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薛薇本身就是一道坎，桂明注定是绕不过去的。他第二次出事后，她只接到过他的一个电话，要她替他请一周假，理由是有些私事需要处理，但是具体是什么事却没告诉她。请假很顺利，没费什么周折，因为很凑巧那段时间财务方面没什么要紧的活需要处理，所以公司负责人也只是例行公事般带口问了句原因，并没深入追问。
薛薇凭着直觉认为，桂明在不长的时间里连续两次请假，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而且上次他还受了伤。女人一旦起了疑心，很快便会坚定自己的判断，并矢志不渝地为这疑心去寻找证据，而生活恰恰又经不起任何的探寻和推敲。她觉得，打一个关切的电话是有必要的，即便仅仅是同事也应该去弄清楚原因，特别是当有些事情对方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时候，比如人家生了病，或者家里出现了什么特别的变故和困难，甚至是感情方面有了什么波折和困惑等等。
她是纯真而执着的，这种特性使得她很快就从他嘴里得知了部分真相。他非常体贴而又谨慎地告诉她，他因为和别人发生纠纷被打伤了，但是除此之外他并未透露更多的细节。他既想让她知道实情，又不希望她过度担心和害怕。对于她来讲，她更希望自己能够当面去听他讲述一下具体的情况，而不是在电话里就把话说完，尽管她确信其实他们完全可以无话不说，无论何时何地。
对于黄汝的存在，薛薇是知道的，她也料到黄汝会去照顾桂明，因此在是否去医院看望他的问题上，她竟然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是和单位的同事一块去呢，还是自己单独去呢？如果碰上黄汝该怎么解释呢？她细细地盘算思量着这事，想要找到一种勇气来推动自己。她想，既然他不愿意在请假的时候说明原因，那么他应该是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这事，索性还是不要声张了，自己去去就好。再说了，听他的话音，他几乎是把事情都挑明了，即他这次受伤和他私下里揽活有直接干系，说不定是公司的领导指派的人伤的他呢。

“唉，江湖险恶啊！”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自言道，“真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同时又应了那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桂明他何苦那么要强啊？在公司里老老实实地干好他的财务工作不就完了吗？所谓的什么事业，所谓的物质生活条件，对男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家的生活条件倒是不错，可是谁也没见我有多幸福啊。我不仅不比那些经济条件一般的女人更幸福，相反，还过得比谁都凄惨，都可怜。其实，何止是凄惨、可怜，简直就是叫人绝望透顶，让人看不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可以期待的未来。我根本就是掉进了一个永远也别想爬出来的无底洞里面，这洞里有毒蛇，有疯狗，有幽灵，有僵尸，有一切我能想象得到的所有邪恶恐怖的东西，却唯独没有爱情、亲情和友情，甚至没有人性。程迎春所缺乏的，正是桂明所拥有的，而且无穷无尽无边无际，不愁那么光明伟大的东西会消失，因为那是桂明与生俱来的。他和他，就像水与火，天与地，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就算他们都化为空气，两者也不会混合交融。唉，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呢？要命的是，我还先后遇见了他们，不早不晚。”
当天上午，接近下班的时候她到医院去了一趟，这次是作为礼貌性的看望，她必须完成。她去的时候，桂芹已经从医院回去了，她们没有照面，因而彼此都不知道。和黄汝一样，她也对和桂明同病房的那个小姑娘印象深刻。她觉得那个小姑娘的眼睛太鲜活了，太明亮了，太独特了。她想，如果她和她对视的话，一定会败下阵来，因为那是一种无知者无畏无私者无惧的眼神，那是一种心灵极度纯净的情窦初开的少女所独有的眼神，连上帝都会羡慕和嫉妒那里面闪耀着的绚丽光芒。她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过那种眼神了，那种眼神似乎曾经在桂明的眼睛里出现过，如果她细细寻找，慢慢回忆，还是能够发现一点影子和痕迹的。

