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宁点点头，又拿起孙劲的资料说：“这个华春晓倒很有意思，先是两头吃，完事又把非法所得交给了医院，他的这个具体情况我倒不清楚，我没和他们这些当事人谈过。他这何必呢？完全多此一举！”
秦向阳说：“你那资料里不是很清楚嘛，他岳父叫蒋斌，是那个医院副院长。他说早把钱给了蒋斌你就信啊？孙劲调查他时，他完全可以临时撒谎，事后再把钱给蒋斌，到时候只要让蒋斌也撒个谎，说华春晓确实一早就把钱上交给他就是了。”
“这么说就合理了，华春晓肯定在撒谎！”苏曼宁忿忿地说。
“但我们暂时拿他没办法，蒋斌主管业务，的确能代表医院。再说，华春晓也的确有可能提前把钱上交给他。”
“有可能提前上交？不可能！我说了，那纯属多此一举！你刚才也说了，他完全可以让蒋斌撒谎！必须想法治华春晓的罪！”
“错！”秦向阳说，“要是华春晓只做了艾丽的肾移植，那他的确不可能把黑钱给蒋斌，但他后来又做了艾丽的心脏移植，那时，只要他够精明，就应该想到肾脏和心脏这两个脏器竟都来自于艾丽这同一个女人，那么这个女人肯定死了，那么他会认为黑子有可能涉嫌刑事犯罪。不管事实上黑子有无犯罪，他都没必要因为那两笔钱淌黑子的浑水。想明白这一层，把钱上交才是最明智的！”

苏曼宁听完吸了口凉气，喃喃自语：看来真是治不了华春晓的罪，可是华春晓真有秦向阳说的这么善于从细节中权衡利弊吗？同时她心想，华春晓这件事对刑警来说的确不算大事，换别的同样位置的刑警，甚至可能无心关注，可秦向阳这番分析实在过于细致，对事情细节的掌控以及人的心理把握，简直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至少她之前认为女人往往比男人更关注细节，但刚才秦向阳那翻分析，她的确没有想到。这令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比之前更强大了。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我们先按下秦向阳、苏曼宁、李天峰等人不表，单说孙劲去抓黑子。知道黑子的真名和联系方式，人也就不难找了。黑子本名张小白，36岁，名义上是个建筑包工头，干了有十来年了。黑子的媳妇开了个戴尔电脑专卖店，顺便干着淘宝网店，小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孙劲带人很快找到黑子位于栖凤区某小区的家，然后叫居委会的人上门打探情况。居委会的人很快出来说，家里没人。孙劲立刻联系局里，叫人定位到了黑子的手机位置，带人立刻赶了过去。
定位区域位于郊区，那是片连成排的乡间三层小楼居民区，其中有座楼前停着辆车，车的后备箱开着，有两个人正从车里往外搬东西，另外有个人站在一旁抽烟。楼里不时有青壮年男人进出，看打扮，那些人不像是正常上班族，但也绝不像干建筑的农名工。孙劲等人把车停在附近，跟相关资料比对后确定，那个站在车旁抽烟的人正是黑子。
孙劲走了过去，开口叫道：“张小白！”
平时这么称呼黑子的人可真不多，他先是愣了一下，扭头见几个陌生人直愣愣地快步走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叫人关上后备箱，发动汽车就冲着孙劲撞了过去。孙劲侧身闪过，掏出枪喊了两声，取车就追。

