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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耳闻,可信度很高的鬼故事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小楼夜雨1992 2016-05-31 12:51:00
今日头条上有个头条号叫“老梁故事汇”没少抄袭楼主的故事,我是先在三月份上看他发的东西,今天看到楼主的贴子,特意回去查看了下,一字不差的抄,现在还在猛抄鬼话里其他作者的东西,你们在这里辛辛苦苦的码字,他在头条赚广告费,有些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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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等事,我的文字居然有人抄袭?心里真是得意啊!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u_108955268 2016-06-03 12:28:00
楼主,快点更新。我有故事但文字组织能力差,所以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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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故事里面本来就有情节,都是闲聊,哪里谈得上“文采”?!期待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状师的故事(接二)
第二天,X姓果然派了十几个年长的人到周姓祠堂“讲礼”,族长一改昨晚态度,言语极其谦恭,X姓的人一肚子怒火而来,一下子没了目标,反而有点被动。
喝完茶,X姓一老人咳了咳,慢条斯理对族长说:“某某,我记得你是某年生的吧?”族长连忙说:“是哟,是哟!”老人又说:“这样说,我还比你小两岁,要喊你一声老兄了!”族长准备的是关键时刻针锋相对说辞,对方这么客气,他倒没话说了,只能笑笑。X姓老人又说:“老兄,我们都是快入土的人,今天来,也不是争什么气,就是来问一下,某某(小寡妇)是不是你们姓周的人带走的?”族长先被人称兄长,现在要继续死不承认,实在有失长者风范,正不知如何是好。周状师站了出来,大声说:“是有这一回事!”X姓老人笑笑说:“今我是打算过来跟某某(族长)说点事!”这话的意思是,你地位太低,没资格跟我说话。族长这时接过话:“老弟,而今天下大乱,听的说皇帝都没有了,以前哪有这样的事?而今蛮多事,我们这些老人,说不清!”这话是在提示X姓老人:我已经把话语权交给这后生了。
X姓老人笑笑说:“你这个后生,是在县里读书回来的秀才吧?读书的人,讲礼更好讲了!你说一下,你们姓周的,把我们姓X人拐跑了,这是什么道理?”
周状师说:“那我问你,人家你情我愿,你们带一伙人跑到我们祠堂来,又是什么道理?”
X姓老人说:“你这后生,话说得蛮好听,什么是你情我愿?”
“什么是你情我愿?你们住在一个屋檐下,要是昨夜里某某(小旦)去接某某(小寡妇),怎么没一点声音?要是不愿意,就是一头猪,被人抓了也会叫啊!你说我们拐人,你听谁说的?我说是某某(小寡妇)勾引他呢!”
X姓老人一下怔住了,有点恼怒地说:“你还是一个秀才,我看你是读书读石了(石了,在我们那意思是蠢的意思),圣人说的三纲五常你都不晓得了?你们偷人还说得有理了?”
周状师也不恼,只是淡淡地说:“我读书是没读精,那我问你老先生,三纲五常,是哪三纲?哪五常呢?这话又是哪个圣人说的?”
X姓老人毕竟只是读过书的小乡绅,被这么一问,居然被问住了,羞得有点脸红了。强辩道:“我不晓得这些,难道他们就有理了?”
周状师说:“老先生,你自己跟我说三纲五常,你自己又说不晓得,这没道理吧?”
这时,X姓另一个人觉得受了屈辱,站了起来,说:“按你这样说法,偷人还没错?要是你娘老子(母亲)去偷人,还就算了!”
中国人大多都有母亲崇拜情节,吵架只要涉及母亲,多会打起来。周状师听了这话,却不动声色,仍慢条斯理说:“我没说没错!我们姓周的有家法,你问一下家长公(族长),捉住了行什么样的家法?”
族长连忙把家法本(书)拿出来,指着里面的内容说:“你们看,我们姓周的,做这样的事,不管男女,都是沉潭(人帮在一根竹子上,挂上石头,沉到水潭里去)”
X姓马上有人接话:“你有家法,还护着XX(小旦)!”
周姓族长一下子哑口无言,还好周状师马上接话:“我们哪里护着了?而今是人跑了。不像你们姓X的,事没搞清,就跑到我姓周这来要打要杀。依我说,而今只有各自去找,抓回来了,某某(小寡妇)你们带回去,行你们的家法;某某(小旦),我们行我们的家法!事没搞清,你们跑到我们这闹事,是欺负我们姓周的没人?”在那年代,人逃出去了,只要自己不回来,几乎没有可能抓回来的——没这财力人力。
周状师这么一说,X姓被驳得哑口无言,只得悻悻告辞。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状师的故事(接二)
第二天,X姓果然派了十几个年长的人到周姓祠堂“讲礼”,族长一改昨晚态度,言语极其谦恭,X姓的人一肚子怒火而来,一下子没了目标,反而有点被动。
喝完茶,X姓一老人咳了咳,和颜悦色对族长说:“某某,我记得你是某年生的吧?”族长连忙说:“是哟,是哟!”老人又说:“这样说,我还比你小两岁,要喊你一声老兄了!”族长准备的是关键时刻针锋相对说辞,对方这么客气,他倒没话说了,只能笑笑。X姓老人又说:“老兄,我们都是快入土的人,今天来,也不是争什么气,就是来问一下,某某(小寡妇)是不是你们姓周的人带走的?”族长先被人称兄长,现在要继续死不承认,实在有失长者风范,正不知如何是好。周状师站了出来,大声说:“是有这一回事!”X姓老人笑笑说:“今我是打算过来跟某某(族长)说点事!”这话的意思是,你地位太低,没资格跟我说话。族长这时接过话:“老弟,而今天下大乱,听的说皇帝都没有了,以前哪有这样的事?而今蛮多事,我们这些老人,说不清!”这话是在提示X姓老人:我已经把话语权交给这后生了。
X姓老人笑笑说:“你这个后生,是在县里读书回来的秀才吧?读书的人,讲礼更好讲了!你说一下,你们姓周的,把我们姓X人拐跑了,这是什么道理?”
周状师说:“那我问你,人家你情我愿,你们带一伙人跑到我们祠堂来,又是什么道理?”
X姓老人说:“你这后生,话说得蛮好听,什么是你情我愿?”
“什么是你情我愿?你们住在一个屋檐下,要是昨夜里某某(小旦)去接某某(小寡妇),怎么没一点声音?要是不愿意,就是一头猪,被人抓了也会叫啊!你说我们拐人,你听谁说的?我说是某某(小寡妇)勾引他呢!”
X姓老人一下怔住了,有点恼怒地说:“你还是一个秀才,我看你是读书读石了(石了,在我们那意思是蠢的意思),圣人说的三纲五常你都不晓得了?你们偷人还说得有理了?”
周状师也不恼,只是淡淡地说:“我读书是没读精,那我问你老先生,三纲五常,是哪三纲?哪五常呢?这话又是哪个圣人说的?”
X姓老人毕竟只是读过书的小乡绅,被这么一问,居然被问住了,羞得有点脸红了。强辩道:“我不晓得这些,难道他们就有理了?”
周状师说:“老先生,你自己跟我说三纲五常,你自己又说不晓得,这没道理吧?”
这时,X姓另一个人觉得受了屈辱,站了起来,说:“按你这样说法,偷人还没错?要是你娘老子(母亲)去偷人,还就算了!”
中国人大多都有母亲崇拜情节,吵架只要涉及母亲,多会打起来。周状师听了这话,却不动声色,仍慢条斯理说:“我没说没错!我们姓周的有家法,你问一下家长公(族长),捉住了行什么样的家法?”
族长连忙把家法本(书)拿出来,指着里面的内容说:“你们看,我们姓周的,做这样的事,不管男女,都是沉潭(人帮在一根竹子上,挂上石头,沉到水潭里去)”
X姓马上有人接话:“你有家法,还护着XX(小旦)!”
周姓族长一下子哑口无言,还好周状师马上接话:“我们哪里护着了?而今是人跑了。不像你们姓X的,事没搞清,就跑到我姓周这来要打要杀。依我说,而今只有各自去找,抓回来了,某某(小寡妇)你们带回去,行你们的家法;某某(小旦),我们行我们的家法!事没搞清,你们跑到我们这闹事,是欺负我们姓周的没人?”在那年代,人逃出去了,只要自己不回来,几乎没有可能抓回来的——没这财力人力。
周状师这么一说,X姓被驳得哑口无言,只得悻悻告辞。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状师的故事(三)
本来,这件事可以就这样慢慢被人遗忘。可当时,天下骚动,狂躁不安的情绪似乎已经传到我们那了。
X姓男人,个个觉得是受了奇耻大辱。开始,是在小范围聊天时抱怨,接下来,不满的情绪不断发酵。最终,在一次X姓的葬礼上爆发了。
有个人喝醉了发酒疯,被族长叫人捆了起来,那人也是借着酒劲,对族长大声抱怨:“你也就能在屋檐下称霸王(在自家蛮横,到外面胆小怕事),我说几句话就要绑要打的,周家的人,把我们的人拐了,你屁都没一个!”族长在家族中行使家法,靠的就是威望,被后辈这么一说,自然火冒三丈,说:“有多大脑壳,戴多大草帽,有多大肚量,吃多少米!而今我们姓X的,文斗不过,武打不过,怎么办?还能搬石头砸天!”
