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王俊凯是真的料事如神，丁程鑫从写完作业开始就一直趴在床上摆弄手机。
先是约了一下马嘉祺晚上打球，然后那人聊着聊着打游戏去了。
丁程鑫拥有一个可以不打草稿解出函数取值范围的脑子，但他唯一的弱势就是。。
无论如何都学不会打游戏。



马嘉祺试图拉丁程鑫玩过各种游戏，除了万能的钢琴块他无一不扑街。
结果连百折不挠的马嘉祺同学都放弃了带丁程鑫玩游戏的念头。



相比玩游戏，丁程鑫反倒对小说更感兴趣，可能是小时候的确没怎么看过，对什么都好奇。
网络小说的魔力是千万网名有目共睹的，基本上拿起来了就别想放下去，除非那人有极强的自控力。



所以，
这种苗头应该掐死在摇篮里，一旦生了根发了芽好端端一个学生可能就会陷在里面拖死。



“程鑫，在干嘛呢？”
王源一直走到了丁程鑫身边，他都没有发现有人靠近，王源只好轻咳一声提醒他。



“师师师哥！”
丁程鑫吓了一跳，猛得把手机向下扑在床上跳起来。
“我没没没没干嘛。”



“看什么呢反应这么大？”
王源偏头去看了一下被他压在手下的手机随口问道，丁程鑫却像炸了毛的猫一样疯狂地摇头用身子去挡王源的视线。

“没有，我……看小说，吓到了一下，师哥你走路怎么没声儿？”



“别紧张别紧张。”
王源笑着摸了摸丁程鑫的脑壳儿。
“哪儿是我走路没声啊，看那么入迷，我把你抱走卖掉了你都不一定发现呢。”



“啊，有什么事吗？”
丁程鑫脸微微一红，低头挠了挠下巴，不太好意思地撇开了话题。



“就是看看你作业写完了没，少玩手机，老师借你的那两本名著看完了没有？”
王源环顾了半圈，在书架上找到了王俊凯拿给丁程鑫让他打发休闲时间的课外读本。



“作业早就写完了，书也都看完了，高老头的阅读笔记我还没写，怎么了？老师现在需要书吗？”
丁程鑫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去拿书，王源拦了他一下。

“没，就是问你一嘴儿，看完了让老师给你换两本，他那儿有好几千本各种名著呢让他多给你推荐推荐。”



“啊……”
丁程鑫犹豫了一瞬间，有点为难地偷偷瞥了眼自己的手机，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最近在看的那部星辰变还差三百多章看完，本来想尽早刷完了看元尊的，看来得缓一缓了。



丁程鑫的那点挣扎哪里逃得过王源的眼睛，王源心里暗自发笑，只道王俊凯真真是料事如神王半仙，面上却一本正经地捏了一下丁程鑫的耳朵。
“还是很听话的啊。”



“没，没有。”
丁程鑫脸皮薄，迫于窘迫“蹭”地弹了起来。
“我去写读书笔记了。”



“好，去吧。”
王源眼睛笑成了两个拱形的月亮缝。
这孩子怎么这么好说话啊。
要是那个马嘉祺……



想到这儿王源又有些阴郁。
一个马嘉祺，耗费王俊凯的精力都快抵上大半个六班了。
啊，生气。
那个破小孩什么能耐让他王源的老师费这么多心思忙前忙后，又不是他师弟。
好酸哦。

王俊凯并不着急，把多余的菜挑了些卖相看着还不错的都夹进留给易烊千玺的碗里，自己吃完饭把碗筷收进厨房放水开始洗。
易烊千玺出来的时候王俊凯还在洗碗，水流声挺大，应该是没听到他开门的动静。



入了十一月北方温度骤降，留出来的饭菜放了一阵都有点凉了，易烊千玺摸了摸碗壁决定还是不要勉强自己。
易烊千玺不是个很会爱惜自己的人，他严重的胃病就是刚上高中的时候胡乱照顾自己折腾出来的。但高考考场上吃过一次大亏，他就学聪明了，不用王俊凯多提醒也会自己处理。



“开了微波炉就出去等，微波炉辐射大。”
听见易烊千玺打开微波炉的门，王俊凯把水开小了一点道。



易烊千玺向后退了一步，刚好站在了厨房的玻璃门外。
王俊凯把洗好的碗沥水一一放进消毒柜，转身就看见易烊千玺站那儿看他，无奈地走过来在干毛巾上擦擦手。

“你站那儿和站微波炉前面有什么区别，离远点儿。”



“嗯。”
易烊千玺便又后退了两步，靠在餐桌边上，这时候微波炉却“叮”的一声停运了。
王俊凯打开炉门把两个碗端了出来。

“转盘就这么大你一个个热啊，两个放一起容易撒出来。”



“我下次注意。”
易烊千玺拿起筷子，低头专心吃饭，刘海遮住了半张脸。
王俊凯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也拿了双筷子给他夹菜，突然道。

“你师弟出门了，我们两个聊聊？”



“老师想聊什么？”
易烊千玺很斯文地咽干净了嘴里的饭菜残渣，才开口回答。
蹙眉想了想，抢在王俊凯答复前又道。
“下午的行为我先认个错。”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对王源儿发火的，等他回来我会再向他道歉。”



“嗯。”
王俊凯只是应了一句便没了下文，
易烊千玺稍稍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王俊凯一眼。
虽没发问，但王俊凯自然明白他心里所想。
“觉得很奇怪？”



“我以为老师会生气。”
易烊千玺知他的心思瞒不过王俊凯的眼睛，干脆大方地承认。



“没什么可气的。”
王俊凯轻轻地叹了口气。
“以前可能会吧，但现在你长大了，但现在你长大了，有判断是非的能力，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样的行为是错的，下次自己就会注意，我还需要怪你什么呢？”
“不过以后不能再有把东西乱毁乱扔的情况发生。这我说过很多遍，这次不在我面前就算了，再有下次我会罚你。”



