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漫长的时光by白毛绿君 腹黑攻和抑郁美人受 强取豪夺，虐恋情深

10岁的时，父亲做生意失败，家里欠了一堆债。放学回家的时候经常看到上门讨债的人，那个时候懵懂，也不清楚人情世故。后来父亲疯了，也不知是真疯，还是由于不愿意接受人生的失败，开始装疯卖傻。在我上中学的时候，父亲离家出走，家里几个兄弟姐妹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父亲有时候会突然的回来，搜刮走家里值钱的东西，又像迷一样不知所踪。

母亲活的似是寡妇，承受着左邻右舍的鄙夷目光。我在语文教科书里所接收的和蔼可亲的邻居，现实中却是面目可憎的人。

我对父亲印象并不深刻，他常年来去无踪。母亲是个美人，在我有了对美有所认知的时候，她虽然年纪已经上了30多岁，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皱纹，却抹不去她那雕塑一般的轮廓，深邃的眸子，英挺好看的鼻子。家里孩子太多，1990年的时候计划生育在偏僻的地方并不那么完善，所以我是意外的又是意料之中的超生。甚至除了我，上至我上面的家姐也是超生，不免家里孩子就多。五个孩子，母亲带着，甚是艰难。

到了我升中学的时候，家里就我一个孩子在上学。母亲是个思想先进的女人，尽管她出生落伍，也不曾接受文学教育的洗礼。但她依然坚持让家里的最后一个孩子上学，所以我的晚出生，成了母亲寄托的希望。尽管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母亲还是坚持让我上完了三年中学。

直到我上了高中，父亲也依然漂泊在外，母亲有时候会来学校看我。我在城里的寄宿学校，一个学期才会回去一次两次那种。男孩子的发育比较晚，在高一的时候，我开始像草一样疯长起来。宿舍住的是八人间，摆放的四张上下床。我是个爱麻烦的人，不愿意上下爬的，选的是靠窗位置下床。我的上床的那个人是最后面来的，大概是军训之后的事了。我们回到宿舍的时候，里面一阵嬉笑夹杂混乱的声音。进去的时候才知道，是新同学来了，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应该是他的小伙伴。那个时候刚开学我们还是比较喜欢一起行动，比如一起出去吃饭，一起去打球，一起去逛街，反正能集体活动的我们就不愿意单独行动。少年的时候，是活泼又可爱，带着懵懂的善良，至少我认为宿舍的几个小伙伴就是如此。我长得高，站在几个人里，高子高挑的原因，一进来那几个人齐刷刷的看过来。那个人目光凌厉地射过来，我的心猛的一阵紧缩，觉得有点疼了。我觉得那是不怎么友善的目光，但我直觉的这是个不能得罪的人，所以主动友好的跟他打了招呼。又想起上床放了我的东西，我想着赶紧给他腾出来，结果上床那还有什么我放的书，已经是铺上了丝滑上层的被褥。

我只好指着床问，“同学，不好意思，我在这床上放了一个箱子，你放哪了。”

他看了我一下，说真的，他长得挺俊秀，浓眉大眼，鼻子直挺挺的对着我。如果不是语气不好，他说，“我丢外面了。”语气挺差，但他一身人高马大身上又是一身华丽，并不是好惹，所以宿舍里另外几个和我一起回来的同学没人敢打抱不平。好在我在外面的阳台地板上找回了我的箱子，我把它抱回来放我床底下。

几个人又一阵说说笑笑，消磨半天，好不容易出去了，好像是吃饭去了。

宿舍的七个舍友，新来的叫方凌，后来偶然间听到他背景挺厉害的，但我也没关心。李泽是我家亲戚，他是我表弟，但我们也不算关系好，他学习好，班里的尖子生，李宁是他的跟班，李宁是刻苦学习的榜样，但奈何他脑子又不怎么好使，李泽成了他的学习榜样，整天上课下课都喜欢跟李泽腻在一起。杨帆和高子豪是同桌，他们两个也是经常一起出行。还有一个叫常菁，他是美术生，一般都是和他的美术室的人结伴。最后就只有程野，慕名奇妙的他后面就成了方凌的跟班。

日子过得火烧一样，烧尽期中考，烧到期末。我忘记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或者什么时候开始被方凌注意到，但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小时候，家里穷逢年过节什么的都会走亲戚，每次去姑姑家的时候，姑父都会给我钱，但兄弟姐妹几个还有堂兄妹却唯独我只收到钱。那个时候想只是由于我家里穷，姑父才给我钱。直到我上小学的时候，隔壁班的几个小孩子跑来窗外看我，我好奇的问同桌他们看什么。同桌告诉我，隔壁几个班都在传你长得好看。

母亲是个美人，虽然她不曾打扮过。但是所有美的基因我都随了他，可我是个男孩子。却是经常受到女孩子一般的待遇，姑父也好，或者去几个叔叔家里，兄弟姐妹几个里面，我是最受好的待遇。

放学后，我拖拖拉拉的磨蹭了半天，故意落在后边。现在我看到方凌就烦，想起那天晚上在洗手间对我做的事情，心里泛着恶心。自从知道他变态以后，我进卫生间洗澡都是反锁门，他故意拿了钥匙堵我。

程野特意返回来，他是方凌的跟班，对我是不敢嚣张的，至少明面上。其实他抛开方凌，其它还好。人缘性格都不错。

“小然，凌哥在楼下等你。”我“噢”一声。程野看着我不慌不忙的整理资料，他站着看了一分钟之余。“小然，你这不如晚上自习课再整理吧，足球赛要开始了。”

五点放学，足球比赛是五点半，和八班的友谊赛。方凌他们刚回去宿舍换球服，既然程野来叫了，我知道方凌肯定在教学楼下等了。

没有理由再拖下去，和程野一起下了楼。

楼下杨帆和高子豪站在方凌旁边，方凌看到，皱起眉看着我，待我走近，一把将我拉过去，手也搭我肩上，热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怎么这么磨蹭，嗯？”

我不着痕迹的脱开他的钳制，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我数学作业找不到了。”

他嘴边带着笑意，紧了紧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整天乱放东西的习惯什么时候改改吗，嗯？”他又说，“晚上我帮你整理。”

我一股寒意从心底泛上来，如果我是女孩子，他这样跟我说，那该多正常，可我不是。

学校的足球场很大，两个足球场，绿化的非常好，京都这种地方，学校虽然不是私立的，但是公家的本质上再镀一层捐款的金，那各种设施都是非常完美的，所以宿舍才会有单独卫生间和热水。