“他和她，简直就像是一对亲兄妹，甚至是龙凤胎，他们太般配了，好一对金童玉女啊。”她直到离开医院很久，甚至是在家里做饭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事。
“真有点不可思议，我还要去看他，我怎么能不去呢？”她微笑着，琢磨着，幸福着，“那里有那么一对精彩别致的人物。”
桂芹从医院回家的当天晚上，世林兴致颇高。他酒足饭饱之后又在电视机前非常惬意地消磨了好一阵子，待电视看腻了，瞅准桂芹不忙的时候，轻轻从后面抱住了她，并柔声细语道：“作为一名勇猛的骑士，我想要攻城略地，冲锋陷阵，你愿意为我摇旗呐喊吗？”
“你听说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故事吗？”她又叹了口气回道，“其实，你可以找点比这更文明的活动去做，我觉得选择项有很多，也许那些事情更适合你。”
“你很少叹气，也很少这样讽刺我。”他突然变得敏感了。
“你也很少这样注意到我，而且你从来都不会认为我会讽刺你，因为你相信我。今天有点反常，你不觉得吗？”
“你误会我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注意你，关于这一点你得向我道歉，因为你真的冤枉我了，窦娥都比我强。至于讽刺，我收回我的话，就当是开玩笑了，我觉得你今晚有点不高兴。”
“谢谢你能这么体贴我，真的，我很感谢。”
“桂芹，我不喜欢听到‘感谢’这两个字。要是没有什么过硬的理由，我真是很想厮杀一回，你不会做无情无义的事吧？那样我会难过的，很难过，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知道，你既然提出，那就是箭在弦上了，可是我今天真的没心情，你没感觉到吗？”她有些不解，但又显得颇为勉强，“有些事情为什么非要我说出口呢？”

“我知道，”他很喜欢自以为是，“凡是你不想说的，我都不应该去问。但是，这不应该是理由啊，我觉得你心里的事还没严重到影响我们深入交流的程度吧？你弟弟的事情不是处理完了吗？培训学校的事不是都很好吗？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理由呢？”
他加了把劲，把她抱得更紧了，近乎暴力，他以为她需要这种暴力，而丝毫都没想到这完全是他的一厢情愿。
“你该明白我现在的状态。”
“现在的状态，你该拒绝我吗？”他确实理解不了她，所以有点生不如死的感觉，“要是那样的话，你不如杀了我。你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你是万万不能的。”
“我不觉得这话好笑吗？”
“我觉得好笑就行。”
“耍贫嘴不好，至少你选的时机不对。”
“桂芹，为什么你越拒绝，我越是感觉兴奋呢？芹，你疯狂地拒绝我吧，不要留什么情面，我喜欢那种粗暴征服和拒绝的感觉。你这么聪明，你肯定不会误会我变态的，因为我确实是真心的，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我敢保证，世界上没有谁能比我更爱你了，只有我会爱你爱得这么义无反顾，这么难舍难分。芹，赶紧满足我吧，我太想蹂躏你了，为了蹂躏你，我专门去查了字典，我喜欢蹂躏这两个字，它让我的脑子里充满了疯狂、刺激、骄傲和嫉妒的想法。我觉得自己一刻也忍受不了了，你不会明白的。”
“你离疯狂还有一毫米。”她冷漠地奉劝道。
“一切都去见鬼吧，”他像个白痴一样比划着，“我要突破那虚伪无比的一毫米，长驱直入，势不可挡。你，张桂芹，将是我最喜爱的奴仆，我不忍直视的尤物，只有你，才另人发狂，着迷，不管是谁见到你都是这样，恨不能把你捣碎……”
她闭了眼，不再言语，任由他摆布、操控。

事后，两颗不易察觉的泪滴流过她那美丽动人的眼角。些许的眼泪，是对眼前这位英勇善战的骑士的最高奖赏，他认为他完全配得上她的女人的泪水。此刻，他没有丝毫怜悯，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无尽的快意和至高的荣誉。他是一个令万人景仰的胜利者。他是一个威武的国王，在骄傲地巡视着他那广袤无比的国土。这千里江山，万里沃野，是那么的叫人心迷，叫人沉醉。幽暗迷离的灯光里，依然沉浸在无限满足当中的他并没有特别注意到她那颗摇摇欲坠的玻璃心。
“要么破碎，要么更坚强，”她陷入了一种独特的冥想状态，全然不顾眼前的一切，“我讨厌在真实的生活里演戏，我就是我，不为流俗所动，不为强力所迫。”
第二天到培训学校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之后，她给桂卿打了一个电话，把桂明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并要求他千万不要告诉家里，如果他有空的话最好能来一趟北埠，照顾桂明几天。
桂卿听到弟弟被打住院的事先是猛吃一惊，并感到有些害怕，但是听了姐姐的解释之后又感觉确实没什么大问题，所以就不打算告诉父母了。
第二天恰好是周五，桂卿就请了一天假，算上周六周日，他有三天的时间可供支配。他告诉父母要去省城一趟，去看看姐姐和弟弟，顺便去见见几个同学。张道武和薄春英让他带上一些煎饼、酱豆子等东西，他酌情拿了一些，然后就趁早买票坐火车去北埠了。

