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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晚秋-两宋繁华往事(第一部 最爱东京)我用心写 你认真读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126)
蔡京首先做的,便是设置讲义司。
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事。当年王安石变法,首先设立就是三司条例司。简单地说,这就是改革或者说新政的最核心机构。
至于为什么要先设立这样的机构,值得说一说。任何朝政,时间久了,都会形成一套固化的官僚机构,循规蹈矩、因循守旧,人浮于事、效率低下。指望这样的机构来改革创新,甚至革自己的命,无异于挥刀自宫,根本是不可能的。
因此,但凡要改革,在现行系统之外新设一个机构,直接对最高权力负责,绕开繁文缛节、如臂使指,把改革措施一竿子捅到底,就非常的必要。
从根本上说,改革之难,难在人。
自古以来,为君为臣者,想要革故鼎新,设立新机构,自然要用新人。而新人的枪口,对的正是老人或者说是旧人。旧人,也是当年的新人。如今新人胜旧人,旧人自然不痛快。
这些旧人们,打着为国家、为君主、为百姓服务的旗号,既是旧体制的既得利益者、也是旧体制的坚定捍卫者。悠游岁月、承平日久,这些人尸位素餐者众,不敢也不愿越雷池一步,却自诩是遵章守纪、维护祖宗家法。
想要从这些旧人里,杀出一条路来进行改革,可谓难以上青天。原因在于,这些人混迹官场多年,最善于看风向、揣摩上意,上面要改革,他们嘴上都支持,甚至摇旗呐喊帮着造势。可是,一旦触及自身利益,他们马上就变脸。
当然,他们之中,公然跳出来成为拦路虎的还是少数。不过,他们也有绝招,那就是利用手中的权力,利用体制的惯性,一拖二磨三赖四踢,最终将改革者释放的动力消耗殆尽,也将改革者的热情耗尽。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
改革如此之难,在现有机构之外,重新弄一套班子、重用新人,对改革者来说,既是无奈之举,也是现实所需。
蔡京,人在官场多年,这其中的关节,他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在上任右仆射也就是副宰相六天后,便迫不及待地着手设置讲义司。而此时,左仆射空缺,他这个副宰相,实际上已经是宰相了。
相比较王安石,蔡京为徽宗皇帝构建的蓝图更加宏伟,要革新的事项也更加宽泛,他设立的这个讲义司,也远比当年的三司条例司更加庞杂。下设负责宗室、冗官、国用、商旅、盐泽、赋调、尹牧事务的七个部门。
有人做过统计,讲义司前后研究了十四项重要改革内容,包括:议盐、议学校、议市舶、议茶、议学田、议坊场入纳、议私自讲学、议学校制度、议礼乐、议医学、议税务、议锡、议麦钞及博易、议军事等。
说起来,这每个事项,牵扯的都是千万人的利益,干系的都是大宋的国本,也都是无可争议的难啃的硬骨头。
有了讲义司,徽宗的新政有了舞台,蔡京的权力也有了地基。初掌权柄的蔡京,可谓意气风发,那些年在宦海沉浮中几乎被消磨殆尽的锐气,又重新被激发的喷薄而出。
加之,徽宗格外的信任宠幸,蔡京更加信心满满。
蔡京,终于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127)
路线确定之后,就得思想先行。
换句话说,就是要确定国家的意识形态。蔡京的思路是尊圣。这里的圣人,包括两个人,除了神宗,还有王安石。
在蔡京的策划下,王安石的塑像被放进了景灵西宫。这是徽宗继位后,为供奉神宗灵位而专门修建的宫殿。同时,徽宗下诏封王安石为舒王,配享孔庙,地位仅次于孟子,并且下令国子监绘制和雕印王安石的画像,颁发全国。
至此,王安石成了不容挑战,甚至不能议论,即便是帝王,也得跪拜的圣人。其地位崇高如此,天下学儒读儒尊儒的读书人,对他确定的路线和政策,又岂有不从之理?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蔡京对这位弟弟的岳父,未必有多深的情义,他这么做更多的是政治上考量。这些年,眼看着新党、旧党你来我往,像翻烧饼一样翻来覆去,意识形态领域的模糊,是个重要原因。他就是要借着尊崇王安石,将新法思想上升为整个帝国的意识形态。换句话说,就是要成为大宋朝新的祖宗家法,以后无论权力怎么交替,这局面永远翻不过来。
这般操作,显示了蔡京娴熟而高超的政治手腕。他超越单纯的斗争,直接抓住事情的本质,不愧为资深老政客。
确定了意识形态,接下来就是人事了。
放眼这时的朝堂,有实力能够叫板蔡京的人,已寥寥无几了。想想蔡京曾经的上司、同僚吧,从王安石、司马光、苏轼、苏辙,到王珪、蔡确、章惇、曾布、蔡卞等等,这些人,或早已离世,或正受贬天涯海角且垂垂老矣、或已经边缘化。蔡京,这个历经三朝的老臣,已是无可争议的朝堂霸主。
不过,蔡京依然放心不下,这些年咸鱼翻身的例子太多,大意不得。他决定来一招釜底抽薪,这便有了后世臭名昭著的元祐党人碑。经过几轮筛选,朝廷公布了一份119人的惩戒名单。名单上的人,大部分曾在哲宗元祐时期担任显赫官职,包括司马光、苏轼兄弟、程颐等人。
具体惩戒措施是:凡故去之人,追夺谥号、革除爵位、移除太庙画像、磨平墓碑敕封文字等;凡活着的人,一律贬官到边陲之地,后世子孙永世不得为官、甚至不得进京。
