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爷先走一步》脱水阅读

楼主：尚晋老刀时间：2019-05-06 18:42:13

“不错，朕戊戌之变所以功败垂成正是因为手中不握兵权，如今虽太后已去，但兵权仍未集于朕的手中，季直有何对策?"

楼主：尚晋老刀时间：2019-05-06 18:42:13

”皇上，欲取军权必须改制。"

“为何?"光绪急问。

“皇上的大清军队精锐如今尽集于新军，八旗与绿营难与匹敌，除保留部分仪仗所用，其他尽可混编入新军。如今新军尤以北洋为精锐，而北洋将士皆以袁氏为尊，若想将士归心于皇上，需有人可取代袁氏，而此人又无袁氏之野心。"

"快讲，何人可取袁而代之?"

“此人号称北洋三杰之首。"

"王士珍。"

“正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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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士珍治军有术，法令严明，战术娴习，确可大用，但授予何职为妥?”

“依臣之见，皇上兼任新军与八旗及绿营等各军大元帅，任命王士珍为各军总统制，负责各军之调配，但各军调配必须大元帅手令否则不得调动。如此王士珍负责统军，但天下兵权尽在天子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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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朕早已下诏命举国之兵编为新军36镇，朕便担任36镇新军大元帅，明日诏王士珍进京任36镇新军总统制，至于立宪之事应如何进行?"

“皇上，自甲午战事后，立宪之事早已深入人心，举国上下无不拥戴，唯有先太后与一班皇族贵戚担心皇权旁落而反对，如今虽太后已殁，但皇族之势犹在，若要避免他们干扰唯有一法可行。”

“何法?快讲!"光绪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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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发公论，让举国公论压得他们无法反对。"

“如何引发公论?"光绪又一次追问。

“皇上可还记得《万国公报》?"

"当然，朕对此报素来在意，可惜先太后厌之，故尔查禁之。"

“先太后所以查禁此报，正是因其鼓吹立宪且影响甚广，如今皇上急于立宪，何不令此报重办且大力资助，此报一旦复办，全国报业必大力报导，到那时还愁公论不起吗?到那时，皇上再向全国公布立宪变法之策，必得举国公论拥戴，何愁大事不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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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光绪击案而起“尽依卿言。"

张謇俯身而跪，拜谢不已，光绪上前将其扶起道:“朕得季直，大事可成，大事可成也。”

君臣二人一番对论，互引为知己，涵元殿内虽灯光摇曳，却似乎平添了几分光亮，令君臣二人的心也随着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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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光绪三十五年(1909年)春节刚过，北方大地春寒料峭，融雪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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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京城后孙公园胡同路北的安徽会馆却是一派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万国公报》复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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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仍被礼聘为报馆总编，做为《万国公报》的创始人，这位老英国传教士对办报有着极高的热情，同时也深得办报之深髓，报馆甫一重张复刊，社会各届十分认同，纷纷定阅，发行量也徒然上升，影响力大大超出京城范围，影响到众多外埠报纸也接连转载其报导内容。

张謇见《万国公报》的影响力已达到立宪宣传之需要便看准时机，经光绪帝恩准与李提摩太共同拟定并发表了《大清国光绪帝立宪纲领》一文，顿时洛阳纸贵，天下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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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李提摩太正在审阅报章，忽有役人通报有贵客登门拜访，忙出门迎接，来至会客厅一见来人连忙叩身施礼道:“不知中堂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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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来客握住李提摩太双手将他扶起至座位之上，自己也落座。

“李先生复刊《万国公报》着实可喜可贺啊!之洞虽已老迈，但在入土之前能见到大清行立宪之治死亦可暝目矣。”

来者正是军机大臣张之洞，因李提摩太原姓Richard故以汉姓李氏代之称其为李先生。

“有劳中堂亲自驾临鄙馆，在下万分荣幸，不知中堂此来可有何要事?"

“皆因前日在报章之上见到所载《大清国光绪帝立宪纲领》一文，心中一扫积郁，顿觉大清中兴之时指日可待，故此才来先生处讨扰一问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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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堂，实不相瞒，此文是新任军机张季直所拟，由皇上恩准刊发的，在下只是校对了稿件付诸刊印而已。”

“先生过谦了，先生多年来在大清倾尽全力推广西学，声誉日隆，吾等老朽都是先生的拥趸啊!"

“中堂过誉啦。"李提摩太向张之洞躬手揖礼，张之洞亦揖手还礼道:"皇上此番颁布立宪纲领可谓振奋民心提振国势之举，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李提摩太见左右无人，轻声道:“不瞒中堂，立宪纲领虽好，恐怕难医大清国之病啊?"

