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地球原住民
晚上休息，长臂到宿舍里来串串门。他的身高太高，只能弓着身子进来，然后坐在外间的地上。这个屋子已经被女人们打扮得不错，卧室里的地板铺上干草，上面再铺上兽皮，成了很舒服的床垫。外间有几个树根木桩当椅子，墙壁上也挂上早餐用过的几个竹筒。
长臂是来聊天，也是来交心的。
17年前，长臂就到了这儿，已经见过四任监狱长，当过四任组长。因为人有点直，语言关过不了，说话总是结巴，因此人也跟着较为内向，做事也是慢半拍。他有过几个手下，因为他总说不明白，都被其他老大看中，挖走，后来他也就不想要。现在皮球来了，他发现小不点是个不一样的人，很有意思，很希望他来帮他的忙，不要再被别的老大挖走。
人家说得这么明显，皮球还能不明白老大什么意思？反过来说这个老大对皮球还是挺看重的，这一点相当重要，皮球这个图尔卡纳湖小队还是挺弱的，正需要一个好的靠山。皮球激动地说他一定始终给他当助手，然后逐个介绍自己的小队，并希望老大以后多多教导，也多多关照。
虽然除了身高外，老大看起来并不出众，但是他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毕竟在这个地狱般的集中营里能活这么久，本身就是奇迹，不容易呀！也许有点特别的是他的一双手。很好看，手指纤细、修长、浑圆，很灵活的样子。从这双手来看，他保养得挺好，就因为他是老大？不用干活？其他人的手掌可像砂纸，更有甚者，像乌龟壳，龟裂的缝隙里填满了木屑、泥土。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谈着谈着，皮球是问到长臂是哪里人。长臂说住在那里不清楚，他一出生就在这样的集中营里，不过祖先传下来的故事里说他们单目人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南极洲，南太平洋上的一个大岛。他们是地球的原住民之一，南极洲是他们的祖籍地，他们住在盆地，小矮人的土灵人住在山上的地下洞穴中，他们的祖先和那里的土灵人共同生活在一起生活，互惠互利。土灵人用蘑菇、铜器铁器、陶器交换他们的兽肉和瓜果。
讲到这里，长臂喝了口水，他不善于讲话，需要调整一下。他自嘲地说这些故事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他的族人没有文字记载，只能靠嘴巴一代一代流传下来，大概有几千年吧，也不知道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长臂解释后，接着说。
后来，天上来了天神，天神想要大西洲做什么地球生物试验场，他们的祖先要么被俘虏，要么因为反抗变成了“土黄色的豆子”。被俘虏的族人开始给天神干活，刚开始是强制，又有很多人不服而又变成了“小豆子”，后来他们也就认命。起初，天神要他们在各地建造金字塔、大城堡、松塔那样的圆锥形高塔等等，他们的族人被分开，有的在大西洲，有的在北非，有的去了南美洲，总之，四散在各地。由于常年劳作或者不适应当地的气候和水土，他们的族人累死、病死了很多。可能是看见单目人要灭绝了，一千年前，天神把单目人集中起来，开始协助天神看管变异人集中营，做这种比较轻松一点的工作，尽管如此，因为族人本就不多，生养一个又困难，而且女人们更不适合劳累的工作，死了更多，因此，族人越来越少，估计他们单目巨人是会绝种的，也过不了多久。
长臂是悲观的，可是悲观的人也是清醒的。每个人都被长臂的故事所感染，尤其是处在集中营这样的可怕环境，跟着长臂一样叹息着。
对于外边的世界，皮球始终很好奇，他问以前的地球是什么样的，也就是天神没来之前。长臂说以前的地球有很多种土著人，每个种族基本上没什么争执，大家各过各的，应该都挺好过的吧。听祖上说以前冰原上住有雪人，深山峡谷中有大脚怪，湿地沼泽里的芦苇中有水鬼，还有他们单目人是大平原上的种族，以及地穴里的土灵人，现在不知还能剩下多少原住民呢。如果他们还活着，命运也好不到哪去，境况应该跟他们单目人差不多，因为天神胡乱制造的类人生物，而且神兽、妖怪和你们天使人根本没有天敌，一个比一个贪婪，还没人管束，即使没有天神的迫害，你们这些外来者对我们这些原住民的威胁也是很大的。
聊天到了晚上十点半，劳累的多芬她们都不知不觉睡着了，长臂也觉得聊得差不多，该回去睡觉。通过聊天，皮球大体可以判断出长臂是一个诚实的人，也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他对他越发尊重起来，把他送到大门口。
送走长臂后，皮球刚进屋，布鲁克林就跟来了，而后，长臂又还回来，当布鲁克林看见返身回来的长臂时，布鲁克林的脸上有些不自然，打招呼说你也来呀。
“当然，老大，我是看见你的背影才有跟过来的，你不是又来挖人的吧？怎么，你们都有个得力手下，就我没有，一个都没有，难得来这么一个称心的，你又想抢人？”长臂说话很直，但不是不客气的样子。剩下的单目人这么少，个个都算是亲人，他们还是很团结的。
布鲁克林好像知道他就是这个样子的，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解释说：“怎么会呢？他还是你的人，我只是想看看这个……皮球，叫皮球是吧？”等皮球点点头，他才接着说：“我都听说了，这个叫皮球的，本事挺多，会变出食物来，听说还是个巫师，能治病的巫师，我们这儿就缺这样的人，你看看，只在你这里呆着就浪费呢，你这边的砍柴工又不需要多少技术活，不是吗？难道要让他教大家怎么砍柴吗？我觉得还是让皮球当……当他的巫师吧，对，巫师，我们这里没有巫师，得了，别撇了张嘴，他还是你的人，绝对的，这个我们都说好呢，不跟你抢，只是让他四处看看，帮大家看看伤痛，这对大家有利。你不知道呀，安海那家伙，也就是那个娘娘腔，说娘娘腔你就知道啦，昨晚见过皮球的那手绝活，他喜欢得不得了，说想学。我想皮球肯定不止这个本事，后来打听一下，说他是小巫师，多芬都叫他小天神，肯定了不得，你不是也看见了，他站在树叶尖上，不用煽动翅膀就是掉不下来，牛吧，我看到这个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一定会为我们集中营带来很多新变化。听说他还会敲鼓，还会跳舞，对吧，还有……夜宵，对吧，这个夜宵的味道鲜，真鲜。听我的吧，绝对有好处，意想不到的，你看我们的这个决定还可以吧？”
“你说的……四处逛逛的什么意思？”长臂是个脑袋不够灵光的人。当然布鲁克林因为尴尬，解释得也有点不够条理，说得有点乱。
“巡视员，也就是检查员，看看而已，看不过去的时候纠正一下，碰到困难时帮着想个法子解决。主要是解决困难的，这是个轻松的活，不会让他吃亏的。”声调提高些，放慢些，怕长臂不了解似的，布鲁克林慢慢说。
“人还是我的？”长臂强调这个。看来他知道重点是什么，不算特别不灵光的那种。
“对。当然，我们不跟你抢。”布鲁克林点点头。
“好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但是有一点必须强调，只有我才有权利处罚他，不管他干了什么。有关他的决定必须通过我的同意才能去做，否则我就翻脸。”长臂强调说。看来这次他是要下决心维护自己的权利。
可能是因为时常跟矮人土灵人有合作，单目人并没有像其他的变异人那样瞧不起小不点的皮球，而是反过来，表现得很喜欢。他们总认为矮人是他们的老邻居，是他们的福星，是来帮助他们的。
临走前，长臂对挂在墙壁的几块兽皮很是疑惑，闻起来好像有樟脑、硫磺等物的气味，似乎还有某种兽类的尿液。他问皮球这是干什么的。皮球说驱虫的。又闻了一下，长臂问好用吗？皮球说：“有点效果，老大要是喜欢，您拿走，明天我再做几个。”
布鲁克林很有深意地看了看皮球，问：“你真的是部落巫师吗？”
多芬她们抢先回答。
“那好，我们制作组有几个风湿病人，老喊疼，你过来给看看。”布鲁克林说。