第105章

从青云县到北埠市坐火车也就是三个小时左右。不到九点，桂卿就下了火车，接近十点他赶到了医院，按照电话里的约定，桂芹也在那个点往医院赶。桂卿比桂芹早到了一会，因此在她来之前他已经大体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和弟弟的伤情。到底都是男子汉，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哥哥和弟弟一样都没把这次受伤太当回事。在互相通报完双方近期的基本情况之后，他们哥俩甚至开玩笑般地合计起怎么继续把弟弟的生意搞大的事了。等桂芹来到病房，看到她的两个弟弟嘻嘻哈哈像没事人一样地在那里谈笑风生的时候，她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本来桂芹想着一进门的时候，她会神色肃穆地问一声“弟弟你来了”，而桂卿也应该面色凝重地回一句“姐，我来看看弟弟了”，结果倒好，她意外地看到这两个宝贝弟弟居然一点都没把挨打受伤和住院动手术当回事，这种情形迅速激发了她的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他们才比我小两岁，难道我们之间就已经出现代沟了吗？怎么看问题的态度竟有如此大的差异？哎，到底是年轻啊，什么事都往好的方面想。也许我过得有点太忧郁了，或者遇事想得太多了，唯恐别人对我有看法，就怕事情办得不周全。仔细想想，我确实活得比他们哥俩要累。”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面带微笑地看着她的两个可爱的弟弟，并和他们打招呼说话，刚进门时心里的那一点意外和吃惊早就烟消云散了。
桂卿因为并不经常见到姐姐，所以对姐姐感到格外亲切，其实他并不知道，即使同在北埠市工作和生活，桂明和姐姐也不是经常见面的。自从姐姐结婚后，桂明自觉不自觉地就把姐姐当成了外人，当成了姐夫世林的人，而他所不能体味的是，姐姐却始终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桂明和姐夫世林的感情并不深厚，他一直感觉他和他之间有隔阂有距离，这种天然的不亲近也在无形中拉远了他和姐姐之间的联系。
“如果我有权力给姐姐挑选丈夫的话，我一定不会选中徐世林的，尽管他表面上好像没有任何缺点和毛病，但是我能肯定，他是一个想当乏味的人，他配不上我的姐姐。”桂明经常抑制不住地这样想。他也明白，如果姐姐知道他的这种想法的话，一定会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并会半真半假地说他，“你懂什么呀，小孩子不要瞎胡猜，那是大人的事情。另外，哎，别忘了管好你自己，好好给我找一个好兄弟媳妇，那才是正经事呢。”

“姐夫还不知道这事吧？” 桂卿开口问道。
“他不知道，”桂芹回道，“我还没告诉他呢，我不想随随便便给他添心事，再说最近他也挺忙的，天天晚上都忙到黑天半夜，另外这事也不是很严重。”
“不说就对了，”桂明插话道，“上次麻烦他和徐伯伯我就很不好意思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麻烦人家了。”
“你看你，”桂芹笑道，“不麻烦就说不麻烦的话，怎么还扯出了‘人家’这两个字啊？你姐夫他也不是外人啊！你姐姐我就更不是外人了，对不对？你好好养足精神，什么也不要多想，明天上午还要动手术呢。虽说这不是什么大手术，但是也要认真对待，千万不能大意了。”
“放心吧，老姐，”桂明笑道，“别把这事当个心事，这点小伤离心口远着呢，没事，很快就会好的。我保证，不出一个星期，我照样能活蹦乱跳地去打篮球。”
“吹死牛吧你，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有个把月的时间你别想去逞能。”桂卿善意地讥笑道。
桂明还想还击，没等开口呢就听桂芹问道：“哎，对了弟弟，黄汝来看你没有？她知道这事了吗？”
桂明一下子脸红了，当着哥哥的面被姐姐问到这个问题，有点让他面子上挂不住，而桂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仿佛提起黄汝对治好他的脚伤有巨大的帮助一样。
“人在受伤的时候，爱情是最好的特效药。”桂芹主动和弟弟开起了玩笑，这在桂卿和桂明看来，着实有点罕见。他们此时还不能深刻理解她的心思。其实为了弟弟的幸福，她这个做姐姐的是可以付出很高代价的，开个玩笑提醒一下，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她昨天来过一次了，并且你们来之前她刚走没多久。”桂明小声道，像做了贼一样，同时又无限幸福着。有一个贴心的女孩来照顾自己，的确不失为一桩美事，尽管这个女孩不是多么漂亮，但是从满足自己小小虚荣心的角度来讲，她不仅是够格的，甚至是绰绰有余的。