醉酒的人也是一根筋,顶了起来:“什么搞不赢?你让我来搞,包他姓周的老老实实把人送回来赔礼道歉!”
这人为什么这么有底气呢?因为周姓住在X姓上游,要外出,必定经过X姓村庄。他平日里早就有谋划——切断周姓出路,他们自然要服软。
族长因为这事,威望受损,现在群情沸腾,自己再退缩,自然不能服众。考虑了一番,说:“你有本事你去搞!”
醉酒的人一听,连忙大叫:“走,去把那桥掀了!这路以后不准姓周的过了,看他们还掀得起什么风浪!”
人要是被狂热情绪控制,智商几乎为零。大家一下子都响应起来,拿了锄头,一窝蜂去拆桥。用不了几下功夫,一座石拱桥就拆没了。并商议,每天派人把守河边,不准周姓人过河。
第二天,周姓有人外出,一看桥没了,对面还站了一群人,便问:“这是搞什么名堂(平时大家还是认识的)?”X姓青年大笑:“什么名堂?请你们弯弯(绕绕)路,从今以后,这里的路不准过了!”
这么大的事情,周姓肯定只能聚族商议了。上次X姓吃了哑巴亏,大家是心知肚明的,都觉得要去讲和,两姓以前虽有小摩擦,但同吃一条河的水,没必要弄到“开打”的局面。于是周姓准备了一头猪、一只羊和五坛酒(我们那很隆重的礼节了),打算派几个辈分高的老人送过去。
谁知道一行人刚到河边,X姓就蛮横叫起来:“你们姓周的,出人才,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能说成白的!我们怕你们了。从今往后,你们过你们的,我们过我们的。这山是我们的,这田也是我们的,这水(河)也是我们的,你们不要在这过了,我们不碍着你们,你们也莫碍着我们!”
周姓族长能被推举为族长,有三个原因:一是命长;二是家里几代都是小地主,家境殷实;最重要一个原因,是他不嫌贫爱富,年轻时就爱打抱不平。现在一下子被人欺负成这样,立马拍板:“约点”。所谓“约点”,是我们那解决宗族问题的终极手段了。双方约好时间地点,召集全族男丁械斗(不用火器)。周姓人口大概要比X姓多三分之一,气势上自然更盛,直接派人发了话:“某日开打,你们姓X要请人助拳的话,赶快准备!”
X姓已经箭在弦上,自然只能应战了。
开打那天,周姓组织了近六百人,X姓有四百人左右。双方摆好架势,一声令下,就在稻田中展开了混战。X姓练武之风很盛,虽然人少,却追着周姓打,周姓被迫退到村庄——意味着认输。一场混战下来,周姓这边被打死了两个,打残了一个,重伤四个,轻伤更不用说。X姓这边没死人,只重伤了几个,可以说,这次是X姓大胜。
“约点”输了,又死了人,等丧事办完,周姓人个个垂头丧气。在法制不完善又天下动荡的时代,打不过,只能服软了。打算修路绕行。
X姓挟大胜之威,把路堵得更死了。一听说周姓要修路,便处处为难。X姓的山林,是绝不许周姓开路;别姓人的,只要有人同意周姓修路通过,便派人去威胁:你让姓周的修路可以,不过你以后也别碍着我姓X的!
这样一来,路自然没法修。族长一下子气得卧了床,念念不忘报仇。还好,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安慰他:“你急什么?山不转水转,水不转路转。我们先爬几年山(没路,只能走山林里出去),他姓X的有这么强横,堵得住我一姓人?”
还好,以前自给自足生活,外出较少。周姓就这样将就着过日子了。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状师的故事(四)
也就是这么巧,第三年清明节,“深井”那地方派人回来“挂钱”(扫墓)。
这个地方,距离我们那有一百五六十里路,是一个苦地方。有个说法,叫“饿死老鼠,干死蛤蟆”,一遇旱灾,人就要饿肚子。
深井的周姓,是很久以前迁出去的,曾和我们那周姓中断联系一百多年。周姓族长五六岁那年,那里旱灾特别严重,家家饥荒,年底时候,已经断粮。饿死的人,像“倒晒垫”——一片接一片。族人从族谱中知道我们这还有姓周的,也是实在没办法,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以续谱为名,派了几个人来“借粮”(有借无还)。
当时我们那的周姓族长,是一个急公好义的人。一听这情况,饿死人了,那还了得!连忙聚族商量,一查族谱,确实,我们这以前有周姓迁到了深井。最终决定:每家凑一箩稻谷。合计下来,有两百三十二担(一担有一百五六十斤)。这两百多担谷子,都是用风车“车”了三遍,几乎没有秕谷。当时周姓并没有这么多精壮后生去送,又每家凑钱,请了五十多个“挑脚”。当两百多担谷子进到闹饥荒的村子,深井周姓都以为是在做梦,族长感激涕零,当场把这件事写到族谱之中。
因为路途太遥远,两地之后交流也不多,一般七八上十年才会派几个老人过来扫墓,每人挑三四十斤米来(路上要吃掉一半多),象征还债。我们那周姓也只有几个人去过那。
中国人生命力是极其顽强的,在深井这么艰苦的地方,周姓却繁衍起来。到周状师时代,已经发展到一万多人。
资源贫瘠的地方,人很容易抱团——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深井这地方,只有三姓人,每姓人数都在一万以上。因为缺水,经常为争水源发生宗族斗争。三大姓,彼此有世仇。为了自保,习武之风非常浓厚,几乎家家有“打师”,不光练武,他们农闲时,还要“练阵”——怎么多打少,怎么少打多。所以,这地方的人极其剽悍,不论单打还是群斗,战斗力都非常强(相对于农民来讲)。
深井这几个回来“挂钱”的老人,自然是顺着原来的路,一到X姓村庄,一看桥没了,还以为是记错了,问X姓人,X姓人一听是周姓人,态度冷淡蛮横地说:“你们姓周,不准走这条路!”深井这几个老人,都是经过事的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猜到几分。便对X姓人说:“你看,我们几个加起来都三百多岁了,走了一百多里,麻烦行个方便!”X姓人也没拒绝。几个老人无奈,只得脱了鞋过河,X姓人看了,都哈哈大笑。
几个老人到了周姓村庄,见到族长,便笑着问:“老兄,上次来,走的是旱路,怎么这次来,还要走水路?这是什么个意思!”
族长一听,叹气说:“莫讲起呀!我们而今都被X姓堵死了!”然后就把事情讲了一遍。
深井几个老人一听,其中一个辈分高的说:“有这样的事?只听得说修桥补路,还有堵路的?”说完,又拉着族长的手:“老兄,这个事,我要说(批评)你,这没路走,也不跟我们通一下气!我们往来是不多,不是不亲热,是路远了,没办法啊!,我们是一家人啊,那年不是你们这里粮,我们这些人还有命?而今受讹(欺负)受成这样,也不晓得去我们那走一趟?你的脚就这么金贵?”
族长一听,说:“这山高路远,怎么好麻烦!”
深井老人连忙打断:“事(话)不是这样说!等我回去多喊几个人来挂钱!你快去搞碗饭我吃,我就回去!你这边去约那姓X的,我看他做得了什么怪!”
不管族长怎么说,深井老人坚决要回去喊人。
深井那边族长一听这事,大发雷霆:“有这事,有人欺负到我姓周的头上了!”急忙叫人通知族人开会——深井人多,一般男性没资格进祠堂议事,开会的都是某一分支能说上话的。
深井族长等人集合好,便拿出族谱,对众人说:“我们这一块(地方)姓周的,没有当年某某地方(我们那)那两百三十二担谷,怕人都死光了。而今,我叔老子(叔叔)那边,等(被)姓X的堵得没得路了,实在没办法了。我们这边硬要(一定要)去解一下这围吧?”
刚说完,就有个人站起来对族长说:“不用说,管他什么事,讹(欺负)我们姓周的,我们就要他过不下去!”
说话这人是深井族长的侄子,外号“霸王”,武功好,出手狠,天不怕地不怕。一听我们那X姓只有三四百户,笑了起来,高声说:“这么几户,派三百个人,扫平他!”
深井族长一是为报恩,一个是为显实力,最后拍板:“去九百个!”并交代“霸王”:“那边(我们那周姓)要搞成什么样就搞成什么样!有死有伤姓上照顾!”
深井这边,正一边组织人,一边准备武器,其他地方周姓知道了这事,都表态:你深井出人,我们出粮,你们打多久,我们养多久!
九百人,也不算小数目了,加上其他地方周姓运粮的,也算一支队伍了,就这样浩浩荡荡出发了。他们故意走得很慢,一天只走二三十里,为的就是让X姓准备——心理上摧毁X姓。
X姓一听深井出马了,一个个吓得不得了(那时政府的态度也令人费解,这么大事,居然不管),最后,决定把青壮年聚集起来躲到山里的人家去。只留下一些老幼妇孺——不管双方敌对有多严重,绝不会拿这些人出气的。
“霸王”带着九百多人大摇大摆走到X姓村口,一看没人抵挡,也不进我们那周姓村里,就在村口驻扎。对我们那族长说:“你们和姓X的,日后还要吃一条河里的水,不好做得太出(狠),你们就不要管。我帮你们搞他这一次,包三十年之内,不敢作怪了!”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ahaaap123 2016-05-08 18:15:00
看到18页,楼主说的“落食子”,读音大致正确,但用词有误,应是“垃圾子”,意为:捡破烂的人。民国时期“垃圾”的读音为:“落食”,拼音是le she。我们江南的老人有的还管垃圾叫le shi。台湾现在的读音也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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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指正!赣方言音调比普通话多,所以很多方言,在普通话中找不到相应的字,感谢!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状师的故事(五)
我们那周姓其实早就安排好了吃饭住宿的问题——每家分派多少个人。但“霸王”坚决不同意,说:“出门前家长公(族长)说了,你们这人家少,负担不了!我们自己带了粮,你们这边不要管,事完了,我们就会回去!”