黑子的车像发了疯，不管方向，见路就跑，速度一直保持在120左右，闹得路上鸡飞狗跳，惊险连连。孙劲一看对方这架势，担心交通安全，便不敢迫得太紧，只是远远地咬住。黑子的车开得像疯牛，脑子却很清醒，他知道不能往市区跑，不然很快就被警车截停，于是专挑小路，往乡镇奔去。眼看着追赶他的车被拉得越来越远，黑子不禁喜上眉梢，这时车的正前方陡然出现了一条横亘小路的凸起。凸起是用土培起来的，土下面有一条塑料管道，管道里淌着水。很明显，那是农民临时跨路浇地的管道。黑子肾上腺素急升，车正飚得带劲，根本没注意那条凸起，等到反应过来，刹车早已不及。刹那间，黑子的车腾空飞起，伴随着车内同伴的惊叫，重重地摔落在地，斜着往路边树上撞去。尽管这个过程中黑子早就踩了刹车，一车三人还是撞了个口吐白沫，人仰马翻。
孙劲远远地看到黑子的车飞了起来，顿时乐了。赶过去一看，好在车里三人均无生命危险，只是些不同程度的擦伤。除了黑子，车里另外两个，一个叫强子，一个叫骆驼。孙劲把他们控制住，带上车找了个诊所简单处理了伤口，带回局里分别审讯。
黑子人如其外号，长得确实黑，但样子并不猥琐，坐在审讯室里，哼哼唧唧，唉声叹气了半天，想必是很懊恼刚才的车技，要是发挥正常，现在就没警察什么事了。
审讯的开头，还是姓名、年龄等这些开场白，孙劲坐在主审位置，秦向阳陪审，另外有个警员负责记录。
“张小白，艾丽的死，你应该很清楚吧？”孙劲单刀直入。
黑子闷头沉默了一会，说：“给我根烟。”
秦向阳递给去一支烟，帮他点上。

黑子抽了几口，说：“她是自杀的！和我无关！我就图点钱，算我倒霉，我认了！”
秦向阳和孙劲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黑子。
“我是痛快人！”沉默了一会，黑子接着说，“你们能来找我，我是干啥的，估计你们也很清楚了。没办法，流年不利，败在了那个小娘们身上！”
黑子说的没错，他进审讯室之前，秦向阳就把该查的都查清楚了，黑子在郊外租的那两栋小楼，是给器官移植供体准备的。供体绝大多数是年轻力壮的青壮年，大多数从网上招募，来自全国各地，黑子统一提供食宿。表面上，黑子的确是个建筑包工头，他对外声称，那些住在郊外的年轻人都是他包工队上的人。那些人平时进进出出，好吃好喝，常常逛郊区的KTV，要么就到网吧包夜，唯独不干活，这早就引起了当地居民的注意。起初有人怀疑那些人是干传销的，后来又看着不像，干传销哪有这么安逸。

黑子定时会过去送吃的，他为人确实很痛快，每次去，总是捎带着给那附近的邻居分些烟酒，三番两次下来，跟那一带的居民处的关系不错，同时住在那的年轻人也没给当地治安带来什么麻烦，慢慢地就有了个平衡和谐的局面，多年下来，没有一个人就这么个不正常状况去举报。有活的时候，黑子就带着提前选好的几个人，去医院做器官配型检查，谁的器官能和受体配上，就移植谁的器官。完事黑子从受体那拿到钱，按事先说好的给供体一份，余下的归自己。供体自愿出卖，受体自愿出钱买，有这么两个自愿做保证，只要做人再讲究点，该给供体的钱给足，不拖欠，该收受体的钱收公道，不漫天要价，那么这个本来利润高、风险大的活，反而成了个很保险的活。这一行，能做长久的不多，黑子就是其中一个。出事的，多半是器官供体被恶意盘剥，拿到的钱太少，心理失衡举报了老板。

黑子又要了根烟，点上火叹了口气，说：“那个小娘们，哦，对，艾丽子宫癌，活不长了，她找到我，让我在她死后，把她的器官卖掉，再把她的尸体送到那个归零人体塑化有限公司。这要求也忒怪了不是？但是她说卖器官的钱全给我，她一分也不要。看在钱的份上，我心动了。当时，我也对那个归零公司做过一些了解，知道尸体在那要扒皮抽筋，不管怎么着，反正最后做出来的模型，她亲娘老子也甭想认识，我觉得这事没什么风险，至少不会牵连到我的主营业务……没成想，后来她的模型出来是那么个样子，对，那个展览我关注过！当时，我就知道可能要坏事了！我要是早知道她做那么个模型，是绝不会接这个活的！从头说？好吧！这事说来话长。”
接下来，黑子从艾丽最初找到他时讲起，此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孙劲一边听，一边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他悄悄地把设置成震动的手机掏了出来。昨晚他的手机就是这个点收到的那条奇怪短信，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今晚，会不会再次收到类似的短信呢？收到，就意味着更多线索，同时又意味着有命案了，收不到，意味着父亲的失踪之谜依然难解，同时意味着没人再因此而死。孙劲时不时看向手机，心情紧张，复杂，矛盾。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同时响起刺耳的提示音：您有新的短消息。