"先生可否详谈之?"张之洞亦轻声道。

“大清之病属沉疴已久之症，各行各业皆积弊成习，地方大员拥兵自重，国家危难之时便联合自保，财政匮乏全赖海关税收支撑，一国之内度量衡尚未统一使通商物贸无法通畅，列强于四周虎视眈眈，南方革命党时常做乱，单靠皇上一部立宪大纲如何能解此危局。"

"惭愧，惭愧，庚子之变其时老夫亦是东南互保倡议者之一，愧对皇上太后之重托啊!"

"中堂，在下失言冒犯了中堂，恕罪恕罪。"

“先生所言，句句肺腑，之洞怎敢言罪，但有一问请教于先生，不知先生可否不吝赐教。”

“中堂尽可直言，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好好，请问先生若欲中兴大清，除了立宪之外尚需何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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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在下之浅见，远则应兴办新式学堂，树新教以化万民，培养新式人才以利国家未来之兴建。近则应规范金融，建立中央银行，统一发行货币和统一度量衡，以利工商业内生发展。”

“建学堂兴教育，老夫甚是赞同。但这树新教以化万民可是指基督新教乎?"张之洞追问道。

李提摩太望着张之洞笑而不语，张之洞摇头叹息道:“国教尚且不振，洋教何能兴焉?"

李提摩太接言道:“先帝康熙爷似乎曾对天主教颇感兴趣啊!"

张之洞亦接言道:“镜花水月，难辨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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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提摩太不再接言。

张之洞见其不语又接着言道:"先生所言建立央行稳定金融之策倒是颇为紧急，应如何操作?"

“此事殊难，非经验丰富者难以为之，且官吏贪腐成习，若由他们操持反成亏空，于国于民又何利焉?"李提摩太答道。

"莫非依海关税务司之例仍聘西人为之?"

“中堂高见。"李提摩太接言道。

张之洞颌然一笑道:“多谢先生指点。"

二人又叙谈了些中外异闻，张之洞告辞而去，李提摩太送至门外，见车辇远去方返回馆内继续审阅报章。

楼主：尚晋老刀时间：2019-05-06 18:42:13

李提摩太深知大清国的痛处:因战败赔款加上兴办洋务借款导致外债欠款近十亿两白银，年付赔款加利息近五千万两。而所赖海关税收每年仅两千余万两，中间短缺两千余万两。财政的匮乏使中央对地方收入十分依赖，而各省地方对清政府的依赖几近丧失，故此地方上已形成实际的自治，对中央政府之政令仅仅是应付敷衍了事。地方之间也是貌合神离，只图己方之利而枉顾邻省之悲苦。所以大清尚以帝国之貌出现于列强面前，皆因历史的惯性使然，一次灾难就可以打破帝国的外表平衡，从而分崩离析，天下大乱。

在李提摩太眼中，这个庞然大物般的古老帝国靠内生力量已无法挽救其走向没落的趋势，只有靠西方强国的干预与管理才能改变它众多陈旧的陋习，教化其兆万无知而愚昧的子民，从而一点一点从沉腐的泥沼中爬起来走向文明。

但是，他知道一但将这种想法向掌控这个古国权力的官僚们提起，将会被认为是一种傲慢的冒犯，多年的积贫积弱与国土主权的沦丧已经使举国的民众对列强产生了巨大的逆反心理，收回国土主权乃至筑路权，开矿权等等事项已成为一种暗潮在帝国内部翻涌，只待一个出口，这股力量将使世界感到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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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光绪三十一年废止科举，帝国内的大多数读书人在一时间失去了人生的目标，一部分人弃学经商或从戎，一部分人改为修习新学，以期继续参加朝廷组织的新学会试博取新式功名，也有一些人出洋留学以期回国效力，更有一部分人对朝廷失望至极转而加入革命党以推翻清廷建立共和为宿愿。

此时《大清国光绪帝立宪纲领》骤然刊于报章布告于全国，在读书人之中还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华日人在向本国政府的报告中早已指出了:清国政治乃读书人之政治，真正在政治中名利双收者唯官吏尔。

在官吏与读书人之外，商人只在乎谋利，平民只在乎生计，农民为土地而生存，士兵们只图当兵吃粮。即仕学工农商兵六者中只有仕学两届对立宪倍加关注，工农商兵各届不过是看客而已，并无多大参予的热情。

但是因科举废止，一部分读书人弃学经商，且洋务运动以来，兴办西式工业与外贸通商的兴起，使这些儒商如鱼得水，成为工商界中的翘楚，而他们对立宪亦十分热衷，亦希望通过参予变法图强使自己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与参予政府事务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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