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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落幕时》一场毕业20年同学聚会,引发一场诡异血案

楼主:韦一同  时间:2019-06-16 13:09:56
楔子

12点12分,他放下碗筷,用手随意抹了下嘴,对妻子说去干洗店看看衣服洗好了没。听着关门声传来,妻子喃喃道:“这就不吃了?还好多菜呢。”

15点40分,他全身清洗完毕,换上多年没穿的西装,反复整理,又往头上喷了点啫喱水。他走到妻子跟前,不确定地问:“怎么样?”

17点35分,他在镜子前已经站了十分钟,妻子催他该出发了。他突然皱了皱眉,开始脱衣服。两分钟后,他换了身休闲夹克,又把梳好的头发弄得凌乱了些,自言自语道:“这样才有当年那个感觉。”妻子无奈地看着他笑,端个碗过来,让他把药喝了。之后,挽起他出了门。

18点31分,召集人讲话了,晚宴即将开始。他看着旁边仍旧空着的一桌,又回头看了看墙上的横幅,怅然若失,妻子在桌下拉了拉他的手。

19点50分,酒过三巡,气氛热烈了起来,人们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隔壁的主桌,一个胖子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吹嘘自己每天经手上百万生意,最后他大手一挥,说谁要是混不下去了就去找他,他安排个年薪十万的工作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戴眼镜那个男的,文质彬彬,声音比胖子低了两成,他是家乡一个局的一把手,年轻有为,他邀请老朋友们常回来玩,吃住行都由他来安排;染着一头黄色头发的女人声音很嗲,胖子和眼镜男说完,她都敬了三杯酒,让他们多多关照,言语神情里,媚态十足。

20点16分,包间里响起了一首《光阴的故事》。“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他拿着杯子踉跄着走过去,满脸潮红地打断了他们:“好久不见了,机会难得,我提个议,咱们能不能多忆过往少谈现在?谁在乎你们多有钱多有权啊!真扯淡!”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看着他,表情各异,没人举杯。直到召集人打圆场,才陆续有人响应,敷衍着喝下。

20点43分,晚餐结束,胖子提议去唱歌,他请客。众人吆喝着往外走,他迟迟没动,落在了最后。召集人叫他,妻子说他喝多了就不去了。待人群走完,他将杯子斟满,妻子劝他别喝了,他摇了摇头,将酒洒在了地上。妻子搀扶着他起身,临出门时,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横幅,长叹口气。

横幅红底白字,上面写着:二十年再聚首,青春依旧!——江安中学1997级1班毕业20年同学会。
楼主:韦一同  时间:2019-06-16 13:09:56
第一章 挖眼凶案

勉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邓政办公室。

“支队长,这不合适吧?”

“你与死者的关系不在法律规定的必须回避几种情形之内,有什么不合适的?”邓政反问。

“调查对象会牵扯到不少老同学,我……我有点犯怵。”

“陆扬!”邓政从老板椅上站起:“你要记住,你是个刑警,只管根据线索办案,别考虑其他因素!你怕得罪那些同学,那你怎么不想想,死者也是你同学,如今他惨死,你难道不该挺身而出?”

陆扬从事刑侦工作多年,向来秉公执法,问心无愧。但他的铁面都只是针对嫌疑人,如今要让他用那副怀疑、审视的目光去讯问他的老同学,他的确有些顾虑,因为这必然会影响到他们之间原本单纯的同窗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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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会经常对下面各县的刑侦大队进行业务指导,在办理一些重大案件成立专案组时,市局也会派专家下来协助。陆扬是市局刑侦支队重案中队的中队长,突出的案侦水平得到了众多同行的认可,在勉州刑侦界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再者,陆扬的妻子文雅曾在梓县刑侦大队工作过,说起来,陆扬还是梓县刑大女婿。所以,梁小芳说出这名字时,询问她的两个民警互看了眼,先前心里的那丝不满就都消散了。陆扬能来,他们是举双手欢迎。

梓县刑侦大队把案情和梁小芳的要求都报到了市局,邓政参加了案情通报会,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苏捷问:“老邓啊,案发时,小陆在哪里?”

邓政明白他的意思,回答道:“那两天他和他大队长王贵一起到省城出差了,住了一晚才回来,王贵能给他作证。”

“那行,既然如此,咱们就满足受害人家属的要求。这案子列为市局督办案件,指定陆扬为督办员,梓县刑大成立专案组,全力侦破!”苏捷拍了板。

受命后,陆扬午饭都没吃就去了梓县,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兼专案组长曾鹏接待了他:“陆中队,你来了我这颗心就踏实多了。”

“鹏哥,请多关照。”陆扬笑着上前和曾鹏握手。

名义上曾鹏是组长,但局里有指令,陆扬有临时决策权,地位明显在他之上,他也就充分放低了姿态。他听闻陆扬还没吃午饭,马上让人弄了几个热菜。

寒暄几句后,陆扬直接要了卷宗,在县公安局食堂翻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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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钧死得很蹊跷,梁小芳回家时,房门是关着的,门锁也没有坏。现场除了卫钧的脚印,还有另一名男子的脚印,两种脚印有交错,以此推断双方曾有过拉扯打斗,但现场并未发现对方的生物信息。事后梁小芳清点,房里也没有丢失财物。卫钧的死因是失血过多,经法医核定,他一共中了六刀,其中一刀在心脏。凶手摆明了要置他于死地,却没有就此收手,将他的眼珠挖了出来。

