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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神偷四爷》:鲁西南贼王和他的侠盗帝国创业史

楼主:有毛僧  时间:2020-05-31 20:17:38
第35章 神人相助

蒙蒙的雾气在西屋蒸腾起来,小老婆坐在浴盆里,不断撩动香汤,不一会儿鸭屎就看不清她了。

那玉镯到底是戴在她手上,还是放到了别的地方,鸭屎并没有看清。他倒挂在墙上,很快便觉得有些疲倦,血液集聚在他脸上,他双眼有些模糊。

他双脚钩住墙角,双手猛得推墙,借着这股力,他翻身再度蹲到了墙上。他沿着墙上到了西屋的房顶。他走在琉璃瓦上,脚步极为稳健,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在房顶屋脊上有一个小天窗,向外开着一条缝。透过天窗的玻璃,整个西屋洗浴的地方尽收眼底。尽管不断有雾气升起,但外面有点冷的空气让雾气不断冷却,所以从上向下看,视野开阔,能看清不少细节。

二姐黑蜘蛛是与鸭屎接触过最多的女人,她身上的味道、肤色、身体的轮廓,鸭屎都极为熟悉。黑蜘蛛的皮肤是暗色的,在莲花洞的地下室里捂了那么久,她依然是黑黑的。

这影响了鸭屎的审美,在他眼中,白白的女人有种病怏怏的感觉,所以当他俯瞰这位小老婆洗澡的时候,尽管有点兴奋,但完全不感冒。

每到夏天,鸭屎最喜欢与黑蜘蛛一起练轻功,她飞起的时候,白纱裙会自然撩起,膝盖往上十多厘米会赫然可见。

虽然黑蜘蛛知道鸭屎死死盯着自己的大腿,但她总是装出一副没有觉察到的样子,做着夸张的动作。她已经出落得极为美丽,是一个女孩刚刚好的年纪。

鸭屎把最美女人的幻想全部寄托在了黑蜘蛛身上,所以天窗下的小老婆没有激起他刚刚成熟的欲望,倒是触动了他偷窥的天性。

浴盆里的女人除了白是特色外,也比较丰满,刚有身孕的她小腹已经隆起,双峰挺拔,下巴肉嘟嘟的但不显肥胖。

她懒洋洋地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般。她双手埋在水里,鸭屎无法判断玉镯的位置。这可把他急坏了。尽管室外温度不高,但鸭屎额头都急出了汗水。

过了好一会儿,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女仆,拎着一大桶热水走了进来。她将热水缓缓倒入浴盆中。那水有些热,她叫着站了起来。

赤裸裸一个女人,全部袒露在鸭屎的视野里。最让他兴奋的不是看了人家裸体,占到了便宜,而是发现她的双手什么都没有戴。

那玉镯一定放在某个地方,如不趁机偷走,万一她重又戴上,岂不是白跑一趟。正着急间,他发现浴盆旁边的小凳子上有一个瓷盘,瓷盘上放了些金银首饰,首饰旁边便是玉镯。

这个发现比看了女人的裸体还能激起他的兴奋。鸭屎将绳索挂在天窗外的突起的青砖上,缓缓将天窗的玻璃掀开。

这时,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旦她不注意或睡着了,鸭屎就会立即从天而降,然后将东西取走,迅速爬回房上。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

也许是疲倦,她站了起来,拿起一块宽大的浴巾,开始擦身上的水珠。鸭屎发现,她的衣服挂在稍远处的一个晾衣架上。

她穿衣服的时候,正好背对着放首饰的盘子。

这时,他瞅准了时机,立即从天窗沿着绳子往下滑。

当他滑下来,离浴盆很近的时候,那狗从厨房跑到院子里,对着西屋的门叫了起来。

小老婆听到狗叫,大喊:“吴妈,把狗撵走,叫得烦死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狗“汪”地跑开了,换了个地方继续叫。

鸭屎趁他们对话时,一把抓住了玉镯。他将玉镯放到怀里,准备上升。

不巧挂在房檐上的绳索从青砖上扯了下来,鸭屎与绳索一起,从空中掉下,正好掉进了浴盆里。

小老婆听到有东西掉进浴盆里,吓得半死,“啊”地惨叫了起来。鸭屎先是缩成一团躲到衣架旁边,见并没有人,便重新站了起来。

她拿浴巾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推开门,跑了出去。

张老板见小老婆如此狼狈也较为震惊,端起猎枪就进了西屋。

管家拿了一把铁锹也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张老板大声问,一边说话,一边端着枪扫视整个屋子。昏暗的烛光下,屋子里静悄悄的。

“天上掉下个东西,掉进浴盆里了。”小老婆声音透着惊恐地说。

管家拿铁锹在浴盆里捞了几下,并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东西。

不过那只狗还是比较精明,它跑进来,对着一面墙叫了起来。

这一面墙放的全是粮食,用土墩存放。土墩旁有一个小坛子。管家检查了土墩,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老板与管家找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不过那狗还在拼命地叫。

正当他们在屋里准备翻土墩、坛子时,女仆在院子里大叫了起来:“东屋上有人。”

老板和管家赶紧跑了出去,但见一个瘦长的身影从墙上和房檐上迅速跑过。老板放了两枪,并没有打中。这时狗也跑出了院子,在外面对着堂屋大叫。

过了几分钟,那狗转脸继续对着西屋浴室叫,并准备再度进去。

只听“嗖”的一声,一个飞镖打在了狗头上。那狗叫了几声便一命呜呼了。

老板极为愤怒,朝天开了几枪。鸭屎趁乱从小坛子里爬了出来。

西屋与厨房隔着一扇门,门上有一把锁。鸭屎拿出万能钥匙,将锁解开,窜进了厨房。他缩骨钻进灶台里,沿着厨房的大烟囱向上爬。

从烟囱爬出后,他倒挂外屋檐,跳到了房后。虽然他没有看到,但却听到外面有其他的人来过,所以吸引了老板一家的注意。

这人到底是谁,是来帮他的,还是偶然路过?鸭屎百思不得其解。他迅速离开了药铺老板家,穿过一个密林,沿河岸走到了那座破庙。

在庙里,他借月光仔细看了下那个玉镯,心里感叹:“这东西做工太美了,难怪先生一直惦记着。”

突然,一个黑影从他身旁滑过,等他反应过来时,玉镯已经不在他手上了。他拼命跟过去,发现那人已经上了破庙的屋顶,沿着屋顶跳到了旁边的梧桐树上。
楼主:有毛僧  时间:2020-05-31 20:17:38
第36章 宁十三的算盘

那人站在梧桐树上不动,尽管鸭屎视力极好,他所能看到的,不过是一团黑影罢了。这个玉镯关系他能否入门,所以极为珍贵。如果到手的东西又飞了,对他来说那将是巨大的打击。

鸭屎踩着砖墙很快上了破庙的屋顶,那人从梧桐树上一下子跳到了旁边的大柳树上。鸭屎从破庙顶部跳下,落到了地上。他随着那人步调移动,对方换一棵树,鸭屎就跟过去,站到树下。

那人沿着运河岸边的垂杨柳,一棵树接着一棵树加快了速度,鸭屎在地上飞跑才能撵得上。大约二十多棵树之后,那人累了,停止了跳跃,坐在树杈上休息。

鸭屎判断对方跳不动了,赶紧抱着那棵一人粗的柳树向上爬。见鸭屎爬了上来,那人并没有动,依然坐在那里,将玉镯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对着月光欣赏着。一条女人的手臂,在月光下显得极为精致。

从那人臭美的方式和纤细的胳膊鸭屎便猜出了她的身份。他放松了警惕,爬到了她所在的树杈上。一股熟悉的汗味儿夹杂着女性独有的体香,奶奶的,甜甜的,随着小风吹到了鸭屎这边。

他回忆起三年前二姐穿着薄薄的衣服,低头给他伤口上药的情景。他熟悉二姐身体的味道,她用了什么香,用了什么化妆的东西,鸭屎闭上眼睛就能闻出来。

“好看吗?”黑蜘蛛将右手手臂伸给鸭屎,很得意地说。

“好看。不过,这个得给先生。”鸭屎爬到她旁边,与她贴身坐下说。

“为什么?归我了。”黑蜘蛛继续把玩那个翡翠镯子,声音里透着一百分的喜欢。

“过几天我再去给你搞一个。”鸭屎笑着说,“这是先生给我的任务,他还说,我完成了这个任务,他会考虑我拜师的事情。”

“我不管,没有我,你根本不可能得手。这个我要定了。你再去搞一个给师父吧。”黑蜘蛛从鸭屎身边挪开,坐到了旁边的树杈上说。

“先生只不过是给了我这个任务。只要这个任务完成了,玉镯不就放库里了吗。你到时候直接拿了不就行了?”鸭屎笑着说。

“瞎说,你根本就不懂师父。这么好的东西,他专门盯上了,说明是送给别人的。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认真。”黑蜘蛛笑着说。

“啊,难道有师娘?”鸭屎不解地问。

“什么师娘,你还小,不懂。长大你就懂了。我们回去吧。”黑蜘蛛走到树干上,准备下去。

“二姐,这次算帮我。我下次一定给你搞一个更好的。”鸭屎祈求地说。

“算了,我逗你玩的。下来吧,我们一起回去。这个当然给你。”

二人下了树,在运河边上找到了莲花岛专有的乌篷船。鸭屎摇船,黑蜘蛛坐在乌篷里,船向莲花岛驶去。

“二姐,这回我能通过吗?能顺利拜师吗?”鸭屎一边摇船一边说。

“不好说。他们两个组的人也都收到了任务。不知道他们完成的情况如何。如果他们也完成了这次就过不了,算是平了。你还要进行下一轮。下一轮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黑蜘蛛说。

“姐,你怎么知道我的任务的?要不是你出手,我很可能被药铺老板用枪打死了。”鸭屎用感激的声音说。

“嗨,别谢我。你去谢师父吧。是师父派我来的。他说这个任务太危险,让我在旁边指导一下。我哪有机会指导你,你盯那女人的屁股看了那么久,我都不好意思帮忙了。”黑蜘蛛笑着说。

鸭屎羞得满面通红,努力摇船,不再言语。

过了好久,眼看就要到莲花岛了,鸭屎突然停止摇船,小声说:“我觉得还是二姐好看。那个小老婆太白了。”

黑蜘蛛明明听得仔细,但装作没有听见。

第二天一早,宁十三见执行任务的几个孩子都回来了,于是便在二楼的大厅召集了一次会议。黑蜘蛛组的鸭屎、野狐田组的通天鼠、火头王组的鸡头米三个人完成了既定的任务。宁十三派出去九个人九个任务,收回到三人三个任务,与他预期的基本吻合。

“大家都坐吧,”宁十三招呼大家坐下,随后说:“近三年没有吸纳徒弟,是因为之前的教训。怀义堂遭遇过多次徒弟叛变,最终我的腿瘸了,很多徒弟也死于非命。如今,我只能让最适合的人加入进来,其他的人继续做学徒。既然你们三个都完成了任务,而且是提前完成了任务,我没有理由不收你们。不过,我也有个条件。你们三个再比试一下,最终分出个一二三来。谁能坐上第四把交椅,就意味着他是本期最强的学徒。”

“师父的意思是,本次纳新有三个名额,不是一个?”野狐田沉不住气问道。

“可以这么讲,”宁十三说:“不过,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成了,三个人都可能入门,只不过有个排序。如果不成,三个人都将继续做学徒。想入门至少再等三年。我之前跟你们说过,入行不等于入门。”

“师父的意思是,他们三个要么合作,要么一起出局?”火头王笑着说。

“也不能这么讲。如果他们合作,也不一定能完成这任务。如果不合作一定无法完成。他们完成这个任务之后,我们就搬到地上去,到时候,怀义堂将在县城挂牌子。我们将面临与其他各种帮会的正面冲突。”宁十三说。

“师父,我们是盗贼,原本就该在暗处。如果我们到县城挂牌,这不是暴露给人了吗?”黑蜘蛛不解地问。

“偷钱,盗宝,我们很难长久。怀义堂必须正规起来。这几天我安排下去的任务有几个是一个法国人定制的。有些是字画古玩,有些是古董瓷器。对我们来说,这些一时不好换成钱。如果有人出一笔非常高的价格,我们可以接这样的任务。任务结束后,就不再有任何干系。这比我们自己整天琢磨着偷什么要强太多。这样我们可以走出微山,走上全国各地。微山将是我们的大本营,我们的目的不是偷这里,而是保护这里。我们的活动范围应该更广泛一些。”宁十三说。

“师父,他们三个究竟是什么任务?您快说啊,我都快急死了。”老大野狐田沉不住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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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绝密任务

宁十三从座位上坐起来,黑蜘蛛连忙将放在座位旁边的拐杖递给他。宁十三拄着拐杖站在大家旁边,大声说:“这次的任务非常艰巨,”他指着鸭屎偷来的玉镯说,“这个玉镯是张老板小老婆手上的,你们可知道,玉镯原本是一对。当年和绅的儿子娶乾隆爷的女儿时,这便是乾隆爷送给公主的嫁妆。这对镯子后来落入了李一刀的手上。”

“不对啊师父,这个镯子明明在张老板家啊。”黑蜘蛛不解地问。

“不错,你们的确是从张老板那偷来的,不过,它的渊源可不是这么简单。李一刀的玉镯是从老鲶鱼那得来的。具体说应该是抢来的。他们将老鲶鱼的腿打断,最后抢走了玉镯。药店张老板的小妾是李一刀的妹妹。李一刀将一个玉镯送给了妹妹,另一个则送给了其他人。”宁十三说。

“哈哈哈,堂堂运河帮老大,竟然把妹妹嫁给张老板做小老婆,真丢人现眼。当年他真的混得这么惨吗?”黑蜘蛛笑着说。

“那倒不是,他并非因为混得惨才让妹妹嫁给张老板的。当年李一刀混江湖的时候,曾经受过重伤,县城所有的大夫都不敢收。倒是张老板大度,将李一刀安排在自己家,然后让自己合作的大夫给他瞧病。大夫开出的药比较难找,张老板自己找供货商,让人家从南方给捎过来。经过张老板的细心照顾,李一刀的病竟然好了。此后,李一刀为了报答张老板,不仅将妹妹嫁给他做小老婆,还一家一家赶走了县城其他的药铺,只剩下了张老板这家。如今,张老板既做药材又看病。你想啊,这样能不挣钱吗?张老板垄断了县里的药材,生意做得可大了。他把做生意赚的钱,分出一部分给李一刀,让他组织运河帮的人。李一刀的运河帮才越做越大。”宁十三说。

“师父,说了半天,还是没说玉镯啊。”火头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脸疑惑地说。

“其实,李一刀将另一个玉镯给了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前些年病死了。不知道这玉镯到底是陪葬了还是留在他身边了。如今,鸭屎已经将送给他妹妹的玉镯偷了过来。我希望很快看到另一个玉镯。”宁十三说。

“师父,我们与运河帮有血海深仇,当年打断师父腿的就是这帮孙子。为何不趁机把李一刀给灭了?”野狐田不解地问。

“你要沉住气,我们才多大规模?”宁十三用拐杖指着他们几个问,“你们是李一刀的对手吗?再者,我们是做地下生意的,杀人越货不是我们的强项。你以为我不恨李一刀?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恨。如果不是断腿,我早就搬到县城,大模大样开把怀义堂开到大街上了。你们要做的,不是报仇,报仇是你们考虑的吗?你们要做的是帮我壮大实力,在这个县城立住脚跟。”

