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询问缘由


议事厅中

三位堂主并排而坐，而老拖头则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竟然也略带严肃的待立一旁。

清虚子看了看前来伺候的老拖头，微微一笑道：“贤侄，汝平日间，素与我们那寂灭徒儿交好么？”

老拖头赶忙拱手道：“是，师叔，我们意气相投，常在一起玩耍。”

战夫子问道：“汝以为，轩辕博者，何人也？”

老拖头见二位堂主句句不离轩辕博，心中马上明白了三位堂主叫他来的目的，只见他咧嘴一笑道：“回禀三堂主，轩辕博此人颇为灵巧，善用谋略，又能忍耐，也算是个人才。”

战夫子点了点头道：“嗯，我听张慎说起过你们除妖之事，对其能保师兄师妹，又能安保自身，通风报信之事，十分欢喜，可见寂灭徒义理通彻，是个有担当的孩子。”

老拖头刚从轩辕博那出来，想起刚才的事，嘻嘻一笑道：“三堂主，他何止是通彻，简直鬼的很。”

清虚子一听，饶有兴趣的问道：“此话怎讲。”

老拖头从乾坤袋里摸了一把，抓出了不少刚从轩辕博那弄来的小玩意，笑着说道：“三位堂主请看，这种东西他那里堆积了好些，据他自己说，就算二堂主和无嗔他们三个不去救援，他也死不了~！”

三位堂主一看之下，皆是一笑。清虚子笑着骂了一声：“这孩子真是奸猾。”紧接着他又看向老拖头道：“你也差不多，明明就在他们身边，也不出手救援，还得叫我们去救，汝倒是说说，汝安得什么心~？”

老拖头手捧着一堆小玩意，往上举了举苦笑道：“师叔，我要是救早了，哪还有机会看出他的这些心机……？”

三位堂主闻言齐声大笑。笑罢，只听法空长老言道：“我三人闻寂灭徒儿七日未出门户，不知是何道理。你既然常与他相伴，可知隐情否？是病耶，惧耶，情耶，惰耶？”

老拖头见大堂主垂问，不敢怠慢，只见他向上拱手，晃着脑袋回道：“依我之见，其非病，非惧，非情，非惰。乃有别求也。”

“何求？”法空长老追问道。

老拖头挠了挠脑袋道：“我也不知，只是觉得他绝非惧怕生病，乃是另有所图而已。三位堂主，若想知道确切，何不唤他前来一问？”

法空长老是个宽厚的性格，觉得老拖头说的在理，笑道：“是了，既是师徒，应当不分彼此，坦诚相待，确实应该问上一问。也罢，你现在就去把他唤来，我们三人也问问他的心思。”

老拖头连忙应是，再往上拜了一礼，退了出去。等走出大门外，关好门后。只见他一改刚才的稳重身段，撒开脚，朝着轩辕博的住所飞奔而去，引得过往的师兄弟们纷纷侧目。

“小轩子，叫你不出门，这回惹事了，三位堂主都知道了，叫我前来拿你哩~！”老拖头一路风风火火的闯进轩辕博的院屋，第一句话就惊人耳目。

轩辕博正在大口塞栗子，见老拖头闯进来胡说八道，一个栗子壳丢了过去，喝道：“我说师兄，你刚收了我那么多宝贝，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我出卖了不成？”

老拖头嘿嘿笑道：“不干愚兄之事~！委实是你偷懒耍滑，被三位堂主知道，他们在后殿议事厅摆下刑具，等着审你哩，快去快去，这有我拖老给你盯着……混账……~！！我才出去这一会，你就吃了这么多，真是个饿死鬼投胎。”

老拖头说完之后，急忙扑到桌案上，抢过栗子包，开始大吃特吃。轩辕博无奈，站起身来，看着如连珠炮一般，扔栗子壳的老拖头，无力的叫道：“给我留点啊……”

议事厅内

轩辕博施礼过后待立而站，而三位堂主却并没有立即问话，场面不由得略显尴尬。好半天只听法空长老问道：“寂灭徒儿，前者我曾许诺，若你有疑问，可随时来找我三人求教，怎么过了这么久也没见你来过？”

轩辕博连忙说道：“回禀师父，弟子怕打扰三位恩师清修，所以不敢轻易前来。”

战夫子笑道：“你这孩子，还有几分孝心，不过学问之事，重在多闻多问，方能解惑，汝不必担心，有何疑问，尽管问来，我们三个老家伙这点事还坚持的住。”

战夫子平日较为严肃，甚少玩笑，此刻他如此说话，令厅中的气氛顿时一缓，三位堂主和轩辕博都是一笑，无形中亲切了许多。

轩辕博挠头笑道：“谢诸位师尊恩典，我其实……其实确实有些修行上的疑问要问….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清虚子见轩辕博吞吞吐吐的，好奇发问道

“还是算了……徒儿我自己悟吧……这种问题….我….我实在问不出口~！”轩辕博话到临头，突然又转了这么一句。

战夫子为人正直刚烈，见不得这磨磨蹭蹭的样子，急忙催促道：“师徒如父子，有何话不能问的？快快说来，不要罗唣⑴。”

“谢师父~！”轩辕博急忙施了一礼。三位堂主一见，以为他马上就要问。没想到轩辕博结巴的比刚才更厉害了：“可…可…可可可可可….我上山没多久，承蒙师父们关照，把我收在门下，平日即以此为天赐之机，分外珍惜。只是…..只是只是只是…….只是我不知道师父们的秉性，实在是害怕一句问错了，惹得师父们不喜，从此不再教我，那时叫徒儿我依靠何人？！……”说到最后，轩辕博的语气听着，还挺委屈。

法空长老宅心仁厚，只见他面带微笑温和的说道：“寂灭徒儿不必顾虑，我们三个也算活了一把年纪，什么好话歹话没有听过？别的本事我们没有，听人说话的本事，我们三个岁数加起来，都练了两千来年。难道活了这般岁数，到头来连徒弟的话都不能听了不成？你不必担心，大胆的说吧。”

“我还是怕说了以后三位师父不告诉我……”轩辕博跪地叩首，又蹦出来一句。


注释：


⑴罗唣：此处为啰嗦的意思。

第六十六章 机谋巧算


清虚子气的一拍桌子喝道：“你这小子，也特以的麻烦了，叫你说你就说，肯定告诉你。”

“真的吗？”轩辕博抬起头来，面怀希冀的问道。

“废话~！快说~！”战夫子都想揍他。

“什么…什么都能告诉我吗？”轩辕博吓的一哆嗦，继续小声问道。

法空长老的性子，到是较其他二位堂主来说更为稳重。只见他尽量和蔼的说道：“你放心，即便你信不过我们三个，那佛图澄大师你还信不过吗？他把你推荐来，让我们教你本事，我们就是看在佛图大师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你的，肯定让你满意。”

“好~！”轩辕博见三位师父都表了态，连佛图澄都搬了出来。喜的往上一蹦，站起身来。

“你什么毛病，连蹦带跳的~！”清虚子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嘿。”轩辕博咽了口口水，双眼绿光闪烁，对着三位堂主看去，口中答道：“那徒儿就不客气了，我问了~！！！”

三位堂主叫他瞅的直发麻，一种心知要坏，但是不知因何而坏的心情油然而生。清虚子一时也有些结巴道：“问….问吧~！”

“我想知道，法空师父的《金刚不坏功》，清虚师父的《九天十地大挪移有无相遁法》，端木师父的《一千零八十式森罗万象功》是怎么练的。请三位师父，不吝赐教。”轩辕博大声问完之后，双膝跪地，往上叩头施礼，五体投地。

“这……”

“这个……”

“我就知道…….”

好景致，威震北方的三教堂三大堂主，成名几百年的三大高人。不坏佛尊法空长老，不老仙公，清虚真人。浩然一气冲霄客，战夫子，端木长春。三人同时白眼一翻，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

好个巧嘴的轩辕博，古风云：

说话办事莫直言，直言语粗事难圆⑴
触龙言儿说太后，邹忌讲美谏君前⑵
贾诩谈敌太子立，杨修多嘴命伤残⑶
孟优葬马楚王悔，晏婴夸主齐公惭⑷
欲直就曲真道理，无有黠慧不可传⑸


“你这个孩子也太坏了啊……~！！！”清虚子忍不住拍案而起，指着轩辕博哭笑不得的骂道。

“他这是先把咱们摁死了才问的啊。”战夫子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阿弥陀佛……真叫老衲为难……”法空长老也苦笑了起来。

“请三位师父成全。”轩辕博跪伏于地，大声喊道。

三大堂主大眼瞪小眼，过了好半响，只听法空长老咳嗽一声说道：“寂灭徒儿，你先起来吧。”

“要传给我了~？！”轩辕博大喜问道。

“传你个头~！”清虚子忍不住笑骂道。

轩辕博闻言苦着脸，吞吞吐吐的说道：“师…师父…刚才你们老三位可都说了…..我要问什么都可以……不至于…这么快就变……变卦了吧……端木师父，子曰什么来着~？人而无信…后边是啥来着⑹……”

那边战夫子见轩辕博还带引经据典的，没柰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索性什么都不管了，苦笑着看着轩辕博。

还是法空长老继续说道：“寂灭徒儿，咳……不是我等小气，不肯传给你神通。也不是我等要食言于你，实在是这三种功夫关系甚大，招式精微，威力无比，为师们。一是怕传给你，你学不会。二是怕你学会了，从此仗凭神通不走正路。这岂不是害了你吗？所以我们才犹豫，是否要传给你。”

轩辕博急忙趁热打铁道：“三位师父在上，弟子绝对是好人来着，肯定不会为非作歹，法空师父你老人家就放心吧。”

法空长老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即便如此，我们三个还得商量一下，这样，你先回去，等我商量完后，再来找你。”

轩辕博听完后，心里琢磨着，今天的事说的也差不多了，不能真逼着三位恩师马上决定。于是也不再多话，只见他又磕了一个头，一步一回首的走了出去。临走到门口，还又探头说道：“大师父，你刚才说让我信任佛图大师的，我可是一百二十个信哦，可千万不要让佛图大师失言……”

法空长老再次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晓得了，晓得了，你快去吧。”

“快滚蛋，让我们清净清净，没事别过来啊……~！”清虚子气的一甩袖子，大门瞬间关闭，把轩辕博挡在外头。

轩辕博看着有气无力的三位师父，和砰然紧闭的大门。嘿嘿一笑，扬长而去。

议事厅中，三位堂主对视了一眼。纷纷苦笑摇头。

清虚子长叹一声道：“连年打雁，今日叫雁啄了眼啊~！”

战夫子也笑道：“这孩子….真是….我都没词儿了……”

法空长老念了声佛，说道：“二位贤弟，你们说传是不传？”

战夫子终究是比较直爽之人，犹豫道：“我等话已出口，怎能随便更改，我看….要不….”

清虚子转了转眼睛乐道：“要不什么？这压箱底的东西，哪有那么简单的传给人~！这小子不是和咱们耍心眼吗？不如咱们老哥仨就和他斗上一斗。” ⑺

战夫子一听也来了精神，问道：“如何斗？”

清虚子微笑道：“不如给他来几个考验，叫他知难而退。”

战夫子听了点了点头喜道：“好好好，正好收拾一下这小子，叫他明白一下什么叫尊师重道。”

法空长老在一旁无奈道：“二位贤弟，你们两个偌大的年纪，怎么还和个孩子一般见识？这…这恐怕不好吧……”

清虚子嘿嘿笑道：“师兄，莫出此言，调教弟子，也是我等分内之事，怎么样？你老人家也一起来吧。正好一块摸摸这小子的底。”

法空长老又念了一声佛号道：“嗐……我佛慈悲……虽然跟徒弟斗气终归不好，但既然二位贤弟有兴，那老衲也掺上一脚吧。”

随着三人议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窗外之处，卧佛山映日光辉，抱犊山云霞生灭。无不预示着三教堂要出大事，谁能想到，那威震天下的三教堂三大堂主，要合伙算计自己的徒弟……


注释：



⑴此诗前两句是言说话办事，当讲究技巧，不太方便的时候，最忌讳口无遮拦的直言。这是讲究环境的，但是并不是所有地方都不直说，此诗是特地讲不能直说的情况下的应对方式。

⑵触龙言儿说太后，邹忌讲美谏君前：《战国策》中记载，大臣触龙，为劝说赵太后，使其子长安君为人质，助益国家之事。故意去找太后给自己的儿子介绍职业，从而以同样爱子的话题，言说父母当为子女考虑深远，不能过度保护，应该令其多立功勋，多见世面，从而巧妙的劝解赵太后，使其终于允许长安君为质的典故。后一句也是出于《战国策》齐策一记载邹忌因为家人爱他，惧他，客人有求与他，而对他说奉承话的事。进行仔细的思考，从而引申到治国安邦的大事之中。然后还能以此道理，劝谏齐王当少听奉承，多听讽谏，用以强国的典故。

⑶贾诩谈敌太子立，杨修多嘴命伤残：此处出于《三国演义》前句为魏王曹操欲立太子，但是不知道是立曹丕还是曹植，于是就去询问贾诩，贾诩深知疏不间亲之理，和曹操为人，于是不明着回答，反而说自己在想两个人。曹操好奇追问下，贾诩才说，我在想袁绍和刘表。（此二人均是废长立幼，然后才全盘崩坏的事例）。曹操大笑，立曹丕为太子。后一句的典故是曹操丞相府主簿杨修，因自诩聪明处处卖弄学问，多言曹操禁忌，终于被曹操所杀之事。

⑷孟优葬马楚王悔，晏婴夸主齐公惭：《史记?滑稽列传》云：孟优是楚国艺人，因楚王一意孤行，欲耗费大量资财，以大夫礼葬一匹爱马，所以前去讽谏。但是他不从反面说，而是提高了葬马的待遇，建议以君王之礼葬马，叫天下人都知道楚王重畜轻人，楚王因此自知其过。后一句出自《晏子春秋》，因齐景公好色贪杯，连饮七天，大臣弦章进谏道：大王再喝酒就把我杀了把。弦章出去后齐景公对晏婴说：我要是听他的，就好像当君王的还要受臣子的制约一样，但是要真杀了他我又舍不得。晏婴回答道：幸亏弦章遇见的是大王您这样的明君，要是遇见桀纣的话，他早就死了。齐景公听了以后马上就宣布废酒。

⑸此两句是说，这种欲直而就曲之理，需要有智慧有头脑才能办得到。

⑹《论语?为政》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轩辕博故意引用圣贤的话，是要保险上加保险，就为了堵住三位堂主的后路。

⑺此处言：不能光指望嘴上功夫，因为你就算能说得过对方，能用巧言使其掉入圈套，但是对方必然不服。清虚子要考验轩辕博就是例子，这是说没事还是少用诡计为妙，不然必定会给自己找麻烦。但轩辕博为求三种神功，也是苦的时间长了，迫不得已而为之，纯属特例，因为机诈权巧这并不是待师之道。因为师徒贵诚，老是耍手段，弄不好就给自己找事，再过分的话，会被师父厌恶，觉得此人存心不正，从此不再教授，那时候就晚了。

第六十七章 修行试炼


《更漏子》：

夜色当空。看万里无云，月照星明。懒坐云床，小几凭侍，灯下揽古观经。细把字句推敲，摊破旧卷章。把新曲编成，浅唱慢鼓，走斝传觞。⑴
堪透世上闲情。动转起灾伤，恨意难平。趁早抽身，访僧闻道，朝夕练性持名。庐内定神清虑，守玄智力扬。惹魔王惊怒，率兵围攻，弄巧翻光。⑵


是夜

万籁无声，星辰显现。

轩辕博在屋子之中，一边看书，一边演练术法，熬到凌晨之后才哈欠连连的睡下。

睡梦之中，突然感觉身体不断的往下坠，似乎有人来拉扯自己。轩辕博大惊而醒，猛的睁开眼时，发现身边站着两个人。

一个一身白，一个一身黑。手拿哭丧棒，蹦跳着在前引路。

“啊~！”轩辕博吓的大叫了一声。

这叫声瞬间惊动了这两个引路的人，只见他们回过头来时，又把轩辕波吓得不轻，只见这二位都带着大尖帽子，舌头垂下一尺来长。

黑白无常⑶？轩辕博以前没少听这类的鬼故事，所以眼前这两个人，瞬间就和自己印象中的东西重合了。

“你们要干什么？”轩辕博急忙问道。

“你…阳…寿…尽…了”穿黑的黑无常慢慢的说道。

“阎王叫我们抓你去复命，哈哈哈哈。”白无常也尖叫的喊道。

本来轩辕博见到鬼挺害怕，但是听这二位这样说话，顿时无名火起。厉声便骂：“放你娘的屁~！”只见轩辕博大怒道：“老子就算死了，也一定会去极乐世界⑷，我复你奶奶的命~！！！”

黑白无常闻听此言同时大怒，一起扑向轩辕博，手中哭丧棒铁链劈头劈脸的砸去，轩辕博大怒，轮动双拳犹如车轮旋转。砸的黑白无常一顿鬼叫，回身就跑。轩辕博大喜，正要继续追上去，不料只听啪嚓一声，脚下好似绊到了什么东西，顿时摔了个嘴啃泥。