人家千里迢迢来帮自己出头,我们那周姓从内心上来讲是非常感激的,所以准备了规格比较高得酒席准备“接风”,但霸王仍不同意,说:“事还没搞好,我们不可能会吃这酒(酒席)的!”不管我们这边周姓怎么劝,深井这边周姓就是不点头。
“深井”的周姓,属于半军队性质,出门前就分派好了,哪些人一起吃饭睡觉的。一到地,便有人用泥巴垒灶做饭。
路途这么远,新鲜蔬菜自然带不了,只能挑一些腌菜、干菜和豆腐乳之类的过来。因为是外出,算是有福利,炒腌菜放的油比平时多一些。这地方,很多人平时连饱饭也吃不上,现在可以放开肚子吃,大家都情绪高涨。
一到晚上,霸王便叫人把Z姓几处没有人住的房子(逃跑了)的大门撬开,然后找了干稻草铺在地上,一个个挨着睡。又派人在附近烧了火,安排人轮流站岗。并严令:你们不要“现世”(丢人),跑到几百里外来“多手多脚”(拿人东西),谁犯了谁受家法!
Z姓人此时处境,可以说是比较悲惨的,有家不能回;想联合别姓来对付周姓,人家一听说深井周姓出马,自然不敢答应。可以说进不得进,退无处退。在没想到办法之前,也只能躲着了。
第二天,深井人吃完早饭,便在Z姓晒谷坪上操练起来,这次来的,多是一些“青皮后生”(年轻人,二十左右),吃饱了无处发泄,因而“喊阵”(注:类似于口号吧?不详)声音很大,感觉整个Z姓村庄都沸腾起来了。附近地方胆子大的年轻人,都纷纷跑到Z姓村庄的后山来看热闹。
前面我说Z姓村庄只剩老弱妇孺,其实也不够准确,大部分妇女还是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只剩下些走不动或不愿意走的老人了。
此时我们那周姓心理也有些微妙,都是一个地方的人,自然知道Z姓躲哪了,但也怕深井这边出手太狠——深井周姓和袁姓“打仗”,最严重一次,两边都死了几十个人。我们那人性情算是平和,大家都没有做好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心理准备,所以,族长要求所有人把好口风,不能说出Z姓藏在什么地方。
第三天,我们那边周姓族长带了一群人,赶了三头猪到Z姓村庄。对“霸王”说:“人家某某地方某某地方(周姓外地分支)都凑粮了,而今你们千里迢迢来帮我们出头,这猪今你不杀了,我就不回去!”“霸王”这次也不推辞,连忙安排人杀猪做饭。大家一见有肉吃,兴奋异常(现在的人可能不能理解了)。
等吃完饭,族长和“霸王”他们便聚在一起抽烟,“霸王”发话了:“公老子(爷爷,按辈分),今你怕还有事要说吧?那我们寻个地方“打一下讲”(商量)哦!”
族长正有此意,连忙叫了几个说得上话的,霸王也叫了几个人,大家就坐在“杆堆”旁(稻草垛)说话。族长说:“某某(霸王),而今姓Z的躲起来了,也算是认输了,我看,这事搞到这算了,你看,做得么(可以吗)?”
霸王马上接话:“公老子,没有这个说法!这样算了,像掐卵毛(极粗俗俚语,字面意思是:拔男性生殖器上的毛)!没痛没痒,他们会怕?”
族长叭了两口烟说:“什么怕不怕哟,一个地方的人,他不碍着我,我不碍着他就是了!”
“霸王”笑笑说:“我出门,跟(对)家长公说了,不搞服姓X的(让X姓服输),不回去的!”
族长也笑笑说:“吓得门(家)都不敢回,还不服?”
“公老子,你是心善的人!这人,不搞狠一次,他不长记性!”“霸王”说,“那年,我们姓上几个(头)牛跑到姓袁田里吃了禾苗,他们把牛牵走,怎么说都不还。我夜里带了四个人,摸到他们牛栏里(一般是一幢大房子,几十户人家的牛关一起)放几把火,烧得他们作田(犁田)都要借牛,不是好高(吹牛),而今哪个敢牵我们姓周的牛?”
“霸王”说得两眼放光,族长只能附和说:“你们这忒狠了!”
“霸王”又说:“公老子,你放一万个心,我们不会跑这么远来结仇,让你们不好做的,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我们有我们的路数,不怕他姓Z的不服软!你信我么?你信我么?”
“霸王”强调要族长相信他。
毕竟人家是帮这边周姓出头,又不图个什么。族长自然不好拂“霸王”的意,只能说:“我也是怕把姓Z的逼急了,狗急跳墙。上次我们就死了两个好后生,而今一想起,我心里就不得了难过!要是你们这边有什么事,我怎么担当得了?”
“霸王”一听,说:“公老子,这生死有命啊!真打起阵,谁死谁活,哪个说得准?你放心,我们家长公(族长)说了,死伤跟你们这边没关!再说,除非他姓Z的不想在这过了,要搞,我们这边跟他搞到底,我们两三千户还怕他这几家人?”
族长正打算接话,“霸王”又说:“公老子,今要多谢你,我们过年过节,顶多一个人夹两筷子肉,今,都吃了一餐饱肉!不怕你笑,你看,有些人吃得吐了又吃(撑的),死都不怕了!”
族长表面上“嘻嘻笑”(高兴)着回家,实际上心里七上八下,生怕“霸王”做过头了。
第四天,“霸王”一看Z姓人没有来谈判的意思,便指着几幢房子说:“啊,有这事?他们姓Z的还想做乌龟是吧!来,我们就把他这乌龟壳敲了(砸了)!”说完,叫人把里面老人“请出来”,年轻后生,都是喜欢玩,一窝蜂把老人抬了出来。“霸王”手一指:“来!把这几个(栋)屋指了!”
“指”就是一群人抱了木头一端,另一端架在墙上,然后一齐用力推。泥屋真要拆,还有点复杂,但用“指”,极快,一下子就是整面墙倒塌。
年轻人,有创造力,但破坏力也很强,在名正言顺之下干坏事,能让很多人瞬间兴奋起来。大家一得到命令,便抢着去抱木头,没多久,四栋房子夷为了平地。
这几家的老人,一看房子没了,都不想活了,趴在地上大哭。“霸王”手一挥:“派几个照顾一下,莫让他们磕着碰到(相当于软禁)!”
我们这边周姓族长,一听到这消息,急得直跺脚。想都没想,连忙找到“霸王”,焦急的说:“后生,这样搞不得!这屋就莫去拆,这样要结世仇啊!”
“霸王”却不急,只是笑笑,说:“公老子你莫急,我会帮你圆好(处理好)!”
到了这地步,不依靠深井周姓,也没有办法了。族长只能听“霸王”的了。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状师的故事(6)
Z姓这一下再也熬不住了,大家乱成一团,特别是那几家被拆了房子的,愤怒、怨恨、无助情感交织在一起,每天都在煎熬。
当时也属于“天下无道”的时期吧,Z姓实力不济,最终只能委曲求全。
中国人的智慧就在于,即便败局已定,但仍要极力争取,以求保留一份尊严。Z姓商议很久,最终找到了和深井周姓有关系的人去谈判——一个住在县城的前清衙役。
衙役本来也不是什么官员,但他高寿,衙门里迎来送往,世间人情冷暖见得多了,自然有了人生智慧,不光在Z姓,在我们那一带都很有威望。因为他同辈基本都去世了,所以很少回老家,一直在县城里生活。
Z姓借了刘姓的一抬轿子,就匆忙绕道到县城去请老衙役了。
老衙役一听老家有难,衣服都没换,连忙上了轿。路上,Z姓人就把事情经过一一讲给老衙役听,老衙役只是听,一句都没有回。去请老衙役的人,心里也七上八下,不知道老衙役有没有办法。
老衙役到了后,叫人买了酒肉,径直到我们那周姓族长家。一见面,二话没说,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周姓族长大惊,连忙去扶——老衙役这时候九十多岁了,在我们那,长者向后辈下跪,后辈是要遭天谴的。
老衙役却不起来,说:“某某(族长名字),今我是厚着这块老面皮,来求一下你,硬(一定)要放我们姓Z的一马!我们是要遭败,做下这样的蠢事,而今怎么办?”
周姓族长连忙说:“这拆屋,真不是我的意思,等我赶过去,已经拆完了,今您来了,最好,我们就去把这事了了!”
老衙役这才起来,对跟随的Z姓说:“快去赶五头猪来,拣(挑)壮(肥)的!”