为体现朝廷坚决的态度,名单由徽宗本人书写并刻在石碑上,就立在皇宫文德殿的南侧。朝廷还下令,全国各州县复制御碑立于道旁,广而告之,确保朝廷严惩的旨意贯彻无误。
放眼历史,打击政治对手到这般程度,还真是头一遭。
蔡京,心狠手黑,且有创意。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127)
路线确定之后,就得思想先行。
换句话说,就是要确定国家的意识形态。蔡京的思路是尊圣。这里的圣人,包括两个人,除了神宗,还有王安石。
在蔡京的策划下,王安石的塑像被放进了景灵西宫。这是徽宗继位后,为供奉神宗灵位而专门修建的宫殿。同时,徽宗下诏封王安石为舒王,配享孔庙,地位仅次于孟子,并且下令国子监绘制和雕印王安石的画像,颁发全国。
至此,王安石成了不容挑战,甚至不能议论,即便是帝王,也得跪拜的圣人。其地位崇高如此,天下学儒读儒尊儒的读书人,对他确定的路线和政策,又岂有不从之理?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蔡京对这位弟弟的岳父,未必有多深的情义,他这么做更多的是政治上考量。这些年,眼看着新党、旧党你来我往,像翻烧饼一样翻来覆去,意识形态领域的模糊,是个重要原因。他就是要借着尊崇王安石,将新法思想上升为整个帝国的意识形态。换句话说,就是要成为大宋朝新的祖宗家法,以后无论权力怎么交替,这局面永远翻不过来。
这般操作,显示了蔡京娴熟而高超的政治手腕。他超越单纯的斗争,直接抓住事情的本质,不愧为资深老政客。
确定了意识形态,接下来就是人事了。
放眼这时的朝堂,有实力能够叫板蔡京的人,已寥寥无几了。想想蔡京曾经的上司、同僚吧,从王安石、司马光、苏轼、苏辙,到王珪、蔡确、章惇、曾布、蔡卞等等,这些人,或早已离世,或正受贬天涯海角且垂垂老矣、或已经边缘化。蔡京,这个历经三朝的老臣,已是无可争议的朝堂霸主。
不过,蔡京依然放心不下,这些年咸鱼翻身的例子太多,大意不得。他决定来一招釜底抽薪,这便有了后世臭名昭著的元祐党人碑。经过几轮筛选,朝廷公布了一份119人的惩戒名单。名单上的人,大部分曾在哲宗元祐时期担任显赫官职,包括司马光、苏轼兄弟、程颐等人。
具体惩戒措施是:凡故去之人,追夺谥号、革除爵位、移除太庙画像、磨平墓碑敕封文字等;凡活着的人,一律贬官到边陲之地,后世子孙永世不得为官、甚至不得进京。
为体现朝廷坚决的态度,名单由徽宗本人书写并刻在石碑上,就立在皇宫文德殿的南侧。朝廷还下令,全国各州县复制御碑立于道旁,广而告之,确保朝廷严惩的旨意贯彻无误。
放眼历史,打击政治对手到这般程度,还真是头一遭。
蔡京,心狠手黑,且有创意。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128)
蔡京,经历几十年的新旧党争,深知不出手则已,出手必须彻底击溃对手。这些年,让对方反手报复的教训太惨痛了。
因此,他选择了持续打击,不断加码。
仅仅一年后,朝廷再次公布奸党名单,扩充到309人。这次分的更细,包括6个级别,由司马光开始,甚至还包括了王珪和章惇、韩忠彦和曾布等人。名单出来后,仍旧由徽宗御笔书写,并刻石立碑于皇宫大内。天下州县,皆复刻立碑。
从名单来看,里面的人有新有旧,而且时间跨度很大,从王安石变法开始,一直延续到徽宗登基。很显然,这已经超越了过往层面的新旧党争。
很显然,这份蔡京策划、徽宗首肯的名单,是他们君臣精心炮制出来的。他们以徽宗登基为关键节点,有意地混淆了以往泾渭分明的新旧两党。名单上的人,不仅有传统的对王安石变法的反对者,也包括对徽宗新政的异议者。一言以蔽之,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但凡反对新法、不满徽宗新政的,一律纳入黑名单。
当然,这里面蔡京夹杂了很多的私货。比如,章惇、曾布等人,可能并没有反对徽宗的新政,但他们是蔡京的政敌,便也上榜了。逮着这个机会,蔡京终于将多年的怨气发泄了出来。
如果,你以为这只是蔡京的肆意妄为,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件事的主导者,依然是徽宗。不过,徽宗弄出这份名单来,可能并非出于报复。他不是亲政后的哲宗,没有那种被压抑、被忽视、被冷落多年的怨气。换句话说,徽宗心里没有仇恨。
既然如此,为何徽宗会同意蔡京的名单,如此大范围的整肃朝纲,并且亲自御笔书写呢?其实,原因并不难理解。他刚登基,立足未稳,又想做事,就必须先立威。
说到底,他想将新政的拦路虎们统统搬走,但也仅此而已。我们可以看到,在颁布黑名单的同时,徽宗有过多次谕旨,虽然语气或是严厉的,但却并没有多少杀气,甚至还有一些温婉的劝慰之语,劝这些人放弃党争,停止几十年来彼此的争斗。
事实上,对名单上人及其亲属的严厉惩戒措施,也并没有得到严格的执行。那块立在宫中的石碑,一年后就被徽宗下令毁掉了。后来,朝廷不仅销毁了黑名单的名册,甚至连印刷名单的雕版都砸烂了。至于,这些名单上的人,包括他们的子孙们,后来也都陆续由边陲之地回到中原,甚至回到了京城。
这就更加说明,徽宗对这些人的惩戒,更多是从政治路线出发,没有夹杂太多的私人情感,更没有当年哲宗那种刻骨的痛恨。至于蔡京,除了对曾布等极少数人穷追猛打之外,其他多数人,他也放过了。毕竟,他也只是为了巩固权力。
单就效果来看,经此雷霆重击,朝堂上的反对力量着实为之一空。徽宗的皇位更加稳固,而蔡京的权力也无人可以挑战了。
君臣二人,都选择了见好就好。