轩辕博哎呀一声大叫其身之时，发现自己依然在自己的房间里，这竟然是一个梦。

“吓死我了…还以为真见了鬼了~！”轩辕博揉了揉脑袋，往窗户外看了一眼，发现天色依然黑暗，于是又睡了下去。

诗曰：
佛心坚固若金刚，大愿参天不可搪
管你阴曹多怖畏，安身极乐笑颜长

轩辕博睡着不提，三教堂后殿议事厅中，三位堂主高坐云床之上，在他们眼前赫然有一面巨大的铜镜，镜子里显出轩辕博的样子。

“啪”的一声，大门推开。两个身影，一黑一白，互相搀扶着滚了进来。如果轩辕博在场的话，一定会认得，这就是刚才做梦梦见的两个黑白无常。

只见此时的黑白无常，实在是太惨了。一个断了胳膊，一个折了腿，当当啷啷的发出纸片一样的声音。

清虚子摇了摇头，用手一指，只见这两个阴差瞬间变成了两张二寸长的纸人，飞到了清虚子的手上。那纸人上，眉目依旧，只是一个胳膊上有一道裂缝，一个腿上有一条线。

“怎么搞的，我竟然没成功~！这小子真是，哈哈哈……”清虚子哈哈大笑道。

“何止没成功，还挨骂来着，呵呵呵”战夫子在一旁也打趣道。

清虚子苦笑道：“而且还挨打，你们看看这小子给我的纸人打的，还真敢下手。”

法空长老也笑道：“寂灭徒儿道心坚固，真是可喜，老衲算是服了。”

清虚子接口道：“师兄，你也太容易就服输了，不行，我不服，我还得继续试他。”

战夫子笑道：“这回打算怎么试?？”

清虚子嘿嘿笑道：“他不是想去极乐世界吗？咱们就成全他。”

轩辕博起床后，又在屋里呆了一天，就连吃饭都是施法力，弄木头人去给自己取。可谓懒到极点。他玩了一天，又临深夜。

好夜，有《更漏子》为证：

夜漏长，繁星醉，云自山中兴魅。冷风起，旧衣寒，衾薄四角严
龙探爪，虎长啸，掩耳缩身懒觉。轻呼气，细观空，绵绵枕月明⑸

轩辕博照例挨到深夜才上床睡觉，没想到他刚躺下没一会，又出了变故。他只感觉朦胧之间，有香味环绕，身边似围绕鲜花一般。他睁开眼睛，努力看时，只见天开金目，旗幡招展，龙凤谐鸣，有无数的仙女神明从天而降，以各种香花宝烛，肩舆仙轿，清歌妙舞围绕在轩辕博身前。

“你们……”轩辕博好奇的言道。

众仙人中，有一女仙，姿容无双，排众而出，持轩辕博之手而对之曰：“大德，我等乃极乐世界仙人，大德功盖天地，智超古今，故释迦佛有旨，命我等前来迎接大德，同去极乐世界享福，大德面前的所有众仙人，皆为大德仆从，妃子。伏请大德怜爱，请君上轿~！”

“我上你妹夫~！”轩辕博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诚惶诚恐，但是越听越不对劲儿。终于大骂出声。

“大德，你因何这般恶口~？”这美丽仙人吃了一惊，轻掩朱唇，似受惊般斜身微躲，说不尽的娇柔可怜，使人动心。

“恶口~？我还恶心呢~！”轩辕博依旧大怒，只见他用手点指着这些给他为奴为妃，又要拉他上极乐世界享福的仙人呵斥道：“一群粗人，俗不可耐，给本公子提鞋，我还嫌你们粗鄙。就这得性，还想送我去极乐世界？也不找面镜子照照，真叫人笑掉大牙。”

这等娇媚女仙，何时受过如此喝骂？哭泣道：“我等奉佛旨而来，你就算嫌弃我们，岂能不尊佛命~？”

“佛命~？”轩辕博仰天大笑道：“无学之辈，粗野之人，也配在高人面前谈论佛命？回去翻翻《无量寿经》⑹你看看里边写了什么，哪有写要去极乐世界叫你们来接？经文中写的都是阿弥陀佛亲自来迎。别说你们这几个鸟人，就是释迦佛亲自来到我面前，叫我跟他去极乐，我也不动，因为这就是不是他的职业。而且以色相欲望诱惑我去，更见嫌疑。哈哈哈哈，一群邪魔外道……”

女仙闻听此言，顿时大羞，率领群仙慌忙遁而去。

轩辕博冷眼看着这般人往北狂奔，喝骂道：“极乐在西方，你们那是北边，一帮傻蛋……”


诗曰：

极乐飞升细论详，若离经意便遭殃
从来清净参佛辈，不把钱财美色装


注释：


⑴此词为《更漏子》变体，双调一百零四字。摊破：填词用语。指因乐曲节拍的变动引起句法、协韵的变化，突破原来词调谱式，故称摊破。在这里指温故知新。走斝传觞：斝和觞都是饮具。

⑵此处言俗事不如清净修行，而清净修行要谨慎魔考。

⑶黑白无常：为阴司中勾魂的官差。

⑷极乐世界：阿弥陀佛所建立的世界，位置在西方，有愿望的众生，可以往生极乐世界修行成佛。

⑸此为《更漏子》正体。词意为以月为真心，云为遮挡魔障，龙虎以为扰乱，最后以调节呼吸，细密观空，昼夜绵绵，心月长存，为修行之法。

⑹《无量寿经》：净土宗五经之一，从东汉至今，历代有不同的译本12种，此处总结成一种名字。里边有净土往生的细则，以佛学来说，往生不符合经意的，即是魔道假办。

第六十八章 持续考验


后殿议事厅内

清虚子看着这帮折旗掉鞋的仙人仙女，气的长吁短叹⑴。笑骂道：“这个小混蛋，你不去就不去吧，竟敢如此猖獗，说别人是无学之辈，他就不知道，我这是故意露破绽给他，这小子……”

战夫子在一边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最后揉了揉眼睛道：“我也服了，这小子，真是个人才，哈哈哈哈……”

法空长老面含微笑道：“怎么样，我就说他有慧根，果然如此。”

清虚子骂完之后，笑着说道：“二位，你们服了，我可不服。我非要摸摸他的底在什么地方。”

战夫子呵呵笑道：“怎么，师兄，你还要试？我看你明显斗不过他。”

清虚子无奈道：“三弟，你也太高估他了，这么一个娃娃，就算他从一生下来就修行，才修了多长时间~？左右咱们也是闲着，不如就和他比赛一下。也好切磋道理。”

法空长老笑道：“原来是切磋道理，愚兄还以为你被骂上瘾了…呵呵呵….”

“师兄…你怎么也.…..”

时光如箭，又逢深夜，四下寂静。仍有《更漏子》为证：

山色沉，星半隐，月下暗云翻滚。人语寂，鸟朦胧，倒身眠正浓
怪出头，妖斩眼，磨爪舔唇狰脸。怀宝剑，枕金盔，只逢魔便挥⑵

轩辕博躺在床上刚刚入梦，顷刻之间发现自己又醒了过来。居然身处一个巨大的大殿之内，这大殿黑暗寒冷，四周全是占班的鬼卒，再往自己身后看，只见身后一个马脸，一个牛头。正拿锁链锁着自己。往前一瞧，只见正前方是一张巨大的桌案，阴森森，冷冰冰的坐着一个王者，看这阵势，真好似到了九幽地狱一般。

“这……”轩辕博刚要说话，只听前方惊堂木一响，两旁鬼卒齐声吆喝，震动大殿。桌案之后的王者大声喝道：“下面，可是轩辕博吗？”

“嗯…是我….”轩辕博在这种阵势下，也是一缩脖子，不敢说话。

只见这王者大声喝问道：“你可知道，本王是谁吗？”

“阎….阎王~？”轩辕博疑惑的问道。

“哼，看你还有点眼力。”只见这王者顿了顿说道：“不错，本人就是上管人世间生死，下管十八层地狱的阎罗王。”

紧接着，这阎罗王厉喝道：“轩辕博~！你可知罪？”

轩辕博一愣道：“何罪？”

只听阎罗王大声斥道：“你阳寿已尽，生前多犯禁忌，不行善道，殴打鬼卒，辱骂天仙，你可知罪~？”

轩辕博本来挺害怕，但是一听又是为这事，顿时就不怕了，只见他挺直了身子冷笑道：“你是哪里来的妖魔？这般猖獗~！三番两次的来戏耍本公子？我看你那两下子拿不出手去，识趣的赶紧给我走，省的丢人现眼~！”

这阎王闻听此言冲冲大怒道：“放肆，在我森罗宝殿之下，还没有人敢如此说话。左右，拉下去给我打。”

轩辕博听见一个打字，也发了怒，抡起双拳就要反抗。但是怎奈此次对方人太多，任他如何挣扎，或是使用法术，也被鬼卒擒住。

当他第二次被锁链缠住，仍在大殿之上，那阎罗王哈哈大笑道：“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轩辕博，你还有何话说？”

轩辕博别看被人摁在地上，但是嘴里一点也没饶了对方，只见他高声喊道：“我当然有话说，你这邪魔外道，竟敢假装阎王，欺骗本人，你也不怕遭天谴。”

阎罗王冷笑道：“胡说，这明明就是阴曹地府，你有何证据说本王是假冒的？难道缠在你身上的锁链是假的吗？”

轩辕博也冷笑道：“我闻佛经中，阿弥陀佛云：设我得佛，十方众生，至心信乐，欲生我国，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觉。唯除五逆，诽谤正法。又云：设我得佛，十方众生，发菩提心，修诸功德，至心发愿，欲生我国，临寿终时，假令不与大众围绕现其人前者，不取正觉。⑶妖魔，如果你的地府是真的，那佛说的更是真的。我刚才心里默念了无数遍佛号，怎么不见佛来接我？不见佛来，那就说明我没死，而且你也是假的，这也不是真正的森罗殿。你和前两天来的那两伙人都是一回事，一群邪魔外道，我根本就不信你们……还想骗我？真是一帮傻冒……哈哈哈哈肯定又是做梦。”

阎罗王大怒，吩咐牛头马面，抡起刑具就砸，只听的一声巨响。轩辕博果然从梦里惊醒过来。

诗曰：

生死大事最惊人，神智昏聩定沉沦⑷
须把经论参学透，还要平时功课真⑸

议事厅中

“这小子气死我了~！”清虚子一边收着纸人，一边说道。

“哈哈，又挨骂了。”战夫子倒是乐得看热闹。

法空大师则是笑着摇头不语。

过了半响，清虚子言道：“这小子真的这么强？这些知识和谨慎是谁传给他的？难不成还有高人在我等之前收他为徒了？不行，我得去他家看看。”

战夫子和法空长老一个没叫住，只见清虚子施展出《九天十地大挪移有无相遁法》顷刻之间，消失在屋子中。

过了两个时辰，只见人影一闪，清虚子又虚空中出现。一来一去，连门窗都没开动，且无形无相，如此遁法，真可谓登峰造极，世间少有。

清虚子回来后就坐在一旁喝茶，不言不语的似乎有心事。

战夫子等的有些不耐烦，走到清虚子身边，对他说道：“师兄，你一去这么久，探听到了什么消息，也给我们讲讲。”

“不好~！”清虚子说道。

“什么不好，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战夫子疑惑道。

“我是说他家里不好。”清虚子叹气道。

法空长老接口道：“师弟，你给我们细说一下吧，了解弟子家事，对指点他的修行也有助益。”

清虚子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是不知道，我按照佛图澄信中的地址，找到了百果园，发现他家只有其父一人，我先以术法在梦中询问其父，然后又去鹿城社稷庄找寻其母。这一问之下，真没想到，我们这个弟子，还有这么多麻烦的愁事。”


注释：


⑴气的长吁短叹：此处并非言清虚子器量小，实为斗趣。做老师的一般只盼弟子成才，不会真的和弟子计较的。

⑵此词为《更漏子》又一变体，韵法两平两仄。词义加重，大体是言考验加重，必须时刻怀抱利刃，摘要除魔，魔指心中的妄想和执着贪恋。可以由外界和内界引起。

⑶此处引用《无量寿经》中阿弥陀佛四十八大愿，关于往生的原文。

⑷生死大事最惊人，神智昏聩定沉沦：此诗言生死是最大的惧怕，反复用这种考验来试验人，最见真心，而且最怕的就是神智昏聩，无法把持平时的冷静和智慧，聪明人如果失去了冷静也就变成了傻人。

⑸须把经论参学透，还要平时功课真：此处云不管是佛学往生，还是人生大事小情。要想事到临头不乱，只有平时多看书，多疏通道理。更主要的是还要多落实，这才能临危不惧。

第六十九章 亲恩试炼


接着清虚子便把此行所了解到的，轩辕博身世，对法空长老和战夫子言讲了一遍。说到最后，清虚子叹息道：“这家人互相牵挂，又互相埋怨，其中是非缠绕，纠葛无数，最后又天各一方，真是人间恨事啊。”

战夫子问道：“我闻观于人者莫良于眸子，你看轩辕博之父母，眼目如何？可有神否？”

清虚子叹息道：“浑而不明，怯而含恨。不是聪明人的眼睛。”

紧接着清虚子又说道：“我以相术观其父母，但见其母“常居似怒”但观其父“一笑若哭”此皆人间凶相，皆主衰败，一事无成。”

法空长老问道：“其心地如何？可有信奉？”

清虚子道：“其父无信，唯知财气。其母有信，竟入邪教。”

法空长老疑惑道：“是何邪教？”

清虚子叹道：“一路通天道，师兄你也是知道的，那是个附佛附道又附儒的邪道，其所有经典皆是其教内扶乩⑴沙盘⑵而得，谎称仙佛临凡，其实都是邪鬼，只能蒙骗短见之人。试想，哪有真正的仙佛玩附身的⑶？即便是有也是万中一二，百年难遇。哪有这般频繁~！”

法空长老闻言，长叹一声，合十念佛。

清虚子又道：“这轩辕博在此等家境长大，听说历来难以得志，穷的一文不入，只能靠母亲接济为生。他是怎么学成这种学问的？”

战夫子接口道：“穷文富武⑷，当初颜回，居漏巷中，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不是也学出来了吗？轩辕博虽未必有颜回之贤，但想必亦属此类。”

法空长老也接口道：“三弟所言不假，魔考方成佛，逆境多练人啊~！”

此语一出，三人同时点头。但见法空长老又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传不传他神通？”

战夫子道：“三次试验，我看差不多了，要不就传给他？”

“不行~！”清虚子道。

战夫子一咧嘴道：“师兄，你也特以的苛刻了，所谓人无完人，考的时间长了，他肯定有失算的时候，你难道非要把他考倒不成吗？”⑹

只见清虚子摇头道：“非也非也，法空师兄，凌然师弟，且听我一言。”

只见清虚子走了几步慢慢说道：“这轩辕博确实是个可造之材，但是他出生在那种环境，要说一点不受影响，我是不信的，倘若他恼恨父母，我们又把能耐传给他，他功成名就回去之后，虐待父母又当如何是好？就算他现在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但《道德经》云：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⑺所以这第三次试炼，我们就看看他对父母如何，是怨是爱，如果他怨恨父母，想要报复，那一切休提，如果他真能不恨父母，有君子之风，贤者之量，那时候才好传他。二位以为如何？” ⑻

战夫子道：“有道理，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是应该在孝字上再考验一下。”

法空长老也点头道：“佛云：世若无佛，则善待父母，善待父母即是待佛也⑼。二弟所言有理，那这回我们该如何去考？”

此言一出，只见清虚子拍了拍头郁闷道：“这小子太机灵，又经典娴熟，还真难考验，这次别光指望我，还是咱们三个一起给他设局，另外老三啊，你以前剿灭邪道的时候，不是夺了个迷魂球吗？你把它拿出来，这次咱们先去其七成神智，再看其端卯。”

战夫子闻言，苦笑着起身前去寻找那“迷魂球”，只见他边走边叹息道：“对付一个孩子，还用这种手段吗？”

又逢午夜，《更漏子》⑽云：

雾蒸腾，云密布。月隐灭光无路。宅内影，梦中人，睡酣失旧神
魔降世，魇惊魂。舞肢扰动乾坤。丢甲胄，曳刀身，唯独志愿存

轩辕博此次睡的特别的沉，似乎忘记了一切一般，七分迷糊，三分清醒的陷入了极度的梦魇之中。

他隐隐约约，昏昏聩聩的往前走。又来到了昨天的晚上到过的森罗殿。但是此刻，他就好似第一次来一般，把昨天的经历全部忘记了。

再见到阎王之时，轩辕博只感觉到十分恐惧与吓人，一点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这阎罗王，在森罗殿上宣判自己一生的过失。

过了一会，鬼卒又推进来两个人，轩辕博呆愣愣的看去时，竟然发现，这两个人是竟然是自己的父母。

“泪水自眼中涌起。”轩辕博看着一旁的父母，畏惧和牵挂从心中出现，他颤抖着身子，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此时只听前方案台之上，惊堂木一声震响。阎罗王雄浑之音再次传来：“轩辕博，你不孝父母，致使父母无端病逝，你还有何话说~？”

