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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快穿之任务人生》BY默坐静思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时间已经到深秋,眼看着就要入冬。沈千秋在侍书的身体有起色之后就离开,不知所踪。
虽然侍书仍是死气沉沉,却不再将喂进去的东西吐出来,每天还会到院子里晒一会儿太阳。这个转变令宫宇和谢飞飏阴沉的脸上中终于有了喜气。当经历过太多的黑暗,只一点点阳光也让人欣喜若狂。

庭院里,侍书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眉头舒展,阳光照耀下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厌恶没有阴暗,仿若刚临世的婴儿;虽然不喜不忧,却美好的让人心叹。

谢飞飏坐在一张矮凳上,远远看着闭目养神的人。他不再一见到自己和宫宇就情绪激动加重病情,现在自己和宫宇站在他面前他也没有反应。这样的无视让谢飞飏更加无力。

安静的院落突然响起几声呜咽,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谢飞飏抬头示意站在门口伺候的小厮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声音从房屋旁边传过来。
这个院子一直因为景色不够好的缘故得不到青睐,下人自然疏于打理,只是因为前段时间余华的入住才匆忙收拾了一下,除了显眼的地方,其它地方都荒芜着,比如屋子旁边这个不显眼的墙角。

小厮盯着墙角晃动的杂草,心里有些发憷,害怕突然蹿出什么东西。自己受伤是小事,如果冲撞了主人,那他们这一帮下人就倒霉了。
但是事与愿违,小厮还没来得及伸出树枝拨开草丛,里面就蹿出来一道黑影,且那黑影直直冲着院中坐着的谢飞飏而去。
小厮跌坐在地上,吓出一身冷汗,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糟了。

谢飞飏听到声音转头去看,就见一只黑狗朝着自己冲过来,起身挡在侍书前面,撩起衣角,只等着那只狗靠近了一脚踢开。不想一时不察被身后的人推得一个踉跄,反应过来时,就见侍书抱着那只狗,动作小心,脸上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温和。

谢飞飏愣住了。眼前的场景莫名地熟悉,一股不安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
压下心底的不安,谢飞飏仔细去看那只狗,浑身漆黑,身上一道道血痕,有的结了痂,有的依然鲜红,瘦的只剩一张皮挂在宽大的骨架上。
花都城西破庙的一人一狗莫名和眼前的景象重合。
心脏被利器扎中一般刺疼,谢飞飏下意识捂住心口,看向院中之人的眼里满是悲伤。

宫宇从铺子里回来的时候听下人说侍书今天笑了,抬头望天,秋高气爽,只觉得今天是一个好日子。控制不住加快脚步往别院后面走。走到半途却看到谢飞飏在凉亭里发呆。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怎么了?”谢飞飏这个样子很不对。和侍书有关?想到此宫宇心下不安。
谢飞飏好半天才抬头,看着宫宇,却又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宫宇等了半天,忍不住开口催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侍书出事了?”
谢飞飏似乎此时才反应过来,声音飘忽地开口:“我们送他回去吧。”说着低头继续看着水面,仍是之前发呆的样子。
“回去?回哪里?你什么意思?”宫宇问得有些急切。
“回……”谢飞飏愣了片刻,才想起苍郁已经落崖,龙游山上现在是魔门长老在打理。心脏又是一疼。
宫宇没有等到回答,不耐烦起来,“谢飞飏,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飞飏抬头,那眼神让宫宇的怒气都化作了恐惧,害怕他即将说出口的东西。他直觉危险,却找不到理由来阻止谢飞飏开口。
“城西破庙。”谢飞飏缓缓出声,“山脚下的那个人,是他。”
“什么山脚……”宫宇说到一半停住,接着突然转身朝后面的房间跑去。

不会的,这不是真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宫宇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然而花都的那些往事一件接着一件不断地冒出来,在脑海里翻滚,直搅得宫宇心慌意乱。

‘小公子在少爷您离开之后就离了药房,然后,然后……’下面的人的回报含含糊糊。只是自己当时只听到前半句,后面的……然后是什么,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不问!

‘你说的是一个月前来的那个小倌啊’,回话的人突然表情怪异,‘有人看见他往城西破庙去了。’当初忽视的的怪异表情,此时突然清晰起来,一遍遍在脑海里重演,仿佛对自己的嘲弄。

‘你只是我宫家养的奴才,就算是我把你送人你也应该感恩戴德。’是谁如此大声嘲弄。不是的,不是我。我不是这么想的,我不想这么说的。

‘一个**烂的**,少爷我不嫌弃你让你回宫家你竟然还敢推三阻四,你是不是又勾搭上哪个男人乐不思蜀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气昏了头。

‘自食其力。侍书你真是痴心妄想!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货色,只是个人尽可夫的**!你以为换了个地方没人知道你的那些过往,你就可以干干净净了吗。你已经脏了。’当时看着侍书苍白的脸只觉得畅快,心里的那点不适被自己骄傲压了下去。此刻回忆起来,药房里人们的探究的目光,侍书颤抖的身体都清晰起来,每一个细节都放大一般直直逼近宫宇。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害怕你离开我。
不要再想了,我不是真心说这些话的,我只是因为你不想跟我回去所以气疯了。
‘小公子在少爷您离开之后就离了药房,然后,然后……’
‘你说的是一个月前来的那个小倌啊,有人看见他往城西破庙去了。’
城西破庙,城西破庙……
‘少爷,那边有一个人。’‘那是一个死人没发现吗!’

宫宇使劲摇头,想要将这些声音从脑袋里赶走,脚下速度更快地往前走。是的,那只是一个死人,而侍书此时正完好地躺在屋里。
那只是一个死人。可是,记忆里那个‘死人’却半坐起身想要去够被他踹开的那只狗。

宫宇的心越来越心慌,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去了又怎么样,他又不会回答你的问题,他也不会再理你。宫宇这么想着,脚步慢下来。是的,去了也不会有答案。或许只是谢飞飏弄错了。宫宇这么想着,就想转身离开。

然而现实没有容许他再次逃避。
远远地,视线穿过院门不经意落在原本没有表情的人身上,此时,他搂着一只黑色的大狗,笑得温暖和煦。

宫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他将门锁死,关了窗户,似乎这样那种悔恨的感觉就不会找上自己。
这次,我真的错了。
“我只是一时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宫宇低声重复这句话。不期然想到谢飞飏坐在凉亭里看着水面发呆的样子。‘我们送他回去吧。’这句话突兀的响起,如钢针穿过宫宇的脑袋。
“不可以!”宫宇突然大叫。
“不可以,我不会同意的。我不甘心。我那时只是一时生气。我不甘心。”
哗啦一声,又碎了一地的瓷器。

我喜欢了你整整十年,我不甘心就这样和你殊途。我们曾经明明那么近。

谢飞飏没有再出现在别院,他劝了宫宇两次,就走了。
宫宇站在门口,看着马蹄扬起的尘土逐渐消散,心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患得患失,只余下一份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埋葬了所有希望的死寂。
“即便如此,你也只能是我的。这辈子,生,死,都是我的。”宫宇轻轻开口,声音被风吹散,融入夜色笼罩了整个别院。

宫宇让人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搬进了余华的房间,又将隔壁的屋子改造成书房,打通了两个房间之间的墙。中途不管余华用何种方式反抗,他都只是沉默着将人按在怀里,任凭余华将他咬出血也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在余华看他时说一句“别闹”,眼睛里的坚定丝毫不曾动摇。
晚上宫宇直接睡在余华的床上,武力镇压了余华的一切反抗。

双腿手臂被压住就用指甲抓,用牙齿咬,余华用所有能想到的方法反抗。但是宫宇却铁了心,不顾自己身上每日添加的伤,一切按照自己的步调走。他无视余华的反抗,只是说“别闹”,仿佛那些只是余华对他的撒娇。

但是他不容许余华自己伤害自己。
余华将喂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宫宇面无表情,眼睛里蕴含着风暴。他随意地招招手,下人就将那只黑狗拖了上来,黑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余华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愤怒,一双眼睛看着宫宇,里面的怒火要将他焚烧成灰烬。宫宇不在意地笑了:“它没事,只是蒙汗药。来,乖乖吃饭。”
余华没有办法了,当宫宇一无所求只想将他囚禁在身边的时候,他的一切反抗都无能为力。同时,宫宇这种燃烧自己的爱情也让余华心惊。他有些同情——却不准备妥协。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第二十六章 千秋千夜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表面上一切风平浪静,似乎终于安定下来。
宫宇几乎日日待在院子里,除了偶尔出门谈生意或巡视店铺。余华不再反抗,每日乖乖吃饭睡觉。如果不是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语言上的交流,或许这就是伉俪情深的画面。

余华依然每日晒一会儿太阳,只有在这时候,那些负面的情绪才会从他心底退去,脸上充满希望。也只有在这时,宫宇也才放下终日带着的面具,不再看似坚不可摧,脸上露出的笑容让人想要落泪,眼底流转的悲伤如黑暗腐蚀一切。

这样就够了,自己不再奢求。宫宇告诉自己。能看到他,能感受到他,这就够了。

然而老天并不愿意满足自己这个渺小的愿望——这一年冬天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侍书病了,不是之前的心病。这次的病来势汹涌,只半天侍书便如垂暮老人,白发换了黑丝,整个人仿佛一碰就碎。

宫宇一遍遍抚着侍书的脸颊,重复道:“别怕。”
别怕。是谁在怕?在怕什么?红烛化成泪,玉碎成心伤。
然而侍书的眼睛里还是没有自己。宫宇笑了,附身凑到侍书的耳边轻声道:“即便死了,你也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那声音很轻,语调没有起伏,却让余华鼻头发酸,余华转头想去看宫宇的脸,却因为他埋在自己肩头看不到。看不到,也就不见宫宇眼中的悲伤,那么脆弱,那么绝望,那么,后悔。
如果有下辈子,你做少爷,我来做你的小厮,我们不要错过。宫宇抱着余华,感受着还存在的心跳,还温热的体温,饮鸩止渴在所不惜。

“少爷,”一个小厮大叫着跑进房间,看到床上相拥的两个人,突然熄了声,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谢镖头来了。”
谢飞飏走进房间,站了一会儿,又退了出去,过了半天才再进来,远远站在门口道:“沈千秋来了。”

——————————————

“感觉如何?”布衣男子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
下了一夜的雪在早晨的时候停了,草屋竹栅的院子里,一个男人正在活动筋骨,听到声音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舒展身体,仿佛那一刻的停顿只是错觉。将身体所有的关节都活动了一遍,回道:“不错。”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应该好了。”
布衣男子没有理会男人补充的那句话,走到屋里桌边坐下,放好脉枕,等着男人过来。
男人眉头紧蹙,一脸的不乐意,还颇为嫌弃地瞥了一眼石桌边的人。只是最后仍走过去将手腕放到脉枕上。
布衣男子细心听诊,男人看着他的表情,努力想要发现一点端倪,然而什么都没有。
男人撇撇嘴,嫌弃地嘀咕道:“千夜可比你有意思多了。”
诊脉的男人一顿,收回搭在腕上的手,四平八稳地开口:“你很喜欢他?”仿佛说着什么严肃的大事。
男人见他这幅样子,更加嫌弃,同时语气里也有一丝嫉妒。“你总是这样让人讨厌。真不明白那些老家伙为什么各个都觉得你好,将你夸大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虽然语气嫌弃,却没有真的反感的情绪。“如果不是因为千夜,谁愿意搭理你。”
沈千秋沉默,不是他平时那种不动声色的沉默,而是真正陷入沉思的沉默。这让苍郁很稀奇。盯着沈千秋看了很久,最后依然一无所获。“看来你就算是有了点人气,离人样也差很远。”