见师父有点动怒,野狐田不再说话。

“这个任务是,你们三个”宁十三指着鸭屎、通天鼠、鸡头米说:“要齐心协力,一起研究怎么把这件事办成。我只要下一个玉镯,我只知道,这个玉镯与李一刀有关,其他的一概不知。你们要打听下一个玉镯的下落,制定计划,将这个玉镯给我拿回来。你们三个自己商量,自己分工,自己定谁付出多,谁付出少,自己排出一二三的顺序。如果你们三个最终没有达成共识,即便是东西给我拿来了,那也没用。我要的是你们能放弃竞争,一起把一件事完成。”

“给他们几天时间?”黑蜘蛛问。

“七天,”宁十三伸出右手,比划出七这个数字,在空中晃动着。鸭屎看着先生严肃的面孔,心里比较忐忑。偷玉镯的时候,如果不是黑蜘蛛帮忙,他说不定已经被打死了。那一刻多么危险,让人胆寒。

宁十三掏出怀表,看了下说:“从现在开始算,你们有七天的时间,七日后的这个时间,你们回来向我复命。即便是没有得手,你们也要按时间回到这里。知道吗?”宁十三故意大声说。

“知道了,”鸭屎等三个领任务的人大声说。

“那我们需要帮助他们吗?”黑蜘蛛问。

“你们很闲吗?”宁十三问。

“万一他们出事怎么办?”黑蜘蛛看了眼鸭屎后,小声地说。

“人各有命。”宁十三严厉地说。

“那至少让我们告诉他们一些基本的经验吧?”黑蜘蛛力争道。

“仅限于今天,明天一早,他们就全部自己独立来做。”宁十三说。宁十三说完,拄着拐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他们六个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

“我们该怎么办?”通天鼠转脸问自己的指导老师野狐田。

“你们仨先商量下,我们三个也商量下。”野狐田说。

作为老大,野狐田说的话还是有点分量的,尽管黑蜘蛛向来不服他。黑蜘蛛随野狐田、火头王来到了一层的训练室,他们选了个小屋,坐了下来。

“按顺序,我是老大,二妹是老二,火头王是老三。我们指导的三个小娃娃呢,也应该根据这个顺序排列。在这个基础上,他们分工、协调,最后完成这个任务。任务完成后,可以按照这个顺序给师父报。大家不用担心,到底谁能坐上第四把交椅,那是师父说了算,我们报的顺序没有用。”野狐田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小算盘加了进去。

火头王平日里话不多,但是个很务实的人。他听老大这么一说便知道二姐与大哥必然有争执,所以就按兵不动。他有点附和,也有点模棱两可地说:“大哥说的有些道理,不知二姐什么想法?”

黑蜘蛛知道他们二人在踢球,所以就没有发作,而是很淡定地说:“平日里就属大哥和三弟有主意,既然你们都觉得这个办法好,也没有关系。关键是,通天鼠能不能撑得起来。如果撑不起来就把另外的两位也耽误了。”

“二妹,话不能这么说。刚刚这次行动,我根本没有帮忙,通天鼠独立完成了任务。据说,你的那位鸭屎在某位神奇女侠的帮助下才勉强完成了任务。”野狐田不无讽刺地说。

“哎呦,怎么什么都逃不过大哥的眼睛?通天鼠的确是独立完成了任务,如果不算门外十几个你的小弟兄在盯梢的话。”黑蜘蛛轻蔑地说。

“你,你,”野狐田脸上立马挂不住,有点生气地说:“你瞎说,没有的事。”

黑蜘蛛转脸看别的地方,嘴上带着丝丝嘲笑,野狐田更为生气。

火头王圆场说:“好了,我们先这么决定,听听他们的想法吧。估计他们也商量完了。”三人来到三楼的大厅里,鸭屎等三人坐在地上还在讨论着。见各位指导的哥姐都归来了,他们赶紧站起身。

“商量得怎么样了?”野狐田问。

“有结果了。”通天鼠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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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兄弟角逐

正当这帮年轻人商量如何分工去偷下一个玉镯时,药铺张老板出现在运河帮老大李一刀位于湖边的小楼中。

小楼顶上有三个持枪的兄弟在巡逻放哨,大门左右也有一位,不过这两位手里拿的是大刀。所谓大刀不是用来杀人的,是用来吓唬人的。那刀虽大,但没有开刃,伤不了人。

张老板进门走进院落里,抬头便可以看见李一刀斜躺在阳台的藤椅上。李一刀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有点微胖,留着山羊胡,双眼很小,如镰刀割开的小缝一般。

李一刀双脚赤裸,每一只脚下都有一个胸膛赤裸的姑娘。不知他从哪儿听来的歪门邪道,说用女人的胸部暖脚可以长寿。

得了这个秘方后,李一刀专门从青楼买了两个姑娘,每天用胸部给他揉脚。

见张老板走了过来,两位姑娘立即将上衣穿上,站到旁边。李一刀坐起身,趿拉着鞋站起来说:“妹夫,你怎么又慌慌张张的,难不成大白天撞见鬼了?”

“大当家的,哎,一言难尽啊。”张老板把家里失盗的事跟李一刀说了一遍,李一刀立马火了。

“日他娘的,这是谁的人干的?”李一刀气得直跺脚说:“一定是刚入行的小毛贼,不然谁敢这么嚣张,县城哪个贼不知道我李一刀,哪个贼不知道玉镯的主人是我妹妹?”

“我看不像,小毛贼不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好歹我家养了条凶狗,小毛贼进不了门。再说,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一个在外面引路、放哨,另一个在屋里偷东西。一般人不会有这么大能耐。”张老板气呼呼地说。

“难道是小刀会的人?”李一刀猜测道。

“不可能啊,黄胡子干抢劫是把好手,他干不了偷盗啊。”张老板说。

“你不知道,他近年在湖南边养了不少小偷,说不定就是他干的。”李一刀说。

“你组个局问问不就知道了?毕竟在本县混的,多少会卖你一个面子。”张老板出主意道。
李一刀立即让手下人下帖,将在本县混的几大帮派和独行的梁上君子都叫到县城临湖的楼外楼。这楼外楼既是妓院又是酒楼,还是客栈。各家的老大纷纷赴会。

经过一番询问调查,并没有哪家承认是自己偷了,倒是黄胡子说出了关键的一句话:“听张老板这么说,偷窃玉镯的人绝非一般的小偷,而是能力很强的人。我觉得应该是老鲶鱼的弟子。不然,不可能有那么强的轻功。你想啊,从天窗下来,那儿就这么一点儿缝,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下来的。这么狭小的地方,必须有神功才行。”

“老鲶鱼已死,他无后,没有传人。”李一刀说。

“那就怪了,这个县城还有谁?”黄胡子冷笑着说。

“宁十三吧?”人群中一位独行侠喊出了这个名字。

“不可能,”李一刀摇摇头说,“他的人被我灭了,他的腿被我打断了。他早已远走他乡了,莫非他爬着回来了?”

这场讨论注定没有结果,于是便四下散了。

这帮人散场的时候,也正是鸭屎、通天鼠、鸡头米三个小伙子执行任务第一天的结束。这一天他们都干了什么?其实就干一件事,确定了谁当头,制定了偷盗的策略。

野狐田、黑蜘蛛、火头王三个商量的时候,野狐田一心想给自己指导的兄弟一个当老大的机会。不过,通天鼠并非野狐田那样性格直的人,而是个有一定心机的和识时务的人。面对这样的任务,任何一个个人的成败根本没有用。

经历过这么几年的历练和观察,他自己私下琢磨,先生希望看到鸭屎能够出头。所以,在与鸭屎等人商量谁来主负责这件事的时候,通天鼠并没有主动提出自己当头,而是主推鸭屎。

鸭屎心里明白,这件事想成,必须要这两位心甘情愿全心帮助,只有他们帮助了,野狐田与火头王才会全力以赴在背后帮忙。

“你们俩必须站出来一个总负责这件事,我全力配合,一旦成功,你们俩自己定你们的名次,我就排最后。”鸭屎很坚决地说。

“那就我来当头吧。”鸡头米说。原本通天鼠想继续努力说服鸭屎来当头,毕竟当头的不是好事。既然鸡头米主动要当头,通天鼠也无话可说。

这个鸡头米是火头王指导的小兄弟,基本功并不是很扎实,但人很聪明,很低调,极为有心机。他一直默默藏在团队中,很少说话,但早已引起了宁十三的注意。

当野狐田、黑蜘蛛、火头王听了他们的安排后,唯有野狐田有些失望。野狐田认为,自己的学徒一定是最优秀的,怎么可以把组织这次任务的活儿给别人呢?

黑蜘蛛对鸭屎的表现很满意,如果鸭屎当头,另外两位都会暗中与他较劲,毕竟他入行比其他两位都晚。

事实证明,让鸡头米当头是很正确的选择,尽管他学的更多是在湖上偷盗,看家的本领也是水上功夫,但是他是个很有谋略,也是个很懂战略的小伙子。

他们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莲花岛,前往县城,在县城郊区的一个客栈住了下来,然后商议偷盗的战略。

“先挖坟,看看是否在墓里?”通天鼠问。

“我们学的是侠盗行,挖坟掘墓可不是我们的本职。”鸭屎笑着说。

“我觉得,这手镯要么陪葬了,要么没有陪葬。如果陪葬了,我们早晚要挖坟,如果没有陪葬,这东西一定在李一刀的家里。你想啊,他老婆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再送给别人。毕竟,这是一个很大的念想。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潜入李一刀的家里,查查东西是不是在府上。如果恰好找到了,那就偷走,这样会省掉挖坟的风险。这毕竟不是我们的专长。”鸡头米说。

“好吧。李一刀有两处宅院,一处在县城靠近微山湖的地方,是一座两层的小楼。另一处在微山岛上,是一座三层的大院。这两个宅院都戒备森严,有很多兄弟站岗,白天进去风险很大,只能晚上进去。”鸭屎说,他说完便摊开平面图,拿给另外两位看。

“我日,看不出来啊,”通天鼠笑着说,“原来你鸭屎还有这手,哪来的?”

“别问这么多了,先干活吧。”鸭屎把地图放到床上,然后将两人拉到跟前说。

“你们看这样行吗,我来探微山岛上的房子,鸭屎来探县城边上的房子,通天鼠去接洽黑风集团的小弟。鸭屎,你探路的时候,不需要偷任何东西,先探路,搞清楚金库的位置。如果能进入金库那就更好了。金库一般会把珠宝单独放,你偷过一枚玉镯,应该知道长啥样。遇到一样的,先别动,踩好点之后,我们商量下怎么下手,以确保万无一失。”鸡头米说。

“好的。”鸭屎答应说。

“不对啊,师父与黑风盗墓集团的人是仇家,你为何让我去接触他们?”通天鼠不解地问。他言语里露出了不满与不屑。

“我不是让你去找王老五,而是让你接触一个他们中参与挖坟的小兄弟。我们近期去偷一笔钱,你用这笔钱去搞定这个小兄弟,然后私下里让他挖坟。”鸡头米笑着说。

“不行啊,如果一旦得手了,这小子抖出去怎么办?”通天鼠担心地说。

“那就不留活口。不要封闭挖坟的痕迹,把他就地结果了,然后向李一刀报信。”鸡头米极为冷静地说。

鸭屎与鸡头米相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过他说出如此心狠手辣又有谋略的话。这句话让他脊背发寒。这人从来不在宁十三身边表现,但对所有一切都洞悉明白。鸭屎立即有种预感,这人可能是个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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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秘入藏宝室

鸭屎与鸡头米、通天鼠商议完了后,来不及休息,连夜出去行动。

我们先说鸭屎这边的行动。

鸭屎对李一刀湖边的房子结构很了解,这是拜老鲶鱼所赐。

在整个县城中,凡是独门独户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家,老鲶鱼都有详细的平面图。这是他当年称霸这个行当的过人之处。

鸭屎刚入行的时候,在宁十三的安排下回去拿锁的平面图,正巧在床下的箱子里发现了房子的平面图,也一同拿了过来。

潜入李一刀的房子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这栋房子位于湖边,周围除了绿树外,没其他的房子可供掩蔽。李一刀的房子院墙有三米高,墙外用剪刀、铁钉镶嵌而成,一般人无法向上爬。

更狠的是,整个墙上可以走人的地方插满了匕首。那些匕首尽管随着岁月剥蚀已经锈了,但依然锋利无比。

鸭屎在附近溜达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进入房子的办法。随后,他在房后五十米处寻见一棵高大的皂角树,于是便爬了上去。

时候是晚上,尽管他的视力很好,但依然无法判断从哪个位置可以溜进去。

正当他极为着急的时候,他发现有一辆木板车急匆匆地拉进了李一刀家。车上躺着一个人,被五花大绑了。尽管那人身上盖着布,鸭屎还是能清晰地看出,应该是个男的。

又等了很久,鸭屎始终没有找到最佳的溜进大院的办法。快到黎明的时候,楼顶上站岗的兄弟轮岗的时间到了。他们三个走了下去,然后另外三个走了上来。

鸭屎断定,这是个机会。如果明天的这个时候,提前在房后预备着,一旦换岗,他就直接上楼顶,沿着楼顶的窗户,进入二楼。这是方案一。

又过了一会儿,他发现一个老汉推着一车子蔬菜、货物走了过来。看门的两位根本没搭理他,就让车子推进了屋。

送菜的老汉给了他另一个启示,可以躲进车里,钻进厨房。从厨房再进入正厅,从正厅找到藏宝室,那样就可以检查是否有货了。这是方案二。

鸭屎趁天还未明,于是赶回了客栈。通天鼠与鸡头米都没有回来,于是他一个人美美的睡了一觉。等他醒来时已经是晚饭时分。

他胡乱吃了些东西,带上工具,再次来到了李一刀家的树上。他又在树上等了一夜。等黎明时分,楼上的侍卫换岗的时候,鸭屎傻眼了。

这次不是楼上的下去,而是楼下的三位走了上去。鸭屎立即启动方案二。

他爬下树,在路上放了一根不粗不细的树枝,然后埋伏在树枝旁。等老汉拉着蔬菜轧到树枝时,那车突然晃动了一下。鸭屎趁机爬上车,用蔬菜盖住了自己。

“妈逼,是谁干的?平坦的路上非要弄树枝,日你全家,日你血妮子。”老汉骂着。被树枝绊了一下,车子重了好多。老汉心存怀疑,停下车,检查了下车轱辘。他发现一根小树枝别在横杆上,他判断是小树枝影响了车的轱辘。

他伸手来拔,但怎么都拔不动。

“妈逼,奶奶的,晦气。”他抬头一看,已经不远了,也就没再计较,而是继续往前拉。

“今天东西比昨天多啊。”左边看门的笑着说。

“妈逼,被绊了一跤,都拉不动了。”老汉抱怨道。

两个看门的笑了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车子拉进了院子,停在了厨房边的小屋门口。除了楼上的站岗侍卫外,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鸭屎趁老汉开厨房门的时候,从车上跳下,一个翻滚,滚入了距离厨房最近的一个杂物间。这个杂物间是主楼的一部分,鸭屎钻进去后,立即寻一个角落躲了起来。