“爹娘死了？”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下来，但是直到最后，轩辕博终究不发一言。

只听阎王又说道：“念你尚知羞愧，还有一丝人性。今送你三人仍入轮回，再成一家人家。此次定要好好孝顺父母，弥补你今生过失。”说罢命鬼卒将轩辕博的父母推入轮回盘。

当鬼卒要把轩辕博也一起推入之时，轩辕博看着等在轮回盘旁边的父母时，却开始了拼命的反抗。一边反抗，还一边喊道：“不~！我不和他们去……”

阎罗王大怒道：“怎么，你不愿意在做他们的儿子了吗？”

“不做…不做了……”轩辕博依旧抗拒着挣扎。

“我儿快来…”“博儿，你不要娘了吗~？”眼见父母伸出手来，向着自己招呼，轩辕博挣扎的更厉害了。

“哼，也罢~！”阎罗王摆了摆手，叫鬼卒先把轩辕博的父母推入轮回盘。然后叫判官呈上生死簿，翻阅道：“看你们也难凑到一起，算了，本王给你另寻人家。”

“不…..我不要~！”轩辕博依然大叫道。

“不要~？那你怎么出生？”阎罗王问道。

“让我从石头里生~！”轩辕博叫道。

“石头里？”阎罗王奇怪道：“只听说上古时启从石而出，这不过是谣传而已，还有个姓孙的……你何故也从石出？这有何好处？”

轩辕博愣愣的说道：“无有父母，少些事情。”

阎罗王又道：“那你父母那边如何处之？”

轩辕博继续楞道：“使其另生新儿，待我长大后再去找他们。”

阎罗王嘿嘿冷笑道：“既然他们有了新儿，你下辈子又找他们作甚~？”

但见轩辕博闻听此言，圆睁双目，厉声喝道：“为人岂能，忘怀父母~？！！”


注释：


⑴扶乩：扶乩，左道旁门，是中国道教的一种占卜方法，又称扶箕、抬箕、扶鸾、挥鸾、降笔、请仙、卜紫姑、架乩等等。在扶乩中，需要有人扮演被神明附身的角色，这种人被为鸾生或乩身。神明会附身在鸾生身上，写出一些字迹，以传达神明的想法。信徒通过这种方式，与神灵沟通，以了解神灵的意思。

⑵沙盘：扶乩的时候，附体者会在沙盘上写字。

⑶附身一般情况都是邪魔外道，或者假装附体其实根本没有鬼神上身，只是借此坑害黎民。因为愚民无智，又不能预测对方真假，见对方说话神奇古怪，或者有一定道理，就以为对方是无上真仙真佛。其实是自己水平低，没见过多少世面，视土为金罢了。先如今各种外道也是一路货色，都是这样传承，正可谓万变不离其宗。

⑷穷文富武：穷文指文人需要磨练心性，意志，提高智慧，清净修学。而这些“穷”可以包办。因为书本的费用小，私塾也不用特别耗费钱。实在没书还可以抄借，还能练记忆力。如果富了，容易贪恋享受，就没心情学习了。富武指武者需要大量的饮食，和器材锻炼身体，还需要四处访名师拜高友。再加上兵刃，坐骑，应酬等等，都需要钱财，所以要有些经济实力练武才不至于发愁。如果饿的叮当乱响，意志固然磨练了，但是身体单薄如何习武~？

⑸颜回，居漏巷中，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原文为《论语?雍也第六》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意思为：孔子说∶“贤德啊，颜回吃的是一小筐饭，喝的是一瓢水，住在穷陋的小房中，别人都受不了这种贫苦，颜回却仍然不改变向道的乐趣。贤德啊，颜回!”

⑹此处借战夫子之口，讽很多古仙人，收徒之时，要求苛刻，考验没完没了，不能普渡众生。观道藏道史，经常有人收徒，万里挑千，千里挑百，百里挑十，十里挑一。这一个人还要反复磨练考验好几年，才能传道。这样挑拣的话，千古也就几人，余下的广大众生又当如何？

⑺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意思为和解大的怨恨，必然还有残余的怨恨，怎么能算是善呢。这是在说轩辕博别看表面上没有怨恨父母，很有可能心中十分怨恨。所以要考验。

⑻此处是言，仙家挑拣虽然细，但是也不是没有道理。道术道法可以行大善，也可以行大恶。倘若传给歹人，则遗祸无穷，所以有智仙道从不乱传，必须反复磨练，试验真心。

⑼佛云：世若无佛，则善待父母，善待父母即是待佛也：出自《大方等大集经》，大集经出现年代，众说纷纭，波段为公元2世纪到5世纪。此处三教论孝，对孝道非常重视，可见不孝之人，是不能相信的，因为父母是最亲近的，是人生第一关，不能和父母搞好关系，不能对父母恭敬心怀报恩，那对外人就更别提了。

⑽《更漏子》词牌又一变体，前段六句两仄韵、两平韵，后段六句四平韵。全词云考验更加加重，考的人心昏聩，智慧不存。此时唯一闪光做主的，就是平时反复积累下来的志向和愿望。

第七十章 三教辩论

诗曰：
一言半句便通玄，何用经书千万篇
人若不为习所缚，眼前即是极乐天⑴

话音刚毕，只见森罗殿震荡崩塌，鬼哭神嚎乱成一片。轩辕博随声而落，掉在一块石头之中。此石内怀胎儿，每日增长。眨眼之间，二十四年匆匆而过。只见石裂而开，有一个男婴掉在地上。

这婴儿却也奇怪，天生不哭不闹，一落地就试着到处爬行。怎奈四肢未成，爬不了多远，幸好他身边有一片桃树。他便每天吞吃落下的桃子为生。

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无屋无床，无衣无被。这婴儿只是每天吃饱了以后，便仰望天空，静静的等待什么。

有一个声音徘徊着问道：“轩辕博，轩辕博，你何故从石中出生？”

这婴儿答道：“父母之恩，天高地厚，我不能使父母如愿，愧对天地。故愿从石中而生再去报答。”

那声音疑惑道：“既然你要报答父母，那为何不随他们一起走？”

婴儿眼中含泪道：“我不贤德，使父母遭难，有何面目再生于膝下？且我之前生，常听父母责我无能，乃天下蠢材，是人不如，故使父母另生一儿，替换不贤之我……”

暴雨倾盆，霹雳雷电，这婴儿露天之下，被雨水砸的嚎啕大哭。那声音环绕在他的耳旁轻轻的问道：“轩辕博，你不恨吗？”

“恨~？君子无德怨自修~！”这婴儿狠狠的叫道。那声音沉默。⑵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这婴儿把桃叶聚集，钻到里面，直冻的浑身发青。那个声音继续低问道：“轩辕博，你不怨吗？”

“怨~？我怨我能耐太小~！”这婴儿咬牙切齿的喊道。

寒来暑往，这婴儿渐渐长大，幸好，这桃林四季落果，不至于饿死。终于这婴儿长到了十八岁。

这一天，春暖花开，正是离去之时。只见轩辕博赤裸着身子，只有树皮树叶做的裙子遮羞。但是他依旧向着桃林外走去。

“你要去哪~？”那个声音又来问道。

“去找我父母。”轩辕博答道。

“你父母有了新孩子了。”那个声音说道。

“我知道……”轩辕博慢慢的答道。

“那你还去干吗？”那个声音追问。

轩辕博停顿良久说道：“如果他们的孩子不孝顺，那我可以继续报恩。”

“如果他们的孩子孝顺呢？”那个声音道。

“那他们就有两个孩子了……”轩辕博轻轻的答道。

“你就准备这样报恩一生吗？”那个声音继续追问。

“我还要修行。”轩辕博道。

“你还记着修行？”那个声音吃惊的叫道。

“我不修行，如何知道要报答父母？”说完这句话后，轩辕博头也不回的远去了。

诗曰⑶：

堂上有佛二尊，恼恨世人不识
不用金彩装成，非是梅檀雕刻
即今现在双亲，乃是释迦弥勒
若能成敬待他，何用另求功德


三教堂，议事厅中。

“行了，别考了，我服了。”看着铜镜中，轩辕博远去的身影，清虚子淡淡的说道。

战夫子也伤感道：“没想到，只有三分神智下，他还能保定如此信念。只是…只是……”

“只是太过伤悲了……阿弥陀佛~！”法空长老叹息道。

“明天，咱们把他叫来，把神通传给他把。”清虚子说道。

“好，就这么办。”战夫子也点头道。

但是万万没想到，法空长老却说道：“不……我还要再考一次~！”

清虚子一愣道：“师兄，我记得你是最先服的吧，为何现在又改变心意？”

法空长老摆手道：“贤弟差矣，愚兄非是要刁难于他，只是刚才这一场考验，实在悲伤，如果他长久陷入如此伤感之境，这般执着的非要报完恩后再修行，亦不利于求道。故此这一次，我要和他仔细辩论一下经论，看看他能不能从俗世悲喜中走出来。有没有超凡的见识，和方便的法门。这次不用迷魂球。但二位贤弟也要助我。” ⑷

战夫子也说道：“师兄，差不多了，能对父母忠诚，又懂报恩，对师门也不会反叛，你又何必再加苛责呢？”

法空长老道：“汝岂不闻，《春秋》之责备贤者也~？” ⑸

战夫子闻言顿悟。

又是一夜，《更漏子》⑹云：

天地朗清光遍满，月出雾尽云无，轻睁睡眼看穹庐，伸欠动华服
贤起舞，圣持书，勤学苦练耕读，英雄抱志做良图，伴池磨湛泸⑺

今夜，轩辕博似乎走到了一条大道上。这大道，一无人烟，二无屋舍。轩辕博无所依止，只得慢慢的往前走。

突然，道路中出现了一个法台，法台上有一夫子正在讲论经典，法台下，无数人等围绕听讲。轩辕博觉得好奇，也迎了上去。

只听这夫子，正在讲论治世之道。但见言论间，深入浅出，大有章法。轩辕博听得入神。不料，正在此时，这夫子却用手突然点指自己问道：“学生，吾问汝，何以致学？”

“正心诚意，格物致知⑻。”轩辕博答道。

“何故诚意？”那夫子又问道。

“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⑼。”轩辕博再次答道。

“似这般，为得道乎？” 那夫子又问道。

“非也~！”轩辕博道。

“何也~？”夫子道。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⑽~！”轩辕博朗声答道。

这夫子微微一笑，对轩辕博拱了拱手道：“请前行。”

轩辕博还礼后，又开始往前走去。

这次又走出数里长短，突然大道之上，又出现一座法台，有一道士，正在法台上讲论经典，台下照旧有无数人围绕听讲。轩辕博走上去，又站在一旁。

只见这道士，正在讲论修身之道。但闻其论，博大精深，精微通玄。轩辕博又听得入迷。但是，正在此时，这道士竟然也突然用手点指自己高声问道：“修士，我问汝，何以致道？”

轩辕博道：“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⑾。”

那道士又问道：“何谓金丹烧炼？”

轩辕博道：“不过铅汞龙虎，精气神尔。”

那道士又追问：“似这般可长生乎？”

轩辕博道：“不能也。”

道士问：“何也~？”

轩辕博道：“老子曰：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⑿？”

这道士也微微一笑，对轩辕博拱了拱手道：“请前行。”

轩辕博还礼后，又开始往前走去。

只见他又走出很远，大道之上，突然又现出第三座法台，有一僧人，正在法台上讲论经典，台下也有无数人围绕听讲。轩辕博又走上去，站在一旁听讲。

只见这个僧人，正在讲论出世之法。但闻其语义幽玄，洞彻三界。轩辕博再次被吸引住，听得津津有味。不料，这僧人讲着讲着，突然也用手指点指自己，出大声音曰：“佛子，我问汝，何以不死？”

轩辕博道：“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⒀。”

这僧人问道：“所灭者何？”

轩辕博道：“灭妄想习气也。”

这僧人又问道：“一切断灭⒁可得佛乎？”

轩辕博道：“未得也。”

僧人问：“何也？”

轩辕博道：“佛曰：如来藏性，不生不灭⒂。”

这僧人闻言大笑道：“寂灭我徒，明日可来后殿找我。”

说罢，只见法台，人物，瞬间消失不见，轩辕博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诧异的挠着头。

诗曰⒃：

大道幽深举步难，唯独智慧可超前
善思因果多闻法，志向坚牢岂转还
满腹经纶才盖世，通身手段艺惊天
裂开三界樊笼网，不计莲台亿万年

注释：


⑴此诗出自《紫清指玄集》道教全真南宗祖师白玉蟾所作。原文后两句本为：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即是大罗天。长发将其“形”字改“习”字，为习气之意。“累”改“缚”字，“大罗”改“极乐”这种手法，是丘处机《西游记》里的改动手法。一般人不建议学。而且改完之后，本来是古韵的诗，被长发先生改为新韵的律诗。且最后一句后五字为：平仄平仄平。此系古式句式。刘长卿之流善用于五言仄韵律诗中。长发用在这争议太大，似有自圆其说之嫌，亦不建议人轻易学之。故此诗只取意可也。

⑵君子无德怨自修：古谚语。

⑶此为弥勒菩萨劝孝偈。指在劝人孝顺父母。孝顺父母即是敬佛。

⑷此处讽轩辕博做事不圆满，招致悲伤的结果，让人看着难受。这就是平常用功不够，和方便善巧有缺。影响了别人，而且也影响了自己，报恩是一定要报的，但是太过执着也不好。

⑸《春秋》之责备贤者也：句子出处为《新唐书?太宗本纪赞》：“《春秋》之法，常责备于贤者。”但是此时为晋朝，怎么能说出唐朝的话呢？长发说，这个是君子所见略同的意思。春秋成书于周，历史悠久，其责贤之举，不是只有唐人才看得出来。

⑹此为《更漏子》又一变体，双调四十九字，前段四句三平韵，后段五句四平。词义云磨难过后，月出天亮，正是用功近道之时。

⑺湛泸：剑名，春秋时名剑。

⑻正心诚意，格物致知：出自《大学》，正心诚意，意思是要端正心态，志诚求学。格物致知之意为：指研究事物原理而获得知识。

⑼此处亦出《大学》。

⑽语出《论语?里仁第四》

⑾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出自老子《清静经》。

⑿出自《道德经》十三章。包含道家无上秘意。

⒀出自《增一阿含经》。

⒁一切断灭：此处指佛学中所认为是邪见的“断见”。简单说即是人死如灯灭，一切完全覆灭的见解。

⒂如来藏性，不生不灭：此处出自《楞严经》。如来藏：印光大师云：如来藏妙真如性，含育生佛，包括空有。世出世间，无有一法能出其外，不在其中故也。《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一》：“复海曙师书”

⒃长发先生言，此诗是总结赞叹前面“三教法台问答”的，因为该问答包含中华佛道儒三教无上秘意，不是寻常之人能看得懂。甚而至于，很多专业的三家之人，参上一辈子，也不知道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长发自己亦是从高人处闻得。本文中轩辕博亦是如此。可见多闻之用，有多重要。

第七十一章 至尊之道


第二天

轩辕博带着重重疑惑吃过早饭，坐在屋子中想事情。因为前五天，每晚他都在做梦。有时候能连得上，有时候是新梦，每一个梦都挺奇怪，似真似幻，亦假亦实。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假的。直到昨天晚上，梦中的人突然对他说叫他去后殿找他。听口气，似乎是法空师父说的。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去还是不去~？” 轩辕博手中拿着一杯茶，奇怪的自言自语。

这个时候老拖头突然闯了进来，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轩辕博闻听此言，就是一愣，急忙问道：“师兄，怎么回事~？”

老拖头抢过轩辕博手中的茶杯，一口饮尽道：“没事……”

“没事你鬼叫个啥~！吓死我了。”轩辕博长出了一口气道。⑴

“嘿嘿嘿，其实说没事，还是有事。”老拖头嬉笑的说道。

“快说，到底什么事~？”轩辕博见老拖头的拖功又要上来了，急忙追问道。

“也没啥，就是三位堂主在后殿等你。见你许久不来，便叫我来唤你过去哩。”

轩辕博闻言一惊，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全是真的~？”

“什么真的？”老拖头问道。

“师兄，你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进入人的梦中，给人制造各种梦境的法术和法宝？”轩辕博问道。

“有的是~！”老拖头大大咧咧道：“远的不说，咱们山上就有“梦灵珠”。那玩意，只要趁你睡觉的时候一用，马上就能进入梦里为所欲为，我以前用这宝贝在梦里吃了三天的糖酥……”

“梦灵珠~！梦灵珠~！这原来都是真的。”轩辕博想起昨天晚上的梦，心里也预感到了什么顿时大喜，只见他也不理老拖头，反而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向着三教堂后殿之处飞奔而去。

“这小子犯什么病？”老拖头看着一瞬间就跑远的轩辕博楞神道。

三教堂，后殿议事厅中。

轩辕博先是对三位恩师施礼后，然后站在一旁。静等恩师垂训。

只见清虚子呵呵笑道：“你这个小子，还知道来啊，让我们等那么久。”

轩辕博摸了摸头嘿嘿赔笑道：“二师父，你们给的讯息也太奇特，徒儿我还以为真是做梦呢。故此来晚，请三位师父恕罪。”

战夫子也笑道：“你知道我们叫你来做什么吗？”

轩辕博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早就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此时见师父问，又怕表现的太过放肆，使师父改变主意，于是拱手笑道：“弟子愚钝，请三师父明示。”