第四章 永恒的报复

孙劲连忙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才长舒了一口气，还好，那是条移动公司的系统短信。秦向阳看在眼里，悄声拍了拍他的背。
黑子一边抽烟一边回忆。三个多月前的一天，艾丽通过网络上的信息，辗转找到黑子。这么一个美人突然上门，黑子深感意外，起初对她很是防备，以为她是警方的人。艾丽开门见山，拿出一份病例告诉黑子，自己得了子宫癌，活不长了，想让对方把她的器官卖了，完事再把尸体送到归零人体塑化有限公司。是买卖就可以谈，黑子这才放下戒备，承认自己是器官贩子。眼前这个女人患了绝症，命不久矣，临死前想卖器官，一切都合情合理，但这个买卖显然比自己往常的生意多了个枝节：把尸体送到归零公司。黑子很明白，多出枝节，就意味着风险以及不可控性，生意自然也就不划算。
艾丽很明白对方的意思，进一步说明心肝脾胃肾能卖的都可以卖，收益都是黑子的，自己一分钱不要，全算作黑子帮忙的酬劳。至于为什么把尸体送到归零公司，艾丽说自己是欧佩里.德洛克的粉丝，多年来一直对人体塑化深感兴趣，早就立志死后捐献遗体做人体塑形，如今自己绝症在身，那么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黑子听说对方一分钱不要，当即就动了心，只是面上仍不为所动，先是上网对归零公司做了一番了解，然后质问艾丽，为什么非要麻烦他把尸体送到归零公司。
艾丽说：“钱都让你赚了，让你跑趟腿不是顺理成章吗？最主要的是，这事不可能通过我的亲人和朋友办，他们接受不了，没人同意我把尸体做成塑化模型。我是个想得开的人，器官卖掉，能帮别人延续生命，尸体送去塑化，既能永久保存，又算是为艺术献身，也算死得其所了！可是这两点，家人朋友都不会同意，我需要人成全！对你来说，顶多就算送份快递，还能赚到钱。”

黑子见对方说的头头是道，一切都合情合理，没什么可疑之处，就答应了。但具体操作起来，也有些小麻烦。黑子先带艾丽去医院做了一些必要的检查，只等待有合适的受体器官配型，然后告诉她，“器官从摘离人体到移植手术，有一定的保存时间，超过既定时间，器官也就失去活性了。也就是说，你一咽气，器官就得马上摘除，然后最快时间送到医院，或者说，你干脆就死在医院，紧接着摘除器官。但是问题来了，一、你死在医院，摘取器官的话，尸体就会被保存在太平间，然后通知你家属，我就没法把你送到归零公司；二、你什么时候死谁也不知道，但是你死后我必须第一时间到现场，同时你死的时候，又不能有亲朋好友在场，那么你死的时候谁来通知我；三、你要是再活个一年半载……哎，你这钱可不好挣。”
黑子的问题很专业，这些问题确实让人头疼。没成想艾丽却早就有准备，当即果断地说：“这个不用担心。一、我绝不会死在医院；二、我自杀。”
说着自己的生生死死，艾丽全然不放在心里，就像那是别人事。对于死亡，她的言谈之中甚至还隐隐透着些许兴奋，黑子察觉到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畏惧眼前这个漂亮、性感的女人。

