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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半世匍匐(接盗八,长篇正剧,HE,虐+阴谋)

楼主:尽力为你6  时间:2020-02-22 21:46:03
由于有敏感词汇,只能发图,望见谅

楼主:尽力为你6  时间:2020-02-22 21:46:03


楼主:尽力为你6  时间:2020-02-22 21:46:03
更完番外,接着更正文

楼主:尽力为你6  时间:2020-02-22 21:46:03
每次打完吊瓶,闷油瓶就会清醒几个小时,但还是和之前一样,呆呆的一言不发。怎么劝也不肯吃饭,茫茫然地注视着空气,似乎希望吴邪可以凭空出现。
可是打完吊瓶过不了几个小时,就又会烧起来,昏昏沉沉地喊着吴邪的名字。
“把手机给他看吧。”解雨臣终于对胖子说。
胖子满手是汗地攥着兜里的手机,一脸不忍地望着解雨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又一只吊瓶打完了。闷油瓶依旧没了魂儿似的呆坐在床上。
几日下来,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彻底垮了,嘴唇干裂着,血丝渗出来,眼睛也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本来就极瘦的身体,更是单薄得好像一推就能倒。胖子实在无法想象那天晚上他怎么能一个人扛着雪地车就抛了出去。
“小哥。吴邪给你留了这个,你看看吧。”胖子小心地说。
听到吴邪的名字,闷油瓶的眼底产生了一丝畏缩。过了半分钟,他凝固的眼睛微微晃了一下,慢慢望向胖子,伸出伤痕累累的青肿的手,接过吴邪的手机。
那是一个视频。
吴邪穿着消失那一晚的白衣,神色淡漠。
重新见到吴邪的脸的时候,闷油身子剧烈抖了一下,眼睛里全是泪。
“张起灵。”吴邪没有喊他小哥。
“今天的一切,你没有想到吧。”吴邪轻轻笑了一下,“从来都是我等着你,满世界找你,这一次终于轮到你了。”
“我们认识多久了?十几年了吧。你进青铜门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可是这十年有多漫长你知道吗?”吴邪顿了一会儿,“说不恨你,是不可能的。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将这十年还给你。”
“没想到这么快机会就来了。”吴邪的目光冷得透过屏幕都可以冻住他的心,“张起灵,你没有资格死,过去十年所有的痛苦,如今我都要你如数还给我。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你欠我。”
“你等我十年,将我曾经所有的痛苦都要尝一遍,一分不能少。然后我们两清。”
“再见,张起灵。再也不见。”吴邪嘴角勾起一起冷笑,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闷油瓶静静看完视频。什么话也没说。胖子在一旁担心地看着他的反应。
过了五分钟,他将手机放到桌上,目光飘向附近的桌上已经冷却的那盘牛排。
“早都凉了,我去给你热热。”胖子刚要端起盘子去厨房加热,闷油瓶一声不吭地从他手中抢过盘子放在桌上,用叉子生硬地叉起一块牛排塞进嘴里。
胖子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默默转身走开了。
然后从那一天起,一切都奇迹般地好转起来。闷油瓶依旧不言不语,但是开始每天按时吃饭吃药,听话得像个木偶。
胖子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直到两周后,科考船返航,下船的那一天,闷油瓶什么行李也没拿,一个人走了下去,胖子叫住他。
“小哥,今后你打算去哪儿?”
闷油瓶转身,望着胖子,面无表情,过了好一会又转回身,继续朝码头走。
胖子正郁闷着呢,忽见闷油瓶的身影向前猛地一栽,哇得一大口血喷出来,跪倒在码头的石阶上。
胖子忙追过去,扶起他:“小哥,你还好吗?你哪不舒服,咱们去医院再做个检查吧。”
闷油瓶眼底一片空茫,只喃喃地说了一句话:
“原来……他这么恨我。”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的唯一一句话。
说完就昏倒在胖子怀里。

其实胖子当初拿到吴邪的手机的时候,里面是有两条视频的。第一个,是给胖子的。很短。
视频里吴邪笑得有几分悲伤,却很从容。
“胖子,如果小哥最终还是无法振作起来,把第二个视频给他看。”吴邪望着镜头,仿佛可以穿过屏幕望见胖子的大胖脸,眼神里有几分温柔和不舍,“你和小哥要好好的,你会帮我照顾他的,对吗?兄弟一场,就不多说什么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是你们的天真无邪。铁三角,永远不会变。再见啦,胖子,看完删了吧。”
后来胖子私下里问过解雨臣,这样瞒着小哥是不是不好。也许应该让他知道真相。
解雨臣只是缓缓摇头,道:“我早就提醒过你们,这次是相见不如不见,你们谁也不听我的。“
“那时候谁会想到发生这种事。”胖子最近总是叹气。
“如果你还想张起灵活下去,就什么也别告诉他。凭他和吴邪的感情,如果知道吴邪是因为爱他才为他而死,你觉得他还能活得下去吗?”
胖子愣愣地望着解雨臣。
其实吴邪去新疆前一天,胖子就曾问过他,如果他真的死了自己怎么向小哥交代,吴邪当时淡淡说“那就让他恨我吧。这种时候,恨比爱更有力量”。
当时胖子并不明白吴邪的意思。
现在看来,吴邪是对的。

