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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樱记》(原创长篇最新整理,共3部,约180万字,人物约300个)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这还差不多,”桂明嘿嘿笑道,“我这个人是上学也上够了,读书也读够了,我真没那个功夫去钻研那些个大名鼎鼎的小说去,我看书向来只凭感觉和爱好,我就喜欢浅显易懂的大实话,最看不惯那些似是而非、啰里啰嗦、故弄玄虚的、卖弄辞藻的作品了。那种所谓的经典文章,你往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读了半天,最后发现什么意思也没读出来,完了还不好意思告诉别人,说你读不懂看不透。再说了,我从小就喜动不喜静,我宁可去跑跑跳跳弹弹唱唱,我也不想傻坐在一个地方抱着一本莫名其妙的书愣看。这回要不是人家黄汝给我推荐,而且我也确实闲得无聊,我还真静不下心来读一读呢。”
“那你怎么评价你手头的这本书?”
“焦点访谈,用事实说话!读者的喜欢,就是对作家最高的褒奖。”桂明笑答。
“拽吧,你就。”桂卿回道。
二人说笑一番之后,桂卿就出去逛着玩去了。北埠对他来讲并不陌生,这个他曾经生活过四年的城市,似乎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估摸着又到了饭点,在外边逛了半天的桂卿买了一大袋子零食和两份晚饭回到了医院。当他从门外走进病房的时候,倏然看见一个白白净净,粉嘟嘟胖乎乎的女孩子正在陪着桂明聊天。看见桂卿进来,那个女孩迅速站了起来,并冲他微笑着,即得体又大方,毫无做作扭捏之态,仅是露出一排晶莹剔透的微褐色牙齿,略显美中不足。
“他大概就是桂卿了。”黄汝想。
“她可能就是黄汝吧。”桂卿想。
桂明此时满脸堆笑,忙着给黄汝和桂卿两人互相介绍。
黄汝主动伸出右手,说了句“你好”。
桂卿一时有些拘谨,去握手时竟然慢了半拍,好在黄汝并未介意,只是抿嘴会心一笑而已。桂卿此时还不太 惯和人握手并说“你好”,因为他适应社会 俗的能力本来就不如一般人,再加上他一上班就在一个小县城里混,更是对这些在他看来非常形式主义的社交礼仪学得不好。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再虚伪的问候,说得时间长了,遍数多了,也会让人感觉到真诚和善意,更何况是本来就十分友好的问候呢。可见,礼貌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东西。”桂卿一边想着,一边去储物柜那边找个地方把东西放下。
他扫了一眼桂明的床头柜,发现黄汝已经买好晚饭了。
桂明打电话告诉了姐姐,说是黄汝送来晚饭了,不要她再来送饭了,但是他没好意思把这事告诉桂卿,因而桂卿多买了一份饭。不过很快,桂卿就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因为吃晚饭时桂明的胃口很好,在他的带领下,哥俩几乎把买的饭全吃光了。黄汝看着他们两人吃饭时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禁感觉到这是一种很特别很温馨的享受,她很乐于见到眼前她看到的一切,尤其是桂明可爱憨厚的举动。
“当哥的还是有些放不开。”她暗自想道。
但是在深入地分析了一番之后,她又迅速地理解了桂卿的神情,因为换成任何人,在兄弟媳妇面前也放不开。想到“兄弟媳妇”几个字,她掩饰不住地脸红了,她希望他们弟兄俩没注意到这她。
“男人大概都喜欢在女人面前拼命多吃饭,以显示自己的身体非常健康吧。”她漫无目的地猜想着。
饭后,桂卿很及时而又非常知趣地讲,他要出去溜达溜达,以消化一下晚饭。他抱歉地笑道:“我吃得有点多。”
“要说消化消化食,那我更得出去溜达溜达,我这回吃得比猪还多,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桂明调侃道。
“男子汉就应该多吃,这样才有力气工作,特别是桂明,你明天还要动手术呢,更要补充好营养。”黄汝道。
“我怕住完院,我会变成一头猪,哈哈。”
“没事,等你脚好了,你使劲锻炼就是,凭你的底子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原状。”黄汝无限柔情地看着桂明道,仿佛她亲眼看见了桂明在健身房里挥汗如雨的样子。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我还是在没变成猪之前,赶紧锻炼锻炼吧。我先出去了,啊,你们聊吧。”桂卿说着,就点头微笑着离开了病房,留下一对幸福的人,或者说接近幸福的人。
刚出了病房,他就琢磨着,从弟弟的表情来看他好像对黄汝不是特别满意,很有点勉强的意思,尽管弟弟一直在极力掩盖自己最真实的感受,但是作为亲哥哥来讲,还是能够看出些蛛丝马迹的。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一切都看缘分吧,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最知道。”他想了一会,又感觉挺无趣的,就放弃了思考,转而细细品味起医院里的黄昏美景。对于一个来看望病号的人来说,医院这个精致的小花园还是相当漂亮的,可惜来这里的人有心情欣赏的不是太多。
病房里,黄汝已经和桂明又聊了起来。
她问道:“过几天,等你的脚好了,你愿意学开车吗?”