杂物间有一个小内门,门是锁了的。透过门缝鸭屎发现,里面便是堂屋的配间,沿着堂屋的配间应该可以上到楼上或楼下。

平日里,鸭屎看到楼顶上一直有侍卫,他就断定,藏宝的地方应该在楼上。他用万能钥匙打开小门,轻轻推门进了堂屋的配间。

在堂屋配间并没有上楼的楼梯。配间里供的是关二爷的神像和李一刀师父的画像。配间靠南边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缝隙,这个缝隙应该是方便通风用的,沿着这个缝隙,鸭屎的身板可以上到二楼。

鸭屎站到一楼配间的窗台上,毫不费力就将头探入了二楼房间中。这一间原来是那两个妓女住的地方。房间里两张床,各睡了一个女人的,半身赤裸,睡姿迷人。

鸭屎用力上去后,从楼上的配间出来,沿着内部走廊又扫视了其他几个房间。通过他的常识判断,这些房间都不适合藏宝。

“莫非在一楼?”鸭屎心里想。

他沿着原路返回,在一楼的所有房间中也没有找到任何有藏宝迹象的地方。当他扫兴地准备从后窗出去时,他在堂屋的一个角落闻到了烟味。

他判断,烟味是从地下升上来的。这里一定有地下室。藏宝的地方,应该就在地下。

他循着味道,在另一个配间里找到了烟味的来源。这个配间的顶窗下有一排风洞,那洞很标准,很像是专门设计过的。

他沿着那个些洞洞向下看,在墙壁上发现了一幅画。画中是一个摘花的美女。他掀开画发现了一个模板,模板上也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孔。他用小刀在模板与墙壁接触的地方将木板抠了下来。

模板的里面是一个空间,可以容得下一个人。鸭屎钻进去,把木板重新又放好。他从身上撕烂一块衣服,在上面尿了一点尿液,速后用破布捂住了口鼻。

他沿着墙壁中间的缝隙向下,很快就看见了两名持枪的侍卫,正在地下室吞云吐雾。侍卫两边各有一个密室,距离侍卫最近的地方,锁是比较复杂的。他们对面的密室,锁比较简单。鸭屎判断,他们旁边的密室应该是藏宝的地方。

鸭屎在墙壁中继续向藏宝方向的墙壁挪,整个墙壁好像是密封的,没有任何机会穿进去。正当鸭屎着急的时候,他也发现了一排小孔。应该是通气孔,防止金银财宝受潮,故意设置的。

鸭屎很快摸出了通气孔的状况,他在通气孔旁边用匕首撬了一下,一整块的石板通气孔被他撬了下来。他抱着石板,将其轻轻放到地上,然后一个人大摇大摆地钻进了藏宝室。

刚进藏宝室,鸭屎就被吓出了尿来。一张人脸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双眼睛死死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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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圈套

鸭屎蹲坐在地上半天没敢动,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他能看清周围的东西,但与外面相比,视力依然有局限。他不确定那人是死是活,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那人也看到了鸭屎,他也不知道鸭屎是人还是鬼,所以也不敢动。两人四目相对,大约十多秒后,那人挣扎了几下。

鸭屎向前挪了几步,发现他口中被塞了东西,无法说话。他身上被一层布裹着,身体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鸭屎见状挪到他跟前,小声说:“哥们,我是来探探路的,咱们无冤无仇,就当我没有来过。我探我的路,你休息你的。”

鸭屎说完就翻箱倒柜寻找玉镯的线索。这里大概有十多个箱子,箱子都有一道锁,鸭屎的万能钥匙非常顺利就把所有的箱子打开了。箱子里有金条、银元,但没有任何珠玉宝石。

鸭屎将金条翻开,又找了几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失望之余,他在金库的墙壁上来回找,希望从墙壁上找到其他的线索。

找了半天,鸭屎发现,这个墙壁上并没有任何东西,墙壁中间是中空的,冬天可以生火过烟,以此取暖。所以,那里不可能藏有宝贵的东西。

正当他准备沿原路返回时,被绑着的那人双脚蹬地,挣扎得满脸是汗水,他双眼圆睁,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鸭屎的头已经沿着墙壁上通风石板缝伸进了墙壁中间,这时那人挣扎得更厉害了。鸭屎突然想到自己当年在胡子七家被绑的情形,同时又想起了自己被绑在锚上,深秋天被扔进湖里的情形。

往事不断浮现,一幕幕如昨天发生的一般。鸭屎将头又缩了回来。他走到那人跟前,小声说:“这位兄弟,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本不该帮你。不过,我也受过你这样的委屈。当年,我被人拴在锚上扔进湖里,那水冰凉冰凉的,现在想想都后怕。我不可能救你出去,不过我可以帮你个小忙。如果你造化大,那你就能活命。如果你没有造化,就怪老天爷吧。”

鸭屎拔出短刀,放在那人眼前说:“这把刀非常锋利,是我的恩人留下的。我今天给你。如果你活着出了这里,你就把刀放在县城运河边上破庙菩萨像的后面。我经常路过那里,会去取。如果你没能活着出去,以后我给恩人上香时,也会带着你。”

鸭屎想了下,于是从怀里掏出万能钥匙说:“这把钥匙能开县城多数锁,有了它你在这个楼内可以畅行无阻。我把它挂在你头上,如果你能活,到时候一并放到庙里就好。”那人满是感激地点点头。

鸭屎将他口中的布料拽了出来,那人深呼一口气,正要说话,鸭屎将短刀的刀柄插入了他嘴里说:“对不住兄弟,别说话,刀在你嘴里,你待会自己割开绳子吧。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出卖我,所以只能先这样。对不住了。等我进了墙壁内部,你再开始割绳子。顺便说一句,库房外有两个人,都有枪。”

鸭屎钻进墙壁的缝隙,从里面将通风石板扣死,然后挪动身体,出了库房。沿着库房走到了一楼的小配房。他从小配房后面的窗户爬了出去。出去后,天尚未亮。他沿着房后的小路,挪到了湖边,沿着湖边杂草丛生的小路走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后,他发现通天鼠与鸡头米都在屋里,正七嘴八舌讨论着什么。通天鼠见他走了进来,赶紧问:“进去了吗?什么情况?”

鸭屎摇摇头说:“进去了,不过,里面全是金银,没有任何珠宝。”

鸡头米失望地说:“和我遇到的情况一样。微山岛上的房子也没有珠宝,全是金银。”

鸡头米的话让鸭屎起了疑心,但他多了个心眼,所以没有追究。两栋不同的房子,不可能都放金银。这位鸡头米的确没有去那个房子里,他不过是躲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美美睡了一觉。他心里清楚,如果鸭屎得手,他无需进去,如果鸭屎没有得手,那么再等通天鼠。只要墓地里没有、湖边的房子没有,那么再进微山岛的房子,胜算就更大了。
“通天鼠,你那边什么情况?”鸭屎问。

“我已经和王老五一个新徒弟搭上了关系。王老五去河南盗墓了,几个新徒弟留在微山,其中一个叫狗胜的与我们村距离不远。我托朋友和他联系上了。”通天鼠说。

“既然两栋房子里都没有,那么这东西一定在李一刀老婆的棺材里给陪葬了。”鸡头米很认真地说,“我建议立即启动探墓。探完墓,就把狗胜杀了。不管有没有玉镯,狗胜都不可活。”

“这不好吧,我和他从小就认识,这样做会遭报应的。”通天鼠很难为情地说。

鸡头米站起来说:“我们干的事情本来就是要遭报应的,还差一条人命吗?想干大事,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舍不了媳妇套不住流氓。做男人就要狠一点,你不狠就有人对你狠。懂吗?我和狗剩也算是老乡,这人年纪不大,反复无常,我们要小心。”

“好吧。就听你的。我去约人。不过,给他个痛快,别让他死得太痛苦。”通天鼠哭丧着脸说。

“好的。我答应你。”鸡头米说。

三人吃过饭后来到湖边的一座小茶馆里,他们在三楼要了一个小雅间,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湖面,风景很美。

不一会让,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灰不溜秋,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就走进了茶馆。通天鼠说:“狗胜来了。”

狗胜刚上到二楼楼梯,嘴里说了句:“风有点黑。”

他们并没有约定在具体哪个桌子见面,所以他上了楼,就自报家门,提示其他人他是黑风团伙的人。

“白帮子敞亮。”楼上通天鼠回应说。通天鼠暗示楼上白漆的雅间,透亮的大窗,便是他们会见的地方。

狗胜闻声走了过去。

“几级风刮来的?”通天鼠递过一杯茶笑着说。通天鼠想探下他是几个人来的,参与这个活儿是几个人。

狗胜并没有接,冷冷地说:“喝隔锅的喜面,是上梁子还是下梁子?”这句话是有点挑衅,毕竟人家是盗墓的,你梁上君子到底是想从梁上下来干盗墓还是想干嘛?

“鸳鸯,野鸭,火头,你点啥,俺们吃啥。”通天鼠笑着说。所谓鸳鸯,就是这是咱两家合伙干,合伙分;所谓野鸭,是对方组团干,野鸭成群;所谓火头,是单独干。

“火头。”狗胜笑着说,一颗金色的门牙露了出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接过通天鼠的茶,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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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危机的前夜

通天鼠兄弟三人与狗胜约好,次日夜里一起去探墓,不破坏墓,只取其中的手镯。通天鼠给了狗胜一个金条为定金。

“这事儿基本上定了。明儿晚上,狗胜将手镯拿出来,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杀人,然后再给李一刀报信的事,那就让鸡头米兄去吧。毕竟,在探墓这件事上,老兄你也得做点什么吧。”通天鼠一脸骄傲地说。

“老哥,先别高兴太早,墓里有没有东西还另说呢。”鸡头米冷笑着说。

“既然李一刀两栋房子里都没有,那就一定是陪葬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通天鼠怒气冲冲地说。

“好了,我们先回客栈准备一下,明天下午还要出发呢。”鸭屎说。

“着什么急,现在才中午,距离明天晚上还有一天多的时间,我带大家出去玩玩。”鸡头米说。

“不会吧,我们在岛上这么多年,你怎么对外面这么熟?”鸭屎好奇地问。

“你们当然不知道了。去先生那前,我在镇上已经混了很长时间了。”鸡头米一脸自豪地说。

“要不两位先去,我回客栈休息,你们回来后,我们再细聊。”鸭屎说完,就离开了他们。鸡头米有些失望,但也不去阻拦,他带着通天鼠很快消失在了县城最繁华的街道上。

鸭屎并没有回客栈,而是转了一条小路,朝破庙走去。走到庙门口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他见周围没有人,于是便踱步走进了庙里。

庙门虚掩,显然曾经有人来过。鸭屎从门缝望去,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人都没有。鸭屎推门进去,直接走到菩萨像后,他伸手一摸,发现匕首在。他再往深处摸去,摸到了一袋金条,大概有好几十根,非常沉重。装金条的袋子里装着他的万能钥匙。那钥匙上满是血,血尚未完全凝固。

鸭屎赶紧跑出破庙,希望看看那人是否在附近,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他再次回到庙里,在菩萨像后面用香灰将所有的金条全部埋了起来,然后拿着匕首和钥匙走出了小庙。

刚走出庙门,一个黑影从他后面嗖地掠过,他身上的匕首立即被对方拿走了。那速度之快,身形之灵活,让鸭屎立即猜出了对方是谁。

“二姐,你怎么来了?”鸭屎并没有转身,笑着说。

“眼神不错,你怎么知道是我?”黑蜘蛛笑着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说。

“不用猜,我一闻就知道是你,你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我很熟悉。”鸭屎转脸看着一身黑衣的黑蜘蛛说。

“熊孩子,”黑蜘蛛扭着他的耳朵笑着说,“你才多大,说话就这么贫嘴,还不如你小时候好玩呢。刚来莲花岛的时候,你多乖,现在油嘴滑舌的。”

“好了姐,你来干嘛?先生不是说不让你帮我们吗?”鸭屎不解地问。

“我没说要帮你们啊。不过,我恰好路过,所以看看你是不是在附近。果然看到了你。”黑蜘蛛看了下四周,笑着说。

“我们快得手了。他们二人挺聪明,我觉得比不过他们。我甘愿最后一名。”鸭屎叹息着将最近三天的经历说给了黑蜘蛛说。

黑蜘蛛听后琢磨了下说:“这事应该有蹊跷。根据我对黑风集团人的了解,狗胜这种刚入行的小角色根本不可能学下墓。如果他要做,一定是再把活儿包给别人。根据常理,一旦对方知道了这个事情,就得立即行动,没有过夜的。一旦过夜,接活的人可以自己干了,还找你干嘛。”

听黑蜘蛛一说,鸭屎突然紧张了起来。

“对啊,我们把墓地的位置,墓里的东西全都说给他了。完了完了,如果王老五的人都出动了,玉镯就完了。”鸭屎苦恼地说。

“先别担心,王老五是不会盗本地的墓的,更不会盗李一刀家的墓,这是他们的原则。狗胜如果要干,那一定是找其他的人来干。这事可能更不靠谱。这事一旦露馅,师父回县城的机会几乎就渺茫了。你赶紧把他们俩找来,我来对他们说。”黑蜘蛛很认真地说。

鸭屎听黑蜘蛛一说,脊背发寒,顿时觉得这件事能成的可能性不大。“二姐,我赶紧去找他们,调整战略。”

“去吧,最好尽快调整方向,不然很难成事。”黑蜘蛛说。

“姐,你随我回客栈,你先在客栈休息,我找他们回来后,商量完事情你再走。”鸭屎恳求说。

“好吧。”黑蜘蛛说。

安顿好黑蜘蛛后,鸭屎来到他们三个分别的地方,四处去找,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直到很晚的时候,鸭屎才回到客栈。

“他们呢?”黑蜘蛛问。此时的黑蜘蛛脱去了黑色的薄外套,穿着一件短袖的白色上衣坐在鸭屎的床边。

“没有找到他们。”鸭屎失落地说。

“算了吧。明天再说吧。你着急也没有用。”黑蜘蛛劝道。

“二姐,这么晚了,你别走了。外面乱,不太安全。”鸭屎关上窗户后说。

“待会他们回来睡哪儿?再说,你们都不是孩子了,我也不方便。我再找地方吧。”黑蜘蛛笑着说。她穿上黑色外衣,拎起小包准备走。

鸭屎上前抓住了她细细的手臂,那手臂因为一直裸露在外,凉凉的,鸭屎的手像触电一样,有点发麻。那种酥麻的感觉从手掌沿着手臂传到腰际,进而双臀微收缩,浑身有种颤颤的感觉。

黑蜘蛛从他温热的手上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他清楚鸭屎此刻的状态,一方面担心他冲动,另一方面有种意外的不舒服和不自在。

“快放手啊。”黑蜘蛛看着鸭屎的眼睛说。她的力气与灵活度比鸭屎更胜一筹,只要她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挣脱。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没有挣脱,只是言语上要鸭屎放手。

“姐,你在这待着吧,我出去转转。等他们回来了,我敲门叫你。”鸭屎松开手,打开门走了出去。黑蜘蛛想叫住他,但他已经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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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落空的算盘

黑蜘蛛在屋里等了许久,并不见他们回来,她已极为困倦,于是便穿着衣服躺到了鸭屎床上。由于门窗紧闭,屋里很闷热,没过多久,她便一身是汗。

她下床掌灯,再次确认门窗从内部已经反锁好,于是便脱去外衣,小腹盖一条毯子,双腿与胳膊裸露在外。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她醒来时,天尚未明,但已经是黎明时分了。她侧身,脸朝墙睡的,当她翻身朝屋内时,差点吓死。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距自己仅两米,盯着自己。

她揉了下睡眼,仔细看了下发现,那人正是鸭屎。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不是锁了门窗吗?”黑蜘蛛略有点羞涩又有点生气地说。她赶紧拉过毯子,盖上她光溜溜的长腿。

“这个,”鸭屎从脖子上掏出万能钥匙说,“我有这个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们俩呢?一直没有回来?”黑蜘蛛问。

“没有,我也不知他们去了哪儿。再等等吧,反正他们中午前就得回来。”鸭屎故作镇定,但语气中透着些担心,黑蜘蛛心里清楚。

“你转过脸去,我要穿衣服了。”黑蜘蛛很认真地说。

“转什么转?”鸭屎站起来,笑着说,“你一晚上翻身无数次,能看到的我都看了。不差这一回。”
鸭屎的话音刚落,黑蜘蛛低头伸手,抓起地上的一只鞋子朝鸭屎扔去。她速度之快,鸭屎尚未反应过来,头上被鞋子重重打了一下。“还不快滚出去。”黑蜘蛛双颊潮红,生气地说。

鸭屎笑着,开门,跑了出去。

黑蜘蛛原本打算等通天鼠与鸡头米回来,鸭屎这么一闹她真的来了情绪,穿好衣服,脸都没洗就走出了客栈。

刚到客栈门口,她便看见鸭屎提着包子从隔壁早点铺走过来。她装作没有看见,继续往前走。鸭屎追了过来说:“二姐,吃点东西吧。你去哪儿?”