“哈哈，是吗？”桂芹故意疑问道，“我就猜到她会过来的。好好珍惜吧，兄弟！不过桂卿，你来晚了一步，没能看到咱未来的兄弟媳妇，呵呵。”她这回是真的开心了，因为她笑得那么灿烂，那么优雅，那么富有感染力。
桂明也异常尴尬的笑了，他不想在哥哥面前谈到女朋友的事情，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他动了一下身子，这个举动马上让他承受了很大的痛苦，他的尾椎又疼了，针刺一般。看着桂明切牙扭嘴的样子，桂芹和桂卿赶紧去扶着他，并让他老实地趴着，不要随便乱动。桂明只好从命，他也不想太狼狈。
“只要是你认可的人，那肯定是一流的，”为了减轻桂明的疼痛，桂卿非常罕见地对桂芹笑道，“我不用亲眼看就能估计个差不多。再说了，作为哥哥，尽管我们俩是双胞胎，我觉得还是不要太关注兄弟媳妇比较好，是吧，姐？咱们姐弟两人当中，我是最不适合对那个谁进行评论的人。”
“哎呦大弟啊，想不到你还挺封建的嘛，”桂芹笑得快要接不上气了，她道，“脑子里居然有这么多条条框框。行，不错，当哥的就得有个当哥的样子。”
“就像我，作为姐姐，”她指了指自己，继续笑道，“既然咱爸妈离得远管不了，那我就得担负起姐姐的重任来，好好照顾好桂明，包括他找女朋友的事，我都得操心。”
谈到找女朋友的事情，姐弟三人都笑了。此时，病房里的气氛已经很融洽欢快了，这股热闹气氛甚至都飘出了病房，逸散到了走廊。大家正说着呢，就见病房门口悄然走近一个精致的女人，桂明因为向里斜躺在病床上，所以没看见来人是谁，而桂芹和桂卿因为搞不准来人是看望桂明的，还是看望同病房那个女孩的，所以也仅仅是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看了一眼对方，既不十分冷漠，也不过分热情。

来人正是薛薇，她眼见桂明床前围了两个与他年龄相当的人，估计和桂明非亲即友，所以不禁犹豫了一下。她原想等他们走了再进来，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就把心一横，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并且面带笑容，风采照人。
“桂明，今天你感觉怎么样了？”薛薇很自信地冲桂芹和桂卿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桂明道，“公司的同事都问起你了，他们还说抽空来看看你呢。”
桂芹桂卿姐弟俩一看就明白了，感情这是桂明的同事啊，于是桂芹连忙把唯一的一把陪护人坐的椅子让出来，招呼着薛薇坐下。此时，桂明已然窘迫多时了，从他看见薛薇进来，到薛薇和桂芹推让着不肯坐下，然后再到薛薇稳定下来有时间问候自己，他感觉这一小会的时间比过了一个世纪都长。
“这位是我的同事，薛薇，”他竭力控制住内心的激动和不安，然后给双方做了简短的介绍，“同在公司财务部工作。这位是我姐姐桂芹，这位是我哥哥桂卿。”
桂芹和薛薇一边彼此非常欣赏和羡慕地对看着，一边亲热和善地握了握手，还说了些极其得体的客套话。桂卿站在姐姐身后，也冲薛薇笑盈盈地点了点头，感觉心情非常好。
桂芹姐弟俩对桂明的这位美女同事非常满意，感觉很好，而薛薇这边对桂明的姐姐和哥哥的印象也特别好。桂明看到此情此景，心中的不安方才去了大半。他相信，聪明的人一定会和谐相处的，而不会像一群刺猬那样互相扎刺。
“哎，薛薇，你没把这事告诉公司的同事吧？”在刚才突发的面热耳红逐渐褪去之后，他品味出了刚才薛薇问话当中的弦外之意，于是对她道，“我可不想惊扰了大家，我这么一点小毛病，几天就好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疏忽大意的，”薛薇嫣然一笑，灿若桃花，她柔声细语道，“我会替你打圆场的，我的保密意识还是很强的，并不比你差多少啊。这次呢，我只是代表我个人来的，并不代表同事们，等你需要的时候，同事们会组团来看你的。”