据此,曾鹏他们初步推断,该案为熟人作案,门是卫钧给凶手打开的。凶手既不为财,那就是报仇、泄恨。可按梁小芳说,他们夫妻做人做事都低调,近几年没和人结过怨。曾鹏从侧面问了许多问题帮她回忆,她才说,一年前,卫钧他们搞了个毕业20年初中同学会,他当面让好些人下不了台。

陆扬作为那次同学会的召集人,当时也在现场,对这事再清楚不过了。江安中学位于梓县江安镇,学生资质和家庭条件参差不齐,教学水平又有限,初中毕业后,陆扬班上仅有一半同学进入高中深造,还有一半因各种原因早早步入了社会。之后大家分散各地,很少重聚,20年里,不过小范围地聚了三四次。陆扬曾是班上的宣传委员,人缘不错,眼看还有半个月就到毕业20周年时间了,有几个同学私下请他出面召集大家开个大型聚会。如今陆扬也三十好几了,成了家,尤其与妻子文雅生了女儿后,时常会有种岁月如梭、青春已逝的感觉,同学们的提议正中他下怀,他就张罗了这次聚会。
楼主:韦一同  时间:2019-06-16 13:09:56
邓政的话问得陆扬心头一颤,没错,和死者相比,和世间正义相比,他的担忧就微不足道了。从另一个角度去想,死者是他同学,现在他妻子又提出了要求,他理应主动担当,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还他们个公道!

勉州下辖梓县发生一起命案,死者卫钧,男,36岁,死于自己家中,身中数刀,失血过多而亡,最惨的是,他的双眼都被挖了出来。报案人是卫钧的妻子梁小芳,她晚上回家,打开门就看见卫钧倒在血泊中,已经没了呼吸。卫钧的两个眼眶血肉模糊,眼珠就扔在尸体旁。

梁小芳的尖叫声引来了邻居魏大妈,魏大妈也吓得不轻,但她见梁小芳因受刺激过度,已经有些傻傻的了,就帮她报了警。梓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民警赶到后,即刻勘验了现场,又联系殡仪馆来收了尸,忙完已经快到夜里十二点了。梁小芳有些恍惚,她父母从乡里赶来,一直陪着她,晚上又带着她到城里亲戚那去住。

第二天,梁小芳的精神好了些,刑警这才把她请去队里作笔录。询问期间,梁小芳的情绪时好时坏,问话也一度中断,差不多十个小时才问完。结束询问时,刑警问她还有没有要补充的,她突然问:“我老公的案子,只能你们办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刑警问。

“我想换个人。”

刑警被梁小芳弄得有些尴尬,也很生气,考虑到她是死者家属,没和她计较,只是问:“为什么?”

“我知道个警察,办案很厉害,能不能让他来帮我?”

“谁?”

“陆扬,他……他是市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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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有52个人,筹备初期,陆扬费了很多功夫,才只联系上33个同学,其余人毕业后就和大家失去了联系,杳无音讯。在这33人里,又有十来人因为通知时间仓促,有各种事情抽不开身,在陆扬的再三邀请下,他们只说“待定”。定餐时,陆扬要了个四桌的雅间,聚会当天,包括几个带家属的才只坐满了三桌,空了一桌。在劝说那些“待定”的同学时,陆扬甚至说“事情可以明天后天办,同学会却不是年年都能有”,仍然收效甚微,这也令陆扬很沮丧。

同学会的主题是“二十年再聚首,青春依旧”,陆扬还特意在网上定制了个横幅,又下载了许多与青春有关的歌曲,提前把U盘拿给服务员,让她在包间里循环播放。陆扬本想着,不管人多人少,大家多年不见,畅谈一番青春也是极好的。结果呢,聚会时,他们谈到更多的不是那三年少年时光里的人与事,而是毕业后自己如何如何走向了成功,至于那些不怎么成功的同学,到后面都成了漠然的倾听者,不再吭气。卫钧的突然发声,令正在高谈阔论的几人涨红了脸,却句句戳中陆扬的心。

“梁小芳说那一桌的人她只记得一个胖子和一个戴眼镜的,其他人记不得了。”曾鹏打断了陆扬的思绪:“经我们核实,戴眼镜的是县民政局的何林峰局长,我们暂时还没找他问话,至于其余人员,还得请你帮着确定一下。”

“这没问题,我都记得。”陆扬刚看到卫钧死亡现场的照片,他躺在血泊里,脸上也全是血,没有眼珠的血色眼眶看着极为恐怖:“为什么要挖掉他的眼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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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怪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说话的是梓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民警陈飞,他也被抽到专案组了。陈飞年龄不超过30岁,却因为脱发严重,发际线很高,看起比陆扬还沧桑。

“有这个可能。梁小芳没说什么?”陆扬在笔录里找着。

“问了,她对这事完全没提出有针对性的线索。”陈飞摸了摸自己脑门道。

“这块表是?”陆扬盯着一张对卫钧左手的特写,它手上戴着块机械表,看款式比较旧。

“梁小芳说这表不是死者的,她也肯定以前从没见死者戴过它。”曾鹏说:“我们已经查到了,这表是90年代日本双狮出的一款机械表,当时售价500元左右,现在不值什么钱了,收藏意义较大。”

“如果真是这样,这表就有些奇特了……”陆扬神色凝重地看着曾鹏问:“表在哪里?”

