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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攻文】《一介书生》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你说什么?”少女的一双明眸写满着不可思议,仿佛听到了难以想象的事情。

程斐瑄不以为意,淡定自若地重复道:“我答应把暗卫借给君行了。”

“呵呵……”回答他的是两声冷笑,“我觉得大虞朝有你这么个摄政王,大虞将亡。”

“马上我就不是摄政王了,而且虞朝暂时很安全。”程斐瑄说起来是满不在乎,“至于君行想调查的事,看着配合就好了。”

焂夜托腮看程斐瑄半响,才蹙眉道:“你素来是有主意的,我也懒得管你,反正出了事你负责。”

“麻烦你了。”程斐瑄也知道这不太合规矩,但是他相信樊渊这个人会把握分寸的,总不至于滥用权利。

“你难道不觉得你对樊家那位三公子太特殊了点?”焂夜不满地抱怨道,“我都要怀疑……”

“郡主,有位自称姓樊的客人找您。”门外有人通传道。

焂夜撇撇嘴,随意看了眼程斐瑄:“刚说到人就来了。”

又提高声音对着外面喊道:“让他上来吧。”

“是。”

程斐瑄脸色一变,刚刚还一副淡定的神情,现在突然变得焦躁起来:“我先走了。”

“怎么,不留下来聊聊?”焂夜似笑非笑地瞅着程斐瑄,“你们不是好朋友嘛?”

还特意咬重了“好朋友”三个字的音。

“我有要事。”程斐瑄已经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起身往窗边走。

“殿下就这么喜欢走窗?”轻笑声传来,温和的语气,带着独属于樊渊的韵味。

程斐瑄一僵,停了脚步。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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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第十七章:
程斐瑄讪讪一笑,站在那里全然不知道逃跑被抓了个正着应该怎么办。

所幸樊渊也没有心思去难为他,便将刚刚的玩笑之语随意带过:“适逢殿下在此,不如坐下来聊聊再走?”

程斐瑄暗自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地走回刚刚所在的位置,坐了下来。

樊渊看了他一眼,选了个程斐瑄身边的位置坐下。

程斐瑄不清楚樊渊这选择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无论是什么情况,他还是下意识身子一僵,虽然目光游离在樊渊之外,注意力却全部放在了樊渊身上。

焂夜百无聊赖地托腮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若有所思道:“啧啧,樊大人,问个问题,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

樊渊挑眉笑道:“自然没有。”

“那就好,”焂夜看向程斐瑄,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得罪过你就行。毕竟我还指望着某人供我有口饭吃。”

樊渊不解其意,转念一想,突然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

“郡主说笑了。”

得罪了他会被某人找麻烦这种说辞,樊渊是不太习惯的。

若是真的有人得罪了他,他自己也会去把场子找回来,从没指望过会有人来插手他的事。

既是不喜也是不待,因为他知道真正能依靠的永远只有自己,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不明智的。

但是听焂夜郡主这么说,他难得也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新奇。

“我可不喜欢说笑。”焂夜郡主似乎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耽误太久,匆匆反驳一句便把樊渊所来的目的拉出来谈了,“瑶京的暗卫是我负责的,既然顶头上司一力承当责任,我是无所谓的,你有需求可以找我。”

“关于刺杀齐王殿下的那伙人,你们查到了什么?”对方如此爽快,樊渊也乐得干脆。

焂夜顿了顿,看了眼还在神游的程斐瑄,嘴角一抽,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很多余。

程斐瑄感觉到了这诡异的沉默,连忙开口道:“他们是混在商队里进城的,商队是常年来往于留夏和瑶京的队伍,里面的主要负责人都是身家清白有底可查的,暂时还查不出什么不对。给你塞纸条的那个也是个死士,我们一路跟他到了留夏,他就突然服毒自尽了,具体一点的线索都在留夏那里断了。”

樊渊虽然明白早期的暗卫能力还比较单一,但这种工作效果还是有点超出他的想象。

真是……

“就这些?”他轻轻反问一句。

说实话有点失望。

不过有对比才有伤害,这种认知反而让他有的佩服眼前这位齐王了,一手构建流萤尉,在全国铺开那样一张网,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程斐瑄莫名觉得羞愧,他简直不想承认,但还是不得不这样回答:“就这些。”

焂夜低咳一声:“咳,暗卫原先只是负责皇室安全,主要力量都是在瑶京这里,虽然近来程斐瑄是想扩大规模,但还没有收到成效,而且陛下也长大了,擅动暗卫体系总是不太好的,不能布置更多的人手。”

“麻烦两位殿下帮渊查一个人。”樊渊也不强求,反正迟早有一天流萤尉的流萤会布满大江南北,风吹草动,尽在掌握。

程斐瑄也不问为什么要去查,直接就问是要查什么人:“何人?”

他不想再看到樊渊失望,连忙就一口应下,心里盘算着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绝对不能再是这种结果。

樊渊不紧不慢地说出一个两字的名字:“樊湛。”

虽不过两字却让听者为之惊诧。

“樊湛?”焂夜愣愣地反问,“那不是……”

樊渊坦然承认道:“正是家兄。”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樊湛,字君玄,隆昌三年生,青溪樊家的二公子,乃是樊渊同父异母的庶出兄长。

在樊渊印象里,樊湛个性爽朗,是个很尽心尽责的兄长。可能是因为出身原因,樊湛刻意避开了习文而选择了弄武,投身军队,现在恰好就在留夏驻守,为留夏守备,官拜正五品。

如果不是那些在别院里蹦跶的都是樊湛送来的人,樊渊也不会对这位一向安分守己的二哥动了怀疑。

“樊二公子是留夏守备,管理军队总务、军饷军粮,这是重要军职,查起来应该不难。”程斐瑄只是短暂的诧异后就神态自若地应承下来了。

他虽然不晓得为何樊渊要去查樊湛,但知晓一切一定事出有因,樊渊不会无的放矢,何况有樊家云罗纸的出现,樊湛很可能就真的和这些事有关。

樊渊见他一副深思模样,一心只在查探一事上,好像一个弟弟去怀疑自己的哥哥完全不是件多奇怪的事。不由就想到这位殿下的身世,齐王也是家中幼子,而且是在那样一个竞争格外激烈的“家”里,父子兄弟之间的互相猜忌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怎么看都似乎应该比自己有经验啊,要不要讨教一下怎么应对呢?