“是，以后不会了，我尽量控制。”
“谢谢老师。”
易烊千玺垂目道，低垂的睫毛挡了眼睛，看起来格外乖顺。发旋周际却有那么几根硬茬顽固的立着，彰显着其主骨子里不羁的性格。
他谢王俊凯，在他并不能很好把控自己情绪的时候适时的宽容相待，给他留足了空间自我调整。
毕竟和这个家里的任何人起冲突，都非他本意。



“千玺，你应该知道你师哥考到的是哪所学校吧？”
王俊凯手指有规律地轻敲了片刻桌子，再开口便略过了不愉快的话题。



“B师大。”
易烊千玺不明白他提这个的意思，但他知道王俊凯不是无缘无故发这么一问，迟疑片刻答道。
“物理学系。”



“他跟你说过他高中的毕业学校吗？”
王俊凯支着脑袋，手指点了一下易烊千玺手下的碗示意他继续吃饭。



“没有专门提过。”
易烊千玺咬着筷子尖仔细想了想。
“是老师以前任教的学校吗？”



王俊凯笑了。

“对。”
“我刚就业的那年任职的公立校。”
“十一中。”

“十一？我不是很清楚。”
易烊千玺有些茫然地看向王俊凯。
他毕竟是从外省毕业的，没参与本地中考的志愿填报，平时听得多的都是一类重点学校的前三甲和私立的几个龙头学校。
对二类重点普通高中，基本上没有任何印象，因此他并不能很确切地判断十一中是一所什么学校。

“普高？”



“普高里中等的学校，一本率一双手能数。”
他的反应自然在王俊凯预料之内，不消说外来的易烊千玺，就算是本地长大的孩子，有些从小在好学校里受教育的，也根本就不屑于关注什么学校是二类什么学校是普高。
像易烊千玺这样在高标准高要求的条件下长大，普通的一本大学他恐怕都看不上，对普通高中更是不可能有什么正面概念。



易烊千玺不说话了。
B师大，师范类院校龙头，双一流。
于他而言自然不过尔尔，但也绝不是一个普高学生能拿出来的成绩。
普高啊，那是什么学校。
易烊千玺到现在仍然清晰地记得初一入学时母亲的话。



“花血汗钱送你进最好的私立你也得自己给我争口气，什么一类重点二类重点，我告诉你都是废的，一个噱头而已。”
“你自己看看那些什么二重普高的人，和混日子等死有什么区别，考不到好高中就上不到好大学，你要考不到一中就不要再进这个家门，我跟你爸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易烊千玺不怨恨父母从小待他的严苛，再如何望子成龙也是盼他有个好出路。哪怕后来又添了小弟弟，父母对他的期望也丝毫没有减弱。
只有把第一的成绩单摆在面前，才能从父母疲惫的脸上看到一点欣慰。
所以他只能咬牙让自己强一点，再强一点，慢慢的成了心里面的执念。



“你师哥啊，其实成绩不差。要说真正的只能考到普高的水平，学三年想要考B师大，那确实可能性比较小。但他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十五岁才到了这边来。原来的初中教材和这边有些不一样，刚来的时候情绪又差，根本就没有好好考，就这样随便挑了所学校跑到我这儿来了。”
王俊凯回想着十来年前的件件往事，嘴角习惯性的笑容悄然扩散了几分。



“那时候你师哥还不是你认识的时候那个样子，脾气比你躁，整个人自暴自弃不学习不生活。”
“这些他嫌丢人一直没有公开提过，我告诉你了你也就听听，怕他知道了还要找我理论呢。”



“嗯。所以老师是想说，王源儿……师哥他，是从垃圾堆飞出来的凤凰？”
易烊千玺很快听明白了王俊凯的意思。
换个人这么和他说，他大概会认为是夸大其词，哪怕是王源本人他也只觉得是这二 愣 子又吹牛。唯独王俊凯，哪怕王俊凯指着石头说是美玉，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是啊，这是可以查到的，百度词条里都登记了，十一中校史上最光辉的一笔，我也是托了他的福接到了各大名校抛出的橄榄枝。”
王俊凯说起得意门生的成绩，两眼都像是要发光一般，一个语调一个表情里尽是骄傲。
“虽然他以前是有实力的，但是在那样的恶劣环境，那样的师资力量下学了三年，他真的是凭自己飞起来的。”
“也许你的眼界更高，在你的眼里B师大不是什么很好的选择，但现在，十年过去了，我仍然以你师哥为傲。”



“是啊，普高的人能考上985，这基本上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他……很厉害。”
易烊千玺心悦诚服地点头同意。



“可你师哥他高一前半个学期，连前十都考不到。”
“连十一中的前十都考不到。”
王俊凯却又是一记重锤，竟面色平和地道出这样一句让易烊千玺心惊肉跳的话。
王源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这……
真的是存在的吗？

今天也是更文的勤奋小岚。
这一章码了两千五🖐🏻
夸夸自己。

十二月的首更2700+
要抓住2019的尾巴开心哦❤️

“他做到了。”
王俊凯不动声色地给易烊千玺夹了一块茄子，放在他碗里只动了一半的饭上。
“千玺，你很聪明，应该能明白老师的意思。”
“但除此之外，今天我主要想提醒你的是另外一点。”



“什么？”
易烊千玺眉心皱得更深了，两根筷子绞在一口白牙之间磨得闷响。



“你师哥的物理是拿过很多奖的，其实他走物理研究专业会更有前景。他完全可以去竞赛争取保送指标，我相信以他的能力是没有问题的。”
“但他最后去了师范大学，做了物理老师，这是他自己在高中就定下的人生目标，他对自己未来的职业，学习的专业都有期望和规划。他对这项职业有憧憬，学师范对他而言是乐趣，所以他走了这条路。”
“那你呢。”