第10节 巫师的工作
第二天一早，皮球去隔壁的制作室，布鲁克林接待了他，并带他去参观他的制作室。
制作室在另一个相间里，正好背对着皮球他们的宿舍。整个制作室看起来就像印尼的长屋，最前面的长廊是工作室也是休息的地方，后边的房间是宿舍和个别的储藏室，长廊的中间有几十根大木柱撑着。
根据工种，制作组的人又分成四个车间，也就是四个角落，每组人数不均等，在西侧的转角处，那是编织组，人数最多，这一组都是女工，编织的都是很容易损坏的箩筐、簸箕、棕绳等。接下去是制衣组，也是女工，制作的是皮袍、皮靴、皮手套等。皮手套做的最多，那是给搬运砖块的烧窑工用的。砖表面粗糙，发烫，没有副手套，皮很容易被磨破。
见到女人们在缝制衣服，多芬觉得这是她该干的事，在皮球的耳朵边嘀咕要到这里来，希望皮球跟布鲁克林说说。皮球不同意，说老干这种工作就没有战斗力，将来决斗很容易死掉。多芬想想也对，要想活命只能苦一点累一点。
再接下来是平板车制作组，除了木轱辘外，其它的车身都是用四年生的老竹子做的，当然他们也修理，修理最多的反而是木轱辘。制作一个木轱辘很难，修理的时候也不大容易。木轱辘就是一截扁圆的木桩，外头钉上铜圈，起加固作用，增强轮子的使用寿命。
布鲁克林给皮球带来三个膝关节有毛病的人，她们统一个特点就是膝关节肿大。骨关节炎的患者会有骨赘，骨赘会将关节撑大，出现肿大的时候提示已经比较严重
皮球一一做了点询问，大体一致：关节局部有压痛感，休息时好转，活动后加重。测试后，关节活动时会出现骨头在摩擦的声音。
在这个地方，这样的女人还能活着，都是单目巨人的妃子吧？
这是骨关节炎的早期症状。走平路正常，爬坡无力，甚至感觉痛。
皮球交代病人：减肥，不要过度运动，避免登山，不负重活，不要跪坐，尽量避免下蹲或半蹲的动作。做些关节的有效运动，如平卧床上进行屈伸膝，坐姿的屈伸膝关节。多吃点骨质或者胶原食物，比如：猪牛蹄筋、鱼头、猪蹄等。
皮球给她们做点手经的经脉推理，病人初次喊疼，接着对膝盖做了针灸，扎完针后，病人说好多了，接着，皮球用艾草叶子卷成香烟的样子，点着，让病人自己拿着艾条热灸。
皮球说他还得去找点草药，辅助治疗，不过，在五指山这个范围小了些，限制小了点，实在行动不便，药也不可能好好采呀。
布鲁克林说采药的事他来办，他马上去跟三眼沟通，只是这病得治得好。
皮球回话说这个关节炎不好治，得慢慢来，这跟医术无关，这种病来得慢，去，也得慢。他再次交代病人以后每天要像他今天这么做，并进一步解释说：骨关节炎并非一朝一夕能治愈，这如同鸡蛋孵小鸡需要一定的周期及时间，偷工减料或一蹴而就肯定达不到目的。
布鲁克林说那好，只要能治病就好，这里缺少巫师，需要巫师，当巫师是有意想不到的特殊权利。
这话，皮球懂，他的目的也是这个——为了活着。