医谷里的长老们都说沈千秋是年轻一辈标杆,让大家以他为榜样,要向他学习云云。自那时起,苍郁就私下里说沈千秋没有人样。
既然是标杆,那不就不是人,自然没有人样。师兄弟一片赞同。
沈千秋或许不知道大家私下里怎么议论他,或许知道但是不在乎,按照沈千秋的性格,后一种可能性较大。

他这样的不计较,又被长老们一顿夸赞,让师兄弟心下惭愧,但是苍郁却不认为沈千秋心胸开阔,他认为沈千秋是不屑。
作为和沈千秋关系最近的一个人,尽管只是相对而言关系最近,苍郁真相了。沈千秋确实不屑跟别人计较。但是苍郁并没有全部猜到,其实,沈千秋也是不懂。
不过现在,沈千秋懂了。懂了,也晚了。

“我身体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药浴?我的内功什么时候可以找回来?”苍郁一连串问题抛过来,将沈千秋从沉思中砸醒。
沈千秋抬头看着苍郁,不是以前面无表情如视死物的看,而是打量,带着好奇和探究的打量,苍郁甚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鄙视。
要知道沈千秋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这一发现再次让苍郁震惊了,甚至让他忘了自己一直着急的问题,也忘了要生气——竟然鄙视我。

“你有什么好?”沈千秋带着互相探讨医学问题的态度认真问道。不过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这句话本身所带的浓浓的鄙视。
苍郁再次愣住了。突然,苍郁向前一扑,隔着桌子抓住沈千秋的肩膀道:“沈千夜?”
“沈千夜,你在里面对不对!”苍郁试图摇晃沈千秋的肩膀,但是沈千秋很快退开,苍郁姿势狼狈地跌到了桌子上。
“他还在是不是?”苍郁问。
沈千秋皱着眉,状似认真思考什么难题。苍郁盯着沈千秋的表情,想要从中发现什么端倪,等待着。沈千秋不会说谎,他不屑。

“我不知道。”沈千秋摇头,看样子是想了好久,真的不知道。“我可以在夜里任何时候醒过来。”他说。
苍郁的心往下一沉。

“但是,多了很多东西。”沈千秋回想着,“很多记忆,一点一点多起来,还有很多的情绪,莫名其妙的出现。”
苍郁听到此,面露惊喜,但是转眼惊喜退下,一脸吞了苍蝇的别扭样子——难道自己以后要和沈千秋称兄道弟吗。尽管现在的情况可能是两个人融合了,但是苍郁总觉得沈千秋还是沈千秋,即便他有了沈千夜的记忆。

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抛诸脑后,苍郁此时更关心自己的身体。
苍郁:“我的情况怎么样?”
沈千秋:“无碍。”
苍郁:“那么……”
沈千秋:“但是半年之内无法动武。”
“什么!”苍郁不敢相信,半年,那小默怎么办。

沈千秋见苍郁如此,心头一股无名火起,突然不想告诉他默的事情。背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默很快就会过来,你不必急着去救他。”沈千秋最后还是说了,因为他答应了默。
“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沈千秋扯回自己的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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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秋的话并没有让苍郁放心,反而让他越加不安。他跑去向谷里所有的师兄弟和长老甚至药童打听,却什么也没问到,只知道沈千秋两个月前出去了一趟。
最后,苍郁只能偷偷联系自己魔门的人。
就这样心焦地等了半个月,终于得到了消息:侍书病危,沈千秋将人接走。

难怪沈千秋让自己不必急着去救小默,原来他已经安排好了。苍郁舒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又开始着急。沈千秋将小默接走了,那岂不是说沈千秋可以接近小默!这怎么可以!

苍郁立刻去找沈千秋,却被告知人已经不在谷里。

一定到小默身边献殷勤去了,苍郁磨牙,心里恨恨。可是没有办法,自己的身体没有恢复好,外面那么多人虎视眈眈想要魔门门主的性命,长老们是不会让自己出谷的。
于是苍郁只好再次找了个机会偷偷飞鸽传书让魔门的人注意搜集消息。就这样一边安心一边焦躁地呆在医谷疗伤,很快半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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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记得自己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宫宇又哭又笑的脸,然后整个世界就黑了。自己如同漂浮在水面上,水面并不平静,波浪一个接一个,余华觉得下一个浪头过来,自己就会沉入水底。

来了!余华感觉到水漫过口鼻,不能呼吸,然后眼前一黑,沉了下去。

沉下去,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五彩绚烂,不同的场景,不同的房屋,四季,冬雪秋叶夏花春水,本不该出现在一起的东西都出现了,在眼前轮转。还有人也是。

余华想凑近看清楚那些小人都是谁,可是刚靠近,就一头栽了进去,再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群人面色猥琐地靠过来。

“走开,不要过来。”有人大声说,声音里的恐惧不容错辨。余华看了一圈,才发现声音时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但是自己没有说话啊。余华想站起来,可是身体竟然继续坐在地上向后退。

原来,这些是侍书的记忆,余华明白了,于是不再挣扎,只是看着。

那些面容猥琐的人慢慢靠近侍书,不顾他的反抗和挣扎,肆意玩弄着他的身体。侍书的眼神起先愤怒,继而卑微地期盼,最后绝望,而后归于沉寂。心中的美好如同夏花走过秋冬,逐渐枯萎。




PS:终于揭秘了。神医圣手沈千秋其实是双重人格,一个人格只能在夜里醒过来,叫沈千夜。
前面那一章,苍郁就是用这个秘密换沈千秋不对小默出手的。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第二十七章 恢复记忆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余华通过侍书的眼睛,越过汗湿的身体看到房屋正中挂着的牌子——飏风镖局。
侍书最后没能挺过那些人的折磨,晕了过去。所以后面的余华就看不见了。

再睁开眼睛,谢飞飏坐在床头。此时的谢飞飏和余华记忆里的有些不同,不是长相,而是感觉。余华思索着,最后得出结论:此时的谢飞飏更锋利,宝剑出鞘锋芒毕露,整个人都发着光,仿佛任何事都不在话下。

谢飞飏见侍书睁开眼睛,愣了一下,接着表情嘲讽地开口:“怎么样。滋味好受吗?”
侍书没有回答,谢飞飏的脸上开始露出不耐。“乖乖听话就不用受这些苦了。”谢飞飏把玩着侍书的头发,语气漫不经心,就像对待一个娈童——哦,确实是对待一个娈童。余华‘想’起来了,谢飞飏说‘自己’就是他向宫宇讨过来玩玩的。

“虽然你的长相和身子都很合我的心意,但是,”谢飞飏语气一转,声音冷冽:“宠物就该有宠物的自觉。宫宇没教过你吗,不要随便对着主人亮爪子。”

谢飞飏说完就走了。余华看着账顶,心里数着侍书滴在枕上的泪珠。
刚才谢飞飏提起宫宇时,余华可以感觉到心里一阵疼。原来是这样啊,余华想起宫宇曾经在自己耳边重复的那些话,终于将这个故事顺过来。

那一天,只是很普通的一天。侍书早晨被少爷骂了一顿,照例被罚去扫院子,地上要一片树叶都看不到。
侍书一边扫,一边在心里打宫宇的小人。下午,不知什么时辰,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抬头,见青石路上站了一个人,侍书下意识对他笑了笑,然后低头继续扫地。
那个人站在逆光处,除了黑影什么也看不清。

一天又要过去,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侍书想着,自己今年十六,再过两年可以跟老爷求一个恩典,给自己配一个姑娘,然后……想着,侍书红了脸。所以,当宫宇破门而入时,侍书脸上就是这样难掩喜色的红艳。
侍书听见声响抬头,瞥见宫宇的表情,当时心里咯噔一声,暗叹,又要挨骂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茶太烫,墨太浓,留了一片树叶,还是扫地的声音太响。侍书叹口气,站起身准备接受少爷的责骂。

然而,这次少爷似乎尤其生气,说出来的话让侍书无法像平时那样包容地笑笑就忘。
少爷这次的怒气是真的,跟平时的不同。侍书害怕了,有些畏缩。这畏缩刺激了宫宇,他扭过侍书的双手,将人扔在床上,然后……(这是一辆隐形车。无证驾驶,全靠脑补。)
然后,侍书只记得很疼,再醒来时,床上已经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这时十九伯来敲门,在门外告诉侍书收拾一下,去一个地方。
十九伯驾着马车穿过半个城,终于停下了,然后,他说,少爷不要他了,将他送给谢镖头,让他好好伺候人家。
侍书直到晚上被谢飞飏压在身下,才明白过来,少爷真的不要自己,将自己送人了。

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少爷不要自己了,侍书从没有想过。可是现在要怎么办?侍书沉浸在这一想法中,甚至忘了反抗。

余华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感受着侍书原本年轻鲜活的心,逐渐伤痕累累。
本来太年轻的生命,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打击,更何况生活没有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侍书逃了,在进入飏风镖局的第二十天,被亵玩后重伤卧床的第七天,那时他刚刚可以下床走两步。那天刚好整个镖局的后院没有什么人。

余华‘回看’这些,想到,这一天,大概就是宫宇回府,发现侍书不见了,然后来找谢飞飏用怀江水道换人的那天吧。

侍书出了城,捡着荒芜不能跑马的路走。他撑了四天,遇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谢飞飏。侍书转身就跑,跑了一段见没人来追,又折了回来。看人还在地上躺着,于是踹了两脚,没反应,又踹了两脚。
之后的事情,就是两个都没有什么进山经验又都受伤的人想尽办法出去。

谢飞飏真的伤的很重,完全不能动。于是侍书找食物,背着他走,休息时才能离他远远的。

“我渴了。”谢飞飏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仿佛现在不能动的那个人不是他。“还不快点。我是被人偷袭伏击,不然那些人怎么可能让我狼狈至此。”
侍书还是淡淡的样子,只是双臂伸直,离的远远地喂了谢飞飏一口水。侍书这个嫌弃的样子刺激了谢飞飏,“要不是因为出来找你……”话只说了一半。谢飞飏的骄傲不容许他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等回去了,我让下人给你准备个单独的院子。”谢飞飏隔着火堆对侍书说。
余华能感觉到侍书那一瞬间肌肉一僵。
“你还想要什么?要什么都可以给你。”
谢飞飏每天晚上都要这么施恩一次,侍书只是不答。

两个人走了三天,十分艰难,度日如年大概就是此时这般的感觉。余华觉得肯定走错了方向,这两个人都是路痴。但是,他没办法说给这两个人听,这些,只是侍书的记忆。

“等回去了,”谢飞飏又开始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往东可以看海,海边有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
侍书觉得海边听起来不错,但是不想和谢飞飏一起去。少爷……不,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去。

“等回去了,我教你练武吧。你的身子骨太弱。”又开始了,余华漫不经心地想,接着一个灵光闪过——谢飞飏就是这时开始喜欢侍书的吗。
可惜余华看不到谢飞飏的表情,因为侍书从来也不看谢飞飏,他只是淡淡地看着远方发呆,或者专注地看路。

当一队黑衣人出现的时候,余华没有吃惊,只是想,终于来了。侍书和谢飞飏肯定逃不掉,但或许可以撑到有人来救。

侍书背着谢飞飏逃了几步,然后滚下山坡,山坡下面就是一条河——他们这一路一直是沿着河走的——总算不是太笨,余华心想。
侍书拽着人游过河,继续跑。
这一段时间余华只听见心一直咚咚咚地跳。其实飏风镖局的人来的很快,但是余华却觉得生死一线,过了很久很久。
兵刃交接的声音如此让人心安,侍书趴在地上喘气,连谢飞飏还在自己背上都没注意。忽然,余华看到一个黑影罩过来,下意识翻身,两个叠在一起的人滚到两边。黑影挥着刀冲谢飞飏而去,侍书几乎什么也没想,就去推谢飞飏,黑影的刀就砍在了侍书的背上。后来发生了什么,有些混乱,余华只知道侍书落水了,漂了很久。

