大哥,第二个孩子没有了以后,我真的不想再活下去。可是,没有了我,您该怎么办?”明诚擦干了眼泪,露出了笑容。“所以,我们两个都挺过来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明楼深吸了一口气,
“你是这么说,可我们走到今天,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阿诚,这辈子,大哥是无论做什么也无法弥补了,若有来生…”

“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阳春白雪了?还若有来生,这辈子还没过完呢…”明诚不高兴的别过头去,随而又转过来补了一句。“果然我不在就变傻。”

明楼不知如何再把话接下去,顺意的低下头。
“你知道么,被送到漠河一直到我回上海,几个月下来都是异常的冷又没饭吃。我从来都没有那么饿过…”

“阿诚…” 明楼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使明诚再埋怨,他心里也除了心痛便是愧疚。
“我是说,我的小笼包!”

一说起话来太投入,明楼都将此事抛在了脑后。经提醒明楼立刻去把明诚的小笼包拿了进来。明诚果然与他还是没有隔阂,但这反而让他更加心疼。
看着那热腾腾的小笼包,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阿诚,还记得你上次怀孩子的时候,这小笼包你一天能吃好几份呢。”明楼忍不住感慨着。
听到了孩子等字眼,明诚的心又揪了起来,他放下了筷子,轻轻的跟明楼说,
“大哥,我知道您很喜欢孩子,也一直能盼着有一个自己的。阿诚不怕受苦,可是,经历了这么多,我真的不想再生了。不想再担惊受怕,也不想…真的好疼好累…”

两次极度痛苦的经历,以足以让一个人身心俱损。痛苦的回忆足以让一个人产生完全的抵触心理。这种无法言喻的伤痛,没有亲身体会真的无法理解,更难产生共鸣。明楼忍住泪,将明诚揽进怀里,心疼的在他的额头上吻着,

“不生了,大哥再也不想要孩子了,再也不会让你疼,让你累。以后你就安心的当大哥的弟弟,不会再有其他的身份。”

“大哥说话算话?”明诚闪烁的眼睛期待的看着明楼。

“大哥说话算话。”

明诚乖乖的点了点头,还不忘把最后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睡,却谁也没有真正的沉睡过去。明楼紧抱着明诚,生怕自己睡着,醒来时明诚又一次消失的无踪影。还是让明诚当自己的弟弟吧,明楼想着,过多复杂的情感与关系只会为成为明诚心理上的累赘,间接的给他伤害。两个人的关系回到多年前的烟花计划之前,简简单单的,只要能在一起便是幸福的。只是两人现在这种亲密微妙的关系,已显然不可能完全的回到从前。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烟花易冷22


清晨的阳光熹微的透过窗帘洒落在宽敞的大床上,照醒了床上的人。一睁开眼,眼眸里便撒出幸福的光彩,因为不再是他一人独守空枕。明楼安静的坐起来,看着明诚仍然在睡梦中的侧脸。两个人都是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迷糊睡着,但此时身体的疲倦也抵抗不住心中的兴奋。明楼走到窗前欣赏的巴黎的早晨,一眼望去似乎他的面前光芒万丈。他心中默默的感恩着,感恩着明诚、感恩着父母
、感恩着造世之主、感恩着一切…
这一刻的他犹如重生,所有的黑暗与挣扎都随着蠢蠢欲动的心灰飞烟灭。明楼笑了,这是一个发自内心深处的,没有掺杂一点伤痛的笑。

明楼轻轻的走出房间准备早餐,不由的打了个哈欠,显然是没有睡好,但脸上洋溢着的却是真挚的幸福。
回到了房间,明诚还没有动静。明楼静悄悄的走到了他的旁边,拿起了一根羽毛轻轻的拂过他的脸庞。明诚尽力憋着笑却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又装睡!”明楼假装严厉的说。
“不装睡,您怎么肯把早餐准备好给我端进来呢。”明诚一副大计得逞的样子,似乎再现了当年八面玲珑的明诚。
“那是,少爷,您的咖啡。昨晚没睡好,提提神。”明楼恭敬的把咖啡递给明诚。
“大哥,没想到您也有今天,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轮到您给我煮咖啡了。”明诚毫不客气的调侃着,明楼也来劲了似的迎合着他。
“万万没想到啊,明某人也有今日。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应该多使唤使唤你!”说到最后明楼佯装凶狠的点了点明诚的鼻子,兄弟俩都被逗的笑起来。