陈飞很快取来了证物,除了表,还有那把凶器:“刀是市面上普通的水果刀,梁小芳也说不是她家的,上面没有指纹信息。”

“凶手是有备而来啊。”陆扬把刀放下,接过被透明小塑料袋装着的手表,仔细打量了一阵后问:“梁小芳情绪怎么样,我想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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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奇怪证物

梁小芳还借住在亲戚家,她有个兄弟,和父母没分家,近期农忙,她父亲已经回去帮着做事了,只留母亲陪着她。

梓县有着百万人口,随着城市规模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乡村居民涌入县城,从农村户口变为了城镇户口,梁小芳就属于这种。她和卫钧是在广州一家工厂车间认识的,先是互认老乡,有了亲切感,再慢慢发展成了恋人关系。婚后,小两口咬紧牙关过日子,存了几年钱,就回梓县买了套二手房,又盘了个小超市维持生计。卫钧出事后,梁小芳精神恍惚,超市已经关门几天了。

读书时,卫钧成绩差,属于比较调皮的学生,还参与过几次群体打架事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与陆扬也没住在一个宿舍,没有接触的条件,所以陆扬和他的关系一般。陆扬大学毕业后,到勉州工作,也听闻了一些留在家乡发展的同学的情况,他知道卫钧在梓县,可那次同学会前,两人从未见过面。

梁小芳这亲戚是她表姐,夫妻俩原本也是农村的,一直在县城的西门市场做猪肉生意,最先就挤在租的铺子里,前两年为了儿子读书,买了套两居室的学区房。

陆扬他们去的时候,主人都没在,是梁小芳母亲开的门,梁小芳坐在客厅沙发上,呆呆地盯着电视机,电视里放着产品推销广告。客厅里铺着张单人床,上面放有被子,沙发上也放了被子。

陆扬比卫钧小一岁,他客气地和梁小芳打招呼:“你好嫂子,我们见过。”

“陆扬。”梁小芳一下抓住他的手:“卫钧死得惨啊,你一定要帮我!”

“你放心,我既然来了,就肯定会把凶手抓到。”陆扬安慰她。

“卫钧得罪了他同学,你不会包庇他们吧?”

陆扬愣了愣,马上说:“我是警察,抓捕罪犯是我的天职,无论是谁,只要违了法,我都会抓的!”

“好,好,我看那个什么波的就像坏人。”梁小芳说的是同学会上那个胖子,他真名叫李波。李波家庭条件很好,本来在县城读书,中考成绩太差没考上高中,他爸就把他弄回老家复读,插班到陆扬班上,还和卫钧分在一个宿舍。

“我们会调查的。”陆扬回答,又问:“我看了询问笔录,想再问你几个问题。”

梁小芳不停点头。

“我记得卫钧以前身体很壮,去年同学会见他也还行,但我看到尸体照片,怎么短短一年时间里,他就消瘦成那样了?”

“他……他现在不爱吃肉……”

“怎么突然就戒了荤?”

“他……消化有问题,医生让他吃素。”

“是吗?”陆扬若有所思,又拿出手表向她确认:“这东西,你真从来没见过?”

梁小芳摇头。

“会不会是卫钧以前上学用过的,现在它已经过时了,卫钧自然不会拿出来戴,只是收藏在某个地方你不知道而已。”

“不可能,他放东西的盒子我见过无数次,没这表,我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手上还没它呢。”

“上次你怎么没说?”曾鹏问。

“我到现在脑子都是糊的,一团乱,想到哪里说哪里。”梁小芳脸色难看:“我,我一闭眼就会想到卫钧,他死得好惨啊……”

梓县刑大已经走访过,卫钧父母在2008年那场大地震中丧生,他和梁小芳夫妻感情很好。卫钧莫名遇害,梁小芳受到打击导致情绪不稳定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这表真不是卫钧的,那极有可能是凶手给他戴上的,这是什么意思呢?陆扬再次盯着它,它属于90年代中后期,那个时候,卫钧正好在读初中。

“嫂子,节哀。”陆扬安慰梁小芳:“我和卫钧多年没联系了,上次同学会也没深入交流,没想到他父母早走了,现在又出了这事,我心里也很难受。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就是不睡觉也要尽快破案。”

“其实在你们开同学会之前,我就听卫钧提起过你,说你在市里当刑警,很厉害,上次见了面,我就记住你了。我想你是他同学,办案才会尽力吧。”

梁小芳这话把不是卫钧同学的曾鹏他们暗讽了一番,陈飞忍不住想要吱声,被曾鹏制止了。从梁小芳家出来后,他劝陈飞道:“等你警察当久了,受的委屈多了,也就不把这当一回事了。”

“是啊,去年还有人到市政府上访告我徇私枉法呢。”陆扬笑着附和。

上了车,坐在驾驶位的女警王曼曼问:“几位哥,接下来去哪里?”