如此,徽宗的新政正式开始,蔡京也可以放手做事了。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129)
那就从兴学开始吧。
教育,从来都是件大事。
对此,徽宗、蔡京君臣是有深入考虑的。毕竟,那黑名单上的数百人,多数是饱学之士、读书人中的翘楚,如此大面积的加以贬谪惩戒,难免让天下读书人有些惶恐。他们或许会在心中打鼓,百余年厚待读书人的国策,莫非会有所更张?
因此,从兴学入手,还带有安抚读书人的考量。如果说黑名单是大棒,那大兴教育、完善教育制度就是胡萝卜。蔡京这左右两手,玩得确实漂亮。不过,知易行难,从教育入手又谈何容易呢?
有宋以来,朝廷有过两次兴学,即范仲淹的庆历兴学和王安石的熙宁兴学,都是两次新政的重要内容。两者都重视建立地方州县学,都主张教育要经世致用、培养选拔人才。不过,就实际操作来看,亲历新政早夭,兴学效果不彰,熙宁兴学则不仅在形式、内容上更加完备,成效也更好,尤其在太学的发展和三舍法的建立上影响较大。
所谓三舍法,就是将京城的太学生分为外舍、内舍和上舍三个等级。对太学生进行定期考核,由外舍、内舍、上舍依次升舍。进入上舍的生员,参加朝廷组织的考核通过后,便可直接授予官职。
在前两次兴学的基础上,蔡京所掀起的,便是北宋第三次兴学的高潮。这次时间更长、规模更大、影响更深远。
关于具体的兴学措施,蔡京呈给徽宗的奏疏十分周详,提出要在全国设立学校的办学总思路,凡十岁以上儿童都要入学接受教育,建立以学校为主的培养、选拔人才机制,确立由地方县学升州学、州学升太学的升学模式,将京城三舍法推广到州县,明确地方政府办学的奖惩机制、办学经费来源保障等。
客观的说,这是雄心勃勃、又大大超越时代的兴学方略。
这里面,不仅有人人接受教育的朴素的民权观念,还有以学校为主要教学阵地的现代教学思路,还有从选拔到培养到使用的系统的人才教育理念。而这一切,发生在近一千年前。
当然,这些肯定不是蔡京个人的智慧,他不仅站在了范仲淹、王安石等先贤的肩膀上,同时也是建立在宋朝发达的教育基础、有力的国家财政保障、健全的文官体系制度、浓厚的民间崇学氛围等等之上的。蔡京,把这些力量聚集了起来。
有宋一代,文化繁荣,名家辈出、灿若星辰。以至于,后世之人每每想到宋朝,总有温文尔雅、细腻精致之感。其根本,正在于文化教育的发达,从政府到民间,由官员到百姓,整个国家普遍的崇文、兴文、厚文。
无论后世之人,对蔡京有多么不齿,仅从他登上副宰相之位,便即提出兴学方略,注重为国家培养选拔人才,这就是个有深邃眼光的政治人物。
可以想见,徽宗在读完蔡京的奏报后,面对这个全面超越前人的庞大计划,是如何的激动不已。他所追求的成为一代圣君、开启天下盛世的梦想,似乎有了实现的途径和基础。
再说,若没有煌煌之教育,那盛世还是盛世吗?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130)
庞大的兴学计划,当然要有形象工程。
兴奋之下,徽宗下诏在东京城的南郊、汴河之畔,营建太学之外学。如果,把太学比作大学的话,那外学就好比是预科。各地学子先进入预科学习,再经过选拔进入太学。
天下州县皆办学,学子总数自然增多,太学的规模难以承受,新增加外学,既是形象工程,也是现实的需要。
外学教舍落成后,徽宗参照周易,赐名为辟雍。学校占地数百亩,有一百余间教室,每间教室可容纳三十名学生,还有宿舍等配套设施,是一片巨大的建筑群。
据说,辟雍开学之时,在蔡京的陪同下,徽宗亲自前往视察。当时,学校已有3800名生员,可见校况之盛。徽宗先到大成殿,拜谒了孔子像,也郑重其事地拜谒了王安石。此时,王安石已配享孔庙,是天子见了都要拜的圣人了。
如此可见,辟雍不仅是兴学的形象工程,更是徽宗推行新政新法的象征,可谓一举两得。
兴致不减的徽宗,还御笔亲自书写了一份手诏,告诉天下人朝廷兴学的决心和规划。诏书被刻在石碑上,立在学校正门之前。蔡京为石碑题写碑额“大观圣作之碑”,并将石碑拓片颁发给全国州县,复刻立碑、昭告天下。
自此,京城南郊,汴河之滨,辟雍之内,天下学子云集,晨钟暮鼓,书声朗朗,盛极一时。之后,天下读书人,在汴河码头弃舟登岸后,辟雍是必访之胜地。
此后,在蔡京的统筹策划下,京城又设立了几所专科学校,包括医学、算学、画学、书法等。这些学科里面,除了算学之外,徽宗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如此,也充分可见蔡京的权臣本色。那就是,做事的同时始终不忘媚上。换句话说,他做任何事,都是顺着徽宗的心意来的,这样自然可以顺风顺水。其实,这也无可厚非。为人臣者,无论权臣与否,但凡想要做事就得媚上。不媚上,哪来天子的信任?没有信任,又凭什么去做事呢?
有人,把这称为逢君之恶。这其中,媚上与否不是判断是非的关键。关键在于,媚上之后去做什么,是为善、为天下苍生计,还是为恶、只为个人的私欲?
当然,有时这两者是混杂在一起、难以被切割开的。对于那些勋贵重臣来说尤其如此。他们爬到那么高的位置,非说是满肚子坏水,就想着把国家搞乱、把王朝搞垮,似乎也不太可能。更多时候,他们也希望能做成事,名垂青史、万古流芳。至于借着做事之便,上下其手、中饱私囊,则也是常见之事。
说到底,人性是复杂的。
功名之心,往往夹杂着私欲,私欲之外,又有利人之心。
如日中天的蔡京,应该也是这样的。
教育之外,他还有更宏大的计划。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逝水如斯