于是,我们这边周姓族长和老衙役,以及两姓的一些人,赶着猪到了Z姓村庄。
霸王远远一看,就对人说:“我们这公老子,真是心善,还带他们姓Z的来!”然后叫人搬了四张“八仙桌”出来,拼成一大张。
周姓族长一到,连忙指着老衙役向“霸王”介绍:“这是某某,Z姓上的事,他说了算!”
霸王态度不冷也不热,说了句:“这样,我们就来坐一下(谈判的意思)哟!”于是,深井那边说得上话的四个坐一向(一边),我们那周姓做大(辈分高)的坐一向,Z姓四个坐一向。坐定,霸王笑笑说:“出门在外,我们就讲不了什么礼数,只有吃口开水哟!”,于是有人摆了大碗,每人一碗开水。这时,老衙役发话了:“这个后生(霸王),某某(也在衙门里做过衙役的深井人)你认得么?”
霸王回答说:“他,我们喊他喊叔叔,而今都死了怕有十五六年了!”
老衙役说:“今年十六年了,他过(去世)那年,我到你们那吃酒(参加葬礼),你那时还后生,怕不记得了!”
霸王说:“我是不怎么记得,你跟我老叔蛮熟?”
老衙役于是讲起了当年和霸王的叔叔之间的趣事——人越老,对以前的事情记得越清楚。
老衙役讲着讲着,忽然话锋一转,对霸王说:“后生,我在衙门里混了一世的饭,今这件事,讲理,我们姓Z的,是一点都没有。只有讲点人情,你看怎么把它了了(解决),这样一姓人躲到外头,终究不是个事呀!”
按一般人想法,可能会马上松口,但霸王却没有,马上说:“老先生,我们不是来讹你们的,是来讲道理,你们而今桥也拆了,路也封了,我们这里姓周的,怎么过日子?我们来了,你们没个说法,等我们走了,你们又这样搞,怎么搞?”霸王语气坚定,又有点咄咄逼人。
老衙役问:“按你的说法,这事怎么了(解决)?”
霸王笑笑说:“老先生,这事我做不了主哦,我公老子在这里,还有我说话的份?”
我们这边族长一听,有点慌了,怕开出的条件太苛刻,会得罪Z姓人,太宽松,又会伤害本族人的感情。于是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老了,这事,你主持!”
霸王也没推辞,说:“今我就充个大,你们莫怪啊!我的意思是:一个、路我们要过,桥你们要修,还要修好,要过得车过得马;二个,某某(小旦)这个事,就算了;三个,上次你们打死我们两个人,一个人赔两千斤谷。老先生,你说做的(可以)么?”
老衙役沉吟了一会说:“你说的在理,不过呢,这个打死人赔谷,怕不好,都是约好了的开打,死伤都是天命,你们深井,早先,年年打,死人哪是几个?这样算,几世算得清?”老衙役也说得不卑不亢。
我们那边周姓族长,怕结世仇,急着把事情解决,生怕霸王不松口,连忙对霸王说:“某某,我出去跟你打个讲(商议一下)。”说完把霸王拉到一边,说:“后生,我跟你交个底,我不愿把事搞大了,都是吃一条河的水,搞拗(僵)了,都没好日子过啊!”霸王听了,只是摇头,说:“你忒心善了,你都这样说了,就按你的意思了!”
族长如释重负,连忙和老衙役讲:“这样,我们都不要伤和气,赔谷就不要了,这桥,你们修,我们把某某地方的公山(全族共同拥有的山)划给你们,从今往后,就当没这个事,您看怎么样?”还没等族长说完,霸王站了出来,说:“公老子,这事做不得,赔不赔谷是一说,把山划给别姓,这事做不得,这要遭后人骂,没道理我们占了理还去赔山,这样,我回去没办法交代!”
我们那山林多,一小点地方,大家都不在乎,深井人多地狭,所以一点一滴都看得很重。族长一听霸王的话,也觉得自己说得不妥,因而没有反对。
深井人强横霸道是出了名的(不这样,就会被人欺负),老衙役对此也颇为忌惮,于是软下来说:“后生,那就这样哦,人家把我抬到这来,也是尽了礼数,没办事,我面上也过不去,我私人出两千斤,姓上再凑两千斤,做得么?”
我们那边族长连忙打圆场:“你这么大年纪,我们还能吃你的米,就两千斤算了。”
事情谈妥了,周姓和Z姓都松了口气。老衙役对族长说:“某某,把这事写一下吧?”所谓“写一下”,就是双方共同见证记录一下,有契约的意思,一写,多大仇怨,多大不服,都一笔勾销,重归于好。
“写一下”,在我们那其实是谈判的继续,比的是双方的文字技巧,此时双方派的都是公认文笔好,心思缜密的人,相当于“文斗”了。
周姓这边派的是周状师,Z姓那边就不可考了。“写一下”是双方各自先写,然后再谈,看采用哪方的观点(文段),当Z姓代表还在想来龙去脉的时候,周状师三笔两划完成了,拿给族长和老衙役说:“你们看,这样做得么?”一看,就两行:某年某月周Z共议,同修某路某桥。周姓族长觉得太简单了,老衙役回头问族长:“某某,你看做得么?”族长心中没底,不置可否。老衙役回头对Z姓代表说:“算了,就用他们的!”
本来在“写一下”上,双方总会字斟句酌,争论不休。这一次,却异常顺利。在场双方都没弄明白,到底哪方占优。只是老衙役落寞地对周姓族长说:“这个后生看起来斯斯文文,心里藏了刀剑,我们服!”说完,连忙叫Z姓派人送他回去,饭都不吃。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 续上 )
周姓族长一下子扬眉吐气了,心情自然大好,准备宴请深井来的本家。霸王对族长说:“公老子,这事还没了,莫急!”族长问:“这写都写了,还有什么事?”霸王笑了笑说:“我做事还能做一半就拍屁股走人?我看你这里家家户户有干木头(建房不能用没风干的木头),你去帮我准备某多,锯、斧、土箕这些东西,有几多(多少)借几多来,我帮你扫一下尾!”
等东西一准备好,霸王就安排给Z姓几户人家建房,也不和他们商量,派了人直接去建。
Z姓这几家大为感动——因为他们内部正在商议如何重建,在摊派的事上吵了起来。
因为人多,四套房子同时开建,几百上千人干活,场面极其热闹。很多人,不惜放下手中的事,专程来看热闹,更有甚者,一些二三十公里外的人,也跑来看了,因而这件事传得很广。
深井资源匮乏,因而事情做得比我们那精巧得多。比如窗户,我们那就是栅栏状的,而深井木匠,必定要雕花;还有,我们那筑土墙,只能筑出直角,而他们,能根据地形,筑出弧度来。霸王有意显一下“道艺”,要求各个方面,务必精细。
人多力量大,就两天半时间,四栋房子便修成了。墙比我们那一般房子高三分之一,门口都有柱子撑起“雨檐”;而且,有木(木质结构)必有花,花纹繁复,各有寓意。我们那的人,无不称赞做得好。Z姓的几户人家,更是不敢相信这房子是属于他们的 。
房子造好了,霸王才叫族长把Z姓拆房子的几家召集起来说:“各位老兄,我是来帮我公老子了事的,跟你们没有一滴(点)冤仇。屋我拆了,而今呢,又草草帮你们做了一下,就是怕不中你们的意,你们莫怪!得罪了,得罪了!”Z姓几家自然感恩戴德,强烈要求霸王留下来“吃圆工酒”,霸王坚决不同意,立马要回去。
我们这边族长,一听霸王要走,拉着霸王的手,泪流满面说:“你们走这么远,事一完就走,我们怎么过意得去?”霸王说:“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事,以后我们有过不去的,来请你们,你们还不会帮忙?一样的道理!”说完坚决要走。
族长还是不舍,说:“你看,我们这有什么你们用得着的,带点回去!”霸王一听,说:“公老子,我看你们这木(杉树)蛮多,到处烂得是(很多在地上烂掉),我们就想搞点回去打家具。”族长一听,把深井周姓带到自己山上,说:“有几大的力气,砍多大的树,砍下来肩(扛)不起的,就留到这吃饭。”深井人一听,都很兴奋,纷纷在山上找树做记号(刀不够用),砍完的,扛了就先走。有些年轻人,力气还没出来,周姓和Z姓人家就把自家干木头给他们,一个个欢欢喜喜回家了。
周姓族长大为感叹:“我们小地方的人,还是眼光短,这个霸王,在深井,只是说能打,论计谋,都算不上号。人家这心思:打一拳,拉一手;一口药,一口砂糖;做的事,人家服服帖帖!”最后,族长得出结论:人,还是要往外跑,才有出路。于是,他不遗余力倡导小孩要外出求学。
因而,周姓从那时起,一直长盛不衰——虽然现在宗族观念已经淡薄了。
霸王一走,Z姓内部就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因为霸王主持建房,为我们那周姓留了一手。