方凌把外套递给我，连带一个白色提袋，他一边捏开水瓶子一边跟我说，“外套你披着吧，这边一会可能有点冷，袋子里有面包和水，你可以先吃一点，不要吃多了，不然一会吃不下饭。”

这时程野跑过来，“凌哥，准备好了没有。”

方凌问他，“大家都好了吗？”

程野点头，“就等你了。”

五点半的时候比赛开始，班里的人都是在食堂吃过晚饭后才过来，等比赛结束，已经是六点后，那场球赛我们班赢了。程野大喊，“凌哥请客，统计一下，大家想吃什么，一会回教室记纸上。”杨帆和高子豪跑过来，“凌哥，回宿舍吗？”

“回去洗澡。”回头喊了一声程野，“程野，走了。”

程野跑过来，“来了。”

方凌套上外套，拉着我胳膊，他摸索到有点哆嗦的我，“冷吗？”

我说，“还好”。

路上他们说的八班的蔡某故意撞人，大概就是杨帆被撞了，杨帆说，“都怪你啊，叫你传球你不传，”高子豪对他无语，“要不是缺人，还真不想让你上场，就你这身板......”

杨帆拉着程野，“程野，你来评评理。刚刚要不是他挡着我...”

程野推开他，“我不知道，你们自己说去。”

经过宿舍楼下的香樟树，跑场边讲台上的五星红旗在傍晚的昏暗里飘动。方凌忽地拉住我，示意程野，“你们先走。”我觉得程野似乎是知道一些东西，却又不敢说什么，他们三个先走了。方凌将我拖到一颗大树下，我是比较怕小虫子之类的，尤其是晚上。我抵触背后的大树，“方凌，方凌。”

他停下来，向我靠近，“最近有没有想我，嗯？之前跟你说的，考虑的怎样了？”见我低头不应，又问，“嗯？”

他将我拉进怀里，“冷吗？手怎么这么冰，回去穿我的厚外套。”

我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我们回去吧，万一一会人来了，被看见不好。”这次他倒是轻松的放开了我，回到宿舍，他们几个洗好澡了，男孩子在这点上是很干脆的。我们进宿舍的时候，他们几个已经收拾妥当，程野问，“凌哥，等你们吗？”

方凌拉着我进门，“你们先过去。”

“好，那我们走了。”程野他们走的时候带上门。

“小然，”方凌从后面贴上来，现在只要身边没人，方凌都想负距离和我靠近，他脑袋搭在我肩膀上，呼吸喷出来的气息让我痒。

我挣脱不开，“快去洗澡吧，你还没吃饭呢。”

他似乎忘记了这个，此刻缓过来，“差点忘记你还没吃饭。”他扳过我的身体，“饿吗？”

“有点，你快去洗澡吧。”这次他倒是没迟疑，进去洗澡了。出来时他只身下套着裤子，光着上身，几步镀到我身边，手腕儿被他抓疼了，“躲什么，嗯？”两个人在拉扯间跌到床上去了，一股冷风袭来，他掲了我的衣服。我惊声尖叫，“方凌，方凌。”他果真停下来，盯着窗户边上的位置，“别叫，你想让大家都知道吗？”我惊恐万分的看着他，“方凌，你要干什么。”我挣扎起来，手脚并用的推阻着他，不料腿一打开被他身子嵌进来，手也被控制在头顶上方，他的脸探下来，不论我怎么左右摇摆，它像魅影一样追随着我，无力摆脱。他撕咬着我的嘴唇，嘴角携带邪魅的笑意，看我紧抿嘴，他突然就卡住我的下颌，我吃痛不得不张开唇瓣，他探进来一阵撕咬，用力的吸舌头。直到吻够了，心满意足的放开我。

但更惊恐的是，身下的某个地方硬硬的触着我，这种情况有时候我也会出现过，我懂这是什么，果然方凌的手又覆上来，触在我衣服里的某个突起点，我哆嗦着身体，颤抖不已。

他的手越来越放肆的时候，我挣扎起来，使劲力气推搡着。但我不是他的对手，他平时锻炼身体，体格健迫。几下就被他再次止住，他以一种跨坐在我身上的诡异姿势狠狠威胁道，“上次我就跟你说过，如果你心甘情愿，那我就认认真真跟你好，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捏住我的下巴，眼神放肆，“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转学不在你们经济允许范围内，想都不用想，至于其它。”他说着眼神凶狠起来，“京都这个地方，就算你转学，你能转到哪里去？嗯？”

我万念俱灰，张个被困住的虫子，我知道哪里都出不去。我拉下被他xi起来的衬衫，我叫一声“方凌，”答非所问的示弱，“我冷。”他钳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起来，我没敢乱动，“我...”我眼神坦然，看着他，“你是想玩玩我，还是...”我低着头注视我们十指相扣的地方。

他嘴角撅着笑意，“你怎么会这么想，嗯？”他脑袋凑过来，“我对你百分百的真心。”他紧了紧我们紧握的手。

我提醒他，“自习课要迟到了。”他啄了一会我的嘴角，才进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给我套了一件厚外套。他说，“你衣服薄，穿我的。”

我没敢拒绝，到教室的时已经是上课时间，值班老师没有来，我们坐的位置在后边上。

程野从桌子里拿出外卖袋子，平时班里只要有球赛，都是错过晚饭，时间一久，就成了电话叫外卖的习惯。

程野问，”凌哥，你要炒饭还是炒面。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炒面和炒饭各留了一份。“

方凌转过身来问我，”你要吃炒饭还是炒面？“炒饭太干，我不爱吃，没有犹豫，”我吃炒面。”

方凌转过身去，“炒面给小然。”

仓促的解决晚饭，上课时间吃东西挺怪，尤其是带有油烟味的东西。

后面一节课是数学自习课，方凌抱着书本，下巴示意同桌，“刘琦，换个座位。”刘琦没敢说不，立马利索的腾出位置给他。

方凌推我进去靠窗的位置，屁股坐下来。眼神扫过我的桌子，满脸的嫌弃“小然，你这像个猪屋。”他翻了翻桌子里的垃圾和纸屑，“数学作业找到了吗？”

我说，“没有。”

方凌在动手方面是很强的，立马帮我整理起来。

他说课本全部统一放在桌子书架上，以后找课本都在这里。各门的试卷分类整理，“订书机呢。”

我说，“我没有订书机。”

方凌，“程野，订书机。”

程野讨好的递过来，“凌哥。”

终于整理完了，方凌嘱咐似的，“以后不要弄乱了，找什么，分类找。”

他抽中了我手中的笔，“听到没有。”

“好。”

两个人桌子下嬉闹，他的手立马握紧我的，我心慌的左右前后看看，他紧了紧我的，眼神安抚似的示意，“没事，嗯？”