“渊知此请有些冒昧,但是渊怀疑……二哥和羿族可能有牵连。”

喊二哥有点别扭,但是一直喊“樊湛”反而更奇怪。

云罗纸上的羿族文字绝不是偶然,原来过去那个樊渊的死也一定和羿族的行动有某些关联。干他这行的一向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何况只是口头去说说自己的怀疑,不说白不说。

提到羿族,程斐瑄和焂夜郡主都瞬间皱起了眉头。

“留夏是边防重镇之一,若是一军备受和外族有联系……樊大人……这可不是小事。”程斐瑄还没来得及表态,焂夜就一脸严肃地开口了。

樊渊微微颔首:“渊省得。”

“君行,若是证实樊湛通敌卖国,就是樊家显赫,也会被牵扯进去的。”程斐瑄却是先来提醒樊渊这一点。

这一罪名,就是株连九族都不算过的。

樊渊微微一笑,轻松道:“既然是渊告知殿下的,若是查实,也是有功的,到时候殿下帮渊说几句好话,免了这牵连,可好?”

“诶……”程斐瑄一时语噎,看樊渊如此淡定的表现,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确实是大惊小怪了。

樊渊看他说不出话的无奈样子,心情不错,便大方表示:“那就拜托殿下了。”

“好。”听到这样的委托,仿佛藏着深深的信任,程斐瑄忽然觉得心跳得有点快,怔怔应了一声。

焂夜思考片刻,忽然郑重其事宣布道:“我去算账了,你们慢慢聊。”

也不等任何人有任何回答,她就直接出门而去,还顺手贴心地合上了门。

看了眼桌子上的账本和算盘,樊渊也懒得去想焂夜郡主是想去算什么账目,随口问道:“殿下,昨晚的云片糕……”

“你怎么知道我把你咬过一口的那块云片糕藏起来了?”程斐瑄惊讶地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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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不打自招的齐王殿下,樊渊觉得通过阅读资料而得到的齐王殿下“英明神武”的形象,在他心中已经完全毁了。

“渊是刚刚知道的。”樊渊似笑非笑地接了一句。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的程斐瑄非常想自己动手挖坑将自己埋起来了:“我若是说我刚刚是在开玩笑的,君行你应该会信吧?”

樊渊沉默片刻,才慢慢开口道:“如果殿下有需要的话,渊勉强可以相信的。”

还不如直接说不相信呢。

程斐瑄扭头看向窗子,思考着如何以最快速度翻窗而出。

樊渊看他把目光投向窗边就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也不去把人逼急了,懂得适可而止的樊渊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渊只想问问那是在哪儿买的。”

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哪里吸引了程斐瑄,他把目光从窗子边上收了回来,似乎是若无其事地问道:“君行为什么问这个?”

“家母是淮轩人,她在家中闲时便会做点云片糕给我们吃。昨夜的云片糕是渊吃过最接近家母所做的味道,所以来问问。”樊渊给出了一个标准答案,他才不会说是因为他喜欢甜食,觉得那个味道不错,想自己去买来吃。

在吃的方面,偏爱甜食但又不喜欢太腻了的樊渊还是很挑剔的。

“不是店里买的,是府里做的。”程斐瑄的手指无意识绕上自己额前一缕头发。

樊渊听了答案便放弃了买来吃的打算,别人府里的厨娘做的话,他也觉得麻烦,挥挥手道:“那便罢了。”

程斐瑄稍稍凑过来一点,低声道:“无事,我可以再带一点送给你的。”

“不用了,这样太麻烦了。”樊渊温声拒绝,到也不是不想接受,只是不能想吃就吃,还得等别人送来的感觉太拘束了。

程斐瑄连忙接口道:“不麻烦,我手很快的……”

话到此处就打住了。

“……”樊渊有些意外地问道,“所以,那是殿下做的?”

被揭穿后的齐王生无可恋地起身往窗边上跑,樊渊早有准备的一把抓住了齐王的手腕。

“殿下今天是第几次想逃了?渊有那么可怕吗?”樊渊叹了口气,故作无奈,“这有什么好逃的?”

“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程斐瑄悄声问道,“君行你不讨厌?”

“殿下你的《礼记》是和谁学的?”樊渊问了这话也没真想要个答案,继续教育道

“《礼记。玉藻》说: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意思是说,凡有血气的东西都不要亲手去杀它们。
《孟子》里说‘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是说君子对于飞禽走兽,见到它们活着,便不忍心见到它们死去;听到它们哀叫,便不忍心吃它们的肉。所以,君子总是远离厨房。
所谓君子远庖厨,不过说的是一种不忍杀生的心理状态,把君子远庖厨作为仁慈的品德加以提倡。可不是不下厨的借口。”

程斐瑄认认真真听完以后,放心地承认了:“所以君行想吃的时候告诉我就好了,一点也不麻烦。”