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余华心底叹息,他不想将一个人的过去再过一遍,而且是完全没有自主选择权地被动经历一遍,还如此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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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他怎么了!”苍郁揪着沈千秋的衣领质问,如果不是顾着屋里床上躺着的人,可能就直接动手了。
“我只是将属于自己的拿回来。”沈千秋说得理所当然。
“属于你的?” 苍郁心惊,“你对他做了什么?”沈千秋对医毒方面造诣颇深,又待小默不同与他人不同,他该不会是……
“属于他和我的记忆。凭什么他只记得你而忘了我。”
苍郁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只是如此,还好。

“那他为什么还没醒!”
“到时候自然就醒了。我定不会害他。”沈千秋发现自己越来越讨厌苍郁这幅将默当成自己私有物的样子。
“哼,你不会害他。那是谁给他下的缠情,给他下的烛泪,是谁给他下的化尸粉让他生不如死!”苍郁想起以前种种,心一疼。“呵呵,你确定要让他想起来。”
沈千秋的手攥紧。沉默片刻,转身出去了。
苍郁在床边坐下,看着余华安睡的样子,心下安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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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的期盼没有实现,他没能醒过来从这些记忆中脱离。

侍书醒了。在经历了漫长的黑暗之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沈千秋。

还是这副令人讨厌的样子,余华心想。

然而侍书对沈千秋的第一印象极好——沈千秋拿着手绢细细地为侍书擦汗,见侍书睁开了眼睛,就关切地拿起他的手腕诊脉,最后语气温和地告诉他:无碍。

侍书第一次这么大胆地看着一个人,近似肆无忌惮地打量。这是神仙吗?侍书觉得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落了水,死定了,能救自己的肯定是神仙。
沈千秋细心的医治让侍书心里突然泛出了一股委屈——温暖的房间,仔细的照顾,侍书的脆弱挣扎着要出来。最终还是被压了下去。
或许别人因为善良而照顾你,但是你没有权力利用别人的善良来放纵自己,侍书告诉自己。他想朝这个救了自己的人笑一下,让他不用担心。可是面部表情像是被敲碎了揉在一起,他抬起嘴角,却不知道自己在笑还是在哭。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第二十八章 往事难追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侍书被沈千秋所救,心中对他感激不尽。余华感受到侍书心中的想法,觉得偏见果然蒙蔽扭曲事实。
沈千秋明明冰冷机械地完成着动作,说话也只是声音低点,竟然能被侍书误解成温柔细心体贴。余华已经可以预感到沈千秋赶走侍书时他会多么伤心——爬得越高,摔的越重,这句话在很多方面都适用。

沈千秋或许不是一个体贴善良的人,但对待自己的患者时他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医生。侍书在沈千秋的照顾下很快恢复过来,只一个月就可以下床活动。
刚可以下床,侍书就迫不及待地包揽了铺床叠被洗衣,端茶送水捶腿(呵呵,说顺嘴了,捶腿划掉)——他不习惯心安理得享受别人的照顾,之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迫不得已,现在身体允许就不该继续不劳而获。
这是侍书说给自己的理由。其实,侍书知道,真正的理由只是自己害怕,害怕自己好了,神医就会让自己离开。
这里是他经历风浪之后的停靠,离开了,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侍书不敢想,因为那样的日子里都是黑暗,和往事一样可以吞噬光明的黑暗。他只想留在神医身边,不想,不离。

沈千秋在皱了几次眉之后,就放任了侍书的行为,后来连整理草药、抓药熬药这样的事情也都教给了侍书,毫无压力地从医生转变成了等人伺候的少爷。侍书忙碌起来,心也稍微安定了。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会说话?”
“那我就叫你默吧。你什么时候想离开,随时可以走。”

侍书想告诉救命恩人自己的名字,却又不想说出这个名字。‘默’吗,也不错。
身体好了,心里有扇门却锁上了,那里通向侍书的过去,希望和绝望。

他以为锁上了,就过去了;告别了,就可以重新开始。然而,选择逃避问题的人,是永远都逃不掉的。
日子过得平淡安稳,对侍书;无聊漫长,对余华。

然而,平淡安稳的日子里其实有些不平淡。
侍书发现,太阳落山之后的沈千秋有些……‘奇怪’:他会吩咐自己做一些事情,这还算正常,但是所有他开口提出让自己做的,最后无不狼狈收场;而且侍书总感觉在看到自己狼狈不堪时,沈千秋面无表情下是竭力忍笑——和白天的神医简直……判若两人。
确实不算是同一个人。在一次侍书被捉弄得红了眼睛之后,‘神医’说——他叫沈千夜。

沈千夜,夜里的沈千秋。因为只能出现在夜里,甚至没有人给他取个名字,他自己叫自己沈千夜,忘了当初为何叫这个名字,只是如此称呼自己久了,就不想改了。
原来,沈千秋在白天和夜里的性格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白天的沈千秋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医,而夜里的沈千夜则轻佻好动,甚至可以说是顽劣。

只看轻佻放肆的笑容,确实是顽劣之人。侍书看着他的眼睛——和神医的眼睛完全不同不会让人错认——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孤单和深埋的渴望——这种负面的脆弱的情绪让侍书心底产生共鸣一般,无法忽略。就像自己。
于是侍书每天天黑总会等着沈千夜,听沈千夜说话。每次侍书看着说个不停的沈千夜的眼睛总觉得像看到了一个吃到糖的孩子,让他想笑又心酸。我们所求的都如此简单,却不能实现。

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多愁善感了,像个娘们。侍书回过神,在心里唾弃自己。曾经的苦难遭遇没有让侍书憎恨这个世界,而是增多了同情和柔软。

沈千夜告诉侍书他小时候的趣事,和侍书谈自己以后的憧憬。沈千夜说,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过生日。
‘?’侍书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沈千夜。神医也没有过过生日吗?
而沈千夜似乎总能猜到侍书在想什么。孤独的人也更敏感。
“他呀。当然有很多人上赶着给他过生日,可是他不稀罕,所以,他也没有过过几次生日。”沉默了片刻,沈千夜撒娇道,“默默,我听说过生日的时候要吃长寿面,一根从头到尾不能断的那种。”沈千夜说的时候眼神亮亮的。侍书听着,觉得好笑。“而且吃的时候也不能咬断!”侍书觉得沈千夜就像弟弟,和神医给人的可靠不可及的感觉几乎是两个极端。这样的沈千夜让他觉得安心。

于是侍书为沈千秋和沈千夜准备了长寿面,一共两碗。沈千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一会儿侍书,最后默然吃面;沈千夜则欢喜地举着侍书转了几圈才宝贝一般地捧着面条坐屋顶上去了。
“为什么我觉得这么撑呢。”沈千夜揉着肚子皱着眉,像个撒娇的猫。侍书觉得异常满足。似乎以前的那些不堪都远离了,此时便是永远。

然而,意外总是等在转角。
第一次过生日的沈千夜十分开心,吃完面仍不肯安分,闹着一定要和侍书一起睡,让侍书给他揉肚子消食。侍书在沈千夜保证后半夜回去的情况下,无奈的点头答应了。侍书替沈千夜揉了会儿肚子,然后拍着沈千夜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给他哼着自己记忆里娘亲哼唱过的歌,时间仿佛回到了让人安全的很久以前。两个人就这样睡着了,都睡着了,异常安稳。

第二天一早,侍书被摔在了地上砸醒时,抬头,便看见坐在床上仍旧面无表情的沈千秋。
侍书下意识地想沈千夜没出事吧,然后才回过神想到,现在是白天了,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落。鼻子有些痒,大概是吸进了什么粉末,但是侍书不敢打喷嚏。

沈千秋一直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这面无表情的样子第一次让侍书感到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呢?侍书没有想过。其实,他一直是怕沈千秋的,和其它见过沈千秋的人一样。沈千秋即便行为再谦恭有礼,也抹不去他本性淡漠给人本能上带去的畏惧。

侍书想解释,可是一直不曾在沈千秋面前开过口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这样僵持着。侍书的冷汗湿了衣服。

突然,沈千秋下床朝侍书走来。侍书下意识锁紧脖子。心想终于来了。可是沈千秋只是经过侍书走向门口,然后出去了。
侍书擦掉脸上的汗和……粉末?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侍书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切照旧。
过了一段时间,沈千秋收拾了东西继续往前走。侍书背着自己和神医的行李以及一堆草药及看诊的器具,手忙脚乱地和客栈结了账,追着两袖清风走在前面的沈千秋。

走出一段路,侍书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生命转折的地方,‘烟泷客栈’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笑一样。
以后就一直跟着神医行走江湖治病救人,说不定我也能学会点医术给人看诊。侍书觉得沈千秋走过的路会发光,只要跟在后面踏上去,就不会再有黑暗。

一路走得很清闲,偶尔会停下来救个人,或者途中遇见好的草药就休息一下采了药再走。侍书自进了宫府,就再没有出过门,这一路上所有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稀奇的。因着这个原因,一直沉郁的脸色终于现出了一些少年该有的鲜活。

走到一个小镇,沈千秋停了下来。他不跟侍书解释原因,侍书也不会去问,他只要跟着他就好了,别的都不去想。
这一次沈千秋没有再住客栈,而是直接来到了一个院子前。侍书正打量着这个寂静的巷子,就听见咔嚓一声锁响,沈千秋竟然掏出钥匙开了门锁。原来是在这里有住所,难怪会停下来。

院子的一角有一株紫藤萝,占了整个墙角,厚重青翠的绿让人觉得清凉舒爽。侍书想着,这真是一个好地方。
神医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沈千夜也继续嬉笑打闹,侍书恍惚以为一辈子或许就会这么过去。

然后,苍郁来了。然后,他病了。然后神医不要他了。

那时侍书还不知道苍郁的名字,只是有一天早晨推开院门,门口站着一个人,侍书吓得失态地一声惊叫——苍郁通身的气势和谢飞飏很像——武功很高带着威慑,同时高高在上目下无尘。
还好,不是那个人。侍书舒了一口气,但心情还是低落下来。尤其是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住进了院子里,还总喜欢过来缠着自己——和千夜一样的顽劣,却远没有千夜可爱。
很快侍书就没有心力去计较去讨厌苍郁,因为他发现自己病了,只要别人一碰自己,那里就像针扎一样疼。侍书向沈千秋说自己身体的怪异,沈千秋却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只是疼,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不碰也就不疼了。侍书掩下眼底的失落,这样安慰自己。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第二十九章 一路向下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侍书心中想要离苍郁远远的,这样不被碰到,身体就不会疼。
可是那个叫苍郁的人知道千夜的存在,而且和千夜很聊得来。他在和千夜聊过天之后更加喜欢缠着自己。侍书躲不过,只能用礼貌疏远距离。

只要忍忍就过去了,这个人不可能一直跟在神医身边。侍书如此对自己说。

可是,侍书没有等到苍郁离开,却先听到神医说让自己走。他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和少爷一样不要自己了。侍书恍恍惚惚地想着。
大门在眼前缓缓合上。种着紫藤萝的院子就这样将自己隔绝在外,那里,侍书曾经悄悄在心里将其称之为家。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侍书站在巷子口,看着前面交错纵横的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苍郁似乎说让自己跟着他,侍书记不清,就忘了。
侍书跟在一队人后面,出了小镇。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暂时不想停下来。队伍进了花都,侍书也跟着进了城。
再然后,他就成了药坊的学徒。原来,自己恍惚跟着一篮子草药的味道走到了药坊。