艾丽说完，接着问：“你考虑的很周全，很专业，看来我找对人了。我的尸体要送去归零公司，当然就不能在医院摘器官，那么你有摘器官的地方吗？”
“有！我有个自己的工作室，医生从外地聘的。”
艾丽对黑子的回答很满意，这么一来，细节之处就光剩下怎么自杀的问题，肯定不能选择跳楼等很爆裂的方式，免得破坏尸体和内脏，最后两人商定了吃安眠药。
方式定了，那么地点呢？艾丽的话异常直白，直白地让黑子哆嗦：“我自杀，你必须守在我附近对吧，然后第一时间把遗体运走摘器官。我可不能死在床上，我怕自己刚吃下安眠药，你就强奸我”，说到这里，艾丽直勾勾地盯着黑子，“我有让你强奸的欲望吧？你说是不是？”
黑子尴尬地笑了半天，面对艾丽那摄魂的眼神，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艾丽见对方承认了，接着说：“这样吧，我先吃足量安眠药，然后开车上路，我会开的很慢，直到药效发作，车子撞到哪算哪，也破坏不了尸体。到时候你见到车子停了，也就等于我凉了，你再过来，把我送到医院去。你总不会奸尸的，对吗？”
黑子再次无语。这个女人死都不在乎了，却一次次在计划怎么死的问题上，考虑会不会被强奸的问题。
艾丽似乎明白对方的想法，直接说：“这是一桩生意，我们之间是生意伙伴，不牵扯性的问题，那是另外一回事，可惜我看不上你，否则，我现在就可以和你上床。我就这样，我愿意的事，谁也不用劝。哎，哎，你别不高兴啊，你不丑，是气质不符我的口味。”
事就这么定了，黑子却久久不能平复。他承认，那是他一生中让他最无语的一场对话，最离谱的一桩生意，最难忘的一个女人。

为保证艾丽策划的那场所谓“交通事故”不引人注意，黑子把时间安排在了凌晨，同时还联系了一个干交通协管员的朋友到现场，以便应付可能出现的意外。好在“交通事故”还算顺利，艾丽的药效发作后，车越过马路牙子轻巧地撞到一棵树上便停了下来。那是辆红色的迷你奔驰，多数人都会认为是女人开的。
果然，这么一来还是引起一辆路过的大货车的注意，两个司机停了车，热心的上前询问。黑子的交通协管员朋友及时到现场，把艾丽的车开到了交管所，黑子则用自己的车把艾丽的尸体送到工作室摘器官。
实际上，当时的艾丽刚刚进入深度睡眠状态，直到黑子把她运到工作室，她也还未停止呼吸。直到将近中午十二点，心肝脾胃肾这些器官才摘除完。黑子第一时间把心脏和肾，送到华春晓所在医院，让助手骆驼把肝脏送到刘秀贞所在医院。那天下午直到晚上，华春晓连着做了两场手术，先是程功母亲的肾脏移植，然后是王大力的心脏移植。艾丽的脾和胃先保存在黑子的工作室里，因此前未找到合适的受体，在超过了一定保存时限之后，黑子只好把它们处理了事。
黑子一口气说完，长舒口气，最后总结式地感叹道：“两位警官，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是受害者！我的一切，都叫那个女人给毁了！”
孙劲无奈笑了笑，说：“你非法组织贩卖人体器官，罪有应得。我问你，你那个交通协管员朋友叫什么名字？”
“高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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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东西真是好，一回来直接蒙圈了，感谢你啊@罗小芙 ！