很快批文下来，范围扩大了些，在五指山周围采矿的这六座山中。
五指山的南面邻近的山叫做苟林山，北麓有茂密的构树、柞树，草以白茅草、芫华居多。山的南麓的树木以桑树、槐树居多。那里有一峡谷，叫做机谷，机谷里有许多水鸟，有一种形状像猫头鹰的鸟，发出的声音如同鹿鸣叫，人吃了它的肉就会治好湿气病。山谷里的树木大多是槐树和桐树，而草大多是芍药、门冬草。其中有一种草叫宋草，叶子与柳树叶相似，根茎与鸡蛋相似，人吃了它的根茎能治愈风痹病。山中有一种野兽，名称是山膏，形状像普通的小猪，身上红得如同丹火，碰见有危险的生物，它们就会吼叫。
五指山东面有座山，叫做北号山，屹立在海边上。在山的东面有一道峡谷，因峡谷里有很多蛇而取名叫蛇谷，峡谷有一种树木，形状像普通的杨树，开红色花朵，果实与枣子相似但没有核，味道是酸中带甜，吃了它就能使人不患上疟疾病。山上还有梓树，茂密的桑树，而花草以野韭菜为最多。这座山上有一条溪水，非常冰凉而又特别清澈，饮用了它就能治疗人的心痛病。