刑警外出办案,通常都开民用车,梁小芳亲戚家楼下停车不方便,曾鹏就把王曼曼留在了车上,不然被交警贴了单子要被局领导骂。

曾鹏看向陆扬,陆扬说:“我想去案发地看看。”

“好勒,坐稳了你。”王曼曼话音未落,车子已向前窜出了十来米远。

卫钧夫妻的房子在梓县东门外,那里发展相对滞后,卫钧他们又是买的居民点的二手房,周边城市配套设施很不完善。刑警第一时间调取了案发前后周边路口的监控录像,没排查出可疑人员。

陆扬去查看了地形,那一带小巷子很多,互相交错,又没有天网探头,凶手要逃离实在是太容易了。

“鹏哥,还是应该建议辖区派出所把天网覆盖进来啊。”陆扬皱眉道。

“别提这事了,一提我就火大,之前本来局里都规划了,正准备招投标呢,上面说这里马上要拆迁,县财政吃紧,就暂时搁置了。一放就是大半年,还一块砖都没拆!”曾鹏抱怨说。

梓县是勉州人口最多的农业大县,大型企业相对较少,陆扬早就听文雅说过这里财政紧张,公务员的工资水平在整个勉州也排在靠后位置。从曾鹏口中听闻了实情,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几人走了一大圈,没有发现,天色有些晚了,陆扬就说:“鹏哥,你们先回吧,我再去见个老同学。”

“女同学?为私还是为公?”曾鹏一脸坏笑。

“当然是为公!”陆扬忙解释。梓县刑警都认识文雅,他可不想回来办起案子,惹出什么风言风语传到文雅耳朵里。那次同学会,文雅因为要带女儿,没陪陆扬参加,第二天陆扬回去还被她好一番“审问”呢。

“既然是为公,那我们就一起去,哪有我们休息你独自加班的道理。”

陆扬的确要见同学,就是聚会时最高调的那个女生——吕艳。吕艳当年是班上的风云人物,父母都在西藏打工,她和弟弟由爷爷奶奶带大。或许是觉得亏欠吕艳,父母每月给她的生活费很高,据说是300元。那时候多数人都住校,学校食堂费用并不高,荤菜最贵也就两元钱一份,普通点的是一元钱,素菜更是两毛钱一份。陆扬记得自己一个月100元都用不完。

吕艳新衣服多,夏天基本上是一天一换,还喜欢买很多零食到教室吃。因为她爱打扮,相比于其他女生要耐看一些,初一上学期快期末时,陆扬就听说她交了男朋友,是初三年级一个足球踢得很好的帅哥。但那人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去了城里打工,二人也就分了。之后,吕艳又陆续交了几个男友,直到初中毕业,疏于学业的她名落孙山,她父母很生气,让她补习了一年,仍然没考上。吕艳和家里大吵一架后独自跑到县城,投奔了第一个男朋友,两人同居几年,到了法定年龄就结了婚。

QQ流行的时候,陆扬还能从空间里看到许多吕艳的动态,后面大家转而使用微信,陆扬和她都没有主动加好友。几年后,陆扬从另一同学口中得知,吕艳早已和丈夫离婚,家里因她早年的叛逆,也没怎么管她,她一直在城里租房子住,好像是以理发为生。

去年同学会,吕艳满头黄发出现,席间话很多,也是唯一一个喝白酒的女同学。作为刑警,陆扬比一般人的眼光要独到些,他隐隐觉得,吕艳的行为举止与风尘女颇为相似,这倒也与她“发廊妹”的职业相符。陆扬想单独去见吕艳,一方面是能让吕艳没那么多戒备,从而给陆扬提供更多的信息,另一方面,他也是想给昔日的老同学留点尊严。

曾鹏的话提醒了陆扬,他说:“我担心人去多了会引起她抵触,这样吧,陈飞和我去,你们还是回去休息,等我晚点回来了,咱们再综合研判。”

陆扬说得在理,曾鹏也不坚持,但他没让陈飞去,而是把身边的女警王曼曼推到陆扬面前:“对象是女人,你还是把曼曼带上。”

“鹏哥,又趁机占我便宜啊。”王曼曼笑着打开了曾鹏的手。

“曼曼,你这嘴能不能别那么犀利啊。”曾鹏哭笑不得。

“我这是直爽好吗?”王曼曼白了他一眼。

王曼曼是梓县一位副县长的女儿,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大学毕业后,她本可留在上海工作,考虑到父母年老后不便照顾,就参加了家乡的公务员招考,职位选的梓县公安局。王曼曼虽是名副其实的官二代,但她当上警察完全凭的真本事,笔试面试总成绩第一名。选警种的时候,她第一个上去,大家都以为她会选择政治部、办公室这些文职岗位,她却挑了个刑警,这把她爸气得不行,狠狠训了她一顿,说是等两天就找人给她换个岗位。王曼曼也不示弱,直接问:“我充分考虑了你们的感受,主动回到你们身边,算是做出了牺牲,难道现在连选择一份喜欢的事业也不行吗?”

最终是王曼曼父亲做出了让步,但他也私下请王曼曼几个领导吃了顿饭,让他们多关照着点,毕竟是女孩子,尽量别给她派危险的任务。

王曼曼到了刑警队,很快就改变了大家对她自带的“官二代”属性的看法,她性格开朗,善于学习,乐于助人,开得起玩笑,俨然成了梓县刑大的“一支花”,不仅局里的众多单身男警察把目光放到了她身上,还有许多老干部争相帮她介绍对象。

曾朋和陈飞打车回队里,王曼曼开车带陆扬去找吕艳。梁小芳提出要让陆扬参与案件办理后,梓县刑大边做着外围调查边等上级回复,暂时没通知卫钧的同学前来问话,所以吕艳还不知道这事。陆扬先给吕艳打了个电话,说是最近办理的一起案子与她有关,想和她见个面。吕艳刚开始很紧张,陆扬安慰她说只是了解点情况,她的语气才轻松了些。

“陆扬哥。”见陆扬挂了电话,王曼曼问:“我听陈飞说,你也觉得死者的身形瘦得有些奇怪?”