他翻过我的数学卷子，“这题不会吗？”

我说，“老师讲的我不太懂。”

他抽走草稿本子，“我给你讲。”

他紧了紧下面握紧我的手，“认真听着。”

他认真讲起来，把两种解题方式都给我演算了一遍，又找了相应的例题让我做了两道题，做完第三题的时候，他说，”看来你是真听懂了。“

下课铃声响的时候，教室里热闹起来。

程野转过来问，“凌哥，你还不回去吗？“

“马上走。”

杨帆和高子豪过来，喊“程野，去不去食堂？”

“去，”当然去，听说陈小雨喜欢吃宵夜，这是中午他们在宿舍里讨论的，从隔壁宿舍打听来的，最近程野在疯狂追求六班的陈小雨。

“凌哥，那我们走了。”

方凌是开放式的半寄宿半走读，午休时间他会在宿舍，但是晚上总会回去的。

他收了东西，“小然，我要回去了。”

“噢，好。”

他

他说，“那明天见，早点回去休息。”

带着一种仪式感。

我点头，“嗯。”

寄宿生是还有时间可以在教室学习或者回宿舍，刘琦是好学生，不到教室关灯的最后一刻是不会走。方凌走后，他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眼神诧异的看着我，“小然，你这桌子收拾的怎么这里整齐。”

李彩过来借词典，“小然，借一下中文词典。”

我递给她，“放你那吧，我不怎么用。”

平时方凌在的时候，李彩是不敢过来造次的，我感觉到了，李彩是语文课代表，之前她有事没事过来和我聊天，讨论作业，自从方凌蹴在这里后，对谁都凶神恶煞的，就连各门课老师对他换座位也没有什么反应。

李彩本想跟我聊聊天，看刘琦在一旁怪异的看着我两，她不好意思的走掉了。

我反看着他盯着我的眼神，”你整天眼睛戳什么呢？“

他吞咽口水，他说，”小然，我仔细的看了看，发现你比女孩子还好看呢。“他似乎是克制的含蓄的表达着，我抬脚就是给他一脚，”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他讨饶，“哎，唉，错了，错了。轻点，轻点。”

他嘴巴是闭上了，但是眼里是明显的不是那么回事。本想还看会书，但是看到他这样，心里没来由的烦躁。收了东西，回去。

程野拿着烤肠进来，“小然，你还没回去啊，要不要一起走。”

他递给我烤肠，“吃吗？”

我摇头，他又给我旁边的刘琦。

刘琦接过来，“谢谢。”

我走的时候，程野追出来。

“小然，等等，一起走呗。”

我回头看他，“你不是去追陈小雨了吗？人呢，没追到吗？”

程野挠头，“别提了，丢人，人家有男朋友的。”

“就那个四班的穆孜涛，不就运动会的时候拿了一个长跑冠军吗？长得真没我好看，陈小雨没看上我，是她的损失，她没眼光。”

我说，“那你跑一个冠军试试。”

他答非所问，“我还以为你不八卦这些东西呢。”

我鄙视的眼神看着他，“午休的时候，你们讨论的声音那么大。”当我是死人。

第二天，跑完晨跑回来的时候，程野站在门口，对我说，“灵机，凌哥来了。”他睡眼惺忪的，刚才过来报道一下就回去了。

我进去的时候，果然方凌站在那，“灵机。”一大早的，他看起来似乎精神焕发。

他给我带了早点，种类还挺多的，芝麻花生包子，虾仁青菜粥和一份小馄饨。

阳台上他在一旁看着我吃，我问他，“你怎么起这么早。”

他说，“我们恋爱的第一天嘛，总要纪念一下。”我停了停拿勺子的手，有时候他很喜欢能直接表达出来的，能直接表达出来的，他会毫不隐讳。

吃完，我们一起去了教室。

同学叫我，“商然，外面有人找。”

很少有人找我，偶尔有人给我写情书，也是借他人之手。

正纳闷之余，“小然。”是倩倩，我接过电话。喊了一声，“妈。”

倩倩是我初中同学，我们也是从小就认识，小地方，就那么点地方，不是这个村的，就是那个寨子的。即使隔了2个村，我们也少不了见面，以前中学走读一起上下学嘛。倩倩家里条件不错，已经用上了诺基亚。我妈有事就会找隔壁二伯家的座机打倩倩电话找我，无非就是钱够用没有，身体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学习。挂了电话，手机递还给她，“我妈没什么事情，整天打电话麻烦你。”

倩倩对我是极好的，只是我们两个班级隔的太远，又是性别差异，她平时也不好找我，所以，上高中后，两个人并没有以前那么亲近。

但她还是会像之前那样叫我，“跟我客气什么呢？对了，灵机，这次我爸来看我给我带了红薯片，晚上下课的时候我给你拿一点，你拿回去宿舍吃。”

我说，“不用太麻烦了。”

倩倩说，“不麻烦。”她看了一下手表，“小然，要上课了，一会下课你等我啊。”

说完，倩倩一阵风似的跑没了。

回头，方凌正眼神阴雾的看着我，处的时间久了，我很懂其中的一些细节。安静的回到座位上，我扯了方凌的衣角，他没回头，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给我讲一下这道题，”

他突地转过来，他脸色不好的时候，真的挺吓人，刘琦看到，怕殃及鱼池，主动找后桌的张建去了。

我说，“你坐过来吧，下节课是数学。”

他一阵风似的拿了课本绕过来，我赶紧往里让。

“哪题不会？”

我随便指了一题，“就这。”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但还是给我讲了。讲完我跟他聊天，“我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家也没有电话，她找我还得去隔壁的叔叔家里借座机，然后打给我小学同学，才能找到我，挺麻烦的。”

他脸色有所缓和，“就刚那个吗？”

平时连跟班里的女生讲一句话，方凌都会脾气大发，我深重怀疑，他心里是有点不正常的，但是可悲的是，我还要跟他继续可悲下去。时间久了，我深刻知道什么让他不开心，让他不开心的结果，对我很不好。

“嗯。”

他手伸过来的时候，我主动握上去，长袖子的衣服，别人也没注意到我们桌子底下的小动作。这显然是取悦了他，“那以后让你妈把电话打到我这来，这样你也不用每次都去麻烦你朋友。”

我佯装无奈，“这样自然是好，可我妈听不懂普通话的，你也听不懂我们的方言。”

他紧了紧握我的手，改口道，“那你平时打电话回去你叔叔家，让你妈来接不就好了。你妈多久给你通一次电话吗？”

我说，“不确定吧，有时候有事就会一个月一次，没事就不打了。”