楼主:尽力为你6  时间:2020-02-22 21:46:03
“你记忆里的那个人,那个天真善良遇事犹豫只想着谁也不伤害的吴邪,早就死了。”我淡漠地回答,“现在的我,是堂堂正正的吴家三爷。”
“吴家三爷。听着还真是耳熟。”那个声音笑了笑,“把枪放下吧,举着多累。”
“不。”我摇头,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让自己可以端着枪很久都不会手抖。我不能放松警惕,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因为只有我活着小哥才有救。所以我不可以出事。即使看不见黑洞洞的枪口,可还是感到身上一阵寒意,从枪的那一端传到手上,直抵内心。“你没死,为什么十年都不现身?”
“吴家有内奸,他们想杀我。”三叔的声音过于平静,听不出来是不是在撒谎。
“谁?”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么,只是不愿相信。”
我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是你在船上指引张起灵找到秀秀的房间?”
“对。”
“为什么?”
“帮你。”他沉吟了片刻,“或者说,帮我自己。只有你赢了,我们所有人才都能解脱。”
我眯起眼仔细琢磨他的话。说真的,他这样突然出现,我心里想问的问题太多了,一时间都不知从何问起。
“没事,你慢慢想。我们有的是时间。”他不急不忙地说。
“和尚还在外面,他没走,一定会进来找我。”我紧张地谛听洞口那边的情况,生怕他们已经进入而自己却没有觉察。
“放心吧。张海燕不是告诉过你我最擅长的事了吗?”
“催眠?”
“嗯。”
我不确定,他的意思是打算给和尚他们催眠让他们找不到我,还是已经给我催眠,难道说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不,我们之间的对话是真实的。”他再一次看穿了我。
冷汗一点点从身上渗出,这一切变得越发不可预测。这个酷似三叔的声音的主人,犹如鬼魅一般不仅隐藏在黑暗中,更能准确迅速地猜到我的所思所想。他究竟是人是鬼?
这真的是我的三叔吗?
“你和张海燕什么关系?船下海底建筑内密道通往的暗室,是你的住处?你就住在棺材里?”手上的汗液让枪柄变得有些滑腻,我手上加大了力气。
“张海燕是我的合伙人之一。”三叔的语气有些不悦,似乎并不喜欢提到这件事,“我和她很多年前就认识,那时的她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那时候张海燕多少算是个命运悲惨却一心向往自由的女人,她想摧毁另一个吴家,而这也是我的愿望,我们一拍即合。”
“可是她后来变了,变得越来越扭曲,从打算摧毁另一个吴家变成一心对我的仇恨报复,你们渐渐开始意见不合后来就分道扬镳了。”我大胆地推测着,“原本她是希望由你为张起灵施展催眠术,但是你们已经一拍两散,她这才不得已设局抓了秀秀威胁黑瞎子帮她。”
“不错。”
真相终于一点点被剥开,而我却丝毫没有兴奋的感觉。这一路太坎坷,付出的代价也太大,早已远远超出了好奇心被满足的快感。
见我闭口不言了,他又说:“你知道么,吴邪,自打你出生起,你的命运就是被无数人算计好的。我承认,我也参与其中了。”
“比如?”
“比如让你从小练习瘦金体,比如让你大学报考建筑系,比如让你从小远离老九门的纷争,这些事,都是为了保护你。直到安排你遇见张起灵。”
“你说什么?!”我没忍住,脱口而出。
“没错,你和张起灵的相遇是我安排的。否则,你凭什么认为那一夜会那么巧,你赶来龙脊背,就正好看见张起灵买下黑金古刀正背着离开。”
“你又凭什么认为七星鲁王宫里,张起灵的出现只不过是巧合?”三叔提高了声音,每一句话都带得我心头一颤,“你又凭什么觉得,之后几乎你每一次倒斗都会遇见他都是出于偶然?”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怔怔望着前方三叔所在的那片黑暗。
“是因为,这一切根本就是我和张海燕联手安排的。你和张起灵的相遇,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为了……?”我费力地挤出两个字。
“为了让你变成这盘千年残局的破解者。”三叔的声音清晰地近乎冷酷,“你被保护地够久了,没人能够永远保护你,只有真正推翻宿命你才有可能活下去。大家才可能活下去。”
后来我又问了三叔很多问题,比如小哥的身体怎样才能康复。
通过Peter从各种古籍和孤本甚至其他张家人那里搜集到的资料来看,我得出的结论是小哥患的不是器官衰竭或者任何一种可以用常理解释的病症,而是青铜门后遗症。
之所以张家与老九门立下合约,每隔十年就要换一家派人去守门,因为守门的人在十年结束后有可能会死。小哥十年前进青铜门之前也曾在长白山上对我解释说,过去的一百多年都是张家的人在守门,所以张家的力量被削弱了,恐怕也是因为守门人大多数都在之后几年过世。这也侧面证实了我推断的可能性。
根据资料显示,张家人寿数长久,平均可达两三百岁,然而大多数守过青铜门的张家族长都只活到一百五十岁左右,可见他们的身体在从青铜门出来后产生了负向的变化。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这种变化因人而异,像小哥这一次,恶化速度就快得惊人,从青铜门回来才四个月出头的时间,身体已经衰弱到无可挽回的程度。
“青铜门后到底有什么?”我问,“为什么需要人看守?”
“我也没进去过,不清楚。”三叔答道,“不过我猜,门内的世界并不危险,之所以需要人不断守门,不是为了防止里面的危险外泄,而是要阻止外面的人进去以免他们创造出不必要的危险。”
我想到的第一个被“创造出的危险”就是张海燕。如果不是当初无人守门,吴家人和汪家人就不会误闯进青铜门,更不会在里面停留一年之久,也就不会生出张海燕这种怪胎。
“你一定知道怎么医好张起灵。”终于问出了眼下我最关心的问题。
可是三叔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已经知道Peter给你的情报有水分了?”