转瞬一年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见证了很多当下的历史

走了很多路

遇到很多人

而最大的收获是

在这里遇到越来越多的朋友


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陪伴

感谢一路同行的光与暖

正因为有你们

因为懂得

所以值得

所以欣然命笔

我会一直努力,砥砺前行

不论世事无常,继续笔耕如昨

愿我们一起再行更远


---发帖周年有感
2020年8月10日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抱歉
这两天有特殊事情耽搁了
让大家久等了
今天恢复更新!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哈哈哈
稍后更新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131)
那就是,建立国家福利体系。
有宋一代,有很多被后世称道的仁政,这或许是最值得赞誉的。从太祖太宗开始,朝廷就陆续设立专职机构、专职人员,对老弱病残、无家可归、无人赡养的贫弱人群进行救助。核心有两项,政府给贫民发放米钱、收留无处栖身的流民。不过,国家福利真正形成制度化、体系化,实现更大范围的覆盖,却是在宋徽宗时代,由蔡京主导并推动开展的。这点,即便那些痛骂权奸蔡京擅权无德的人,也不能否认。
蔡京为相后,为彰显新天子仁德,社会救济政策作为新政的重要组成部分,迅速推广了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在京师和地方先后建立居养院。
居养院,即鳏寡孤独的居住护养机构,政府提供食品、衣物和住所。此前,京城和地方已有一些相关机构,但规制不同、名称不一,在进行了完善和扩充后,徽宗赐名居养院。
居养院,除收留鳏寡孤独等不能自养之人,冬天还收养乞丐。在宋朝,乞丐含义较广,凡贫困人口皆可纳入乞丐范围。对于因自然灾害,如水旱灾造成的遗孤及小儿,也由居养院就近收养。在居养院,有明确的供应标准,成人每天0.7升大米、儿童减半。每日有10文钱生活补贴,冬天每日再加五文取暖费。
安济坊,即救治贫民病患的医疗机构。哲宗亲政后,在章惇等人的主导下始有建立,其初衷是为防止瘟疫蔓延而为穷人设置的医院。蔡京主政后,正式向全国推广,并对医院的规制、医生的选用、药品的供应、文档的管理等作出明确规范。
漏泽园,专门安葬死后无人照管的穷人的殡葬机构。由政府出资购买土地作为墓园,并出台相应管理办法。比如,明确规定每块墓穴至少要挖三尺深,详细记录死者的身份信息,包括死者姓名、年龄和埋葬日期等。
在蔡京的力推下,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渐成国策,将原先相对临时的、规模较小的、不成体系的救助点,发展成为由政府统筹主导,有房舍、土地、衣食、医药,有固定管理机构、有成型管理法规,覆盖全国的、经常性的、规模庞大的国家福利体系,这不能不说是一大善政。
实际上,建居养、安济、漏泽,实现贫有养、病有医、死有葬,这不仅是北宋社会救济制度发展的高峰,也几乎是中国古代国家福利体系发展的最高峰。这是空前的,对于元明清三朝来说也是绝后的。
居养院和漏泽园的遗迹,近年来多有考古发现。在今河南省,考古学家曾发现一处墓地遗址,里面紧凑排列着849座墓葬,尸骨均朝南而卧,大部分是以陶缸为棺材。出土的372块砖墓志上,均刻有死者的姓名、年龄、死亡和埋葬时间,以及在何处下葬的编号,人员覆盖自孩童到八旬老者,也明确表明很多人来自居养院。
很显然,这是一群生前可怜的人。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们可怜的一生,能够以幼有所靠、老有所养,死有藏身之地而结束,却又是一种幸运。
回望漫长的中国历史,这种幸运,实不是每个时期都能拥有的。别说是乱世,就是在许多所谓的治世,又有多少人老无所依、病无所求,生无立锥之地、死无葬身之所?
这是徽宗的仁政,也是蔡京的功绩。
这也是历史。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131)
那就是,建立国家福利体系。
有宋一代,有很多被后世称道的仁政,这或许是最值得赞誉的。从太祖太宗开始,朝廷就陆续设立专职机构、专职人员,对老弱病残、无家可归、无人赡养的贫弱人群进行救助。核心有两项,政府给贫民发放米钱、收留无处栖身的流民。不过,国家福利真正形成制度化、体系化,实现更大范围的覆盖,却是在宋徽宗时代,由蔡京主导并推动开展的。这点,即便那些痛骂权奸蔡京擅权无德的人,也不能否认。
蔡京为相后,为彰显新天子仁德,社会救济政策作为新政的重要组成部分,迅速推广了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在京师和地方先后建立居养院。
居养院,即鳏寡孤独的居住护养机构,政府提供食品、衣物和住所。此前,京城和地方已有一些相关机构,但规制不同、名称不一,在进行了完善和扩充后,徽宗赐名居养院。