五指山北面邻近的山叫做成侯山，山上没有树，草以秦艽居多，山北麓有丰富的金和锡、铜。南麓山中有一种草，形状像蓍草却长着绒毛，开青色花而结白色果实，名称是盉草，人服食了它的果实可以医治肠胃上的各种疾病。这个山谷的小溪流有娃娃鱼，长着白色嘴巴，发出的声音如同婴儿啼，人吃了它的肉就能治愈白癣病。
这座山也有一个小型的集中营，负责采矿和冶炼。这里还有一个巨人管着150来个天使人，也带领着一帮作为技术工的土灵人。据说这里的土灵人比五指山的还多得多，具体在哪儿，没看到，他们喜欢在地下生活，跟鼹鼠似的。单目巨人的名字叫巴卓玛，土灵人的头领叫悠悠。
这里的变异人连弱翅都没有，脸色白惨惨的，也一副苦瓜脸，不会笑，他们更辛苦，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风湿病，没有配备巫师给他们看病。还好，他们的工作强度不是很大，工作半天，大概6个小时，伙食比五指山的要好。
皮球给他们一些午时茶，也教他们学会艾灸，说以后还会给他们送治疗风湿的药汤来。
成侯山再往西北20里是朝歌山，那里的山谷里多出产优良露天煤，可以用来冶炼铜器、金子和烧窑。煤挖出来，往成侯山的那个方向的山下倒就可以了，在朝歌山的山下取用就成。因为露天的关系，采煤不辛苦，只是黑点，难看些而已。
朝歌山的北麓有一种草，红色的叶子而根茎连结丛生在一起，名称是夙条，可以用来做箭杆。一条小溪流从这座山发源，然后从北向西流入拉维溪，水中有一种鱼，形状像刀鱼，鱼鳍很长，能飞越出水面，长不大，最多也就半斤，人吃了它的肉就能治愈痔疮和痢疾。
成侯山再往正北30里是五色山。五色山上以构树、柞树、酸枣树居多，而草以山药、惠草居多，还有茂密的寇脱草。山中有一种草，形状像苏草而开红花，名称是葶苧，是能毒死鱼的。山上还有两种灌木是比较少见的：一种叫黄棘，黄色花而圆叶子，果实与兰草的果实相似；还有一种叫天楄，叶子像葵菜的样子形状还有一种树木，叶子与槐树叶相似，开黄色花却不结果实，名称是蒙木。山中有一种昆虫为这里的花草授粉，形状像蜜蜂，长着分叉的尾巴，喜欢呼叫，声音跟“文文”似的，人们就叫它文文。
那里有丰富的磁铁矿、青色垩土。
成侯山往东北20里是槐山，山中有雄黄矿，山下盛产石青。山上是茂密的漆树，山下是茂密的棕树。浮濠水从这座山发源，然后向西流入拉维溪，水中有很多水晶石。
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一般的野猫，却长着白尾巴，脖子上有鬃毛，名称是胐胐，它四肢腋下能分泌一种腺体，有点一种特殊的香味，这种香味可以安定人的情绪，甚至降低人的忧愁。这个特点跟金毛鼠差不多。
皮球要做一种治风湿的药浴汤，所需药材有：水柏枝，小叶杜鹃，赤柏、麻黄，细叶亚菊。上面的这些药材研成细末，加上野生小米、盐碱湖的盐碱，一起熬煮，做成药汤。