这个时候，薛薇忽然调皮得像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一样，因为她觉得桂芹是柔和体贴的、善解人意的、大度开朗的，在一个高情商的人面前显露真情和本性是明智之举。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因为桂芹很快就在心底确认了薛薇人品的高洁和性情的娴雅。有那么几秒钟，桂芹居然想到了如果这个薛薇未婚就好了，那薛薇和桂明绝对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至于黄汝嘛，她只能胜在品性和才华上了，”桂芹心中如此默念着，“当然，还有她的家势等其他的因素，希望我的眼光不会误了亲爱的弟弟。”
薛薇一见如故地和他们姐弟三人聊了一会之后，就隐隐流露出来要走的意思。桂芹非常聪明，她抽空给桂卿使了个眼色，要他出去溜达一会，然后她很巧妙地找了个借口去和同病房的那位小姑娘聊了起来，并且故意把声音提高，以帮助掩饰桂明和薛薇的交谈声。薛薇不得不心领神会地接受了桂芹的这个善意举动，她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她愉快地想道：“能有一个这样聪明美丽的好姐姐，真是桂明的幸运啊！还有他的那个双胞胎哥哥，虽然从我进来一直都没什么话，但是能够看得出来他显然也是一个有素质有涵养的人，而且生得也挺好，只是性格上好像比桂明稍微内向一点。啊，多好的三姐弟啊，真令人羡慕。”
薛薇和桂明的交谈，明明桂芹可以听到，但是薛薇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她相信桂芹会选择性地不听，能听而不听是一种境界，正如能说而不说一样。她轻松地看见，没用几分钟的功夫，桂芹已经和那个叫姜宁的女孩相谈甚欢了，大有相见恨晚难舍难分的意思。能让一个陌生人，特别是同性，迅速地喜欢上自己，确实是一种本事，她禁不住更加对桂芹刮目相看了。
“如果我是男的，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爱上她。就算我是女的，我也难以抑制住喜欢她的冲动，这个人精啊。”薛薇叹道。
桂明注意到了薛薇的神情，他会心的笑了。他感谢老姐给他带来的光环效应，这无疑极大地增加了他的荣耀和光辉，特别是在薛薇面前。他是非常在乎薛薇的感受的，他想。

第106章

病房里的人满面春风谈兴正浓，病房外的桂卿却发现了一个叫他疑窦丛生的事情。当他刚走出病房的时候，突然意外发现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正从门口匆忙转身而去，那神情一看就是刚才正在门口偷听或者偷看的意思。他愣了一会，心里泛起了疑问：“这个人是究竟谁呢？他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来这里打探？难道是个小偷？好像又不是。”
那人约莫三十岁上下，一身松松垮垮的休闲装打扮，头上还罩着个不伦不类的太阳帽，帽檐压得很低，与周围亮堂堂的环境极不相称，仿佛刚从幽冥世界过来一般。桂卿虽心存疑惑，但是又不能赤裸裸地盯着那人看，遂在病房门口随意踱起来，同时继续留意观察那人。那人见桂卿并未特别注意他，就假意装作等人的样子，在护士站附近盘桓起来，一副吊儿郎当却又满腹狐疑的样子。
待了不长不短一会子功夫，桂卿听得病房里传来薛薇起身告别的动静，遂往病房门口走去以便和薛薇道别。他抬步之余用眼又仔细瞟了一下刚才那个人，只见那个人听见这边的动静之后，立马转身往电梯口跑去，仿佛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偷事一般。桂卿猜测，这人要么是来探听桂明住院情况的，要么是来跟踪里薛薇或者桂芹的。当桂芹送薛薇出来的时候，那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已经在走廊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桂卿热情地和薛薇道别，感谢她来看望弟弟，桂芹把她送到电梯口才折回来。姐弟俩重又回到病房，一起向桂明感慨薛薇的美丽大方和聪明伶俐，桂明则又微微脸红起来，仿佛受夸奖的人不是薛薇而是他本人一样。
桂卿本想说起刚才在走廊看的的情况，可是又觉得在姐姐面前说起有些不方便，遂暂时把此事压在心底。在姐姐和桂明说话的空，他又踱到窗前打算往外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继续看到刚才那个人。没多久，他还真又发现了那个人，那家伙果然在跟踪薛薇，而且跟踪的状态非常明显，因为他是从高处观察的，所以一切都看得非常清楚。
“如果这种人去做特工，也未免太不合格了，一点都不会掩饰自己。”他嘲笑着想。
很快，姐弟三人就商量妥当，桂芹把桂卿带来的东西带回家，中午和下午由桂卿留下来陪护。桂芹特别热情地和姜宁打完招呼后就离开了医院，如同一只美丽异常的大蝴蝶离开了花园一般，只留下满屋的异香和灿烂春光，尽管她今天穿得很素雅简洁。
“我觉得你应该和姐夫走得更近一些。”得了空闲之后，桂卿漫不经心地对桂明道。
“你觉得我和姐夫关系不好吗？”桂明反问道。
“有点吧，”桂卿如实说道，“我是感觉，也说不很准。”
“可能你的感觉是对的，”桂明顿了一下，继续道，“其实呢，姐夫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对我也挺关心和照顾的。”
“这个关心和照顾会不会给他带来负担，或者说给咱姐带了什么负担呢？”凡事桂卿总是想得太多。
“哥，可能你考虑得比我要多一点吧，反正我是没想太多。这事起初我也不想麻烦咱姐和咱姐夫的，只不过是后来我收拾不了了，才给他们联系的。”
“有句话也许我说得不对，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说。姐姐和姐夫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姐姐毕竟是咱的亲姐姐，都是一奶同胞，咱再麻烦她，她再不情愿，关键时候她还是得硬帮着咱。可是姐夫呢，那就不一样了，人家没有那么多的义务要帮咱，对不对？就是说，人家帮咱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当然，我不是说咱姐夫不好，而是说什么事情都有个度，姐夫那边的人情是用一次少一次。”
“这个道理我明白。”