“我去哪儿不用你管,以后不准捉弄我,知道吗?”黑蜘蛛指着鸭屎的鼻子大声说,说完她继续走。鸭屎追过去,抓住她的手,将小竹篮编的盛着包子的小包裹塞进她的手里。她接过包子,没有回头,右手食指向后伸,说了句:“你给我小心点。”

见她这样,鸭屎便知道二姐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了。他也不敢再央求二姐留下等通天鼠、鸡头米,只好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客栈的房间。

大约到了午饭时间,鸭屎透过客栈的窗户,远远的看见通天鼠与鸡头米走了过来。鸭屎赶紧下楼迎了过去。“两位老兄,怎么现在才回来?”鸭屎有些担心又有些责备地说。
“鸭屎,出大事了?”鸡头米问。

“没有。我只是担心狗胜。”鸭屎说。

“狗胜是你担心的吗?”通天鼠有些不满地说,“狗胜是我老乡,这事肯定妥妥的。你担心什么?我不急,你急什么?”

“我总感觉这事可能没有这么顺,万一狗胜抢了票,我们不就惨了?”鸭屎说。他原本想提黑蜘蛛,但又觉得不妥,万一他们俩乱猜疑,对谁都不好。

“他敢?我们都准备宰了他了,你怕什么?他是个死人。”通天鼠拍着鸭屎的肩膀笑着说。

鸭屎试图说服他们,但他们自信满满,鸭屎也不再言语。他们从鸭屎旁边走过,身上散发出奇怪的气味,鸭屎猜不出他们去了哪儿,但心里清楚,去的一定是见不得人的地方,非赌即嫖。

回到屋里后,通天鼠叫鸭屎到窗户边上,小声说:“虽然咱们这次任务,我付出最多,不过没有鸡头米的规划,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所以,我建议让鸡头米排第一,我排第二,你排第三。不过,我们俩都会好好照顾你。你放心就好。”

鸭屎略有担忧地说:“如果这事今晚就这么成了,我甘愿做老三。你们俩商量好排序就好。这没有什么。不过,如果今晚这事不成,那该怎么说?”

通天鼠笑着说:“兄弟,哥不跟你客气。如果今天这事不成,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不过,你放心,这个玉镯一定会落到咱们手里。”

鸭屎苦笑了下,没再继续搭话,而是转脸看向窗外,望着湖里零星的渔船,心里陷入了沉思。

吃过午饭后,鸭屎、通天鼠、鸡头米退了客栈的房,来到了湖边的约定地点。他们等了很久,并不见狗胜来。

“这个龟孙子,被逼黏住了?欠日的狗东西。”通天鼠骂道。鸭屎明显可以看到他脸上沁出了汗珠。

狗胜没有按时到让鸭屎的预感更加强烈,他觉得大家一定被狗胜给耍了。

等了好久没有等来狗胜,等来的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毛孩子,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说话有点苏北口音。

“狗胜哥说了,要换个地方和你们谈。”毛孩子说。

“在哪儿?”通天鼠无法掩饰内心的愤怒,一把抓住了孩子的衣领,将孩子拽了起来。那孩子离地三尺,吓得面如土色。

“在湖东老运河码头上。”那孩子憋着气,气喘吁吁地说。

孩子说完,通天鼠将他用力扔进了湖里。那孩子半天才从水里冒上来,拼命向岸边游去。上岸后,连滚带爬地跑了。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鸡头米也预感到了什么,吩咐大家赶紧去码头。

“如果狗胜真操了我,我今天一定把他眼珠子挖出来。他家里还有一妹,我带兄弟们把他妹日了。”通天鼠怒气冲天地说。

湖东的老运河码头人流熙攘,很多货船从这里装货,当地的农产品、沙子、木柴等源源不断地被运到南方去。

刚来到码头,通天鼠就看到前面有七八个拿着枪的人簇拥着狗胜。狗胜在码头边上的一座木屋旁边,坐在榆木椅子上喝茶。他身边的矮桌子上除了茶具外,还放了一个盒子。那盒子是乌木做的,镶着金边。

通天鼠原本想抓到狗胜一顿饱打,然后再将他宰了。当他来到码头,看到狗屎带了七八个端着火枪的孩子,于是就没了脾气。他立即将怒气消散,微笑着说:“狗哥,怎么换地方了?咱们什么时候行动?兄弟们可还等着呢?”

狗胜推了下身边的盒子,奸笑着说:“哥,面和得急俏,太稀和,再撒点粉。”

通天鼠一听有点怒,但又不好发作,咬着牙说:“白面还是棒子面?”

“吃不起白面,当然是棒子面。”狗胜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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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窝火的交易

鸭屎凑到通天鼠旁边小声问:“这哥们啥意思?”

通天鼠凑到鸭屎耳边说:“咱们之前谈的十根金条,这哥们嫌少,估计要翻倍。这孙子昨晚已经得手了,在要挟我们。”

“啊,”鸭屎惊讶地说:“不是说好了今晚一起行动吗?”

“妈的,被他耍了。”通天鼠有点不好意思,明显带气地说。

“白面、棒子面啥意思?”鸭屎不解地问。

“白面就是银子,棒子面就是金子。这家伙要我们加钱,要加金子。”通天鼠说。

通天鼠止住了怒气,走到狗胜身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狗胜兄弟,高,实在是高。”

狗胜笑着露出了金牙,他向旁边几个持枪的孩子招了下手,他们立即解除了警戒的姿势,将枪头朝天,放了下来。

“咱们没有外人,你们也别讲盗墓行的那些暗语。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怎么着兄弟,生意还能做吗?”鸡头米将通天鼠和鸭屎拉到身后,走上前对狗胜说。

“鸡头米老哥,你消失前兄弟就在夏镇街听过你的大名。不过,这回不同,小弟我昨晚费了很大的劲儿才从墓里挖出这东西。哥们验过货了,这镯子是个宝贝。十个金条不行。别怪我坐地起价,这东西至少值一百个金条。如果你们给二十个作辛苦费,兄弟们也就没白忙活。”狗胜给鸡头米作揖道。

“验货。”鸡头米恶狠狠地说。

“甭着急,先看看金条。”狗胜精明的小眼眨了下说。

“先给你十个。”鸡头米从通天鼠怀里拿出十根金条说。

“给二十个才能验货。”狗胜斩钉截铁地说。

“你们先坐着,给我一会儿时间。”通天鼠说。

“多久?”狗胜问。

“半天时间。”通天鼠说。

“不行,半天内我就转卖别人了。这可是抢手货。”狗胜笑着说。

“你,你太过分了。要讲规则。不然你会死得很惨。”通天鼠红着脖子说。

“讲规则?哈哈哈。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天。讲规则是老一辈的事情。如今,谁有这个谁是老大,你们小偷的技术再强能强过枪吗?”狗胜指着持枪的几个孩子说。

“先给看一眼,我们确认货没有问题,一盅茶的功夫,我就把金条给你补上。”鸭屎站出来说。

“这位兄弟爽快。不过,如果先看货,那就不是二十个金条了。得二十一个。”狗胜笑着说。

“我给你二十二个。”鸭屎很冷静地说。

“鸭屎,”通天鼠拉了下他的胳膊说:“你哪里弄这么多金条去?”

鸭屎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不要说话。鸭屎接下来的话有点分量:“小弟我入行晚,年龄小,管你得叫声哥。兄弟我说两句,哥哥你听听看对不对。这个手镯对我们来说连一个金条都不值。它只是我们兄弟几个训练作业。拿不到这个,我们还可以拿其他的。之所以要拿这个,是因为先生想训练下大家与其他帮派的兄弟们合作的能力。昨天晚上,我们跟先生说,王老五老爷子的新手下狗胜很爽快。先生说,等王老五从河南回来,他会大力推荐狗胜,让老王也重视起来。如果我们这次成了,先生一定会说很多好话。如果没成,呵呵,你懂的。”

“你们先生是谁?”狗胜有点害怕地问。

“我不说是谁,反正当年王老五一心想让我们先生坐二把交椅。我们先生只想上梁不想下梁,所以没有答应。”鸭屎说。

狗胜将信将疑,但依然很警觉。“兄弟,不管你说的是不是正的,我信你一回。”狗胜指着旁边的茶壶说,“喝完这壶茶,我要看到金条。别耍花招,不然,呵呵。你懂的。”

鸭屎与鸡头米、通天鼠正要走,狗胜站了起来说:“麻烦鸡头米兄、通天鼠兄留下喝茶。”鸡头米听出了狗胜的意思,他是想让鸡头米和通天鼠二人做人质。

“放心,我有货。”鸭屎安慰他们二人说。

“好,”狗胜将盒子打开说:“验货吧。”

盒子里铺了一层黄布,黄布上是一条黑乎乎的女人肘子以下的手臂,肉已经腐败完了,剩下一层黑皮包裹着骨头。那胳膊的手腕上有一个翡翠手镯,成色与鸭屎偷的那个很像。

大家也就看了一眼,狗胜便立即将盒子盖上了。

“你们等我。”鸭屎看了一眼通天鼠和鸡头米后说。他转身便离开了码头。

鸭屎一路小跑来到了破庙,从观音像后面掏出了藏金条的包裹。他从包裹里拿出了二十二根,将其他的放在原地埋了起来。

他将十二根放在自己的一边衣袋里,然后将其他的十根放到了另一个衣袋里。当他快走到码头时,将其中十根金条埋在了湖边,用芦苇叶盖好。

当他走上码头时,发现狗胜他们都不在了。他扫视四周,只有给他们报信被通天鼠扔进水里的孩子在。那孩子走过来说:“狗胜哥说了,交易地点换了。”

“换哪儿了?”鸭屎问。

“在前面的荒岛上。”孩子说。

鸭屎看了下,发现水路七八里地的前方果然有一个荒岛。鸭屎从码头上租了一条小船,划着船到了荒岛上。

狗胜见鸭屎果然是一个人来的,于是便放心了。

“金子齐了?”狗胜问。

“齐了。”鸭屎将十二根金条给了狗胜。

“给你们。”狗剩将盒子给了鸭屎。

通天鼠赶紧跑过来,打开盒子,发现镯子还套在那手腕上,于是大家都放心了。

“我们把两条船都带走,你们在岛上等一会儿,遇到过路的渔船,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兄弟们,对不住了。混江湖,难免有各种问题。希望兄弟们多担待。”狗胜笑着,带着兄弟们,撑两条船,离开了荒岛。

“我早晚弄死他。”通天鼠恶狠狠地说。

“怨恨解决不了问题。既然已经拿到了东西,那就赶紧回去复命吧。”鸡头米说。

“回去怎么说?”鸭屎问。

“什么怎么说?不是说好的吗,我第一、他第二、你第三。”鸡头米对鸭屎说,语气里并不友好。

“这个我没有意见。我的意思是,整个过程如何跟师父讲。”鸭屎冷静地问。

“就说是从湖边别墅里偷的。我进去偷的,通天鼠负责协助,你在外面放哨。”鸡头米说。

“这样不好。我建议说实话。”鸭屎说。

“听我的。我以后会罩着你的。你闭嘴就好,我来应付先生。”鸡头米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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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瞒不过老狐狸

时候是深夜,宁十三将所有的学徒都叫到了二层的大厅里。加上新学员,总共有四十多个。他们依然是分出不同的小组,在野狐田、黑蜘蛛和火头王下面学习。他们中的多数从未出去实操过,只有少数能力强级别高的出去见过世面。

这次通天鼠、鸡头米、鸭屎的任务是很多孩子入行以来见过的最壮观的一次。当大家听说三位哥哥完成了一个大票过来领赏时,都兴奋坏了,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个。

尽管当时已经是凌晨时分,大家都毫无睡意。

“先生,这是我们的货,请过目。”鸡头米捧着小盒子,走到宁十三跟前儿,恭恭敬敬地将盒子放到宁十三手上。

“提前两天完成,不错,我很欣慰。”宁十三用犀利的目光扫了下鸡头米、通天鼠和鸭屎,继续说道,“你们三个有没有排序,在这次任务中,谁第一,谁第二,谁第三啊?”

接下来便是鸡头米主导的官方说辞——在鸡头米的说服、逼迫下,通天鼠、鸭屎不得不认可的版本。这个版本是鸡头米一人想出来的,强行要求鸭屎与通天鼠认可。

鸡头米第一个发言,他上前一步,双眼微红,有点要哭的样子。

“先生,我们一起齐心协力,先探了湖边的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于是就下墓,也没有发现什么。我们就将墓穴里的手臂斩了下来,以作为我们下过墓的证据。我在鸭屎和通天鼠的协助下,进了李一刀位于岛上的房子,在里面发现了镯子。于是,我们将镯子套在了李一刀老婆的断手上,送给先生。我们想,只有这样才算完成了任务,才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李一刀与我们怀义堂有仇,取了他老婆的一节手骨,也算是解了一点恨。也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先生多年的教育。”鸡头米动情地说。

宁十三很认真地听着,边听边点头,不过大家都猜不出,这种点头是肯定,还是否定。
“先生,我们……”鸡头米正要继续说,宁十三用极为迅速的一个手势打断了他,他拄着拐杖站起来说:“鸡头米,你先休息下。通天鼠,你来说说感受吧。”

“先生,我们对不起您的栽培,没有更好地完成这个任务。其实,我们在这个任务中,有过很多争吵,犯过很多错误。幸亏有鸡头米在,他给我们俩指方向,做规划,我们才最终完成了这个任务。我觉得,他应该排在第一。”通天鼠说。

“先生,不,不,鸭屎兄弟和通天鼠兄弟能力都很强,虽然这次没有完全发挥,但没有他们我也拿不到东西。这次的第一,就从他们俩中选吧。”鸡头米一脸诚意地说。

“我让你说话了吗?”宁十三语气很平和地看着鸡头米说。

那眼神里有万条匕首,吓得鸡头米后退两步,低头不敢说话。

“你继续。”宁十三看着通天鼠说。

“是,先生。我们先下墓……”通天鼠刚要把鸡头米的那套说法再重复一遍,宁十三立即打断了他,“你和鸡头米都说下过墓,砍断了死人手臂的骨头。那我问你们,墓多深,门朝哪,几层土、几道棺板,如何撬开的,如何盖上的,骨架的朝向?”