“这小子，还装糊涂。”清虚子看着轩辕博的样子就想笑。

此时只见法空长老道：“寂灭徒儿，这几天，我们用梦灵珠，照玄镜，对你进行了几次试验，想必你在梦里的事也还能记得。这也是因为你非要学，我们三个压箱底的神通，我们才不得不小心对待考验，你不会怪我们吧~？”

轩辕博急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弟子不敢，弟子知道此事重要，明白三位师父的苦心。”

法空长老见轩辕博这么说，也微微笑道：“很好，你能这么想，我们就很欣慰了。”

此刻说到他最关心的事，轩辕博实在有点忍不住，只见他不好意思的傻笑道：“那……那三位师父，传我神功的事~？”

“急什么~！少不了你的~！”清虚子见轩辕博着急的样子，在一旁笑道。

有这一句话，轩辕博心里，顿时就有如石头落地了一般。只见他急忙大喜跪拜，往上扣头，谢三位师父传法之恩。

不是轩辕博沉不住气，只是他从小到大实在是压抑的太久了。这二十多年，他混的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就算是他得到了佛心舍利子，明了了诸般无上大法，又博览天下各派经典，于三教九流，辩论无碍，学问成就。但是由于没有真实的做到，所以只是表面文章，并没有解决眼下问题。而直到此刻，他才明明白白的判断到，自己能横行天下，实现愿望的机会，终于来了。⑵

这一切真是太久了~！

法空长老和清虚子，战夫子。看着轩辕博又激动又快乐的样子，不由得也替他感到高兴。一时间，厅堂之中和气充裕，如沐春风。

良久，只见法空长老说道：“好了，寂灭徒儿，今日你心绪波动，不宜传功。从明天开始，你可来后边找我们，我们一人教你十天，传你三种神功。今日你就先下去准备一下把。”

轩辕博闻言急忙答道：“是~！多谢三位恩师厚恩。”说罢叩首而退。

他一步步的走出议事厅，眼看就到了门口。此时只见战夫子突然厉声喝问道：“轩辕博，三教之中谁为上首~？”

这一问惊破天地，轩辕博顿时就是一震。只见他回头高声答言：“诸法平等~！”

清虚子亦大声喝问：“法性虽等，法有不同，休要遮掩，快说快说，三教之中谁最尊贵~？”

轩辕博马上答道：“儒治世，道治身，佛治心，三圣入手不同尔~！”

但见法空长老高坐禅床，做狮子吼状，出大声音问道：“休言权变，快说实意，三教之中，谁是第一？！！”⑶

眼见三位师父突然暴起发问，逼迫自己讲论如此禁忌机密之事，轩辕博狐疑而审视之，似乎胸中有万里气魄，言出可重如泰山，一切人等无能承受。即便眼前这三位威震天下，赫赫有名三教堂三大堂主亦不堪承载一般。⑷

良久，只见他沉稳而严肃的说道：“经云：一切唯心造。⑸”说罢，轩辕博竟然推门而出，扬长而去。

议事厅中，三位堂主容颜更变，面面相觑。

清虚子感叹道：“几百年了，没有人敢质疑我们，没人敢小视我等，今天是几百年来头一遭。竟然还是出现在自己的徒弟身上~！”

战夫子也感叹道：“看来世界上一切事物未足尊贵，唯独知识最尊最贵。轩辕博果然多闻，足具知识，所以才敢如此⑹。”

法空长老也说道：“以善知识审视，万象人物，无所遁形，悉受其判也。此子果可教也。”

三人言罢，然后同时放声大笑，其音威猛雄浑，震动抱犊山脉，直透天际。

当是时也，抱犊山内一切生灵闻声拜服，向三教堂方向叩拜。三教堂内众多弟子亦无不震惊。不知道今天三位堂主，究竟发现了什么事情，这般大笑。

诗曰：

天地延成自有缘，众生住内转轮盘
人为领主得天下，智慧贤明万理阐
三教为尊光世界，一心求上费机关
至尊妙道精微法，不是高人不可谈


注释：


⑴轩辕博闻事则惊，这是压抑后遗症。譬如穷人怕事一样。压抑的久了，没有办法解决事情的人，一般都是这个反应。

⑵此处言人生在世，只有理论，无有实践，其实还是差得远。如轩辕博虽然博学多闻，但是毕竟很多事都没有做到，还是停留在表面上，对现实影响的不大。反而现世中的磨难俗世，对他影响的很大，故此得到三种神通的轩辕博这才大喜过望。世间一切也是这样，环境和知识，落实都很重要，尤其是对正在成长的人来说，是特别重要的。

⑶三位堂主以这种三教堂禁止谈论的事情，逼问自己的徒弟。一是看重轩辕博。二是再考验轩辕博的知识究竟到达了什么地步。古代的很多前贤，都会经历反复试炼，其中的遭遇艰苦和知识的厚重。不是今人可以想象的到的。

⑷超世界的知识，师徒的上下关系已经束缚不住了。只能完全客观审视后才回答。

⑸一切唯心造：出自《大方广佛华严经》。

⑹此处言这都是多闻多看的好处，并不是轩辕博真实的掌握了这些知识，只是他看得多了，从别的地方学来的。但是这份多闻的知识，也是弥足珍贵的。因为不管干什么事，都是先有理论，后才可实践。理论如果没有，一开始就难以进行。而知道知识，却没有在实践中用好，这也是轩辕博的才能中，既深奥，又浅显之处。亦讽当代之人。

第七十二章 金刚之躯


“我给他们讲了个笑话”轩辕博所居的小院子中，老拖头和他对坐在石桌旁，桌子上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点心零食，瓜果干货。这是他刚刚遁出去买回来的。

“什么笑话？这般好笑，连这三位大爷都能乐成这样~？”正在往嘴里狂塞的老拖头，顿时楞了一下。

“只要你从此以后，承认我才是三教堂第一美男子，我就告诉你~！”轩辕博邪笑着说。

“胡说~！本人才是第一美男~！！！”老拖头顿时怒不可遏。

“那就不告诉你了，哼，这大笑话，我这辈子就指着这个笑话活着呢，连三位堂主那种定力的人都扛不住，圣人听见也得笑，你确定不要听~？”轩辕博神气的哼哼道。

老拖头看着得意的轩辕博，想起三位堂主的大笑之声，心中好奇顿起，只见他扭捏了一番，试探着问道：“咱俩并列第一怎么样？”

“谁跟你并列，我才是第一俊男。”轩辕博戏虐道

“那…那好吧……你是第一美男总可以了吧，现在总可以说说你的大笑话了吧。”老拖头的好奇之心实在是强到了极点，以至于他放弃了对自己一生的认识……

轩辕博见老拖头服软，得意的笑道：“哈哈哈哈，好，师兄，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我就大发慈悲，把这个笑话告诉你。听好~！”

只见轩辕博拿腔拿调的站起身来，还妆模作样的踱了两步，弄的老拖头一阵心焦，只见他伸着耳朵，在等这个据说能把圣人都逗笑的超级大笑话。

只见轩辕博看着已经吸引够了老拖头的注意，遂以手掩口，在老拖头耳边说道：“这个笑话其实就是没有笑话可以讲，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听，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讲，这就是本笑话的可笑之处⑴。”

“没有笑话，没有人可以听，也没有人可以讲？”老拖头面带古怪的重复着：“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慢慢参吧。”轩辕博说罢，只见他哈哈大笑，回屋去了。

“好小子，你耍我是不是，刚才说的那个不算啊，我拖老还是第一美男~！！！”老拖头气急败坏的叫道。

三教堂的后边，有一大片松林，生长的十分茂盛。这本是法空长老亲自种植的，而法空长老的禅房也在此地建造，平日无事之时，他就在禅房中安禅修行，参阅佛经。

好地方，有诗为证：

松柏长青木里仙，针连质固势擎天
风云变幻难侵坏，笑看乾坤自在禅

轩辕博今天一大早就来到这里等候，要从法空长老手中，习学《金刚不坏功》。法空长老到是实在为本，见轩辕博求法殷勤，所以看到他来到自己的禅房后，便叫他进去答话。

轩辕博心中高兴，急忙脱鞋进屋，小心伺候。

只见法空长老坐在禅床之上，笑眯眯的看着轩辕博道：“寂灭徒儿，你在家之时，从多大岁数就开始修行了？

“十二岁~！”轩辕博答道：

“好，很好。”法空长老呵呵笑道：“为师看你多闻经典，非常欢喜，只是你还要勤加务实，这才算是不空闻法，至于神通之类，纯属旁门左道，非至正大道尔，你可知道吗？”

“弟子明白~！”轩辕博赶忙答应道。

法空长老闻言又是一笑，言道：“好了，这些道理，估计你自己也明白，为师就不多嘴了。你想学《金刚不坏功》为师这就传给你。”

轩辕博闻听法空长老之言，急忙跪下叩头谢恩。

只见法空长老叫他起来，然后眼望窗外道：“你可知，娑婆教主，释迦牟尼佛之事乎？”

轩辕博答道：“弟子闻，世尊年幼神灵，长而好学，见生老病死之苦，于二十九岁弃王位出家学道，六年苦修，终于于菩提树下始成正觉，号为如来。”

法空长老赞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世尊六年苦修，遍学各种外道，发现皆不圆满。但是他并不放弃，终于坐在菩提树下禅定七日乃成佛道。我以前翻阅经书时，因从此事之中悟透道理，这才创出了《金刚不坏功》。”

轩辕博见这《金刚不坏功》还有如此来历，心中触动，屏息静听。

只见法空长老又说道：“六年苦修，未磨佛志，五浊恶世，未断佛愿，世尊勇猛精进，终于修得丈六金身，金刚不坏。你可知此事之中有何启示吗？”

轩辕博想了想答道：“师父可是说，磨练可助其成佛乎？”

“不错，哈哈哈哈。”法空长老高兴的大笑道：“你果有慧根，一点就透。我这《金刚不坏功》就是从此处得到启示，然后于禅定之中所悟。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就是以佛之经历为据。以秘法加持自身，然后于种种逆境恶境，于地水火风中磨练自身，使身体逐渐牢固不坏。待修得金光由内而外闪现之时，就算小成入门了。” ⑵

“原来如此~!”轩辕博大喜道。

法空长老又说道：“这《金刚不坏功》，乃是心体双练之术。虽然表面上全在形体，其实内心更加重要，所以不但要身体经得起各种磨砺，而且内心也当勇猛刚强，求取佛法，不怕考魔，这才能真正的神功大成。故此，这神通最初时靠身体淬炼，但是想把他练到大乘乃至突破极限，还需要持续修行，参悟佛法，你切莫忘怀。” ⑶

轩辕博急忙点头道：“是师父，弟子知道了。”

法空长老见轩辕博已然明了，便伸手招轩辕博近前。将神通秘法附耳传授，待其背诵过后，又给他详细讲解。使轩辕博豁然开朗。

然后法空长老，又带着轩辕博于太行之内，寻找山中地脉熔岩。叫他靠近火旁催动秘法修炼神功。待他于火大⑷之性有了磨砺成果之后，又寻找寒泉激流，叫他磨砺水大。又于河边沙地，将其埋没，只露头颅，磨练地大。最后磨练风大之时，法空长老竟然以法力将轩辕博带到空中，承受罡风催伏。

轩辕博本就是强毅之人，就算他没上山时，其身体指爪，在世间中亦数上乘。因为他从小食素，骨骼坚韧，筋脉强大。且他年幼好玩，长大后又多年锻炼，故力大身强。尤其是他离家之后，在三教庄居住之时，有意磨练自身，竟然冬天不闭窗户，赤脚拖鞋⑸，薄衣而行。故此底子雄厚。

所以十天过后，轩辕博就神功初成，有了《金刚不坏功》第一层的境界。不但力气大了不少，而且已经可以从身体中，由内而外的发出金光。但是这种金光并不远离身体，而是紧贴着肌肤毛发，与身体融为一体。

话说这《金刚不坏功》也真厉害，仅仅是第一层功力。竟然就可以硬抗刀剑，斧剁石砸。简直可以在俗世间横行了。

轩辕博心想：“也难怪三位堂主传法时这般慎重，自己刚练到第一层境界，就有这般神通，倘若给坏人学去，简直就是一场劫难。”

而且这《金刚不坏功》十分神妙，虽然身体坚固了很多，但是摸上去，肌肤依然柔软，只是内部坚韧了不少，只有在运足十成功力之时，才会有金光贴身冒出，敲击之时，如触金石，十分强悍。令轩辕博满意不已。

好神功：

体若金刚不可催，释迦炼世降佛威
身心勇猛坚牢相，自性光芒始放辉⑹


注释：


⑴此为三轮体空之意，人我事具空。

⑵此处以佛的经历为神通，言逆境为宝之理。

⑶此处言，不是单纯的逆境受苦就可以了，还要有正确的方法和方向才行。

⑷火大：佛学四大元素之一。为地大，水大，风大，火大。

⑸拖鞋指拖拉着鞋，后脚跟不穿上。

⑹此处言由内而外的修行，借释迦佛成佛典故，以神通光芒譬喻自性。

第七十三章 挪移遁法


十天已过，《金刚不坏功》秘术已得，一重已成。余下的就看以后刻苦的修炼即可。法空长老便叫轩辕博，去其他两位师父处，继续求学其他神通。

轩辕博谢过法空师父，这一天便来到不老仙公清虚子处学习《九天十地大挪移有无相遁法》。

清虚子住处，有山泉流水，修竹成林，十分清雅。尤其是那一片片的翠竹。随风而动沙沙作响，真令人心清明智。

好地方，诗曰：

竹心抱就气节生，去质无为大道同
四季长春因少欲，劈开表象探虚空⑴

轩辕博穿过竹林，来到师父清虚子庐前，正在观看这奇妙景色。突然听闻有吟颂传来。

大道从来至简，恍惚万象出生
各秉习气喧闹，因缘愚钝不同
清净无为远欲，神明游乎太清
世人知我年寿，将比我于老彭⑵

轩辕博侧耳听闻，知是师父清虚子所吟，只见他驻足细品，感受这诗中高古之意。良久方长叹一声。

没想到这一声长叹，同样也惊动了庐中之人。只见庐中清虚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外边，是寂灭徒儿吗？”

“正是~！”轩辕博稽首做礼。

“进来吧。”

“是~！”

清虚子的屋子中至简至朴，除了简单用具外，就只有桌案坐垫而已。最吸引人者，唯有他背后的一个“道”字，写的龙飞凤舞，气势磅礴。

看见轩辕博进来，清虚子手拿拂尘，摇摆了一下道：“坐吧。”

“是师父~！”轩辕博又施一礼，下面跪坐。

清虚子看着轩辕博微微一笑道：“寂灭徒儿，方才我吟诗之时，你因何长叹~？”

轩辕博拱手道：“师父，弟子因万物虽由道生，然日用而不知，体察而不透，因此愚盲杂乱，受苦难宁，故此叹息。”

清虚子点头道：“你既知杂乱为惑，当知清净少欲，游于至道，如此方能出离。又何故悲伤呢~？”

轩辕博道：“至道虽妙，然赖清净乃得，由乱至静，谈何容易。故我知清净虽乐，仍需克制欲望乃得，而克制欲望，尤赖定力。当今天下芸芸众生，多为酒色财气所迷，难有定力，故知道之难行，静之难至，故此悲伤。”

清虚子闻言长笑道：“好好好，没想到你还能有这般远虑。但汝当知，虽然众生皆在欲望之中，然欲望前甜后苦，多生不善，故有欲众生必从不善而得苦，又从知苦而求解脱。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⑶。故当知众生因缘来时皆将入道，皆为仙佛。汝又何故怅然而不悦乎~？”

轩辕博闻言大悟，急忙施礼道：“多谢师父指教~！”

清虚子笑道：“道家洒脱，不拘一格，然又处处穷其根源，上求大道。寂灭我徒，汝日夜想得之遁法神通亦是如此。”

接着只见清虚子拂尘挥摆，二人眼前虚空，突然开始演变。清虚子高宣道：“《乾凿度》⑷云：“夫有形生于无形，乾坤安从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也。太易者，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质之始也。气形质具而未离，故曰混沦。””

但见清虚子言太易时，虚空中无形无相。言太初时，方有气生。言太始时，此初有形。言太素时，方始有质。气形质混合而存，化为混沌。紧接着混沌分化阴阳，太极始成。

又见清虚子拂尘摆动，但见太极生两仪，两仪化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复叠，而天地万物无所不立。就有那一本，二气，三宝，四方，五行，六合，七星，八极，九州，十全天下，百样地理，千种风俗，万类种族，亿兆群生。

轩辕博看的眼花缭乱，心中无比震撼，对大道生育，万物兴衰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紧接着清虚子用拂尘反向划过虚空。但见亿兆覆灭，万类皆消，千种空无，百样倾倒，十全崩坏，九州溃，八极尽，七星灭，六合伤，五行毁，四方塌，三宝暗，二气收，一本还为太极。太极化混沌为太素，太素除质地为太始，太始融形态为太初，太初屏元气为太易。太易者无形无相，依旧虚空。

顷刻之间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便让轩辕博感受了一次生灭变迁。但见清虚子手捻须髯，高声言道：“寂灭徒儿，汝欲学我《九天十地大挪移有无相遁法》乎~？”