樊渊默默思索,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呢?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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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觉得奇怪,但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樊渊也不见得还要一昧拒绝,顺水推舟也就应了。
程斐瑄这头见樊渊没有再推辞,自然是高兴的。此时也就欢欢喜喜地放弃了他的“翻窗大计”,规规矩矩地坐好,认认真真地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王府里的库存。
他嘴上说着不麻烦,但其实云片糕在制作上很是讲究,光主要原料有糯米、白糖、猪油、榄仁、芝麻、香料等十来种,每种原料都还要挑选上品。其中一项的糯米,就要碾去米皮,留下米心,一般要贮藏半年左右,以去其燥性。至于糕的切片要求虽然也很高,切成片片薄如书页这种事倒也难不倒他。最麻烦的主要是时间问题。
他在这里想着出神,樊渊也没去打断。
樊渊的耐心一向很好,程斐瑄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自己就这么去想自己的打算。
这种没人说话的安静情景,竟谁也没觉得尴尬。
程斐瑄其实也就是失神了一会儿,只是后来他看着樊渊似乎是想着入神了,也就不舍得出声打扰。
一来怕误了人家的思路,二来这种安静注视的机会太难得了。
樊渊就坐在他身边,手腕微抬,露出衣袖上精致的三叶流云纹,衬着那清瘦手腕透出一股闲逸的清雅。他神色专注,眉宇间的凝重让人看出他的态度认真。俊朗的五官秀气却不显柔弱,一眼不至于叫人惊艳,再看却移不开眼,直似画中仙人入凡尘。
樊渊的外表无疑是出挑的,更难得是骨子里的气度。
程斐瑄看着看着,忍不住想到:
樊渊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要说他从来没去调差过樊渊,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这调差也是比较浅显调差,青溪樊家的内部事宜,他也没真去下大工夫查。
关于樊渊无非就是说这人三岁能言、五岁能诗、七岁做赋,精通音律,尤擅琴艺。也没什么新鲜的,老生常谈罢了。
那些个纸面上的东西程斐瑄也就是看看,真人都在他面前了,看什么资料?
反正哪儿看哪儿好。
想了半天程斐瑄居然想不出来樊渊这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诶,看来我真的很喜欢君行啊?
“殿下?”樊渊偏过头疑惑地开口道,“你说什么?”
程斐瑄一愣,这才发现刚刚在脑子里的感慨已经被他这样随口说出来了。所幸刚刚樊渊也在想别的,似乎并没有听清程斐瑄突如其来的这句话。
意识到这点的程斐瑄有点不好意思,目光游离闪躲:“额……没什么。”
樊渊无疑是个很懂得分寸的人,他从不过分热情,也不会太过冷淡。没有再去追问,反倒是态度诚恳地道歉:“抱歉,渊走神了。”
“若是走神都要算错,那我岂不是罪大恶极了?”程斐瑄一点也不避讳自己总是走神的事实,大大方方地摆手制止了樊渊的道歉,“君行你还是放过这点小事吧。”
樊渊笑道:“既然齐王殿下都这么说了,不给面子似乎不太好,那还是不提为好。”
这样说本来并没什么问题,虽是开玩笑的性质,也没有忘了分寸。
可程斐瑄忽然皱眉不语,好像遇上了烦心事一般。
樊渊把刚刚两人的对话在心里过了一遍,总归也就那么几句话,不过一下子的事,没找出有什么不对的。
再看齐王苦恼神情,配上十足的凌冽五官,可真是“凶神恶煞”。若是他人见了,只觉畏惧,偏偏樊渊看着觉得有趣。
“殿下烦心?”樊渊也就直接问了。
程斐瑄斟酌一二,像是试探道:“既是朋友,君行还总是叫我‘殿下’,会不会有点生疏了?”
樊渊稍微明白了过来,感情是觉得称呼有问题。
樊渊称呼齐王为“殿下”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就算是朋友,这身份地位礼数都放那里,“殿下”二字也是少不了的。
何况若只是朋友,也没必要刻意纠正这样的称呼,心里知晓就好。
恐怕人家齐王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连提出来都有用上试探的口气,自然是明白这种纠结完全没什么必要。
“殿下不是没有表字吗?渊自然不好称呼。”樊渊也不去说破程斐瑄那点懵懵懂懂的小心思。他自己这里还都拿捏不准状况,只是有一二察觉,新奇且陌生,只想先远远地看着,观察观察再说。
樊渊是问过齐王表字,当时齐王很随便地表示他压根没有。
从来不会有人有称呼他表字的机会,也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表字是什么。程斐瑄用不上,就不去费心想。
程斐瑄听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樊渊,暂时没有说话。
樊渊看齐王这样子,差点以为对方会干脆接话说让自己来帮他起个字。
“殿下?”樊渊提醒他一声。
不过不知为何,程斐瑄并没有这么提出请求,也没有再提起称呼的问题,完全默认了樊渊继续称呼他“殿下”的举动。
既然齐王不多事了,樊渊也没那么多讲究。刚刚的事只当没发生过,神情自若把话题扯远地说道:“明日是渊座师生辰,殿下是否会到场?”
这前后话题查了老远,樊渊表现得如此自然,程斐瑄也就随他改了话头,微微点头道:“我会去拜访,只是不会出现在前厅。”
齐王和殷大学士自然是有关联的,当日殷学士就给了樊渊一点暗示。那样子除了提点一二,自然也是告诉樊渊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寻求帮助。不过这种关联似乎并没有放在明面上,至少知道的人绝对不多,只那么看过去,齐王依旧是那个不结党营私的孤臣。就是生辰祝寿,齐王也压根不能大摇大摆地出现。不过从齐王会偷偷去拜访上看,私交似乎还不错啊?
樊渊怀疑齐王的翻窗技巧就是这么磨炼出来的。
“殷学士算是我的老师,也是皇室暗卫从前的首领。”还没等樊渊在心里怀疑完,程斐瑄就解释起来,这一解释随意地道出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风陇汪家和皇室结亲都成了一个传统了,不是娶个公主回来,就是嫁个后妃过去。说不清皇室有多少汪家血液的成分,也算不清汪家有多少皇室血统。仔细算,那都是有亲戚关系的。会负责这种隐秘,也很正常。
一说起这个,樊渊蓦然反应过来:“新后出自汪家?”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程斐瑄犹豫了片刻,即使知道附近没人,还是不由自主压低声音道:“陛下不会选汪家,妃位或许会有汪家的份。”
樊渊这还没开口,程斐瑄就直接坦白道:“可惜你们樊家没有适龄女子,不然的话……或许会是你们樊家的。所以只能在官职上给你们樊家点好处了。”
樊渊开始努力回忆原本的历史里,元载帝的后宫主要组成。
隐隐约约记得元载帝的皇后是出自长崖林家的。
虞朝十一世家的女子,在虞朝历代来的后宫里并不少见,这是平衡势力必须的一步。只不过汪家最为特殊,因为他们娶回来的公主也同样不少。
无论是青溪樊家还是长崖林家,结合所知道的历史,他倒是明白了元载帝的大致思路了,樊渊对世家的事没什么关注,原先这位给他留下这方面的记忆也不多,于是也只能问问:“长崖林家有适龄女子吗?”
程斐瑄闻言一顿,脸色有些古怪,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林家应该也不会的,毕竟只有一个年龄合适的,今年十六岁。其他的不是出嫁了,就是才七八岁。”