宁十三说完,掀开盒子,大致瞧了一眼盒子里的一节手腕的骨头,笑着说:“这是个男人的手骨,死了大约三年,埋入土大概三米深。从皮肤的纹理、腐败程度看,应该是距离湖不远于一里路。这翡翠手镯尽管套在手上,不过它是经常露天受晒近期吸过汗的,既不是墓穴里的陪葬品,也不是家里放在储藏室里的物件,而是戴在人的手上的,很可能近期才被取下的。你们没有进过墓穴,你们也没有进过李一刀位于湖边的房子,房子内部的情况都说得不对。这个手镯尽管成色不错,但根本不是我要的东西。你们只是糊弄我罢了。此外,进人家墓穴是我反对的做法。动死人东西更要不得,更别说动死人的尸骨。尽管你们没有实际做,但有这个想法都不行。”

通天鼠也学着鸡头米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鸭屎说吧。”宁十三坐下,瞅了眼鸭屎说。

鸭屎走向前,把整个任务的分工、磨合、执行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宁十三。宁十三听后说:“你们犯了几个比较重要的错误。第一、不应该将任务外包,对我们来说,这是最危险的行为;第二、你们不应该暴露自己的职业身份;第三、你们不应该有任何挖坟掘墓的思想,那不是我们老祖宗干的事;第四、你们的合作是没有任何效率的,只是一盘散沙。”

宁十三给了黑蜘蛛一个眼神,黑蜘蛛将鸭屎偷来的那个玉镯拿到手上,又从盒子里将他们三个盗来的玉镯拿起,两者做了对比,高下立即就显出来了。“你们的这个玉镯并不值钱,鸭屎上次偷的这个,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虽然你们没有完成任务,但毕竟还有两天的时间。我希望这两天的时间,你们把该做完的事情做完。”宁十三说。

“是先生,我们一定谨记,一定认真完成任务。”鸡头米弓腰点头地说。

“这次鸭屎带队,通天鼠与鸡头米听你调遣。如果他们俩不听,或做了任何阻碍任务完成的事情,我一定断他们手脚。”宁十三边说边看野狐田与火头王的脸。

“师父,说的对,你们要小心配合鸭屎。”火头王看着鸡头米说。

“是啊,师父的一番苦心,你们一定要认真领会。”野狐田也赶紧表态说。

“狗胜这人不能留。”宁十三转脸看着野狐田说,“这事你去办吧。做得干净点。把屁股后面的屎擦干净,别臭着任何人。”

“师父,您放心,我让他连灰都不剩。”野狐田行礼说。

“先生,狗胜涉及到黑风王老五,现在下手好吗?”鸭屎有些担心地说。

“趁王老五还在河南,现在结果了他比较合适。一旦王老五回来了,再动手就不好了。毕竟王老五与我们是有些仇的。一旦发现是我们干的,接下来的事情会对我们非常不利。”宁十三说。

“你们还有两天,赶紧出发吧。”宁十三对鸭屎说。

“好的,先生,我们立即就走。”鸭屎说。

“师父,我也该出去了。我会尽可能把事情办得圆满。”野狐田说。

宁十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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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血溅李家坟

散会后,野狐田、黑蜘蛛、火头王带着鸭屎等三人来到了莲花岛的地面上。野狐田难以掩饰内心的失望,他看着通天鼠,半天没有说话,通天鼠正要解释,野狐田给了他一脚。

“狗日的,你竟然敢和盗墓贼瞎勾搭。”野狐田很生气地说。

通天鼠被重重地踢了一脚,捂着肚子在地上滚了几下,然后艰难地站起了身。

火头王拍了拍鸡头米的肩膀说:“兄弟,你很聪明,不过有点过于聪明。你好好反省吧。想在这个行当混,你就要好好懂规矩,好好遵守规矩。”

“三哥,对不住,让你失望了。”鸡头米跪到地上,眼看泪水就要落下。

“大家都别这样,大哥、三弟,他们还有时间,我们要帮他们完成任务。”黑蜘蛛说。

“你们哥仨过来,”野狐田把鸭屎、鸡头米、通天鼠叫到身边说:“我和二妹、三弟平日里经常吵架,不管怎么吵,一旦出了这个岛,我们都是亲兄弟,亲兄妹。我们经历过被仇家追杀,也见过很多兄弟被杀。什么是最重要的?是团结,是拧成一股绳。在你们这个任务中,鸭屎表现得最好,也最沉稳,鸭屎当头,我放心。这次通天鼠犯错最严重,你当第三。鸡头米,你做第二。如果有其他变化,再做调整”

“大哥,就按你的说的办。”火头王说。

“谢谢大哥。”黑蜘蛛有些感激地看着野狐田说。尽管她很讨厌野狐田的强势性格,但也佩服他的仗义。一旦到了外面,野狐田一心想着怀义堂,从未有过二心。

“你们的任务还有两天时间,如果你们齐心协力,两天足够了。我不给你们两天,只给我们一天。什么叫给我们一天,我们六个人用一天的时间, 把这个东西搞到。我和二妹、三弟也都听鸭屎的。不过,今晚,你们五个都要听我的。我带上你们去把狗胜结果了。我要你们见证这个过程,知道什么叫兄弟,知道什么叫江湖。”野狐田说。

“通天鼠,你先行,以最快速度探明狗胜的位置,我们在客栈老地方汇合。记住,只探明位置、人数、周围环境就好。”野狐田吩咐道。

“是,大哥。”通天鼠行礼道。他立即上船,独自摇橹,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鸭屎兄弟,你去探下李家坟场,有几个守墓的,守墓人的住处与我们目标坟地有多远。只探明,不要有任何行动。探明立即回客栈。就是老地方——你们前几天住的那间客栈。”野狐田说。

“好的大哥,”鸭屎也上了一条小船。

“二妹,你的轻功最好,一旦探明了狗胜的位置、人数,我希望你把他们的枪和子弹偷走。待会你跟我走。”野狐田对黑蜘蛛说。

“好的大哥。”黑蜘蛛说。

“老三,你先去探下李一刀位于岛上的房子。他的房子后面就是湖,你沿着墙壁爬上去,就可以探明别墅里的人手。”野狐田吩咐道。

“好的大哥。”火头王说。随后,他上船走了。

“鸡头米,你和我一起准备爆破的东西。我们来配置火药,准备小型器械。”野狐田说。

“好的,大哥。”鸡头米说。

大约三更时分,所有人便在客栈汇合了。狗剩与那几个毛孩子在王老五地盘上一栋老宅子里喝酒,早已被通天鼠探了个究竟。鸭屎对坟场的情况也完全掌握了。根据野狐田的安排,鸡头米负责结果放哨的两个孩子,随后黑蜘蛛与鸭屎将枪械偷走,最后野狐田、火头王、通天鼠冲入房子里,将其他的孩子全部结果掉,带着活着的狗剩到李家坟场。

整个血腥的过程没法认真描述。两个站岗的孩子被鸡头米割喉而死。喝酒的六个孩子被野狐田、通天鼠全部吊死在屋里。狗胜被活捉,堵住嘴,五花大绑带走。野狐田在屋子里设置了七八个爆炸的机关,然后用一炷香作为引子。当香烧到一半的时候,整个屋子会起火,火烧到一定程度,屋子四角都会爆炸。

野狐田六人将狗胜带到了李一刀老婆的坟上,松了绑,除去了嘴上的布。喝得有点大的狗剩被凉风一吹立即醒酒了。

“几位大哥,通天鼠哥哥,金条全部还给你们,留我一条命。”狗胜并没有丝毫祈求,而是不卑不亢地说。

“留你妈的命。”通天鼠一脚正中狗胜心窝。他疼得满地打滚但没有呻吟一声。

“今天算我栽了。临死前有个要求,兄弟们帮个忙。我知道自己该死,我不怕死。如果你们是江湖上守规矩的人,就请帮我。”狗胜吐了一口血说。

“帮你?”通天鼠拔出刀要捅他时,野狐田拦住了他。

“让他说。”野狐田说。

“第一、二十二条金子我兑换了一条,还剩二十一条,在院内井口埋着。这个是我欠你们的,还给你们。第二、井口旁边还有七八个银元,帮我捎给我娘,路费你们自己留出来。第三、你让我死在这个坟上没有用,你陷害不了我师父。我师父王老五不动本县的墓,这是规矩。我不懂规矩,但我师父懂。你们别想让我师父和李一刀干起来。第四、给我一把刀,我自己了断。他看我捅自己的位置就知道是我自己做错了事。”狗胜借着酒劲儿说。

“你家哪里的?”野狐田问。

“通天鼠、鸡头米都知道。”狗胜说。

“给他刀。”野狐田说。

“大哥?”通天鼠不解地问。

“给他刀。”野狐田继续说。

通天鼠将刀递给了狗胜。

“对不住了几位。”狗胜从自己肋部一刀刺入,随后便倒在了地上。他浑身肌肉抽搐着,人已经没有了知觉。

折腾了一通后,东方露出了鱼肚白,眼看就要天明了。根据原计划,要制造挖坟、盗墓的假象,让李一刀与王老五干起来。如今,看到了狗胜的壮烈,大伙儿有些不忍。

“挖坟吗?”通天鼠问。

“不挖了。”野狐田说。

“下一步该怎么办?”通天鼠问。

“问鸭屎。”野狐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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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遗像

根据火头王的探测,手镯在微山岛上别墅的可能性非常大,那边总共二十多个守卫,多数都在外面和院子里。鸭屎冥冥之中觉得,那玉镯应该在别墅里。如果手镯真的在那个别墅里,那就好办了。

万一手镯不在别墅,就在这座坟里,鸭屎宁可放弃这次行动也绝对不会做挖坟盗墓的事情。

狗胜的死更让他坚决认为,不应该动这座坟。能否入宁十三的门成为弟子对鸭屎来说很重要,但是老鲶鱼交给他的江湖道义更重要。

“各位哥姐,”回到客栈后,鸭屎说,“岛上的别墅很难进入。其中最难的地方是守卫多,别墅里人多。如何进入别墅是难点。我想,我们应该将主要的精力用在突破如何进入的问题。”

“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黑蜘蛛鼓励道。

“我觉得应该这样,大家看对不对。进入别墅的地点就选靠湖的那面墙。因为靠湖,所以守卫不会特别注意这面墙。火头王与鸡头米兄,如果能在那面墙上贴一些方便向上爬的东西就好。我和二姐负责爬上去。大哥和通天鼠兄,如果可以,你们在另外两个方向纵小火,一定要弄得自然。把守卫的主要精力调开。二姐在墙壁外,我进入屋内。藏宝的地方一定在地下室。一旦我被人发现了,二姐你就把绳子扔下来,然后你先跳湖。三哥和鸡头米,你们将准备好的羊皮囊袋放在湖上,做好记号。大哥与通天鼠的任务应该完成得比较快,到时候可以在湖边的船上等我们。”

当天晚上,火头王与鸡头米潜水到墙壁下,在墙上贴了一些同样颜色的瓦片,在瓦片与砖头交界的地方钉了些钉子,方便悬挂绳索。

他们完成任务后,在房后的水草中潜着,随时等待接应黑蜘蛛和鸭屎。

接下来该野狐田他们登场了。野狐田在大门前两百米的树林设置了五到六个窜联的着火点,分别埋了燃点很低的磷,还有几个地方埋的是火药。

通天鼠将同样的东西在靠近大路那边的几棵大树上也放置了着火的东西。树枝上都刷了鱼油。他用导火线缠着一根香,将香悬在空中。

当那根香燃到一半时,黑蜘蛛与鸭屎便从水中露出了头。提前准备好的干燥的黑衣服放置在草丛里。他们换上衣服后,立即开始爬墙。爬了一半的时候,别墅旁的几棵树突然燃烧了起来。

房顶的守卫立即大喊救火,整个别墅的守卫都走了出来,盯着树梢,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这时,野狐田埋在树林里的燃烧点也开始一个一个燃烧了起来。

就在这个短暂的当口,黑蜘蛛用绳索挂住了房顶排水的突起,整个身子吊在了空中。鸭屎用力扑过去,抱住了她。那一刻,他与黑蜘蛛脸贴着脸。虽然只有两秒钟,他却浑身触电般,说不上来是舒服还是不舒服,总之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鸭屎够到了后窗,他用玻璃刀和胶水将后窗户割开一条缝,伸手进去,打开了后窗。他扫了一眼,发现这边的屋子里没有人,于是便从后窗潜入了房间。

房间位于二楼,里面是个黑漆漆的会客室。他猫着腰走到旁边的门口,推门进了另一个屋子。屋里只有一张简单的床和一个梳妆台,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也是极为简陋。梳妆台上有一副画像。屋里太暗,他看不清楚画中的人。

他走到阳台,从窗户缝里看向整个院子。一堆保镖正在紧张地救火和到处搜索纵火者。
鸭屎想下到一楼,然后再寻找进入地下室的入口。他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整个房间是封闭的,墙壁很厚,是石墙,中间没有缝隙。鸭屎急得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下去。

前边树上的火烧得更旺了,一道火光从窗户映入了鸭屎所在的房间。那亮光射到了鸭屎身旁的画像上。画中是个少妇的形象,画得极为漂亮。

虽然鸭屎认识的字不多,但还是从落款看出了画中的人物就是李一刀去世的老婆。鸭屎不由的为之一惊。

画像下面是一个香炉,香炉的两边摆放了一些果品。果品的旁边,有一个盘子,盘子里有戒指、项链、耳环。看到这些,鸭屎眼睛为之一亮。再仔细看发现,旁边的盘子里放的正是一个翡翠镯子,成色与他之前偷的几乎一样。

鸭屎将镯子贴身放好,迅速走了出去。他沿原路上去,发现黑蜘蛛还吊在那里。

“找到了吗?”黑蜘蛛问。

“嗯。”鸭屎点点头。

“得手了?”黑蜘蛛继续问。

“嗯。”鸭屎点点头。

“收队。”黑蜘蛛说。

黑蜘蛛从袖口拿出一片芦苇叶子,放入嘴中,学了三声老鸹叫。第一声是得手,第二声是收队,第三声是船上见。

此刻,野狐田与通天鼠在很远的树林里一棵大柳树上。野狐田用蒲草叶子学了两声布谷鸟叫,意思是是他与通天鼠听到了消息,准备撤了。

火头王拿水草叶子学了两声青蛙叫,告诉了黑蜘蛛和鸭屎他们的位置。

黑蜘蛛与鸭屎从墙壁上下来,拿起之前换下的衣服,一头扎入了湖中,朝火头王与鸡头米的方向游去,很快消失在水草中。

火头王从水中拿出四张羊皮,他与鸡头米每人吹大了两张。他们四个人,趴在羊皮囊袋上,很快便游到了运河旁的一条小船边。野狐田与通天鼠从船上站起来,将绳子扔给了他们。所有人都上船后,野狐田划船,沿着渔民的水道向县城划去。

回到客栈后,大家仔细看了下手镯,确认了正是师父要的东西。

“鸭屎,你怎么这么快就得手了?金库多大,里面东西多吗?”野狐田问。

“大哥,这东西根本不在金库里,而是放在二楼李一刀老婆生前住的房间里。那房间很简陋,只有一副他老婆的画像。”鸭屎说。

“啊,原来是这样。李一刀家里黄金堆积如山,竟然给他老婆遗像做了个这么小的地方。房间还有别的东西吗?”火头王问。

“只有普通的项链、耳环什么的,没有特殊的物件。”鸭屎说。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去复命吧。”黑蜘蛛说。

“哥姐,你们带着东西先回去见先生。我想在县城办一件事,随后就回去。”鸭屎说。

黑蜘蛛最了解鸭屎,于是便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自己多小心,办完尽快回来。”

“嗯。”鸭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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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拜师

鸭屎走入县城的商业街,胡乱吃了些东西,随后便来到了运河码头旁的芦苇塘岸边。他在地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藏的十个金条。

他用一块红布包了金条,随后在码头上雇了一条小船,沿着运河水路向南阳的方向走去。根据通天鼠提供的地址,他在一个叫商口的小村旁下了船。

这个小村子大概几百口人,有一半是靠打渔为生,还有一半是种地的。由于连年受渔霸和运河帮欺凌,村子里的人尽管很辛苦,但什么钱都赚不到,不过是勉强维持生计罢了。

走到村头,鸭屎遇到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老人须发皆白,黑色上衣已经破了二十多个洞,走路蹒跚着似乎要摔倒。

鸭屎走过去,扶着他的胳膊问:“老大爷,狗胜家在哪儿?”