“以后你主动打回去，嗯？”

我说，“好。”

“她叫什么？”

我疑惑的看着他，“什么？”

“刚那女的叫什么？”

“张倩倩。”

“以后离她远一点，嗯？听到没。”

我点头，“好。”

他气来得突然去的也快，每天时不时有些插曲，有些矛盾，但我觉得能控制就好。

周五下午，班里有拔河比赛，班长让我们主动参加，当然是针对鼓励力气强大的那些男生。方凌不想参加，我说你力气这么大，为班级出一份力吧。他笑着宠溺的挠我脑袋，“想怂恿我去是不是，嗯？”

我说，“对呀，你去不去呢。”

“那你想办法贿赂我。”

我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咬了两口，趁没人注意的时候，递给他。他咬了一口，又添了添，递回给我。我拿过来咬了一口，问他，“去不去？”

“去呀，怎么不去。”

拔河比赛拿了第一名，大家都挺高兴，想到方凌眼神炙热的看着我，我就心底发凉。我的目的是想让他多注意一些东西，更多的兴趣爱好，而不是他眼里专注的只是我这个人。但是我觉得事情越发向病态的趋势发展。

他这个人聪明，也能静心学习，成绩好的没话说。我们时刻相处，但也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他经常性不来学校，有时候长达几天。我像是被长线吊着的风筝，卡在半空之中。有时候他会通过班里的同学找到我，电话里跟我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语。

“小然，我在法国，我爷爷住院了，我们一家都过来了，这里下雨了，很大。”他跨越式的聊天，“宿舍你的床板太硬了，回去得给你加一床垫子。”末了，他又说，“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一直都是他在说话，我也插不上话，我提醒他，“要上课了，”总占着别人手机，挺奇怪的。

他在几天后返回到学校，期末已经考完。高二是要进行分班的，他没成绩，我不知道到时候他怎么列入班级。给我们宿舍的人带了吃的东西，一箱进口苹果，一箱牛奶，程野和高子豪抬进来的。还有他在电话里说的，给我加的垫子，我说都要放假了，你还加什么垫子，他说睡一天也不浪费。

因为要放暑假，他有些情绪。让我给他隔壁大伯家的座机电话，我解释其实两家人关系并不好，我妈平时找我是没得选择，但是方凌不是。两个人在阳台说着，本来分开几天，他一回来可能是挺开心久别式的重逢，结果没说到一起去。他一路拽着我下楼，程野是最知情的人，跟出来，“凌哥，凌哥，有事慢慢说。”

方凌回头给他一个狠厉的眼神，“滚。”

程野哆哆嗦嗦的放开了手，方凌咚咚的拉我下去。夏天，香樟树飘着厚重的叶子。

他掏出手机，“灵机，我不想为这些小事情，破坏我们的关系，你把你大伯家的电话输一下，我们还是好好的，好吗，嗯？”

我没接，他继续看着我，鹰盯着小鸡似的眼神。我只好接过手机，输入了一串号码，他接过手机立马拔过去。

电话接通了，方凌把手机放在我耳边。

大伯家的儿子，小叔的声音，他大学放假放的比我们早，我听出了他的声音，“小叔，我是灵机，我想找我妈，麻烦你帮我传一声。”小叔说你妈不在，好像是去你外婆家做客了。挂了电话，方凌在一旁看着我，“你小叔吗？”

我点头，“嗯。”

他似乎气消了一半，“找你还这么麻烦。”

他想了一会，又说，“你们镇上有电话厅吧？”

我说，“有，”

“那你上镇上给我打。”

我诧异地看着他，“阿凌，假期就一个月。”我低头思索了一下，“我们家平时没事不上街的，另外我家里很忙，我妈养猪场很忙，我要帮她做很多活，挑水，洗猪圈，喂食，我姐姐又生了第二胎，平时我还得去帮他们家收玉米......”我罗例了一堆东西，他抓着我的手，突地把我摁进怀里，“灵机。”

我不按的挣扎，“啊凌，别让别人看见了。”

“看见了也没人敢说，”但他还是放开了我。

假期里，他没找我，我也没找他。我不想听见他的声音，想起他我很烦躁。

母亲在外面喊我，“小然。”

我跑出去，“妈。”

“小然，烧一锅水，我们杀只鸽子。”

不过节不过年，怎么无端杀鸽子，我问，“妈，家里有客人吗？”她顿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这孩子，妈妈是给你做的，看你这次回来，学校里肯定没吃好，给你补补，鸽子汤养身体。”

“我身体很好，”她没理会我，兀自忙碌。晚饭的时候，饭桌上多了一道鸽子肉。

每天忙着做暑假作业，有时候帮二姐家放牛，时间久了，牛跟我也亲，回来的时候还能骑它身上。

雨季雨水特别多，有时候还会泛洪灾，有一天母亲在山里干活，雨特别大，我很担心。最后还是不放心，披着蓑衣出去寻，最后在田埂处找到了母亲，她脚崴了。

山上天气不好，阴阴雾雾的，冒着热气腾腾的泥土会突地倒下来，就是泥石流。母亲见到我，一半高兴一半忧伤，“灵机，你怎么来了。”她是想说，雨这么大。

“看你一直没回来，我担心就过来了。”我问她，“还能站起来吗？旁边是母亲摘的水芹菜还有茄子和四季豆青椒。我手里提着桶，背着母亲回去。母亲似乎是没有想过我已渐渐长大，“灵机，一转眼，你都快要上大学了。”

“嗯。”

晚饭是我做的，母亲说，“小然，茄子油炒肉是很油腻的，而且废油，你应该放点水进去。”我说下次注意，母亲又改口夸道，“第一次做，也很不错了。”

晚上，我给母亲贴药，外贴药是从隔壁大伯家里拿来的。“妈，这两天，你可不能下田了，不然会发炎的。”她显然是有点惊讶，“这么严重吗？”

我再次强调，“对，可千万不能碰水，这样好的快。明天我去割芭蕉树，你在家里喂兔子吧。”母亲说，儿子真是长大了。

我割完草回来的时候，大伯家外面围满了人，说话的人七七八八的，人应该不少。走进才发现是李泽来了，不过他们没注意到我。李泽在学校一直都是领奖学金的好学生，小地方，传的快，走到哪不是光环。我之前也是听说过大伯母在背后说我成绩一般，就是模样长得跟他妈模子里刻出来一样，可是男孩子模样好又有什么用呢？要我说不如早早回来给他妈做点事情，大学花的钱可不少。再不济，哪有大学生怎么样的，母亲听了，安慰我，“让她嫉妒去，你看你小叔个子长不高，脸上坑坑洼洼地长豆子。”母亲看着我，“我儿子多俊秀。”