“千玺，你的印象里，除了一个平面的成绩，一组数字，有想过其他的吗？”
“B大虽好，但不是每个专业的巅峰选择都在于B大。”
“你不需要去钻这个牛角尖，生活不仅仅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分数。你的成绩最终换来的是你未来的生活方式，是要落实在现实生活中的，你应该去找适合你的，而不是所谓的‘第一’‘最强’。”
“没有人规定只有B大里出来的人才是优秀的，就像普高里也可以考出985，一切都是未知的。”
“千玺，你要为你自己而活着，不要做应试教育的奴隶。”




“我……”
易烊千玺突然间好似陷入了空前的迷茫。
从小到大每一个人都在告诉他，你要考B大，要争第一，要出人头地。
他也不负众望一举突破省内金牌重高一中，拿着奖学金进了更高一层的远志。B大就在他目光能及处。



然后呢？
考第一，上B大，然后呢？
考什么学校？B大。
报什么专业？不知道。
做什么职业？没想过。



就像王俊凯说的，他只是应试教育体制下的一个奴隶，是一台考试机器。
他所认知的和他这么多年所做的，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下次给你换成不锈钢的，我木头筷子让你啃两下都毛尖儿了。有菜不吃，非啃木头。”
王俊凯颇有些无奈地一抖手腕，“啪”地一声脆响打掉了易烊千玺咬住的筷子，同时把陷入沉思的人叫回了魂。



“不好意思。”
易烊千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低头胡乱往嘴里扒了点东西，眼神却仍是迷离的。



“这些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想清的，慢慢去捋，好好想想我说的。”
“不能说你做的都是错的，作为学生无论如何都应该把学习放在第一位这是不会有疑问的。”
“但有时候吧，想问题还是要学会换个角度，不能一条路死磕到底。”
“就说这么多，自己再想想，可以吗？”
易烊千玺一直特别喜欢王俊凯不温不火的嗓音，他不止一次认为王俊凯应该去学心理学。



王俊凯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人。
他总能以最合适的态度面对不同的人和事。
无数次的，他能准确地判断出应对他们师兄弟的最佳方式。



他性子温和，平时生活中话不是非常多，身上自带文人的儒雅风范。
当学生需要时，他能把他作为一个语文老师的气质发挥到极致，用更柔和的方式去表达，听者如沐春风。



就算是他执起那把红檀木打制的戒尺，那股子令人舒适的气息也不会消失。
换句话说，即使王俊凯用这种略显得腐朽的传统教育方式敲打警醒学生，易烊千玺也乐意受。
他好像永远都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该说的话说完了，两人便安静地对坐着，易烊千玺低头吃饭，王俊凯撑着脑袋看，时不时给他挑点没冷的菜放在碗沿。
反正也不觉得尴尬，易烊千玺也完全没有上赶着回房的意思，慢条斯理地吃过饭，又进了厨房把碗筷都洗干净。



大概是因为心里的麻团还在抽丝剥茧的过程中，易烊千玺并不很想学习，王俊凯干脆打开投影机给他放电影看。
学不进去何必勉强，不如好好休息调整。

此时另有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回家的路上，前面的瘦高个儿仗着自己身高腿长，立着领子健步如飞。
一路只留下丁程鑫不间断的低声讨好。

“师哥，师哥。”
“哎……”
“你别这样师哥。”
“师哥，你眼睛看不清不要走那么快。”
“我错了师哥，我不跟这么近，你慢点走，路上黑。”

丁程鑫抱着篮球，苦兮兮地跟在王源身后，一声一声地唤着，前面的人儿却置若未闻，甚至隐隐有越走越快的趋势。



已经这么追了一路了，再追下去就该追到家了，回了家可就闹到王俊凯面前去了。
丁程鑫暗暗在心里算着这笔账，叹息声更重了几分。
王源这小暴脾气上来了，可得哄上小半天。



“又来？”
丁程鑫正闷着头往前走，突然听见王源的声音，下一秒手臂被人拽了一下，重心不稳踉跄了几步。
下意识地回头，看见电梯门在身后“哐啷”一下合上了，着实一惊。



“就不能看路了是吗？”
王源极度不满地沉着声道，抓住人手臂的手向内收紧，透过大衣抓得丁程鑫骨骼生疼。。
丁程鑫咧了咧嘴忍住了想喊疼的冲动，诚恳地道。

“对不起。”


王源冷哼一声，甩开了他的胳膊。电梯门一开，头也没回就大跨步走出去了。
丁程鑫在他背后偷偷搓了搓被掐疼的地方，低着头过去扯了扯他衣角。
“师哥，不是什么大事儿，别闹得老师那儿了行吗。”



“你闭嘴。”
王源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恶狠狠地瞪丁程鑫。
丁程鑫被他吓住，不敢多说了，低着头跟在他后面进门换鞋。



“怎么了？”
王俊凯一眼就看出来王源暴脾气上头了，走过去把人拉到一边耳语。
“生谁的气呢？”



“你宝贝学生。”
王源进厨房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袖子胡乱揩了两下，愤愤道。



“程鑫？他怎么了？”
王俊凯有些讶异。



“撞车了。”
王源没好气的道。
“太能耐了，血肉之躯和人家二十万的雪铁龙肉搏。”



“伤着了？”
王俊凯一听急了就要去看丁程鑫，被王源扯住了。
“真伤了我能这么淡定跟他怄气呢，没事儿，蹭了一下，冬天穿的厚没伤着。”



“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和车蹭上？”
王俊凯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只道自己急了眼这么明显的关节都忽略了。