楼主:尽力为你6  时间:2020-02-22 21:46:03
所以那些人接到王盟传过去的小哥的体检报告后,就一直在策划着这件事,种种矛头,都指向无极。指引我来新疆寻找这个湖泊和溶洞,不过是他们陷阱的开始。
而我明知是陷阱,为了救小哥,也不得不跳。
就像当初,失明的小哥虽然知道夹喇嘛是个局,也为了我的安全不得不去。
我们,只是有太多不得已。
而可笑的是,我和小哥这么相爱,但我们最初的相遇却只是别人手中安排的一局棋。我们的悲欢离合,我们的劫,不过是别人眼中谈笑间的一场游戏。
这真是太美,太漫长,也太困顿的一场梦。
对着晶莹的冰洞,我呆怔地胡思乱想着,思绪越飞越远。
如果当初我们没有遇到,是不是现在他还是强大如神佛没有七情六欲的张起灵,而我也还是杭州守着古董铺的小老板吴邪?
也许他一辈子不会明白什么是眼泪,什么是爱情,什么又是失去。
而我,也永远不会明白,原来这世上可以有一个人,为了保护他自己宁愿变得万劫不复,也无悔无怨。
“无极里有什么?”我问三叔,“只有拥有三家血统才能进去?”
“对。但无极里的世界究竟什么样,没有活着的人知道。如果你足够幸运,也许可以成为历史上第一个从那里走出来的活人。”
“你是说,之前有人进去过但是死了?”
“对。曾经有一个人误入了无极,成功施展了阴兵借道,但是自己最后被困在另一个时空里,不生不灭,不老不死,在世间游荡千年依然无从所归。”
邵流云好像以前也对我提过相似的传说。
三叔又说:“无极是一个比终极更加神秘的地方,凝聚着古老而邪恶的力量。不是力量本身邪恶,而是可以唤醒人的贪欲。你想救张起灵,就必须开启无极的大门,利用里面的力量挽回他的健康。”
“然后我会死吗?”
“不知道。看你的造化了。”
之后三叔对我做了催眠,他说这是唯一进入无极的途径,对于催眠术的精通是吴家始终在历史上保持三家之首的重要原因。
“历史上那个唯一闯入过无极的人,也是通过这个溶洞,经过催眠,误入了无极。”在我意识变得混沌以前,三叔对我说,“经历过催眠,可能会短时间丧失记忆。”
“也许有一天这一切都结束,我们都还活着的话,咱们叔侄俩还能坐下喝一杯……”
意识渐渐化为空茫,三叔的话在耳边飘散,听起来有点耳熟。

其实小哥和胖子他们追来的时候我已经进了冰洞。
洞口有一道看不见的墙,环状围住冰洞的四周,我用军刀割破手腕,以血祭献,穿墙而过。随后洞口发出美丽耀眼的光芒,像极了极光,我的身体也渐渐发亮,仿佛冥冥之中和冰洞产生了某种共鸣。
冰洞里温暖如春,我脱下棉服,只穿了一件白衣继续前行。
洞内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时而瑰丽,时而阴寒,时而如原始森林,时而如履异星,仿佛每分每秒都在变换,又仿佛有很多个世界重叠连接在一起,永远不知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样熟悉的东西。
如果说当年和老痒看到秦岭神树的一刻,已经足够惊讶,那么我现在看到的简直就是无法相信的画面。
巨大的铜树仿佛承载着整个宇宙,无限地贯通四面八方,每个树杈都仿佛通向一个不可知的空间。
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原来可以救小哥的,正是这种类似物质化的力量。但是无极仅仅是一棵放大版的神树?还是另有玄机?
另一个吴家一直在寻找的,难道就是物质化的能力?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我已经进洞走了很远,可还是突然心里一痛。我知道,小哥一定在附近。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向洞口跑去。
对不起,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
我只是想再吻他一次,再给他最后一个拥抱。
再说一声,我爱你。