“也?”陆扬侧头看着她:“看来,你是第一个认为奇怪的人。”

“嗯。法医勘验,死者的死因明了,的确是被凶手刺中身亡,也没有尸检的必要。”王曼曼话峰一转:“现场我去了,尸体的样子,怎么说呢,像是个病人。”

“什么病?”

“我有个亲戚患了胃癌,到了晚期就瘦得像那样子。”

“绝症啊?”陆扬太阳穴猛跳了下,马上拨通了曾鹏的电话:“鹏哥,麻烦你们去医院查下卫钧的病历信息。”
楼主:韦一同  时间:2019-06-16 13:09:56
有人看吗?在看的朋友给个回复。
没人看写着也没兴趣~~
楼主:韦一同  时间:2019-06-16 13:09:56
第三章 少年情侣

吕艳没让陆扬去家里找她,而是把见面地点约在了一个叫“忘情水”的水吧。陆扬他们到包间里坐了会儿,吕艳才到。

“不好意思。”吕艳喘着气说,打量了下王曼曼。

“没事,你先喝口水。”陆扬介绍道:“这是我同事王曼曼,梓县刑侦大队的。”

吕艳一听,忙站起来:“美女警官啊,你好你好。”

“你才是美女。”王曼曼说。

吕艳的头发没有去年那么鲜艳,从满头黄换成了挑染的紫色,她画了妆,眉毛眼线都有。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平时注意面部保养,化妆后,看起比实际年龄要小几岁。

“卫钧死了?”听闻这个消息,刚坐下的吕艳又惊得站了起来。

“你俩都在梓县,平时有没有联系?”

吕艳摇头。

“也没碰到过?”

“我们住的地方在县城的两个对角,没什么机会碰面。”吕艳想了想,补充说:“两年还是三年前,我们在商场里见过一面,当时他陪他老婆在选衣服。就这么一次。”

“去年的同学会,你还记得吧?”
楼主:韦一同  时间:2019-06-16 13:09:56
“记得。”吕艳从包里拿出包女士香烟,问陆扬:“我能抽吗?”

陆扬笑道:“当然可以。今天就是咱们同学见个面了解下情况,你又不是嫌疑人,别紧张。”

“好,好。”吕艳点燃烟,吸了一口:“我有点怕见你们穿制服的。”

“为什么?”

“我就是个小老百姓,只想安稳地过日子,但警察来了,准没啥好事。”

“那也不是,对安分守己的人来说,看到警察只会感到心安。”王曼曼看着吕艳说,吕艳把目光移开了。

“同学会聚餐的时候,卫钧喝多了,说了几句话,可能得罪了一些同学。”陆扬把话题引了回来。

吕艳竟“噗嗤”一下笑了:“我记得他当时让大家都别装逼,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又不敢表现出来。”

“你没生气?”这倒是出乎陆扬意料,卫钧拿着酒杯过来时,吕艳坐在胖子李波和局长何林峰中间,左右逢源,那两人借着酒劲,说话也有些轻佻,吕艳不仅没生气,反而极为配合地说了些荤段子。

“我生啥气啊,我又没装逼,不过是奉承了那些装逼的人。”

“那你是表里不一啊。”王曼曼说。来水吧的路上,她已经听陆扬讲了那次同学会的情形。
楼主:韦一同  时间:2019-06-16 13:09:56
“没办法,他不怕得罪人,我怕啊。”吕艳两手一摊:“我说了,我只是个小老百姓,我得过日子。”

“那天过后,你和李波、何林峰他们还有联系没?”

吕艳沉默了,又吸了两口烟,陆扬耐心地等待着。

“有。”

“是手机联系还是直接见面?”

“当然是手机了。”吕艳动了动身子,调整了坐姿:“他们都是大忙人,哪有功夫见我,我们都是在朋友圈上互动。”

“真的?”王曼曼质疑道。

从吕艳回答时的语气、神态和肢体动作分析,她在撒谎,陆扬看了出来,却碍于面子,没有道破。在车上时,王曼曼问过陆扬,等会儿的问话是按正常的来,还是留点情面。陆扬让她正常发挥,留情面的事他来做,王曼曼还笑他奸滑。现在,王曼曼的表现让陆扬很满意,不禁庆幸今天带了她来。

“偶……偶尔也会打电话问候。”吕艳说。

“和他们两人都这样么?”陆扬问。
楼主:韦一同  时间:2019-06-16 13:09:56
“不是,和李波要随意些,何局长身份不一样,我还是有分寸的。”

“那在你们之后的交谈中,他们有没有提起过当晚的事情,并对卫钧表达出不满?”

“你怀疑是他们杀了卫钧?”吕艳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你只管对我们的问题进行回答,不要发散性思维。”王曼曼提醒她。

“李波说过,何局长……没有。”

陆扬心中了然,李波本就是个粗人,大大咧咧的,痞气重,他当晚被卫钧弄得很尴尬,要是不生气才反常。而何林峰不一样,他是政府要员,时刻要注重自己的形象,即便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轻易讲出来。

“李波一直在省城发展,他有没有回来找过你?”

“必须说吗?”