轩辕博朗声施礼道：“愿学也~！”

但见清虚子道：“大道无形，生化万物，而道在一切之中，百姓日用而不知。我此种功法欲上通大道，下达万类，内通幽玄，畅游无极。天地之间无不囊括，故曰九天十地。游戏无穷无可阻碍，故曰挪移。生灭变幻无不演化，故曰有无相也。此功即可参道，又可保身。汝须内含清净，静观万物。精勤修炼，方可尽得其妙。汝上前来，我传汝口诀。” ⑸

轩辕博闻言大喜，踊跃而起，密受清虚子神通口诀。带到背的精熟之后，清虚子又给他细解详论。直到无有疑惑之时方才罢休。由于这套功法体系巨大，光是讲解就讲了三天三夜。

紧接着，接下来的七天，轩辕博就在清虚子的指导下，开始修炼这门神通。没想到，不练不知道，这一练之下真叫轩辕博喜上眉梢。

话说这套功法虽然演变精微，囊括完备，但是入手之处，却是从五行金木水火土中入门。因为这五样东西和人关系最密，世间万物皆在其中。必须从五行遁术开始入门。而后又接八卦物象，直至世间一切。

有清虚子在身旁指导，神通的学习便如窗户纸一般脆弱。只要讲清道理，按照口诀秘法，再参照各种所处的环境反复修炼。简直是立等可成。加上轩辕博对五行大义，八卦变迁等学问早有涉猎，所以一学就会。在十天过完之时，亦修得一层境界功力，已经可以简单的出入五行，虚空飞遁了。

好遁法：

道开天地抚群生，理法精微处处逢
飞遁悠游无尽藏，观玄守静保身行

清虚子见他成功，自己亦非常欢喜，叮嘱他日后好生练习善保其身，仔细体会大道万物无为清净之理。轩辕博一一俯首应诺，小心领受。


注释：


⑴此处以竹来表道，因为竹子内含空虚，即可表虚心之理，又可表以空为用之道。

⑵这是六言古风，末后一句“将比我于老彭”是清虚子引用《论语?述而》中孔子曰：窃比我于老彭。之语。但是意思不一样，孔子讲的是道德行为，清虚子讲的是岁数。

⑶出自：《周易?系辞下》

⑷《乾凿度》：即是《周易乾凿度》中国西汉末纬书《易纬》中的一篇。又称《易纬乾凿度》。

⑸此处与上边演化虚空，这都是道家反修达道之理，与保身修行之道。

第七十四章 武学神通


三教堂风光无限，除了松高竹修之外，尚有一处梅林。这梅林是战夫子从四外寻来的异品。分为三个种类，分别于不同时节连续开花。

一种为秋冬之时开放，一种为冬天开放，一种为冬春之时开放。故此只要冬天将至，那三教堂的梅花林中，总是会有赏花饮茗的儒士，以及佛道两派的师兄弟前来游玩。

但是大家来玩乐之时，仅仅是在梅林的前方嬉闹。而梅林的后方则是清幽静地，少人踏足。无他，因为这就是三教堂三堂主，战夫子端木凌然的闲居之地。

但见此地梅花飘飞，含香扑面。仙禽和乐，麋鹿呦呦。果然是养性之地，静学之宅。

好地方，诗曰：

冬来气冷老梅香，古韵飞花伴栋梁
雪满寒枝坚且固，袖拂琴剑号无双⑴

轩辕博来时，但闻声琴飘荡，老远看去，只见战夫子正在屋外抚琴。轩辕博不敢惊动师父，只是站在老远的地方静静的聆听等待。

只听战夫子勾抹托挑，一曲《文王操》⑵纯正典雅，轩辕博好似看见，神龙飞天，翱翔云际。又好似看见圣贤出世，驰骋乾坤。

好曲，好琴，古风云：

飞龙在天亨利贞，出云兴雾自在身
大人见象雄怀动，好将心愿付瑶琴⑶

直等到一曲弹毕，轩辕博依旧沉浸在曲调之中。战夫子看了一眼远处的徒弟，呵呵笑道：“寂灭徒儿，汝来见我，何故离得这般遥远，快快前来。”

轩辕博闻听师父召见，顿时从曲韵中醒来，急忙紧走几步，参见师父战夫子。战夫子含笑点头道：“好，不必拘礼。你我师徒只当闲叙，汝可坐下说话。”

轩辕博谢过师父，坐在琴案一旁。但见战夫子指琴言道：“此琴名为：振阳。乃春秋之时鲁国名琴。其音清越，响彻云霄。弹奏之时，最可振奋志向，如临泰山，以视天下也。”战夫子说罢，以手抚琴，但见琴弦颤动，清脆者凌冽，低沉者厚重。真有高山流水之势。

“好琴，好琴。”轩辕博亦是好古琴之人，闻听之下，忍不住出言赞叹。

战夫子见轩辕博喜欢的样子，笑道：“汝亦好琴乎？”

轩辕博闻言点了点头，答道：“徒儿为学生之时，便爱惜音律，只是幼时无财置购，这些年又漂泊在外，无心音律。所以一直没有一架好琴，徒儿准备日后有机会时，再图寻觅。”

战夫子见轩辕博如此说，也点头道：“好，物各有主，只要你心怀诚意，天下也必有与你有缘之琴。”

轩辕博闻言应是。只见战夫子又道：“汝曾闻琴之道乎？”

轩辕博答言：“未闻也~！”

战夫子道：““《本世》⑷云：伏羲氏削桐为琴。面圆法天。底平法地。龙池八寸通八风。凤池四寸。象四时。五弦象五行。长七尺二寸。以修身理性。反天真也。达灵成性。象物昭功也。又云：神农氏琴长三尺六寸六分。上有五弦。曰宫商角征羽。文王增二弦。”至此，文武入弦，五行兼备，琴相成也。”

但见战夫子站起身来，踱了两步，又说道：“琴者，禁也。《白虎通》⑸云：琴以禁制淫邪，正人心也。故《礼记》云：君子无故不撒琴瑟。此乃琴道之表天下，行文武，禁奸邪之大纲也。汝当深思之。”

轩辕博闻言喜道：“多谢师父见教，使徒儿顿开茅塞。”

战夫子闻言笑了笑道：“古人琴剑相依，刚柔并济。琴道如此，剑道亦然。我剑仙之流，便是以剑字为仙，以剑代武，以武正侠，以侠入道。开以动入微之理也。”

紧接着战夫子言道：“我昔日游览天下，遍访高人，欲全学天下武艺，用以行道。后经百年收集，又闭关十年。取其精义，去其糟粕。以兵刃，拳脚两道。分大，小，长，短，轻，重，内，外，直，巧之别。这才创出《一千零八十式森罗万象功》。

此武艺，包含各种掌法拳脚，兵刃马步精要。寂灭徒儿，既然你要学，为师也不藏私，就全部传给你吧。只是此功法繁复多变，须勤学苦练。又精微广大，须悟透如一。方可大成，故汝当仔细努力，切莫懈怠。”

轩辕博连忙应是，叩拜谢恩。于是清虚子便先授轩辕博口诀秘法，再详细讲解“两道十别”之理，另外又以各种长短兵器，拳掌腿身等技巧，和内力运行之法，配合神通之术加以教导。足足讲了七天七夜，这才结束口授。

轩辕博有时候实在记不住那么多，请示过战夫子后，便写在纸上，加以记诵。只是秘法总纲的口诀，叫他口授心背不落纸张。七日讲完，战夫子又于后三日间亲自示范，指点轩辕博武艺要领。

话说这套功法果然了得，不愧森罗万象之名。轩辕博习练之时，经常感叹此功法穷尽世间一切武艺，又总括大纲，真是无上武学。而此功法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虽然一开始有招有式，但是这只是基本而已，如果了知其道，并熟悉之后，则可随心使用任何招法与人对敌，真是玄妙无比。

好武艺，诗曰：

森罗万象纳乾坤，大道幽深武艺存
动里机关能至静，杂中理法可归纯⑹

教授之时，战夫子反复叮咛道：“君子爱人以仁，行仁以义，义者宜也，子曰：见义不为，无勇也。⑺我传你武艺，便是让你有通仁之法，行侠之用。此功法包罗万象，变化无穷，又总归一道。你当仔细参悟其中至理。”

接着战夫子又以旧事典故教导轩辕博曰：论语云：子路见孔子。

子曰：“如何好乐?”

对曰：“好长剑?”

孔子曰：“吾非此之问也。徒请以子之所能，而加之以学问，岂可及乎?”

子路曰：“南山有竹，不柔自直，斩而射之，达于犀革。以此言之，何学之有?”

孔子曰：“括而羽之，镞而砺之⑻，其入之不亦深乎?”

子路拜曰：“敬受教。”⑼

讲完这则典故之后，战夫子言道：“天下之道，此功之法。亦尽在此“括羽镞砺”四字之中。要知学问之道，全在良方勤力，汝当慎思之也。”

轩辕博蒙恩师这般教诲，感动不已。故此全力的理解记诵，战夫子的每一句话。

就在轩辕博意犹未尽之时，匆匆十日，一晃便过。三大神通武艺授课结束，战夫子便着他回去自行领悟钻研。待实在困惑之时，方可前来求教。⑽


注释：



⑴此处以梅来表儒，有经历寒冷依然绽放的威武不能屈的精神，和乐观的欣赏态度，以及琴剑刚柔之德。

⑵《文王操》：歌颂周文王的失传古曲，《史记》和《韩诗外传》记载，孔子曾向春秋时期著名乐师师襄学琴，所学之曲正是《文王操》。

⑶此处以周易里的爻辞来解文王操。因为周易亦是文王所作。

⑷《世本》：又作世或世系。世是指世系；本则表示起源。是一部由先秦时期史官修撰的，主要记载上古帝王、诸侯和卿大夫家族世系传承的史籍。

⑸《白虎通》：为东汉白虎观经学会议之资料汇编，后汉书?班固传》记载:“天子会诸儒讲论五经，作《白虎通德论》。

⑹此处言此武学神通，是由繁归简，由简化繁的思想构成。

⑺子曰：见义不为，无勇也：出自《论语?为政》。意思为：遇见你该当做的事不做，这是你没勇气。

⑻括而羽之，镞而砺之：括是箭尾，镞，音[zú]。指箭头。

⑼白话翻译为：子路去见孔子。孔子对子路说：“你有什么喜好?”子路回答说：“我喜欢长剑。” 孔子说：“我不是问这方面。只是说以你的天赋，再加上学习，应该能有好的才能。”子路说：“南山有一种竹子，不须揉烤加工就很笔直，削尖后射出去，能穿透犀牛的厚皮，所以有些东西天赋异秉又何必经过学习的过程呢?” 孔子说：“如果在箭尾安上羽毛，箭头磨得锐利，箭不是能射得更深更远吗?”子路听后拜谢说：“真是受益良多。”

⑽这就是教学之道，不让人老是守着老师，也不让人得到学问的过程太容易。必须自己独立思考，实在不行了才能去问。这样做一是叫人珍惜问的机会，让人知道老师不常在。二是叫人培养独立思考，独立学习的本领。这才是古人的学习方法。至于现今的老师拼命的讲，学生拼命的学，到最后其实一个也学不出来，白费力气。因为他们早就腻了，是不得已才去教去学，其实根本也不喜欢学习。学生积累的那点知识，还不够受罪的印象深。所以只要不上学后，他就会永远的把学习和书本扔到一边，从此再也不学习了。

第七十五章 新春宴会


轩辕博拜谢了战夫子，又去竹园松林拜谢了另二位恩师。然后高高兴兴的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小院之中，开始钻研这三大神通。

一开始他只是抽出时间，平分给三大神通，各练各的。后来他在一次禅坐之时，突然悟透，这三大神通，是有相似之处的。因为这三大神通，都有广大精微，涵盖一切之道。而且在习练之时，完全可以一起练习。

比如在火焰旁练 刚不坏之时，也可以通过火焰体会大挪移遁法的五行之道，同时因为在不耽误烤火炼体的情况下，还可以练习森罗万象功，用武艺行动来体会内外的境界和道理。

这一发现，令轩辕博乐不可支。只是同时练三种神通武艺，在初学未熟之时，心力消耗有些大，所以只能练一会歇一会。轩辕博无奈，这种情况就只能用水磨的时间来适应了，相信时间长了以后，习惯能成自然，才不会产生这种尴尬局面。

从此轩辕博便沉浸在，这三大神通的习练之中。山中无岁月，一晃眼之间，新年的炮声再次将苦练中的轩辕博惊动时，他这才发现，竟然已经开始过年了。

看着山上的师兄弟来往欢腾的喜悦面貌，轩辕博不禁感慨丛生。自己离家多少年了？五年了吧，这五年之际他从来都不敢回去看看。因为他害怕，害怕无法满足父亲的意愿，也无法达成自己的志向。

所以以前每逢过年时节，都是轩辕博最恐惧忧虑的时光。因为那个时间，是家书催促的最频繁的时候。在那个时间段里，轩辕博既怕家人担心生气，又恐自己陷入僵局不知如何是好，更惧自身虚度光阴以至于无法翻身。

所以每当信差把家书传来之时，轩辕博都吓的心惊胆战，既怕信中提到家里人出事，又怕信中的责骂催促。所以在别人高高兴兴，合家团员之时。他却瑟缩颤抖，一边写信安抚家人，一边继续过这种不知出路的生活。

而恐惧和忧虑，使自己越发陷入困境，渐渐的使他更加的倾向孤独，乃至于不想见任何人。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多年，连一份职业也寻不到的原因。因为他被吓得根本不想出门。

幸好，佛图澄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这才有了这上山修道的机缘。轩辕博回想起这一切，感慨良多。

这时候，突然师兄无嗔和尚匆匆赶来，叫住自己，轩辕博不知何事，急忙询问。这一问才知道，三教堂正殿大排筵宴，今夜山中要共庆新春，同时三位堂主还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命众多弟子互相通知，不许迟到。

轩辕博点头答应，等送走无嗔以后，便回到自己的宅院中，等待夜宴的来临。而左右无事的他，便坐在屋子中继续想心事。

如今他已经有了一身的本领，这几个月来，他以三教堂的《金刚伏魔功》《太上洞神诸天大法》和《浩然正气诀》这三种系统的门派功法为辅。主要修针对性更为专精的《金刚不坏功》《九天十地大挪移有无相遁法》和《一千零八十式森罗万象功》。

如今这六种功法他已经修炼的十分熟练，而后三种大神通，他也都修炼到了第三层境界。这还多亏了他多年的积累，才能一举突破。不过这三种大神通，都是极为难练的东西。自从轩辕博把它们练到第三层之后，就开始进步缓慢，举足不前了。

轩辕博也曾去问过三位恩师，而那三位都劝他不要心急，告诉他这么短时间能练到第三层已经是非常迅速了，想要练到十成十的功力，慢的可能也要个几百年。就算快的估计也要个几十上百年的时间磨砺。

轩辕博无奈，只得慢慢习练。好在基础已经打牢，以后就是顺路而行即可。而且自己的《长生诀》也入了门路。这套彭祖流传下来的功法，再辅助以各种长生典籍。使轩辕博的身体渐渐的发生了变化。尤其是气质上，有了一丝青春永固的气息。

轩辕博就这样想着自己的学业心事，直到天色将晚才回过神来。突然记起无嗔师兄的传话，便急匆匆的赶往三教堂正殿赴宴。

是夜

三教堂大殿之中，张灯结彩，悬挂灯笼，好不热闹。三家师兄弟们纷纷到来，大家先给坐在正中的三大堂主问候之后，才分左右依次坐下，坐席之上，大家高谈阔论，讲天论地，十分快活。那宴席的菜肴果品，也连番的被清虚子驱使的纸仆人们端上来。

好个剑仙春宴游，有排律三十六韵为赞：

时逢新岁始，设宴满堂春
蜡滚铜杯液，纱垂铁架巾
雕栏铺锦绣，画栋舞缤纷
炮仗惊山岳，香薰染木林
仙家排似雁，修士列如云
喜气盈身面，豪情感主宾
高谈推肺腑，细论动心神
果美甘甜绕，花香郁烈飞
狮糖堆斗兽，凤羽聚争禽⑴
盛馔罗盘进，珍馐列鼎巡

盈尊非是醴，满盏岂为醇⑵
清茶飘古韵，玄酒振英魂
瑟锦翻龙舞，箫韶降凤吟⑶
鹿鸣怀雅乐，狸首奏佳音⑷
劝饮恭千举，投壶戏百轮⑸
言诗歌社稷，解易论乾坤
御剑乘风起，腾云对月斟
虚空还摆宴，星宿复邀临
北斗持添盏，南极取做樽⑹
五官群赴会，六府广倾珍⑺

紫槛飞天妙，咸池画舫氤⑻
蟾宫折桂树，鸟室探丹金⑼
演礼通明柱，观籍善法门⑽
朝佛兜率客，拜圣太清君⑾
九野游仙阙，双垣访帝阍⑿
弥罗宫道广，妙胜殿经真⒀
大志冲霄汉，雄怀震古今
愿超无上位，不做有边人⒁
壮烈神明拜，激昂鬼物遵
波扬周武叱，龙覆禹王欣⒂