@别易2010 2018-04-10 13:25:33
作品写的很棒，创意方面有不少的新意，可以长期追的。
不过建议作者兄台注意三点：
1.主人公的压力与成长性：
目前内容中感觉到主人公身上的压力并不足，很多案件在侦破过程中并未有足够明确的压力来让主人公去感受，这使得人物形象不够印象深刻。另外就是主人公以及其他配角所组成的探案团队还没有写出很明确的成长性，这点实际上在后期的版权输出过程会有些许问题。
现在很多人基本上对于本格推理除非是最......
-----------------------------
看您这个ID的注册年份，我先喊一声别易老师吧。
发自内心感谢您的这么细致的回复。这得花时间看完那么多内容，然后才能谈自己的想法，一下子说了那么多，我想有这份心情的人不会太多。俗话说一语点醒梦中人，不是说自己在做梦吧，倒也确实常常陷进故事情节里，会觉得有些问题，但看不准在哪。
关于人物的成长性和主人公的压力，这个有感触。我理解就像生活中一样，我们记住一个人，那是因为记住了他的性格，或者他的性格转变，而不一定是因为他做过哪些事。具体的事很容易忘，性格和成长却是标签。书也是一样。能让人记住的书，到最后不是因为它的情节，不是因为它写的神神怪怪的那些一时的东西，是人物本身。
这个，写悬疑小说的时候，很容易犯这个毛病。因为要设计悬念情节，也就容易忽略性格和成长。看奎因的小说时也是一样，开始看的几本很过瘾，看多了觉得枯燥了，为啥，他不写人物和成长，他的精力在炫技。到了中后期，奎因也开始转变了。周浩晖的死亡通知单也一样，他里面的反面一号Eumenides，一直在成长，但他写的罗飞其实基本不变，所以他的Eumenides令人印象深刻。
我这个系列，写这现在，也是这个毛病，人物性格刻画弱。
再就是主人公的压力，这点说得太到位了。没压力故事就没张力了，多了就像流水了。
接着是案件中的强逻辑性，人物的人情世故和刑侦技术干货，的确是我的不足之处，您慧眼，都看出来了。
再就是犯罪场景的描写，也是很不足，指着读者自己去脑补了。
总之，您的建议对我来说受益很大，我会力所能及续写后边的，把没发的内容多改改。还请您以后继续关注啊。真是太感谢了。

@别易2010 2018-04-10 13:25:33
作品写的很棒，创意方面有不少的新意，可以长期追的。
不过建议作者兄台注意三点：
1.主人公的压力与成长性：
目前内容中感觉到主人公身上的压力并不足，很多案件在侦破过程中并未有足够明确的压力来让主人公去感受，这使得人物形象不够印象深刻。另外就是主人公以及其他配角所组成的探案团队还没有写出很明确的成长性，这点实际上在后期的版权输出过程会有些许问题。
现在很多人基本上对于本格推理除非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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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您这个ID的注册年份，我先喊一声别易老师吧。
发自内心感谢您的这么细致的回复。这得花时间看完那么多内容，然后才能谈自己的想法，一下子说了那么多，我想有这份心情的人不会太多。俗话说一语点醒梦中人，不是说自己在做梦吧，倒也确实常常陷进故事情节里，会觉得有些问题，但看不准在哪。
关于人物的成长性和主人公的压力，这个有感触。我理解就像生活中一样，我们记住一个人，那是因为记住了他的性格，或者他的性格转变，而不一定是因为他做过哪些事。具体的事很容易忘，性格和成长却是标签。书也是一样。能让人记住的书，到最后不是因为它的情节，不是因为它写的神神怪怪的那些一时的东西，是人物本身。
这个，写悬疑小说的时候，很容易犯这个毛病。因为要设计悬念情节，也就容易忽略性格和成长。看奎因的小说时也是一样，开始看的几本很过瘾，看多了觉得枯燥了，为啥，他不写人物和成长，他的精力在炫技。到了中后期，奎因也开始转变了。周浩晖的死亡通知单也一样，他里面的反面一号Eumenides，一直在成长，但他写的罗飞其实基本不变，所以他的Eumenides令人印象深刻。
我这个系列，写这现在，也是这个毛病，人物性格刻画弱。
再就是主人公的压力，这点说得太到位了。没压力故事就没张力了，多了就像流水了。
我的强项是处理总体逻辑和细节逻辑，因为我构思的故事，说白了都会有个大阴谋，其余所有元素，都会通过逻辑，服务这个阴谋，但是人物的人情世故和刑侦技术干货，的确是我的不足之处，所以，我故意说主角秦向阳人情世故上比较弱项，因为我本身就比较弱项，您慧眼，都看出来了。
再就是犯罪场景的描写，也是很不足，指着读者自己去脑补了。
总之，您的建议对我来说受益很大，我会力所能及续写后边的，把没发的内容多改改。还请您以后继续关注啊。真是太感谢了。