李泽对我是疏远多一点，我所带的光环也就是母亲所赐予我的美貌基因，但是这确实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我站在学校人群，一副有钱人家的外表做派，李泽心气儿高，成绩好。要不是模样是与生俱来的没法改变，他是不会选择做我好朋友站他身旁抢他风头。

但他对我也没有带着敌意，如在学校一般跟我打着招呼，“小然。”

他们村离我们村比较远，平时倒是不经常见面，他是来找李宁的，应该是约着一起返学校。见面自然是少不了讨论暑假作业做完没有，李宁又剪了头发之类的，他家里生了兔子，兔子的繁殖惊人，一生一窝，越生越多。聊来聊去，却唯独没有约我一起返校。

回学校的时候，母亲早上特意没出去，送我去车站，早饭是我做的，时间太早，我们都吃不下。母亲煮了两个鸡蛋放我包里，车子发动的时候，我眼睛很酸，母亲在车子后望着。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感情，我对母亲有着超出别的孩子对母亲的感情，那种眷恋，烧得我心脏疼。下了车的时候，才想起母亲为我煮的水煮蛋，我翻出来已经没有早上母亲放进去时的热度，透着冰冷，我剥开已经碎了的外壳，也没有喝水，兀自把两个鸡蛋吞下去。

我是最后一个到的宿舍，他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大家都在，桌子上还放着他们带回来的，桃子，樱桃还有炒瓜子等各种吃的，分开一段时间，大家都有各种各样的趣事分享。

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他们有说有笑的，程野看到我，“灵机，你回来了，暑假过得好吗？”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你们都到了啊。”

在我随后，方凌也进来了，气氛就没有之前那么好了，大家也纷纷去了教室。程野和高子豪是最后走的，“凌哥，我们先走了。”

“嗯，”方凌看着我。

随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他探过来，“你怎么这么憔悴，”手附上我的额头，“小然，你发烧了。”

我喊着，“阿凌。”我心里是悲怆的。

同样的又在悲怆中苏醒过来，显然是把他吓坏了。也不管医务室外面的女医生，他满脸惊恐，“小然，你怎么啦，怎么烧得这么严重。”一个假期不见，他没想到我竟然搞成了这样，之前心里惦记的那点怨念竟是风吹云散，没有什么比此刻在一起更为重要。

输了点滴，拿了医生开的药回到宿舍。他说，“睡一会吧，明天醒来也就好了。”

“我没事，哪有那么弱。我只是有点晕车，又没吃东西，还吹了空调。”一系列的在外因素，还有内心的郁结。

我躺在床上，他脱了外套，我主动拉开被子往里移了移让他进来。他抱着我，我贴在的他手臂上。他显然有点意外，但他接受了我的乖和示弱。他拥着我，“为什么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

我抬起额头，“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家里很忙，猪生崽子，兔子要吃白菜，还要帮我妈割芭蕉树，另外我姐姐的黄牛我也要去放......”背教科书似的话语，把他逗乐了。他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是吗？都有点晒黑了。”

我说，我每天很忙的。

我被他弄的脸颊发痒，只好反过来摸着他的下巴，“你呢？暑假，你忙什么呢。”

手指被他截住，“我本来想来找你，结果我爷爷病情加重，我们一家人都在法国那边守着，第一次手术后，病情有所好转。我都回来了，结果医院又下达第二次手术通知，我又飞回去。直到前几天，爷爷的二次手术真正脱离危险。”说完，他说，“灵机，我很想你，每天都想。”

两个人认认真真的亲吻了一会，激烈似乎又不带任何qing欲。他问，“小然，你喜不喜欢我。”

我点头，“嗯，喜欢。”

“你以前喜欢过女孩子吗？”

我看着他说，“没有。”

他很开心。

高二的时候开始分文理科，我没有严重的偏科，可文可理。但是一般理科比较不错的都不会选择文科，尤其是我们男孩子。大家都在犹犹豫豫，也打电话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到底是选文科还是理科。

程野是第一个填分科的表，他潇洒的落了笔。

“小然，你不用想了吧，理科再好不过。”我说，“我还得再想想。”看了一眼方凌，他已经填好了，把表格递给我，嘴巴贴近我耳边，“灵机，你还要想吗？”

我看了看他的名字一栏，理科。我再瞥了一眼文科那里，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即，在理科那栏写了自己名字。

最后的结果是整个宿舍都是理科，理科班人少，就两个班，意思就是之前是七班，那我们现在同样还是七班。为了庆祝这一刻，大家提出周末一起进城玩。最终做的决定是去方凌家里吃饭，这个决定把大家都高兴坏了。

之前没去过他们家，车子坐不下，本来商量一半人坐车，一半人坐学校校车。方凌说，既然是请你们到家里吃饭，哪有让人再坐公交道理，先接李泽李宁，常菁他们三个人过去。然后我和方凌，还有程野，高子豪和杨帆过去。

是一栋漂亮的小别墅，家里除了司机，还有做饭的阿姨，再没看见其它人。方凌说这房子为他方便上学置买的，他父母不在这里，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在国外。

吃过饭，室外有露天的游泳池，主要是恒温的，大家也没带泳裤，都是男孩子，穿着四角裤就下水了，像玩脱了鸭子，我都有点心动了。但我知道，今天决对不可能玩成。果然，方凌走过来，问我，“是不是想下水？”我楞着没说话，他牵着我上楼，“下次吧，人这么多，多不卫生。”冠冕堂皇的理由。楼上风景很好，露台上种植了很多花草，虽然我只认出兰花和君子兰。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示意我过去，“啊”我赶紧攀住他的肩膀，“我怕高。”

他拥着我，我跨坐在他腿上，他的声音闷闷的传过来，“我在，你怕什么呢，嗯？”

低头吻下来，两个人吻的难舍难分。

“凌哥......我”脑袋来不及移开，两个人的姿势

“凌哥......我”脑袋来不及移开，两个人的姿势更是暧昧的诡异。方凌一点都没慌，拥紧了我，“什么事。”

程野没走过来，我脑袋继续锤在方凌的肩窝处，听到他说，“楼下出水管有点问题，我们需要一个钳子。”

方凌说，楼下找张叔，平时都是他养护花草还有游泳池。末了又说，“以后不要随便上二楼。”

“好。”

方凌是有点故意性，他说，“害羞了吗？以后他也会知道，现在只不过早知道了而已。”

“程野不会说出去吧。”毕竟在学校...