脚踏八荒尽，睛观四海均
声高惊虎豹，气壮怯鲸鲲
箭射金乌落，锋抬玉兔奔⒃
掌起江山纳，身临宇宙吞
苍生皆度尽，众善亦修深
此宴重排日，方知我辈心⒄

但见大宴广设，仙品如云。三教堂的三位堂主与众位师兄弟们，或安乐享宴，或高谈阔论，或猜枚耍子，或戏耍神通，或虚空腾饮，或踏云持杯。一个个自在悠游，各尽其意，十分痛快。

轩辕博和老拖头以及无嗔，悟玄子，张慎。五人坐在一起，吃喝谈论，快活无比。

宴至半段，在场大众一同举杯，以香茗仙泉，甘露玉液。共为三位堂主祝寿。三位堂主亦以礼相还，与大众一齐饮下。

在大众饮毕归坐之时，只见三位堂主对视了一下，法空长老离案而起，当众言道：“众弟子且静，听我一言。”

注释：


⑴狮糖凤羽：狮糖是狮仙糖。凤羽则为凤羽花，装饰用的。

⑵盈尊非是醴，满盏岂为醇：醴音[lǐ]，在这里当甜酒的意思。醇为酒的味道。因为修行人戒酒，所以饮具里的不是酒，而是其他饮品。

⑶箫韶降凤吟：《尚书?益稷》:“箫韶九成,凤皇来仪。” 箫韶:虞舜时的乐章。

⑷鹿鸣怀雅乐，狸首奏佳音：《鹿鸣》《狸首》是诗经上的篇名，也是古乐。在宴会上和投壶时专用的。

⑸投壶：投壶是古人宴会时礼节性的游戏。游戏时设特制之壶，宾主以次投矢其中，中多者为胜，负者饮。

⑹北斗持添盏，南极取做樽：北斗指北斗七星，因为像勺子，所以用诗中幻想用他来倒饮品。南极指南斗，因为南斗像斗，所以用来做盛酒的樽。

⑺五官群赴会，六府广倾珍：五官指天文中的五颗星宿。东方木星主农为田官，南方火星主军为司马，西方金星主刑法为理官，北方水星主土木营造为司空，中央土星为众官总督。六府指十二时辰两两组合，为子午，丑未，寅申，卯酉，辰戌，巳亥六种府库，乃天庭储存财物的所在。

⑻紫槛飞天妙，咸池画舫氤：紫槛就是紫宫，紫薇垣，为中垣，辖北极等三十九星官。飞天为仙女名，咸池是星官名，在毕宿。有三颗。《史记?天官书》云：咸池三星，在五车中。天潢南，鱼鸟之所托也。《晋书?天文志上》云：“五车五星，在毕北。中有五星日天潢。天潢南三星曰咸池，鱼囿也。咸池是天神水衡的管辖范围。氤：音[yīn] 烟云弥漫之意。下句为在咸池的舟中游玩，周围烟云弥漫。

⑼蟾宫折桂树，鸟室探丹金：蟾宫指月宫，传说月里有蟾蜍。桂树是月亮上的树，有吴刚伐木。蟾宫折桂在古代也比喻科考得中。鸟室指太阳，因为传说太阳中有三足金乌。探丹金，丹金为金丹，倒桩也。典故指羿服用不死药飞升日宫，所以也想去太阳里寻找一下。

⑽演礼通明柱，观籍善法门：通明柱，为通明殿的柱子下。通明殿为昊天金阙至尊玉皇大帝的演礼所在。金 元好问 《记梦》诗：“梦中望拜通明殿 ，曾见金书两字来。” 善法门为善法堂之门内之意。善法堂是帝释天讲堂名。三十三天时集于彼，详论如法不如法事。位于须弥山顶善见城外之西南角，为忉利天诸天众之集会所。每逢三斋日，天众集于此堂，详论人、天之善恶，并制服阿修罗。又大唐西域记卷四载，如来往昔曾居于此堂，为其母说法。所以说在此观看经书典籍。另：忉利天帝释天就是玉皇大帝。只是佛教道教所称不同。

⑾朝佛兜率客，拜圣太清君：兜率指兜率天，是欲界的第四天。释尊成佛以前，在兜率天，从天降生人间成佛。未来成佛的弥勒，也住在兜率天，将来也从兜率天下降成佛。所以在这里朝拜未来佛弥勒，因为他早晚降生，所以是客居暂居称为兜率客。太清指的是道教，太清天，为道德天尊太上老君所居。

⑿九野游仙阙，双垣访帝阍：九野是说天有九个部分《淮南子》曰：天有九野。这里意为游遍天界。双垣为太微垣和紫薇垣。太微垣是天帝的朝廷，紫薇垣是天帝的居室。所以叫双垣访帝阍。阍：音[hūn]，宫门的意思。

⒀弥罗宫道广，妙胜殿经真：弥罗宫位于上清天，是灵宝道君讲道的府第。妙胜殿在须弥山上忉利天中，是帝释天所居，帝释曾在这里迎接“毗卢遮那释迦牟尼佛。”聚会无边菩萨宣讲《大方广佛华严经》。《华严经》云：其时，有来自十方世界之菩萨，如以法慧、一切慧、胜慧等十菩萨为首之无数诸菩萨，云集于妙胜殿。

⒁愿超无上位，不做有边人：无上指无上正等正觉。有边指断见，常见，两种邪见，叫两边。

⒂波扬周武叱，龙覆禹王欣：前句典故为：周武王伐纣，从孟津渡过黄河，波神掀起大浪，狂风大作，天昏地暗，这是周武王左手握住黄钺，右手拿着军旗，圆睁怒眼，挥舞旗帜。说道：“我在这里，那个敢违逆我的意志~？”话音刚落，河面就风平浪静了。后句典故为：禹王到南方巡视，过长江时，有一条黄龙又出来驮着船底，船上人人吓的脸色忽青忽白。只有禹王嬉笑着说道：“我从上天接受众人，竭尽全力为千万百姓操劳。我活着，是寄身天地之间。死了，是返回天地里去。哪里值得为生死而搅乱平和的心境呢？”禹王视黄龙就想一条小小的蜥蜴，面不改色。那条龙终于耷拉着耳朵，摇着尾巴逃走了。以上二典故均出自《淮南子》

⒃箭射金乌落，锋抬玉兔奔：前者言羿射日的典故，来比喻自己也要如此。后句，锋为剑锋，玉兔指月宫玉兔，代指月亮。剑指月亮逃，是一个典故。越王有八把宝剑，其中有一宝剑，名曰：转魄。转魄一出，以之指月，赡兔为之倒转。出自《拾遗记?卷十?诸名山》。

⒄大殿设宴，虚空设宴，功成设宴。三宴之游是古代宴饮的礼数。吃饭是一方面，重要的是要行礼，要展望未来，心怀天下。新春之宴更是如此，要由始观终。

长发真是个人才，都没多少人看，他还有这闲心卖弄文采，耗费精力写什么三十六韵排律......

第七十六章 赴会赐宝


《南柯子》⑴曰：

未悟千般有，心开一物无。有无争觉顿清虚。混内倾阳，一点透灵乌。瑞气盘金鼎，祥烟玩玉壶。玉壶金鼎炼神珠。光灿流霞，冉冉上天吴。

众人见大堂主发话，一个个不敢怠慢，纷纷止语，正坐而视。

但见法空长老言道：“我等今日虽然欢乐，但是当今天下大乱，诸胡入华，搅闹中原，令万民涂炭，实在可怜，故此我等当广开方便，救度众生，不可忘怀受苦的黎民百姓。”

只见大众纷纷拱手道：“谨遵教令~！”

只见战夫子接口道：“方今乱世，百姓已然受苦甚重，不想妖魔外道亦乘乱而起，搅扰天下，残害众生。尔等当做好准备，很快便有大事发生了。”

大众闻言，顿时议论纷纷。但闻清虚子咳嗽了一声，安定大众后说道：“前者玉儿来送信，说是“天地群雄会”将要于昆仑山开办。届时，天下众家派主，门掌。都要齐聚共议大事。且各派中，凡寿数不过一甲子的各派新进弟子，皆可参与弟子试炼。我三教堂与昆仑派同气连枝，所以也当派遣弟子前去赴会。”

紧接着清虚子环视大殿问道：“你们那个愿去~？”

这天地群雄会，是个热闹所在，很多弟子都参与过。但是这些年，战争不断，凡世间的人也都忙着经营逃命，没多少安静修行的场所。各大派救人还行，不经考验，乱收徒弟这种事，确是谁也不敢。尤其是三教堂地处太行，是北方门派。正是石刘吞噬晋朝，又互相攻伐侵略之地。

像常山，襄国一代由于有大兵镇守，还有本地汉室士族的君子营在，故此治安还要好些。而其他的地方，简直是难民奔逃，强盗风起。所以三教堂已经很多年没有招收新弟子了。

此时清虚子一问，大众在纷纷摇头，感叹之余。皆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轩辕博的所在。

“都看我干甚~？就说我长的好看，是三教堂第一美男，也当省着观看~！”轩辕博奇怪的问道。

“大胆，我拖老才是第一美男~！”老拖头赶忙叫道，同时还不忘得意的，用手捋了一下自己那没剩几根的秀发。

看着这二位耍宝，众弟子纷纷大笑。一时间热闹无比。就连三位堂主也摇头发笑。

“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忘不了开心~！”清虚子笑骂道。然后问道：“寂灭，你愿意不愿意去昆仑山试炼？”

轩辕博虽说于自己的小屋，多年安静枯坐，能够享受清净。但是从本身来说，他也是个好热闹的主。前者姜玉儿来报信的时候，轩辕博就有点热血沸腾，想要见见世面，但是那时候他能耐还浅，去了也是丢人。

但是此刻他主修三大神通，已有小成，对于这种见世面的机会，心中更添向往。加上他静极思动，不想老是在一个地方死困，也想出去看看。于是赶忙应道：“三位师父，弟子愿往~！”

“好，既然如此那你便去见见世面吧，而且去之前，许你去藏宝阁选三样法宝，以壮门面。”清虚子笑着说道。此言一出，大众纷纷羡慕的看着轩辕博。

“谢师父。”轩辕博急忙拜谢。然后他挠了挠脑袋疑惑道：“藏宝阁有什么好东西吗？”

老拖头一个爆栗子就敲了过去：“废话，没好东西，叫藏宝阁吗？”

无嗔也说道：“寂灭师弟，这藏宝阁可是好地方。那里边各种法宝，炼丹材料，炼器之物应有应尽有，是本派几百年的收集。可以说咱们三教堂一半的家产，都在那藏宝阁里。”

“我的飞剑承风和张师弟的齐贤，就是从哪里取的。”悟玄子也说道。

“是啊是啊，那可真是个好地方，有了这藏宝阁以后，本派弟子有了趁手的法宝兵刃，行走天下之时，安全了不少呢。”张慎也感叹道。

老拖头哼哼道：“三位堂主也太偏心了，别人去选的时候，都是只能选一件，两件就顶了天了。以后再想要必须要修行有成，或者拿东西去换才行。哪像小轩子这样，一下就能捞到三件~！”

无嗔闻言也羡慕道：“寂灭师弟，你打算怎么挑选？我跟你说啊，选一件能打的，再选一件能守的，再来一件能逃的就算是完美了。”

张慎也来了精神道：“有道理，有道理，不过阵盘，法术类的也不错。”

悟玄子道：“我看辅助法宝和丹药也挺好，人在天下行走，并不是老要与人争斗，能辅助自身的，反而用的最多。仙丹吃进去也能强身健体，清心安神。省了不少修炼功夫啊~！”

老拖头见悟玄子这么说，也连忙道：“是极，是极，我拖老也喜欢这种辅助法宝，我那从铁爪山弄来的葫芦就十分好用，能装千斤清水。再也不愁喝的了。”说罢只见老拖头还拿出他那心爱的葫芦炫耀似的爱抚。

悟玄子笑道：“拖师兄，我说的能静心养性的蒲团法座类法宝，你装那么多水有什么用。”

老拖头见悟玄子不认可自己的心爱之物，顿时叫道：“悟师弟，你可别小看吃饭喝水啊，上次我听说峨眉派的一个弟子远赴大荒，不想困在沙海之中，一个月都没喝到水，差点没渴死。”

这几个人说的有趣，轩辕博也听得上瘾，只见他高兴道：“列位，小弟上山时间太短，好多东西都不熟悉，各位师兄多给我讲些吧。”

老拖头见轩辕博爱听，更加得意。一边狂灌着葫芦里的清水，一边说道：“我跟你讲，那藏宝阁我最熟悉，里边有几种最好的法宝，你可以一定要记住……”

就在轩辕博几人的谈笑之中，时辰逐渐推移，这热闹的新年盛宴，也终究曲终人散，抱犊峰头一片冷清，只有卧佛仰天而视，但看那天边的暗云翻滚，层层叠叠，似要遮住虚空之月。

第二天，大年初一。轩辕博早早的起来，洗漱早膳已毕，便兴冲冲的赶往藏宝阁，去找寻自己喜欢的法宝。

藏宝阁位于抱犊山的深秘之处，来去只有一条道路，旁边皆设有禁制，更有值班的弟子查看守卫。

当轩辕博递上金牌，说明来意后。那守门的师兄显然也参加了昨夜的宴会，也听到堂主的亲口吩咐，于是不敢阻拦，带着羡慕的眼光送轩辕博走进了藏宝阁。

藏宝阁中各种珍品，琳琅满目，堆积如山。无不显示着三教堂几百年的收集是多么庞大。各种珍宝，分兵刃，铠甲，法宝，辅助，矿材，丹药，未解⑵，残缺，阵图等等类别，每种类别依照其质地，还分上中下三品。

各种法宝毫光大放，交相辉映，看的轩辕博惊奇不已，只见他就如同个刚刚进城的山林野人一般，一时看花了眼。


注释：


⑴此为：元?侯善渊所作。收录《上清太玄集》。前三句与佛学同，后几句皆为隐语譬喻丹道修炼之术。

⑵未解：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的法宝，没有鉴定出功效，所以叫未解，轩辕博手里就有一件。

第七十七章 三件宝物


藏宝阁高有八层，法宝无数，并有很多上古奇珍，知名宝器。三教堂的弟子们也大多在此，交易购置自己所缺的法宝。而以轩辕博现在的情况来说，还真是什么都缺。

别看他修了近半年，又承蒙三位恩师赐予神通。但是在法宝的方面，真是干净的一穷二白。只有一些自己练出来播土攘烟的小玩意，和一块不知何用的玉石。

有时候想起这种事，轩辕博自己也觉得可乐可笑，想着：“莫非我这一生偏和知识有缘？以前有佛心舍利子，后来又得三位恩师赐予无上功法，还有三教九流天下学问给自己学习。却偏偏于财物福薄不成？”但是今天他却终于时来运转，可以自由的选取三件法宝，也算是可以脱贫超困了。

要说起一般修仙者所希求的都是强力法宝，攻杀战守，御敌护身的最为抢手珍贵。但是轩辕博想到，自己得到了三位恩师那般赐予，被授予三大绝密神通，已经是走了大运，所以此时，还真不好意思再去拿那些上好的法宝。

再者说自己的三大神通，攻守飞遁，三样齐全，不用法宝也能支撑。再来三样法宝，未免重复。而且也容易叫师兄弟们说师父偏心。虽然有了法宝好似如虎添翼，但是他在逆境里久了，觉得逆境其实也挺不错，可起磨砺之效，所以就没有往那强大的法宝边上走。而是往辅助方向走去。

他最缺的就是个储物的东西，前者在攻打铁爪山时，一切东西都是由老拖头和姜玉儿的乾坤袋装着，自己日常应用时，还得管他俩要。老是麻烦别人，有时候也觉得十分尴尬。而且自己练出来的零碎小法宝，老是装在小布袋里也太寒碜，且收纳有限。

所以他在储物的栏目里来回寻觅，很快的就相中了一件。这件法宝也是乾坤袋，但是却比一般的乾坤袋容量大得多，大概有三间房子那么大的空间。比起一般的乾坤袋来说，已经是珍稀的物件。但是辅助法宝一般不怎么值钱，所以谈不上有多珍贵。所以轩辕博也就开心笑纳了。

好个乾坤袋，诗曰：

腹内乾坤大，怀中日月长
虚空能储物，心净是贤良⑴

有了乾坤袋后，轩辕博本想去别的地方看看。但是一转眼，发现旁边的架子上，有一个瓶子煞是好看，他走过去仔细看时，只见下边有注明道“琉璃瓶。”轩辕博细看时，发现此瓶的介绍写道：“琉璃瓶，储水法器，能化浊为清，化温为凉。”

“好东西啊~！”轩辕博顿时爱不释手。要说这玩意对别的修仙者来说，简直就是鸡肋之物。装水有什么用？乾坤袋也能存水。而且修仙者大多飞腾变化，法术无穷，去哪找不到口水喝？而且有的法术可以虚空生水，用法宝简直画蛇添足。而前者老拖头所说有人被困的局面，毕竟是少数而已。且喝凉水还容易闹肚子，怎么看都没啥大用。