“我那头从机构出来往学校走，正好他往我这边方向迎，学校往北那条路不是围起来修路改单行道吗，他老人家顺着马路逆行。”
“一手转着个球一手弄手机，耳朵上罩副耳机，一点都不看路，也还好人家司机眼神好看见一孩子马上刹住了，不然天晓得什么样。”
“就刚才进来，上电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门对着他关过去了人还傻站着，走路不看路。”



王源说起来就一肚子气，噼里啪啦一通都给王俊凯吐槽完了，这才缓解些许。
王俊凯听得也是直皱眉，这边路段大型的水泥车后八轮是很多的，碰到这种重量级的车，底盘高，司机有视觉盲区，是最危险的。丁程鑫上学放学经常走这条路，这是被王源碰到了这一次，那平时他自己走的时候……



“你管，我都快被他吓死了，我去歇会儿，刚上完课呢。”
王源放下水杯就直接走到沙发边抓了把南瓜子靠沙发上和易烊千玺打了个招呼一起看电影了。
他虽然叫之前丁程鑫被轿车蹭倒的场面吓得三魂六魄差点碎成两半弄得有些气恼，但到底身为师哥不是老师，还是有挺明显的界限，这种交流活交给王俊凯当然更合适。



只是。
老王实在是不容易啊。
王源忍不住在心里叹道。



“那你跟千玺歇着吧，正好他有话和你说。”
王俊凯从鞋柜里拎出王源的拖鞋走过来扔在他坐的沙发下。
“又不穿鞋，大冷天冻脚。”



“哎不会，供暖呢。”
王源朝暖气片凑了凑，伸出两手的食指中指四指给王俊凯比了个心。
“谢啦。老师我爱你。”



“多大人没个正形。”
王俊凯也不多说他，看了一眼易烊千玺。
易烊千玺很懂事地把电影的声音调大了两格。

丁程鑫一直站在鞋柜旁边，他看着王源去跟王俊凯说话，知道他肯定是告了状，因此王俊凯不发话，他便一直没走动。
王俊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进去吧。”


他说的是进去，但没说进哪儿，丁程鑫迟疑了一下，先回自己房间放了篮球。
王俊凯面无异色，靠在门框上温声道。
“打球出了一身汗，先去洗个澡吧。”


丁程鑫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敢提问，很利索地从柜子里拿睡衣浴巾。
王俊凯也没久等，丁程鑫这孩子实诚，根本没想到拖延时间这一说，甚至还生怕让王俊凯等着。匆匆忙忙，抱着换下的衣服快步走出来时头发梢的水一滴滴的直往睡衣上落。
他一边走，还一边急切地解释。
“老师对不起，我打开花洒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头发，只好一起洗掉了。”


“没事。”
王俊凯从洗脸台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让丁程鑫在他书桌前坐了，站他背后给他吹头发。
丁程鑫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欲哭无泪地挣扎着。
“老师，老师我自己来。”


王俊凯没说话，五指插在丁程鑫细软的黑发里轻轻揉动。
丁程鑫留的是锅盖头，因为违反了校规的外形要求修短了许多，前额露了眉，不会再挡眼睛，但相比其他发型还是要长上一些，自然需要更长时间，所以一般是用吹风机。


“老师。”
吹风机一停转，丁程鑫就抢在王俊凯之前开口了。
叫住了王俊凯，丁程鑫却尴尬地发现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喃喃着又低下头去。


“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让师哥生气吗。”
王俊凯知道他脸子薄，出言引导道。


“我不应该走路的时候分神看手机的，让老师师哥担心了，对不起。”
丁程鑫慌忙想要站起来，但在家里王俊凯对这些虚礼倒挺无所谓。

“你就坐着吧，打一晚上球也累了。”
“这是其一，再想还有什么。”


“不用不用谢谢老师。”
丁程鑫还是推开椅子老实地起身站在王俊凯面前，低眉顺首的样子看着可怜巴拉的。
“老师能直接告诉我吗，我以后改正。”


“可以，其他的我来提醒你。”

“第一，逆行机动车道，那里在修路平时同学走的是哪里你应该知道，为什么要省这一条街的绕路，总共不会超过五分钟的路程，咱不急这几分钟。”
“第二，程鑫，马路上不能转球，一旦你失手掉出去了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可能你以前在县里乡里车少，没有人和你讲过。如果你的球掉出去了，有车子经过轧中了这个球，会造成什么样的交通事故你可以想想。”
“第三，路上不能带耳机，尤其是你的头戴式耳机，戴上了以后你听不清楚声音，判断不了远近方向，非常容易出事……”


“第四……”
王俊凯话到此处突然停顿了下来，丁程鑫下意识地抬头去循。
目光交汇，王俊凯缓缓问道。
“你是不是经常这样走路？”


“是……我想多挤出一点时间把小说看完。因为我如果不看完一整部，就会一直很想看，无论什么时候都想打开看。”
丁程鑫越说声音越低。
这种解释大概他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你自己都知道走路不能分神看手机，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做？程鑫，你知道全国每年要出多少起交通事故，要伤残致死多少人吗？”
王俊凯声音不大，但丁程鑫承不住他目光中的关切，心里面愈发难受。

“老师对不起。”


“但你还会有下次，对吗？”
王俊凯如陈述一个已知事实一般注视着丁程鑫的眼睛，轻笑了一下。
“程鑫，如果你能做到下不为例，以你的性格，会说什么？”


丁程鑫心里一揪。
没错。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当场做出保证。
但是。


“因为你不舍得下这个狠心。”
“你自己心里清楚一天两天也许可行，但时日久了你可能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对吗？”
相比上次和马嘉祺作弊时为了震慑他而有意做出的严厉，王俊凯的一言一行都显得十分平静自然，让人判断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对……”
丁程鑫原本还没有办法恰当的形容自己的感觉，被王俊凯几句话一针见血的点破，不由得对王俊凯又生几分钦佩。