侍书变得比以前更沉默,原来是清冷让人心生怜惜,现在则是压抑着死气让人摇头叹息。

但是侍书任劳任怨的工作态度让师父和老板都很满意。一尘不变的生活可以给人安全感,循环重复会给人一直进行下去的错觉。侍书想要相信这种错觉,他不要生活再出现什么变动。药坊简单枯燥的生活让侍书从麻木逃避中回过神来,渐渐发现,自己不依赖别人,也可以活的不错。
他以前只想着报恩,想着照顾少爷或者神医一辈子,等少爷成了家说不定还能当个总管,或者一直跟着神医自己也可以成为半个医生。他的理想一直很小。如今也是,他只想要继续平平淡淡地当一个学徒。
侍书工作得比以前更认真,他不仅认真完成着师父交代的工作,还细心记下师父的诊断,自己比对病人的病状。

然而,宫宇来了。

宫宇来了,让侍书跟他回家。侍书有些开心,少爷并没有抛弃他。但是,想到宫府,就忍不住想到了飏风镖局,侍书的心猛地一沉,浑身发抖,大声说我不要。
然后……少爷很生气……说了很多话……药坊里的伙计、来买药的客人、街上的路人都看着他们……少爷还在说话……侍书觉得那些视线像毒蛇的杏子,一下一下舔过来,让人浑身寒凉……少爷,还在说话……

少爷还是和以前一样脾气暴躁,唉,真不明白为什么外面的人总是说少爷谦恭有礼进退有度。侍书听不进宫宇一张一合的嘴里说出了些什么,但是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刃,狠狠刺向他,全然不顾他全身鲜血淋漓。
我以为因为自己笨手笨脚不招少爷喜欢,但是从小一起长大,还是有些情分的。没想到,在少爷心里,我原来如此不堪。

有些疼。侍书吸了口气,低头垂眸掩下脸上的神色,不再开口,只是等着,等着最后的结果。

宫宇走了,药房的掌柜就过来告诉侍书让他收拾东西离开,给了一串钱。本来学徒是没有工资的,这是掌柜的好心。侍书伸出双手接过这一串钱,背起学徒帮他收拾的包袱,低头出了药坊。

十九伯说,少爷将你送给了飏风镖局的谢镖头。少爷不要你了。
神医说,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掌柜的说,你走吧。

从上午走到天黑,已经出了花都很远了吧。侍书就地躺下。
你想怎么样呢?侍书心里问。这句话如丝线缠绕,一遍遍回响,直绕得侍书喘不过气来。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我只是想要平静地生活,很难吗?既然你不给,那我也不要了。侍书闭上眼睛。夕阳散发着余热,照在眼皮上暖暖的,侍书却觉得太过了,有些灼疼。往事和压抑的情绪如潮水覆盖过来,侍书不躲了,直直躺在那里,看着它们将自己淹没吞噬。

余华看着侍书躺在草地上,莫名地想起自己应聘进宫家的那一个月——听从命令拔草,等待命令站岗,日复一日重复。生活的环境给了我们很多的枷锁,习惯了,枷锁成了安全感的依附。

侍书花了十几年的时间重复,将跟随效忠少爷当做使命,当做自己生命中唯一的路。可是当这条路走不通时,他便不知所措了。遇见沈千秋,侍书本能地抓住,沈千秋成为他效忠的第二个宫宇——就当那些不堪没有发生过,让自己继续原来的路走下去——却仍然走不通。
当他好不容易在药坊定下了一条新的路,宫宇却来了,将路堵死在开端。生活没有给侍书喘息的机会,推着他往前,他只能朝前,一直向下。

躺了很久,心像是飘荡在海上,不得安宁,却还强撑着继续跳动。很久,侍书以为自己睡着了。梦里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可怜的孩子,哭得这样凄厉,你也有很多伤心的事吗。然而这哭声一直不停,侍书睁开眼睛,摸着草地循着方向找去,竟然在草丛里看到一个破布包裹着的孩子。

你没有地方可去吗?侍书在心里问。我也无处可去。
侍书小心地将孩子抱进怀里,孩子眼睛水亮,看到侍书就不哭了。
侍书笑了。我养你吧。

孩子的嘴唇上还沾着奶水,侍书伸出手指抹了一下,放在鼻尖闻,真的是奶味。难道孩子的父母并没有丢下他的意思?
于是侍书抱着孩子坐在那里等。等到夜深,没有等来人,只等到了一只大黑狗。大黑狗冲侍书低声吠叫。
原来是你,你养的他。侍书一只手抱着孩子,将孩子的脸冲着大狗,另一只手伸出,就这样等着。
大狗警戒了一段时间,似乎在确认侍书无害,或者权衡侍书的武力值。最后,它走过去,头蹭了蹭侍书伸出去的那只手,然后又往前,舔了舔已经睡熟的婴儿。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了。

这并不是一个新的开始,是一份埋葬。
如果我的荒芜的生命还能有用,那就让我倾尽全部的能量供养你吧,或许你能在荒芜上开出一朵明媚的花。

养一个孩子挺贵,只一顿饭,那一掉钱就只剩一枚铜板。侍书摇了摇吃饱了冲他笑的家伙,心想,看来得努力干活才能养得起你。

侍书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写着我想找工作的字,不然怎么刚上街,就有人找上自己问自己要不要做工。来人是一个是十分面善的大爷。侍书只思考了片刻就跟着他走了。
大爷说招工的是大户人家,规矩多,要签契约的。侍书想到宫家,觉得签个五年的工契也是可以的,如果是大户人家,应该不会苛待下人吧。

契约放在桌子上,侍书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拿起契约正想细看,那位大爷却突然出声:“你识字?!”
侍书疑惑他为什么反应如此大,抬头看着老人点了点头。然后便要继续看。可是原本和善的大爷却突然抓住侍书的手按在印泥里,接着就按在了契书上,嘴上说:“招工的契书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好看的。那边急着要人呢。”
话未说完,已经将侍书按了手印的几张纸收进了怀里。然后房间的门开了,几个大汉走进来,让侍书跟他们走。

侍书就算再不谙世事,此时也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眼睛瞥向门,心里盘算着如何想逃。那位老头突然开口说道:“小哥,劝你一句,还是乖乖听话的好,有些皮肉之苦不是你这样的身子可以承受的。何况你还带着孩子。”
孩子。侍书看着怀里安睡的婴儿,自从那天夜里听见他哭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这个孩子哭过,是个乖孩子。叹了口气,侍书跟着大汉们走了。

花都是一个风流多情的地方。这里的护城河傍晚从城内流出去,夕阳下被染上胭脂红,泛着胭脂味的脂香。
然而风流多情却不专情,也最无情。
护城河在城内蜿蜒曲折,圈出一块地方,那里只有两条短街,是姹紫嫣红乱花迷眼。整个花都余下的部分在夜色里静静地蹲坐着,似乎隔着浅浅的水道与那个色彩斑斓的地方对望,不远,也不近。这个地方如同一朵烟花,在日落时盛开,在日出时枯萎,每一日绽放仿佛都是生命的终点。这里,是风月街。
权贵谈起风月街,脸上边露出如回味美酒的妙不可言。平民百姓听到风月街,便遮耳闭目,避之唯恐不及。因为朝廷规定:为奴尚可以赎身,但是一旦落入贱藉,就只能是一辈子的贱藉了。风月街便如同一只张着口的猛兽,随时可以吞噬平民百姓少得可怜的社会地位。
然而,‘那种地方’虽让人不齿,却是谈资最丰富的地方。除了哪个大人家新收了几房小妾,谁家公子又砸了几处摊子,就只有那个地方的流言可以随意编排。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第三十章 司马彧清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风月街的谈资总是最受欢迎,因为无论你说什么,都没人会追究你的罪过。

听说,南风馆新来了一个小倌,样貌上更胜花魁,且琴棋书画皆精,说不定是原来是哪个富商家的少爷呢。
听说,那个新来的花魁还带着个孩子。
你听说了没,南风馆新来的花魁,男的,给富家少爷生了个孩子。
故,流言,流虚。

司马彧清端着一碗豆腐脑,听摊主和隔壁卖烧饼的人说话,差点呛着。
“少爷,男人也能生孩子?!”小厮只有七八岁,愣头愣脑的十分可爱。
司马彧清刚咽下一口豆腐脑,听到小厮的话,一阵咳嗽。这时,一只手大力拍上他的背,与其说是顺气,不如说是手的主人想要出气。

“流言,不实。”手的主人开口,“这些话,你听听就好,切不可当真。”小厮敬畏地看着他,一个劲点头。
司马彧清终于缓过气,转头抱怨道:“何远途,我哪里惹你了,这么死命地拍小爷。”

何远途,也就是刚才帮司马彧清顺气的青年,却端起茶碗,沉默不语。
司马彧清瞪了他半天。“你最好赶紧吃完,侯爷还在等你回去复命。如果让他知道你特意绕道,只为了来吃这个东西,呵呵……”
最后两个字含着千言万语,让司马彧清浑身一颤。

回到家,去书房给父亲复了命,司马彧清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白天听到的流言却像生了根一般,从脑子里拔不掉。
“流言,不实”。司马彧清怪腔怪调地学着何远途的话。

突然,司马彧清一个翻身坐起来。“流言不实,查之为信。”司马彧清语气严肃,却笑得奸诈,“小爷是去查实流言的,不然这样荒唐的言论流传起来,可是要影响我朝天威的。”
套好鞋子,司马彧清轻手轻脚出了房间。走到院墙边,一个翻身,出去了——翻墙出去了。

这是侍书来到南风馆的第四天。
老板见他不像以前来的那些人那样要死要活的,就对他好了半分。又见他收拾干净样貌甚好,又对他好了半分。再见他琴棋书画都会一些,老板拍掌一笑,道:“我竟然捡了个宝。”
于是侍书穿着青色儒衫,每天南风馆开门的时候去舞台边上坐着弹琴。这件青衫将侍书从脖子包到脚,对比了一下其它人的薄纱,侍书很是珍惜这身衣服,只是腰收得太紧——人要知足,侍书如此想。

只三天,南风馆新来了个美貌的小倌这件事便传遍了整条风月街,并且过了护城河,传到花都的小街小巷。老板打发了又一个扯着他袖子问侍书消息的人,笑得合不拢嘴,心里觉得这是今年最划算的买卖。
转头看着舞台边垂眸乖巧的少年,老板心里盘算着,再过两天就可以卖个好价钱了。仿佛看到成堆的银子砸下来,老板脸上的表情都梦幻了。

司马彧清约了几个遛狗斗鸡的朋友在华灯初上时来到了南风馆门口。扫了一眼门头牌匾上的字和竹制的围栏,心里不禁对这里高看了一分,倒有几分风雅的味道。

大厅是打通了二楼的,所以空间格外宽敞。大厅正中间就是占了四分之一面积的舞台,舞台旁边陪了个小的配乐台子。司马彧清进入大厅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乐台那里低头弹琴的侍书。
这里即便装饰得再附庸风雅,来这里的人身上都有一种浮躁,而那个少年却干净地格格不入,微蹙的眉头,眼睛里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愁苦。

司马彧清跟着朋友在大厅里找了个座位坐下。
本来是冲着流言来的,来了却不想打听了,那个流言一听就不实,于是没了初时的兴趣。
几个人点了酒菜,看着节目,聊着天,也很惬意。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酒楼,只想要吃酒聊天,何必多花那么多的银子来这里。夜色渐深的时候,四周便像凭空冒出了一种躁动淫迷的气息。司马彧清皱紧了眉,准备招呼几个朋友起身离开。

“哐当!”一声,大厅里突然的响声让人下意识转头去看,见声音是从乐台那里传来的,顿时都兴致勃勃起来。
“我今天就要他陪!”一个满身金银的男人扭住侍书的手腕,老板在旁边拉着。
“张老板,张老板,您快松手,解语可受不得您这样的力气。”老板终于将侍书的手腕抢救下来。
老板口中的张老板直勾勾盯着侍书看,“叫做解语是吗。好名字。”(不要吐槽我,这句话出来的顺其自然,作者也是受害者~~~~)