第11节 土灵人
到对岸的土灵人洞穴走走。洞口的草地上，除了布鲁克林这几个大块头外，还有几个穿山甲那样的小矮人坐着，聊天，说着外语——他们自己的方言，单目人和土灵人都能懂的土话。
他们是土灵人吗？皮球用眼睛询问布鲁克林，布鲁克林点点头，说：“长臂对你可真够真心的，连这个都跟你说。对，他们是土灵人，采矿和冶金是他们的长项，这几个人是这里的师傅，指导大伙炼铜的，还有一部分人住在成侯山，帮助勘探矿藏的，朝歌山有火石（煤炭），成侯山有五彩石（孔雀石，铜矿）。”
“这里就他们几个人？”
“还有很多，在五色山和槐山，那是矿山，需要的人手更多。他们人 惯住在地下，喜欢躲藏，只是......嗨，我们单目人才真的只有这么几个。”布鲁克林感慨地说。
“关键是没个女人。”长臂说。
“是呀！不过，没什么用，种群数量太少，灭绝是难免的......”布鲁克林感叹说。
见到前天见过的神奇的会飞的小人，土灵人纷纷走过来，他们的腿很短，上身长，走路晃来晃去，像鸭子，很搞笑，而且人人都带着一副水晶镜片的潜水镜，显得很古怪。
土灵人拥有30多米能见度的黑暗视觉，但因为长期居住在地下，导致他们畏惧强光。
这里的土灵人一共有七人，两个长了白胡子的老头，三个青年人，一个女的，两个男的，两个小孩，一大一小，大的是女的，小的是男的，真像三代人。两个小孩似乎对皮球格外感兴趣，还没等布鲁克林介绍，他们先叽里呱啦地说开了，还一边比划，说的是皮球战斗的风采。由此看来，他们观看过考核决斗。
这个时代崇拜野蛮，崇拜蛮力，没想到土灵人这么小，也能争取到一块生存空间。他们的声音跟钟声似的，很好听。
布鲁克林先介绍皮球，然后逐一介绍小矮人：这个白胡子脸部焦黑的是乌石老爹；这个白胡子的脸部红红的是火火老爹......
似乎嫌布鲁克林介绍太慢，等不及的小男孩叫了起来：“我叫乌果，我姐姐叫玛丽苏。请问皮球先生，我们能跟您学两手武技吗？”
“......这个嘛......”皮球本想取乐一下小屁孩，没想到布鲁克林说：“你还是收下他们吧，我都快被他们吵死了，两天前就吵着要去见你。”
“他们这么小......学什么呢？”皮球问布鲁克林。
“你自己想办法，总之，这个包裹就是你的呢，将来你们可不许吵我。”布鲁克林只管甩包裹，不管其他，能甩掉包裹是件高兴的事，他笑嘻嘻的，后面的这句话是叮嘱姐弟俩的。
皮球并不介意土灵人的靠近，能跟土灵人建立起关系，也就跟单目人建立起关系，皮球不会拒绝的。到了集中营，他认识到自己是猎物而不是猎人。
他问乌果你会什么长处。乌果掏出一张很小的弹弓，用石子做子弹，打树上的疙瘩，能把树疖给打下来，很准。皮球把那个弹弓拿过来看，结构简单，一个Y型树丫，两条弹性不足的天蚕丝，很实用，但是天蚕丝的弹力不足，威力不足，远不如利用弓箭恢复原状的那种弹性来的有威力。
皮球问这个弹弓是用来干嘛的。乌果说打老鼠或者大虫子的。
哦，皮球懂了，老在地道窜来窜去，难免碰上一些地下生物。
皮球看了看玛丽苏，见她没有弹弓，很有点奇怪。这个土灵人女性没有长胡子，以人类标准来看她，她的脸部还算精致，小鼻子大眼睛小嘴巴。
土灵人极为重视遗传与血脉，所以他们会尽力守护他们的妇孺，只有最危急的情况下妇女才会加入战斗。当然，土灵人女性同样要学习战斗和锻造，她们和男性土灵人一样。

皮球摆弄了一下弹弓，觉得杀伤力不够，他给身边两个土灵人老爹画了个图样，一个红胡子，一个白胡子。要他们按照这个图去造出一张弓箭来。
那个红胡子的火火老爹接过图纸，和身边的白胡子的乌石老爹，以及另外一个叫巴拉的中年人开始叽里呱啦起来。土灵人有自己的语言，它被称为为扎卡都姆。