如果这一次我无法从无极回来,如果医好他的代价是我无法活着承受的。
那么我只是想在你身边再多停留一分钟,这样就好了。
可是我出不去了。即便将血抹在那道墙上也没有用。也许无极一但被打开,就无法离开了吧,我没有退路。
只能看着他,在冰坡下,一次次艰难地滑动轮椅朝我驶来。
我多想去帮他一把,多想跑过去说一句我想你了,可是我被困在这里。看着胖子连续两次摔倒在冰面上,一张老脸痛苦得发白趴在冰上动弹不得,我恨自己不能去搀扶。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不会和你走。”稳住内心的悲痛,我终于低声对他说,“你放弃吧。”这时的小哥距离我只有不到十米,近得可以看到他被狂风吹皱的脸,眉毛上的冰雪,还有掌心的伤口。
“不!”暴风雪卷走了他的喊声,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小哥这么激动地喊叫,“就算——我死——也要——带你——走!”
我想走。我真的想和你一起走。
我真的想带你回家。
可是我做不到了。对不起,小哥。终于再也看不下去这一幕,看不下去曾经那么强大波澜不惊的他眼下只能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挣扎在冰天雪地之中,万里迢迢追到北极只是为了带我走。
我红着眼转过身。
那一刻,泪水无声漫过眼眶。
至少,小哥,你会好起来的。

楼主:尽力为你6  时间:2020-02-22 21:46:03
@尉成封不好意思,艾特晚了,下次准时

楼主:尽力为你6  时间:2020-02-22 21:46:03
这一次黑瞎子仍然故技重施,深深将解雨臣腰部皮肉吸进口中。
解雨臣顿时感到一阵强大的电流从腰部扩散到全身,本来还欲挣扎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任凭黑瞎子摆布。
黑瞎子玩够了,这才从身后帮解雨臣解开了裤扣,褪下了他价值不菲的Dior限量版内裤,拍了拍他的臀部。
“怎么瘦了。”黑瞎子故作诧异道。
解雨臣懒得回答,喘息着说:“要做就快做……一会儿秀秀来了你可给别给我装露馅了。”
“那我去把大门锁上吧,不让她进来。”黑瞎子在解雨臣耳边轻轻呵气,搞得他心里痒痒的。
说着,黑瞎子就要从洗手间里出去锁门,解雨臣一把拉住他:“你别想溜。”
黑瞎子等的就是这句话,几步折回来,嘿嘿笑着,覆在了解雨臣身后。
完事的时候,黑瞎子搂着解雨臣躺在洗手间的地上,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放开我。”解雨臣有些无力地推了他一下。
“地上凉。”黑瞎子轻声道,手臂箍得更紧了。
有什么东西落到地上,啪嗒啪嗒的。
解雨臣伸手抹了一下鼻子,血不断流出来。他可以感觉到身下抱着自己的瞎子的身体变得僵硬了,连环绕自己的手臂也变得严肃起来,指尖不再爱抚地四处滑摸。
“花儿爷,真不是瞎子我想要离你而去。”过了好半天,他突然说到。
解雨臣没接话。这是瞎子第一次和自己谈起这个问题。
“我真的想一直留在你身边。真的。”瞎子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正经。
解雨臣隐隐感觉到接下来的话题不妙。
“可是你也看见了,每次我们俩在一起,你身体都出问题,我总不能——”
“我没事。”解雨臣打断他,“完全是气候太干燥了,和你没关系。”
瞎子不说话了,过了好久,两个人才站起来,一起洗了个鸳鸯浴,换好衣服。瞎子沉默着帮解雨臣整理好衣领和袖口,替他喷了他最喜欢的香水,是GUCCI的男士“罪爱”系列。瞎子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把香水放到一旁。
解雨臣见瞎子一直沉默着,也抿着嘴不说话了。两个人穿戴整齐躺在床上,望着华丽的天花板发呆。
“你到底是谁?”解雨臣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
瞎子扭头看着他,神秘一笑:“花儿爷果然聪明,全都猜到了。”
“别顾左右而言他!”解雨臣秀眉一皱,“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不回答,可以吗?”瞎子眼神颇为无奈,有几分沧桑,还有几分温柔。
门外传来秀秀的敲门声。解雨臣放弃了追问,瞪了瞎子一眼,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挤出一脸微笑,去给秀秀开门。