“什么?”老大爷耳朵聋了,听不清楚。

“狗胜家,”鸭屎更大声说。

旁边一位扛着锄头的中年男子从旁走过,笑着说:“他老糊涂了,也聋了。你问他白搭。狗胜家是村那头第二户,他娘在家。他家就他娘了。”

“哦,其他人呢?”鸭屎问。

“唉,狗胜他爹前年被土匪绑去拉大炮,好像中途想逃,被抓了打死了。家里就收到一根手指头。”中年男子说。

“其他人呢?”鸭屎问。

“他哥去上海了,据说加入青帮后被人弄死了。他还有一个妹妹,被土匪抢走了。”中年男子说。

“哦。”鸭屎惊讶地回应着,“谢谢大叔,我是狗胜的朋友,过来看看他娘。”

“去吧。去吧。”中年男子转身朝农田的方向走去。

狗胜家住的是三间茅草房,低矮的院墙已经坍塌了大半,院子里杂草丛生。牛棚里没有牛,猪圈里没有猪,两口锅破了一口,灶台脏兮兮的。

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妈坐在门口拉着纺车搓棉线。她的脸看起来已经五六十岁了,但头发是乌黑的。她相貌一般,脸色很难看,一看就知道常年吃不饱饭。

“大娘,我是狗胜的朋友。”鸭屎站在门口说。

“哦,狗胜回来了吗?”她放下手中的活儿,站起身,极为焦急地问。

“大娘,狗胜出远门了。他出息了。”鸭屎说。

“哦。去哪儿了?”狗胜的娘问。

“一年半载回不来。他去京城了。”鸭屎掏出金条递给狗胜他娘说,“这些金子是狗胜让我带给你的。你在家里藏好,不要告诉别人。需要的时候,你拿去换钱用。”

“金子?”老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鸭屎点头说,“这里还有点零钱,你拿着用。”他掏出自己身上的钱,给了她。

“屋里坐,吃了饭再走。”狗胜他娘说。

“不了。我还得赶回去。”鸭屎说。

“你跟狗胜说,别想家。家里好着呢。让他在外好好干,千万别回来,千万别分心。”狗胜他娘说。

“好的,大妈,我一定带到。”鸭屎说完,转身就走。狗胜他娘站在风中,像一位慈母目送孩子离去一样,看着鸭屎走出了村子。

当鸭屎回到莲花岛时,天已经黑了。

晚饭后,宁十三将鸭屎单独叫到了房间里。

“鸭屎,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好手。虽然你不说,但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老鲶鱼带出来的。我知道你一定行。这次充分证明你是可以的。”

“先生,我能有今天,能有个家,都是先生给的。”鸭屎很感激地说。

“不用这么说,都是你自己的造化。你未来要经历的事情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也会很多。不要着急,我总有一天会把很大的名声给你。我对你也充满了期望。你具备在我们行当成为好手的能力。”

“先生,我们是做贼的,无非是混一口饭吃。当我们能吃饱时,不愁钱时,为什么还要做贼?”鸭屎苦笑着问。

“这是一种职业,也是一种生存方式。仅仅是为了未来个人的富贵或个人的体面,其实老鲶鱼的状态就足够了。名气很大,影响很大,当地人也认可。然而,那终究是浮云。老了之后,手法不精湛了之后,他所面临的依然是失去所得,一切如梦幻泡影。”

“那我们呢?”

“我们要走出去,我们要上到地面上,我们要影响更多人,我们要治理那些混蛋。我们是贼,但是不是恶棍,不是混蛋。我们有自己的原则,也会坚持这些原则。我们的兄弟们将遍布全县,甚至全省。那些混蛋帮会都将被我们踩在脚下。”

“师父,你收我为徒吧。”鸭屎含泪跪倒,泣不成声。

给狗胜老娘送钱是鸭屎人性中闪光的一面使然,然而这个经历让鸭屎觉得,做一个一流的贼简直什么用都没有。一个很牛的贼可以自己吃饱全家不饿,但无法挽救自己的亲人。虽然鸭屎自己没有亲人,但黑蜘蛛是自己的亲人,与自己一起生活这些年的兄弟是自己的亲人,甚至宁十三也算自己的亲人。

鸭屎对身份的认同,对权力的渴望,在离开商口村的时候达到了顶峰。跪在地上的这一刻,他需要成为宁十三的徒弟,需要带领一帮可靠的人。他要做的是扫清那些控制了这片湖区的帮会,让怀义堂风风光光地开到县城去。这也是宁十三想看到的。

“孩子,你起来吧。你已经完成了我对你的所有考验。我当然要收你为徒。明天中午就是典礼,我要让你风风光光做我的徒弟。”宁十三说。

“多谢师父,多谢师父。”鸭屎改口道。

“赶紧回去休息吧。”宁十三将他扶起说。

“师父,通天鼠、鸡头米也都有潜力,师父给他们个机会吧。”鸭屎依然跪着说。鸭屎心底是看不起这两个人的,不过他们各有特长,鸭屎也是清楚的。如果他们二人能协助自己,或许能创造很多奇迹。所以,他渴望这两个人能成为与自己一条心的团队。

“唉,”宁十三长叹道,“我也会让他们入门,但他们还会继续接受考验。”

宁十三对他们二人的技术不担心,唯一担心的是他们的人品。尤其是鸡头米,城府太深,恐怕日后不好驾驭。

“多谢师父。”鸭屎磕响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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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叫我四爷

鸭屎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他的思绪飞到了很多年前,想到了那些死去的人,想到了那些无法忘却的事。

他经历过死亡,经历过饥饿,经历过流浪,经历过逃亡,如今他即将坐上帮会的某一把交椅。至于是第四把还是第五把抑或是第六把,真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从此以后有了根基,有了地盘,也将有手下。他时而兴奋,时而难过,时而平静,但一直毫无睡意。

他起床,走出宿舍,来到轻功训练室。他推开门发现,黑蜘蛛正倒挂在横杆上,双手抱在胸前。黑蜘蛛明明知道鸭屎走了进来,但就是不动。

鸭屎坐在她的旁边,就这样在黑暗中看着她。

“祝贺你。”过了好半天,黑蜘蛛说。

“多谢二姐。”鸭屎说。

“睡不着?”黑蜘蛛问。

“嗯。”鸭屎回应道,“你怎么也睡不着?”

“替你高兴。”黑蜘蛛哽咽着说。那一刻,无比的感动涌上鸭屎心头。他想起了二姐一次又一次挺身而出。他想起了二姐一遍又一遍的训练自己。他想起了拉着二姐的手触电的感觉。他想起了抱着二姐的那两秒钟。

鸭屎站起身,一个旋子转体三百六,双脚与黑蜘蛛并齐也挂到了横杆上。鸭屎比黑蜘蛛高四五厘米,他的嘴刚好够到黑蜘蛛的额头。

他双手拦腰抱着黑蜘蛛,黑蜘蛛将下巴埋在鸭屎的肩膀上,也就几秒钟,黑蜘蛛便羞涩地挪开了。

仅仅是几秒钟,他闻到了浓郁的女人体香,和着淡淡的奶香味,如浓郁的青梅酒一般让人迷醉。他幻想着抱着黑蜘蛛,在那里久久吊着。不过,黑蜘蛛看出了他的心思,飞身下来,笑着,红着脸离去了。

这,注定是个不眠的夜。

……

一大早的时候,二层的大厅里就聚集了一些学徒,他们根据宁十三的指示对大厅布置了一番。

当鸭屎来到大厅时,通天鼠、鸡头米早早站到了那里。见鸭屎上来了,他们二人走了过来,每人给了他一个拥抱。

时迁画像下的三个香炉里分别点燃了香火。两边的烛台也点上了二斤重的红蜡烛。时迁画像下摆了一排椅子。中间的那把是特制的,宁十三平日里很少坐。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将这个椅子抬了过来。

那把椅子外层是白貂皮做的,极为珍贵。椅子的把手是镶玉的,温润有光泽。其他的椅子都是普通的槐木椅。

宁十三拿着一个木盒走了过来。野狐田、黑蜘蛛、火头王跟在他身后。很多学徒陆续走了过来,有秩序地在指定的地点排好队,列队站齐。

“各位怀义堂的兄弟姐妹,”宁十三打开小盒子,拿出一对玉镯说,“这对玉镯是鸭屎及通天鼠、鸡头米他们几个历尽艰辛拿到的。这是他们入门的信物,今天,我宁十三就代他们敬献祖师爷。”

宁十三用红布将小盒子包裹了一圈后,将其放置在香炉旁边。他放开拐杖,艰难地准备下跪。黑蜘蛛马上跑过来搀扶他,以便他保持平衡。宁十三摆了摆手,让黑蜘蛛回原位。他一只手托着断腿,慢慢跪倒在地,给时迁的画像磕了三个响头。

“祖师爷在上,弟子宁十三今日开门收徒,现有鸭屎、通天鼠、鸡头米三人,已经通过了门内考验,将所获珍宝献给祖师,求祖师接纳。”宁十三再磕六个响头。

宁十三挣扎着站起身,手握拐杖,转身说:“鸭屎,你过来。”

鸭屎走了过去。

“跪下。”宁十三说。

鸭屎在刚才宁十三下跪的位置跪下。

“给祖师爷磕九个响头。”宁十三说。

咚咚咚,鸭屎连续磕了九个头。

“祖师爷,鸭屎给您磕头了。从此以后,他就是我怀义堂第四把交椅的弟子。祖师爷多保佑。”宁十三说。宁十三示意他站起身,摆手让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通天鼠,你过来。”宁十三说。

通天鼠坐上了第五把椅子,而鸡头米坐了第六把。拜了祖师爷后,便进入了拜师礼的环节。

鸭屎在中间,左边是鸡头米,右边是通天鼠,三人一起对宁十三三叩九拜,每人叫了声师父。

随后,宁十三让野狐田、黑蜘蛛、火头王都坐过来,鸭屎、通天鼠、鸡头米分别拜了大师兄、二师姐和三师兄。随后,他们三个分别坐了过去,接受众位学徒磕头祝贺。

在野狐田的带领下,众位弟子和学徒一起念道:“怀义堂规,忠义为本。敬拜祖师,忠于师门。友善兄弟,携手共进。不欺贫弱,不畏权贵。不绝人路,不恋财物。财流三千,只取瓢饮。……若违师命,天诛地灭。”

“老五、老六,你们二人的江湖名号就不变了。通天鼠、鸡头米也能上得了台面。将来在江湖上有了自己的代表作,你们的名字会响彻全国。”

他转脸看了下火头王旁边坐着的鸭屎,笑着说:“鸭屎,你的名字是否要改,你想好了吗?如果要改,押司可以,宋代及时雨宋公明就叫宋押司。再者,雅士也行,你面有文气,叫雅士也能撑得起。”

“师父,”鸭屎从座位上起身,跪倒在宁十三身边说,“这个名字是恩人取的,为了报答恩人,弟子想继续用它。我本是贱命,恐撑不起雅士、押司这样的名字。”

“呵呵,”宁十三明白他的心思,笑着说,“也罢。就依你吧。等你有了代表作,江湖上也会知道你的名号。到时候,贱名或许有贵命。”

“谢谢师父理解。”鸭屎说。他起身,回到原位。

“没事,你出去办事,盗贼江湖上大家会给你面子的。”宁十三说。

“如何给面子?”鸭屎不解地问。

“他们会叫你,呵呵,他们会叫你四爷。”宁十三说。通天鼠与鸡头米听后,一脸羡慕。很多学徒更是十分羡慕,有的鼓掌叫好,有的握拳擦掌,恨不得也混一个名号。

“四爷?”鸭屎有点吃惊地重复道,“师父,我还年轻,恐怕担不起这个称呼吧。”

“是否担得起与年龄无关。你如今当然担不起。能不能担得起,要看作品。”

“是,师父。”鸭屎恭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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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密谋

楼外楼雅间里,李一刀与王老五两人在喝茶,二人都拿嘴吹着茶碗里漂浮的茶叶,滋溜溜地喝着。他们就保持这个动作,老大半天谁都没搭理谁。

楼下有十几个黑风集团的盗墓贼,还有十几个运河帮的兄弟。两家衣服不同,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两家兄弟很不友好地相互瞅着,仿佛随时可以干起来。

“老五兄,给个解释呗。”李一刀放下手中的碗,笑着说。此刻的李一刀,小平头,长衫,双眼有神,目光带着杀气。他额头上,脖子上,手臂上一条条刀疤清晰可见。刀疤纵横交错组成的花纹,代表了他在这个行当的阅历和地位。

“一刀兄,”满脸胡子,皮肤黝黑的王老五开口说,“我刚回来,狗胜的事还在调查。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我的弟子结了仇家,恰好毁在李家坟上;第二种是,有人想陷害我们两家,故意挑事,但事情没办圆宽(注:鲁西南方言,圆满、妥当的意思)。”

“我们不熟,偶尔见过,生意不同,道也不同,相互不干涉。今天叫王老哥过来,就是想看看老哥怎么看。再者,万一真的有人害我们两家,咱们应该联手应对。”李一刀拿起茶碗说。

“我不做县里的生意,不与县里的帮派结交。我做的是地下生意,吃的是盗墓的饭。对收甜面,捞油,扑黄白粉没多少兴趣。我的老巢在微山,我打食的地盘不在微山。对一刀兄,我只能敬,但也必须远之。”王老五并没有客气地说。

“交不交,联合还是不联合都不重要。老五兄要是有什么结果了,劳烦通知声。不过,今天我还真有个事需要你帮忙。”李一刀说完对雅座外的一位兄弟点了下头。那人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将盒子递给了李一刀。

李一刀打开盒子,取出一块碎玻璃和一些导火线,还有一些细小的钉子及半截绳索,最下面还有几片沾满鱼油的树叶。

“不知兄对这些东西是否熟悉。”李一刀将自己妹妹的手镯及自家手镯失窃的事情向王老五认真叙述了一遍。

王老五看了下说:“不是我们行的手段。不过,这县城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么绝。除非是老鲶鱼之类的高人,或者是他们带的徒弟。哦,老鲶鱼不可能,他是独行侠。再说,传言他已经死了。难道是宁十三?这人已经断腿,不可能再上道了。”

李一刀拿出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一身军装,站在雪地里英姿飒爽。“你看这个孩子你认识吗?”李一刀笑着问道。

“不认识,不过长得有点像老皮。”王老五说。

“他是老皮的第六个儿子,他叫皮六。”李一刀笑着说。

“是吗?”王老五极为惊讶地说,“皮家全部撤出微山,去了东北,你怎么有他的照片?再说,皮家压了你那么多年,你不会与皮家有往来了吧?”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与皮家有瓜葛呢。不过,听说日本子闹满洲,皮家的人早晚会回来。”李一刀说。

“我们与皮家当年都有仇,如果他们回来了,我们岂不是很惨。他手里有军队。包括大当家的宝座,恐怕也坐不稳啊”王老五有点惊恐地说。

“什么军队,他们说了又不算。张大帅死了还有少帅。军队他们带不来,顶多带几个家人回来。这个你不用怕。”李一刀笑着说,“这张照片上的人曾经被我们抓到过,关在了藏宝室内,结果被他偷了金子跑了。手法像是宁十三的人干的。我怀疑他们有关系。毕竟,皮家在微山的时候,宁十三风光过,他们是老交情。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什么?”王老五很吃惊地问,“他是怎么做到的?宁十三也未必能做到啊。”

“这次正想请教老兄呢。我想,我们县城应该还有一拨人我们不知道。他敢杀了你的徒弟,说明他们对县里的规矩不是很在意。他敢入室偷窃我们家的东西,可见他们并非普通的梁上君子。入室的人只拿玉镯,并没有拿其他首饰,说明他目标明确,并非为了偷财。”李一刀笑着说,“敢在我头上动土的人,要么是高人,要么是疯子。”

“这人与运河帮有仇,与黑风集团有仇,而且是盗贼行的。或许与老鲶鱼也有关系。”王老五不安地嘀咕着,“莫非是宁十三回来了?”