要起初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说:“我早就想学开车了,但是一直没抽出空来。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怎么想起来的,你就别问了,”她笑道,“总之,只要你愿意学就行,我已经给一个朋友提前打好招呼了,等你一恢复咱就去学车,好不好?她给的是最优惠的价格,算是送个人情,而且考试的时候还不难,很容易过关,时间上也不怎么拖延。”
“你挺厉害的呀,是速成班吗?”他问。
“现在都是速成班啊,哪有人仔细教你啊。反正驾校和学员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花最少的代价拿到证。至于技术怎么样,那就要靠自己平时的练 了,和考试关系不大。你要是学呢,至少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可以拿我的车练 ,嘿嘿。另外呢,你学车的时候,我还可以接送你,这样不是很方便吗?”
要有些动心了,但是表面上还是要端出无功受禄的架势,于是有些心虚地说道:“那怎么能行呢,我怎么好意思用你的私家车练车啊?我们公司有车,没事的时候我可以用单位的车练。至于让你开车接送,那就更不敢当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你还给我客气什么?”她嗔怪道,“开车接送你也不耽误我什么事啊,反正大部分课程都是安排在周六周日的,我闲着也是闲着,都是顺路捎带着的事。还有啊,单位的车毕竟不是自己的车,用起来肯定有不方便的地方,就算领导不说闲话,人家司机也未必乐意吧?我觉得你还是用我的车练 吧,这样的话你不用欠单位人的人情。”
他暗想:“那我就要欠你的人情了。”
不过,他并没把这话说出口。
她立即猜到了他的意思,她不由分说道:“你别不好意思,你们男生车感好,动手能力强,用不几天就能学得很好,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你看我这么笨的人不是都开得很好吗?真的,学车拿证很简单,只要开的时候集中精力注意安全就行了。另外,我那辆三厢小赛欧,开起来还是很顺手的。”
言罢,她又意犹未尽地总结道:“开车,安全意识永远比技术要重要。”
“你有一个很大的缺点,你知道吗?”他突然正色道。
“哦,是吗?那请张先生不吝赐教。”她摆出了一个西方人常见的表示诧异和夸张的姿势,看着他。
“那就是,你太聪明了,不管什么事,你总是一语中的,很快就说到点子上。”
“啊,是这样啊,那我可得好好珍惜我这个缺点,并且,我还要宣布,永远都不去改正它。”说完,她开心地笑了。
而他在忍不住称赞自己小小的机智的同时,又略略有点后悔这种不请自来的幽默,他不想这么快地拉近和她之间的关系,他认为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他忽然有一种很被动的感觉,但是这感觉并不是不幸福,相反,还让他很是受用。他自思:“我不该贪图安逸和享乐,那会毁了我。做一个没骨气的人不是我的理想。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对不能依靠一个女人去打天下干事业,这对于我来讲是一种羞耻。我为什么不拒绝她呢?难道就因为她的柔情似水和不可拒绝吗?我的心太软了,但却不是任贤齐歌里唱的那样,‘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因为和相处对比,相爱才是难的。也许我还是一个没有深刻生活体验的孩子,或者说是一个没经历过刻骨铭心恋情的人,因此才把相爱看得过于崇高和重要。外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是不是太爱慕虚荣了?”
“这种状况如果持续下去,我还能坚持多久?”他进一步想,“显然,她的热情是可以预测的,那么问题是,我会不会很快就缴枪投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为什么就没有一个选项,能让我毫不犹豫地就做出抉择,并且绝不后悔呢?我真是恨透了自己,居然会变得这么懦弱和优柔寡断,完全不像从前的我。女人可以改变男人,而且还改变得如此让人难以拒绝,这太可怕了,因为谁都不愿意违背自己的良心,我更是如此,没有谁比我更看重良心了,这不是自夸。”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108章

国庆节碰上了中秋节,太巧了。
这一天,是李宪统结婚的日子,也是李忠良结婚的日子。
他们虽然都姓李,都是桂卿最好的伙计,但是他们之间互相并不认识,也没有任何交集。尽管如此,这两个人的喜酒桂卿还是必须去喝的,一点也不能含糊,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他觉得不去就是不讲义气,就是不够朋友,即使错不开时间也要想办法。然而,更要命也更凑巧的是,马中俊副局长的女儿马静茹也是这一天出嫁,娶她的人就是局里的年轻人冷宏伟。
喜礼是必不可少的,李宪统和李忠良那边各是100元,这是市场价。马局长这边呢,桂卿感觉远了一层,于是他随行就市地拿了50元,早早地交给了刘宝库。
那天,他把喜礼钱交给刘宝库之后,顺便还听到了一个笑话,是酒糟鼻吕翔宇讲给他的。当时,恰逢刘宝库悄悄收完他的钱出去了,正好吕翔宇过来问道:“小张,马局长的闺女出门子,你的喜礼钱给了没有?”