北极。
还是那片冰原,冰洞的样子与记忆里的分毫不差。
一路鬼使神差地潜入一艘德国的科考船,颠簸了很久才到达北极。其实他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还要回到这个伤心地,可能潜意识里还是放不下吧。
从三月开始,北极已经挣脱了极夜的黑暗,取而代之的是全天二十四小时的光明。茫茫冰原,白雪皑皑,几乎和记忆中的长白山重叠到了一起。
十年前,吴邪送了他那么远。
十年后,他却甚至不能在吴邪坟头祭一杯薄酒。
闷油瓶裹着厚厚的棉服,一动不动地站在冰洞不远的地方,望着那水晶般剔透的洞口发呆 。他还是无法穿越那道看不见的屏障,无法去到当初吴邪去到的地方。
在此后几个月的时间里,闷油瓶一个人就这么待在北极,要么对着冰洞发呆,要么默默走去那天吴邪消失的地方,看着脚下不再透明的冰层,想象着吴邪现在会被洋流带到了世界的何处。累了,就在附近的雪丘上学爱斯基摩人造一个雪屋睡在里面,饿了,去捕一只旅鼠或者北极兔,渴了,抓一把地上的冰雪塞到嘴里。
他得还十年给吴邪。他没有权利死。
日记本始终塞在背包的最底部,他却再也没有写过日记。吴邪不在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就算有一天自己又一次将这世界遗忘又有什么关系。
日子就这样沉默地流逝着,时间的概念在北极这片只有黑夜或者只有白天的地方,显得越发模糊。
他的心终于被夜以继日的痛苦折磨得波澜不惊,有时候甚至可以打开日记本看看过去自己写下的日记,看着每一页纸上都写过很多遍吴邪的名字,他竟然开始可以忍受这个名字重新出现在视线里。
他甚至可以重新再亲手写下这两个字。
时间,是不是真的可以冲淡一切呢。
他终于木然地打开日记本,写下了吴邪死后的第一行字:
“原来思念真的没有归途。”

楼主:尽力为你6  时间:2020-02-22 21:46:03
巴乃的青山秀水,一如十年前。
远远望去,水田里有几个村民带着草帽,卷着裤腿正在插秧,身后背着一个个装满秧苗的竹篓。
云彩的家还在原来的位置,不过看起来已经翻修过了,在村子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亮堂。而云彩家不远的山坡上,有一间简朴的平房,看建筑风格不像是瑶寨。闷油瓶心想,这大概就是胖子住的地方了吧。
可是胖子人眼下又在哪里呢?
他正四处搜寻着胖子的身影,水田里一个村民忽然站直身子呆呆望着他,过了半分钟才缓缓摘下头上的草帽,手上激动地都有些颤抖。
那人摘下草帽的瞬间,闷油瓶下意识地怔了一下。
胖子的头上几乎没剩下几根黑发了,阳光下灰蒙蒙的一片,模样也瘦了一大圈,脸上的肉褶子都松了。
“小……小哥?!”胖子喊着,一路蹚水朝他跑来,松松垮垮的背心上溅满了泥水。
闷油瓶望着他一头的白发,看起来似乎很久没修剪过了,无精打采地搭在耳朵上。
“嘿嘿,胖爷我这不是为了和当地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嘛,现在这样子是不是比过去更有亲和力了?胖子我在这既是土财主又是领导,嗨,日子过得好着呢!”胖子笑得两眼放光,伸出手就想拉住闷油瓶,可是手伸了一半突然看到自己满手的泥巴,赶紧在两侧衣服上蹭了蹭,这才抓住闷油瓶的胳膊,“走走走,去胖爷家里坐坐,昨晚刚杀了只鸡,农村散养的,新鲜着呢!咱哥俩儿这就把它消灭了!”
一路被胖子拖回家,闷油瓶一直没说话。
进屋了,胖子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让他等着,自己炖鸡去了。山里现代化的东西不多,山珍时蔬倒是多得是,没一会儿就闻到厨房传来的香味。
一个小时后饭菜摆上桌,胖子一个劲儿给他夹菜,他惊讶地发现,胖子趁做饭的功夫竟然已经把头发染黑了,还没来得及吹干,湿漉漉地滴着水,白色套头衫的肩膀部位都黑了。
“胖爷咱这就叫宝刀不老,越活越年轻!来,吃菜!”
闷油瓶低下头,默默吃着胖子夹过来的菜。一旁的胖子自己倒是没怎么动筷,一张老脸上闪烁着欣慰和喜悦,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闷声不响地吃饭。
“其实你不必这样。”闷油瓶突然说。
“什么?”胖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闷油瓶没有答话,继续吃饭。他心里都明白,胖子是不想自己看着他那头白发心里难过,才急急忙忙给染成黑色。其实这样自己更觉得不是滋味。几个月以来自己都沉浸在吴邪的离世中无法自拔,忽略了也在承受煎熬的胖子,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被胖子这样照顾着。
或许以前的闷油瓶是决计不会想到这些的,可是吴邪的死似乎给了他有生以来最大的触动,让他无法再和原来一样。那个淡漠的张起灵随着吴邪的死也被一起葬送。他开始主动地留意到身边的人,开始偶尔会试着考虑别人的感受,这在他自己看来,甚至也是足以位置惊愕的转变。
吃过饭,闷油瓶想帮着他收拾一下碗筷,胖子坚决不让,一边拦着他一边咧嘴笑着:“你刚来,哪有让客人收拾的道理,传出去我胖爷面子还往哪搁。”
看胖子一个人在客厅和厨房间出出进进,闷油瓶心里也生出一缕久违的暖意。
“胖子,带我去看看潘子和云彩吧。”