“所以呢，姐夫对咱的帮助，我觉得应该建立在一种互利互惠的基础上，至少应该是人家心甘情愿才好。咱首先得给人家相处好了，人家才有动力帮助咱，才不会因为无原则无止境地帮助咱而恼火，以至于最后把关系搞僵。”
“你是怕我欠的人情太多，惹烦了姐夫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也许我有点多心了，不过我这是为你好，因为毕竟你是在北埠市混社会，各方面都有可能需要姐姐和姐夫的帮助。”
“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以后会注意的，毕竟我也不想让姐姐在中间为难。”
说完此事，桂卿又把先前在走廊里看见的情况悄悄告诉了桂明，并试探性地问道：“会不会是和你打架的那帮家伙派来打探情况的？”
“不太可能，”桂明肯定地答道，“这事算是基本上扯平了吧，现在应该属于谁都不欠谁的状态了。这回他们之所以报复我，主要还是因为上次打架，那边有个龟孙受伤了，他们要不到医药费和赔偿。现在我也被打住院了，他们没理由再来纠缠了。另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通过上次派出所处理这事，他们明显是知道咱这边有背景了，这对他们是一个震慑和警示，因为从那之后那帮狗屎人渣就没再到工地闹过事，我接的活现在进行得也很顺利，比我天天去那里还省心。”
从桂明口里得到进一步的佐证后，桂卿更加坚定了那人是来跟踪薛薇的这一判断。他告诉桂明：“后来我又从窗户观察了一会，发现那人好像在跟踪刚才来看你的那个薛薇。”
“他长什么样？”桂明问道。
“个头有一米七左右，留着小平头，脸上好像有不少斑点，一看就是年轻的时候长青春痘留下的疤瘌，肩膀比较宽，流里流气的，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桂明沉思不语，他的样子让桂卿感觉他正在努力分析着这人可能是谁。而实际情况是桂明早就想到是谁了，除了薛薇的老公程迎春之外几乎就不可能是别人了。但是，他不能在桂卿面前确定这个猜测，他也不应该确定，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程迎春。
“回家之后，还不知道程迎春怎么和薛薇闹呢。这个鸟人，他不撅屁股别人也知道他会拉什么屎。”桂明暗暗想着，气愤不已，好像薛薇已经受了天大的委屈。
“唉，真不该告诉她实情！”他一边为薛薇担忧，一边对程迎春充满了愤恨，旋即他又恼起了自己，“我该直接对她说自己去外地的，那样的话就免去了后来这些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不告诉她吧，好像也不是太好，我不应该欺骗她的……呃，对了，不说实话那也不能叫欺骗，那叫善意的谎言，就像‘真实的谎言’，虽然是谎言但却是真实的，真实地替她考虑，也替我自己考虑……”
桂卿意识到了什么，因而没有继续开口，等桂明的神色恢复到明显可以正常交流的地步，他转口问道：“弟弟，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得肺炎的事吧？那是你头一回住院。”
“记得啊，那还是咱俩初三毕业时候的事呢。”桂明兴奋地答道，仿佛以前他得的不是一场重病，而是一个巨大的一直能够让他引以为骄傲的荣誉。
“当时，你怕家里花钱，坚持说等治好了病，你就去打工挣钱帮家里，不再上学了，要把上高中的机会留给我，你还记得吗？”
“唉，那个时候咱家确实太难了，现在想想我还心酸呢，老想掉眼泪。哥，我知道，你的心里也不好受。”
“当时把咱爹愁的，都打算卖屋了，”桂卿苦苦地笑笑，道，“他说，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给你把病看好。”
“哥，我一听到‘砸锅卖铁’这四个字，我心里就难受啊。因为以前咱爹和咱娘也说过这话，说他们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咱们姐弟三个上学。可是，哥啊，当时咱家那个情况，穷家破业的，能有多少锅能拿来砸烂卖铁啊？就算是把锅砸了，又能卖几个钱呢？”桂明有些说不下去了，只是低头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他并不是一个能够把某种情绪和感悟发酵到某种境界的人。