老板将侍书护到身后,安抚那个张老板道:“他才来呢,还需要调教,等调教好了,自然您说陪多久就陪多久,您想要他怎么陪就怎么陪。”
张老板被这个糖甜了一会儿,但是眼下仍不甘心。
“那就让他过去陪我喝一杯。”这个要求不过分,老板就推着侍书到张老板那一桌,陪着喝了一杯酒。
侍书全程低头没有说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巧极了。老板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回去继续弹琴。这个插曲在风月场所,根本不算什么。

司马彧清一直看着侍书,看着他的乖巧顺从,看到他做回座位时几不可见的微微发抖。
“原来还不是心如死灰。还会害怕。”司马彧清自言自语道。“这里说不定还有什么隐情呢。”想着,司马彧清觉得有意思起来。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乐趣,整天上朝或者给父亲办差,自己早晚无聊死。
于是,司马彧清和朋友道了别,又折回南风馆,根据下人的谈话推测出侍书的房间,翻窗户跳了进去。

这间房和别的房间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向阳,算是老板对侍书识趣给的特殊优待。白天侍书自己照顾孩子,晚上,将孩子哄睡了,就让大黑看着。
而,司马彧清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弱点——他,怕狗。
于是,司马彧清翻出进去的时候……

所以,侍书一推开房间的门,就看到大黑咬着一个贵公子样的人的裤子,那个人双手抱着房梁,不时朝下看一眼,一脸苦相。
侍书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屋里这个人的样子实在太滑稽了。
“啪啪。”两个拍掌声唤回大黑。侍书脸上还带着没有完全收回去的笑意。

司马彧清在确定那只狗不会突然扑过来之后,终于站稳身体,向房间的主人行礼。
“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司马彧清自我介绍完补充道。
侍书摇摇头,让出门口的位置,示意他可以走了。

司马彧清将入室偷香的无赖样子学了个十成十。他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沉吟片刻开口道:“你就是最近大家常说起的那个小倌。”不是问句,是司马彧清自己的总结,房间的床上睡着一个孩子,这可不是常见的,尤其在南风馆。心想,此行也算找到了流言真相,算得上不虚此行。

“你如何来到南风馆的。是自愿的还是被逼迫?”说完也不给人回答的机会,又接着道:“你带着个孩子,又会弹琴,怎么会自愿卖身这里。孩子看起来也无病无灾,流言传出时间不长,应该不是为了给孩子治病卖身过来。”

“你不是花都人。”司马彧清突然看向侍书,眼神锋利,侍书一愣,下意识点头。司马彧清又转回身继续自己的推理。
“你不是花都人,又带着孩子。是无以度日,然后被人招工骗进来的。”侍书又下意识点头。

司马彧清见侍书点头,表情一换,不再是之前洞察秋毫,锐利逼人的样子,笑得像个……傻子。侍书默默把最后两个字擦掉。
“你别怕。既然我知道你是被骗进来的,就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放心,我会帮你的。”

侍书看着眼前这个半大不小的少年,眉宇间阳光英气,勾唇笑了。如果以后自己养的孩子也能长成这样,那就好了。想到此,笑容更真挚了些。

司马彧清见侍书笑了,以为他是感激自己的诺言,当即踌躇满志,恨不得现在就救这对可怜的父子(?)脱离苦海。
“你等着,我会尽快回来接你!”说完,飞身翻窗出去了。

侍书看看自己身边的门,摇摇头。他并没有将少年的话当真。不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就不会失望。

豪气云天的司马小将军回到家,立刻设计了替侍书脱离苦海的步骤。靠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司马彧清想,像侍书这样的人不知几何,自己救了一个,又会有其它的人落入这种境地。
要怎么办呢?司马彧清觉得,最好能明确风月街的户籍,让每个人的来路都有据可查,虽说不能完全杜绝有人被拐卖,但是肯定能减少此类事情的发生。想到百十少男少女感激自己的壮举,司马彧清觉得动力十足,恨不得立刻写折上报,马上为风月街完善登记。

这其实只是一个局外人一个局中人被利用的故事,不过这个故事间接导致了局外人的悲剧。

定北侯在司马彧清还没有回府的时候,就接到汇报说司马彧清迷恋上了一个风月街的小倌,还准备为他赎身。
定北侯当晚等着儿子来跟自己坦白,却没有等到在自己书房踌躇满志的儿子。
第二天天刚亮,司马彧清就等不及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父亲。侯爷只问了一句,“你做这一切,是为了那个叫做解语的小倌?”
司马彧清没有多想,点头道是。侯爷一气之下要将他禁足。
对司马彧清来说,这禁足来得莫名其妙,于是据理力争。侯爷气得拍碎了桌案,司马彧清也负气离家。
当天,整个花都传出司马小将军为了娶一个小倌,不惜与定北侯决裂。

这个局背后的深意是什么,有怎样的发展与侍书并无关系。那个信誓旦旦说要救他出去的少年没有再来过,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从开始就没有信过。
但是传遍花都的流言将南风馆的这个小倌推到了风口浪尖。老板并不在意流言的真假,能太高侍书的身价就够了。
于是,原本准备过几天就出售的侍书被他捧着,束之高阁。他要吊足了客人的胃口,再卖一个好价钱。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第三十一章 侍书之死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在南风馆里每日都过得战战兢兢,明知道头上悬着一把刀,却不知道那把刀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不得不时时刻刻提着心神。
侍书不知道自己哪天会被推到舞台中央,被卖给出价最高的人,心也一直悬着。
好在孩子很可爱,只要看见他,那些不安就消散了;孩子一直笑,看得侍书心都软了,只觉得捡起他是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孩子长得很好看,大眼睛十分有神,一刻也闲不住地乱转,每次都能在侍书进入房间的时候第一时间锁定他,然后伸直双臂要抱抱。
将孩子抱在怀里,侍书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虽然侍书从来不将孩子抱出去,但是拦不住其它人好奇过来看新鲜。每日上午闲着的时候,总有人过来闹闹孩子。孩子很乖,对谁都笑。
侍书前天得了老板的赏,也算不得赏:一根玉簪子,掉在地上摔成两段,老板准备要扔,侍书就讨了过来。很普通的东西,或许还不值南风馆的一壶酒钱。侍书却喜欢异常。他将孩子抱回来这么久,只是养着,没有送见面礼,也没有取名字。
问老板借了工具,侍书将簪子断了的那一头磨平,虽然短了一截,但是给小孩子却正好。慢慢在一端雕出一朵祥云,另一面刻上一个‘舒’字。

“以后就叫你舒云。不跟我姓。你长大了想姓什么都随你。”侍书将小簪子拿到舒云面前,看着孩子的眼睛里倒影着自己的样子,伸手摸摸了柔软的短发。“等你长大了就可以用了。”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等有钱了,再给你换一件值钱的。”侍书逗得舒云咯咯直笑,“现在啊,主要是要喂饱你。”

“吆,原来你会说话啊。大家都还以为你是哑巴呢。”一个男人妖妖娆娆地靠门站着,嫌弃地扫了一眼抱着孩子坐在门口晒太阳的侍书,接着道:“就你最闲,大家晚上都还要接客呢。”长袖一甩,一股水粉的味道,侍书悄悄遮住舒云的脸。
侍书的待遇让很多人嫉妒,这样的冷嘲热讽很平常,并且侍书觉得他们这些做法实在算是温和的,只要不牵扯到舒云,对他来说都可以忍受。
“今天有个大夫来给画骨看病,你去伺候着。”说完转身就走了,仿佛一刻也待不下去。

画骨是南风馆的老人,在馆里待了已有十年。开始很多人冲着他的容貌来的,后来虽然年纪大了,但仍有些熟客喜欢找他聊天。可惜,一年前人病了,就没人再点他了。好在他还有些积蓄,只是虽然不断地请医生,却仍旧治不好。时间久了,画骨的病也被传出去,惹了好些人来挑战这个‘不治之症’,画骨因此病的更加严重,却仍没有拒绝过任何医生来医治,他不希望就此放弃仍抱着一线希望。
侍书刚来就听到了的画骨的事情。每次有大夫来,老板总是让人去跟着照顾,侍书来了之后,被老板点名的人就会像今天那个男人一样,过来支使侍书。

侍书将舒云抱进屋子放在床上哄好,锁了门出去。他到画骨屋前的时候,大夫已经在那里了。
一间不大的房间,光线昏暗,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人躺着,一个人坐在床边。侍书默默走过去帮画骨靠坐起来。然后准备帮大夫将放在桌子上的脉枕拿过来。手伸出去,却扑了个空,脉枕已经被大夫抢到手里。侍书抬头,发现来人竟然是沈千秋。
转身逃跑的想法还没有生出来,侍书就被沈千秋脸上明显的厌恶定在了当场,那样的眼神让侍书觉得自己正以最不堪的姿态游街示众。

“自甘堕落。”沈千秋将视线挪开,然后一挥衣袖,一阵掌风将侍书推了出去。“滚。这是对你的惩罚。”
侍书在门口僵立了一会儿,然后收拾好心情回到自己的房间。舒云还在睡。还好,不必让他看到自己这副低沉的样子。

南风馆今天并不太平,有人被客人从房间里扔了出来,之后客人也不等老板过去,就匆匆跑了。众人因好奇凑过去看,却突然传出尖叫,接着就是一哄而散。侍书只在众人纷纷夺门而出的时候抬了个头。
老板过去远远看了一眼,就让人将人扔出去,扔的远远的。

“他先前去过解语那里。”有一个少年遥遥指着侍书,侍书这才发现要被扔出去的是上午来叫自己的那个人。
老板眉毛拧得更紧,说了声晦气,就让个人回自己房间关门等着,都不许出来。
侍书此时才意识到出大事了,联想到众人的反应,莫非……侍书立刻往后院冲去。

不要有事,舒云,不要有事。

侍书推开房门,大床上薄被包着的舒云正沉沉睡着,呼吸平稳,脸上有两个可爱的红晕。
侍书舒了一口气,将孩子抱在怀里。但是当侍书的脸碰到舒云时,那颗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发烧了。

“别怕,别怕。”侍书头一次这么镇静,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夺去了心神。

门外已经没有人了,他看见有人逐一给各个房间上锁。
出不去,就没救了。
侍书将门从里面锁上,然后抱着舒云翻窗出去。这里仍是在南风馆内,原本有人守着,此时却因前厅的混乱,被调走了。
侍书系好袍角,向着门口往外跑,守在外门的两个人原本懒散地靠在墙上闲聊,侍书冲出去时,他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在别处或许这一瞬的愣神没什么,但是这里是风月街,此时是最热闹的时候。侍书冲到街上,那两个人就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追了。

侍书对花都并不熟悉,他所知道的唯一有大夫的地方就是药坊。
敲门声在半夜里急促慌张,让人心无端高悬着。
“什么事!”门终于开了。
“求求你,你快看看他。他发烧了。”侍书连忙将孩子递过去。
大夫愣了一下,看见侍书的脸,一愣,“是你?”
“你会说话?”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就要关门。
“不要,求求你,你救救他。他发烧了。他只是个孩子。”
老大夫低头看了一眼双颊通红的孩子,有一丝不忍,放开门,接过孩子。
半晌,老大夫怒道:“你确定他只是发烧!滚出去!滚!你是想害死我吗!”
侍书伸手去挡要关上的门,门板撞在手臂上,发出一声闷响。侍书还在苦苦哀求。他还这么小,不应该的。
老大夫没有料到这种情况,看着侍书要哭不哭的样子,有些心软,“这是天花,治不了的。你还是早些扔了他吧,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幸免。”
侍书的身体僵住了,再回神,门已经关上了。