“我会帮你彻彻底底的记住。”
“去书房把戒尺拿来。”
王俊凯道这话时面色如常，却苦了丁程鑫，王俊凯本身的性子是相对温和的，除非他有意要威慑某个人，平时几乎没有见他冷过脸。
但别人会被迷惑，丁程鑫不会忘记王俊凯手能有多黑。

堂堂一个祖国的理科花骨朵。
我大概就是每天不思进取一心只想写文写文写作文👋🏻
对写文的热情是会考之🔥也浇不灭的。
明天考试加油💪🏻

双手攥着厚重的红木戒尺将之递给王俊凯时，丁程鑫上齿不争气地陷进了柔软的下唇之内。
可能是过于紧张不安，王俊凯伸手竟一下没抽出来，又轻轻拎着戒尺的一端向外抽拽了一下，丁程鑫才惊醒一般猛地张开十指。


王俊凯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腕，戒尺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半弧。
“不给你定数，不过你可以自己默数一下。”


丁程鑫张口还没说出话来，王俊凯一拽他胳膊，把人面朝下按趴在榻榻米的边沿，长款羽绒外套被翻到腰以上，兜着风的一戒尺毫无防备抽了下去。
“啪。”
“嘶啊。。”
丁程鑫开嗓就是一个劈音，下意识地伸手去揉，以缓解戒尺隔着裤子与皮肉接触那处缓缓蔓延开的钝痛。
“老师，老师等等……”


王俊凯将自己闲置的左手覆在丁程鑫犯规的手背上，将那只手转了个面，照着手心就是凌厉两尺。顿时两道泛白的宽痕相互交叠着浮现出来，占据了大半个手掌，随后迅速冲上血色，变得红肿不堪。
丁程鑫让这出其不意的两下责打疼懵了，眼尾一下子泛了红。

“疼……”


“再伸手挡，就不止两下了。”
王俊凯用戒尺的一端轻轻在丁程鑫后腰上点了两下，语气里虽不带什么多余的含义，但无论如何看这个动作都充满了威胁性。


丁程鑫两个手掌虚叠着放在嘴边轻轻地吹气，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突如其来的责打令他整个人惯性向前窜了一点，没伤的手狠狠抠进了铺开的被子里。
王俊凯和这块戒尺的契合度已经炉火纯青，几乎没有停顿地，就将丁程鑫身后年纪不大的那点皮肉从上到下招呼了个遍。
一块红檀木，长了眼睛似的，丁程鑫都能感觉到衣裤下缓缓肿起的板痕，一道紧压着一道，排列的整整齐齐。


十一，十二，十三……

十六，十七……

二十一？还是二十二？不，是二十吧？


“呃啊。”
丁程鑫脑中彻底陷入一片混乱，数字在一糟乱麻中翻滚两下没了影。紧咬的牙关泄了缝，颤抖着的低声呼痛从嗓子眼儿挤了出来。
“老师……老师你别。”


王俊凯不应，手下动作却没停，戒尺一下接着一下地落，无一落空。
丁程鑫和客厅里那俩潮仔不一样，他从南方来，本身抗低温能力就差，又没那么多潮流讲究，身上穿的秋裤厚着呢，不会这么轻易打伤。


“啊——”
不知是第三遍还是第四遍轮过，戒尺重重落在一道精准的轨迹上，方正的棱角落处的皮肤好似被生锈的钝刀划过。
实木戒尺厚重，板板都是痛入皮肉之中，木制的楞廓边缘又是尖锐的，几板子叠加下来，接触的皮肤尽是叫嚣着的刺痛。


之前所想的什么要面子不要面子，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丁程鑫眼里含着疼出来的生理泪水，下意识地想挣扎又出于对王俊凯的敬畏不敢乱动，一双手胡乱地抓着身下的褥子被子，好端端的床铺被折腾地凌乱不堪。


“老师，饶了我……呃啊——”
“我错了。”
“我不敢了老师，我不敢了。”

他实在是被疼狠了，一瞬间身体行动快过大脑思维，两条腿险些蹬着王俊凯。
王俊凯长腿一横压住了丁程鑫作祟的两条腿，戒尺换到左手，腾出手来将他两手反剪在后腰间。

左手毕竟生疏些，做不到先前那般精准，但力道却丝毫不减，丁程鑫嗓子都快劈了，也没能让王俊凯动恻隐之心。


“中午还让你师哥提醒过你，网络小说要少看。”
“不是老师古板不接受你们的新兴爱好，你爱看的那些玄幻小说都是按照一个模式走的，废柴逆袭，高人奇遇。久而久之对你的思维逻辑和你的写作水平都会产生影响。”


“最近你已经过于痴迷了，争分夺秒地看那些对于你并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
“也许你想象不到，手机的危害能有多大。我在教师岗位做了很多年，见过太多被网络荼毒被手机成瘾毁掉的孩子。”
“我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入室学生身上。”

“何况，程鑫。”
“我从来没有限制过你对手机的使用，只偶尔在我认为不妥的时候做一些提醒。”
“你完全可以回家以后光明正大的看。”
“为了抢这么一点时间把自己置身于极度危险之中，你自己说说有多愚 蠢？”


“对，对不起。”
丁程鑫满脸都是横七竖八的泪痕，惨兮兮地伏在蓬松的棉被上呜呜咽咽道。
“让师哥，老师，担，担心了。”


王俊凯轻轻抚着丁程鑫的后脑，待得他缓了缓，稍作斟酌，戒尺点了点他的腰。
“再罚你十下，不会留情，以后在你忽视自己人身安全之前先考虑考虑后果。”

“我说了，会帮你记住的。”