愣了片刻之后，他又眼睛凝视着前方，幽幽地叹道：“哥，你知道吗，贫困太能销蚀一个人的意志和才华了，任你心比天高，最后还不是命比纸薄？处在社会底层的人，就算你再有本事，心气再高，九归一能有几个人会混出一片天地？大部分人不还是过得默默无闻平平凡凡吗？人，要想过得好一点，潇洒一点，比别人强一点，真是太难太难了。”
“这就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桂卿总结道，“有时候为什么别人敢赤裸裸地欺压你？还不是因为人家从头到脚都把你看透了，看扁了吗？人家就掐准了你不会有什么大出息才敢侮辱你的。那些先前因为贫穷无能受人欺负和愚弄的人，后来又因为各种原因飞黄腾达了，然后就有能力有条件去报仇雪恨的故事，都是电影电视里演的罢了，现实生活中有几个人能做到快意恩仇？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确实是这么回事，”桂明叹道，“特别是当你想往上走的时候，你会发现有一万条胳膊在拉着你，有一万个陷阱在前边等着你，而你还不能退缩，不能胆怯，因为你不甘心啊。这些年，我总觉得有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在背后推着我往前跑，让我一会也轻松不下来，有时候我感觉很疲惫很无奈，但是却又不想服软，不想认输。”
“你也不要压力太大了，”桂卿劝道，“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有些事只要咱付出努力就行了。”
“所以啊，我有时候摩拳擦掌热血沸腾，有时候又悲观叹气，绝望失落，”桂明对自己评判道，“不过，说到底我还是不想向命运屈服，我就不信我干不出一番事业来，我才刚毕业一年多，不应该就此消沉下去。我知道，咱弟兄俩的性格不一样，你比较稳重内向，我呢，有时候就显得有点激进，脾气也更暴躁一点，要是咱两人的性格互相中和一下就好了，那一定能干出点名堂出来。”
“弟弟，我支持你这种敢想敢干的做法，但是呢，我是没有你这个本事的，我打心眼里就不愿意和别人去争去抢，我只要拿到我应该得到的那份就行了，我的要求并不高。”

“哥，我记得《孙子兵法》有句话，你应该知道的，叫‘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其下，必败’。对，我理解你的好心，你不想和别人争抢，但是别人会因为的善良和宽容而放过你吗？恐怕到最后你连你应该得到的那份都保不住啊。你比如，眼下我干的这个工程，我要是不拼不抢，能到我手里吗？所以说，有时候你也不能过于忍让了，对那些不讲究不是东西的人，就不能太谦让太客气了，适当地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也是必要的。”
“弟弟，我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呢，”桂卿努力地笑了笑，然后回道，“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我就是这种性格，我也不想过于违背我的本意了。总起来说呢，我对目前的情况还是满意的，能有今天的生活我已经很满意了，至少咱两人都有个班上，都有个工作可干，这大学也算没白上。”
“唉，想想以前那么困难，也没把咱们一家人憋死啊，现在不比以前强一百倍啊？”他接着感慨道，“所以呢，现在不管遇到什么事，我觉得都不要害怕，更不要失去信心，万事都得想开看开，都得积极稳妥地去干好自己的活，要在保护好自己根本利益的同时，再去想着怎么发展，怎么奋斗。你说是吧，弟弟？”
“行啊，哥，转脸就学会给人上课了。”桂明笑道。
“嘿嘿，我是想起来什么说什么，你也别太在意，我说的话也不一定就对，仅供你参考啊。”桂卿解释着。
很快，弟兄俩谈话的气氛就迅速地从低迷哀愁转向了欢快活泼。旁边的姜宁也很配合很知趣地站在窗口看外边的风景，留给他们两人一个修长优美的背影。她的病床离窗户最近，没事的时候她最爱凭窗远眺，她不喜欢那副拐杖。

“比起姜宁，我还不够幸运和幸福吗？”桂明问自己，继而又自思道，“答案是肯定的，我很幸运，也很幸福。至少我有一双健康的腿和脚，我能轻松自在地跑和跳，想去哪就去哪，没人谁会笑话我。而姜宁呢，那么美丽的女孩，她却要承受数不胜数的异样的眼光，永无止境，永无宁日。最可怜的一点，所有的错都不是她本人造成的，而是那些个可恶的庸医。在这个世界上，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呢？”
哥俩随后又漫无目标地聊了半天，直到桂明挂完所有的吊瓶，恰好也该吃午饭了，桂卿自去食堂打饭。