他抱着孩子蜷缩在门口,除了这里,他已经想不到其它地方了。南风馆的人也可能随时会追来,老板对自己报了那么大的期待,无论如何不会善罢甘休的。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了一夜。第二天,早该开门的大夫却闭门不出,侍书见路上人渐渐多起来,不敢再待下去。这时,门缝里塞出来一张纸。“你可以按这个药方试试。别的办法我也没有了。”
侍书接过药方,对着大门鞠了一躬,抱着孩子小跑着走了。
没有钱,没有吃的,也没有药。南风馆的人随时会追过来。舒云也不能等了。
侍书想到了沈千秋,他一定能救舒云。可是他昨天傍晚的时候离开了南风馆,现在在哪里?突然想起沈千秋推开自己时说的话,‘这是对你的惩罚’。惩罚?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
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少爷。
少爷不会帮我的。侍书再次否定自己的想法。但是看着呼吸都带上热气的舒云,侍书还是决定去试一试。即便讨厌自己,毕竟也一起长大,相识了十几年。
他认识宫家的标记。可是花都巨大,不是知道标记是什么就可以找到的。侍书小心翼翼地问路,终于在中午之前找到了带有宫家标记的一家玉石铺子。

侍书整理好头发和衣服,将舒云的脸遮盖在衣袖下。
“掌柜的,我是……”侍书端起架子开口,还没说话,就被打断。
“你,”掌柜的上下打量侍书,“你是侍书公子吧。”
“你不用吃惊,少爷将你的画像发给了宫家名下所有的铺子,估计所有的掌柜和伙计都认识你。”
侍书攥紧拳头,心下紧张。

“少爷说了,看到你就轰出去,越远越好。”掌柜的讪笑,“真不还意思,你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侍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本来就不该抱有这样的奢望的,侍书扯起嘴角笑了。
舒云,对不起,我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如果,你,撑不过来。别怕,我会去陪你。

侍书用身上的衣服换了一碗米汤,喂了舒云后当天就出城了。他记得草药的样子,也陪着沈千秋采过。或许还有希望。
还有希望,或许。

“小孩子发起病来真快。”侍书靠坐在破庙里,看着舒云满身的红疹,笑着逗他,“你怎么这么乖,这样都不哭。”
舒云啊啊叫了两声,像是回应侍书的话。侍书小心握住他的小手。
“你那天是故意的吗,知道我在附近,故意叫我过去的?”侍书轻轻摇着舒云,小家伙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
“你真不会选人,选了个最没用的。”侍书坐不住了,就侧身躺了下去,“还好我现在浑身热的很,不然你该受冻了。”将舒云往怀里搂了搂,一只手轻轻拍在包着舒云的被子上。
“睡吧,别睁着眼睛了。睡吧。”侍书轻轻的说,“我们一起睡,睡着了就不疼了。”

破庙里安静下来,仅剩下平稳的呼吸声,一重一轻,交错在一起,让人心暖。
“啊,忘了,走的时候太着急忘了将玉簪子带出来。”侍书觉得有些可惜,这是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养父给孩子唯一的东西,却忘了。“对不起,对不起……”声音渐渐低下去。

破庙里那道较轻的呼吸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侍书以为自己快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你说的惩罚应该是这个吧。”
“虽然你没有害舒云,我却不得不恨你。”
然而恨又能怎么样呢。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

侍书现在的样子,就是余华刚来时候的样子,只是身上的衣服完整些。
侍书强撑着走出去,将舒云埋在庙外的一棵桃树下。
“下辈子投个好胎。”侍书拍了拍那个鼓鼓的坟包,就像以前安抚舒云时那样。“我回去把簪子拿回来给你,然后就来陪你。别怕。”
浑身的骨节都被敲碎了一样,逐渐使不上力。原本一天的路程,侍书走了一个星期。
老板的人还是心善的,他只是踢了侍书几脚,唾了几口,骂了几句,最后还把簪子扔给了他。侍书笑着道谢,又开始慢慢往城西破庙去。后来实在走不动了,就倒在地上睡一会儿,却挡了别人的路。被挡道的人送完货,见侍书还躺在那里,就问他有什么想吃的吗。
侍书想了一会儿,说自己什么也不想吃,只想去一个地方,可以送他吗。那两个人就将他抬到了破庙,放到稻草上。

——————————

余华终于睁开了眼睛。苍郁和沈千秋都在,一个坐在床沿上,一个坐在椅子上。
余华一直看着沈千秋,看了很久,终于开口说,“我想过杀了你。”

——————————
苍郁带着余华回到龙游山上。日子在苍郁打滚卖萌中过得飞快。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余华问。不然为何我会觉得如此熟悉。
“嗯。”苍郁笑了,带着宠溺,“认识,在,很久以前。”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第三十二章 补充(故事脉络)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这个故事的剧情大纲。为了防止有些人看得云里雾里的,这里附上顺时间线大纲。(希望我没有写得太混乱。)

侍书原本也是一个富家少爷,小时候还和宫宇一起玩耍,但是侍书家道没落了,侍书他爹将儿子托付给好友照顾。宫家家主就将侍书和自己的儿子养在一起,让他读书识字,学画练琴,取名侍书。

小时候宫宇当侍书是玩伴,长大了当侍书是友人,逐渐分担宫家的商务之后,侍书就成了宫宇的小厮。年少轻狂,眼高于顶,自以为高人一等而已。

侍书是个心善的好孩子,他知道自己家道中落,没有心高气傲怨天尤人,而是对宫家充满了感激,一心对少爷好,想着报答。侍书性格憨厚,单纯可爱,很讨人喜欢。宫宇很喜欢侍书,但是侍书待他与别人并无不同,只是多了对待少爷的恭敬和恩人的顺从。这令宫宇生气,于是时常处罚侍书,派他去做一些打扫清洗等的粗活。

渐渐的,侍书出落得挺拔俊秀,身姿风流,引得宫宇梦中惦记。清晨发现下身的异样令宫宇厌恶——堂堂宫家长子,怎么会喜欢上那么一个低贱的人。于是疏远侍书。

不想,飏风镖局的谢飞飏来家中做客,一眼看到庭院中洒扫的侍书,心动不已,竟然向宫宇开口要人。
宫宇气愤。你这个浪荡的**,时时刻刻都在勾引人。于是去质问侍书,争吵,然后一怒之下将侍书强要了。第二天一早发现侍书伤痕累累,临阵脱逃。
等宫宇不再逃避回到家中,谢飞飏已经将侍书带走了,收为娈童。起初谢飞飏好好对待,但是侍书不会讨人欢心,一直冷暴力反抗,最后谢飞飏生气,将侍书赏给手下亵玩。侍书重伤卧病在床半月左右。

此时宫宇来讨要侍书,许诺怀江水道,谢飞飏为利所惑,便要将侍书归还,但是将归期定在一月之后,想着到时候侍书的伤也该好全了。

侍书在此期间逃跑,谢飞飏追拿,入山林,谢飞飏被仇家刺伤,侍书亲自照顾。谢飞飏感动,许诺给侍书富贵,侍书不要。谢飞飏被拒绝心头火气,勾起一边嘴角,嘲笑道道,真是给脸不要脸的**货色,怎么,不想要富贵,难道你还要当个低贱的仆人。
我可以自食其力。
拿什么自食其力,躺平给人草吗。
侍书脸色苍白,不再说话。
谢飞飏说完就后悔了,却绝不会低下头认错,尤其是给一个娈童认错。

出山需要时间,谢飞飏的武功尽失,身体不能动,全靠侍书背着。看着侍书从额头滑落汗,谢飞飏想,我不会将你还给宫宇的,我会给你富贵的生活。

但是这个诺言并没有来的及兑现。出山时,仇人围堵,侍书替谢飞飏挡住了刀,背上被砍了三刀,刀刀见骨,之后滚入河中,只留下水面上一袭染血的衣袍。宫宇和谢飞飏再起冲突,不再往来,各自寻找侍书。

侍书顺流而下,被游医的神医圣手沈千秋救起。可以起身的侍书不言不语,给沈千秋当药童。因侍书一直不开口,沈千秋给侍书起名‘默’。沈千秋是君子剑沈羽之子,晓剑山庄少主,拜入医谷学医,学成后游医天下。

神医沈千秋双重人格,夜晚的他顽劣好动,经常逗弄侍书。沈千秋早晨起床时看见侍书在自己床上,自觉厌恶非常。自此自以为逐渐讨厌侍书。
侍书不解释,沈千秋认定侍书是媚主之人。怒极,给侍书下了缠情——动了情欲时五脏六腑如刀绞,痛苦非常。

沈千秋的师弟苍郁来找沈千秋,他见从来独来独往的沈千秋身边竟然多了一个人,很好奇,于是故意缠着侍书。沈千秋见苍郁和侍书的互动,心头火起,又给侍书下了烛泪——全身上下,只要触碰外物就火炙。侍书仍默默受了。

苍郁不知侍书被下了烛泪,仍喜欢缠着侍书。沈千秋见此冷笑,直接将侍书驱离,让他再也不要靠近自己。侍书离开。
苍郁想要带侍书离开,侍书不愿。苍郁因需赶去参加师父寿宴,只能暂时抛下侍书。

侍书在药房帮工,本来也是平静度日,却不想宫宇找来,要侍书跟他回去,被拒,宫宇气急,口不择言道出侍书过往,并极尽羞辱之意。自此药房及街坊四邻皆避开侍书。

侍书心中大恸,失去生活的希望,渐渐生了死志。出城,在城外草丛捡到了一个孩子和守在襁褓边的一只狗,不再寻死。又三人生活急需银两,被骗卖身青楼。
侍书苦笑,终于这样了。其实,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侍书的容貌,在青楼里的日子并不难过,还结交了定北侯府的司马彧清。有朋友,有需要照顾的孩子,还有一条可爱的宠物,侍书觉得生活如此也不错。

不想沈千秋再次出现,对侍书厌恶至极,给侍书下了全身溃烂的药。不巧孩子此时染病,青楼里又发现天花要锁楼隔离。侍书为了救治孩子逃出青楼。他四处求救无门,孩子也但是没有熬过去。侍书万念俱灰,躺到城西破庙等死。
余华来了,侍书的身体于是仍是半死不活的。大黑狗和余华一起努力,就这么拖着一口气。

宫宇自在药店大骂侍书之后,又躲开了,借着江南生意的借口,不敢再见侍书。遇见谢飞飏,谢飞飏探听到侍书没死,在花都药坊,于是连夜启程。宫宇大惊,急忙也启程赶往花都。此时已经过去一个月,时间总是在不经意时流逝的飞快。

两人到达花都,侍书已经被赶了出去。宫宇在花都也有商铺,比谢飞飏更加消息灵通,辗转打听到人被赶出去后在城西出现过,宫宇急忙赶往城西破庙,没见到侍书,只在山下见到一个死人,踹伤了一只黑狗。

谢飞飏进了花都就无法可想,他没有宫宇的势力,打听起消息不如宫宇方便,于是一直缀在宫宇身后。宫宇下了城西破庙,他没有上去,只在山脚见到了一人一狗,见到宫宇气愤伤人,偶发怜悯,随手扔给侍书一瓶护心丹。

余华吞下护心丹,终于可以挪动,于是带着大黑出山,想找到村落,向人求救。
苍郁找到了侍书,尽心照顾他,直到他好起来。侍书身上的伤好了,却什么也不记得了,成了傻子。苍郁想,这样也好,那些不好的东西都忘了吧。
沈千秋来了,苍郁和他打了一架,沈千秋在苍郁的魔教山脚下住了下来。发现自己的另一重人格,也因此受伤,在侍书去宫家的时候回了医谷养伤。