“哦?比陛下大一岁,这也无妨,为何不可?”樊渊没有多想,毕竟在他记忆里,皇后本来就是林家的。
“君行……”程斐瑄光是提起就莫名有些难受,口中苦涩几乎那以开口,但这难受因何而起,他突然不想去想原因了,下意识就想躲避,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那位姑娘是林家三房的。”
“……”樊渊缄默。
他随手在桌子上轻轻敲击,打出急促短暂的节奏。
这下知道为何了,因为那是他的未婚妻。
樊渊至今还未婚娶,全是因为对方要守孝三年,不过这个期限在今年秋就能结束了。到时候樊渊就该迎娶对方过门了。樊渊也老大不小了,这事樊家已经提上议程了,也和樊渊提了一声,估计婚期还在商讨中,总之就是今年秋冬的事,不过樊渊没怎么放在心上,婚娶从来不在他的计划思考范围中,他更倾向顺其自然就好,这才一时没想起来。
看来在原来的轨迹上,因为颜秀儿的存在,这婚事肯定遭到了樊渊的反对,两家也就一直没谈拢,然后来年春那个樊渊就不幸去世了,这婚事自然直接作罢……再后来也不用推测的多具体了。元载帝需要林家的支持,但是樊家这边的态度……呵呵……
真是一笔糊涂账啊。
“今日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云片糕要是相处了可以和我说,那个查樊二公子的事,我会留心的,哦,还有明日殷学士的生辰,你……”程斐瑄的语速不由自主地加快,他说的毫无条理,几乎让樊渊听不懂他想表达什么。
“殿下。”樊渊唤他。
樊渊的一双眼里藏着点点零落的流光,不知是从何映出,但幽深若潭。
程斐瑄对上这样的眼神想挣脱却又无法挣脱,他得做些什么来改变这样的境地,可现在他心里一团乱,完全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
炽热的掌心感受到微凉的指间。
他慌乱地抓住了樊渊的手,启唇欲言,却只是动了动口型,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要说什么呢?
要说什么?
越是想,越是乱,越是无法出口。
樊渊淡淡一笑,像是安抚,他的嗓音轻柔,覆着淡淡的温柔,可那语调平静无波,仿佛说着的不故事今天天气真好之类是话。
他说:“殿下,渊明白的。”
本该炙热的慌乱突然被冻结,程斐瑄怔怔不语地看着樊渊。
思绪起起落落,程斐瑄觉得这句话好奇怪啊:我自己都还没明白呢,你为什么就明白了呢?明白什么?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告诉我啊!
突然间,程斐瑄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他猛地松开了樊渊的手,起身扶着窗框,纵身而出。
他没有再逗留,而樊渊也没有顺势再抓住程斐瑄挽留,而是任由这人迅速离开。
散,而不欢。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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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回头一看,好多错别字啊……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20.
礼部尚书、太子少保兼文渊阁大学士汪殷浩的生辰,自然有不少人想趁着这机会和汪大学士套交情。
这一串官衔礼部尚书不过是虚衔、太子少保也就是个加官,文渊阁大学士这个名头才是最重要的。
自本朝废宰相一职,大学士就成了实际上的宰相,称为"辅臣",便称首席大学士为"首辅"。凡是大学士的名称前都要加殿、阁衔,共"四殿"、"两阁"。其中的固定排名就是华盖殿、谨身殿、文华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这六个位置自然不是每个位置都会有人占着的,按道理来说,谁在最前面就是首辅,谁第二位就是次辅。
现在朝中三位大学士,汪殷浩不偏不倚就是个次辅,前面放一个谨身殿大学士杨毅奇,后头还有一位东阁大学士欧阳舒。汪殷浩本人行事低调,不喜好奢华,但位高权重,这排场怎么也不能太小家子气。
樊渊送上礼单,然后入府,看到的便是帘幕高挂,屏围四绕。龙文鼎香飘霭,鹊尾炉瑞气生。阶前鼓舞宫商,堂上果肴锦绣。
樊渊的官职不高,反而是他青溪樊家的出身给他加了点地位,让他的位置不至于偏到墙角旮旯里去。
被人引到固定的席位坐下后,樊渊也就老老实实地在那里喝喝茶,出于习惯,他还顺便暗中观察着看看来的都是什么人。
汪殷浩是一位相当低调的大学士,比起首辅杨毅奇的圆滑世故,东阁大学士欧阳舒的刚烈耿直,这位就显得很不起眼了。零散小事上,他从来都是一副大家说的都好的样子,在该果决时行动力上却相当有效率。
方正固执,大概就是所有人对他的印象了。
不过从齐王殿下那里知道这位座师大人乃是暗卫的前任首领后,樊渊就相信了,论圆滑世故,这位想必也是不会输给首辅大人的。
不少人都试图往汪大学士那里凑,能说上几句话,或是留个印象,就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就是捞不上汪学士的交情,也可以凑凑其他官员的。人人都在你来我往,有说有笑。如此一来,樊渊这幅“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倒显得格外突兀。
清秀俊朗的青年男子一身白衣,独坐端茶,嘴角犹带浅笑,清闲悠哉地瞅着这喧闹往来。这一幕在他人眼里,成了一副遗世独立的风景画。
“探花郎好悠闲啊。”
一人提着酒壶,大大咧咧往樊渊身边的位置上一坐,原先这位置上的人樊渊只看了一眼,那人就迅速去谈交情去了,现在都没回来。被其他人占了,樊渊也懒得指出,只抬眸打量起无端往他这里来的来者。
樊渊想了想,眉目间有点眼熟,但没什么印象,他确认自己不认得这人,礼貌地问了句:“阁下有何事?”
“无事便不能来吗?”来人长相倒是不赖,也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就是笑得轻佻,无端就透出一派纨绔子弟的感觉,“哟,在喝茶啊?茶有什么好喝,来来,尝尝这酒,汪府的酒是不错,不过这可是我自己带来的啊。”
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提壶往樊渊茶杯里倒酒,樊渊带着茶杯侧身避开,酒一半泼在了地上,一半泼在了樊渊的衣服上。眼前这人举止着实轻浮
“探花郎这就不给面子了。”来人笑嘻嘻地凑过来闻了闻,“这可是我最喜欢的酒,美人就该配好酒啊。”
樊渊微微皱眉,这酒味入鼻,他莫名觉得熟悉。
“阁下是否太失礼了?”樊渊挑眉看向此人,淡淡问道。
这一挑眉,显出一番威仪,不经意带了些许骨子里的狠厉,教来人一惊,下意识收敛了几分,却也是一脸惊讶道:“你不认识本王?”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樊渊顿了顿,听这自称,如果不是乱说的,身份也自然是了不得的。能有资格这么自称的不就是那么几个人,还大多数都在自家封地上待着。从眼前这人的年龄和行为举止来看,更是进一步缩小了范围。
樊渊重新仔细看了看他的五官,心里已经笃定答案,但还是试探地反问道:“魏王殿下?”
“哈哈,本王就说嘛。本王这么英俊潇洒,怎么可能有人认不出来呢。”他颇为自得地大笑道,还心情甚好的说着,“也罢,本王就不计较你浪费本王的酒的事了。这酒可是宫里才有的佳酿呢。”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啊,本王醉了,本王醉了,头好晕啊。”魏王程恪想都不想直接套用了樊渊当时的说辞,说着就后退回桌边,重新坐下,然后特别干脆地往桌上一趴,活像真的醉倒了。