潘子的坟只是个衣冠冢。
两个坟并排靠在一起,胖子说这样方便,来一趟两个人都可以一起看了。
坟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六月的广西,遍野青翠,坟头上却一根草都没有。胖子一个人絮絮叨叨地对着云彩和潘子说话,一个劲儿逗云彩,让她猜猜谁来看她了。
“我说云彩啊,你肯定猜不着,是小哥!小哥来看你啦。十多年了啊,云彩你看看你小哥,还那么俊俏,和当年一样!”当初胖心里多少是有点嫉妒小哥的,因为云彩的注意力总在他身上。可是一晃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闷油瓶就这样和胖子坐在坟前,一直坐到太阳落山。
“胖子。”
“嗯?”胖子也终于说累了,安静下来。
“他视频里说的话,不是真的,对不对?”
闷油瓶没有明确说出吴邪的名字,但是胖子明白。他想了一会儿,看着闷油瓶平静得再没有悲喜的脸,长叹道:“小哥,我说实话了你可别骂我。其实他留了两条视频,另外一条让我看了一定删掉。”
“你删了?”他沉默了一会儿问。
“删了。”胖子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翻看着,“可是我舍不得啊,删了就再也见不着了。所以删之前,我先发到自己的手机里了。”
说着,胖子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闷油瓶。
闷油瓶就这样在胖子家住下了。为了不引起怀疑,平日出门前还是会化妆修饰一下,让自己看上去老几岁。否则村子里的人要是认出他和十年前的模样一样,又不知惹出多少是非。
白天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换上农民的衣服随着胖子去水田里插秧。胖子打量了一下小哥,暗中赞叹果然还是个看脸的时代,人长得俊穿什么都好看。可是忙起来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闷油瓶手劲儿太大,秧插的太深,看上去比胖子秧苗都矮了一截,胖子发现后只好又一根根拔起来,心想小哥果然是生活九级残废,下个田都在帮倒忙。闷油瓶见胖子欲说还休,很识趣地停下手里的活儿,将装有秧苗的背篓还给胖子。
胖子多少也有些于心不忍,好不容易看小哥接点地气,还被自己的这副表情给顶回去了,赶忙安慰道:“没事没事,插秧这么简单的活儿胖爷我一个人也就全包了,小哥儿你这身手插秧太浪费了,交给你点难事,别人办不了的。”
结果第二天一早闷油瓶就被安排去放羊了。不仅是胖子养的那几只,左右邻居家的羊也被胖子借来随着闷油瓶一起出发上山了,还美其名曰能者多劳。
可是三天后,再也没有羊愿意跟着小哥上山了,就连小哥从羊圈旁走过,所有的羊都受了惊吓似的往另一边躲,像看见了什么猛兽。
“你到底对羊做什么了?”胖子郁闷地问,心里合计着小哥该不会用对付粽子的招式赶羊吧?
闷油瓶无辜地看着胖子,搞得胖子也不好意思追问下去了。

巴乃的日子平淡安逸,每天日出日落,倒也规律。胖子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了,原以为那天小哥看了吴邪留下的另一段视频,多少也会激动几天。可他却静静把手机还给胖子,只字未语。让胖子暗地里心惊胆战了好些日子。
看着闷油瓶又变回了以前古井无波的样子,胖子私下里偷偷感慨,小哥这心简直是铜墙铁壁啊。眼睁睁看着吴邪就这么没了,除了在科考船上发烧昏迷神志不清时哭过几次,清醒的时候竟然半滴眼泪都没掉过。想当初云彩死的时候,自己连续多少天只要想到她眼泪随时就能淌下来。
小哥真不容易,一个人能活到这份儿上,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胖子吧唧吧唧地抽着旱烟,坐在门槛上对着夕阳出神地想着。