“给了啊,我刚交给刘主任了。”
“你真是给对人啊,哈哈。”
“怎么个意思?”桂卿一看吕翔宇笑得有点诡异,就试探性地问他。
“他刘罗锅,绝对的人才啊。”吕翔宇瞧了瞧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渠玉晶,接着洋洋自得地笑道,“这事大概得有七八年了,那个时候我让他替我捎一个喜礼钱,娶儿媳妇的那家是咱局里一个同志,俺两人都认识,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结果呢,我一直都没收到喜帖,直到人家办喜事那天,我也没接到任何通知。哎,我当时就纳闷了,我想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我拿完钱了,连个动静都没有呢。后来我一打听,你猜怎么着啊?这个熊罗锅子,把我的钱和他的钱算成一份,光写了他的名字,把我给耍了。哎呦,你说气人不气人?”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桂卿听天书一般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他想:“刘宝库怎么能干出来这事呢?真是太奇葩了,难道他就不怕事情败露吗?”
“这点小事啊,”渠玉晶永远都是一个最称职的证人,她立马接过吕翔宇的话道,“在人家刘宝库手里根本就不算个事,他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老吕,你应该记得吧,当年刘罗锅在乡镇干的那些好事?”
“记得啊,他的光辉历史那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噢,你以为刘罗锅子是个简单人,哈哈。”
“随便举个例子吧,”吕翔宇又道,“那以前他刚到乡镇工作的时候,当时大学生还很稀罕,他又是正儿八经的省委组织部选调生,所以就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有一回下午,乡领导召开党政联席会议没通知他参加。他中午刚喝完酒,也不知听了谁的邪话,知道了开会的事,就跑过去一把推开会议室的门,对着一把手和二把手就质问,‘组织部明文规定,我享受副科级待遇,你们开会凭什么不通知我参加?’我的天哪,在乡镇里边一把手就是老天,就是土皇帝,谁敢去摸老虎屁股啊?这个刘罗锅不知死活,居然敢去和一把手叫板,你说说那还能有他的好吗?结果,当时的书记一拍桌子,大骂一声,‘你算个熊!你给老子滚出去!’哈哈,就这样,他从那之后就算彻底栽倒了,多少年都没能爬起来,一直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后来他能混到这个副科级,也不知费了多少劲,跑了多少冤枉路才弄成的。”
桂卿有些好奇,既然刘宝库是个罗锅子,那么当年他是怎么考上的选调生呢?难道他这副尊荣能进入组织的法眼吗?他考虑了一下,感觉这个问题可以提,于是就问了一下渠、吕二人。
不等吕翔宇搭话,渠玉晶就开始炫耀起她超常过人的口才和丰富多彩的知识储备了。她声情并茂地讲道:“据说啊,我也是听说,刘罗锅刚毕业的时候,他不光不罗锅,而且还长得一表人才呢,当时乡镇上好多女的都相中他了,你想想,这样的人能丑吗?再说了,组织怎么会选一个丑八怪进入这个圈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后来,让乡里的一把手当面骂了一顿之后,这家伙彻底萎靡不振了,从那以后他就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了,没事整天喝得东倒西歪的,也没心劲干工作了,同时也没人拿他当个人了。这个人啊,精神一垮台身体也就容易出问题,后来不知怎么搞的,他的脊柱就出现了问题,慢慢地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罗锅的疑问是解决了,但是他怎么提的副科还是个问题,于是桂卿就一客不烦二主,继续问道:“哎,不对啊,按照你说的情况,要是乡里一把手看他不顺眼,那他基本上在乡里就算完蛋了,那他后来又怎么提的副科呢?”
“小张,这个社会你还看不透吗?”吕翔宇终于抢到了发言机会,他非常鄙夷地“哼”了一声后,道,“虽然说选调生的人事关系都在省委组织部,他们的身份很特殊,提拔得也比一般人快,没有几个会长期窝在下边的,但是选调生内部也分三六九等啊,各人的关系、路子和能力不一样,最后的结果也不一样。有些人从一开始压根就是用来凑数的,他们注定就是陪绑的命,一旦放到最基层,最后能不能修成正果,那就要看各人的造化了,你有招想招,没招死去。有人的过渡一下,悄没声息地就提拔调走了。没人的那些家伙,你就老老实实地在那里窝尾巴趴着吧,什么也不要多想。你像那种家庭背景本来就不行,完全靠自己又精又能杀出重围,后来混得很牛的人,咱不能说没有,但是确实极少极少。特别像刘罗锅这样的,家里没什么路子,人还不精明,那只有等死的份。你想想,多少人在乡镇干了半辈子也混不上个一官半职的,凭什么他们选调生干个一年半载的就刷刷地往上提啊?就因为他们年轻,就因为他们有文化?所以说,面对这些选调生,乡镇的人大多数心里都不平衡,好不容易有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所谓墙倒众人推嘛。有本事的人,提拔走的人,大家管不着,你这个趴窝动不了的人,还不好收拾你吗?”