居养院,除收留鳏寡孤独等不能自养之人,冬天还收养乞丐。在宋朝,乞丐含义较广,凡贫困人口皆可纳入乞丐范围。对于因自然灾害,如水旱灾造成的遗孤及小儿,也由居养院就近收养。在居养院,有明确的供应标准,成人每天0.7升大米、儿童减半。每日有10文钱生活补贴,冬天每日再加五文取暖费。
安济坊,即救治贫民病患的医疗机构。哲宗亲政后,在章惇等人的主导下始有建立,其初衷是为防止瘟疫蔓延而为穷人设置的医院。蔡京主政后,正式向全国推广,并对医院的规制、医生的选用、药品的供应、文档的管理等作出明确规范。
漏泽园,专门安葬死后无人照管的穷人的殡葬机构。由政府出资购买土地作为墓园,并出台相应管理办法。比如,明确规定每块墓穴至少要挖三尺深,详细记录死者的身份信息,包括死者姓名、年龄和埋葬日期等。
在蔡京的力推下,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渐成国策,将原先相对临时的、规模较小的、不成体系的救助点,发展成为由政府统筹主导,有房舍、土地、衣食、医药,有固定管理机构、有成型管理法规,覆盖全国的、经常性的、规模庞大的国家福利体系,这不能不说是一大善政。
实际上,建居养、安济、漏泽,实现贫有养、病有医、死有葬,这不仅是北宋社会救济制度发展的高峰,也几乎是中国古代国家福利体系发展的最高峰。这是空前的,对于元明清三朝来说也是绝后的。
居养院和漏泽园的遗迹,近年来多有考古发现。在今河南省,考古学家曾发现一处墓地遗址,里面紧凑排列着849座墓葬,尸骨均朝南而卧,大部分是以陶缸为棺材。出土的372块砖墓志上,均刻有死者的姓名、年龄、死亡和埋葬时间,以及在何处下葬的编号,人员覆盖自孩童到八旬老者,也明确表明很多人来自居养院。
很显然,这是一群生前可怜的人。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们可怜的一生,能够以幼有所靠、老有所养,死有藏身之地而结束,却又是一种幸运。
回望漫长的中国历史,这种幸运,实不是每个时期都能拥有的。别说是乱世,就是在许多所谓的治世,又有多少人老无所依、病无所求,生无立锥之地、死无葬身之所?
这是徽宗的仁政,也是蔡京的功绩。
这也是历史。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哈哈哈
稍后更新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131)
办教育要钱,办国家福利要钱,而且这些都是大钱。
蔡京想要做事,就必须先解决钱的问题。
其实,自古以来的改革都是这样,不仅改革最终的结果,要让国家富强、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是改革本身也是个烧钱的过程。没有钱,改革怎么进行下去呢?
改革,是靠人来推进的。
成功的改革,要能持续增加政府财政收入,让官僚集团至少不受太大损害、甚至还能有所收益,如此才能推动改革向纵深进行。那种越改革政府越穷,官僚群体利益被伤害的越大,即便民间获益再多,也很难再推进下去。
除了被改革者的利益,改革者也要获利。
改革的发起人可以是圣人,如王安石那般没有个人利益诉求,但下面庞大的改革者群体,多数人都是俗人,都有七情六欲、都要养家糊口,没有利益、没有好处,他们怎会有改革的动力?
无论打着什么旗号的改革,承认、正视并满足改革者和被改革者的利益诉求,是确保改革顺利推进的关键。
在这点上,蔡京,就是个人情练达之人。
我们不妨来看看他的官制改革。这是改革的主攻方向之一。
提到宋朝官制,后世的第一感觉就是繁复。光是官职的名称,很多人已经一头雾水。这是因为宋朝实行“官、职、差遣”分离任官的方法。
官员有官阶、有职位、还有差遣,很多时候三者之间差异还很大,常给人一种官名不正的感觉。由此,还导致了终北宋一朝,都未能解决的冗官问题。官僚机构叠床架被、官员人浮于事,行政效率低下不堪。
神宗在位时,亲自主导过官制改革,史称元丰改制。其核心,就是循名责实、官复其职、定员编制、官不尽备。可惜,事与愿违,神宗的这次改制始终被矛盾包裹,既要改旧制、又要守祖宗家法,最终不伦不类、草草收场。
蔡京,参加过元丰改制,对失败的原因深有体会。如此,他再兴官制改革,也就更有心得了。
对蔡京来说,改革官制,于公要解决冗员过多、提高行政效率,于私自然是笼络官员、安插亲信、为己专权服务。实际上,这也是蔡京所有改革的一贯思路,在为公的同时,时刻不忘谋私。
说起来,宋朝的冗官问题由来已久。科举取士人数众多、且时间相隔较短,是个重要原因。学校兴盛之后,取士人数又大幅增加。此外,荫补和恩荫制度也过多过滥,造成京城官多位少、人浮于事。
官制改革,无论是增删机构、裁撤人员、增减薪俸,都直接触及官员切身利益,往往是改革中最敏感、也是难度最大的硬骨头。改革成败与否,一看改革者的决心,二看各级官僚尤其是中下级官僚的支持与否。
决心方面,无论徽宗还是蔡京都不缺。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如何争取官员们的支持了。