楼主:尽力为你6  时间:2020-02-22 21:46:03
插秧和放羊小哥是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挑水之类的重活对他来说却是小菜一碟。别人挑两桶,他挑四桶还能健步如飞。在他的帮助下,胖子的地种得比别人家快很多。
这日赋闲,胖子和他又打算去给云彩和潘子上坟,胖子去镇上买了上好的女儿红,而闷油瓶则特地去山上抓了野味交给胖子,出锅后肉香四溢。胖子笑说,这次的酒菜潘子和云彩一定喜欢。
胖子又在坟头絮絮叨叨了很久,拉着闷油瓶给潘子和云彩敬酒。闷油瓶也不拒绝,默默饮下。
这几日连日阴雨,山上泥泞,回来的时候胖子脚下一滑眼见就要从山上滚下去,亏得闷油瓶手疾眼快抓住了他,可饶是这样,胖子也是跌得不轻。闷油瓶将他背回家,歇了两天,不仅没好反倒更严重了。
“还是送去医院看看吧。”云彩的爹知道这事,主动开车送胖子去了镇上医院,医生检查过后说是年纪大了,以后要注意,不能再剧烈运动,更不能忽冷忽热,也没什么法子根治,只能又带回家静养。
“哎呀,胖爷我好着呢,医生净在那瞎掰,甭听他的。”躺在床上的胖子满不在乎地说,说着就要起床下地,闷油瓶一把按住他。
“放手,让我起来,天天躺着他妈的日子没法过了!”胖子愁眉苦脸地嘟囔着,“什么老年人要注意,胖爷我再老能有你老吗!”
说着,胖子推开闷油瓶的手,下床走了几圈,对自己露出满意的表情。
“我说小哥,你也别天天在这陪着我了,巴乃是个小地方,留不住你。”吃过晚饭,胖子对他说。
闷油瓶抬头望着胖子,似乎有些疑惑。
“没别的意思,你可别瞎想。”胖子抽着烟,眼神有点飘忽,“我就是觉得吧,你这种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你到底想说什么?”闷油瓶终于开口。
“胖子我一个人过惯了,之前一直要你过来同住是担心你。现在见你如此,心里也就放心了。”胖子说的有点伤感,“该去哪儿去哪儿吧,我都好,不用你陪着。咱们俩天天这么对着,想起那个谁,难免会难过。”
胖子很少在闷油瓶面前提起吴邪,即使提起,也从来不喊名字。
过了一会儿,闷油瓶淡淡道:“那我明天就走了。你保重。”
那一晚,胖子张罗着做了很多好吃的,都给闷油瓶带着,可是他只有一个背包,后来装不下了胖子还找来手提袋,一定让他带走。
“你一个人的话,肯定不好好吃饭,除了压缩饼干还是压缩饼干。”胖子一边装一边抱怨,“下回再见面都不知什么时候了,胖爷给你带的这些吃的,你就别推三阻四啦。”
闷油瓶望着胖子的发根又露出一片灰白,上次染的发已经遮不住了。没有再拒绝,静静看着胖子把自己的背包用各种吃的塞得鼓鼓的。
胖子一直将他送出很远,最后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余晖里。
“小哥,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天真心疼。”
胖子对着那再也看不见的背影,失神地喃喃着。