第107章

吃过午饭，桂明见哥哥有些无聊，就对他说：“哥，你要是觉得闷得慌，你就出去转转吧，反正我下午也不打针，该做的检查也都做完了，没什么事了。”
“我出去了，你就这么在床上干躺着？”
“我可以看书啊，早上黄汝给我带了本书，是《平凡的世界》，”桂明一边说着，一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三本厚厚的书来，那套书的封皮呈现出一种圣洁朴实的淡黄色，“以前我一直没工夫仔细看，这回可逮着一个好机会了，这本小说据说写得很好。虽然我平时不喜欢看这些玩意，不过现在要是不看点什么的话，就有点忒难熬了。我觉得抽空你可以看看——噢，对了，你可能已经看过了。”
“你不觉得这是一本以现实主义的名义写出来的童话故事吗？”桂卿冷不丁地反问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顾及弟弟的感受。
“童话故事？哥，你怎么会这么说呢？我觉得还不至于吧。”桂明眼睛里充满疑问和不解，而且还是很认真很执着的那种。当然，他一向不太敏感的内心似乎也察觉到了某种无形的轻蔑，一个大人去看童话肯定是不合时宜的了。不过，哥哥的话里肯定没有丝毫的贬义，这个他能确信。

“也许是每个人理解的角度不同吧，因此产生的看法也不一样。我以前也非常喜欢这本书，甚至到了迷恋的程度，我曾经觉得他是国内最好的一本现当代小说，里面倾注了路遥先生无尽的心血和泪水——”
“曾经？”桂明不禁问道，“难道现在不是吗？”
“现在不是，”桂卿有些自负地说道，“如果它不是童话小说的话，那至少也是一部科幻小说。你还记得孙少平遇见外星人那一节吗？这就是一个证据。”
“你开起玩笑来，也挺逗的啊，不过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你应该严肃一点。”
“谈到读书，我是认真的，”桂卿解释道，“同一本书，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境况下看，得到的感受肯定是不一样的，有时候甚至是完全相反的。弟弟，你以前读过这本书吗？”
“读过，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在通读各种武侠小说的同时，抽空拜读了一遍这本书，但是当时我真没读懂，也看不心去，现在我想趁住院这段时间，静下心来好好地读一遍。这是黄汝才买的，她是专门给我买的，并且是她隆重推荐的。”桂明一边认真地回答着，一边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来，她还不是很了解你，或者说，她有可能自以为很了解你，而其实不是。”
“不会吧？”桂明不以为然道，“我觉得她推荐的这本书很好啊！你想想，一个小姑娘要向我推荐一本书看，他能有什么选择？不管叫谁说《平凡的世界》都是最佳选择啊。当然了，武侠小说我现在是彻底不看了，不过金庸和古龙等人确实也有不少精品很值得一读。”
“据说《笑傲江湖》不错。”
“据说？武侠小说当中不错的作品多了去了，只是你不喜欢看罢了。以前我借的那些武侠小说，你连眼皮都不翻一下，我知道你不喜欢，你对武侠小说有成见。”
“哪是有什么成见啊，我是因为脑子笨，分不出更多的精力去看。不像你，看了那么多武侠小说，也没耽误学 。”

“呀，呀，呀！”桂明学着一口蹩脚的东北腔道，“哥，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照你那意思，我要是不看武侠小说，我该考上清华北大，是吧？”
桂卿笑而不语，他觉得弟弟好调皮。
“唉，可惜我没那个命啊。”
“你也认命？不会吧？这太奇怪了。”
“我嘻嘡玩呢。我相信事在人为。”
“我说呢，一贯志向远大豪情万丈的你，怎么会相信命运呢？认命这话，从来都是留给像我这样不求上进不知进取的人的。”
“偶尔我也信一下，就像那个什么也要有点革命浪漫主义情怀嘛，呵呵。”
“说到革命浪漫主义情怀，我觉得法国作家雨果的《悲惨世界》和《巴黎圣母院》挺不错的，你可以读一读。”
“哥，你还有什么更严肃更厚重的作品向我推荐吗？”桂明把脖子歪成烧鸡的模样，愣愣地问道。
“如果，你的欣赏水平在看完雨果的作品之后，能有一个大的提升和质的飞跃的话，那么我推荐你读一下英国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和法国作家司汤达的《红与黑》。最后，你可以读一下《呼啸山庄》，那是经典中的经典，名著中的名著。”
“哼，算了吧！”桂明回敬道，“等我读完《简爱》，我估计我得从骨科转到神经内科去，要是把《红与黑》和《呼啸山庄》读完，估计我得直接转到精神病院去。你这不是让我尽快把伤养好的意思，你这是要让我雪上加霜，往我伤口上再撒把盐啊。哥唻，你就饶了我吧。我觉得你还是向俺姐去推销你的书单吧，估计也就是她能享受得了这么晦涩难懂、高高在上的小说了。”
“推荐，只是推荐，纯粹个人偏好，不代表我强迫你去看这些书，喜欢不喜欢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另外，幸亏我还没给你推荐《追忆似水年华》那样的作品，不然的话，你更要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