“也不是。”陆扬笑了笑:“现在还没有明确的嫌疑人,我们只是随意聊聊,涉及到你隐私的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找过。”

王曼曼刚准备再深入问一下,吕艳又说:“我俩开过房。”

这突然的一句反而弄得陆扬既震惊又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问什么。

“他怎么评价卫钧的?”王曼曼问。
楼主:韦一同  时间:2019-06-16 13:09:56
“上初中时,他和卫钧一个宿舍,我记得那时他们关系还不错,现在他有钱了,膨胀了,见谁都瞧不起。”吕艳的烟抽完了,她把烟头扔进烟灰缸,接着说:“他骂卫钧没出息,说他那晚讲那些话是因为嫉妒。”

“还有呢?”

“他还说,卫钧当面让他下不了台,要不是念着老同学一场,他肯定找人修理卫钧了。”

“他是混社会的?”

“他手下有些小兄弟。”吕艳又点了一支。

“你现在还有和他见面吗?”陆扬问得很含蓄,他本来想问“你是不是成了他的情人”。

“大半年没见了。”

“手机联系呢?”

“也没有。”

“他有社会习气,你今天讲出他对卫钧说的那些话,就不怕他知道后来找你麻烦?”

“卫钧死这么惨,我觉得,我知道的都应该说出来。如果李波有问题,警察会把他抓起来,他伤不到我;如果他没问题,大家同学一场,我想他也会理解我的。”

“你放心,找李波问话时,我会尽量保护你。”陆扬说。

“前天晚上六点到九点,你在哪里?”王曼曼突然问,卫钧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里遇害的。

吕艳拿烟的手抖了一下:“我……我在发廊。”

“哪个发廊?可有证人?”王曼曼步步紧逼。

陆扬缓和气氛道:“我们这是例行询问,你如实回答就行。”

“西顺城街,姐妹发廊,老板能作证。”吕艳说话时,眼睛看向地面。

吕艳的羞赧间接证实了陆扬对她职业的猜测,这事他们自会前去查明,没必要扭着不放,他问:“我听说,你和卫钧还有过一段?”

“你听谁说的?”
楼主:韦一同  时间:2019-06-16 13:09:56
“这么说,是真的有?”

陆扬读高中的时候,有次过年期间,他也组织过同学会。那时很多同学都还在梓县范围内读书,人来得比较多,中午集合后,在公园玩了一下午,吃了晚饭就去KTV唱歌。那时大家都还小,平时没怎么喝酒,酒量差,唱歌点了不少啤酒,好些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有人抱着电视跳舞,有人拿着麦克风就不松手,有人相拥而泣缅怀青春,还有人倒在沙发上自言自语。偏偏卫钧和吕艳倒在了同一处角落,且是面对着面的,然后就有人看见他俩接吻了……

吕艳今天也没打算瞒陆扬,笑了笑:“这都拜你所赐。”

那次同学会第二天早上,大家各自散伙,卫钧走到一个僻静处,又给吕艳打电话把她约了出来,两人去开房疯狂了一番,成为了地下情人。之所以说是“地下”,是因为那时吕艳有男朋友,两人还在同居。在这段关系里,吕艳属于不光彩的角色,就没和任何人说,还叮嘱卫钧别说出去。而当晚看见他俩接吻的同学杜云德是卫钧的好哥们,他后来问卫钧,卫钧就承认了。

过完年,卫钧回厂里上班,与吕艳的联系就慢慢少了,再后来,卫钧认识了梁小芳,确立了恋爱关系,就彻底和吕艳断了。吕艳和卫钧好也是酒后追求个刺激,谈不上有多爱,既然男方都不主动了,她也没再提这事。哪怕后面卫钧回到了梓县,两人也像约定好了一般,彼此没再联系。

“相忘于江湖,挺好的。”听吕艳讲完这段经历,王曼曼感慨道。

“卫钧和他老婆感情很好,你的选择是正确的。”陆扬也说。

“恩,他是个好人。”吕艳想抽第三支烟,从烟盒里拿出一半,又推了回去。

“怎么不抽了?”
楼主:韦一同  时间:2019-06-16 13:09:56
“和他好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劝我把烟戒了。这世道,好人不长命啊。”

与吕艳的这番交谈,让陆扬对卫钧的了解更深了些,对他的死也更难过了些。雅间里突然没人说话,安静了有一分钟之久。

“你见过这块表吗?”还是王曼曼最先调整好情绪,拿着那块手表的照片问吕艳。

“没见过。”

“你有没有听说卫钧得了什么病?”陆扬问。

吕艳还是摇头。

“他有没有给你说过什么秘密?”

“秘密?”吕艳有些茫然,陷入了回忆,陆扬和王曼曼都没打扰她,但吕艳的思考结果让他们失望了:“没有。”

从“忘情水”出来,陆扬说送吕艳回去,吕艳拒绝了,说她打车走。临分别时,她叫住陆扬:“有进展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会的。”陆扬点头。

上了车,陆扬问王曼曼:“西顺城街的姐妹发廊是不是属于红灯区?”

“你怎么知道?”