“来人啊,魏王喝多了,扶他到后堂喝点醒酒汤,然后送回魏王府吧。”女子漫不经心地挥挥手,添了一句,“对了,记得醒酒汤里多加点白醋。”

汪府的侍从很快就把“昏迷”的魏王架走了,然后消失在樊渊的视线里。

“多谢郡主解围。”有人帮忙把烦事解决了,樊渊也就停步拱手道谢一声。

这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见过几面的焂夜郡主。

她今日穿了一身明艳如火的红裙,看起来张扬却不失女子的娇柔,看上去心情不错:“樊大人客气什么,程恪这小子见到长得好看的就要套近乎,我早就觉得他欠收拾了,哈哈,这下有意思了,某人被刺激得不轻。”

樊渊隐约猜到点什么,目光向周围扫视了一圈。

“不用找了,那家伙铁定去教训侄子了。”焂夜笑了笑,低声道,“等会儿你可以从左边绕到后堂去,我会提前打好招呼的。”

樊渊颔首以应,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焂夜郡主就像是特意出面帮忙解围的,指挥完了就马上离开。樊渊却还要和今天的主人公先打个招呼才行。

挤到汪殷浩面前也不容易,樊渊也是排队等着的。

“恭祝汪相公生辰大吉,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樊渊这叫法其实说错不错,座师门人如今还没形成正式的风尚,不过是一点套近乎的私心而已。

汪殷浩也是看不明态度地应了,似乎对樊渊没什么特殊的关照。

而落在别人眼里就是这位出身樊家的探花郎无意倚靠汪大学士,而汪大学士也无意器重樊渊。

樊渊也是不辨喜怒地拢袖作揖一拜,悠然退下。

明面上的礼节挑不出错,樊渊也不会疏漏这些。

他看席上热闹,没人注意自己这边,也就一脸淡定地绕到左边的回廊去了。

这里有侍从守候,不过许是打过招呼的原因,他们拦都没拦就让樊渊畅通无阻地绕到后堂去了。

后堂过去有一段长廊,一身黑衣的齐王就站在廊边的阴影里。

同样是手提一壶酒,程恪完全是个放荡浪子,程斐瑄看上去却更像是个孤胆侠客。

他在给自己灌酒,仰头就着酒壶不停地喝,而且绝对喝得不少,樊渊走近的时候可以闻到比上次在别院喝酒时浓重许多的酒味。

察觉到有人靠近,程斐瑄才转头看过来,侵略性极强的五官露出张狂的霸气,只是脸颊上醉酒的酡红让他显得慵懒起来,中和了眉梢煞气。额头的碎发随风飘扬,露出额前黑色抹额上精致的绣纹。