“大哥,咱们今天干嘛?”明诚一边想用着明楼亲手煮的咖啡一边问。
“我今天有课,你也跟着来听课吧。”
“我不要,”明诚瞥了撇嘴,“昨晚就没睡好,再听你讲几个小时无聊的经济我还不得在课堂上打起鼾来啊。”话音刚落明诚想了想,“哎你几点下课啊?我在大学旁边转转,等你?”

“我看可以,我今天只有两个小时的课。你可别瞎跑啊!”
“得了吧,我还得去找我的房东退房去呢,以后我就住这儿了啊!”

“我家就是你家。”说着明楼的脸上又笑开了花。

明诚仔细的看了看明楼的脸,看的他有些不舒服。
“大哥,一夜之间,您好像年轻了不少嘛。”明诚不屑的歪了歪脑袋。“哎,你看我这个弟弟当的,不但是全职司机秘书兼管家,还有能美容的功效,我…”

“你小子!起床吃饭!”明楼使劲拍了一下明诚的后脑勺。

“哦。”明诚到底还是听明楼的话的,麻利的溜下了床。



心情好久都没有如此的舒畅,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巴黎大学美的宛如仙境。只是,这醉翁之意并不在酒,是与明楼的相遇让明诚的整个世界都美丽起来。匆匆的办完该办的事之后,明诚回到了校园等明楼下课。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当年与明楼乐此不疲讨论哲学的那巨大的树根旁,当年的情景仿佛录影带般的清晰的显现在明诚的脑海里。当时的两人与现在比起来是那么的稚嫩,较少的历练让言语也比现在轻浮随意的多,可那两颗赤子之心却从未停歇的合拍跳动着。

明诚回忆着自己大哥的样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单纯的情感开始异变,从单纯的敬畏仰慕逐渐演变成痴迷爱慕,大哥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自己的心弦,甚至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足以让自己恨不得在此时、此地、此刻的将他碍事的衣物撕碎,毫不留情的以最原始的方式表达自己对他的爱…

明诚突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将那些混乱的思绪赶走。自他与明楼的爱情之开始,生活便是一波三折;想来,若这份复杂的关系从未开始,很多痛苦便不会出现。明诚笑了笑,他并不后悔。如果可以重来,即使知道一切会发生,他也毅然决然的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想到这里,刚与明楼久别重逢的明诚不尽有些失望,纵使再多的艰辛,他私心里也仍然希望能与明楼相爱。可明楼却在这个时候退出了,为了不让复杂的情感给两人造成再多的负担,明楼决定回到从前。这样说起来,自己和大哥,算是分手了…
那句
“以后你就安心的当大哥的弟弟,不会再有其他身份。”
即便没有明说,可这话的意思仍然不言而喻。
即使那份浓烈的感情还在,可关系的定位不同,这种爱在明诚的心中还是变了模样。
默认了这句话,也就意味着默认了大哥不再属于自己了…
明诚突然感觉不适,那种从未有过的压抑感,黯然销魂…
而这种感觉下一刻却又被一股强烈而陌生的嫉妒与占有欲代替:明楼只能是自己的,只能是他明诚一个人的。数年的等待与寂寞,多次在冰火交替的情欲中挣扎俳佪,他不能任由着自己守候一生的爱就这样逝去…

“阿诚!”
背后明楼的声音打断了猖狂的思绪,明诚被惊的一颤。转过身来,只见明楼满面春光的向自己走来。
“干什么呢?我上完课了。”明楼停在了明诚的面前。“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
明诚这才反应过来,将自己的注意力收了回来。

“啊?哦,没什么,就是看到了这所学校,触景生情罢了。”

“走吧,四处逛逛。”明楼说着就准备走,而明诚站在原地没有要动身的样子。明楼走了几步发现明诚没有跟上来,好奇的回过头去看到了站在原地的明诚。

“怎么了阿诚?”