蔡京的解决办法很简单,增加地方官员职数,将多余的京官分散到地方州县,以舒缓朝廷冗官。这对于漂在京城没有缺补的仕人来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甚至是满心欢喜的。
至于俸禄,这是官员最实在的利益,人情练达、善于笼络人心的蔡京,又怎会割人家心头肉呢?在蔡京改制之下,多数官员的俸禄得到维持,甚至一些武职、内侍人员的薪俸,还有所提高。
这样的改革看似简单,却有个最重要的前提。那就是,政府得拿出钱来。无论是将京城冗官安置到州县,还是增加部分官员的俸禄,这些都要钱,而且是大钱。
实际上,蔡京如此这般改革之后,朝廷官员的数量不减反增,甚至是暴增,使徽宗朝成为宋代文武官员数量最庞大的时期,官吏的俸禄等费用也是急剧上升。这就是个大问题了。
所有改革的问题,汇聚到最后,都是钱的问题。
而蔡京,偏偏就是个搞钱的能手。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131)
办教育要钱,办国家福利要钱,而且这些都是大钱。
蔡京想要做事,就必须先解决钱的问题。
其实,自古以来的改革都是这样,不仅改革最终的结果,要让国家富强、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是改革本身也是个烧钱的过程。没有钱,改革怎么进行下去呢?
改革,是靠人来推进的。
成功的改革,要能持续增加政府财政收入,让官僚集团至少不受太大损害、甚至还能有所收益,如此才能推动改革向纵深进行。那种越改革政府越穷,官僚群体利益被伤害的越大,即便民间获益再多,也很难再推进下去。
除了被改革者的利益,改革者也要获利。
改革的发起人可以是圣人,如王安石那般没有个人利益诉求,但下面庞大的改革者群体,多数人都是俗人,都有七情六欲、都要养家糊口,没有利益、没有好处,他们怎会有改革的动力?
无论打着什么旗号的改革,承认、正视并满足改革者和被改革者的利益诉求,是确保改革顺利推进的关键。
在这点上,蔡京,就是个人情练达之人。
我们不妨来看看他的官制改革。这是改革的主攻方向之一。
提到宋朝官制,后世的第一感觉就是繁复。光是官职的名称,很多人已经一头雾水。这是因为宋朝实行“官、职、差遣”分离任官的方法。
官员有官阶、有职位、还有差遣,很多时候三者之间差异还很大,常给人一种官名不正的感觉。由此,还导致了终北宋一朝,都未能解决的冗官问题。官僚机构叠床架被、官员人浮于事,行政效率低下不堪。
神宗在位时,亲自主导过官制改革,史称元丰改制。其核心,就是循名责实、官复其职、定员编制、官不尽备。可惜,事与愿违,神宗的这次改制始终被矛盾包裹,既要改旧制、又要守祖宗家法,最终不伦不类、草草收场。
蔡京,参加过元丰改制,对失败的原因深有体会。如此,他再兴官制改革,也就更有心得了。
对蔡京来说,改革官制,于公要解决冗员过多、提高行政效率,于私自然是笼络官员、安插亲信、为己专权服务。实际上,这也是蔡京所有改革的一贯思路,在为公的同时,时刻不忘谋私。
说起来,宋朝的冗官问题由来已久。科举取士人数众多、且时间相隔较短,是个重要原因。学校兴盛之后,取士人数又大幅增加。此外,荫补和恩荫制度也过多过滥,造成京城官多位少、人浮于事。
官制改革,无论是增删机构、裁撤人员、增减薪俸,都直接触及官员切身利益,往往是改革中最敏感、也是难度最大的硬骨头。改革成败与否,一看改革者的决心,二看各级官僚尤其是中下级官僚的支持与否。
决心方面,无论徽宗还是蔡京都不缺。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如何争取官员们的支持了。
蔡京的解决办法很简单,增加地方官员职数,将多余的京官分散到地方州县,以舒缓朝廷冗官。这对于漂在京城没有缺补的仕人来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甚至是满心欢喜的。
至于俸禄,这是官员最实在的利益,人情练达、善于笼络人心的蔡京,又怎会割人家心头肉呢?在蔡京改制之下,多数官员的俸禄得到维持,甚至一些武职、内侍人员的薪俸,还有所提高。
这样的改革看似简单,却有个最重要的前提。那就是,政府得拿出钱来。无论是将京城冗官安置到州县,还是增加部分官员的俸禄,这些都要钱,而且是大钱。
实际上,蔡京如此这般改革之后,朝廷官员的数量不减反增,甚至是暴增,使徽宗朝成为宋代文武官员数量最庞大的时期,官吏的俸禄等费用也是急剧上升。这就是个大问题了。
所有改革的问题,汇聚到最后,都是钱的问题。
而蔡京,偏偏就是个搞钱的能手。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哈哈哈
周末愉快
稍后更新!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133)
蔡京是怎么搞钱的?
方法就是一揽子的经济改革。
先来看看茶法改革。
在北宋,饮茶已是一种全民生活方式,茶叶贸易繁盛,茶叶税收成为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为此,宋人还发明了征榷法和通商法来征收茶税。
简单来说,征榷法,就是政府自己经营,控制从茶农到茶叶生产销售的所有环节并在其中获利。在征榷法下,政府获利虽高,但全流程管理不胜其烦,且人员成本、费用成本太高。