@海本 2018-04-10 15:39:13
看见别易的评论，我在这里也顺便多说几句吧。
说说我的理解，毕竟我也写过书，所以有些感悟可能比纯粹的读者深入些。
1、主人公的压力和成长性。
在《罪连环1》里，楼主是有刻意地对秦向阳施加压力的，秦因为种种原因被人冤枉成了罪犯，然后试着突破外界压力寻找真相捉拿凶手。这个构思不错，可为什么在读者的心里难以留下深刻的人物印象呢？
楼主当时写的时候应该是过于注重情节而忽视了人物塑造。那么，应......
-----------------------------
海本老弟不简单。即是读者也是作者。
你的说法，归纳起来就是人设很重要，这完全没错。老实说，以前在我概念里，我是反感“人设”这个词。但谁的故事也离不开人设，都得好好设计一番。我这方面不是偷懒，是直接疏忽了，没在这上头动心眼，直接弄了个主角就开始写了，想法都用在故事上了。我认为性格反差的人设用起来最简单。

@我受不了了了 2018-04-11 08:43:07
我见楼上诸位大神讨论的很欢快，也来凑合热闹，我没文化，不懂这那的理论，就知道一件事:英国婆婆的《无人生还》，它没有什么人物性格描写，也没写啥成长，它就是开创了个模式，有创意，就成了经典。所以不落俗套很重要，我看楼主的构思从1到现在，能觉出那种突破，变化，不落俗套。心理罪好看就行，但我也不觉得方木表面木讷，心里天才，反差就有多么经典，
-----------------------------
别人说的很好，你说的也不孬，你们说的两码事啊。但我认同你下面那句话，普通人确实很难写。

接上文：
孙劲无奈笑了笑，说：“你非法组织贩卖人体器官，罪有应得。我问你，你那个交通协管员朋友叫什么名字？”
“高虎。”
“他了解你做什么生意吗？”
“不了解。我和他算普通朋友。”
“你做这行多久了？”
“哦，快十年了。”
“你那个工作室主刀医生是谁？”
“是个开诊所的，叫张泽，以前干过外科医生，联系方式在我电话里。”
“你的受体信息来源都有谁？”
“信息来源？”黑子稍稍愣了愣神，随后坦然地说，“我全靠撒名片，主要撒到医生办公室，重症监护室。”
“我劝你如实交代，否则对你没好处。”
“警官，我前边都竹筒倒豆子了，还有隐瞒必要吗？”
“你和华春晓、刘秀贞分别合作过几次？”
“都是初次合作。我说了，我这也算个团伙的话，我这团伙里没有信息源。就俩助手，一个叫骆驼，一个叫强子，你们不也正审着吗？可以问问他们。”
黑子被带下去后，秦向阳和孙劲对黑子的口供讨论起来。秦向阳觉得，这份口供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它来的太顺利了。黑子搞这行，不可能不清楚主犯判几年，可他刚才的精神状态，似乎对即将面临的牢狱之灾不甚在意，诚然，由于艾丽的案子在先，他就算抵赖也没实质性用处，但这番竹筒倒豆子的坦白之下，还是有几点让人怀疑。
一、一个经营了十年之久的地下人体器官组织贩卖团伙，它的业务流程不可谓不成熟，没有稳定的器官受体信息源是说不通的。

二、这种业务经营十年，涉及的利润应该非常庞大，可是从黑子的言行举止上，实在看不出来，与其说黑子像老板，倒不如说他更像个成熟些的混混，具体地说，黑子有什么产业呢？一个可有可无的包工队，一处房产，一个老婆经营的电脑专卖店兼网店。相比十年的黑色暴利，这算什么？钱去哪了？吃了？赌了？强子和骆驼的口供里也说了，黑子平常顶多就是逛逛夜店，无赌博嗜好，更不沾毒。
“你意思是他替人定罪？”孙劲蹙眉说。
“我没那么说，只是说疑点。”秦向阳斟酌着说。