进了洞，明显感到内外的温差，比外头热些。洞内空气通畅，气温高于25℃左右，是冬季避寒的好去处。继续向前走，一个美丽的低下世界慢慢展开。崎岖的小路两旁是奇形怪状的石壁高耸，那石笋、石松、石花、石幔、石钟乳，千姿百态，奇特诡谲。这是一座石灰岩溶洞。
再往前走，洞里越来越开阔了，景色也愈发地雄奇险秀、多彩多姿。那覆盖在大片岩壁上的白色和米黄色石幔，有的挂在十几米高的岩腰，有的直插地面，苍劲挺拔，舒展有度；那从岩顶连接到地面的石柱，高的数丈，粗的如水桶，小的如老人的弓杖，白玉一般晶莹剔透，美不胜收。更让人感到新鲜别致的是那色泽，红、蓝、青、绿、黄、白、紫，重重叠叠，绚丽多彩，满目珠玑，令人眼花潦乱。这个变幻的美丽地下世界！可以让人忘却洞外嘈杂和纷争，可以忘却曾经的伙伴，甚至忘了自己从哪来。
洞里区分出很多块土地，人们分地而居，土灵人的宅居地还比较大，地势最高，其他的变异人分居在冶炼炉的周围。
见到这么个陌生人，而且长得这么奇怪，高地上的几十个土灵人纷纷围拢过来。土灵人的体格非常强壮，虽然不免疫一般毒素，但冶炼产生的有毒气体以及瓦斯几乎影响不了他们，此外，他们还对火焰有很强的免疫力。

冶炼炉在西面的深处，煤块烧成的炉火呼哧呼哧地响，火苗串得老高，温度可以达到上千度，人们把铜水烧出来，倒在一排排埋在土里的、粘土制成的模子里，等冷却后，敲开粘土后就出来一把把尖锥或者锄头什么。还有黄金，黄金的量比较少。这个冶炼炉跟成侯山的冶炼炉不一样，所有的金矿都在这里冶炼，三眼似乎怕人贪污了去，另外设置了这个冶炼炉。天神喜欢这种黄色的金属，据说是南边的秘密基地要的。
变异人跟土灵人不一样，他们受不了那煤块烧出来的高温和气味，在洞壁的西面挖一个不小洞口，见到这个跟外界秘密相通的通道，皮球的瞳孔一下子扩张，有了这个通道，也许吃饭不再是个问题。冶金组都是大块头的男人，抡着铜锤的胳膊肌肉暴凸，手臂皮肤上的毫毛都烧光了，胸前的皮围裙也散发出烧焦皮革的气味。

这一组最辛苦，皮球却替库里库里申请加入这一组。库里库里一个人脱离小组，害怕有危险，自然不愿意，刚要反对，皮球及时制止了他。库里库里不明白，但是老大既然这么决定一定有猫腻，他想过后再细问。布鲁克林也不明白皮球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这个小不点很聪明，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而只要库里库里在他的手里，这个秘密一定也跟他有关。他爽快地答应了。
这个溶洞也是制作组的，布鲁克林负责。

只一个小时功夫，土灵人和变异人就合力赶制出一把金属样弓的弓背出来。绑上金属丝，一张弓就出来了，皮球拿了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半米多长的黑米，瞄准洞外的一棵树木，一箭射出。一道黑线嗖地出去，乌果和玛丽苏赶紧跟过去看看。黑木穿透树干，留下一半。乌果和玛丽苏见到这个马上尖叫起来。
皮球这是故意的，他必须展示自己的使用价值和实力，这个集中营没有真正的朋友或者同盟，当然单目人和土灵人的老关系除外。
乌果姐弟缠着皮球教他们射箭。姐妹俩力气小，拉不开这张金属弓，那个叫巴拉的中年人可以，一把拉开，皮球教他射箭的方法，他试一试，基本就掌握了其中的技巧，能射中十米远的小树木，深入树干中。土灵人都玩过弹弓，弹弓和射箭的原理是一样的，掌握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大家都看出来了，拉弓射箭比弹弓威力大好多倍，是一种升级人体战斗力的强大武器，而且很适合土灵人。土灵人很高兴，感谢皮球，说他们再也不用怕老鼠打不死而被反咬一口。
这是皮球没有想到的，可是想想也是，这时候大老鼠体长也有近一米，比他们小不了多少。这个世界什么人都有对手！
乌果和玛丽苏是土灵人巫师后代，土灵人的医药主体是膏药，而且各种膏药几乎都采自地下，是各种矿物和各种菌丝、苔藓等混合而成。
对于这种体系的医药，皮球很陌生，他跟乌果和玛丽苏探讨着。
现在他要到拇指峰有很多理由的。