李一刀笑着说:“英雄所见略同。当年他以铭砖成名时,你就想让他入你们行。他拒绝了,所以你们成了仇家。”

“来者不善啊。宁十三已经残废了。看来他带了一帮弟子。我们得小心啊。”王老五感慨着说。

“还有,万一皮家回来了。到时候,还望老五兄与运河帮一起应对。”李一刀说。

“如果皮家来了就开战,我们当然是联盟。如果他们不开战,我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王老五说。

“好。只要开战就一起打。你徒弟死我家坟上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尸体被李家守墓人给收了,你自己去取就好。”李一刀说。

王老五很恭敬地说:“好说,好说。”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看了下楼外楼新漆的墙壁道,“李大当家的,听说你一直要买楼外楼,怎么到今天还没到手,倒是让别人做得如此风光。”

“哎,”李一刀极为羞愤地说,“看来你的确不常来,也不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叶妈妈在京城有个相好是万岁爷身边的人。那一日,我带几个兄弟来抄楼外楼,你猜我看到谁了?”

“谁啊?”

“万岁爷搂着桃红在喝茶。他身边围了一堆高手。”

“啊,有这样的事?”王老五不解地说,“现在是民国了,万岁爷也不过是普通百姓,你怕什么?”

“万岁爷身边有一帮老臣撑腰,捐了大量的银子。伺候万岁爷的一个贝勒,全款将楼外楼给买了。从此,楼外楼就成了微山中立的英雄场。谁都可以来,但是谁都不要胡闹。你说我贵为微山老大,也不得不给万岁爷面子啊。”

“原来是这样啊。”王老五笑着说,“您别怕,万岁爷那帮人能撑几年?很快就会落寞下来。现在不是大清国了,不要担心,楼外楼早晚是李大当家的。”

“借您吉言。”李一刀笑着说,“扯远了,还是回到重要的事情上吧。”

王老五道:“狗胜这事,咱们得合计一下。我说这样得了,咱们每家出几个弟兄,在县城搜索宁十三,一旦发现他们,运河帮与黑风集团一起行动,一个活口不留。”

狗胜曾经住的那栋老房子被野狐田给爆破了,七八个孩子都烧成灰烬,埋骨在废墟中。王老五派两个兄弟对那栋房子进行了一番检查,在井口两边发现了金条和银元。

“金子、银子放原地,我们要钓鱼。你们派人守着,早晚会有人来拿。”王老五说。对他来说,他折损的只是狗胜一个弟子,还有七八个学徒毛孩子,原本不算什么。不过,他并不知道狗胜做了什么,所以一心想复仇。

你想啊,如果自己的弟子死了都没个说法,江湖上谁还敢投奔王老五啊?他要做的是在自己帮内立威。

王老五等待的机会很快就送上门来了。

怀义堂的人已经四五十口了,多数学徒无法走出去,当然也无法盗窃。他们只能在宁十三安排下进行严格的训练。每一张嘴都要吃饭,每天的开支都很巨大。能出活儿的人除了正牌弟子外,还有十多个级别较高的学徒。

通天鼠从鸭屎那得知狗胜埋在那栋老房子的二十一根条金子还有银元一直在,心里很痒痒,准备将这些金子拿到手中,以冲业绩。

原本是他亲自去的,后来一想,这么简单的活儿,就是取个东西,自己亲自去没有必要,于是他把自己带的两个学徒叫到身边,安排他们去取。

他们俩刚踏入那个院子就被王老五的人给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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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被围

通天鼠指导的两位学徒被抓后,王老五的人盘问了他们一番,他们口风比较紧,并没有透露自己的出身、来头。这全靠宁十三平日里的帮规教育。

然而,王老五不愧是老狐狸,他将两个孩子放了后,专门派人跟着。两个孩子并没有立即回莲花岛,而是在县城溜达了一天。待确定没有人跟踪时,他们才决定回岛。

不过,他们的行为全部在王老五的掌握中,放长线钓大鱼的王老五并没有费多大的劲儿就锁定了宁十三的位置。老油子王老五立即派人将宁十三的老巢报告给了李一刀。

运河帮与黑风集团一网打尽怀义堂的行动经过一晚上密谋,进入了执行阶段。运河帮派五十位兄弟,其中十位持枪,其他的用刀或斧子。黑风集团派十五名兄弟,带齐全了挖坟掘墓的家伙什。

出发前,李一刀吩咐道:“瘸腿的老爷子给我抓活的,其他的一概灭了。”

王老五发出的指示是:“兄弟们,杀狗胜的人就在莲花岛的墓里。开墓需要我们,杀人有运河帮。一旦开墓,你们几个躲远远的。如果运河帮全胜,你们过去与他们分东西。如果运河帮与怀义堂打个平手,你们就尽快撤。”

通天鼠见两位学徒隔天才回来,而且是空手而回,非常生气。两个孩子异口同声道,金子已经被人取了,所以空手而回。通天鼠并没有深究,也就骂了他们一顿。

这俩孩子被骂后心里很不爽,吃过晚饭后,在训练房外面嘀咕着。他们的谈话中提到了被抓的事情,而此时正好是鸭屎在训练房里练脚功的时间。他倒挂在横杆上,认真听完了二人的抱怨。

“不对啊,如果被抓了,说明黑风集团的人已经觉察到了二人的身份。他们的下场很可能是被杀,而不是被放。”鸭屎心里想。他突然意识到,二人很可能中了圈套。莲花岛应该有难。

鸭屎从横杆上下来迅速跑到了宁十三的房门外,敲响了宁十三的门。然而,此时,宁十三并不在房间里。

他赶紧敲响了黑蜘蛛的门。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黑蜘蛛问。

“二姐,师父呢?”鸭屎一脸惊恐地问。

“师父外出了?有什么事找他?”黑蜘蛛平静地说。

鸭屎没等黑蜘蛛请他进来就闯进了屋子。屋子里满满的都是野花的香味。

“二姐,可能有事。”鸭屎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及预测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都讲给了黑蜘蛛。

黑蜘蛛是个天性敏感的人,她也觉得肯定会有问题。于是,她带着鸭屎,找到了野狐田和通天鼠。此刻,火头王带着鸡头米正在外面执行任务。

“如果有人进攻,我们能坚持得了吗?”黑蜘蛛问野狐田。

“运河帮的人不可能打进来。不过,如果盗墓贼爆破的话,我们会比较麻烦。即便是他们进不来,把岛围起来,我们也会很难受。我们的位置如果真的被他们发现了,我们就得离开这里。”野狐田说。

“当务之急是要通知师父和老三他们。”黑蜘蛛说。

“通天鼠,你去通知师父和老三。”野狐田吩咐道。

“去哪儿通知?”通天鼠一脸茫然地看着野狐田。

“师父今晚应该在楼外楼。老三带着人应该在渔民码头上打食。”野狐田说,“不要胡乱说,告诉师父和老三,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一方面让师父自己小心,另一方面也让师父帮我们再想个落脚的地方。微山湖可能没法待了。”野狐田突然问道,“目前在的兄弟有多少?”

“除了大哥、二姐外,还有四十三个学徒。”鸭屎说。

“二妹和四弟,你们俩组织十个兄弟整理东西。其他的兄弟跟我组织抵抗。他们如果真的要来的话,估计就在今晚。”野狐田说。

李一刀的人来得比所有的人预料的都快,太阳尚未下山,五十个人,分五条船将莲花岛给围了。当李一刀发现王老五的人还没来时,顿时怒火冲天。

“兄弟们不要动,把这个岛给我围好了。出来一个杀一个。”李一刀命令道。

等到天将黑时,王老五的人才划着小船赶到。

“老五没来?”李一刀问。

王老五派了十五个兄弟,在一位叫狗子的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李一刀船边。

狗子笑着说:“我们老大今天不方便来。”

李一刀没有理他,而是让他们立即探下岛上的情况。这十几个盗墓贼在岛上稍微测了下,就发现了下面的秘密。

“李大当家的,这里是个大墓。宁十三的人都躲在墓里。现在就开墓吗?”狗子笑着问。

“开吧。里面的钱财归你们,我只要两样东西。第一、我要宁十三,活的,他是个瘸子,你们别弄死了;第二、我要我们家的手镯,一对翡翠镯子。”李一刀强硬地说。

“得嘞,就这么着。”狗子说完,带着爆破用的家伙和罗盘到了岛上的高地。借助罗盘他很快就找到了墓门。连续两次爆破,他都没有打开墓门。实际上,宁十三把墓门给改了。

“兄弟,你的本事不好使啊。怎么还没开?”李一刀愤怒地问道。

“不对啊,应该没错啊。”狗子不解地说。

莲花岛被围并遭到了爆破的事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大家都沉浸在紧张的氛围中。

“出去跟他们拼了。”黑蜘蛛说。

“不行,他们有枪。我们逃不走的。他们一时半会打不开墓,我们暂时是安全的。如果师父在就好了。这个墓有好几个逃生的门,只有师父知道。”野狐田说。

通天鼠并没有撑船,而是游泳到岛旁边的苇塘里,藏身在芦苇中一动不敢动。他目睹了李一刀的人围了岛,也看到并听到了黑风集团的人在爆破。等到天完全黑了的时候,他吹起了带在身上的羊皮,趴在羊皮泡上游到了岸边。

上岸后,他已累得筋疲力尽,来不及休息,赶紧往县城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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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夜上楼外楼

通天鼠先去客栈换了身衣服。客栈的主人外号黑瞎子,是个四十开外的壮汉,东北人,祖上微山,他也是宁十三的朋友,所以专门为怀义堂秘密准备了若干个房间。这几间房平日里并不接待其他客人,算是怀义堂的人专用。

换好衣服后,通天鼠一刻也不敢逗留,立即乘黄包车来到了楼外楼。

我们前面讲过,楼外楼是整个湖区的缓冲地带,背后的人有满清皇室背景,所以当地的帮派都敬而远之。各大帮会商量事或举行谈判,一般会选在楼外楼。

在楼外楼内,没有人敢惹事,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在县城混的,一般都懂。楼外楼背后的大牛也是个懂当地规矩的人,从不干涉当地的纷争。

帮派火并的时候,如果有人躲进了楼外楼,仇家就不会再追了,而是在楼外守着。一旦出了楼,他们便可以任意抓捕。

受前任老鸨叶妈妈的影响,楼外楼的姑娘都是有一定文化素养,集美色与才艺于一身的高级交际花。大凡有钱的老板、官员、军队有头脸的人物,会在楼外楼包下某位姑娘。从此,这位姑娘只服务一位客人,这与娶了一房小老婆没有区别。

这里并不是普通老百姓消费的地方,所以能进楼外楼更多是面子问题。如果谁家收了个干儿子,在楼外楼摆了几桌,请亲友喝一顿,再让楼外楼排名前十位的姑娘献唱一曲,很快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全县。

如果有哪位生意人,在楼外楼养了一房小姐,他的生意很快就会受到更多人的关注。这是他生意做大的象征。

如果不是李一刀围了莲花岛,除了野狐田、黑蜘蛛、火头王三位第一批的徒弟外,没有人知道宁十三竟然也光顾楼外楼。这件事让鸭屎很震惊,不过师父并未结婚,所以在楼外楼有情人也不是多大的事。

话说这是通天鼠第一次踏足楼外楼,之前只是听过,如今真的走进去,内心尚有一些激动。前段时间执行任务的时候,鸡头米曾经带他去过一些小客栈,那里有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多半是从关东来的东北姑娘,身材高大,丰乳肥臀。

那时通天鼠才知道,年纪不大的鸡头米入宁十三门之前经常光顾这样的小店。

通天鼠的第一次被一位三十岁上下,极为肥硕的东北大姐以女上位的姿势强行夺去。通天鼠被人家压在身下,毫无招架之力,任人摆布。事后,大姐不仅没有收他钱,反而送给他一套红色女性内衣,算是给他“破处”的纪念。

男人是很奇怪的动物,一起扛枪的,一起嫖娼的,总会有种莫名的亲近感。正因为有了这个经历,上次执行任务时,通天鼠便成了老道的鸡头米的死党。

通天鼠走到楼外楼门口的时候,专门负责引导客人的小貂蝉便走了过来。小貂蝉二十三四岁,年龄不大,打扮得很光鲜靓丽,笑着迎了过来说:“小哥,有中意的姑娘了还是来找人?”