“那很简单，明天查查他家的账户。也许他不露富吧。”孙劲说完伸了个懒腰。
时间不早了，秦向阳却毫无睡意，立刻组织了“1210案”第二次讨论会。这个会跟凌晨那个比起来，多了一个人，苏曼宁。
开会的同时，秦向阳派人连夜逮捕了黑子工作室的主刀医生张泽，另外派人联系派出所，尽快把黑子招募来的那些卖器官的年轻人遣返回原籍。
二中队长李天峰今天对华晨公寓里里外外做了全面检查，无任何收获。这么一来结论就唯一了，凶器及被砍下的尸体部分，被凶手从安全通道二楼窗口丢下并带走。案发当晚走电梯离开华晨公寓的那五个人也都一一联系到了，有四个是酒店客人，另一个是四楼某住户的朋友，在案发时间点，全都有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案发后从安全通道离开的那个神秘人，就是“1210案”凶手。
法医吴鹏从育才中学李志堂办公室里采集到毛发和指纹若干，排除掉无效痕迹后，跟案发现场采集的痕迹及死者身体组织做了DNA比对，三方比对结果一致，死者血型跟李志堂档案记录一致，无头尸体的身份是李志堂。
据李志堂所在学校的老师反映，李志堂来学校工作近两年了，期间并未处过对象。学校同事说，李志堂缺点就是矮了点，顶多170，但人长得秀气，很耐看，曾经有热心同事给他介绍对象，可他也懒得看。这么一来，找熟人进一步辨认尸体的想法只好作罢。

另外，吴鹏还从学校打听到一个情况，李志堂生前，曾利用业余时间做过归零人体塑化有限公司的尸体塑形美术指导。针对这个情况，他向归零公司做了了解，情况属实。对方说，尸体最后的塑形程序，需要美术指导，但这方的专业老师极难找，很少有人喜欢跟尸体打交道，李志堂虽然没有美术专业相关证书，但造诣不低，双方合作的很愉快。
此外，吴鹏还带回来一个新情况：“据李志堂同事反映，大概三个月前，李志堂因为一个培训班的事，得罪了一个学生家长。怎么回事呢？那个学生叫程璇璇，家长叫程功。这个程功呢，本身和李志堂很熟，就算是朋友吧。当时有两个美术培训班，全班同学都上了，李志堂唯独没让程璇璇报名，说是给程功省钱，程功的母亲当时做手术，手里没钱，李志堂这么做也是好意。谁知这伤害了程璇璇的自尊，让她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之后，程璇璇就在生日当天失踪了。我查了派出所的失踪人口档案，这个孩子到现在还没找到！不过有线索了，跟人贩子有关。”
“程功？名字这么熟，有资料吗？”秦向阳神色警觉地问。

另外，吴鹏还从学校打听到一个情况，李志堂生前，曾利用业余时间做过归零人体塑化有限公司的尸体塑形美术指导。针对这个情况，他向归零公司做了了解，情况属实。对方说，尸体最后的塑形程序，需要美术指导，但这方的专业老师极难找，很少有人喜欢跟尸体打交道，李志堂虽然没有美术专业相关证书，但造诣不低，双方合作的很愉快。
此外，吴鹏还带回来一个新情况：“据李志堂同事反映，大概三个月前，李志堂因为一个培训班的事，得罪了一个学生家长。怎么回事呢？那个学生叫程璇璇，家长叫程功。这个程功呢，本身和李志堂很熟，就算是朋友吧。当时有两个美术培训班，全班同学都上了，李志堂唯独没让程璇璇报名，说是给程功省钱，程功的母亲当时做手术，手里没钱，李志堂这么做也是好意。谁知这伤害了程璇璇的自尊，让她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之后，程璇璇就在生日当天失踪了。我查了派出所的失踪人口档案，这个孩子到现在还没找到！不过有线索了，跟人贩子有关。”
“程功？名字这么熟，有资料吗？”秦向阳神色警觉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