“掐指算的。”

“瞎扯。”王曼曼撇嘴道:“那里属于城西派出所,我刚入警轮岗时,在那里待了两个月。”

“嗯,关于案发时吕艳的不在场证明,就麻烦你们去那取一下,我就不去了。”

“理解。”王曼曼笑了笑,又说:“吕艳在那里上班,会奉承人也不奇怪。更何况,她离了婚,和家里关系也不好,很多时候违心地说些话,或许只是想改善下自己的生活环境罢。”

“生活不易啊。”陆扬有些无奈。

“生活不止眼前遥苟且,还有远方的诗和田野……”王曼曼唱了起来。

“你这性格……”

“怎样?”

“真是好!”陆扬竖起个大拇指。

“鹏哥他们还在医院,咱们先回队里吧,叫点烧烤,等他们回来正好享受美味。”

王曼曼的话刚说完,陆扬就明显感觉到她又提速了。他往后靠在座椅上,闭眼梳理着目前掌握到的信息。

王曼曼以为陆扬是累了想休息,就没再吭声,结果几分钟后陆扬又坐直了身子。

“怎么,我开太快,吓得你睡不着?”王曼曼俏皮地问。

“卫钧和梁小芳结婚十多年了,怎么会没孩子呢。”陆扬自言自语。

“她说了,他俩不想生。”

“不合理啊,他们都是农村出来的,都是初中文化,思想会和北上广那些年轻人那样前卫?”
楼主:韦一同  时间:2019-06-16 13:09:56
@宝嘉康缔 2019-04-19 10:05:35
每天能多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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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支持,目前每天一章。
楼主:韦一同  时间:2019-06-16 13:09:56
第四章 家中异象

夜里十一点,梓县民政局家属区,一辆黑色大众迈腾停在门口,按了下喇叭。门卫大爷本来在屋子里看电视,起身看了看,见是这辆车,忙不跌拿起桌上的遥控器,边按下起闸键边往外跑。

闸杆慢慢往上升起,门卫站在车旁,满脸笑意。

“老余,辛苦了。”驾驶室的车窗放了一半下来,开车的是个女人,她的头发烫成大波浪,脸上画着淡妆。

“不苦不苦。”余大爷笑着说:“何局才辛苦。”

闸杆已完全升起,女人笑了笑,没再答话,松开刹车,车辆缓缓起步往小区里开去。老余站在原处,眼睛盯着尾数三个6的车牌,直到它拐过弯消失了,才重回门卫室。

家属区有些年头了,是多层建筑。何林峰本来在梓今新城那边有一套电梯公寓,两年前升任民政局局长后不久,就在家属区买了套两居室,工作日在这边住,周末才回梓今新城。房子是民政局一个老干部的,唯一的儿子在美国定居,他去世后,儿子把老母亲也接到了美国,这房子就空了下来。何林峰联系上他后,两人在电话里就把这买卖敲定了。

何林峰妻子吴兰住惯了电梯公寓,看不上这破旧房子,何林峰劝道:“我是全县最年轻的局长,局里好多老同志面上笑呵呵,暗地里并不买我账。我搬过来,每天上下班和他们碰面了随意聊聊,可以拉近距离。”

家里的事都是何林峰说了算,吴兰见他意已决,也只有依从。反正儿子就读的县外国语实验小学是寄宿制,周末才回家,她住哪边都一样。以前住电梯公寓,邻居间很冷漠,大家互不相识,也不知道谁是谁,自打搬进了家属区,吴兰每天进出小区,都有许多人主动与她问好,她这“局长太太”也慢慢当出了感觉,反而不习惯回到梓今新城时的无人问津了。

何林峰有本事,也热衷官场,他最先在县委办公室,之后下派到乡镇,一路升到了乡党委书记,两年前趁着换届回了城,当了民政局的一把手。吴兰是干部子女,但没在体制内,这些年就安心地当何林峰的贤内助,除了带孩子,其余时间都是打打麻将、做做头发之类,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在乡镇时,何林峰管辖区域有限,权力也有限,应酬相对较少。回到城里,他掌管全县的民政事务,权力陡增,找上门办事的人也多了起来,不仅有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不少县里各局的领导。出去应酬时,何林峰喜欢带上吴兰,吴兰平时好打扮,他觉得吴兰能给他挣面子,再就是,吴兰会开车,是个免费的“代驾”。

家属区建得早,没有规划地下车库,都是统一的地上车位。吴兰把车停好,走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叫醒了何林峰。今晚是县财政局一个副局长请他们吃饭,何林峰喝得有点多,上车就睡着了。

“啊?到家了啊?”何林峰被叫醒,透过眼镜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到了,咱回去睡吧。”吴兰伸手去扶他。

何林峰推开吴兰手:“没事,我没醉。”

前脚刚迈出车子,后脚下来就摔地上了,吴兰忙扶起他:“还说没醉,叫你别喝多了,你不听。”

“那是财神爷啊,得陪高兴了。”

“今天是他有事求你,又不是你求他。”

“都一样,都一样。”何林峰笑道,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确是喝多了,但他意识还很清醒,借着酒劲,在吴兰屁股上抓了一把。

“唉呀,让人看见了。”吴兰忙左右瞅瞅,像做贼似的。何林峰在下属面前都是一副正派作风,她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男人的这一面。

“看见就看见,我又没抓别人老婆。”何林峰笑道。

“一喝酒就没个正形。”吴兰抱怨。

进了单元楼,何林峰的手更不老实了,吴兰嘴上虽骂着,心里也被他撩拨得痒痒的,只盼赶紧回屋。房子在四楼,两人爬上来时,皆已气喘吁吁。吴兰让何林峰站好,她拿钥匙开门。

门刚一打开,何林峰就两手环抱着吴兰往里走,吴兰笑道:“别急别急,我开灯。”