程斐瑄扯扯嘴角笑了笑,然后并没有站在原地等樊渊过来,而是主动一步步迎着樊渊走近。

等两人同时停步,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他看向樊渊,樊渊也看见了程斐瑄眸子里倒映出的自己。

“殿下今日似乎喝了不少?”樊渊有些不解,这酒味他喝的绝对不止一壶,在樊渊看来,齐王的眼神都不似往常清明。

程斐瑄停顿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唔,好像是的。”

今天也就是汪大学士的生日而已,这人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樊渊刚刚开口,话还没说出来,唇边就感觉到了温软的触觉——程斐瑄凑过来在樊渊唇边落下一吻。

突如其来,简直毫无征兆。

不过是一个亲吻,轻微地碰了碰,就很快撤离。樊渊却愣住了,不知如何反应。

程斐瑄似乎觉得有趣,又凑过来亲了亲,这次还是简单的一个触碰,啄了啄然后离开。像是遇上了有意思的游戏。

樊渊终于在程斐瑄第三次凑过来的时候偏过头避开了。

樊渊平静地直白陈述道:“殿下,这可不是朋友之间做的事。”

程斐瑄伸出手抱住樊渊,把额头抵在樊渊肩膀上,轻笑中带着得意道:“没关系,我可以假装我喝醉了。君行又不知道我没醉。”

樊渊想到刚刚魏王的“喝醉”和眼前这人真的意识不清的样子,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程斐瑄的头发。

感情还是自己给他提供的灵感啊?

“嗯,你假装醉了。”樊渊淡淡应和着承认,然后故意刁难问道,“所以,这算不算欺骗?”

这个问题似乎难到了醉酒中的齐王殿下,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讷讷道:“可是我想说的都是真话。”

“我喜欢你,君行。”

喝醉后说出的话可以不被当真,但往往不被当真的才是真话。

你希望我当真吗,齐王殿下,程斐瑄?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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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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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斐瑄这明显是喝多了,酒味熏得樊渊都有些恍惚似醉。

耳中听到的简单告白,让樊渊一时之间怔怔然而无可奈何。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这次真的就这样突然挑破,没给留下半点心里准备,樊渊心里还是微微惊诧,他本来以为齐王殿下要花更久时间才会确认呢。

程斐瑄低头把额头抵在樊渊肩膀上,樊渊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想让他抬起头好好说话,于是试图掰开勒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结果喝醉的齐王殿下现在抱着他死活不撒手,像是誓死坚守阵地,黏在樊渊身上怎么也扒不下来。

樊渊头痛地后悔刚刚怎么就一时心软没直接躲开呢?

和一个喝醉酒的人讲道理,樊渊不认为自己有这种能耐。

“诶,美……”

魏王程恪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因为程斐瑄终于抬头了。

他微抬头,流海蹭过樊渊的脸颊,稍稍松开了怀抱,偏过头看向一边。

樊渊趁机微微退了一步,俩个人分开了一些距离,然后也侧头看了看长廊边的小花园里一脸惶恐的程恪。

程恪的反应就很是猛烈了,他连续退了好几步,一边退一边迅速摆手:“皇叔啊,我……我,这不是不知者不罪嘛,早知道美……额……早知道樊大人是你看上的人,借侄儿一百个胆子侄儿也不会对樊大人说出那种混账话啊!”

程恪已经在心中痛哭流涕起来,他还奇怪到底哪里得罪了人,为什么会被扯到后堂来不分青红皂白被灌了一大碗醋,酸得他牙齿现在还是麻的。

现在好了,真相是他不可承受之重。

他,居然,对皇叔的人耍流氓了!!

程恪对这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皇叔的脾气可是相当清楚的,此时立刻态度诚恳地道歉:“侄儿错了。”

他态度放得够低,也收敛了轻浮表象,还一本正经地向樊渊也抱拳道:“本王今日多有得罪,还望樊大人见谅。”

如此能屈能伸,果然也不是真的和传言里那般纨绔跋扈。

樊渊觉得这转变着实有趣,转回头想看看程斐瑄对自己侄儿这“诚恳”的道歉是什么反应,

然后他看到了一双出乎意料的眼睛,那双眸子中的凛冽冷意几乎化为实质,如若刀锋划开黑夜,凶狠似野兽,仿佛随时都会扑上去撕碎眼前的阻碍,让人不寒而栗。

樊渊才刚刚看清,程斐瑄就像是察觉到了樊渊的注视,立刻瞥开眼,微微垂眸,躲避了樊渊的探查。

那样凶狠孤傲的眼神是樊渊从未在齐王程斐瑄身上见过的。以致于很多时间里樊渊都会忽视了周围人对齐王殿下的评价。

若是今日之前他从未见过齐王,想必“暴戾恣睢,喜怒无常”这几个字的评价,樊渊也会十分赞同的。

樊渊不是没见过类似的眼神,他也和拥有这种眼神的人打过交道,那是深渊的凝望,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可堪称恶徒,就是没做过什么坏事也一定孤僻古怪到了极点,比起这些人,齐王程斐瑄在樊渊的印象里还算比较“无害”。

“那个……侄儿先……”程恪小心翼翼地出声。

“程恪。”微哑的嗓音在夜里传开,似乎融到长廊的灯笼散发出的微光中去了,程斐瑄一把探出,想抓住樊渊的手,像是在宣告什么,“离君行远点。”