我们那人家住得比较分散,每个聚居地,都各有风水,所以,很多地方虽然住得狭窄,但大家都不会住到风水不好的地方,因而形成“大分散,小聚居”的格局。
以前风水盛行,一家建房,涉及的问题就很多了,不能对别人家的房子有“碍性”。
一个家族,对外,大家讲的是“姓字”,不能帮外姓说话,不然,就会被家族排斥,在家寸步难行;对内,大家又会讲“支派”,讲“亲疏”。被拆房子的这几家,在Z姓属于小支,族谱要追溯很远才和大支是一家,因而,建房要照顾大宗的意愿,建房方位只能朝向某个方位,可以“养”大宗的聚居地——不然没法建。霸王一行人,里面有精通风水的,一眼看出了这个问题,因而故意把“朝向”换了一下,反过来让大宗聚居地“养”他们。这样一来,支派之间的矛盾就多了起来。比如大支某个家庭出了意外,总会归咎于霸王建的几栋房子,说是破坏了风水——虽然也许这毫不相干。Z姓从此再也很难拧成一根绳了,虽然表面和和气气,但一涉及大事,各自有各自打算。又容易相互拆台,再也无力和周姓抗衡,当然这都是后话。
霸王建了这几栋房子后,发生了一些神奇的事情。其中有一家,男主人五十六了,女主人也有五十二了,前面连生了四个女儿,以为要绝后,谁知道女人竟然又怀孕了,一生,是个儿子,老树开花,在我们那传为奇谈。男主人为此,还亲自挑了酒去“填谢”霸王,其余几家,也都是红红火火,其中有一家的儿子,后来在区里(地区)做了干部,“文革”时期,保护了不少周姓人。
风水这事情,我信。老家前几年邻居家建房时,我爸就预言,对我们家会有“碍性”,让我家不和睦。邻居家房子建好后,我们家总是不断有鸡毛蒜皮的小事,有时候吵得让人烦心。
不过,我更相信命运,也许,我此生注定有此烦扰吧。
至于深井的风水师是否真有让老树开花的本事,我就不得而知,反正大家讲起Z姓的故事,都说霸王建的那几栋房子“做中了”。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周状师的事,记录得很不好,头重脚轻。唉!再考证组织一下,先写点别的吧。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周状师的事,记录得很不好,头重脚轻。唉!再考证组织一下,先写点别的吧。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老宋的故事
老宋这个人,外号“夜不收”。所谓“夜不收”,在我们的方言里,有戏谑的含义:大概是晚上不睡觉的人的意思。在传统的观念里,三更半夜不睡觉,还在外面游荡,不是有奸情(偷情),就是偷东西的人。当然,这样称呼老宋,大家丝毫没有恶意。
他这人,精力极其充沛。打渔、打铳、放索(设套套猎物)、钓甲鱼、挖老鼠(我们那叫冬茅老鼠,生活在地洞中,主要吃竹子,好像学名叫竹鼠)、抓石蛙之类,无一不是“好八十股”(极其热爱或狂热状态的意思),而且都懂些门道,样样比别人“精”些。
这些活动,原本是他的生存技能。他是一个苦命人,父母长什么样都没印象(很小就父母离世)。从小跟着哥哥嫂嫂生活,长到十二三岁的时候,看到家里过得清苦,就主动分家出来。唯一的财产,就是由牛栏改造过来的土屋。断粮的时候,就全靠这些过活。后来生活条件好了,这些技能,又成了他的爱好,无法割舍。
老宋这人,胆子极大——这个是公认的。他很信鬼神,却又从内心上不畏鬼神。
晚上出门,他喜欢单独行动。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真是没解”,他一年365天至少有300天夜里在外面“游”,从没有碰到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偏偏有人作伴,独独有这样那样“扯傍”(不好的事情的意思)。因而总是一个人,省得麻烦。
打野猪的事
为什么不用“故事”而用“事”?因为我认为这事比较可信。我十几岁的时候,对打猎非常痴迷,土铳也用得比较熟练(年龄大了,对其安全性有担忧,现在基本不敢怎么摸了),虽然猎物没怎么打到过。我爸经常用这件事告诫我。
前面我也提到过,我们这打野猪,主要有两种方式,围捕和蹲点猎杀。
蹲点猎杀野猪,最好的季节是“打二禾”(收二季稻)时候。这时,山上吃的东西少了,野猪喜欢下到田里吃稻谷。
野猪看起来和家猪差不多,但智商很高,而且非常警觉,一有动静,“嘣”的一声,便会跑得无影无踪。
以前农村人,拥有土地的情节非常强烈。在单产不高的年代,人们总是尽其所能开辟稻田,因而,许多稻田都在山上。
我们村里有户人家,就有几亩地在一座山的半山腰里。这座山很“烈”(在我们方言里,烈就是邪的意思)平常白天,一两个人在那里做事,都会“起疑心”(感到恐惧)。
这一年,稻子成熟的时候,被野猪糟蹋得很厉害。这家男主人会打猎,胆子也大,因而邀老宋去“守野猪”——一般打猎的人晚上是不会去那山上。
“守野猪”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通常要“半下午”(下午三四点钟)就要到蹲守地点找好草丛然后隐蔽起来。绝对不能说话,更不用说抽烟之类的——野猪嗅觉非常灵敏。我们那山上,“七月黄蜂八月蛇,九月土蜂咬死爷”,即便到深冬,草丛里不知名咬人的虫子都不少。这时间,蹲在草丛中,绝对是对意志的考验。
这天,他们一直蹲到半夜,都没见动静。就都把“火”(土铳扳机,一拉起来,会有比较大响声,打野猪,多半是先把扳机拉好。)放了下来,准备回家。刚准备起身,忽然间远远地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连忙重新蹲下。约莫过了半个钟头,就能清清楚楚听到大野猪“呜呜”的边拱土边叫的声音,小野猪“哇哇”抢吃的叫声。
猪牯(公猪)猪婆(母猪)带崽!老宋他们两人喜出望外,小心又小心地把“火”拉上,就等这一伙(群)猪下田吃禾——这样就进入射程了。
又过了半个钟头,猪群才慢慢靠近田边。一头四五十斤的小猪“哇”的一声,从山上跳到田里,开始嚼起稻子来。又过了一会,另外七八头一般大小的也下到田里。
两个人在打猎方面都有经验,根据声音推断,两头大猪最少在三百斤以上(方言里,这话没有语病,呵呵~~),所以都没放铳,专等大猪下田。
这些小猪在田里嚼了十几分钟,两头大猪才从旁边的草丛里钻了出来。会打猎的人都知道,这时候,野猪仍会很警觉,要等它们“吃迷”(入神)了再开铳,把握才大。
老宋这时紧盯着“猪牯”,看看差不多了,想示意旁边的伙计瞄着“猪婆”打。
一侧头,看到同伴面色蜡白蜡白,嘴里吐着白沫,两只眼睛睁得鼓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上方,一身都已经“僵了”。老宋顺着往上一看,惊得“怦上一下”(大惊)。这天是初七,只有一点点月光,他却清清楚楚看到对面山上的茶树梢上(十几二十米),骑着一个妇人家,穿了一身白衣服,头上披了一块“孝布”,身上绑了根草绳。按老宋和那伙计说,他们居然看得清“她”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头发很长,遮在前面,面目倒看不清。茶树一闪一闪,那“女的”也随着树一荡一荡的。
老宋猛地一起身,一个半跪,对着那“女的”,开了一铳,只见那“女的”一头就栽到树下,树下顿时簌簌作响。老宋又抄起同伴的铳,望风(不瞄准,顺着大致方向)又是一铳。把铳往地上一扔,对着同伴大叫:“快筑(上硝)起来!”自己也拿起铳,迅速填好。把铳往胸前一横,大骂:“你个背时屄(对妇女恶毒咒骂)!你做鬼都做得发呆(不耐烦的意思),有道艺快来咬我的卵(男性生殖器)!”骂完,点了火把,居然一个人跑到对面山上,爬到那茶树上(油茶树),捡了根被打断的树枝,回来对同伴说:“你看,我打还是打准了,这枝正是刚那背时屄坐的地方的呀!”说完,望风又是一铳,对着山上喊:“快来咬我的卵呀,快来咬呀!”