通商法,就是政府引入茶商,让其在一定条件下与茶农自由交易,由茶商来承担部分销售环节和一些经营费用,政府管得少一些、程序也更简便,弊端是政府获利也会减少。
如何中和征榷和通商两法的利弊,找到万全之策,既能保护茶商和茶农的利益,还能让政府获得更多的财政收入,便是蔡京茶法改革的初衷。
这个难不倒蔡京。他来自福建仙游,正是茶的故乡,自幼在茶山长大,熟悉茶叶贸易的所有环节。茶法改革,他思量许久了,缺的只是施展的舞台。一朝大权在握,蔡京主导的茶法改革,便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了。
当然,和所有的改革一样,他的茶法改革也不是一蹴而就。伴随着蔡京十几年的宰相生涯,经过前后三次改革,终将宋代的茶法推行到了极致。
蔡京的改革,主要围绕三个群体来开展。
首先是官员。蔡京设立了都茶务,这是全国茶叶销售监管的最高机构,对全国茶叶销售总负责。由其独家销售茶引,类似于茶叶销售许可证,以此来统筹和调配全国茶叶资源。机构人员的俸禄和升迁,与政府茶叶获利挂钩,实行绩效导向,以此激励官员。同时,朝廷三令五申,凡官员贪赃受贿、拖延怠工以及故意刁难茶商、茶农者,严加惩处。
其次是茶商。凡茶商贩卖茶叶,一律要到都茶务购买茶引。无茶引销售贩运茶叶,视同走私,是重罪。茶引,分长引和短引。长引,可跨地区远途销售,期限一年;短引,仅限本地销售,期限三个月。茶引上,明确注明茶叶产地、种类、色泽等。茶引不得转让、不得外借。销售完成后,茶饮要归还都茶务,再用再买。就连茶商运输储藏所用的茶叶容器,也一律由政府统一制作,并加上朝廷封印,防止其沿路增加私茶。
再次是茶农。农民要在州县登记,确定茶农资格,政府对茶农的姓名,茶叶种类、产量、等级、价格、交易手续等全覆盖管理。没有登记的茶农,不得擅自进行茶叶生产、交易。登记的茶农可与茶商直接交易,前提是茶商持有茶引,如向无茶引人员销售茶叶,则属重罪。在售价上,茶农也要遵从政府指导价,不得擅自加价、降价,更不得以次充好等。
这其中,将官员、茶商、茶农串联起来的就是茶引,也是整个茶法的关键之所在。小小的茶引,对官员来说,可以此来考核业绩,作为升迁奖惩的凭证;对客商来说,是买茶、卖茶的凭据,还是纳税的基数;对茶农来说,是出售茶叶的保证。如此,通过茶引,将茶叶生产、销售、流通的所有环节全部囊括。茶引,则由政府机构都茶务独家销售。如此,政府想要从中增加收入,岂不易如反掌?
事实也正是如此,蔡京的茶法改革,让大宋从茶叶上的获利大幅增加。据记载,蔡京茶法改革后,北宋政府每年获茶利四百余万缗,是仁宗嘉祐年间四倍以上。
茶法改革,对蔡京不过是小试牛刀。在此之外,蔡京还主导并推动了盐法改革、榷酒改革、货币改革,等等。
蔡京,大权独揽,长袖善舞,财源滚滚而来。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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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134)
确实,经过蔡京眼花缭乱的经济改革,北宋中央财政收入急剧攀升,达到有宋以来的最高峰。
后世有记载,仁宗朝号称太平盛世,国富民强,实际上却是多年的赤字财政,政府常无隔夜之粮,极天下之大而无终岁之储。蔡京改革之后,中央财政储备号称有五千万贯之巨。前后相比,令人咋舌。
当年王安石推行新法,无论是青苗法还是免劳役法等等,无不是为了增加财政收入、国富民强,虽小有所获,却远没有实现目标,甚至南辕北辙闹得新旧党争几十年、民不聊生,无数人的命运被剧烈的改写。
说起来,以司马法、苏轼等为代表的旧党,无论个人操守、道德文章多么无可挑剔,无论如何以身作则、勤政廉政,在他们全面掌权的元祐时期等,却始终无法改变国库空虚、左支右绌的财政窘境。
仅从国富的角度来说,王安石、司马光所代表的新旧两党,折腾了几十年没有实现的目标,在蔡京手里实实在在的完成了。即使5000万贯的国库积蓄可能有水份,但朝廷确实大大有钱了,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抹掉的事实。
应该说,在经济改革上,蔡京确有过人之处。
如果说,在经济改革的思想上,王安石超越了所在的时代,那么在经济改革的实践上,则是蔡京走在了时代的前面。
比如,在茶法改革中,他设置中央机构,极力打破地域限制,扩大南茶在北方的销售,推动南北茶在全国范围内自由流通,形成了全国统一的茶叶市场。为确保茶叶流通更加顺畅,他重视从生产、销售、流通到分配的全环节管理,严厉打击地方州县设卡盘剥和地方保护主义。
他尊重市场规律,准确把握市场经济要素,通过提供更好的市场保护,生产物美价廉的商品,刺激和拉动消费需求,进而再刺激生产,这套现代经济学理论,蔡京似乎是无师自通。
更难能可贵的是,蔡京的经济改革,虽然致力于增加中央财政收入,但绝不因此而任意盘剥从客商到茶农到消费者的任一群体。他所做的,是努力让这个链条上的所有人都能获益。不错,政府是拿走了大头,但其他人依然有利可图。从这个意义上说,蔡京的经济改革并非是与民争利,而是与民共利。