吕翔宇感觉到自己有点跑题了,于是马上把思路调整到核心问题上。他接着道:“当然了,老话说了,干牛屎也有发热的时候,坷垃头子也能用来擦腚,这个人就是倒霉也不能老倒霉,是不是?后来呢,还是刘罗锅的一个同届的选调生,人家后来混厉害了,可怜他,才想法把他从乡镇的烂泥窝里提拔上来的,就这样他才进的咱水利局。不然的话,凭他的那点熊本事,他早着呢,就是排十八年的队也轮不到他。通过这件事也说明了一个道理,提拔不提拔的和这个人的工作能力怎么样,人品怎么样,干得好不好等等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后还不是全凭上边领导的一句话。”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渠玉晶自以为是地补充道,“要是再不提拔他,也忒显得组织的脸不好看了吧?大家肯定会说,‘你看看,上边都选的什么人啊,难道瞎眼了吗?’还有,人在混落蛋的时候,别人是怎么看你都不顺眼,有朝一日走了狗屎运得到提拔了,别人又立马改口说,‘你看看,是金子早晚会发光的。’所以啊,嘴是两张皮,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标准。”
吕翔宇听罢,哈哈大笑,桂卿也跟着笑了,因为提到“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这个事,估计没有谁比渠玉晶实践得再好了,她完美无瑕地诠释了什么叫“嘴是两张皮”。
看他们二人都笑,渠玉晶一时摸不着头脑,遂忍不住问道:“恁两个家伙笑什么的,肯定不怀好意。”
“我笑什么?”吕翔宇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和动作,然后告诉渠玉晶,“我笑你很有大局意识,能站在全局的高度考虑问题,知道不提拔他显得组织脸上无光。”
尽管对吕翔宇的回答将信将疑,但是渠玉晶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的话,这是她当时能做到的最明智的举动。有时候,猜不透别人的用意也是一种幸福,比如傻子一般就活得很快乐,至少外人看起来是这样。
“刚才提到拿喜礼行来往的事,”她不懂装懂地点了点头之后,又发癔症般想起一件事来,“我就想起一个人来,就是咱市局的贾局长,翔宇,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她冲着吕翔宇努了怒嘴,又用斜着的眼神示意了一下,给人一种完全多此一举的感觉。
“噢,那个贾局长啊,”吕翔宇满脸鄙夷不屑地说道,仿佛提起那个人都脏了他的嘴巴,“谁不知道她的大名呀,她确实也是个不一般的角,头几年她还没退休的时候,今天老公公死了,大家都给她行来往,后天她老婆婆又死了,大家又都给她行来往,大后天她自己的亲爹又死了,大家还是得给她行来往,好不容易闲了几天,她闺女又出门子,大家还是得给她行来往,连着一年多的时间,大家光给她一个人就行了好几回来往,把大家都给弄急眼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你说白事吧,大家行也就行了,”渠玉晶跟着附和道,兴奋得不得了,“毕竟谁闲着没事也不想死爹死娘,不过她闺女出门子这事她还一个劲地给这个打电话,给那个打电话,满世界地告诉人家让大家都去喝喜酒,这就有点忒过分了,这不是明摆着问人家要来往吗?哎,对了,后来她闺女生孩子,她又喊人喝满月酒了吗?”