这时,同去的那人已经吓破胆了,再也动不了。老宋背了同伴,扛着两杆铳抹黑回了家。
和老宋一起去的这个同伴,回家后就生病了,拖了几个月,吐血吐死了。
老宋一点事都没有。按他的说法,不管多“烈”的山,不管这鬼是在背后“开声”还是当面“显形”,只要“不失志”(大概是心智吧,也许是孟子说的浩然正气吧!),这鬼,就近不了身。
这山为什么会这么“烈”呢?又有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我们那有个男的,娶了一个老婆,长得很标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女子和一个男的有点关系,一天,被她老公抓奸抓到现行。她老公是一个比较木讷的人,又愧又气,一怒之下,上吊自杀了。
男人上山(下葬)那天,他本家几个做大(地位、辈分比较高)骗这女人说:“这命长命短,终归是命里注定,不过,这事因你起的,你就多跪一下(一会)”等其他送葬的人下了山。其中一个人,捡了根木棍,趁着女人不注意,在她后脑勺狠狠敲了一棍。这女的当时没死也没晕,其他几个男人,就把她抬到附近的小溪里,扔到水里,用脚死死踩住,活活把她淹死了。这就是“行家法”!对外宣称,是女的自己想不开,撞死在一棵树上。
女子娘家人,因为女子有错在先,也不能说什么,始终没人出面。
当时也没正经埋,找了个水冲刷而成的深沟,往里面一扔,扒些泥土填了完事。
据说,当时,这女子已经怀孕。从古至今,好像怀孕的女子都不会被处死。
这些男的,当时也是没料到这女子有身孕,无意(唉,无意!)中造下大恶。几年后,这些男的心中不安,准备迁坟,好好把女子安葬一番。一挖,里面却只剩一点点布条,骨头都没剩一根。
自此,那里经常有“鬼哭”,慢慢就成了邪地。
这座山,离我们那,只有二三十里的样子。我是一次下雨天,和一群人经过那。我胆子不大,看到的确实是愁云惨淡,感到阴气逼人。
那地方,盛产高岭土。曾经一段时间,炮火连天,挖得面目全非。
熟悉的山水,被开发得满目疮痍,多少是一件令人痛惜的事。
唯独对那座山,感情不一样。也许,把这么凄惨的故事,永远地埋葬在喧嚣的工业尘埃之下,对知道它历史的人,也是一种心灵的解脱吧。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守望的天使2015 2017-01-06 17:15:00
http://s.pae.baidu.com/s?s=bai-h42gmb你能看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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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我说得太多了?请赐教!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抓石蛙
石蛙,我们的方言里叫“石拐”。这种动物,可能对生存条件要求非常高,有人类的地方,几乎不见身影,都是生活在“深山万岭”的溪水边。
以前我们那,是不吃蛙类的,但石蛙除外。它个头比较大,据说,大的有一斤左右,肉质鲜美,连皮带肉一起煮,是难得的美味。
石蛙生活在深山水边,要抓它,是比较危险的——水边蛇也多。我们这的人,对美食,没有广东人那种执着,一般人,都不会为了一碗菜去冒生命危险的。因而,抓石蛙的人比较少。
真正让我们那石蛙遭到灭顶之灾的,是那些生活在城里悠闲的有钱人。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不知道从哪刮来一股吃石蛙的风,石蛙的价格忽然变得奇高。一个农村人,一晚上能抓上两三只中等大小的石蛙,能抵得上干一天苦力的工钱。重赏之下,人人皆是勇夫。以前,干苦力,多是先干,等过了一段时期或过年的时候,才结工钱。抓石蛙,一下山,就有人用现钱收购,这种情况下,大家的热情变得非常高——即便有些人被毒蛇咬伤,也有几个被咬死。
石蛙这动物,繁殖能力可能不强,在我们那,总量不多,几番大规模搜捕后,变得很稀少了。不过,和许多动物灭绝恶性循环一样,石蛙越是稀少,价格越是昂贵,猎捕的人越多。
老宋这人,平时干活,喜欢留意各种动物的迹象——这也许是喜欢打猎的人的习惯吧。在别人已经很难抓到石蛙的时候,他总能找到。
前面我讲了,老宋喜欢单独行动,唯独抓石蛙,他必定要人作伴。山上蛇多,被咬了,需要人照顾,上山,谁都没绝对把握不被蛇咬的。
石蛙是夜间活动的动物,和其它蛙类一样,被手电的强光一照,就会一动不动,而且,它的跳跃能力也不强,所以,抓起来很容易。要抓石蛙,都是下午就出发,等走到山上,已经是晚上了,然后循着山间的小溪搜索。
老宋这人,天生有些环保意识,只抓成年的石蛙。其他的人,就没有这么“心善”了,往往都是“一锅端”。
一天,老宋和一个人去了一座离我们那很远的山上。因为很久以前,老宋在那听到过石蛙的叫声。
去的时候,还和往常一样,不过,等他们正准备进山的时候,他同伴的手电筒一开,灯泡就炸了,虽然进山必定带了备用的,这人心里还是有一丝丝阴影。按我们那的说法,这是有些不好的预示。老宋这人胆子很大,但也信这个,就对同伴说:“今就算了,明日再来吧!”同伴也有些犹豫,也是侥幸心理,走这么远,空手回去,总有些不甘心。于是对老宋说:“抓两只就回去!”
两人于是进了山,刚下到小溪里,两人就发现了一件怪事:溪边上,盘着一条棋盘蛇(五步蛇),也不大,七八两的样子,蛇上面,蹲着两只青蛙,蛇和青蛙好像都睡着了。蛇和青蛙睡在一块,没人见过。一看到这个,老宋的同伴心就虚了,想拉老宋回家。老宋的性格,你偏有古怪,我偏要做!于是拿手中的棍子,猛抽棋盘蛇,边抽便骂:“你也是该死,哪里不好困(睡),你困这地方!”,骂完,把蛇的尸体,用棍子一提,甩到山上去了。
这天,那条小溪里,石蛙非常多,两人一会抓一只,一会又抓一只。两个人欢欣鼓舞,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老宋的同伴,又照到了一只,个头很大,还发出“咯咯(是否是咯咯声不详)”的叫声,不过,这只石蛙有点怪,这同伴一伸手,它就往前面跳一点,几次都没抓到。这时,两人的心思都在石蛙上。老宋突然一个激灵,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回头用手电一照,吓得手电筒都掉了!
他们两个,这时候,都爬到悬崖峭壁上了,只要脚下稍微一滑,必定滚到悬崖下面摔死。一看同伴,正伸手往悬崖下探,人都倾斜了,随时会滚下去。老宋算是经过事的人,没做声,一个箭步,一手拉了悬崖上的小树,一手拉了同伴的衣领,大叫一声:“你做什么哟!”同伴一惊,往前面一看,是悬崖峭壁,吓得差点挣脱老宋的手滚了下去。
这时候,两人冷汗都出来了,因为他们此时都站在悬崖边上稍微突出一点的石头上,根本无路可走了。石蛙在袋子中,蹦个不停,老宋同伴手一松,袋子滑到悬崖下面去了。两个人战战兢兢靠在上面,不知道怎么办了。
老宋摸着胆,小心翼翼爬了几步,把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捡了起来(正好卡在石缝中)。有了亮光,两人心里稍微安定点了。谁知,没几分钟,灯泡炸了。老宋摸摸索索拿出备用灯泡,刚一装上,又炸了,连续三次。同伴这时候吓得说不出话,还是老宋有经验,抽出柴刀,大吼:“有这样的事?我们只抓你几只石拐,你就要我们的命?这事,天都不肯!”说完,招呼同伴拉起尿来——按我们那说法,尿也可以辟邪。然后,再装灯泡,正常了。
老宋胆子大,用手电到处照了照,一看,他们正处于悬崖中间,上面没路,下面也没有路。老宋笑了笑(是笑了!)对同伴说:“冒失鬼(在方言里,既可以是咒骂,也可以表示关系亲昵),我们是怎么上来的呀?”同伴这时已经吓得全身发抖,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老宋又说:“伙计,莫怕!我们都有柴刀,什么东西都近不了身!”
两人没办法,只能靠在悬崖上等天亮。
天一亮,两人不禁倒吸凉气——他们离崖底,少说有八九丈高,昨晚只要稍微出错,必定会摔死。
也算天无绝人之路,悬崖上长了很多葛藤,两人抓着葛藤,慢慢往边上靠,到了树木较密的地方,然后拉着树枝,连滚带爬下到崖底。回头一看,不禁感叹,两人就是不带东西,也绝对爬不了那么高的。
老宋同伴一到家,就买了一担草纸,带了公鸡去祭山神。
老宋老婆对老宋说:“你也买点纸去烧一下吧!”
老宋不以为然,说:“昨日夜里,它没把我搞死,就是它奈何不了我,我还去给它烧纸?它把我吓着了,我没去泼狗血,都算它命好!”
还好,两个人最终都没什么不好的。
这次事件,对老宋影响很大。我们那人有两种观点,一种是老宋这人“火焰山”太高了,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倒霉的都是同伴。另一种就比较恶毒了,说老宋经常走夜路,被鬼作了祟,要老宋引人去送死!所以,很多人不敢和老宋一起出门了(晚上)。
第一种说法,我还勉强能接受,第二种,我觉得是无稽之谈了。
后来,那地方还发生了一件事,有两个人在那抓蛇,其中一个,把一条棋盘蛇误认为是一条“菜花蛇”,同伴拉都拉不住,他疯了一般跑过去,直接去抓蛇的尾巴,被连咬两口,最后,一只手成了残疾。
那地方,可能是有灵异的力量护佑吧!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让那地方,成为动物最后的乐土。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梅易居士 2017-01-11 01:14:00
讲真 楼主你的方言写的故事层次清晰,人物角色刻画入木三分,感觉堪称现代版聊斋呢。写的太好了。我已经追你两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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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梅易居士”,就有一种故人相逢的感觉。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长子
我们那,有一座比较高的山,具体名字就不说了,因为在高德地图里查得到。
这座山比较有名,我们那叫“羊破寨”。为什么叫“羊破寨”呢?因为曾经有一伙强人在那立寨称王。这座山在我们那,算是比较特别,山下面非常险要,只有两条小路能上到山顶,而山顶又地势平坦,有几十亩良田,在山上,完全能自给自足,所以,官军多次围剿,都没能攻克——当然,没有攻克的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伙强人属于“侠盗”,只抢靠近县城的大户,从不骚扰附近的村庄。我们那有些胆子大的人,到那山上附近砍柴之类的,有时还会被拉去吃饭,酒肉随便吃。山下村庄婚丧嫁娶,山上都会有一份礼金,不过不会派人下山参加宴席。
后来,我们那一位告老还乡的官员,想了个办法——购置了一批公的山羊,趁月黑风高,先将山围得严严实实,在羊身上淋满茶油,然后把羊点着,这些羊,纷纷往山上窜,一路烧了上山。山上的强人,看着一团团火焰往山上跑,以为官军请了天兵天将,顿时斗志全无,官军这才两路杀到山顶。
据说,破寨那天,官军下令:要把土匪种杀绝。所以也就不管男女老幼了(时间长了,山上其实已经形成了一个小村了)。当时,杀死的人,都堆在山上的河里,听老人讲,我们那河里因此流了两天血水。
因而,那称作“羊破寨”。
自此以后,那里常是凄风苦雨,鬼哭狼嚎。虽然有几十亩良田,但山下农民,都怕担上土匪的罪名,所以,没人敢去种。那地方,一下子成了禁地。
但凡这种死人多特别是枉死的人多了的地方,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们那传说,山寨的大王死的时候,连说三句了“不服!”因而,经常有人听到山上操练的声音,特别是雨天晚上,声音更清楚。
官军剿灭土匪后不久,我们那就开始发人瘟,也是老弱病残没事,年轻力壮的死得多。我们那说这是山大王招兵。几番祭祀,都没有效果。
当时,人心惶惶,怕我们那会“死绝”。
恰好有一个云游的尼姑经过我们那,一到,便说:“这地方阴气很重,正好弘扬佛法!”于是她把山间还不十分的颓坏的房子修葺了一下,做了佛堂。
我们那也是抱着“试试看”态度,凑钱把庵堂布置了一番,钱花得也不多,只是像个样子而已。
这尼姑应该是位高人,当时年纪也不老。一个女人独居荒野,免不了被村中闲汉觊觎。有一回,几个光棍喝了点酒,相邀去调戏一下她。
几个人躲在庵堂外的草丛中,一直注视着庵堂中的动静,发现尼姑一直在那打坐,其中一个等得不耐烦了,就说:“走!进去试一下,我们几个人还怕她一个女人?”