借着楼道的灯光,吴兰伸手去按开关,灯亮的一刻,何林峰用脚将门蹬了回去,门发出“哐”的一声后,关闭了。

吴兰被何林峰两手搂着,慢慢转身,想要和他面对面。在这过程中,吴兰感觉到鞋子上传来异样的感觉,不由低头看去,这一看,只吓得惊声尖叫。

何林峰被吴兰突然的叫声吓得心头一颤,酒也醒了七分,他顺着看去,只见他俩正站在一滩暗红色的血液之上。这房子客厅贴的是长宽30厘米的小瓷砖,血液足足覆盖了五六块的范围。

何林峰吓得两腿直打哆嗦,但他以前在乡镇工作时去过几次村民打架现场,见过血多的场景。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扶起吴兰,踉跄着跨过有血的瓷砖,走到沙发上坐下,地板上留下了两人的血脚印。

一挨着沙发,吴兰就瘫软了,何林峰让她打电话报警,自己开始检查屋内情况。这里只是何林峰的一个暂住地,他没放多少财物,检查下来,一切正常,笔记本电脑和仅有的五千元现金也没被盗。

吴兰已经报了警了,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何林峰重回到门口,蹲下身子,仔细打量这滩血迹。血已经凝固成了血块,何林峰目光往前,血的边缘处靠着房门。

就在这时,何林峰发现,靠门的那滩血块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何林峰四下看了看,到厨房拿了双筷子,插下去划拉了几下,竟夹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被血迹染红,上面的内容有些模糊,何林峰把它拿到眼前,努力睁大眼睛看去。当何林峰看清楚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刚刚有些安稳的心再次快速地、剧烈地跳动起来。

“老公,怎……怎么了?”吴兰听到这边的动静,侧过头问,她的声音仍然颤抖。

“没……没什么……”何林峰把照片捏成团,塞进自己裤包,这才挣扎着站起来。裤子上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派出所警察来了后,详细询问了二人回家时的细节,又对现场做了更专业的勘查。进门的时候,何林峰没在意地面,警察没来前,他不敢开门,警察来了后,他打开门,看到楼道里并没有血。

“门锁没坏,屋内没有翻动的痕迹,说明对方没有进屋。”年纪轻的警察安抚吴兰道:“血应该是从门缝灌进来的。”

“能抓到人吗?”吴兰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们会调取周边的监控,一旦有了进展,会第一时间通告你们。”

“一定要抓住啊,不然都没法住了。”吴兰快哭了。

“我们会尽力!”

“这像是有针对性的报复行为,你们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另一个留着胡子的警察问。

“没……没啊……”吴兰说着,看向何林峰。

“警官,我们都是本分人家,这里又是单位家属院,邻里都很和谐,没什么仇人。”何林峰补充。

“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听门卫大爷说,你是县民政局的何局长?”年轻警察问。

“是我。”何林峰回答,脸上没有了以往被人偶然识别出显耀身份的得意。

“那会不会是工作上与人结了怨?”胡子民警提醒。

“对对对!”何林峰还没答话,吴兰抢着说:“很多人求我老公办事,一定是那些没办成事的人来报复!”

“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麻烦你们到派出所来一趟,帮我们梳理下可疑人员名单,我们会逐一筛查。”

年轻警察的话提醒了吴兰,老余一直守在门口,如果有不认识的人进来,他应该有印象才对。当她提出这个问题时,警察说:“我们等会儿就找他问话。”

“你们能不能把小区搜一片再走啊。”吴兰请求。

年轻警察有些不悦,但没表现出来,只是说:“行,我们走的时候在里面转一圈,你们要是想起了什么,记得告诉我们一声。”

“何局,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血液我们已经取了样,你们可以清理了。”胡子警察客气地说,却发现何林峰心不在焉,没理他。他只当何林峰被吓得走了神,没往心上去,与吴兰说了声就离开了。

警察走后,吴兰见何林峰还是不吭声,就问:“老公,你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你回卧室吧,我把这些血弄干净,看着瘆得慌。”

吴兰本想说帮忙,但看了一眼那些暗红色的块状物,终是没有勇气过去,匆匆进了卧室。

清理血液的时候,何林峰的手一直在抖,他把它们全冲进了下水道,又用钢丝球和抹布反复擦拭地板,他用了很大的力,把瓷砖上一些纹路都磨掉了。弄完后,他把抹布和钢丝球都扔进了垃圾桶。

何林峰关上厕所门,反锁,颤抖着从裤包里摸出那张照片,心情复杂地将它展开。经过这一阵时间的浸染,照片更红了,何林峰看了两秒,惊骇地发现视线范围内全成了红色,墙面红色的瓷砖,四周红色的灯光,就连镜子里的自己也成了红色,等等,镜子里的人怎么变了?何林峰只觉天旋地转……
楼主:韦一同  时间:2019-06-16 13:09:56
今天一章更新完毕,大家晚安。
楼主:韦一同  时间:2019-06-16 13:09:56
@ttbnn 2019-04-20 08:49:20
文笔不错,很吸引人,就是更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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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边写边更,所以慢了点,感谢支持。

楼主:韦一同

字数:111495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9-04-17 03:08:00

更新时间:2019-06-16 13:09:56

评论数:248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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