“他没有那个胆子，放心，嗯？”

他们玩了一下午的水，直到晚饭前结束。第二天我们约好去石头洞玩，回来的路上还能看枫叶。

吃过丰盛的晚餐，又在他们家影视厅看了一部美国大片。没有见过世面的我们，仿佛电影院里包场的成就感。直到十一点电影结束，我们回房间睡觉。安排了三间房，每间房摆放两张床，被褥齐全，大家自行安排。

方凌过来叫我，“小然，你跟我去楼上睡。”他又出去接电话了，好像是他妈，今天找了他三次。他当着我没避，电话交谈的内容都是他爷爷的身体状况。

卫生间里遇到李泽，他问我，“灵机，你和方凌是怎么玩到一起的。你之前来过吗？”他眼里充满好奇，富人的世界往往能打开穷人对钱和物质的贪恋。我摇头，“没有。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过来。”

我和李泽一直都是简单交流，不近不远。即使没有任何用处，李泽是不愿意得罪任何一个人，这成了他的本能。

我上去的时候，方凌已经挂了电话，他见我一手抓我过去，“怎么这么久，再不来，要下去抓你了。”

我说，“跟李泽聊了几句。”

他一副愿意听的样子，“聊了什么。”

我想了一下，认真道，“他说你家的游泳池很豪华，很好玩吧。”

方凌嘴角攫着笑意，看着我的目光炙热起来。

重重吻下来，我们跌倒在床，分开的时候感受他胸口剧烈的呼吸，脉搏的跳动重重的砸在我心上。

“小然，可以吗？”他说，手徘徊在我股缝处。

抓住他肆意妄动的手，“阿凌，我怕。”

（此处和谐）

第二天，我们去的石头洞，其实也没有什么，石头洞就是看的石头。

程野说，“大老远的跑来这看石头，撑的。”

石头洞不大，但是分布泛散，每个地方吸引人的也就不同。所以我们决定分头行动，一个小时大家在门口结合。

大家没什么异议，李泽和李宁一组，高子豪和杨帆相互嫌弃，又一起去了玉女洞口，程野只好和常菁一组，他们两个平时也不熟悉，此刻像是被抛弃的两个人不得不一起组合。

等人都走了，身边就只剩下方凌，还有陌生的其他旅客。墙上的地图分布图是大致方向图，其实我兴致一般。大家都很开心，如果早上我提议不去，那方凌肯定会取消这次出行。但是太扫兴的事情，自己都不忍心去干。

方凌问我，“想去哪个洞吗？”

一线天最吸引我，我指着上面的指标，“那就去这里，后面有一线天，我想去看看。”

他说，“依你。”

在狭窄的暗口，他牵着我的手，十字相扣，我们像对小情侣。走了一段距离，热的衣服都穿不住。他手上拿着两个人的外套，还有一个保温杯，他说，“我之前不知道你不喝冷水，”

我回头应他，“我喜欢暖暖的。”

他紧了紧和我相握的手，“暖不暖？”

“嗯，很暖。”

他停下来，“小然，我背你吧。”他果然蹲下来，叫我，“上来，我背你。”
我抗拒道，“快别闹了，路上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说怕什么，“你是我弟弟，脚崴了不行吗？”
我打他肩膀，“乌鸦嘴，你才脚崴。”我推搡着，“快点走吧，挡着后面的人就不好了。”
过了一会儿，终于抵达一线天。阳光从头顶上方细细碎碎的映进来，方凌本想牵着我的手，结果来来往往人不少，他只好压下心底的想法。

走了大半天的路，就是为了看一眼一线天。不过回去的路是下坡，并没有上来的时候那么那么艰难。
我们回去的时候，他们还没回来。洞里阴暗潮湿，出来阳光明媚，倾泻下来散落到身上，暖暖的。方凌说，“小然，水没了。”
“没了就没了，都要回去了。”
我接过他手里的水杯和外套，意识到他辛苦了一路。便多看了他一眼，他没注意我，拿走我手里的杯子。向一旁的卖冰棍的老大爷走去，冰箱里都是冰棍雪糕，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花花绿绿的，大爷呦呵着，“小伙子，要买什么？”
方凌掏出10元钱，问，“大爷，你这水瓶子里有没有水呢？”
大爷反应过来，“小伙子，你是要热水啊？”
方凌说，“是呀，我弟弟肚子疼，想喝点热水。”
大爷就地抬价，“小伙子，5块钱一杯。”
方凌花10元钱给我买了一保暖杯的水。
“不要生气了，10块钱值得你生气，我心疼的。”他扭开水杯递给我，我接过来，毕竟没有浪费的道理，所有花了钱的都是钱。
“阿凌，以后不要这样花钱，好不好。”他说好，我们消费不一样，但我不想平白无故接受他的钱，这样以后会更麻烦。
等半小时后，他们几个陆陆续续的回来了。程野是第一个回来的，昨天那件事情后，我有点有意无意的避开他，他也是有那个意思吧？毕竟挺尴尬的。果然我注视着他，他也对着我，眼神就不那么自然。方凌是知道其中的秘密，给我扣了衬衫的最高的那只领扣，“风有点大，衣服穿好。”莫名其妙的动作，被他做的好不突兀。
一群人返回学校。
高二的作业显然比高一多，方凌狗皮膏药一般的贴着我。整个高二我活在成绩和方凌之间，哪个我都不能轻易掉心。母亲来电话的时候，正值冬天，楼下香樟树光秃秃的飘着几片叶子。马上就是寒假，之后又是春节。我想念母亲，还有她做的团圆饭。
久违的声音传过来，我叫了一声，“妈，什么事。”这个学期只打过一次电话，原因是我跟她说学校挺忙，倩倩也忙，她那么要面子，为了我一次又一次忍受大伯家的鄙夷目光，也会为了我去借。我鼻子酸酸的，想到这。
“小然，没什么事，妈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要放假了。”
她就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十次电话，九次一样的话，钱够不够，身体好不好，什么时候放假，有没有好好学习。
挂了电话，教室走栏外方凌看着我，“怎么了，不高兴了吗？”
我把电话还给倩倩，跟倩倩这一年变得非常生疏。但是只要我妈来了电话，她都会来找我。
“倩倩，谢谢你，又麻烦你了。”这两年我的变化，带给倩倩巨大的冲击。她们班经常有人问她，理科班那个长得很帅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吗？倩倩脸红心跳的说不是，接着又只好跑开。
她说，“不麻烦的，小然。”她指了指上面，又看一眼我旁边的方凌，她觉得挺怪异，又不知道哪里怪异，“那我先上去了。”她像一阵风似得又跑没了。
我平复心情后，才进去。方凌坐在刘琦的位置，刘琦早被他赶跑了。方凌很介意倩倩的存在，一直都是，虽然是很少偶尔的甚至是可有可无似的一次两次电话传递者。我知道他情绪，又看我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没朝我闹。
直到晚上晚自习下课，也不声不响的走了，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闹别扭，向冷战的趋势发展。他心情不好，身边的人就不好过，程野和刘琦像平时一般聊了几句，他突然大发脾气，“吵什么，出去吵。”程野禁了声，没敢再出声，连同旁边的同学也禁声了。
下午体育课，和隔壁班打篮球赛，程野拿着外套和矿泉水。见到我，“小然，小然。”他一叠声的喊，追上来，他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我，“这凌哥的，你给他送一下。”他说，“我要上厕所。”他指着肚子，装的七分像，“我肚子不舒服。”像一阵风似的跑没了。
我去的时候，球场上响，“高二七班必胜，高二七班必胜。”对面的那边也毫不示弱，激烈的回响，“高二四班必胜，高二四班必胜。”
连着两节课的时间，打了三场比赛，我们班赢了两场。方凌中途见到我的时候，表情有点闹别扭。他心里是高兴又不高兴，最终还是向我走来。
“水。”我楞了一下，光顾着看他那臭臭的表情了，没听到他说的话。
他指着我手里的矿泉水，“你不给我喝吗”
我主动扭开瓶子递给他，他嘴里攫着不易捕捉的笑意，他灌了大半瓶水，把瓶子递还给我，交代，“一会一起回去，等我。”