男人在原始欲望的冲动下,眼中母猪都赛貂蝉了,何况是一个年纪不大又模样周正的女人。几个人一下子就蠢动起来了,摩拳擦掌冲了过去。谁知这尼姑还没等他们近门,“忽”的一下冲了出来,迎面就是一脚,被踢中的一个,滚了几丈远。几个人一惊,纷纷落荒而逃,只有一个,仗着有点力气,借着酒劲,随手捡了根木棍,狠狠地捅向尼姑,尼姑两脚一夹,木棍被稳稳地夹住,光棍无论怎么拔,都拔不出来,一下子觉得不妙了,撒腿就跑。尼姑拿起棍子,在后面猛抽,把这光棍打得鼻青脸肿才罢休。
从此以后,有歪心思的人再也不敢上山了。山下人,对尼姑也是恭恭敬敬的。
尼姑从来不下山化缘,每次有人山上,都看到她在庵堂里打坐念经。山上有水,渴是渴不到,但她吃什么,就没人知道了。所以,我们那人对她更加敬畏了。
不久后,她到各家化缘,不要米饭,只要废铁,不拘多少。几个月后,拿了这些铁,在铁匠那打了三把大刀,这刀有多重呢?传说,一个男人扛不起,要两人抬着,大概得有一百六七十斤吧。这尼姑应该天生神力,能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还能“打出花来”(大概是能表演出高难度动作),尼姑把刀运到山上,选了最高的山顶,把三把大刀倒插在土里,一直没到刀柄。
人瘟自此后慢慢消除了。
尼姑后来不知道从哪带了几个弟子来,但这地方香火一直旺不起来。尼姑死后。她的弟子也就散了,至于尼姑葬在哪,至今没人知道。
按我们这说法,有庙或庵的地方,往往邪气重,建房是很避讳这些的。尼姑庵散后,那地方就更加荒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来了父子两。父亲大概四十岁,小孩只有六七岁的样子。这个父亲,生的极其高大,比我们那最高的人,都要高两个头(我认为应该有两米以上吧,以前我们那高个子还是很多),所以我们那称他为“长子”。这两人不知道从哪里来,反正说话叽叽喳喳,好像鸟叫一般(普通话没有推广以前,方言以外的语言,在我们那都认为像鸟叫),他们的职业是放狗咬麂子,现在麂子皮好像不怎么值钱,但以前似乎还挺珍贵的,以这为职业,应该能温饱。
放狗咬麂子,现在没有了。听人讲,就是一群狗,往山上一放,狗把麂子咬死,然后狗的主人把麂子拿来剥皮,皮卖掉,肉作为人和狗的粮食。这个看起来简单,但有个前提,会训狗。这工作在我看来是很难的:一个是,狗在山上速度很快,人肯定跟不上,它把麂子咬死后,能把麂子拖回来(至少要会在原地报信);二个是,以前的狗,似乎永远吃不饱,要让它不会在饥饿的驱使下老老实实不撕咬猎物;三个是,麂皮要保持完整,如何让猎狗在追捕的时候专咬麂子的头部或脖子部分。
这父子两,落脚在山上,从不与我们那的人打交道,麂子皮应该也不是卖在本地,因为有人看到“长子”堆得很高的麂子皮。
用土铳猎捕麂子,终究还有运气成分在里面,放狗咬麂子,往往收获很大。一座小山,经这么一放,麂子往往被赶尽杀绝了。当然了,以前山区,这动物繁殖得很快,父子两的猎捕,就大区域而讲,影响也不是很大。
以前山里人,做人做事,多讲究“老本思想”(老一辈人传下来的道德思想),想想这父子两,在山上日子苦,很多人希望帮他们一把,或送点饭或送点米,但这“长子”似乎对我们那人很有戒心,人们往他的住处去,他总觉得是去害他——可能是吃过人的亏吧。因而从不招呼他的狗群。
他的那些狗,和我们本地的狗不同,高脚、竖耳朵,浑身看起来瘦骨嶙峋,性格非常狂躁,龇起牙来,仿佛要把人撕碎似的,非常恐怖。据有人说,这些狗,应该是被喂过许多夭折的小孩的尸体,因而两眼泛红,浑身散着邪气,让人看了心寒。于是,没有人和这父子两接触过。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两年多,大家都习惯了附近住着两个从不和大家接触的陌生人。
但忽然又一天晚上,“长子”很匆忙地跑下山,焦急的到几户人家敲门,然后叽叽喳喳对着人大叫。没有人听得懂他讲什么,但可以看出他十分着急。
有个妇女,一时反应过来:以前都是这“长子”、儿子和狗在一起,今小孩没来,狗也没来,肯定是他的儿子不见了。大家纷纷猜测:这小孩在山上呆久了,跑下山来和村里某家的小孩在一起玩,忘了回家。于是纷纷发动起来,全村找了个遍,最终没有找到。
这正是秋雨时节,这“长子”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腋下还夹了还夹把黑布伞——找到儿子后,儿子可以撑伞。没日没夜的在村中和附近的山上呼唤。
秋夜细雨冷风,“长子”的叫唤声,异常凄惨。
我们那人,想去劝劝他,无奈语言不通,也没有办法。
一个早上,一个上县城的人,发现“长子”已经倒毙在村口的路上,腋下还紧紧地夹着那把黑布伞。围观的人,无论男女,都因他的可怜而流下同情的眼泪。
因为没有人知道“长子”的来历,我们那人就用木板钉了个木盒,权当做棺材,把他埋在他住所的旁边——他儿子若活着,定会回来找寻;若是死了,黄泉路上也好想见吧。
埋葬“长子”不久,我们那有个人到山上砍柴,发现了他的儿子——被一个麂子套套住了脖子,已经开始发烂了,从衣服上可以判定。
我们那套麂子,有两种“放索”(设套)方法,一种是绳索在地上,麂子踩上了,脚被套住;一种是绳索在树枝上,麂子经过,会套中脖子。两种“放索”方法,都带有“邪教”性质,都有咒语。但第二种更厉害,也就是更邪——传说,这种套下下去,只要念了咒语,必定会“见血”。
本来,这第二种方法,对人也没有什么威胁。麂子大的也就三四十斤,比狗大不了多少,脖子也不长,所以套索设得也不高。“长子”的儿子为什么会被套住,大家推断:这小孩当时一定是弯着腰在树丛中找什么,正好撞上。
设套的这个人,是我们邻村的,套上东西,他会有感觉。据他说,那天下午,他忽然感到心惊肉跳,惶惶不安,又没法解释,所以,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正打算上山毁了那套索,也就是这么巧,他的一个亲戚来“报丧”,他也就没时间上山了。
令人不解的是,套住小孩的地方,离“长子”父子定居的地方,有十几里路远,这小孩和父亲形影不离,怎么会独自跑这么远呢?
有人说,是“长子”放狗咬麂子,杀生太多(麂子在我们那本来就认为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他儿子是被鬼引诱到那,借麂子索吊死的。
中国有句俗话“不到黄河不死心”,在我们这的解释就有点恐怖了:我们这认为,人死后,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死了,受着某种指引,一直往北走,走到黄河,必定会到里面去洗澡,这时,身上的肉会一块一块往下掉,这时,“人”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才会去投胎轮回。据说,没受指引的、生前未竟之事太刻骨铭心的,往往不会下河,因而,世间有了孤魂野鬼。
“长子”应该是太自责,或者太想找到儿子吧,可能一直没有轮回,我们这好几个人看到“他”在我们村中徘徊。
一次是有个人,住在市里。一天,在老家打牌打到夜里两点多,执意要开车回城(也就是四十分钟的车程)。他这人很“老稳”(稳重),车开得很慢,到了村口,迎面看到一个人朝他走来,他让了一下就过去了,但回头一想,吓得方向盘都握不住了——他开得是SUV,车身还是比较高的,为什么迎面走来的人,他只看到“他”肩上的蓑衣而看不到脸?这天也没有下雨,这人为什么穿着蓑衣还夹着伞?为什么现在还有人穿蓑衣?