“你想想,凭她的作风,那事还能少了吗?”吕翔宇继续嘲弄道,好像他也给贾局长随了来玩钱一样,“你像咱这边,一般的老公公老婆婆或者丈母爷丈母娘去世了,都是不行来往的,除非关系特别好的人,要不然可有来往行了,是吧?市局那边可能和咱不一样,像这种关系也都跟着行。我估计,大伙即使拿钱也都心不甘情不愿的,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一定在骂。”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109章

“其实说到底还不是贾局长这个人孬种下三滥呀,”渠玉晶脱口骂道,“你想想,像老公公老婆婆去世这种情况,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用告诉大家的,她本人要是不说,谁吃饱撑得非要给她行来往?大家就是知道也肯定装不知道,对吧?这和自己的亲爹亲娘去世不一样,那种情况得去——”
“我就是说什么意思,就是她闺女出门子的事,她不该硬喊人家去喝喜酒的。姐,她家里接二连三地出了好几个老殡,人家都给她拿了好几回钱了,她怎么好意思再舔着个脸硬请人家去喝酒呢?要是我,我可干不上来这个事,那都成什么了?像这个喜事,人家要是知道了,愿意去,那怎么都行,你说她又是给人家打电话,又是跑人办公室去安排,这不是想钱想疯了吗?你还别说,她连着这几个事能捞不少钱呢,往少里说也得弄个十几万吧?真是该谁发财谁发财!”吕翔宇骂骂咧咧地说道。
“那是,要不然人家当官干嘛的呀,”渠玉晶挖苦道,“穷人家里死老人的,一般都愁得要命,因为没钱办场,不好打发老人入土。对于当官的来讲,家里要是死个老人那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能光明正大地发一笔财。所以说,当官的都希望自己在台上的时候家里老人去世,等自己下台了,不干了,没人巴结了,再死爹死娘的话就捞不着那么多钱了。”
“就是呀,”吕翔宇赞同道,“同样是死,有的老人会死,有的老人就不会死。你比方说,有的人在家里干着干着活,突然脑溢血死了,那就是不会死,死得没有任何意义。有的人在单位和领导一块加班的时候突然犯心脏病死了,那就是会死,死得有意义。世界上这样的事多了,其结果完全不一样,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时候就是看命。”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你说命,这个一点不假,”渠玉晶点头道,“人家贾局长不就是个打字员出身吗,最后不照样当官吗?什么也没耽误呀!”
“就是,也不知道人家怎么混的,”吕翔宇不加掩饰地骂道,“是人不是人的都能当官!她先是干科长,后来干副局长,临到退休人家又弄了个调研员干干,别管怎么说,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县级呀,多少人到死连个副科级都没混上。”
“她一个小小的打字员,能有多大的本事?”渠玉晶问道, “也不知道她平时都是怎么干的工作?”
“那还不好干,”吕翔宇不以为然地说道,“她当科长的时候什么事都压给副科长和科员干,往下压不了的她再推给分管副局长干。她当副局长的时候什么事都压给科长干,再大一点的事,她要么推给局长,要么推给其他的副局长,反正她本人就是不干。人家就这么糊糊弄弄地混了一辈子,不也一样当人家的官吗?”
“她这么弄,别人不烦她吗?”渠玉晶傻乎乎地问道,“人家要是合起伙来告她怎么办?”
“别人烦,别人烦在哪里了?”吕翔宇带着唾弃又鄙视的神情,慷慨激昂地说道,“人家自己现省事现享受就行,她哪会管别人的死活!再说了,说到底这都是上边有人的人,要不然谁能这么玩呀?噢,要按正常来讲,好事都是她的,一到干活了都是别人的,世界上哪有这个道理?所以呢,有些事,就算是别人再烦,再恼,最后谁也动不了人家一根毫毛。我经常说,就是一百头绵羊合起伙来也干不过一头狼,就是这个意思。一群乌合之众,个个都不想出头,都想着让别人出头,替自己争取利益……”
“人家的闺女也会选时候,单等她在台上的时候结婚,这样就能多收礼了。”渠玉晶没来由地突然插了这么一句,搞得吕翔宇和桂卿的思维不得不临时中断一下,以适应这种突发情况。
“就是呀,她在台上的时候,给她闺女安排了工作,找了个对象结了婚,然后生了个大胖外孙——姐,等什么事都办完了,人家也提了一级之后又光荣退休了,捞得沟满河平的,名利双收。”吕翔宇叹道。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随后,桂卿又旁听了半天吕翔宇和渠玉晶之间的胡聊,跟着学 了不少新东西,大伙才各自散去。
关于喝喜酒的问题,他决定上午去李宪统家,下午去李忠良家,而马局长那边,因为喜筵的日子并不在当天,所以和前两场喜酒并不冲突。又因为宪统事先安排了他一些活干,所以国庆节当天他早早地就赶到了位于大塘镇田庄煤矿宿舍的宪统家。
饱览了一路美不胜收的秋收景色,乍一来到煤矿宿舍区,他就感觉很不舒服。“这片楼房也太破旧了吧!这就是以前风光无比的煤矿工人住的地方吗?这就是一提起来就让农村人羡慕不已的城里人住的楼房吗?好像比贫民窟也强不了多少啊。”他心里不断感叹着这种想象与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由此他也明白了,平日里宪统说的那些话中原来竟然包含了这么多吹牛和夸张的成分,而那些话还曾经让他枉自郁闷了很多次。