她看了下通天鼠,觉得他不像目标客户,所以多问了句。

“风头紧。”通天鼠将一块玉佩交到小貂蝉手上说。野狐田说,如果有生死攸关的事,可以拿这个玉佩去楼外楼找他。

“什么风?”小貂蝉问。

“八面风。”通天鼠说。

小貂蝉看了下玉佩,又打量了下通天鼠,随后说:“跟我来。”

通天鼠跟随她来到一间客房里,穿衣镜后面有一个隐秘的电梯。这位女人带着通天鼠沿着电梯下到了地下三层。

整个地下三层灯火通明,里面装饰得如皇家一般。很多家具都是通过大运河,从上海租界运过来的,是欧洲原厂的产品,从通商口岸到的中国。

“请坐,稍等。”小貂蝉笑着让通天鼠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几分钟后,宁十三拄着拐杖,满脸怒气地出现在大厅中。通天鼠立即站了起来。

“说吧。”宁十三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说道。

“师父,有要紧事,不然不会打扰。”通天鼠很不好意思地说。

听完通天鼠的描述,宁十三一脸平静,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通知你三哥了吗?”宁十三问。

通天鼠立即想起了自己还要通知火头王和鸡头米的事情,赶紧说:“师父,我这就去。”

“不用。”宁十三叫住了他说。他拨通了身边的电话,对方是火头王接的。

“老三,你火速叫停一切行动,将所有执行任务的兄弟全部带到老地方。”宁十三说完就挂了电话。

“去客栈等我。”宁十三对通天鼠说。通天鼠坐在那里本就很不自在,听师父说让他回客栈,他头也没回,灰溜溜地跑回了客栈。

没过多久,火头王、鸡头米以及其他七个学徒都到了。通天鼠将所有的经过跟他们都讲了一遍。随后,宁十三走了进来。所有的人站起来,等待宁十三的指令。

尽管此刻的宁十三心急如焚,但是在徒弟面前他永远能掩饰得很好。“他们一时半会进不了墓。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应对。我们要做点别的,给李一刀个见面礼。”宁十三很平静地说。

“师父,我买些枪支,我们跟他们拼了。”火头王生气地说。

“我们人少,他们人多,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要动脑子,不要动气。”宁十三批评道。

“如果他们就这样围着,下面很快就会断水、断粮啊。再说,也没法烧火做饭啊。一旦冒烟,他们就能发现。我觉得大哥、二姐、鸭屎他们撑不了多久。我们得赶快想办法。”通天鼠着急地说。

“没事。我们至少有两天时间。”宁十三说。

随后,宁十三转向鸡头米,微笑着说:“鸡头米,你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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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危亡时刻

宁十三为何专门问鸡头米的意见呢?因为对他不够放心。鸡头米城府很深,凡事想得多,做得少,很容易误事。

“师父,硬来是够呛,不过我们可以选其他的办法。如,抄李一刀的老巢,或者抄黑风王老五的老巢。”鸡头米说。

“点子大方向是对的。”宁十三说,“不过,我们的实力抄不了他们任何人的老巢。不过,我们可以学他们,来点阴的。李一刀的妹妹、妹夫在县城,今晚就将他们拿下。”

“王老五那边呢?”火头王问。

“王老五的弟子欺我们在先,可以与他们谈。与王老五谈判这件事,我觉得就交给通天鼠去办吧。通天鼠和狗胜是老乡,应该知道如何与王老五那边谈。只要他罢手,我们给他一些好处。”宁十三说。

“好的,师父。”通天鼠说。

“绑人的事比较重要,火头王你带着鸡头米和其他的几个兄弟去。要做得滴水不漏。将他们绑到运河中的船上,不要伤了他们。”宁十三说。

“莲花岛不能待了。我们都出来后怎么办?”火头王问。

“我们救出他们后,赶紧离开微山。你们放心,我们早晚是要回来的。”宁十三说。

兄弟几个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半天,火头王问:“师父,离开微山,我们去哪儿?”

“梁山或济宁。到时候我来安排。”宁十三说,“无论我们付出多少钱或时间,莲花岛上一个人也不能少,必须全部救出来。”

徒弟们立即分头行动,通天鼠临走时宁十三嘱咐说:“你跟王老五那边谈完后,就说我在楼外楼请他喝茶。如果他来,说明我们有戏。如果他不来,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通天鼠得了命令后,走了出去。

透过窗户,宁十三望向远方湖上的渔火,心中极为担忧。细细的汗珠从他满是皱纹的额头上沁了出来。

王老五的人在莲花岛炸了很多个坑,愣是没有找到入口。李一刀气得半死,跺脚大骂王老五。李一刀正骂得带劲儿时,狗子的人发现了机关,狗子跑过去一看,笑了。

“李老大,原来他们把机关改了。不在生门、开门,竟然在死门做了进出的机关。宁十三这个老狐狸,很有一套。”狗子笑着说。

“给我挖,把门给我挖出来。”李一刀大声说。

除了王老五的人外,李一刀又调了十个自家兄弟,去挖入口。那入口是石头做的,挖到石头时怎么都弄不开。爆破了一次,泥土被炸飞,但石门纹丝不动。

一次又一次的爆破,让野狐田、黑蜘蛛、鸭屎他们很担心。

“给他们拼了。这样下去,这个墓早晚被他们毁了。”野狐田气得跺脚,大声说。

“开门,引他们进来。”鸭屎小声说。

“什么?你要投降吗?”野狐田尚未理解鸭屎的意思就怒气匆匆地说。

“大哥,二姐,这墓我们最熟悉。无论外面有多少人,一旦进了墓,他们并不占优势。进墓需要一个一个进。我们也可以一个一个处理。等通天鼠找到师父和三哥,他们便可以从后面包抄李一刀他们。到时候,我们就安全了。”鸭屎说。

“大哥,我觉得有道理。他这样炸,早晚把这里炸坏。一旦塌方,我们谁都无法出去。”黑蜘蛛说。

“大家都过来,”野狐田说,“安排防守,我们没有枪械,但大家都拿起刀棍,躲到暗处,听我指令。待会把门打开,一旦有人进来,我们一律打死。”

正当狗子准备第二次爆破时,那石板突然升起,一个一米见方的门出现在众人眼前。李一刀笑着说:“你们十个,带着枪下去。遇到人就打,除了那个老瘸子,一个活口不留。”

李一刀的话野狐田、黑蜘蛛、鸭屎等人听得清清楚楚。这句话很有杀气,让大家都心惊胆战的。在这个情况下,他们对闯入者一定不会留情面。

刚进去三个人,墓里发出了三次惨叫,随后就没有声音了。另外的七个人在门口死活都不愿意进。李一刀大怒,对他们大叫道:“挖沟子,将这帮王八蛋全部淹死。”

李一刀的这个命令把所有人都懵住了,这意味着墓里所有的财物都将被水淹没。第一个不高兴的是狗子。

“李当家的,这样以来,就只剩下报仇了,一分钱都没有。再者,你要的人也不会有活口啊。”狗子有点着急地说。

“你那边的辛苦钱我来支付。这些人都得死在里面。”李一刀愤怒地说。

宁十三的人开始挖沟子,很快就从湖里引入了湖水。那湖水顺着沟子往墓地里汩汩流入。很快,野狐田他们双脚就被大水淹没了。

“李一刀忒毒了,没见过这么报复人的。如果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亲手宰了他。”野狐田大骂着。

“兄弟们,我们先上三层,在师父房旁躲一躲。这水很快就会淹没一层,这里不能待。”鸭屎说。随后他带着惊恐万分的几十个学徒,逆水流向上爬,很快就躲到了宁十三房门前。

“淹死他们,一个活口不留。”李一刀非常亢奋地挥舞着双手。

话分两边。通天鼠刚到王老五的地盘就被抓了,当王老五得知狗胜私下里与他交易并违反了黑风集团的规则时,他立即要求手下验尸。

狗胜临死前说过,他自杀捅自己的位置可以告诉王老五是自己犯了错误导致的死亡。王老五亲自看了下已经发臭的尸体,很气愤地说:“这个狗日子的,果然坏了规矩。”

即便如此,王老五依然不相信通天鼠。于是,通天鼠又说出了负责报信的孩子的信息。那个被通天鼠曾经扔进湖里的孩子正是王老五团队里一名入行做学徒的孤儿。王老五立即将他叫了过来。在老大面前,他把狗胜做的事情招了。

最让王老五生气的不是狗胜私自接活,而是他竟然随便挖了别人的墓,斩断了尸体的手臂。对王老五来说,动本县的墓已经是罪过了,更别说是毁尸。

“放了他,”王老五让手下给通天鼠松绑,随后说,“带我去会会宁十三。”

当大水随着沟渠向墓地猛灌时,宁十三在楼外楼见到了王老五。
楼主:有毛僧  时间:2020-05-31 20:17:38
如果不是李一刀围了莲花岛,除了野狐田、黑蜘蛛、火头王三位第一批的徒弟外,没有人知道宁十三竟然也光顾楼外楼。这件事让鸭屎很震惊,不过师父并未结婚,所以在楼外楼有情人也不是多大的事。
话说这是通天鼠第一次踏足楼外楼,之前只是听过,如今真的走进去,内心尚有一些激动。 ------------------
@乙丑那年 2018-02-19 10:35:16
通天鼠去找宁十三,鸭屎很震惊?鸭屎还在古墓内呢。宁十三不是留下玉佩给徒儿们吗?有紧急情况拿玉佩去楼外楼找他,他们哪里会“震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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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确是写得有歧义。原本的意思是 ,这两段是两个维度的事情。鸭屎最小,听说师父在楼外楼有人比较震惊。紧接着话题转入通天鼠去楼外楼。原本是这个意思。如果加几句过度就好了。我的疏忽。非常感谢指出。我更得太着急了。应该好好修改下。
楼主:有毛僧  时间:2020-05-31 20:17:38
第53章 宁十三的妥协

宁十三与王老五的故事要从很多年前说起。当时宁十三神不知鬼不觉偷走某古墓记载墓详细时间的铭文砖,引起了王老五的兴趣。

没有人知道宁十三是通过什么手段做到的,他也因此而扬名。王老五第一时间找到他,希望他加入黑风盗墓集团。

一向对盗墓行当比较厌恶的宁十三婉言拒绝了王老五。王老五以三顾茅庐的姿态,提出优厚的条件,甚至传言要让他做二把手,宁十三还是拒绝了。

这是对道不同不相为谋最好的诠释。

王老五觉得他是个威胁,所以与他结仇,一度想对他赶尽杀绝。由于宁十三后来栽在了运河帮李一刀的手上,所以王老五并没有机会与宁十三产生实际的冲突。

尽管王老五发现是自己的人做错了事,让黑风集团卷入了宁十三与李一刀的冲突,但他并不因此而恼火,而是准备继续参与并捞一把。

当通天鼠建议他与宁十三面谈的时候,王老五并没有拒绝。当王老五出现在楼外楼的时候,宁十三已经想好了具体的对策。

王老五在小貂蝉的带领下来到茶室,宁十三并没有站起来迎接,而是表情严肃,一脸愤怒地坐在那里看着他。

“老宁,这次你怨不得我,你我的下人都办事不利,将我们推到了前台。我想,咱们今天应该有个了结。”王老五坐到宁十三对面,笑着说。

“老五,当年我没答应你,你还怀恨在心,这个我能理解。不过,与李一刀联合,灭我的大本营,这应该不厚道吧?”宁十三冷冷地说。

“说实话,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如果知道你在外面,还真不会和李一刀瞎掺和,而是直接找你了。不管我的人做了什么,你们把他逼到李家坟,想陷我于不义,趁机引起我与李一刀的矛盾,你们这件事做得也太毒了些。”王老五很不满地说。

“明人不说暗话,咱们本不是朋友,也不是同道中人。我想我们直奔主题,看能否合作。如果能合作,我们皆大欢喜;如果不能合作也无所谓,毕竟江湖路远,早晚有合作的机会。”宁十三紧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王老五心里清楚,李一刀想要的除了那一对手镯外,就是宁十三的人头。既然宁十三不在莲花岛,李一刀一定对莲花岛剩余的人立即下杀手。那样的话,莲花岛对黑风集团来说就没有任何收益了。

“合作可以,你说怎么合作?”王老五问道。

“让你的人退出与李一刀的合作,撤回来,从此你们不再参与这件事。接下来是我和李一刀的问题了,你们不以任何形式参与。”宁十三很强硬地说。

“好啊。不过,我能得到什么呢?抄了你的老家,金银财宝,什么都有。如果放弃抄你的老巢,那就意味着,我空手而回。”王老五很轻蔑地说。

“老王一向以侠义为本,今儿怎么变得如此市侩了?想要什么,你说吧。”宁十三很冷静地说。

“哈哈,”王老五笑着说,“侠义要看对谁,我们盗墓不过是作践死人,你们梁上君子作践的是活人。对你们侠义没有什么意思。”

“话不能这么讲。同在江湖上混,各有各的门道也各有各的规矩。盗墓有盗墓的规矩,盗贼有盗贼的规矩。虽然都上不了台面,但并非都是恶霸流氓。谈不上救死扶伤、惩恶扬善,至少能做到不欺贫弱,不盗平民。只取富贵人家九牛一毛,而不伤害人。与盗墓相比,还是我们仗义。”宁十三反驳道。

“今天不跟你抬杠,我的要求是,一百个金条,我撤回自己的人。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别落我地盘,一切好说,再落我地盘,一定不会手软。”王老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哈哈,”宁十三笑着说:“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金子要缓缓才能给你。等我把孩子们救出来,下面有的是金子。”

“不行,我现在就要点货。”王老五咄咄逼人地说。

“你看这么着行不行,一百个金条照付,但缓几天,我派一个人协助你一次。他可以帮你盗取你想要的东西,可以帮助你开幕,取东西。”宁十三说。

“好啊,”王老五难以掩饰的兴奋说,“看来你宁爷也有屈服的时候。不过,一次不够。两次。”

宁十三本来想再和他掰扯,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便说:“我答应你。请你立即把自己的人调回来。”

“可以,你给我的人,我要自己选,而且我现在就将人带走。”王老五笑着说。

“谁?”宁十三问。

“他,”王老五从窗户上指了指楼下的通天鼠说。王老五与通天鼠就见了一面,通天鼠表现出来的功夫让他很吃惊。王老五想利用通天鼠盗其他盗墓贼的东西,或者文物局、大户人家的东西,所以对宁十三提出了要求。

“好。”宁十三迟疑了一下,随后说。他叫来通天鼠,交代了下注意的事情,随后让王老五将通天鼠带走了。

王老五走后不久,鸡头米便过来报信说:“师父,得手了。在船上,已经运到运河边上了。”听说李一刀的妹妹、妹夫已经在自己手上了,宁十三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立即出发。”宁十三吩咐道。

随着大水漫入墓里,挂着怀义堂匾额的二层也渐渐渗入了水。鸭屎不顾生命危险,跳了下去,将怀义堂匾额里的题字揭了下来,将祖师爷时迁的画像也取了下来。

当他打开盒子,准备将他偷的那对玉镯也带走的时候发现,玉镯已经不翼而飞了。来不及寻找,鸭屎拿着画像和字幅回到了三层。

水越来越大,眼看三层不保。鸭屎用万能钥匙打开了师父的房间,将整个县城的档案、锁的平面图、重大库房的信息、怀义堂徒弟及学徒的档案等全部搜罗在一起,交给了身边的几个学徒,分头保管。

“大哥,先保命要紧,我们从师父房间拿几样值钱的东西,出去求保命。”鸭屎说。

“啪,”野狐田一巴掌打在了鸭屎脸上说,“宁死也不出去。要出去你出去。”

“大哥,”黑蜘蛛拉着他说,“死很容易,活着更难。我们出去只要能活着,师父一定将我们救出去。如果在这里待着,一定是死。出去吧大哥。”

有七八个学徒越来越害怕,大叫着要出去。他们来不及与大家商量,逆流就往上钻。守在门口的李一刀的人见一个人头甭一个枪子,连续八个人全部被打死,又落入了墓中。

楼主:有毛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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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8-01-27 00:29:59

更新时间:2020-05-31 20: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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