醉酒的人果然不可理喻

樊渊避开,低声轻轻咳嗽两声:“咳咳,魏王殿下,正好你在,齐王他不小心喝多了酒,也不方便在前厅现身,就麻烦魏王你送他回王府吧。或者找焂夜郡主帮忙也行。渊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这就先行离开了。”

“啊?啊!啊。”程恪愣了愣,这才点点头,“樊大人放心吧。”

这乖巧劲可和刚刚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完全不同。

樊渊行礼告退,转身沿着来路回去,也不管这两叔侄了。

酒席也没有太晚才散去,毕竟很多人明日还有早朝,樊渊混在人群里和汪殷浩告辞,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汪学士府,回到樊府别院。

“少爷……您喝酒了?”提着一盏精致的灯笼,站在樊府别院门口等待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没去理会的颜秀儿。

灯下看美人,添色三分,一袭青色长裙在风中微扬,脸上挂着担忧和思慕,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看上去像是一朵娇艳清纯的花朵,在风中坚韧顽强地生长着。

“秀儿?”樊渊对她笑了笑,温柔款款,“外面风大,站这里做什么?”

“秀儿想等少爷回家。”颜秀儿立刻羞涩地低了低头,小声道。

如此演技,无人欣赏岂不可惜?樊渊很配合地陪她演下去,脸上微显动容:“你……哎,傻姑娘。”

这一声说出口,不知为何樊渊会想到齐王。

定了定心神,樊渊伸手将颜秀儿额前碎发撩开,温声道:“你上次给我的琴,断了琴弦我已经替你接好了,一直想找给时间还给你,等会儿去渊屋里取吧。”

颜秀儿羞红了脸,小鸡啄米似得地点点头:“嗯。”

樊渊和颜秀儿一起往樊渊的房间走,路上遇上了同样没睡下的樊桥。

“少爷,你喝酒了?”这是樊府的老人了,知道樊渊从不喝酒的,此时问出的话更多是诧异。

樊渊知道自己身上沾了酒气,魏王泼了半杯酒在他身上,齐王又一身酒气地抱着人不放,不沾染点才奇怪呢。

看了眼旁白的颜秀儿,樊渊没有否认:“桥叔,你放心,渊知自己不胜酒力,只是小酌一二而已。”

樊桥看到樊渊特意看了眼旁边的颜秀儿心里明白了几分,没有多说,就匆匆离开了。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颜秀儿好奇地问:“少爷不擅长喝酒?那为什么要喝呢?喝酒终是伤身的。”

樊渊也不去辩驳,微微一笑:“秀儿如此贴心,日后谁娶到你真是有福气了。”

颜秀儿惊呼一声,带着娇羞:“少爷!”

樊渊故作疑惑:“怎么?”

“不,没……没什么。”颜秀儿害羞带怯地低着头,“少爷……其实……”

“好了,到了。渊这就去拿琴。”樊渊推开房间的门,走向挂在墙上的那把琴的位置。琴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他自己接的,而是让樊桥找人修理的,之后一直放在那里。

取下琴,樊渊把琴放在了桌上,双手搭在琴弦上,面露沉思之色,似乎是想弹奏一曲,又不知弹奏什么。

“少爷,就弹那天您教秀儿的那支江南小调吧?”颜秀儿很是懂得找准时机。跟着樊渊入房,放下手中的灯笼,一双美目期待地看着樊渊。

樊渊也不推脱,闭目抚弦,零散两个音调跳出,然后就是一串流利的音符如山中清泉叮咚流泻而出。



一曲终了,樊渊抱琴交给颜秀儿:“下次要小心点。”

颜秀儿接过琴,然后快速地说道:“秀儿其实……秀儿其实爱慕着少爷您。”

她话一说完,扭头就跑开了,只留下了刚刚放下的那盏她手里提着的精致的灯笼。

樊渊轻笑一声,拎起灯笼看了一眼,灯笼上的画精致细腻,层云绕月,星光皎洁,旁白写题着几行字:“车遥遥,马憧憧。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今日倒是有趣,遇上了两段告白。

樊渊在椅子上坐下,深思起来。

他其实一直在想怎么去应对,也早就等待着这两个人的告白。

颜秀儿自不必多说,无论话中真假,樊渊都不可能留她的。他还没那么高尚,拿自己的命去赌一场真心假意。
至于齐王程斐瑄的事,这就确实是个问题了。

樊渊自己也无法承认他对齐王殿下没有半点好感,虽然不至于非君不可,但说他半点心思都诶有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他上辈子就从没想过真的去选择一个相伴一生的人。

林家的小姐他虽然没见过,但以林家的家教来看也不至于会有多差。或许正好符合他曾经的想,会是一位温柔贤惠的妻子。樊家和林家的结合,也是有好处的。门当户对的婚姻虽然不一定真的幸福和谐,但麻烦会少很多。

再看看齐王,要是选了齐王吧,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就是一个性别太麻烦了。樊渊只有在这种时候会忍不住想想要是齐王是一位公主那就太省事了。他已经不是独来独往的孟君行了,他是樊家三公子樊渊,他的选择还要考虑到樊家的反应。

一个是父母之命的未婚妻,一个是心有好感的齐王。

选择谁又放弃谁自然各有利弊。

樊渊不知道今夜他自己已经想了多久,或者他在今夜之前也一直在想,只是今日终于要做出一个定夺。

樊渊起身,提着颜秀儿这盏灯笼,慢步走向自己的书房。

点灯,铺纸,研墨,提笔……

第二日一大早,樊桥被叫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份装好了的信。

樊渊穿着一身官服,轻描淡写地嘱咐道:“麻烦桥叔帮渊找人送给爹吧。”

樊桥接过信封,感觉到里面的纸张并不多,应该没有说很多话,有些奇怪地问:“少爷怎么突然想起给老爷写信了?”