“老师！老师我真的不敢了。”
丁程鑫一哆嗦，拼命地摇着头想要往被子里钻，无奈被王俊凯压住了腿，只能徒劳地用仍然红肿的手去虚挡。


“程鑫，手拿开。”
王俊凯仍然是不温不火的声音，丁程鑫哪里敢不从，犹犹豫豫把手缩了回去。

“老师……”
“你按住我的手吧，我怕我……忍不住会挡。”


王俊凯不语，伸出一手将丁程鑫的双手反剪固定。
丁程鑫微微颤抖着闭上了眼，蒲扇般的睫毛挂着两滴很小的晶莹泪珠，看着让人分外心疼。


面对这么乖一孩子王俊凯说是不留情，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软。
克制住心头的疼惜，王俊凯执戒尺一扬手，一板子落在丁程鑫大腿根处，随即顺次排列往下。


“嘶……啊啊”
“啊——”
十下。
毫无水分，每一下都实打实的落在丁程鑫的大腿后侧，刚好首尾相继将两条腿都招呼了一遍。
丁程鑫疼懵在当场，嘴唇一下子咬破了，血珠子从伤口渗了出来。


王俊凯把戒尺搁置一边，心疼地将丁程鑫捞起来，上半身搂在怀里轻轻拍着背给他顺气。
“王源，给师弟倒杯水。”


“千玺已经过去了。”
王源一边在客厅里大着嗓门应道，一边推搡了易烊千玺一下。
“一天到晚摆一张臭脸不知道给谁看，去给你师弟送杯水。”


“你怎么这么事儿啊？”
易烊千玺这般佯作不满地回着，还是暂停了电影主动站起身去厨房倒水。


推开门，一眼看见丁程鑫一片狼藉的小脸，易烊千玺叹了口气，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上前，把水杯递给丁程鑫，然后自己蹲下来给他擦了擦脸。


“谢，谢谢师哥。”
丁程鑫一直有点畏惧这个总是无甚表情，除王源王俊凯外不太与人亲近的小师哥。当下被易烊千玺这一举动惊地就从王俊凯身上爬了起来，一不小心受力坐着了伤，疼的眼泪又直往外滚。


“没事，记住老师的话，同样的错误以后别再犯。”
易烊千玺拍了拍他的脑袋，起身站到一边，王俊凯把丁程鑫翻过来安置在榻榻米上，易烊千玺便又帮着把床铺简单收拾了一下。
“王源儿到楼下去买外用的药了，太长时间没需要家里没有储备。”


“嗯，麻烦他跑一趟了。”
王俊凯反复检查了几次丁程鑫的手，用指腹轻轻按揉着他红肿泛紫的手心。
“程鑫，下次千万不能再这样。”


“再不会了。”
丁程鑫自己再回想起来也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心有余悸，连连点头道。


“乖是挺乖，就是别学了王源儿，他出了名的记吃不记打。”
易烊千玺靠在书桌边上，唇角一勾冲丁程鑫笑了笑。
他早出晚归，和丁程鑫见面少，交流也不算多，从最开始相处算下来丁程鑫这是第一次见他对自己笑。


“我知道了。”
丁程鑫一下子就活络络起来，眉梢飞扬着撑起身子，不小心扯动了身后的伤，不禁“啊呀”一声又跌了回去。

在易烊千玺眼里，这小孩儿就像只得到了欢心的小奶狗，眼睛晶亮亮的，脑袋上还冒出来朵鲜艳的小花，可爱的紧。


王俊凯见易烊千玺待丁程鑫很是喜欢，心里也是踏实了不少。
当初易烊千玺刚进门的时候，和王源两人简直是八字不合，见面总要擦出点事端来，磨合了小半年才终于停了火。


毕竟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能给这几个孩子的，也只有一个能安居的家。
作为老师王俊凯最大的希望，就是这几个孩子能平安，和平，好好长大。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欺负程鑫宝贝儿了。
小师哥其实也很疼这个师弟啊
我我我先🍋为敬。
国欠师国欠哥系列

你们不要心急嘛哈哈哈哈。
别看马祺同学现在浪的很快乐。
欠的债都是要还的。
王圆圆的安排已经在路上了。
暴躁小源即将上线，后面就是小王老师和马祺同学的主场了。
珍惜现在这个c位的程鑫宝贝。

“你别待这儿行吗，我现在发现你就是个定时炸弹，万一待会老王找来了我要被你坑死。”
马嘉祺把手机架在桌上，眼睛盯着屏幕上的电影没动，胳膊肘捣了一下一旁低头写作业的丁程鑫。


“我请了假我为什么不能待教室里？哎，你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体育课你都旷啊？篮球打腻了？”
丁程鑫才挨了王俊凯好一顿揍，还是不太能太大幅度地随意动作，连椅子带人往窗边平移了一段。


“那你把窗帘拉上行不啊我的鑫哥？你这敞敞亮亮地大开个帘子万一政教处哪个想不开的巡查路过你就要给我唱凉凉了。”
马嘉祺捣不着他，又懒得挪动，懒洋洋地往后一靠，转着眼珠子乜丁程鑫。
“您老人家今天崴脚脖子明天磕脑袋瓜子的赖教室里不出去，我跟谁打配合？”


“那你陪我写题也行，看喜羊羊你是真的行。这讲的什么啊粉不啦叽？”
丁程鑫瞥了眼他手机屏，顿时一阵语塞。
这是有多闲得发慌啊。


“好像是掉进蜗牛身体里面吧，我刚没仔细看，这我小学的时候看过。”
马嘉祺选择性地忽略了丁程鑫的前半句话，把手机往他那边推了推。
“你要看吗？”


“你起开点吧，休想带坏祖国的花朵。”
丁程鑫翻了个白眼，又继续低头算他的题。
“我跟你混一起就没发生过好事儿。”


“是哦，你说说你咋就这么背，从开学到现在光打球你就崴脚两次。”
马嘉祺说着往丁程鑫脚下看了一眼。
“大老爷们儿咋就这么容易伤呢。”