工与农的区别,城与乡的差距,曾经是一条多么难以逾越的鸿沟啊。他眼下看到的,这个一度在很长的历史时期里赫赫有名的老旧工矿区宿舍楼房,却在很大程度上填补了这个鸿沟,尽管填得那么勉强,那么粗糙。他对宪统多多少少已经失去了一些景仰和羡慕,特别是当他进入宪统那不足50平方,十分窝憋和狭窄的家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工人,也不过如此吧,”他暗暗想道,并有些心酸,“为什么宪统事先不低调一些呢?或许,他还有可以骄傲的资本吧,但那资本是什么呢?大概是他的婚房吧,这个是我目前没有的,也的确是他可以拿来炫耀的东西。我本不该有这种接近但绝对不是鄙夷的心理的,但是宪统对自我的过分褒扬显然是极不妥当的,他的无节制的张扬、自以为是和举手投足间所流露出来的盲目自豪,是使我不带有任何同情心来看待他的婚礼和他的家庭的主要原因。”
因为为不适情绪找到借口,会使人迅速放松下来,所有他很快就有闲情雅致来观赏宪统的新房了。新房位于矿区宿舍的东南方向一条偏僻的小巷边上,虽然美其名曰商住房,而且还是楼上楼下两层,但是很明显,那条街道天生就带着一副永远也繁华不起来的样子。而且这种房子既没有农村住户必不可少的大院子,也不像正儿八经的城里商品房那样规整严实,做生意又火不起来,实在是一块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这,极不符合他的审美心理。
婚礼现场,他一点也没觉察到多么喜庆的气氛。他看到的是一个面部表情极其虚荣疲惫的新郎,如同木偶一般在那里勉勉强强地撑起一副应该喜庆的脸,恰像一个孩童去撑起一把大伞一样费力。而他身边的新娘则是满脸不明就里且盲目高兴的笑容,那是一个平庸的新娘该有的笑容。据说,这位新娘是镇上一家幼儿园的老师,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式的。
“这对一点都不让人羡慕和嫉妒的新人,我祝福他们,希望他们琴瑟和谐,白头到老。”桂卿念叨了几声,以尽同事之谊,不送出祝福是不可饶恕的。
宪统的婚礼,瞬间使桂卿变得成熟了不少,这确实有些奇怪。他自思道:“这就是参加同龄人婚礼的最大收获吧,它能使人更好地观察到婚礼的本质,即一对男女从此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过日子了。至于婚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也许那才是结婚的关键所在,可是没有几对新人不是对未来充满憧憬和向往的,这是他们在婚礼当中应得的福利,包括亲友们或真或假的祝福。天堂或是地狱,一切皆有可能。也许婚姻正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坑,可是还是有那么多的人欢天喜地地争相往这个大坑里跳,而且还跳得那么五彩斑斓,那么花样迭出,甚至那么无怨无悔。他们未必能感动得了别人,却先感动了自己,于是也就先麻醉了自己,迷糊了自己,将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里面。世界上有三种骗局,上当的人最多,那就是妻子贤惠、丈夫忠诚、孩子孝顺……”
“在一个收获的季节里收获爱情,”他继而又想,“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天气还这么爽朗。不过,我宁愿参加十场葬礼也不愿意参加一场婚礼。这热闹非凡的婚礼,看似一场欢快无比的喜剧,实乃一张通往无尽忧伤和苦难的船票,而搞笑的是,新人居然还喜欢无忧无虑地笑。反观葬礼,虽是公认的悲剧,其实恰是一艘通往永生的航船,只是逝者已不能亲自微笑。死亡虽是可怕的,但也是值得向往的,人不应该畏惧死亡。那拱形的彩虹门,那大红色的‘青龙见喜’,那满地的鞭炮碎屑,那燃烧的柏枝,都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了新人的理智和心性,让他们沉迷,让他们兴奋,让他们在手足无措中又觉得壮志在胸。生活的河流啊,你究竟会将把婚姻这叶小舟带向何方?”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索然无味的婚礼,毫无精彩之处,与婚礼相比,他更喜欢秋天的田野和迷人的山景。匆匆喝了宪统的喜酒之后,他就信马由缰地往小李庄赶去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110章

从北沟乡驻地一直到美丽的落凤山之间,放眼望去全是开阔的高粱地和玉米地。那些前几天还是茂密的青纱帐的秋收作物,其中绝大部分已经收获完毕了,田野里还剩下一些地瓜和大豆,分别披着墨绿色和枯黄色的叶子,在尽情吮吸着生命最辉煌时刻秋日的阳光。落凤山上零星散布着几株柿子树,那柿子金黄金黄的,挂满了枝头,让人不禁感叹它们强大的结果能力。还有不少樱桃树,依然枝繁叶茂,生机盎然。大树底下到处都能看到顽强倔强的酸枣子树,它们已经多到让人很容易视而不见的地步。秋高气爽的好天气,让桂卿觉得连酸枣子的刺也是那么可爱、恰当,因为用酸枣子圪针熬出来的绿豆汤是最香的。
“我是泥土的儿子,我是山野的儿子,”他想狂呼,尽管并没有喝醉,“人来自尘土,最后还是要归于尘土。这辽阔的山谷,这丰收的大地,这高远的天空啊。埋葬在自己的家乡是一种无上的光荣,尤其是落凤山南面那块坡地,它背山临水,视野开阔,三季有花,四季常青,真是一块风水宝地。为什么老祖宗们要选择水库南沿安葬呢?他们一定没有料到后来这个地方会修水库,水大的时候会淹了他们。沧海桑田,即便是眼下我看中的这块地方,谁知道多年以后会不会被破坏呢?我是泥土的儿子,就该化为尘土,既是尘土,又何必在乎埋在哪里,将来被谁破坏呢?我是山野的儿子,终归离不开山野便是了,想多何益?”