“不行啊,云彩他爹,我真撑不住了!”
当天晚上,胖子就被送进医院。
脊椎错位。骨质疏松。腰间盘轻微脱出。
医生说着,胖子默默听着。那天当着闷油瓶的面,特意让医生往轻里说。如今闷油瓶不在了,这才说了实话。
接下去的很长一段时间,胖子都躺在医院的床上。
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他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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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就到了九月。
胖子一个人在巴乃农耕,心里想着和尚已经进去快七个月了,上诉了几次全都被驳回,也不知铁窗生涯他还过不过得惯。
照说,这不是和尚第一次杀人了,在吴家盘口哪次扫荡情节不比这个严重。可长沙是吴家的地盘,又没有人证,死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人,警察那边疏通好关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事发地点是河北中部的一个小村子,无论是吴家还是解家,在那边都没有势力,好不容易打通了关系请那面的地头蛇帮忙摆平,结果人家说太晚了,证人有七八个,都已经在警察局录了口供了。
虽然高律师在这方面很在行,企图以防卫过当为突破口。但很久以前和尚就曾对继父放话“你再敢动我妈和我弟,就算被枪毙我也一定先宰了你这个兔崽子”,也正是因为那次违纪连夜赶回老家才被部队开除军籍,这件事被控方律师给揪出来了,当场就给按照冲动杀人给判了无期徒刑。一审败诉后连续几次上诉竟然都屡战屡败,眼见和尚是要把牢底坐穿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Peter一方面四处疏通想把和尚这个好兄弟捞出来,另一方面没有了和尚坐镇的吴家盘口越发不安稳,眼看最近两三个月Peter一人之力已经压不住了。人心不齐,平日有和尚在,采取高压政策上行下效,倒也没人不怕死敢作乱。如今各种地头势力全都冒了出来,好几次连Peter自己都差点栽进去被人背后捅刀子。要不是身为欧洲青年组散打冠军好歹身手有些底子,有几次大半夜黑灯瞎火的差点就被人砍死暴尸街头了。
吴家在长沙的生意一盘散沙,不仅人心散了,账面上的亏空也像沙漏似的漏出去不少,上个月连收支平衡都已经维持不下去了。
说也奇怪了,不知道闷油瓶怎么听说了这件事,八月底竟然把自己今年新开的银行账户寄给了胖子,随信写着:
“吴家盘口的亏空,从我账上填。”
胖子将信将疑地去银行查了一下账,不查不知道,查了吓一跳,里面的存款简直可以称得上巨款。小哥夹喇嘛在九个月里挣了这么多?
闷油瓶依然行踪不定,但是比起过去已经好了很多,至少每隔两三个月就会主动来巴乃看看胖子。用他自己的话说,夹喇嘛的酬金只是一部分,倒斗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就明器多,换点钱还是不难的,让胖子放心用。
“我只是不想有朝一日吴邪回来了,看到吴家的产业都没了。”他淡淡说。
胖子心里咯噔一声:“你真觉得天真还能回来?”
“我宁愿相信他还活着。”
就这样,吴家盘口的账目从九月开始都在靠闷油瓶的积蓄勉强维持平衡。Peter依旧没有放弃救出和尚的念头,解雨臣私下联系了邵流云,但是苦于河北那里都没有生意,人脉上疏通起来难得不是一星半点。
眼看又快到年底了,闷油瓶也没提前打招呼,一个人来到巴乃看望胖子。本来就是看看,住一天就走,奈何胖子一定强留他多住几日,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十二月的广西,虽然没有北京那么冷,可到底已经是寒冬,山也不那么绿了。这个季节没有耕种,乡下的日子很是安闲。闷油瓶还和过去一样闷,起得很早,总喜欢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望着天边的红霞发呆。
这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听到扣门声。
“谁啊,该不会是邻居李嫂吧,”胖子迷迷糊糊地说,“上周我好像是欠人家一筐鸡蛋,怎么一大早就过来讨啊。”
闷油瓶已经醒了,正在穿衣服,低声说:“我去开门。”
“别别别,你还没化妆呢,被人看见你还和十几年前一样该惹闲话了。我去开吧。”胖子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朝门口喊,“来嘞,等一下!”说着就爬起来披了件衣裳,往门口走去。
“您说您,李嫂啊,您想讨回鸡蛋和胖爷说就是了,白天我给您亲自送过去,”胖子边走边嘟囔,随手拉开门,“何必一大早跑——”
胖子突然呆住了。
清晨的空气些许朦胧,丝丝缕缕的薄雾,仿佛有些不真实。
吴邪就站在门外,看起来和三年前别无二致。
“胖子。”他轻轻念了一声。
那熟悉的眉眼,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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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在客厅里看着小哥收拾背包然后快步离开,没有阻拦。他知道拦也拦不住。
三年前的吴邪去新疆,自己拦不住。三年后的小哥去找吴邪,自己还是拦不住。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好像对于这对儿冤家的一切,自己都只能束手无策地瞪眼看着,只能等结果而不能参与。
闷油瓶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胖子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慢慢走到仓库取来铁锨扛在肩上,一个人往山上走。潘子和云彩的坟头,不能让那个外人待在那,得找个地儿把他埋了。
到地方了,胖子先是歇了口气儿,然后一步一挪地蹭到那具尸体前,看着那张已经青白僵硬的和吴邪一模一样的脸,胖子心里说不出地难受。他摸了摸尸体脖子的断处,已经感觉不到骨头了,看来小哥是下了狠手,把骨头都捏成粉了。
胖子叹了一声,拽着尸体的两只脚就要拖走,忽然瞥见潘子的墓碑就在几步外正对着自己,微微怔了怔,对着墓碑说:“我说潘子,你别瞎想,这个不是你小三爷。这是个假的,胖子我这把他移走。”
说完,胖子又看了看一旁云彩的墓碑,喃喃道:“小哥也真是的,真能挑个地方,怎么能当着云彩的面杀人呢。”
“云彩,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埋远点,不让你再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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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依旧每月月底几天会来提马看他,每次都会给月牙儿带很多母婴用品,邵流云那边也是一样。虽然她一直都在忙很少过来探望,但每个月都会寄来最新潮的孕妇装和数不清的营养品,还有琳琅满目的摇篮,婴儿车,婴儿玩具。孩子还没生,各种东西一经堆了一屋子,月牙儿总是笑说这么多东西都可以在提马开家婴儿用品商店了。
胖子来看闷油瓶的频率没有吴邪那么勤,但是隔几个月也总会来一次。他不太爱说话,总是一个人抽着土烟,坐在门口的院子里看田里干活的闷油瓶和喂牲口的月牙儿,呆呆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胖子的眼神明明灭灭,似乎经历过太多激情澎湃和黯然神伤。闷油瓶不懂他的眼神,更不懂他的沉默。不过这不重要。他的心里,大概除了吴邪和秘密,已经装不下其他了。
月牙儿的肚子越来越大,八个月的时候已经比别人足月的还要大许多,村里的郎中说听脉象是双胞胎,吴邪这次一回到长沙就直奔母婴用品商店,赶紧买了一批给双胞胎的用品叫人打包了全都送到提马。
死士的培训已经告一段落,所有死士都被送往长沙,再增加两个月的技术培训,一但技术组伤亡太大,死士就要随时顶替技术人员。
一切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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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曲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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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瓶邪同人文

发表时间:2016-10-10 02:32:00

更新时间:2020-02-22 21:4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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