樊渊唇角微扬,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眉眼里笑意轻柔染上一层温润的气息:“渊欲退婚。”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凉春衫薄了岁月@尛雨微凉@命运让巧妙邂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关于上一章樊渊很果断的选择的一点解释:
选择退婚什么的,其实原来是没有后面那两句的一问一答的。
只是樊渊把信交给樊桥让他送信然后就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保留一个悬念,因为大家一直说什么要解决掉婚约啊,于是我就想想加上了最后两句话。让大家知道樊渊开始行动了,但其实呢,离他们正式在一起还有一段呢,没那么快了。
这里如此选择退婚,一是他自己对结婚什么的没兴趣;二是因为颜秀儿对他告白了,意味着后面的人开始有动作了,反正原来的历史里也因为颜秀儿而耽误了婚约,所以他就顺手推舟了;三才是因为齐王的心思,樊渊对齐王有好感,但他知道齐王的身份到处是麻烦,他尊重感情,又没有那么热血的觉得只要互相喜欢就够了,所以他希望先解决了婚约,然后再来以一个没有婚约束缚的自由人的状态来面对齐王。
他很严谨认真,有自己的原则,不会轻易被影响,又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君行的人设嘛,我还是得说,就是这样会去考虑利益,也不会完全放弃感情,不算完全冷心也不会全是一腔热血的复杂人设。哭晕,我为什么这么作死挑战这种复杂人设呢?好后悔。
感觉写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了。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22。
程斐瑄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一阵阵晕眩袭来,扰得他十分不舒服。

他其实并不经常喝酒,只有遇上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喝上一点,而从前他也从没有喝得像昨夜那么多过。

这种宿醉的感受还真是第一次有。

即使觉得不舒服,本能也依旧告诉他他现在不在自己的王府。

“哎呀,你自己醒了?还真是准时。”焂夜推门走进来的时候态度自然地像是出入在属于她自己房间里一样,“也好,省得我叫你的工夫,你的王服我叫暗卫送过来了,赶紧准备去上朝。”

焂夜随手丢过来一个包袱,程斐瑄下意识接住了。打开来一看,装着的正是他平日上朝用的一套服饰。

“昨日发生了什么?”程斐瑄脑子里仍是一团糟,记忆朦朦胧胧的,理不清楚头绪。

焂夜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然后挺直腰背,端庄而严肃:“昨日你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大事。”

程斐瑄知道焂夜的秉性,也没把这种口气当真,他伸手揉揉太阳穴试图缓解头痛。

“你喝醉了之后开始撒酒疯,对樊大人……”焂夜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来,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瞥向程斐瑄。

程斐瑄一愣,被这么一提醒,他终于想起来了大概……

程斐瑄的脸色瞬时变得阴沉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动的心思,就是在和君行说起后位归属和君行那位林家未婚妻以后,心里烦躁得不行,隐隐明白了点什么。之后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恰好又遇上老师的生辰,就忍不住多喝了一点。

好吧,他承认是不止一点。

在等君行到后堂来的时候,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心思的程斐瑄心里紧张,不知道怎么面对樊渊,想喝点酒助长点胆量,于是又忍不住多灌了两壶,结果胆量是有了。

哪里是有,简直是有得多。

他都还没想好他知道自己那点心思后怎么和君行相处,就直接毫无过渡地向君行挑明了……
这简直就是把路走绝了,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焂夜见他脸色难看,同情地叹了口气:“昨夜吧,程恪找到我,我也不好把你送回去,就借了学士府一间客房给你。樊大人酒席散了直接就回去了,我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的,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死了那条心比较好。”

程斐瑄缄默不语。

“人家是什么人?那可是青溪樊家的三公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啊,你就算是个公主吧,和已经有了正经婚约的林家小姐抢,这希望是有的,但也不大,樊林两家的婚约可不是说取消就能取消的。何况你还不是个公主呢。”焂夜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程斐瑄,毫无顾忌地挑剔着,“再看看你这长相吧倒是不差了,但我要是个男人,肯定不喜欢你这种一看就凶神恶煞的。人家樊大人那是多少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凭什么放着温香软玉不要呢?再看看其他的,高官厚禄什么的,说句大逆不道的,你又不是皇帝你说的不算。再者樊家也不缺什么金银财富,你这一方面对樊家也没什么太大的吸引力。所以说啊,趁现在没有陷得太深,赶紧认清事实,早点脱身。”


程斐瑄安静地听着,等焂夜说完,自己也平静了下来。

焂夜说的这些他不是不清楚,可他这个人从来就没什么耐性,想得到的就出手,喝醉了酒更是没了收敛。事情都这样了,还没有尽力一试就说放手,他怎么可能甘心呢?

焂夜看他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知道这人是听不进去了,自己刚刚那些算是白说了。

“要不我牺牲一下,替你去抢去?”焂夜知他心思已定,就不去劝阻了,反而开始帮忙出谋划策起来,“我这个郡主的身份还是可以试试的。哎呦,郡马爷和王爷,想想还不错。”

“焂夜。”程斐瑄语气有点冷,显然是恼了。

“还是这般开不起玩笑。”焂夜坦然一笑,若无其事道,“好了,你加油,我就不掺和了。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价格好商量。”

她轻轻松松来,轻轻松松走,像是缥缈不定的云,没有谁能抓住她,也没有谁能看懂她。

楼主:云舞寒江

字数:145739

帖子分类:主攻

发表时间:2017-01-17 23:39:00

更新时间:2019-12-22 17:35:39

评论数:117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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