中途是一个美丽的中途,他可以好好地畅想一下。
“今日无雨亦无风,高峰入云览苍穹。忙里偷闲数落叶,秋菊犹绽青石东。香还在,味更浓,含露带霜仍从容。欲借花笺寄心语,清流见底与溪同。”他逍遥自在地琢磨起一首词来,心情颇佳,兴致颇高。
“只是这落凤山还算不得真正的高峰,因此平日里也就难见其入云的景象。只有在很特殊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云层很低的雨雾天,才能在这山上见到云雾缭绕的情况。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落凤山虽然不是什么名山,但是细看起来还是颇具气象的……”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李忠良那边,中午的酒席已经进行完了,而晚场的还早着呢,所以桂卿赶到的时候正好是一个空档,大家都在休息,只是几个土厨师在那里逍遥自在地忙碌着,如同一切伟大的艺术家在凝神创作一样。
忠良的新房在村子南边临近大路的地方,婚礼是在老家举办的,老家院子非常宽敞,容纳一场农村的婚礼绰绰有余。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忠良就陪桂卿在堂屋西边那间屋里聊起天来了。午后的阳光金子一般从窗户外照射进来,阳光所到之处一片圣洁的光芒,很契合婚礼的气氛。
忠良的几个狐朋狗友也坐在那间屋里胡吹海侃,而新娘就躲在里间休息呢。和忠良拉呱之余,桂卿偶尔听到了几句那帮家伙说的笑话,比如“离地三尺一道沟,一年四季清水流。不见牛羊来喝水,常有和尚来洗头”和“远看森林一片,近看红门两扇。进去一个流氓,外面留两坏蛋”等等。不时还能听见那些贱人哄堂大笑的声音,有个别嘴贱得厉害的人甚至还喊起了忠良的外号“荷兰猪”,有意让里边的新娘听见,满屋子都是猥琐而又温馨的氛围。
“你的这些伙计,是不是都憋足了劲等着晚上闹新媳妇啊?”桂卿笑着问道。
“这些家伙,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他们干不了什么好事。当然了,以前他们有先结婚的,我也没少闹,哈哈。”忠良大约是回忆起了他以往干过的那些勾当,因而非常得意地笑了,这就使得他那张本来就油头粉面的圆饼子脸更加喜上加喜,同时也更加搞笑了。
“这个不难想象,你这家伙也不是个好和尚,所以说,他们今天算是来报仇的。”
“结婚嘛,三天不分大小,这时候不闹什么时候闹?再说了,没人闹还有什么意思?噢,都像你,和正人君子似的一本正经,那我这个婚礼就不热闹了。”
“我承认,在闹新媳妇方面我确实不擅长,这个我甘拜下风。不过据说现在都时兴闹伴娘了,对吧?”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对啊,你的嗅觉很灵敏嘛。上午你没来,上午我的一帮伙计把伴娘闹得很热烈啊,有的小妮差点春光外泄的,裙子都快被扒下来了,哈哈。”
“你最好控制一下你的情绪,还有你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别搞得伴娘好像比新娘还好看似的,让你老婆王欢看见了,回头不好好收拾你才怪呢。”
“散了吧,别搞得这么严肃,男女之间说到底不就是吐口痰的事吗?”忠良拍拍桂卿的肩膀,认真而又亲切地教育道,不枉为一个绝好的良师益友,“有什么大不了的?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我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老一套了,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白吗?兄弟,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啊!”
“哎,能与你这样的人狼狈为友,此生何憾啊!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看啊,就咱两人,那你也是我的老师。”桂卿真心实意地调笑道。
“过奖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忠良嬉皮笑脸道。
“哎呦,还知道谦虚?行,还有得救。”
“哦,对了,说到老师,我想起一个事来,和结婚有关,你一定想听。”忠良卖关子道。
“什么事?”桂卿果然引颈上当了。
“还有谁?”忠良回道,“卢广平呗,这个怪才。提到他,我现在都还笑得肚子疼。上个月,我去民政局登记的时候,正好碰见他了。当时我想,呦吼,这家伙难道是来离婚的吗?嗯,差不多,这年月都时兴升官、发财、换媳妇,也许是他来办理换媳妇手续的。”
“去婚姻登记处,不是办离婚就是办结婚的,那他到底是去离的,还是去结的?”