最后一场我们班以3比1的优势取胜，他体力好的惊人，打完球保持往平常一样的精神向我走来，“灵机，”声音如之前好着的时候一般。
两个人站在校园操场上，颀长的身姿，俊秀的脸，顿时不少女孩子的目光，也不知道是看着他，还是看着我，我嘴角攫着笑意看着他，他阴厉地狠扫了一下周围，又不能无缘故发脾气，突然拉着我往前走，“你傻笑什么，衣服也不好好拉好。”我顿时一脸黑线，我穿的是羽绒服啊。
期末后，他要和家里人匆匆赶往荷兰，他们家的人员非常复杂，追随到上面两代人，她妈妈带有一半法国血统，而他爸爸又是华人的血缘，我到最后也没听懂。
他提前一天离开学校，“小然，本想送你去坐车。不过不能送你去车站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我会尽快想办法早点回来。”
回来？“嗯？”
他说，“总之，我会早点回来。”
回家的时候，车站遇到倩倩，她身边还有几个小伙伴。她见了我，远远的带着惊讶，又似乎是喜悦？“小然，”这儿，她手里提着箱子，又不便跑过来，她生怕我没听到，在熙熙攘攘的车站，人群里大声喊。
我跑过去，“倩倩，你还没走吗？”
“小然，这么巧，你车票买了吗？”
我说买了，拿出车票给她看。她显然是带着失望，“你的还在后面的一班呢，”她的朋友提醒她，“倩倩，快上车。”
“小然，那我先上车了。”
我点头，“好。”又帮她把箱子搬上车，这时车子发动，我嘱咐她，“倩倩，自己看好东西。”
“小然，谢谢你。”
“不用客气，你赶紧上去坐好，车上颠。”
我下车，往自己的班车走。
班车经过我身边，玻璃车窗口。倩倩和她的朋友，看着我，又看着倩倩，在说些什么，倩倩看起来挺不好意思，佯装去打她的朋友。车子快要转弯的时候，她对我挥挥手。
我到家的时候，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二姐也过来了，二哥也从外面打工回来，不过这时并不在家。二姐给她的小儿子喂饭，母亲在一旁剥蒜。我的突然到，母亲高兴坏了。
“小然，你回来了。”她放下手中的活，“现在车站票不好买，路上又堵，以为你怎么也晚上才到。”她洗了手，“妈妈给你热饭吧。”
“妈，二姐。”
二姐说，“小然，要不是小卡卡吵着要吃饭，妈还说要等你到了才开饭呢，你看看妈对你是多偏心，妈妈最宠的就是你了。”我笑着逗了一下小卡卡，“那舅舅宠你，好不好。”小孩子咯咯笑，居然不怕生。
“儿子，过来吃饭。外面挺冷的吧，穿的也这么少。”她又抬了一盆火过来，放在客厅。
二姐喂完了饭，“男孩子没有那么娇气，妈，你当灵机一直都是拿女孩子养。”二姐打量着我，“小然，一个学期没见，你又长高了，怕是你姐夫都没你高。”她打量着这个平时在学校里的弟弟，“小然，你这模样，简直比女孩子还要俊。”
我差点一口饭喷出来。
母亲反驳，“然然可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每次回来不是晒太阳放你家牛，割草，下田，喂猪哪样没干过，你看小叔叔，除了上学，回来没做过什么事。”她忽然想到什么，“这次回来，还买了一个手机，整天就窝在房里，什么都不做，吃饭的时候，你大伯还得叫几次，我们小然可不是这样。”

吞楼什么的，好过分

吃完饭，母亲高兴的跟我说，“小然，我们家里装电话了，以后你可以打电话到家里了，你们学校小卖部应该有电话吧。”
我也挺高兴的，“妈，有。”又问她，“什么时候装的，多少钱呢？”
母亲说，“你二哥给装的，你快看看，会不会用。”
我看着她，“妈，放心，我会用。”
第二天，家里杀猪。家里的三个男人，母亲叫了两次二哥，他在下村的堂叔家阁楼睡觉，没叫动。母亲回来，屋子锅里的杀猪水都快烧干了。母亲是个要强的人，能自己做的事，是绝不会假借他人。杀猪这种事情，不能一个人做的事，她不得已而为之。
最后提议，“小区，然然，你哥是不会上来了，这样耽误也不行，不然晚饭都吃不上了。让你叔叔伯伯帮忙，我们自己几个拔毛吧。”小区是二姐夫，他看着我，可能是带有怀疑的态度，不过也没有否决。
我叫来大伯，还有二堂叔，母亲拿着绳子带我们去抓猪，经过一番折腾，猪终于杀好，摆上客厅，开始下跪祭祀。完了，叔叔伯伯离去，我们要自己拔毛开膛破肚。