“……”
丁程鑫哽住了。
憋了两秒钟学习马嘉祺选择性屏蔽了这两句话。
“你真不准备看会儿书吗。”


“大哥，这才刚月考完你急着学什么习啊。”
马嘉祺把半指手套摘下来扔在桌上，撕开一包辣条。
“这么一根弦绷着你不憋吗？撑不到高三你直接要被自己累死。吃不吃？”


“我不吃辣，你担心担心自己吧。”
丁程鑫摇头拒绝了马嘉祺递过来的辣条，伸手把窗户推开条缝，十二月初的寒风一下子灌进来，吹得马嘉祺脸发疼。
“总分四百多不到五百，分班考你准备怎么办？”


“你干嘛啊我 操，吓我一跳。”
马嘉祺拍了拍被风吹绷的脸颊，扬起拳头威胁似的瞪向丁程鑫。
“打爆你头信不信，飘雪的时候开窗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给你清醒清醒。”
丁程鑫冷漠地转了转笔，把计算出的最终结果填在作业本上，然后腾出手把衣领立了更高了些，又接着看下一题。
“我一南方人都没叫冷，你口吐什么芬芳。”


“毛病。”
马嘉祺捏了捏鼻梁，把那股子想打喷嚏的劲儿给憋了回去。
“一天到晚学学学，人都学傻掉了。哎，星辰变看完没，我跟你说我最近看那个……”


“打住！”
丁程鑫头也没抬抓起橡皮就往马嘉祺脑壳上扔。
“别给我推文，不跟你同流合污。”


“老王又跟你谈什么了？”
马嘉祺已经从丁程鑫口中打听出来了他住在王俊凯家的消息，虽然只知个大概，但还是有点幸灾乐祸地乐道。


“你闭嘴吧，我现在就写值周报告马嘉祺旷体育课。”
丁程鑫看着马嘉祺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笑简直想给他脑袋上来一个螺旋爆扣。
瞪着瞪着突然丁程鑫收敛了玩笑向马嘉祺背后的教室门道。
“师哥。”


“？你恐吓战术能不能行了你拿王源儿来吓唬我？”
马嘉祺原先是背对着前门的，闻声哈哈笑着转过头去。
正对上斜靠在门框上一脸平静注视二人的王源，笑声顿时止住。
“源哥。”


“体育课？”
王源左右环顾两圈见教室里没人，捏着开了袋口的干脆面走进来。


“嗯，我跟老师请了假。”
丁程鑫点头应道。
“师哥，我也要吃。”


“你都拿去吧。”
王源又从袋子里抓了半把捏碎了的干脆面攥在手里，大方地把还没怎么动过的整袋零食都给了丁程鑫。
“马嘉祺怎么回事儿没去上课？”


“来大姨夫。”
马嘉祺摘下一只耳机，隐晦地瞥着王源和丁程鑫之间自然而然的互动。不见外地向丁程鑫伸出一只手掌，手心向上摊开，四指勾了两下。
丁程鑫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你？”


“那我换个理由好了，给点时间编一个，不要多，三秒就好。”
马嘉祺很顽固地又向丁程鑫伸手。
丁程鑫往他手里倒了点碎面，马嘉祺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来，一仰脖子把手心里的零食倒进嘴里。

“就你没个正形。”
王源啧啧嘴不轻不重掐了一下马嘉祺的耳朵，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屏。
“看的都什么玩意儿？喜羊羊？有时间看看行星地球也比看这玩意儿好啊。”


“就随便看看，今天作业是什么？”
马嘉祺把手机屏幕朝下盖在桌上，扭头问王源。
王源歪着头想了想道。
“高考调研，我忘记你们班写到哪页了，你看着今儿作业量往后布置吧。”


“行，那我上晚自习之前去写吧。”
马嘉祺猫着腰从丁程鑫抽屉里扒出他的作业，翻了几页核对页数。
跟着印象里的页数又往后翻了十几页才找到新课，马嘉祺忍不住小小声嘀咕。
“我 靠。都写到这儿了，我第二课都没做完。”


“你有脸提？对了，你不说我忘了，跟我到办公室去趟，找你聊聊。”
怎料王源天生听力灵敏，又离得不远，一下子听见了马嘉祺的嘀咕。
“一个课代表月考物理考三十多分，能不能给我争口气啊。人家八班那个课代表都考了七十二。”


“别了，源哥，有事儿咱就这儿说。老王这节没课。”
马嘉祺伸出了尔康手。
其实他天不怕地不怕，对这些学校的老师更谈不上忌惮。实在是王俊凯人不错，对他也挺好的，有些事儿虽然他是明目张胆的做，但马嘉祺确实不太想当面跟王俊凯去杠。
应该算是一点小尊敬吧。


“你不交假条不请签字批假的就搞消失，以为他真的不知道吗？”
王源冷哼一声，伸手拿起马嘉祺桌上摆着做样子的课本，翻了翻。
“比我脸都干净。”


“那你该洗脸了。”
马嘉祺跟王源没大没小惯了，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道。
没办法，王源虽然脾气暴了点，有时候容易急躁，但胜在他年轻有才，理科平时又出手大方常常主动请客，在学生群体里混得是风生水起。


“行了，少磨嘴皮子，找你聊聊。”
王源把那几乎崭新的英语课本丢回马嘉祺桌上，刚好盖住了他反扑的手机。
马嘉祺把手机抽出来塞进口袋里开始戴手套的空档，王源已经走到了门口，正回头看他。见他起身，操着一口北方长大的马嘉祺听不太懂的，江浙味儿浓厚的方言道。

“个王俊凯忙到了转没时间揪你茬儿，我课代表我自己管拉倒。”