但是轩辕博之所以喜欢，一是他身体强毅，更兼多年考验心焦火旺，所以爱喝冷水，即便是冬天亦然。二是他这人谨慎小心，也怕出现困境之时没被打死却被渴死。眼下乾坤袋可以装吃的，这琉璃瓶可以装水净水更可冷水。这回去哪里都不愁吃喝了。所以他心中大乐。

好个琉璃瓶，诗曰：

琉璃清净体，至善水中存
降火冰凉液，求低化育心⑵

有了这两件法宝，轩辕博对自己的选择满意不已。转头再逛荡之时，突然他以手击额道：“怎么忘了这种大事？”

何事？

父母之事~！

轩辕博多年在外，常常挂念父母。而眼下父母所居之地，虽然暂时平静，但是天下毕竟动荡，杀人抢劫屡有发生。故此父母安危，也常令自己挂怀，只是以前他力小财薄，又被打击的心智混乱，故此无能为力。

而现在自己有了这种挑选法宝的机会，为何不给父母挑选个护身之物呢？再说近期又可能远赴昆仑，万一父母有什么闪失，要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手中的乾坤袋和琉璃瓶，心中想到：“最好找一个能把父母都护住的东西，不然这两个东西恐怕得放下一件了。”

有了想法之后，只见他在八层楼中上下找寻，发现能保护人的东西倒事有，但是父母不在一起生活，护了一个，就罩不住另一个。所以自己要选两件才能保护父母，恐怕是要放回去一件了。

他琢磨着，那乾坤袋好似更有用，但是这玩意修仙者基本上人手一件，不是太难搞的东西，自己是由于上山时间短，又忙着练功才穷的不趁此物，并不是说就那么难找。所以琉璃瓶就显得更珍贵起来。

因为这个法宝比老拖头的葫芦装水还要多，更兼多种净水冷水之效，十分有用也是老拖头的葫芦所不具备的。但是又一想，那个乾坤袋也是极品物件，比一般的大上好几倍，所以也难割舍，正在他看着乾坤袋和琉璃瓶，转圈犹豫着要放回去哪一件的时候。

突然他无意中转到一个地方，发现有一块拳头大的玉石，晶莹剔透，十分爱人。轩辕博仔细看时，发现上边纸条上标注着三个大字“转心石”。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心怎么转？”轩辕博面带疑惑的又继续去看介绍的小字。

只见标注曰：“转心石，可于制造机关、傀儡、替身之物时，将此宝滴血附神之后，置于其心，则附神之人，即便相隔千里，亦可转心于此替身之内，驱使替身行动，犹如自身，是名转心石也。”

看上边写的，因为这块石头有点大，所以可以分成两块，给两个替身为心。看到这里之后，轩辕博心中升起一种巧妙的智慧，只见他哈哈大笑道：“好东西，好东西，正可护我父母。”然后毫不犹豫的把这件东西拿了下来，反身走出藏宝阁。

不料，正当他走过兵刃类阁楼之时，有二剑同时宣鸣，犹如龙吟虎啸，惊动了轩辕博。他惊异的回过头来查看时。

但见一剑剑铭小篆，名为定秦。

一剑剑铭竟然为鸟虫篆，看标注名为真刚。


注释：


⑴乾坤袋表法，儒之虚怀若谷，道德经之虚空为用，佛法之内无一物。

⑵琉璃瓶之功效意思，乃表冷静，谦下之法。

第七十八章 师徒论剑


定秦者，古剑。为秦始皇所铸，始皇三十七年，以三年岁次丁已，采北祗铜铸二剑，名曰：定秦，小篆书。李斯书，长三尺六十。暴秦五魔之时，夺其一出，入五魔之手。后三堂主战夫子端木长春手刃五魔，得阿房定秦剑⑴于巨鹿之野。

真刚，春秋时，越王勾践于昆吾山，祭祀神明，采金所铸，为乾坤八剑之一。

轩辕博仔细查看此二剑注解名目，又持剑而观之，但见此二剑皆吹毛利刃，见血封喉之神兵利器，不由得啧啧称奇。

而此二剑似有了灵性一般，轩辕博持定秦时，真刚鸣。持真刚时，定秦叫。似乎都想随轩辕博一同出世，不愿意便宜对方一般⑵。

“你俩一块呆着得了，吵个六~！”轩辕博见二剑争鸣，先是冷眼而视之，然后突发此言，拂袖而去。

随着他的离去，二剑哀鸣震颤，犹如泣声。

有三韵小律，《剑心诗》曰：

我本苍山化育金，才高质贵待良人
融身炼体钳锤震，享祭通灵帝士尊
今愿随君征战去，因何背面弃如尘

轩辕博大步离开藏宝阁后，先是在守门的师兄处登记取用法宝。然后在那师兄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下，昂然而去。

“有个傻帽选法宝就知道拿乾坤袋。”

“新来的小师弟脑袋不够灵光”

半日之间这种言论处处可闻，连深居简出的三位堂主都惊动了。清虚子问过之后，便叫人把轩辕博唤来答话。

轩辕博此时正在向老拖头和无嗔，悟玄子，张慎几人炫耀自己的新法宝。就在老拖头看着琉璃瓶和乾坤袋直流哈喇子，而无嗔三人摇头苦笑之时，被人叫去后殿议事厅。

轩辕博聊性刚起，吹得意犹未尽，也不知三位师父叫自己什么事。于是到地方后，行礼刚过，就喜上眉梢的把自己刚选的三样东西拿出来献宝。

三位堂主看后，哭笑不得。法空长老还好些，不是太注重这些。清虚子却一拍桌子斥道：“混账，你这不是胡闹吗？”

轩辕博本来嘴皮子不停正在吹嘘，但见师父突然发怒，赶忙陪笑道：“师父，你老人家先消消气，弟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师父明示”

“难道你还不知道呢？”清虚子被气乐了，用手点指轩辕博道：“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是精还是傻，前者谈道背经不是挺聪明的吗，如何现在这般胡闹~？这储物之宝，虽说是宝，但毕竟功效太小，就是来一百件也及不上一件护身之物。你自己琢磨琢磨，哪有人弃金帛而取柴草的？枉我和你三师父还为了你，把好东西放了进去。”

“好东西？”轩辕博愣了一下，道：“师父说的好东西是啥？我只看见两把宝剑对我鸣叫来着？”

“什么~？宝剑震鸣？”战夫子坐不住了，急忙问道。

“是呀，一把叫定秦，一把叫真刚。见了我就叫唤~！”轩辕博老实答道。

“后来呢？”战夫子追问道。

“谁鸟他们，我看了看就出来了。”轩辕博无所谓的道

“这败家孩子~！”战夫子瞪眼怒斥。

轩辕博见三师父也怒了，顿时委屈道：“师父，有何不妥吗？”

战夫子哼了一声道：“接你二师父刚才说的话，也不知道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那两把宝剑都是古代名剑，尤其是真刚，据说是欧冶子集八方之气所成，一共铸造八把，一把宝剑代表一方，神威无比，鬼神莫近。这是你二师父以前好不容易弄来的。这两把剑已经是咱们山上最难得的名剑，随便一把就可练成飞剑。刚才你说，他们见你鸣叫，都有认主之意，你怎么就不知道拿呢？”

轩辕博嘿嘿笑道：“师父莫气，容禀。”

“讲~！”战夫子没好气的答道。

只见轩辕博笑道：“三位师父，这宝剑虽好，但是我看着不大喜欢。也不合我之修行。”

法空长老闻听此言，眼皮一撩，目射精光道：“何出此言？”

轩辕博答道：“承蒙三位恩师不弃，赐我三大神通，只叹我智慧太浅，所成有限，故此我不欲仰仗法宝强力，忽视练功。所以说没拿此二宝，也可起激励之效。提醒我当处处小心。”

此语一出，三位堂主都是面色缓和，点了点头。法空长老更是面露微笑，说了声“好”。

轩辕博见师父们不再生气，又说道：“且我观此二剑，定秦霸而暴躁，奢而壮欲。非善器也，见此剑，如见始皇帝也。昔日五魔猖獗肆虐，顷刻伏诛，秦朝虽灭六国，然二世而亡，即禀此气也。”

战夫子闻言点了点头道：“寂灭徒儿所言不差，其实为师也嫌此剑过于霸道，只是除我佩剑工布外，为师也只有此剑最贵而已。”

轩辕博见战夫子如此看重自己，急忙称谢。

清虚子在一旁笑道：“定秦你不要就算了，真刚可是上古名剑，你因何不要？”

轩辕博答道：“真刚专而不广，利而无回，虽是良剑，然锋芒太甚，不合三位师父之教诲也。我这良善之人持之，唯恐有伤天和。嘿嘿嘿~！”

清虚子摇头笑道：“你这小子，我们教了那么多弟子，都挺好伺候，就你偏有这许多说道。而且你眼下就要赴昆仑参加天下群雄会，岂能无有飞剑防身？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往昆仑走，知道的是你自己不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三教堂无宝，说我们三个小气爱财，叫徒弟跟着受穷，如此岂不令天下人耻笑乎。”

轩辕博见师父如此说，赶忙解释道：“不会的，师父，我有这极品乾坤袋，上乘琉璃瓶在，那帮人只会觉得徒儿我吃饭喝水都是用的上等法器，只有羡慕的份，哪里还会说我三教堂无宝呢~！”

战夫子道：“话虽如此，然天下动荡，你没有法宝防身，倘若遇见邪魔外道，岂不凶多吉少~？《礼记》云：君子必佩剑。要不你再挑一件去~！”

轩辕博急忙摆手道：“不不不，师父美意，弟子心领，只是弟子初来山上，寸功未立，就这么拿走山上的上乘法宝，唯恐师兄弟们埋怨三位师父不公。我想着这法宝靠缘分，而且用别人炼制的法宝，终究与自己不甚相合，不如以后找机会我亲自练几件来为妙。”

此语一出，三位堂主均是心中一暖，见眼前的这个小徒弟还能为自己着想，又能考虑山上师兄弟的心情，实在难得。不过练法宝，哪有那么容易？千千万万人练，最终也就是平常之物而已。难出精品。故此三位堂主都对轩辕博更加关切起来。

法空长老问道：“乾坤袋和琉璃瓶还有点用，那转心石是制作机关术替身术的东西，你拿来何用？”

轩辕博答道：“弟子无能，久不能孝养父母，现在又要远行，故对父母安危极为挂念，我是想将此转心石练成两个灵动法宝，以护父母。”

三位堂主见轩辕博还有这种孝心，纷纷点头夸赞。最后法空长老高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寂灭徒儿，你去吧，有你这份孝心，加上你料事周全，即便没有法宝也能纵横天下了。”

轩辕博闻言，再次拜谢了师父，转身退了出去。

铭曰：锋锐不可贪恋，法宝当存孝心


注释：


⑴定秦剑有两把，这一把名曰：阿房定秦剑

⑵轩辕博志大，气机所感，所以剑鸣。

第七十九章 犬马报恩

忆双亲⑴：

河广难航莫我过，未知安否近如何
暗中时滴思亲泪，只恐思儿泪更多

百果园，林木依旧，虽然还在冬天，但是仍然有耐冻之物，更添风光。轩辕博顺着道路，穿过层层的园林，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门之前。

那一年，正逢本命，他二十四岁离开家门，而如今他已经二十八岁，在外边晃荡了将近五年⑵。看着清冷的家门，和旁边熟悉的景色，他不由得感慨良多。

回想起父母和自己的人生，只感觉乱七八糟。父母做事不想，自己想事不做。两个极端互相不容，这才酿成三人分离之事。实可伤悲。

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所经的困难遭遇，轩辕博不由得叹息道：“做你们的孩子真累啊~！”但是再看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使他不由得又感叹道：“虽然累，但是这也是我的福分，如果没有父母的照顾和考验，那么我就得不到现在成就了。”就在这种感叹之中，轩辕博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推开家门，踏了进去。

竖贤此时正在家中睡觉，多年的妻离子散，令其也开始反思自己的作为，在一些朋友的劝说下，以前的脾气秉性，也开始收敛了一些。

此刻他恍惚之间，发现有人走了进来，不由得转头望去，只见眼前出现的，分明就是那个向来胆小懦弱，有一天却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意志，离家多年的儿子啊。

“博儿~！”竖贤老泪纵横。

“父亲~！”轩辕博亦哭。

父子垂泪，不用解释，也不用多言，一切都比不上血溶于水的亲情。轩辕博心中升起一种明悟：父亲对自己并无恶心，只是不会表达，不会来事罢了。

就在父子和解之时，突然门外有声音吵嚷，轩辕博与父亲出门看时，只见有大队车马仆从，装载各种器物珍玩停在门外。

“这是~？”竖贤诧异的问道。

“父亲，这是孩儿在外积攒的财物，另外还有一处住宅，请父亲和我一同观看。”轩辕博解释道。

“财物…住宅….？”竖贤晃了晃头，犹如做梦一般。但是还是跟着轩辕博踏上马车，一同前往这突然掉下来的新家。

离百果园不远处，有一户大宅院。这宅子本来是晋室士族贵胄的养性之地。但是自从石勒攻打常山后，本地士族向南迁移者甚多，这户宅院的主人将宅子低价卖出后，收拾细软亦向南而去。

轩辕博花了黄 百两，从现在的主人手里买下这栋宅院。以弥补多年未能孝顺父母的罪过。等他把父亲接进新居，命仆人管家小心伺候之后。又星夜赶往鹿城外祖母家去接母亲。

羡灵自住鹿城，每日看书，照顾父母。虽然遭遇祸事，心中亦有不快，但是好在和儿子并非常年相隔。一年之间，总能见上几次。

此刻儿子突然回家，言说自己发了小财，置办了一套家业，要接自己回去享福。羡灵却拒绝了儿子的好意。

为何？

只因夫妻之间宿怨太深，羡灵如见竖贤之面，则生大恐惧，再难以一处同居了。《道德经》云：和大怨必有馀怨。此理然也。⑶

轩辕博思忖了一下，考虑到自己见了父亲尚且恐惧，母亲有这种反应也是正常。于是又以黄 百两买下附近大宅，并置办家什仆从，与百果园处一般无二。将母亲，姥姥，姥爷重新安置在内。

羡灵见儿子有如此钱财，又能解除多年忧虑，心中欢快，仿佛也年轻了几岁。于是高兴的与父母搬进新居，安享晚年。

轩辕博思量坐吃山空，终为不美。于是又在两地各买下百亩良田。送与父母。令父母只收租粮便可安乐享用，并在两处宅院之中，又各留黄金百两以为应急之需。这前后打点，买地，置物。又耗费了将近百两黄金。

这一日，百果园大宅之中，正在他忙得不可开交之时，但闻空中有人唤他。轩辕博抬眼看时，只见师兄悟玄子从空而落。

轩辕博急忙上前迎接，将师兄引进厅房待茶。悟玄子笑眯眯的看着轩辕博置办的这些东西，开口调笑道：“好，师弟，弄得不错，现在就差一个媳妇了。要不要师兄我给你介绍一个啊。”

“师兄莫开玩笑……”轩辕博苦笑道：“这都是给父母预备的东西，我近期便要远游昆仑，那有这功夫享受这些。”

悟玄子呵呵一笑，从乾坤袋里掏出两样东西，递给轩辕博。

轩辕博接过来眼睛一亮，先是对悟玄子施礼道：“多谢师兄。”然后才仔细的把玩手中的两样东西。

两样为何物？

只见一件为一匹白马，一件为一只白狗。这两个小东西，通体晶莹，内含精钢，外饰黄金，只弄的惟妙惟肖，十分爱人。原来这是轩辕博求告山上的炼器高手悟玄子后，以百两黄金买回玉石钢铁，托悟玄子给自己炼制的两件法宝。

轩辕博用法力逼出两滴血液后，滴在这两件法宝身上。然后念动咒语把它们往身前一扔，喝道：“大~！”

只见这两个小东西见风就长，一个化成一匹雄峻白马。一个化成一只灵巧的小狗。轩辕博端坐不动，以秘术出神，先是附于白马之上。

只见这匹马顿时后腿用力，站了起来。悟玄子当场喷茶笑骂道：“混账~！马有站着走道的吗？”

只见这白马嘿嘿一笑，趴了下去。紧接着旁边的小狗又两腿叫劲，站了起来……

悟玄子哭笑不得，等轩辕博耍够了回神入身，睁开眼睛时，才说道：“寂灭师弟，这两件法宝，通体都是由大块白玉雕成，内以精钢为骨，外以黄金为饰，练成蹄爪。可硬拼飞剑。而且可大可小，不用之时，可以变小放在乾坤袋中。有用之时，二宝即可变大，化成一般的犬马，跟随主人以供驱驰。待交战之时，更可化为神马神犬，斑斓巨兽与人对敌。而且此二法宝皆有转心石，你可随时于千里之外转心回神于此二宝之上。这两件法宝在你父母身边，凡世间没有对手，故此，你便可高枕无忧，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二老的安危了。”

轩辕博闻听此言大喜，再次施礼道：“多谢师兄。”