杀猪主要就是拔毛难，那个时候也没有像现在一样，用松香沥青之类的辅助。我们都是烧开水直接灌猪皮上，这是个技术活，水不能太烫，太烫猪毛会粘住下不来，也不能不烫，水不烫也下不来。最好的方法就是一边浇水淋皮，一边拿小刀快速刮，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自然是帮不上忙。我的任务是负责抬水，烧水。整整忙活四个小时，终于把一头猪弄干净。在六点以前吃上年夜杀猪饭，二姐夫是家里的幼子，上有父母健在，而兄弟几个都是在外打工，只有过年回来，这个时候家里就格外的拥挤，住的吃的一大家子，儿孙又多，他们家过来和我们一起过是最明智的。
村里陆陆续续听到鞭炮声，这是开饭吃杀猪饭的标志。母亲嘱咐我，“小然，去屋里拿鞭炮。”我们家也象征性的放了几颗，家里有小孩子放鞭炮始终是不太安全。农村的鞭炮没遭到管制，晚上的时候，外面的鞭炮声没完没了。
心里又像小时候那样，过年真好啊。

吃过饭，我拿着菜刀和麻绳去砍芭蕉叶，芭蕉叶是过年煮汤圆，包肉，还有包各种生熟食，都是非常方便的。传统的东西向比较死板，山里的人又是对外封闭，我之前给妈买回来白绳来挂肉块，奶奶说那东西不干净，不过这芭蕉叶是好东西，我砍了好几把。
棕榈树没有以前那么高了，不过现在的人也缺乏锻炼，很少有人爬那么高的地方，冒险砍棕榈叶。我们家的棕榈树不高，粗粗的，不过这家伙长得滑不溜秋的，一般人爬不上去。好久不爬，我都爬的甚是吃力。花费大量力气，砍了一大把。棕榈叶，细长，叶子肉质非常有韧性，过年用来挂肉是非常好的。
回来的时候，分给大伯和三叔家。第二天，一家人忙家里的活，肉要一条条挂起来，糯米要用芭蕉叶包起来，晚饭要杀两只小鸡仔，汤圆要必须加芝麻和白糖。母亲喜欢猪腰子炒蒜叶，她还记得二姐喜欢糖醋排骨，当然不会少我爱吃的苦瓜炖排骨。二姐的两个孩子嚷嚷着要吃鸡翅膀，隔壁嫁出去的小姑子回来娘家走访，母亲热情的把她请过来吃晚饭。总之过年就是一堆很琐碎的事情，忙个不停。
第三天，家里终于静下来，母亲要去外婆家走亲戚，二姐一家去叔叔伯伯家吃饭。我在家里看家，家里还有兔子，猪崽子，需要人喂养。
方凌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睡觉。我喊了一声，“方凌。”
“小然？”第二次喊的时候，他彻底清醒过来，确定地而又兴奋的喊，“小然。”
“嗯，是我，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又问，“你在哪里？”
“家里。”我说，“我们家里装电话了。”
他比我还兴奋，“为什么现在才打给我？”
说到这里，我可千万般的嘱咐他，“这是我家里的电话，今天我妈他们去走访亲戚了，平时你可千万不要打电话过来，我不一定在家里的。”
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他说“那你打给我，你发打给我，我就不会打了。”
“你想得美啊，打电话不要钱吗？”

“回头我给你充点......”
我打断他，“千万别，我们家平时也不打什么电话，不用多少话费。”
他没再提这个话题，又跟我说了一些话。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他说忘记把寒假作业落家里了，被他妈唠叨训了半天，最后还是他爷爷冲他，即使凌凌不做寒假作业，成绩也是很棒的。又说某个街角的一家围巾店很不错，“小然，你要是戴色墨色围巾，应该和你那白色毛衣，等我回去给你带一条，到时候我们一起戴。”“最主要的是，法国街头有很多白人帅哥美女，但是唯独没有像你这样的人，然然，我想你了。”
他说话总是天上掉豆子似的，很多时候我都插不上话。
“然然，”他又喊了一遍，“然然，你说句话吧，我想你了。”
“嗯...”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想不想我，然然。”
我...“想...”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
第二天，母亲说，“然然，刚才电话好像提示充了话费，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你查一下吧。”灶子上的水壶开了滴滴的冒着水雾，水哗哗地流出来，母亲喊了一声“哎呀”。手忙脚乱的去提水壶，结果水壶上手柄的防烫胶已经破损，只剩下一层铁，这个时候是异常的发热。母亲被烫的一个机灵，我赶紧上前去查看她手的伤势，“妈，你没事吧。”
母亲搓搓手，“没事，没事，就是烫到一点，皮糙肉厚的，妈没事。”她拿起一边的抹布垫在手柄处，把水壶提下来。又端出煮锅，“给你们煮点汤圆，卡卡早上嚷嚷着要吃汤圆。”她又想起电话的事情，“然然，你快去查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哥不可能又交话费才对。”
我查了一下，确实多了300元话费。不用想我也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笑着对妈说，“妈，哪有什么话费，都是移动公司的广告。”
我这样说，母亲深信不疑。老一辈的人，踏实久了，是绝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
吃过午饭，我在后山隔芭蕉叶，看见李宁和李泽在地里挖红薯。我不想过去参和他们坚不可摧的友谊，李宁家境放在村里不差，他这个人假期整日在家闭门造车，虽然他的成绩一直徘徊在中下水平。只有李泽来了，他们才会经常一起出行。
李泽倒是先看见了我，我避之不及。他喊了一声，“商然。”他仿佛知道我会走似的，对我挥着手，“这里，”
我不明所以，只好过去。
我总感觉我和李宁磁场不合，平时也确实没有什么过节，争吵更不必说，所谓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吧。

感觉这一篇不如之前那篇受欢迎，为啥，但我更喜欢更这篇呢天了噜

李泽对我是突兀的热络起来。
“商然，程野他们是要来找你吗？”他眼神好奇，“昨天晚上程野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和你一个村的，还说他们想过来玩。”他追问，“方凌他们是不是要过来玩。”
我摇头，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我猛地抬头目光凶狠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借他身旁走过，“我先回去了。”
他追上来，“哎，哎，小然...”
我停下来看着他，“怎么了？”
他扰着脑袋，似乎第一次见他对我不其自然，他说“对了，前天我们去外婆家，你妈说你在家里看家，舅舅还给我们每个人发了红包，舅舅家生了一窝狗崽，我还抱了一只回去养，可惜快要收假了，我妈他们不喜欢养狗，我不在我妈他们肯定忘记给它吃饭，洗澡更不可能。”我听他就这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我目光注视着他后身不远处的李宁，还有他的堂弟李豪，两个人正使劲拔一颗红薯根。厚重的外套随意的被扔在一旁带点潮湿的泥土上，里层穿的毛衣开衫袖子卷到胳膊处。手指通红，依稀可见带墨绿的青筋。
“砰”的一声，那是红薯根被拔断了，两个人一起摔个底朝天，四肢八昂的乌龟一般趴在地上。我不由的笑了一声，李泽转身看了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