即便放在今天,为政的官员真正按市场规律办事,让市场自由发挥作用,将蛋糕做大做的更大,并保护市场上大大小小各方面的利益,也是很了不起的。何况,是在近千年之前。
单论经济成就,蔡京,也称得上了不起。
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哈哈哈
感谢大家热情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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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未央0810  时间:2021-03-21 11:54:32
(135)
当然,真正的了不起,不是怎么赚钱,而是怎么花钱。
千年之后,我们无法走进蔡京的内心,了解他主导改革真正的目的所在。事实上,这肯定也非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放在任何时代,主导推动如此庞大的社会经济改革,一定都夹杂了个人抱负、社会责任、现实需要等诸多原因。那种认为,蔡京这么做就是为了讨好徽宗、满足皇帝穷奢极欲的说法无须驳斥。如果世间事情都是这般简单,那就好了。
想想吧,一个在官场浮沉三十余年、历经千辛万苦登上权力巅峰的人,难道只会溜须拍马、只为谄媚君王,这可能吗?这些不过是追逐权力、巩固权力的手段而已。而手段,永远是为目的服务的。
追根溯源,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有初衷的。走出福建群山的蔡京,其初衷应该也包含有为国为民的情怀。尤其当一个人大权在握、俯瞰苍生时,能不想着建功立业、流芳百世?蔡京,自然也不例外。当然,他更多的是公私兼顾,公中有私、私中有公,有时公而忘私,有时私而忘公。
在充盈国库的同时,蔡京也为家族积累了巨额财富,这也是他在后世眼中恶贯满盈的重要原因之一。在很多人看来,这就是以权谋私,就是国之蛀虫。不过,蔡京多半不会这么认为,可能他更多会觉得这是报酬。他自认为给国家和百姓立下了不世之功,这是自己该得的。
正是心安理得,他才敢于肆无忌惮的挥霍。实际上,蔡京的个人生活确实极其奢靡,这方面的故事流传下来很多。
据说,蔡京特别爱吃一种叫鹌鹑羹的美食。这种美食的做法很特别,是用鹌鹑的舌头熬成。鹌鹑那么小,其舌头能有几何呢?故蔡京吃一次鹌鹑羹,就要杀几百只鹌鹑。光这一道菜的花费,就相当于当时十户人家一年的生活费。
除了鹌鹑羹,蔡京还爱吃蟹黄包。这种包子,用最好的面粉和最好的蟹黄做成,其价自然不菲。身为宰相,蔡京常在家里请僚属们吃饭,蟹黄包就是餐前的小吃。即便是小吃,其造价之高、味道之鲜美,连见多识广的京官们也大为惊叹。
所谓衣食住行。吃的方面,在蔡京的生活里,不过是开支的零头。在东京,蔡京有东、西两座宅院,雕梁画栋、豪华无比,可匹敌皇宫。府邸里,妻妾成群、奴仆云集,开支浩繁、日费斗金。
维持如此奢华的生活,必是花钱如流水,甚至是洪水。
那么,蔡京到底有多富,才能维持如此生活呢?
据说,他为存放钱财,甚至专门在杭州建了套豪宅,不仅建筑极为壮丽,内藏金银财宝更是无算。杭州之外,蔡京还安排一族人住在浙江海盐,替他照看寄存在此的财物,光金银宝货就有四十余担。在京城四周,蔡京还有50万亩良田。
史载,蔡京家产约有黄金价值八千万贯、白银价值二千万贯、绢二十万匹。可以做个类比,宋每年给辽的岁币,经仁宗朝追加后,也不过是银20万两、绢30万匹。蔡京的家藏银两,够付岁币银100年。
说蔡京富可敌国,毫不为过。即便考虑到,史书素有对倒台权臣泼脏水的惯例,蔡京拥有的财富也当是相当惊人的。
后世,常有人拿徽宗、蔡京和神宗、王安石相比。说实在的,他们之间真的没有可比性,尽管徽宗君臣打的旗号是绍述先皇之志。神宗、王安石,为富国强兵而推行新法,在此过程中,尽管国家财政有所充盈,神宗也只是在宫中设立桩库,以备国家不时所需,个人生活依然如故。王安石,更是个在私德上无可挑剔之人。
反观徽宗君臣,则令人唏嘘。
无论他们的初衷是什么,在奢靡的生活里,君臣曾经的梦想和抱负渐渐都被腐蚀殆尽。历史反复证明,司马光的那句名言几乎是真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在腐朽的道路上策马狂奔,再也没有回头路,直至王朝崩溃、国灭身死。
实际上,责骂这对君臣也没太大意义。
无论什么人,没有法律的限制,没有制度的约束,在富贵温柔乡里浸泡久了,都会腐化堕落。那一片繁华的奢靡生活,本质上就是一个烂泥塘。试问天下,有几人,真正能如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
这无关任何个人,这是人性使然。

楼主:未央0810

字数:580156

帖子分类:煮酒论史

发表时间:2019-08-10 21:38:58

更新时间:2021-03-21 11:5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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