明诚挑起一边的嘴角,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说,

“是该逛逛了,大哥和我,还从来没有好好的约会过。好不容易见面,要好好的补回来。”说着明诚一步步的走到了明楼面前。

明楼却觉得此话很是滑稽,皱了皱眉,

“什么约不约会的?约什么会?我就是想去放松放松,毕竟咱们哥俩也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咱们好好聊聊…”

“不如我们去骑马吧。“ 明楼的话音还没落,明诚就开口建议到,说是建议,可明诚的语气不象是在征求同意。没等明楼回答,明诚就迈开了步伐,这一次将明楼甩在了身后。明楼见状愣了一下,但还是跟了过去。

两人在路上许久,最终明诚带明楼来到了他所说能骑马的地方,那并不是一个跑马场,而是一个庄园。这次明诚刚到巴黎的时候曾经过此地,认识了这里的庄主。庄主是一个和善的老人,在这个地方和他的妻子过着惬意悠闲的日子。这里天宽地广,周围似乎只有这一户人家。乡间的小路一直蔓延到天边,路的两侧则是大片的农场,让庄主并不算小的房子看起来十分的微不足道。尚未开春的季节让这片土地有一种无边无际的孤寂感,而在这阳关普照大地的日子,枯黄的草地闪出金灿灿的光芒。大地的广阔对应着朗朗云天,使人心旷神怡。

明楼想随明诚拜访他的朋友,却被明诚要求在外等候。过了一会儿,明诚从农场牵出了一匹黑马。这匹马身形非常高大,皮毛十分有光泽,乃是骏马中的上品。

“你怎么只牵出来一匹?”明楼不解的问。

“一起骑!怎么样?”明诚回答的理所当然。

“啊?”

“啊什么啊?快上!”明诚用几乎命令的口吻对明楼说,但也不知为何,他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明楼听话的上了马,明诚紧跟其后的跨坐到明楼的身后。

“架!”
这马儿不但温顺而且听话,毫不费力的跑起来。
“架!”
加快了马的速度,二人就在这无边无际的旷野中穿梭而行,颇有铁马金戈之韵味。
想当年,兄弟两人也曾经在那海阔天空的地带上赛马,而今日,两人同乘一驹。明诚坐在明楼的身后带动着马儿的行动,相当的身高在二人之间促成了一种微妙的姿势。明诚的手臂紧贴着明楼的腰间牵住马绳,下巴几乎抵在明楼的肩上以便目光瞄准前方。

骑着骑着,明诚松开了牵住马绳的右手,扶助了明楼的肩膀将他猛的向后按去。骏马仍然以同样的高速飞驰在这片辽阔的土地,迎面吹来的北风牵动着二人的发丝在律动中翩翩起舞,汗珠随着运动起伏缓缓的流下面庞,而明楼眼前浮现出明诚增大的面庞。
还没有看清后面的人,明楼的嘴唇已经被另一双炙热的唇瓣覆盖,宽大的马背足以让他几乎仰躺在明诚的臂弯中。明诚单手护住在怀里的明楼,舌头放肆的撬开明楼的双唇,毫不客气的探尽明楼口中的每一寸沃土。
抬头望去,是阳光万丈;而在那片承载着无尽的期望的天空之下,是两具如烈火般熊熊燃起的灵魂。