古风云：
父母如天厚德深，万死难尝情谊真
惟祝慈颜能长久，愿效犬马报亲恩


注释：

⑴此乃清代女诗人倪瑞璿[xuán]所作《忆母》之诗，长发改忆母为忆双亲，用在此处是表双亲之恩。

⑵二十八减二十四等于四，怎么说是五年呢？因为年龄主要是以一个人过生日加一岁算。年则是公用历法。所以将近五年，但是他生日还有好几个月才到，所以不加寿。

⑶和大怨必有馀怨：意思是和解大的怨恨，必然还有残余的怨恨。这就是说的人世间之理，如果给了别人伤害，这种记忆在没有完全使对方化解之前，他的影响是无穷的，哪怕是一件小事，对别人不好，也会给人带来永恒的：“此人不可交”的记忆。何况羡灵和竖贤多年不合呢？就算是轩辕博自己，表面上和父亲和解，但是私下里也会恐惧父亲，这就是以前的伤痛给人的记忆。所以说活在世界上，最好谨言慎行，不要轻易得罪人，因为就是一家人，也没那么简单化解仇怨。就是真正的修行人，他拼命的不和人计较，但是也经常会被动的产生敌视的心思。此处情节，因为是一家人，又有两个修行人在，修行人能够长期镇压自己的邪念，不去做偏激之事，并且老是想要报恩不报怨。但是就算这样，也落了个三人分离不能共住的局面。这局面已经难得了。倘若不是一家人，或者家里的人不能镇压或化解自己的恶念，都是脾气大的人，则惨剧只在顷刻。试观世界上，由爱生恨，反目成仇，家人不合，挥刀见血的多了去了。君子又怎能不谨慎呢~？

第八十章 辞别远行

悟玄子喝了一会茶，踏剑回三教堂。轩辕博送走师兄后，将白马留给了父亲。竖贤见如此骏马，世所罕见，故此喜爱非常。遂每日骑马与当地朋友聚会游玩。

而那一只小狗，轩辕博则赶往鹿城，送于母亲。由于有转心石在，此二宝不止能附上心神，更可以增添法宝的灵动，可以自发护主。尤其是小狗，不附神之时，便能听懂人话，可以替主人衔鞋取物，十分伶俐，深得母亲羡灵和姥姥姥爷喜爱。

只是有一样不便，就是轩辕博想要千里转心之时，必须找个僻静所在，护住自己的肉身，才能把心神换过去，而且不能一下同时附神两个，只能一个一个的来。

神在人身，则看不到那两件法宝的情况，神在一法宝处，则看不到自己人身和另一法宝情况。必须以秘术来回转移方可。但是这也是无奈之举，没有办法解决。

待轩辕博下山一个多月，把两处宅院的一切都安排好后，又将身上剩下的最后一点黄金赠与亲友，托付他们代为照顾父母。然后才与父母告辞。

此刻的轩辕博在羡灵和竖贤的眼中，已经今非昔比。轩辕博只谎称要和朋友去远方做买卖，或数月，或一二年，归期不定。父母虽然不舍，但是见孩子已经成人，又有如此本事，故此嘱咐过后，也任他自去。⑴

轩辕博本想劝解一下母亲，那“一路通天教”为邪道魔法。不如弃此邪道，依然信佛，兼修长生之术。但是此时羡灵已经在那邪教之中沉浸多年，信赖已深，轩辕博略说几句，她便会给那邪教辩护，丝毫也不会去考虑自己所知的是否真假。

轩辕博暗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好在母亲也是个真修行人，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于是长叹一声，拜别了母亲和亲人。走到无人处，运起《九天十地大挪移有无相遁法》于虚空中飞行而起，返回了三教堂。⑵

回到自己的小院之中，轩辕博也不停留，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装，然后便去拜别三位恩师，便欲远赴昆仑。

新来的小师弟要走，这一消息，顿时惊动了抱犊山三教堂内的师兄弟们。由于轩辕博平素爱说爱笑，人缘甚好，所以山上的弟子，只要不闭关，都与轩辕博有些交情。

当三位堂主亲自送出轩辕博的时候，山上的众弟子也得到消息，纷纷出来相送。大家一直把轩辕博送到峰头南天门处。依依惜别十分不舍。

法空长老对轩辕博说道：“寂灭徒儿，你熟悉经典，很多道理都明白，本来用不着我多说，但是当师父的也总要嘱咐你两句，才能尽到责任。你要知神通养生终究是小事，修行解脱才是大事，汝当细思维之，莫要颠倒，甚勿忘怀。”

轩辕博急忙拜谢道：“是师父，弟子记下了。”

清虚子在一旁也笑道：“你这孩子，这么着急走做什么？离着那天地英雄会，还有个月有余，不如你等些时日，等为师聚会了北岳恒山的道友，和太行附近的高人之后，我们一同前往。”

这清虚子脾气洒脱，不拘小节。所以轩辕博也和这二师父感情也非常深厚，说话相对随便。只见轩辕博听师父挽留，嘿嘿笑道：“师父，我正是因为他还有很长时间才开办，这才早早下山，主要是能散散心。”

清虚子闻言乐道：“好，难得你有这份雅心，路上记得不要仗着本事乱逞能，老子曰：不敢为天下先。你记住了吗？”

轩辕博施礼道：“弟子记下了。”

紧接着清虚子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叫他带给昆仑派的当代掌教昆仑仙王凌虚子，轩辕博知道这是清虚子对他的关照，感激的把此信小心收好。

此时战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为师也送你几句话，诗经云：天步艰难，之子不犹，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汝当切记~！” ⑶

轩辕博赶忙拜谢，恭领道：“谢师父。”

诗曰：

一日为师成父道，盈年教授望徒贤
心怀弟子常牵挂，只把良言送耳边

这边三大堂主嘱咐完毕，另一边三教堂中与轩辕博相好的师兄们纷纷围上来，一个个拉手携腕，深表不舍。轩辕博看着自己熟悉的师兄们，与断龙罗汉无嗔，青衣剑仙悟玄子，侠剑张慎张简之和其他与其要好的师兄，一一拱手拜别。就连红峰妖王和噬骨妖王也上来说了两句话。

只是这么多人告别，唯独不见老拖头前来相送。他正在疑惑之时，只见人群背后有声音大叫道：“让开让开，让我拖老和小轩子说几句~！”

这声音尖而带哑，一听就是老拖头。轩辕博大喜，抬头看去，只见老拖头在人群中分开道路，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了近前，如同给仆人赏钱一般，把一封信交给轩辕博道：

“小轩子，此去昆仑，路途遥远不说，而且那昆仑山户大人多，你小子这般弱小，难免要受欺负，你拿着哥哥这封信，按照地址去找一个人，那人是我第一小弟，几百年前就开始追随我拖老了，你去找他，他会替我罩着你的。如果他都罩不住，那就直接对人提我拖老的名讳，保管吓死他们。”

此语一出，在场之人纷纷大笑，同声调笑老拖头吹牛，而轩辕博也不知他有几分真假，但是打着有熟人总比没熟人强的心态，也呲牙咧嘴的把这份揉的油渍麻花的信给收了起来。

事情都办妥当，轩辕博又看了一眼山上的师父和师兄们，笑着一拱手道：“三位恩师，众位师兄们，我现在就走了，各位就等着听我威震昆仑，给各位增光露脸的好消息把。”

说罢在大家欢送的笑声中，轩辕博回头就往山下走去。

没想到刚走两步就被老拖头叫住道：“小轩子~！你去哪？”

“上昆仑啊~!”轩辕博回头奇怪的说道。

“废话，上昆仑怎么不御空而去~？往山下走个甚~？”

只见轩辕博得意道：“哼，本剑仙要用双腿走到昆仑，一路上游山玩水，体察民情，济世渡民，除暴安良……这等胸怀，岂是汝可知乎~！！！”

“这土包子~！！！”老拖头大怒道：“你以为是回你们家啊，那是昆仑山~！！！就是走直线飞也有几千里，在地上乱走，路程怕不上万。迷路了你就死半道上了，还去个屁~！！！”

“那么远啊~！”轩辕博顿时有点被吓到。

“废话~！”山上众师兄们也看不过去了，同声斥责道。

“哼，一帮没见识的，人定胜天~！！！告辞~！”轩辕博哼哼了两声，带着鼻子比额头还要高的姿势，超山下迈去。

他告辞的倒是潇洒，但是三教堂上下之人，只见眼前这个主，走路不看道，一脚踩空，发出：“哎呀妈呀~！”的一声惊叫。向着千丈悬崖，直直的栽了下去。

就在众人吃惊之时，只见轩辕博灰头土脸又呲牙咧嘴的从下山路探出头来，半红着脸，强笑道：“嘿…嘿嘿….我没注意….不过我没事…..我有神功……”

“快滚把你~！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老拖头忍无可忍，冲上去抬脚要踹。轩辕博急忙怪叫着往山下奔去。一场送别闹剧终于在欢笑声中结束了。

古风云：

昔日离家苦熬煎，今朝手段可通天
不是灾殃多磨难，怎肯求学复向前⑷


注释：


⑴此处言：以前不管干什么都有人指挥阻碍，现在编瞎话都有人信。而且轩辕博以前在家中之时，好多杂事都写到了。但是现在他归家，平息家庭这么重要的事，并无多少重点描写，也没有大书特书。何也？长发先生云：有能耐难的也简单，没能耐简单的也难。这就是真实的世界。以前哭闹死别的事，在实力增长，满足各人需求后，也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值不当大书特书。

⑵人在一个环境时间久了，便会与其同化，羡灵亦复如是。如果硬要说她信奉的不行，就好比老树弯枝一样，会马上折断。所以不能太急躁，要逐步化解之。故此轩辕博才点到为止。不伤母子感情，也给以后留机会。试观当今很多人自持正确，而对别人行暴力手段，强行纠正别人几十年的习惯，此举不异于杀人乎~？那是在犯了大法打错后，实在没办法才能用的手段啊。

⑶天步艰难，之子不犹，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意思为前路虽然艰难，但是你还是要不犹豫的走下去，维系着上天之命，向庄严深远中前进不止。

⑷意思就是：努力吧，少年们呦~！！！

第八十一章 穿山而行

山峰上，清虚子见轩辕博摔跤，心中一动，袖中掐指算了一卦，叹息道：“寂灭徒儿下山不稳，主出师不利，此去昆仑必有磨难。”

无嗔和悟玄子张慎三人听得不妙，纷纷问道：“师父，那怎么办？要不要趁他没走远，把他叫回来？”

法空长老制止道：“算了算了，个人自有个人的经历，寂灭徒儿自幼便受磨难，相信他可以应付。”

战夫子也说道：“这小子鬼的很，没事的，叫他去闯闯吧。”

老拖头也叫道：“就是，怕什么，大不了咱们再去救他。年轻人吃点苦也就老实了。”

正在大家议论之时，只见有个弟子御剑飞速驰来，见了三位堂主马上施礼道：“启禀三位堂主，北岳派，恒山七老来访。此刻正在大殿等候。”

三位堂主闻言马上止住议论，与众弟子前去迎接。

只有老拖头站在悬崖边，看着正在下山的轩辕博的背景，嘿嘿笑道：“师弟啊，你就好好的去昆仑练练吧……”

此语随风而走，而正在下山轩辕博却并没有听见。此刻的轩辕博，越走越轻松，越走越快捷，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为什么心情会这么好。

这是二十八年来头一次没有人管他，也没有任何负担的行走在世界之上。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一个绚丽的世界，和无尽的冒险，和无边的机遇。而他恰恰拥有了可以横行天下的资本。笑容慢慢的浮现在他的脸上，好痛快啊~！

轩辕博一口气跑下山，要不是他修了仙，有虚空行走之能，这么快的下山速度，简直不知道要摔下去几次了。

走在山脚下，轩辕博回首仰望抱犊山头，只见山峰清朗，如在眼前。而一侧的卧佛山，活灵活现，似乎大佛也为自己而欢笑。他顿时雄心万丈，高声作诗曰：

撕开旧樊笼，力行无旁顾
手攀天上天，踏入逍遥路⑴

他发自肺腑，其声雄峻，其势难当，震的周围回音四起。而轩辕博就在这回音之中，大踏步的往前走去。此情此景，当为人生快事。

古风云：
抛却旧山河，长啸震天阖。自在无边修仙客，逍遥上云乐。四海随心游览，八荒悠然往返。回首看，卧佛一笑自朝天，只把牛犊抱转。⑵

轩辕博一路心情大好的走到三教堂下院，老远的，只见一个黑瘦的和尚在朝自己招手。正是道安和尚。话说前者轩辕博刚上抱犊山时，路遇道安和尚。曾将佛心舍利子送于道安和尚参阅。又转达佛图澄的传话，令他年后去邺都相会。然后把道安和尚介绍到梵音寺挂单。

本来预计明年三四月份后，道安和尚才去邺都寻找佛图澄。但是轩辕博学成下山，在家里安排时，也曾寻访以前的朋友，谈论叙旧。那梵音寺也算之前常去的地方，朋友甚多。所以轩辕博也拜访到了。

在哪里他又见到了道安和尚，并且把要步行去昆仑的事告诉了他。并且对道安和尚说，此去河南，山水相隔，路途遥远，一路之上兵荒马乱，盗贼邪魔丛生，如果他现在提早动身的话，可以和自己于路上结伴而行。自己有些武艺神通，带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可以先绕路去河南，送到人以后，再去昆仑。

此举甚妙，道安和尚自然是愿意。于是约好了今天在三教堂下院门口见面，然后再一起赶往河南邺都。

此刻道安和尚老远的看到轩辕博前来，不由得招手示意。轩辕博也是大喜，与道安和尚说了两句后，也不入下院，两人就这么结伴而去。

路上，轩辕博边走边问道：“道安师父，你看咱们是走山路，还是走平地。”

道安和尚微微一笑道：“任凭轩辕施主方便，小僧走那边都行。”

轩辕博挠了挠头说道：“如果道安师父不怕颠簸的话，那走山路横穿太行还比较近。如果绕路的话，或绕山而行，或平原远绕，路途就长了，不过好处就是不用受上山下山的苦恼。”

道安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只求速得闻法，何惧艰险？轩辕施主，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就走山路吧。” ⑶

轩辕博呵呵一笑道：“如此甚好，这太行地界，山上风光甚好，且草药也多。我们可以一边游览山光，一边采药而进，不会耽误时间的。”

主意说定，二人便直接向西，钻山而进。走进了茫茫的太行山脉之中。

太行之中，亦有村落山民，但是更多的，确是古木狼林，杂草禽兽。其中亦多毒虫妖魔。好在此时刚过完正月，才到二月。天气尚寒，并没有多少蛇虫之类，而且四周围的山地，除了那些四时不败的苍松翠柏之外，大多草木也渐渐回春泛绿，嫩芽丛生，十分爱人。

轩辕博手持一根木棍，当先开路。道安和尚在后边紧紧跟随。两人有说有笑的倒也自在，轩辕博一路上花样百出，遇见狼虫，耍个火焰。遇见虎豹，弄个禁法。在山里横冲直撞，无所顾忌。

而道安和尚看着耍弄神通的轩辕博，只是微微笑了一笑，眼神之中并没有流露什么羡慕的神彩，只是照常走路罢了，只有在轩辕博和他探讨佛法之时，道安和尚才精神起来。

别看道安和尚年纪轻，但是他自幼酷爱读书，对佛法的理解比轩辕博更为精微。谈论之下，轩辕博不由得非常佩服。

好和尚，有古绝赞之曰：

你有神通我有佛，神通无常佛寿多
有朝一日大限到，无有神通唯有佛⑷

两个人谈谈走走，翻越过几座山梁之后，时值正午。这才埋锅造饭，暂时休息。有了乾坤袋后，轩辕博在里边放了不少干粮菜蔬。而山上又有的是木柴。故此很快的，一锅炖菜就香喷喷的做好了。轩辕博先给道安和尚盛了一碗，又拿出馒头奉上。然后自己才盛菜开吃。⑸

就在两人自在受用之时，突然耳旁隐隐约约的传来呼救的声音：“救人哪……救命啊……有人吗……”


——山中逢救喊，非难即是妖⑹


注释：



⑴仄韵五言古绝，魏晋时人的文风，是轩辕博的时代的人作诗的风气。而诗文亦有魏晋时潇洒不羁的黄老之风。

⑵此古风乃是杂言古风，三五七杂言。第一第二句，第三第四句都是促韵。且三四句是转韵，并不是平仄通押。五句开始转仄韵，依然是促韵，上去通压，倒数第二句句脚似平仄通押，其实不是，长发先生一般不写平仄通押的诗词，而此处是正好用上了天字，以辞不害意故，又因为是仿上古的古风，所以就不在乎了。初学者不建议如此，且要跨部转韵，避讳平仄通押之嫌。

⑶古人说话规矩，礼仪周全，见了出家人不管大小都叫师父。而出家人也随顺众生，顺着别人的方便，观此二人说话，可见一斑。都在以对方为主，但是也不会总是推辞，问个差不多也要有主意定见。今人则不然，不是替对方拿主意，就是没完的客气。

⑷真修行的人，是不在乎神通的。轩辕博也是被世间上的苦事折磨怕了，所以才有所求。真到了大限来临的生死之时，神通又有何用~？再大的本事，也要和一般人一样共死而已。唯独超越生死的修行，才能出离。

⑸按照礼仪来说，出家人身份高，所以虽然道安和尚岁数小，但是轩辕博侍以师礼，不敢怠慢。

⑹意思为：山林之中听见喊叫或者呼救，不是有人遭难了，就是有古怪。要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