一联想,不禁胆战心惊,连忙打开音响、双闪,一路长按喇叭奔到城里。
还有一次,也是我们村的一个人。夜里一点多钟回城。这人比较“扇”(鲁莽),开车速度极快,反正坐他的车,我不敢坐副驾驶。出我们村,是一个长坡加转弯的地方,这么晚了,他仗着技术好,基本没减速。快到转弯的地方,忽然看到一个披着蓑衣夹着伞的人就在车前了,按他的说法,那天他开了远光,没道理没看到前面有人,那“人”是忽然冒出来的。他当时心里一慌,一脚刹车踩到了底,车子“吱吱”作响。这时,他脑海一片茫然,还不确定是不是撞到了人,只听到“当、“砰”两声,一辆上坡的“昌河”从他车边飞了过去,先是反光镜被挂掉,然后车尾又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受损比较严重——回村的人上坡,以为没人,车速也非常快。
要不是回城的人看到一个“人”,刹车踩到了底,两车必定正面相撞。两人都吓得冒冷汗,许久才下了车。回城的人也顾不得车了,连忙招呼(都是熟人)上坡的人:“不得了,你快来帮忙,看我撞到人没有?”,两人仔细检查了一下车头,发现没什么异样,又仔细查看四周的草丛,没发现有人滚过的地方。回城的人长松了口气,说了声:“今多亏神仙保佑!”说完,连忙启动车回城。
第二天一早,买了一担草纸,带了有经验的老人,在出事的地方烧了,算是酬谢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开快车了,也不敢三更半夜独自回城。
我这人,注定做农民,在城里待不住,一有空闲,就回老家玩,也经常夜里两三点回家。以前没听过这事,没什么害怕的,毕竟路非常熟悉。去年十月份左右听说后,有几次回家,心里还真有点凉意。后来想通了,这“长子”也没什么恶意,似乎没什么好怕的。
有几次,甚至还想会会他。我这人,湖北话、安徽话、湖南话、浙江话都接触过,说不定,能听懂“长子”悲凉的诉说——当然,真见了,恐怕又另当别论了吧!
造化弄人,命途多舛,皆是各自因果,只能吁叹而已。“长子”儿子的死,多少有些意外,但当今世界上,居然有偷小孩的人贩子,试想,这些人难道真的是禽兽,不懂丝毫的父母之爱吗?
写到此处,真希望,能有某种机缘,“长子”父子能团聚。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i03140121 2017-02-21 16:41:00
楼主就此弃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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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弃楼,只是最近痴迷越剧,相比之下,我的故事,唉!
楼主:旷野孤行客  时间:2021-12-30 05:28:28
麻衣相术
我们这地方,大概是和湖南差不多,古时巫蛊之风比较兴盛。不管是传说也好,附会也好,反正有奇能异术的人比较多。
在我们这,“看相”、“算命”、“拣日子(挑个吉利的日子)”算不上有多神奇的学问,但凡和宗教、巫术、“邪教”沾点边的人,大多会一点。
各派方法不一,各有所长。我们常说“文人相轻”,其实,我们那,有点“道艺”的人,也往往彼此不服气。只不过,能学到“道艺”的人,性格往往比较内敛,对于门派之争,多是在熟人前评议几句,或者冷冷嘲讽几声。所谓“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杀法”,不会有太大的纷争。
唯独在“看相”方面,大家都服一个人,没人敢自称超过他。
这人姓章,大家都称他为“章公”。在我们这,“公”这一称呼,是对长者的尊称——一般来讲,对年龄很大,不知道如何按照辈分来叫的,都称公了。
章公长寿,我祖父年轻时,称他为“公”,我父亲年轻的时候,也叫他“章公”。
章这姓,在我们那一小片地方,就一支,人丁向来不旺。虽然属于杂姓,但章公家在我们那很受人尊敬,因为他家代代出“打师(武艺高超的人)”。以前的打师,都要懂经络、穴位和关节的学问,因而一般都精于治疗跌打损伤之类的病。
章家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就立了规矩:出门在外,看到有人受伤(扭伤、摔伤之类的),必定要救,最少要治到让受伤的人走回家;在家,人家求上门来了,能治一定要治好。在外救人,不能收钱,不过,要是人家找上门来“填谢”(感谢),不管多少东西,收一半。在本乡本土,帮人治病,可以吃饭,不能收报酬。
章公的父亲,是一位“大佬打师”(技艺高超,数一数二),在我们那打出了名声。章公父亲的武功,属于“倒山”一派。“倒山”这功夫,顾名思义,出手如山倒,没人抗得住。据说,“倒山”其实属于“邪教”,因为它完全违背了物理理论。太极的四两拨千斤,是借力打力,而“倒山”,不需要借力,完全是凭空发力,瞬间击倒对方。“倒山”又分“上倒山”和“下倒山”。“上倒山”一出,对手必定倒地,多是受外伤;“下倒山”一出,是要“进脏腑”的,专取人性命。“下倒山”在我们那算是最狠毒的武功了,因为前面我讲到过的“五百钱”的点穴功夫,只要出手的人愿意,大多还是有办法挽救的,“下倒山”一出,挨着的人当场就会重伤,没有办法挽救,只能等死。
章公这人,用我们那的话来说,是一个“嗷嗷叫”的人,“嗷嗷叫”是脾气比较直,但心地善良办事公正的意思。
在我们这有句俗语:交人(和人交往做朋友)宁交“嗷嗷叫”,不交“嘻嘻笑”。
章公生得不是很高大,但“横把很扎实”(强壮)。他父亲是“大佬打师”,但性格很平和,能忍的事总是尽量忍,生怕多得罪一个人。
章公性格却完全相反,眼里完全容不下沙子,从不肯低半分头。
有一次,我们那里有几个人到临县的山里挖冬笋,被当地人收了锄头和柴刀——本来,挖冬笋对竹林没有任何伤害,反而有利于春笋生长。临县的人也是仗着本地人,故意欺负一下我们那人的。章公那次没去,也只是听人说了,也不和人打招呼,连夜冲到临县收我们那人锄头和刀的人的家里,一脚踹开大门,吼道:“你们不是要充屋檐霸王么?今我就来试一下!”临县那户人家,有五六兄弟,也都是练过的,但慑于章公父亲的威名,只能忍气吞声,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还有一次,是我们那“当闹”(赶集)。赶集各个镇(以前叫什么不清楚)不同,有些地方是三天一闹,有些地方是十天三闹。我们那,一年就一次,因而比较隆重。
我们那有个人,家里很穷,性格比较懦弱。在一个油条摊前,本想买根油条,手拿了一根,然后一问价钱,才发现自己买不起,于是又放了回去。卖油条的老板,是个外县人,欺负我们那人老实懦弱,就讽刺说:“你快走远点,一个老表样还吃得起油条!”“老表”这词,多形容一个人穷、打扮落伍,有极大的羞辱的意思。
我们那人一下子羞得面红耳赤,眼睛都红了。乡下人,平时谨小慎微,为的就是保留做人最后的一丝尊严。现在为了一根油条被人耻笑,勾起了这个穷苦人的悲伤,但人穷志短,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讪讪地离开。
这时,章公正好也走到了油条摊前,一看我们那人很伤心,一问,不禁怒气冲天,拉了我们那人,走到油条摊前,问摊主:“你这是卖什么的?”
摊主一看章公这块头和气势,有点怕了,连忙说:“卖油条哟!”
章公拿起油条摊上的一个锅铲,在桌子上重重一敲,说:“我还以为你这是卖金条哦,卖几根油条就这么拗(嚣张的意思)?”说完,也不说话了,拉了我们那人,就站在油条摊前,有人来买油条,他就一挥手:“今这油条不卖了!”
油条摊老板一看阵势不对,连忙去叫同乡(一起赶集做生意的)来帮忙,其中一个远远看到章公,连忙对油条摊老板说:“这个人我们惹不得,他爷老子就是某某呀,出了名的大佬打师,今要是动了手,我们还回得去?”
油条摊老板一下子没脾气,只能上前对章公说:“老弟,今是我错了,我也是走了这么远,生意又不好,心里不好过,事(话)说错了!”然后又对着我们那人笑着说:“老弟,我早上是多吃了两口酒,脑壳昏了,你莫见怪,来,吃!吃!油条尽量吃!”
章公抓了几根油条,扔了一把钱,说:“你跑这么远来赚几个钱,我也不是讹你,你不改,下次等(让)我晓得,摊子都要掀掉你的!”说完,便拉了我们那人走了。
章公的行事,就是这样。以前学武的人,第一讲究忍,章公这样的性格,他父亲不敢传真功夫给他,怕他惹事,只教他一些“硬柴功夫”——强身健体,让身体变得灵活和增强抗击打能力的功夫。
章公的爱打抱不平,是天性使然,并不是他武功有多厉害。

楼主:旷野孤行客

字数:233177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5-01-18 06:03:54

更新时间:2021-12-30 05:28:28

评论数:13044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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