江郎才尽这个词就是为我江某人量身打造
感谢大噶今天为我出谋划策，存稿已经没了，拼死拼活憋出来了一更算回馈哈。
江小弧上线。
告辞。（抱拳

“马嘉祺，我先说好啊，我不比你们老王那么好的脾气能和你们绕弯子。我认真跟你说话别扯皮也别和我耍宝。”
王源倒也没真让马嘉祺跟他回办公室去让王俊凯看着添堵，把他带宿舍楼后面的浮雕园寻了个有廊顶的长椅。

“我不太喜欢管你们小孩之间那些子事儿，但是一来你也知道我和你们老王关系很好，他班上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二来你也是我自己选的课代表，除开我师弟这个班我和你算很熟的，多你两句嘴。”


“行，我没问题。”
马嘉祺拍拍飘上长椅积的一点薄雪，大咧咧地缩起一条腿往后斜靠廊柱上，向王源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次物理，确实试卷出得很难，年级最高分七十九在三班，你们班最低分三十一，你倒二。”
王源把围巾裹紧了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眼镜框上轻轻摩挲着。
“你怎么说也是课代表，我不要求你每次拿第一，但你也不要这么夸张吧。”


“我不唬你，真就这个分儿，多一分都拿不到。我能做的题我都做了。”
马嘉祺捻着一缕过长挡了眼的头发，缓缓地收紧，黑褐的发丝挑上露出手套的白皙手指，根根分明，在飘着小雪的天里好看的紧。
“我尽力了。”


和做惯了家活，掌中常年生一层淡黄薄茧的丁程鑫不同，他是娇养的城里人家小少爷，大概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双修长的手漂亮得像个姑娘。
马嘉祺今天又没穿校服，他喜欢穿外观单薄显身形的衣服，在这体感温度零下的雪天里也不过穿了一件格子衬衣搭过膝的毛呢风衣。


这样的穿着搭配显得有些过于成熟，套在马嘉祺尚未生长完全的小身板上虽然好看但掺杂了几分不伦不类的意思。
看起来就像一个半大的孩子趁大人外出穿上了大人的衣服，假装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个体。


马嘉祺脾气很倔也很直，他咬死了的说法是改不了的，这点王源已经摸清楚了，当下该换了口气，不在这个话题上再做纠缠。
“你自己准备怎么办，学习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多说的。”
“现在你是碰到了王俊凯，你迟个到旷个课平时上课睡觉不交作业他都帮你兜住了，千玺那边的几张严重违纪单他也帮你暂时压下来没上报。这事是风险很大的，一旦学校发现了他这样纵容你，王俊凯自己都要跟着受处分。”
“你要是换个班主任，就算不开除学籍你现在也是恶劣性质，至少都给你扣个留校察看。”


“马嘉祺，他已经尽最大可能给你空间给你时间自我调整。你妈妈你哥哥，王俊凯丁程鑫，都在想方设法帮助你。你能不能不要总这么自我？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你一个人。”


“行了行了，我这人儿打生出来起就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改的掉的。”
马嘉祺的眉梢从听到王源报出家人起就缓缓挑了起来，耐着最后一点性子听王源说完，霍地一下站起身子。
低头面无表情地和王源对视了片刻，马嘉祺不屑地哼了一声，丢下一句语气听起来就痞气四溢的话，一甩风衣下摆转身走了。

“没啥大事儿我就先走了。”


王源没有去追他，只是注视着那道忽然间显得戾气冲冲的背影顶着愈下愈大的雪消失在视野里。
脑内把自己说过的话又思考了一遍，王源仍然没有明白过来马嘉祺为什么会受刺激到主动结束话题。

从表情上看得出来马嘉祺很排斥，但这排斥是针对家人，还是丁程鑫或是王俊凯？
更或许是针对自己？
马嘉祺的身影已经绕过宿舍楼不见，王源却仍保持着注视的姿势，盯着下落的雪兀自思索。


应该不会是针对自己，否则以他的脾气从叫他出来起就根本不会搭理。而且他平时做课代表的工作都很让人满意，看得出来用心。
也肯定不会是丁程鑫，马嘉祺虽然总出歪点子，但平时对丁程鑫是挺不错的。他这个人学不会惺惺作态，什么情绪都往脸上写，作不了假。
是王俊凯吗？可是马嘉祺对王俊凯总体来说还是挺尊重的。虽然嘴上不饶人，当面非得要斗个你死我活，但转头还是会听一点话，哪怕不长久但起码会给王俊凯一些面子。


那就是排斥家里人了。
是啊，居然会蠢到拒绝生活费靠吃白饭度日，一连一个月连家门也不进。
可是为什么。


年少丧母的王源想不明白。
和马嘉祺这么大的时候，王源就已经尝过了丧亲之痛，他无法理解马嘉祺的心理。
一位在孩子与事业之间百般操劳的母亲，一位在外地奔波劳碌养家糊口的父亲，和一个懂事又顾人的哥哥。
他为什么会不满足。


王源突兀又想起马嘉祺第一次被叫家长时那个不屑、怨怼到甚至有些仇视的目光。
他本以为那是一个孩子犯了错被老师叫家长心里一时的不服气。
现在想来，只怕那个目光里的含义，是给他自己母亲的。


家人是王源一辈子的缺失，没有记忆起就是单亲家庭，自小相依为命的母亲意外离世。几番辗转被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插进一个没有温度的家庭。
到这么大王源都记得，这家人第一次坐在一张餐桌上。几乎素未谋面的父亲，对他无敌意却也分毫不亲近的继母，把他当做租客，同父异母的小妹。
父亲甚至记不清他该读几年级，继母公式化地表达会履行抚养职责，小妹好奇地问这个哥哥会在家里住多久。


可能应证了一句流行的话吧。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这个生活在蜜罐子里面持宠而娇的小公子哥，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王源叹了口气。
说不听就算了，也算仁至义尽。
叫王俊凯换个课代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