傍晚之时,明诚牵着马匹回到了老人的庄园。临别之时,二人回到了别墅门口,谢过了老人便踏往回家之路。
可就在二人转身离去之时,身后的老人叫住了他们,说出了一番肺腑之言。原来老人也有过辉煌的过去,他曾在一战时期为法国立下汗马功劳,成为当时最年轻的将军之一。而一直以来,他为了自己伟大的理想和锦绣的前程,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自己的家人和毕生所爱。等他再次想起他们之时,沧海桑田已经篡改了乡音而故人不再。他说,再多的辉煌最终也是过眼云烟,当你在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之时,你才会发现你所谓的理想和追求可笑又可悲的像一场游戏。而后他又提及他的妻子,他叹息着。失去了亲人之后,他花了进半生的时间去寻找他年少时的爱人。最终虽然找到了,可大半生已成过往,也因相见太晚至今无一儿半女。年少轻狂之时,并非爱的不深,而是没有看清自己心底向往的归宿。可是老人最终还是流下了欣慰的泪,能与老伴长相厮守正是自己此生的追求,他只可惜没有早些觉悟。

走天已经暗了下来。乡间的小城并没有可以搭乘的车辆或公共交通,两人便一路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明楼回想着老人先前的那番话,他是在用自己的故事告诫着自己什么。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明诚双手插在口袋里,若有所思的笑着边走边说。
明楼笑了一下,随口说了一句“是啊。”

“我觉得他是发现了什么,想告诉我们不要为了眼前的利益放弃掉我们心里最珍爱的东西。而对我们来说,也不要为了心中存在的那一点点顾虑而过数十年后再后悔。”

“阿诚,你想多了吧。勃莱尔先生只是想告诉我们他的故事。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故事,到最后,真的是功夫不负苦心人。最终可以和自己的爱人常相伴。”

“那我们呢?”明诚放慢了脚步,看着明楼的脸。现在的两人脸上都没有再挂着笑容。
明楼也转过头来看了明诚一眼,继续着脚下的步伐。
“我们什么?“

“这辈子,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去做。苦苦的守了你四年,最后等来你一句“这辈子就当我弟弟”。大哥,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好打发?你可以骗我,但你骗不了你自己的心!“
说到了最后,明诚有些激动,声调也高了一个八度。

“阿诚,你怎么了?到底什么意思?闹什么?!”明楼也被明诚的情绪感染,提高了声音说。“你难道不是我弟弟么?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我以为这才是你想要的。我知道你以前跟着我…”

“那我现在告诉你,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明诚突然走进明楼让明楼下意识的往后闪躲,却被明诚一下拽了回来,两人的距离进到可以让鼻尖相碰。明诚的嘴慢慢的向明楼的耳边靠去。“我告诉你,明楼,我是你男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这一辈子都是!”明诚的声音轻轻的在耳边响起,却让明楼的内心有一丝不寒而栗的波动。这是这一生,明诚第一次直呼明楼的名字。明诚的手慢慢的放开明楼的衣领,头也回到了先前的位置,与明楼四目相对。黑暗的晚上伴随着空旷的田野,北风呼啸在耳边吹拂着田中脆弱腐朽的稻谷,两双眼睛却在暗夜中炯炯发光。

明诚猛地抓住明楼的头发拽向自己的脸,他疯狂的,深沉的吻着这个三十多年来都称之为大哥的人。明楼并没有闪躲,极力的回应着他,却还是不及这狂热急促又有些尴尬的吻。明诚像极了一只许久没有沾腥的狼,不顾一切的撕咬着面前的猎物。
放开了明楼的唇,明诚搂住明楼的腰间一跃而起,扛着明楼进了路边许久无人问津的稻田中。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这段的文笔写的我都尴尬了,懒得改了大家凑合看吧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楼主:王凯的内裤  时间:2019-03-22 20:06:09
明楼把明诚抱起来,拿出手帕为他擦干净。两人互相帮忙穿好衣服,过程中二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明诚累了,受了凉之后又不断的咳嗽了起来。这些年来明诚为了能回到明楼身边助他一臂之力,千方百计的为自己疗伤养生。可惜第二个孩子夭折之后,无论是心里上还是生理上的伤痕都已经难以愈合,又是落下了一身病根。
明诚现在好似一副卸了螺丝的盔甲,看似结实,却不堪一击。