苍郁对侍书很好。但是侍书突然想起了一些东西,记起宫宇,想要回江南宫家。苍郁因得了师父嘱托,此时需去一趟关外,只能悄悄将侍书易容后送到宫家。
侍书在宫宇处寻回幼时金锁,和苍郁离开,被发现了身份。

宫宇和谢飞飏知道侍书的身份,要抢人,攻上魔教。
苍郁在关外之行中受了伤,伤势未愈就因担心侍书去了江南宫家,因此不敌谢飞飏等人合攻,被打下山崖,侍书被谢飞飏和宫宇带走。
侍书心中恨两个人,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谢飞飏小心伺候,发怒威胁,都没有用。沈千秋突然出现,以神医身份救治侍书,问侍书是否记得两人之间事,侍书不言。

谢飞飏发现侍书就是城西破庙下见到的那个濒死之人,了解他曾经经历了多少痛苦,认识到侍书可能已经深爱苍郁了,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于是选择放手离开。
宫宇也知道了,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走近侍书心中,于是选择将人囚禁在身边,不妄想得到他的心。

沈千秋替侍书制造性命垂危之象,(每天晒太阳的那个伏笔。)宫宇无法,最后只能放了侍书。
侍书被沈千秋接回,沈千秋为了让侍书记起自己,给侍书药浴,帮他找回了记忆。
苍郁带侍书隐居医谷。
宫宇和谢飞飏每年玉兰花开的时候来医谷门口,也见不到侍书,只是静静待一天。
————————————
在这里解释一下每个人的感情,不是全无逻辑的见一面就爱上的,应该不算是万人迷受吧。

——宫宇。

少爷是第一个喜欢侍书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侍书从小软软的好欺负,少爷接受家族的精英教育,侍书是可以汲取温暖的所在。后来少爷越来越喜欢侍书,但是侍书对他的感情却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当成少爷,所以少爷在不明白为什么的时候就因为这一点时常生气,主要表现为罚侍书去做粗活。
后来和侍书发生关系,也没有及时正视自己的感情,而是选择逃避。其实他心里一直以为侍书是他的,这个想法坚定不移。
侍书受伤流落花都,少爷在医馆找到他的时候,少爷正逐渐认识到一个现实:侍书可能不是他的了;但是这一点跟以前根深蒂固的想法相反,所以少爷一直不肯接受。因此出现少爷在医馆里辱骂侍书,他只是因为太过害怕,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的恐惧而已。却有潜意识里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再次逃了。没想到再次找到侍书时已经物是人非。

——谢飞飏。

谢飞飏是第二个爱上侍书的,他爱的没有少爷深,也没有少爷纠结。庭院里的惊鸿一瞥,他就将人掳回去了。侍书恰好是他的理想型。他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但也只是喜欢。所以在侍书惹他生气的时候,他将人赏给手下亵玩;在宫宇想要将人换回去时,他同意了。
但是,经历了一段同生共死,他也爱上了侍书。当谢镖头失去了赖以为傲的武功流落荒山时,侍书帮助的,不是飏风镖局的镖头,而只是谢飞飏这个人而已。此时,谢飞飏发现了侍书的纯粹,这种不被世俗污染的美好让谢镖头沦陷了。他想对侍书好,但是侍书却果断拒绝了。这里谢飞飏和宫宇不同,他虽然也生气,也口出恶言,但是没有想过逃避。可惜,世事弄人,他没机会带侍书回去,也没有像宫宇那样及时找到侍书。等他再见侍书时,那个人已经变成了余华。

——沈千秋。

沈千秋是第三个爱上侍书的。他救起了奄奄一息的侍书。救人不是因为他心善,只是因为侍书快死了,命悬一线,这是他没有挑战过的,于是将侍书捞起来救活。好了的侍书想报答救命之恩,不吵不闹地干活,这恰好是沈千秋可以容忍身边有一个人的底线,于是侍书就被沈千秋留了下来。
沈千秋双重人格,夜里的沈千秋先是觉得身边终于有一个人了,可以逗弄,多好玩,于是和侍书接触很多。因此侍书才知道沈千秋的生日,才能给救命恩人庆祝生日。这次只是让沈千秋第一次觉得温暖,但是却让夜里的沈千秋感触更多,第一次有人将他的话记在心里,第一次有人给他庆祝生日,不再是因为他只能夜晚出现而嫌弃忽视他。于是,沈千夜爱上了侍书。
他们毕竟是同一个人,沈千夜爱上侍书之后,沈千秋也觉得侍书不同,只是不显。他因为嫉妒和生气给侍书下药——这一点并不奇怪,一方面他本来就不是好人,他救人只是因为那个人的病不好治,他没救的人更多,但是那些人也没死,所以江湖没有传出他不好的名声。
后来苍郁因为想要阻止他杀侍书,说出了他双重人格的事,他和夜晚的人格融合了,才具备了正常的七情六欲。但是覆水难收,侍书已经不可能是他的了。

——苍郁。

苍郁爱上侍书,是在余华附身以后。他开始也只是觉得侍书不吭声挺好玩,而且沈千夜喜欢,更让他好奇。后来见沈千秋对侍书不好,就想要带他离开,这是也只是有好感。不然苍郁也不会因为要参加师父生日宴会而丢下侍书走了,以他的性格他会将人掳走的,而不会因为侍书摇头就尊重人家意见。后来在小巷里见到余华那么可怜,只那一眼就爱上了,爱上了余华——这里面有其它原因(嗯,因为他们是CP——这个理由是不是很强大。)

——余华。

所以,最后关于余华。他开始的时候还会想着要去做任务,想着找扳指、佩剑、手帕、簪子,但是和苍郁在一起之后这个想法逐渐就淡了,他对其它人无感。

——侍书。

他很无辜,只是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以上。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第三十三章 疑点重重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潘医生好。”
“潘医生下班啦。”
“潘医生你今天的衬衫真好看。”
“潘医生……你笑得好美……”——**粉不解释。

……

这里是锦江私立医院,潘岳明一路微笑着跟每一个向自己打招呼的人点头,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走出了大门。

十年前潘岳明是锦江的一位外科大夫,现在是外科主任。每天/朝九晚四,加上普通的外科手术不需要他出手,所以生活很轻松。

因为有一张帅气的脸,和一副模特身材,被医院所有女性员工甚至患者奉为男神。配上他一直礼貌得体的笑容,宽容的态度以及绅士的作风,其粉丝忠臣度简直媲美偶像明星的**粉。

***

开着车,将医院的噪杂抛在脑后,心跳终于平复下来。潘岳明解下领带,摘掉眼镜,原本温和的面容竟然有些狂野的气质,虽然脸上还是那个笑容,但是这个笑容却无端让人觉得危险。

“喂,妈。”潘岳明带上耳机,接通一直在响的手机。是潘母打来的电话。潘母从一年多以前就开始催潘岳明结婚。32岁了,该给她添个孙子了,亲孙子。

“工作很顺利。我会注意身体的。您放心。”
“这件事情并不着急。而且会对小洛影响不好。小洛还小,我想再等等。”
“嗯。”
“嗯。”
“这周末……”
“好吧,我这周末带小洛回家吃饭。”
“嗯,您不用特意准备什么菜,随便做点就好了。”
“那就樱桃肉吧,小洛喜欢。别做太甜,他最近血糖偏高。”
“知道了。我会注意身体的,您和爸也是。”
“好的,周末见。”
“不了,我想等小洛成年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就这样,下次聊。”

车子下了高速,进入郊区,随着车行向前,两边的树木逐渐遮蔽天空,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投下来,斑驳光影落在路上,沉淀了时光。

潘岳明最后将车停在了一个铁门前。这栋别墅就是他和潘小洛的家。

车刚停稳,潘岳明正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去开门,一个人影已经从别墅里冲了出来。潘岳明笑了,看着那个身
影走到门边输入密码,然后掏出钥匙打开古老的钢锁,拉开门栓,推开铁门。

小洛将铁门推开到可容许一辆车通过的宽度就立刻朝车门冲过去,潘岳明及时打开车门,接住朝自己扑过来的男孩。笑着说,“怎么,这么想我,一会儿都等不及了。”

男孩原本白皙的脸瞬间通红,抬头捧住潘岳明的脸郑重地说道:“我不是很想你。”清澈的眼睛里有些哀伤,有些委屈,“是非常想你。”然后又将自己挤进潘岳明的怀里,“你不在的时候我害怕。”声音闷闷的。

潘岳明的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家里很安全,不用害怕。”手一下一下拍着男孩的背,带着安抚人心的节奏。
“如果无聊可以出来转转。”

话音刚落,男孩剧烈的摇头,“不出去,没有你,不出去。”

“好,不出去。”潘岳明将男孩抱在腿上坐好,放宽座位,将车开进车库。“这个周末我们去爷爷奶奶家吃饭。会做你喜欢吃的樱桃肉,好不好。”

男孩似乎终于从之前的惶恐中解脱,现在有了些生气。“不好,奶奶做的没有你做的好吃。”

想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潘岳明,“我们不去奶奶家好不好,我们周末一起呆在家里,我,我……”

男孩眉头越皱越紧,似乎想得很困难,“我……做饭给你吃……”这声音带着莫大的勇气,又满是心虚。

“哈哈哈”,潘岳明愉快地大笑,好一会儿才止住,换上一张严肃家长脸,问:“为什么不想去奶奶家?”

不等男孩回答,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不可以总是呆在家里,该经常出去走走。”

“不要,”男孩大声拒绝,听起来有些委屈,“我不想去,我只想和你呆在家里。”

“那,小洛说说为什么不想去?”男人像个开明的家长,循循善诱,扶着男孩的肩膀,让他正面自己。

“嗯?小洛要乖。说一说为什么不想去奶奶家,如果有道理,我们就不去,好不好?”

男孩有些动摇,支吾了一会儿,侧开脸说:“不是才回去过吗。”

“嗯?上次回去时什么时候啊?”

“是……是,半年前。可是,可是……”小洛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个所以然出来,一抬头对上潘岳明戏谑的目光,心一横,说道:“去奶奶家你就不可以一直抱着我了。”

男人嘴角的弧度扩大,亲了亲男孩的额头,道:“好,我们不去奶奶家。”

***

别墅很大,可以从墙壁的颜色和建筑风格看出其历史悠久,整体上有一种厚重的味道,仿佛带着尘封的故事。

潘岳明抱着小洛进入大厅,厨房是后来修建的,就在大厅里。将小洛放到沙发上,“乖乖待着,我去做饭。嗯?”

潘小洛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转过身抱住旁边的泰迪熊,低着头不再说话。

“会做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揉了揉小洛毛绒绒的脑袋,潘岳明将外套挂好,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叮叮咚咚的声音在厨房里有节奏地响起,如果是平时,会有一双眼睛跟随着潘岳明的每一个动作转动,看着他洗菜切菜,看着他取盘子取锅,潘岳明也会不时抬头回一个微笑。

然而今天,眼睛的主人一直低着头坐在沙发上。潘岳明停下手中的动作看过去,还是之前的姿势,一直没有变过。

将葱姜蒜滚一遍热油捞出来——潘岳明不喜欢菜里面有这些小东西——抬头看看沙发上的人,潘岳明拧起眉头。洗净手擦干,解下围裙,走出了厨房。

“小洛今天怎么了?不开心吗?”将潘小洛怀里的泰迪熊抽掉,少年自动爬进潘岳明的怀里,这个自然的动作让潘岳明的心情稍微好点。

少年不说话,而是收紧攥着潘岳明衣襟的手。

潘岳明:“说话。”

少年身子一颤,慢慢抬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眼泪潸然欲下。

潘岳明:“怎么会这么问?”