每天工作结束，晚饭后的黄昏时分是最悠闲的时光，人们纷纷下山，在溪边擦拭身子，清理卫生，或坐或躺在柽柳树下、草地上，吹着凉爽的风，随便聊点什么。
只是安静地休息了一个小时，之后，人们纷纷在河岸边进行各种军事体能训练，或者攀爬，或者跳跃，或者举重负重训练等等，练得相当勤奋。稍稍想想，都知道大家这么拼命练是为了什么。那个可怕的角斗场呀！
土灵人也在训练，他们不用决斗，可是得跟老鼠斗，拉弓射箭成了必修课，而臂力是关键。姐弟俩纠缠着皮球，想看看皮球射箭的终极本事，皮球说没有趁手的弓箭。弟弟乌果说那他们给他造一张。皮球说可以，以后吧，现在不行。弟弟乌果不知道现在为什么不行，不过偶像这么说一定有道理。

皮球知道自己如果跟着大伙一起练力不是长久之计，他要练气，也要他的队员练气。多芬、多利没有问题，多咪、库里库里就有问题，他们是向多芬学，多芬有很多也是一知半解的，希望让皮球指正一下。皮球观察一番，让他们吸气三秒后再吸一口气把胸部撑开，然后憋气3秒钟，缓慢呼气6秒钟，再憋气2秒钟，然后继续吸气……周而复始。多咪、库里库里很勤奋，每天晚上一定要扎马步行气到十一点。
皮球向长臂申请独自出外练功，他说宿舍太吵，练不下去。稳当的长臂不敢擅自做主，他向三眼天神请示。三眼要皮球过去见他。三眼要一个理由，皮球说练气刃功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宿舍里到处都是那种刺激的声音，这让他静不下心，他想到无名指峰的竹林中去练，那里有个水潭，很适合他。想了一会儿，三眼同意。他很好奇图灵能把皮球变成什么样，他查过气刃功这种古代功法，在科技发展已经到了太空科技这个级别的今天，这种功法对无形人当然已经过时，对于天使人却是一大神技。
气刃功分成四阶：第一阶是红色的；第二阶是紫色的；第三阶是蓝色的；第四阶是最高阶，白色的。到了第四阶，那就相当于是气割枪，铁条都会被割断乃至气化。如果再配上合金箭，那么这个发射中的白箭将可烧毁天兵机器人。当然他对皮球另有计划，也就是那个鬼点子，让皮球随便练也没什么关系。当然更多的是好奇，他想看看这个小不点能变出多少花样来。就当他也搞个实验吧。
在乌桕树后边的山体开凿一个洞穴，借助布鲁克林提供的铲子、锄头等工具，很好挖，只过了一个礼拜，在图尔卡纳湖小队的帮助下，他就挖了一个W字形的、3米多高、4米多宽的洞穴。为什么要W字形呢？狡兔三窟嘛，不至于被人家堵在洞里，瓮中捉鳖，这个地方不是宿舍，没有安全条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总不能睁着一只眼睡觉吧。
经过一次次的死亡威胁，皮球开始感觉到生命的可贵，他现在每天都在观察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对它感到好奇，不是吗？可以随意弯曲自己的手指头，胸肌可以随着他的意念控制而跳动，还有脉搏是那么有条不紊，还有他的眼珠子可以随意转过来转过去，这一切都是如此灵巧。这个身体真是说不清楚的奇妙。从这个意义上说，上帝是伟大的，天使人是优秀的人种。