明楼将自己的外套和围巾一并为明诚穿戴上,领着他走出了田野。

“累了吧?阿诚,咱们回家。”
明诚点了点头。
“来,大哥背你。”明楼说着便蹲下身来。

“不不、大哥,我不累!” 明诚见到了此般举动,连忙拒绝。

“我背自己的男人回家,有何不可?快上来。”

明诚的感激的眼里顿时覆盖上了一层水雾,他笑出了声,跨上了明楼的后背。


繁星满天下,明楼背起了明诚往回家的路上走着,嘴里唱起了他们童年时期的歌谣。

烟花易冷 23

一大清早,明诚就被破门而入的明楼惊醒。上一刻还在熟睡的他这一刻变得十分警惕,好像自己的大脑被人工控制了一样。强迫自己睁大眼睛,床前的明楼已经穿戴整齐,露出了多年前曾经的那副“明长官招牌”式笑容。

“哎呀你搞什么名堂!”懊恼的明诚正睡的香,被突然闯入自己卧室的明楼吓的脉膊的频率还没有缓下来。他用被子蒙住头,想继续睡。

“明副官!吃早餐了!”明楼笑呵呵的把早餐放到明诚的床头柜上,手却用力的拽开了明诚蒙住脑袋的被子,明诚挣扎了几下,最后拽不过明楼还是放弃了。

“什么明副官?吃错药了吧你?我可再也不想当什么副官、什么少校了。”明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又准备往床上倒,却被明楼一下拉下床。一个不小心没站稳就“咕咚”摔在了地上。
“你个死胖子…! 干什么!?” 明诚指着明楼,他发现最近自己的胆量越来越大,说出这类的话是他以前连想都没有想过的。果然如他多年之愿,他与明楼现在的身份是他生平最容易习惯的一种。
明楼并没有理会他,站直了身体,微笑着一本正经的说。
“叫你起床,起不起?”
“不起!”明诚赌气的从地上爬起来,抱起被子回到床上。他用被子把自己盖起来只露出头,翻过身去背对明楼。
明楼见状没有再强迫他起来,他拉了拉自己的西装外套,装模做样的往屋外走。
“那看来只有我自己去接明台了。”

明诚几乎以光速飞快的翻起来,还没等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坐直。
“你说什么?!”
明楼得逞的一笑,转过身来宣布,

“明台回来了!”

明诚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下床穿好衣服,看的明楼直犯愣,他从来就没有见明诚为自己这么积极过。还没反应过来,明诚已经窜到他面前说,

“走吧。”明诚小鹿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一脸认真的表情甚至让明楼有点无措。
明楼眨巴着眼睛,与明诚对视了片刻才能从那清澈无辜的眼神中自拔。
“走、走什么走?人家中午才到呢。”

期待与认真的神情顿时从明诚的脸上消失,一副“我真是服了你了”的表情还抿了抿嘴。

“那你那么早叫我起来做什么?!”冷不丁的一声大吼惊的明楼身体一颤,直到目送明诚走出卧室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前一个晚上明诚为了明楼忙到了夜里三、四点钟。果然没有他在,明楼对自己的生活也不太上心,也不怎么打理。只睡了两三的小时的明诚本想借着今天多睡一会儿,却一大早就要遭受明楼惊现在自己的卧室。

“哼,听见明台就那么积极,对我就凶巴巴的。”明楼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随后端起放在明诚床头柜的早餐走出了卧室。