“你听我说呀。当时我也在琢磨这事啊,我就注意看着他,当然,他是不认识我了。结果啊,奶奶个熊的,吓我一跳,他是去办结婚手续的,而且领的那个女的居然还是一个小妮,绝对的黄花大闺女。乖乖唻,当时我就热血上涌,这个社会太疯狂了,典型的老牛吃嫩草啊。”说到此处,忠良的口水又不争气地眼看就要流了下来,怎么都收不住了,好像他媳妇不是黄花大闺女一样。
“不瞒你说,”他朝桂卿挤了一下眼,接着低声道,“那个小妮比恁嫂子王欢都俊,忒急人了,水灵灵的,操。我当时那个恼啊,关键是他又是那么一个鸟人,看见他我就想吐,我就想把我一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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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必有怪才,他既然能找个小的,那他肯定是有过人之处吧?你光眼热有个鸟用啊,你也不过干看着。”
“按理说,我是应该羡慕加嫉妒的,不过呢,你要是知道那个小妮是谁,你就不这样想了,你会恨得牙根痒痒的,当然,也可能会喜得哈哈的。”
“不会吧,我还不至于这么没出息吧?难道看人家找个年轻的我就受不了,非要恨人家吗?这年月,这种事不稀奇啊,女的贪财,男的好色,各取所需嘛。”
“狗屎!”忠良唾弃道,“那个女的是他媳妇的亲外甥女!就是他大姨子的亲闺女!”
“我的……乖乖唻,”桂卿不由自主地拖长了他的诧异声和感叹声,“天下竟有这等鸟人,竟有这等鸟事?真是日了鬼了!不过,有一点挺好,至少能说明这家伙还没泯灭人性,那就是幸亏他娶的不是他自己这边的外甥女,或者是他小姨子的闺女,那样的话才真叫丧良心呢。你说,他得多恨他媳妇,才能对媳妇的外甥女下得去手啊?”
“就是啊,”忠良猥琐而又狰狞地笑了,脸上挂着一种坦诚的得意之色,他继续道,“我本来也想在心里骂他几句的,结果一看这种本来只是传说中的故事,竟然赤裸裸地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了,忽然间就觉得特别好笑。唉,这个生活啊,真是比电视剧还要精彩一万倍啊。你做梦也想不到,一个人能娶自己媳妇的外甥女当媳妇,而且还是个二婚。”
“而且,他外甥女还一定特别痴情,宁死也不听人劝,对不对?”桂卿笑着补充道,“哎,还有一点,你怎么知道那个女的是他外甥女啊?”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不痴情怎么能干出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风流事啊?这女的也是,和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就那么饥渴吗?”忠良发泄完这番感慨,又接着道,“青云县屁大的地方,谁不知道谁啊?再说了,咱这里三步一个庄,五步一个村,都是亲连亲、亲套亲的,我认识他外甥女有什么稀奇的。还有啊,自从你上回给我说完他以前干的那些龌龊事,我就特别留意他了,所以关于他的信息我就知道得很多。真的,你要想打听一个人,那就没有不知道的事,特别是这种鸟事,那是千古难找啊,有时候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照你这么说,”桂卿显摆道,“我估计八成是她外甥女在他家帮着带孩子什么的,然后日久生情搞上的。怎么样,我猜得对不对,符合套路吧?”
“很对,你太有才了,就是那么回事。真是叫唤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唤啊。越是这种蔫了吧唧的人,越能干出让人意外的事。”
“这也说明一个问题,对于老实人,不能小觑。”
“小什么?小去?”忠良不明白了。
“就是小看的意思。”桂卿解释道。
“唔,我明白了。不过啊,卢广平这种人绝对不是什么老实人,老实人能干出来这种事吗?这叫无耻、卑鄙、下流,整个一人渣啊!你想想看啊,她结婚以后,怎么称呼他媳妇那边的亲戚们啊?”
“这你就不要替人家操心了,老人老叫法,新人新叫法,一切从头开始就是了。不打破一个旧世界,怎么建设一个新世界?不平凡的人干不平凡事,这就叫不走寻常路。英雄从来都是孤单的,所以才有‘独孤求败’这种人物嘛。”
“算了,什么英雄狗熊的,不扯那厮了。桂卿,你还记得咱初二初三的班主任刘庆民老师吧?”
“当然记得,而且终生难忘,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对,他在咱毕业的时候,搞了一个班级十大才子评选,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这个,我哪能忘记啊!想当年,我不是排第一,就是排第二,最次也是个前三名吧,这应该没错。那次评选很有意思,对我也是一个鼓励,而且永远鼓励着我,现在偶尔回忆起这事,我还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呢。”

楼主:苏晓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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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9-03-12 16:49:29

更新时间:2019-06-03 11: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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