“今天电话响了……”少年开口,没说完,但是潘岳明懂了。

家里只有一部电话,在大厅里。这个电话是为了让潘小洛想他时可以看到他,除了他以外,就只有潘父潘母知道号码。

“不会不要你。你不要多想。”潘岳明的声音柔和了很多,小洛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潘小洛:“奶奶说你要结婚。”

潘岳明:“不结婚,只要小洛。”

少年立马笑了,爬出潘岳明的怀抱,坐到旁边,抱起大熊,眼睛看向厨房的方向。那个表情就像在说:我好了,你现在快去做饭吧,我饿了。

潘岳明好笑地看着少年,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去抚摸少年刚才还带着忧伤的脸,从额头到鼻尖,从眼睛到嘴唇,指尖轻轻碰在皮肤上,若即若离,像是在感受这细微的触感。

潘小洛闭着眼睛任由潘岳明触碰,过了一会,痒痒的感觉没有了,睁开眼睛,潘岳明已经进了厨房围上了围裙。

潘小洛的眼睛跟着潘岳明的每一个动作滴溜溜地转,面上一派单纯的笑,心里是另一番情景:第一步算是顺利完成了,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余华的目标很简单——他要出去。

余华进入这个身体已经六个月了,是的,六个月,不是六天,但是从没有一次踏出过这个别墅,走出最远的距离就是今天这样,到潘岳明的车门边。

半年以前,余华从温暖舒适的大床上醒过来,除了有些困,身体上没有任何不适。
【记忆输入,完成。】
【性格刻录,完成。】
【情感加载,完成。】
【代替原主好好活下去,启动。】
【虐渣任务,触发,启动。】
事情在这里诡异起来。虐渣任务触发了,但是余华检索了小洛的记忆数据,却没有发现一个疑似渣的人。唯一可以锁定的目标,只有潘岳明,他是潘小洛记忆里唯三的人,另外两个是潘父潘母,小洛的爷爷奶奶,只见过几次面。

余华刻录完潘小洛的性格,加载了他对潘岳明的依赖和眷念,就代替潘小洛继续生活。就这样过了很久,生活一尘不变。

潘岳明对他很好,但是却和余华以前经历的世界里那些家长不太一样,潘岳明没有送潘小洛去上学,而是下班后回到家自己教。

而潘小洛,每天完成了潘岳明布置的作业,就开始等潘岳明回家,从来没有想过出去,除了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大宅有些害怕,也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单调压抑,只要见到潘岳明就很开心了。

余华一边开心地重复着这样的生活,一边又担忧着自己的任务。继续等下去不一定会有收获,他要出去,只要能接触到别人就好。

但是却并没有那么简单,潘小洛并不想出去,潘岳明也没有让潘小洛去上学或出门的打算。余华只能等待机会,一等就是半年。

傍晚时分,楼下的电话突然响了,余华一愣,随即疑惑的下楼。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第三十四章 我要出去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潘母想打给儿子的,但是不小心按错了号,等屏幕弹开,出现潘小洛的脸,潘母才知道打错了。潘岳明一般不会打开视频的,她和他的通话只有语音,想要看儿子只有等哪个周末他有空可以回家的时候。

“是小洛啊。”虽然打错了,但是也不好直接挂掉,而且,可以从小洛这里探探儿子的口风。他跟李芸约会快有一年了,本来以为事情可以定下来,却迟迟没有反应。

就这样,余华知道了潘岳明要结婚的消息。一方面恐惧崩溃不敢相信,一方面又有些激动——终于等到了,他可以走出这个别墅了。

余华觉得现在的自己成了沈千秋第二。一边遵从着潘小洛的性格习惯生活,潘小洛没有出门的想法,他就只能待在别墅里;但是这样就完不成虐渣任务——目前连渣是谁都不知道——于是一边又在心底急躁。

以前也是这样吗?——原主的想法和性格成为完成任务的束缚。
余华回忆前面的世界,似乎没有,原主的一切一直是他的依仗。是因为潘小洛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吗,余华心底疑惑。

厨房里很快飘出诱人的香味。潘岳明简直就是三好爸爸,厨艺了得,而且细心体贴,任何人看着他对潘小洛的种种关心宠溺,恐怕都会不由自主想到‘儿控’这个词。

“小洛,洗手吃饭。”悦耳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配上饭菜的香味,说不出的和谐。

余华听到潘岳明叫吃饭,马上哒哒跑到厨房边的清洁间洗手,浸湿双手,沾上洗手液反复搓洗了十几遍,余华冲掉泡沫,正准备将手浸入隔壁的消毒池里,潘岳明开门进来了。他自然地走过来拉住余华的手,然后带着他重复了刚才的动作,余华嘟囔道:“我洗干净了。”

潘岳明好像没听见,洗完手,在消毒池里浸泡十秒,最后用温水冲洗干净。终于洗完了,余华正兴致勃勃要往外走,却被突然拉住。

潘岳明皱着眉头盯着余华的脸看了一会儿,“上楼去洗个脸。”

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餐桌,余华回视潘岳明,“我没哭。脸是干净的。”

“嗯,是干净的。上楼洗个脸再下来吃饭。”潘岳明温柔地,不为所动。

余华看了潘岳明一会儿,确定他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意思,才不情不愿地上楼去了。他们的卧室在楼上,洗浴用的东西也都在卧室边的淋浴室里。

十分钟后,余华咚咚咚地下楼,直奔饭桌边,正要坐下,被潘岳明一个眼神止住。

“哦。我去洗手。”余华心累。

于是,十五分钟后,他终于做到了饭桌边。

餐后休息,接着便是授课时间。偌大的书房里一整面墙都是整整齐齐摆放的书籍。书架的前面放着两张书桌,一大一小。
此时余华正坐在小书桌前听课。如果看两人的神情外貌,只会以为是在讨论什么严肃的话题,其实……潘岳明在给余华讲解,初中数学。

在重复到第三遍的时候,余华终于完成了题目。

“我,是不是很笨。”余华攥着笔,保持着低头看书的姿势。

潘岳明看着余华的后脑勺,乌发柔软,笑道:“小洛不笨,小洛是最聪明的孩子。”

可是余华却没有像预料中的一样开心起来然后转头给他一个笑脸。

“……”一阵静默,余华开口:“那我跟你去上班吧。”余华小心翼翼又带着点决绝地说。

“我要跟着你去上班。”余华重复,这次声音大了点。

潘岳明眉头挤在一起,却笑着问:“小洛为什么想跟我去上班?是觉得家里太无聊了吗?”

笑容里似乎藏着什么别的东西,余华没有看透,于是专注于问题。“你,不会不要我对吗?”

仍旧是小心翼翼地试探。潘岳明想到了之前的电话,舒缓了眉,点点头。

“那么你为什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是你的。”余华的语气到最后有些严厉,眼神也一直没有躲开潘岳明的。

说完这句话,余华心中忐忑,这个机会难得,错过了可能要再等半年,但是他却没有十足把握成功。他其实并不了解潘岳明,这个人很宠潘小洛,有时候宠的没有原则,但是有些事情又绝对不会妥协,余华至今没有摸清其中的规律。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到了潘岳明的笑点,他将脑袋压在余华的脖子后面,身子一抖一抖地笑个不停。余华先是为了刚才说的那句话不安,然后就转变为了恼羞成怒了。有什么好笑的!

推开潘岳明的脑袋,余华起身要离开。潘岳明终于不笑了,将余华拉住,说:“好。”

余华还撅着嘴生气,听到这个答案愣了一下,这么容易就目的达成了?有点不可思议,但是面上还是开心地笑了。

潘岳明将余华搂进怀里,鼻尖贴在脖子上,叹息一般地说:“还是小洛最干净了。”

干净?余华不解,抬胳膊闻闻,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确实挺干净的。该死的医生的洁癖。心里吐槽,嘴上却应了,“嗯,小洛是最干净的。”

“呵呵”潘岳明又笑了,余华决定无视,这个家伙总是莫名其妙地笑,完全不知道他的笑点在哪里。

***

从昨天晚上睡觉到现在,余华一直都有点兴奋,今天早晨坐进车里,心脏更是砰砰砰跳个不停。巨大的别墅慢慢地后退,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余华才转过身坐好。

路边的景物移动得很快。余华看着窗外,心跳得还是很快,却跟之前的兴奋不同,是紧张吗?是紧张吧,余华微微颤抖着手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怎么办?余华扫了一眼车窗外,又立刻低头。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吧。余华抓着坐垫,皮质的表面几乎要被抓破。

“我,我……”余华咽了咽口水,压一压有些超速的心跳,继续说:“进了医院,看见,其他,人,我,该,叫,叔叔阿,姨吗?”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嗯?”潘岳明似乎没听清。

余华好奇,他在笑?在笑什么?下意识抬头去看左边的人,魔术一般,那不受控制的心跳瞬间平顺了。

“嗯?你刚才说了什么?不好意思,爸爸没有听清。”

“啊?哦。我说,进了医院,见到其他人我该叫叔叔阿姨吗?”

“……”潘岳明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余华却觉得车内从春天变到了冬天——他生气了?

气什么?和不知道为什么他有时突然会笑一样,余华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他突然就生气了。

唉。余华在心里叹了口气。男人的心思你别猜。他转身端正坐好。自己还是乖一点比较好。

之后的一路上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但是余华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只要一看窗外,他就会心跳加速,但是转头看潘岳明,就又好了。于是余华这么试验了一路,新奇又神奇。

***

车子稳稳停在车库,余华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却被按住。

“小洛,一会儿别怕。”这句话没头没尾,听得余华发懵。

“怕什么?”话音刚落,余华便觉得眼前一黑。

潘岳明将外套脱了,盖在余华的脑袋上,隔着布料亲了亲他,说:“什么也别怕。”

于是余华就在震惊和疑惑中任由潘岳明抱着走进了医院。

***

“潘医生早。……潘医生,这,是病人吗?”
“要安排入院吗?”
“潘医生,把人交给我吧。”
“潘医生,把人放轮椅上吧。”
“潘医生,需要我去通知急诊吗?”

这些话像雨滴一样滴滴答答落下,砸进余华的耳朵了,让人觉得很新奇。

医院的人这么多啊。余华心里感慨。都很热情的样子,看来潘岳明的人缘很好。

‘人缘很好的’的潘医生对以上的回答都是:“不用。”简单直白的回答配上温润的笑容,过来偶遇搭讪(咳咳,……)的众人满意地回去了。

脚步终于在一个光线较暗的地方停下,余华搂着潘岳明的脖子,感觉到他腾出一只手掏出钥匙开门,然后就是突然变亮的光线,以及脚接触地面的踏实。

余华慢慢松开搂着潘岳明的手,静静站着,等着潘岳明下一步的动作。

如果是半年前,余华绝不会允许潘岳明这样在众人面前抱着自己一路,也不会等着潘岳明来拿掉盖在自己头上的外套——这些在大家看来不太平常的事情,余华却没有发现半点不妥——因为这半年来的习惯。人,是可以被驯养的。

潘岳明抱着余华,用手描摹着脸型,“害怕吗?”

害怕什么?第二次了。余华觉得要理解潘岳明真是一件累心的事情,算了,不想那么多。

于是余华摇摇头。

潘岳明看着外套上透出来的嘴唇的形状,轻轻碰了一下,隔着空气和衣料。见余华木木地没动,笑道:“你是等着被掀盖头的新娘吗?”

声音暧昧地绕着耳朵,余华腾地红了整张脸,气的,赶紧将衣服扯下来,然后瞪着近在咫尺的人。

潘岳明笑得很开心,余华心里痒痒的想揍他,一边又唾弃自己,怎么这么笨,不会自己把衣服拿下来吗,等什么等!

楼主:默坐静思233  时间:2019-02-02 21:17:39
第三十五章 是个女孩

楼主:默坐静思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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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8-01-21 04:15:00

更新时间:2019-02-02 21: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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