谁知道,明诚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起了盹。双手抱在胸前,头自然的垂在一旁,与刚听到明台要来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看到这里,不知为何明楼的气不打一出来,又不好意思无理取闹的给他叫醒。明楼微锁着眉心环视了一下四周;忽然高兴的咧开了嘴。他在火炉旁看到了一个铃铛,他记得那铃铛十分响亮。他轻轻的走到火炉前拿起铃铛,又轻轻的回去躲到沙发后面。明楼探出了半个脑袋,拿住铃铛的手伸到沙发前面,在明诚的耳边使劲的摇了摇!叮铃铃的响亮而刺耳的铃声回响在并不大的客厅中。明楼又马上把手缩回去在沙发后躲好,可是沙发前面坐着的明诚半天都没有动静。明楼又探出脑袋,发现前面坐着的明诚已经看不到了。无奈的他之好站起来,而眼前看到的画面让他几乎想把沙发给掀起来——之前坐着的明诚不但没有被铃声吓醒,反而现在已经仰躺在了沙发上,微微张开的嘴巴伴着轻微的鼾声,可谓是酣睡如泥。无可奈何的明楼抓紧了手中的铃铛,咬牙切齿的用手指点了点明诚,却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但明楼很快的调整了情绪,他瞟了一眼为明诚做的早餐,冷笑了一声。这么说来他一个人就可以吃两份早餐了,明诚若起来,明楼准备让他自己做饭吃。明楼悠闲的在明诚斜对面的摇椅上坐了下来,仪态优雅的享受起盘中的食物。一边吃还一边满意的点点头,果然还是明诚的这份比较好吃。

明诚喜欢画画,在去接明台之前明楼本想带他去看一个画展,著名的印象派画家,克劳德 梦奈特是明诚最喜欢的画家之一。可看明诚还是对睡觉比较感兴趣,明楼也清闲了许多。

吃完了第二份早餐明楼开始做家务,为了明台和曼丽回来能住的舒服。自打明诚回来了以后心情大好,食欲也跟着心情的渐长成为正比,可他从来未在意过自己的体型。明楼突然想起来今天明诚称他为“死胖子”,虽然当初没有在意可现在却越发的印象深刻。果然还是言语最深入人心,而最伤人的,往往是不经意说出口的那些话。想着明楼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低下头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肚子,而后又捏了捏,但好像并没有肥肉。
明诚不在的这几年自己不断日渐消瘦,心理上和生理上也加速苍老了许多。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好了起来,那暗无天日的生活总算到了尽头,今天明台和曼丽也会回家来。想到这里开心的笑容又回到了明楼的脸上。

花了近两个小时把家里能做的都做了一遍,明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满意的看着他的成果。随后看了看表,发现离去接明台的时间还差很多,明楼思考着是否漏掉了什么该做的事。思来想去他也没有想到现在这个时间段还能如何有效利用,于是他郑重的决定去调戏还在沙发上睡的昏天黑地的明诚。

明楼一本正经的走到了沙发前,俯视着睡得像八爪鱼一样摊在沙发上的明诚。明楼蹲了下来端望着眼前的明诚,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
“啧啧,你看看你。睡得跟什么似的。”掩盖不住的嫌弃在明楼的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现在该怎么形容你好呢?一堆?一片?哦,我知道了,一滩阿诚。嗯。”明楼撇撇嘴,暗暗讚赏着自己的形容能力,再次满意的点点头,眼神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明诚的脸庞。明楼又盯着明诚的脸看了几十秒钟,这之间明诚又是抿嘴又是忽闪睫毛,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趋势。而此刻在明楼的脑子里,似乎什么东西开了窍,他灵机一动,飞快的站起走进书房翻腾起来。
回来的时候,明楼拿了一只毛笔,和一个里面蘸满墨水的砚台。这文房四宝,是大姐明镜多年前送与明楼的;礼物轻,情意重,明楼一直视若珍宝的带在身边,其中的那块上等墨石,明楼也一直没舍得用。

明楼用毛笔沾了一点墨水,小心翼翼的往明诚熟睡的面孔上涂画着。大概是身体感官感觉到了痒痒,明诚条件反射的试着将脸上的毛笔推开,也是沾了一手墨,随后搭在了自己新换的西装衬衫上。
明楼一脸严肃的表情在明诚的脸上大做文章——眼圈,鼻孔,嘴唇全部涂黑。额头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王”字,两边的脸颊一边画了一个旋螺形状的脸蛋,嘴唇上方点上了希特勒的胡子。认真作画的明楼完全没有注意到明诚的眼睛已经张开了一条缝隙,被明诚忽然的开口吓了一条。

楼主:王凯的内裤

字数:131851

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16-12-20 21:35:00

更新时间:2019-03-22 20: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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