第12节 偷偷捕鱼
过了一个月，立秋的前三天下午，来了一批新人，又是入学考试，又是吃人肉。皮球要求大家跟他碰拳头，说他们小组不许吃人肉，食物由他来想办法。既然有真正的食物吃，多芬等人当然照做。多芬给大家解释说碰碰拳头算是诅咒，这是他们图尔卡纳湖的风俗。
见到这个三角洲里的鱼这么大，将来食物肯定不成问题，多芬跟多利看见皮球的脸色，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事她们老早就想干，只是小巫师还没点头。皮球对她们摇摇头，她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过于兴奋了，很容易暴露自己的意图。库里库里和多咪不知道他们的暗语，很是着急，纠缠着多芬问清楚，多芬烦了她们，但又不敢暴露皮球的计划，只能说有小天神在，他们就饿不着。
回到宿舍，拍拍一个月来肠子都快洗干净的肚子，大家实在睡不着。多利问多芬：“姐姐，你说这地漂亮，还是我们图尔卡纳湖漂亮？”多利问。
“漂亮，当然这里漂亮。我们那旮旯跟黄土坡似的，你再看看这地，树是绿的，野草是绿的，山头是绿的，连天上的云都绿了，我们那旮旯只有湖水是绿的，其他一切都是干巴巴的，连风也是干巴巴的。”多芬说，想了想，又说，“可惜这个地不是咱那个旮旯，到处都是魔鬼，变异人是魔鬼，狼头人是魔鬼，天神也是魔鬼，就我们是山羊，不知道能活过几个年头哟。”
多芬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都能体会这话里的生存压力。他们成了别人的猎物。
“这里风景是比我们那边好，但是也比我们那边冷，尤其是起风的时候。”多咪说，她站起身来往外间走，同时示意库里库里。马上，库里库里赶紧起身跟在多咪屁股后面出去，一会儿，隔壁屋里就传出了刺激声。
“这个骚货，都饿成这个样子还有心思搞这个，真是会挑时候。”多芬不满加妒忌地说。
在这种地方，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早先多利忍不住掀开皮球的小围裙，看了看皮球的那个小青瓜，不由地叹了口气。皮球这样的侏儒对她们来说太小。好在她们也没经过那事，不知道要怎么开始，但是她们的原始性需求同样强烈。让她们找库里库里，她们不愿意，跟黑木崖做邻居，早早树立了黑鬼是下贱的这样一个认识，因此她们就是当尼姑也不会找黑色天使人撒火。

皮球没在宿舍里，竹林里清净，坐在树梢的阴影中，风拨弄树叶响起簌簌声，旁边的水声叮咚响，山下的砖窑的白烟还在冒，几个执勤的老师傅不时围着砖窑走一圈，一切都是安静祥和的样子。天空中没有了卓尔金星，星星仿佛变得很大，晴朗而无云的黑夜，跟白天差别不大，夏天已经过去，秋天到来，风从西北吹过来，带着北部冰原的寒气，晚上开始感觉到凉。
这里离高山冰原不是很远，昼夜温差大，冷风钻入人体，能感觉到一阵冰冷的凉意。深夜还是要多穿点衣服的。

裹着斗篷，靠着粗大的树干，皮球差点睡着。这里不是很安全，虽然有金毛鼠在，它的警觉性比他强些，但是在外头露睡还是很容易出事故，让他给别人当夜宵，他可不愿意，那样死真是没面子。
“鸿——雁，向南飞，带着曾经忧——伤，回头望，家何在，白云深处，些许人家……”皮球在第二天清晨唱起歌来，歌声说的是一只孤单的大雁独自在天空飞行，循着族人曾经留下的痕迹，旅途充满不确定，世界显得苍凉而陌生。

过了秋分，雨季就要来了，趁着天气尚好，河水枯竭，经过请示，布鲁克林组织集中营的所有人到三角洲去割芦苇和象草，这是每年秋分前后都要干的事。芦苇是用来铺床的，象草是用来做床垫的或者喂驴。
割草的当天早上，西北的天色有点阴沉，有中风，似乎雨季马上就要到了。当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时，似乎知道人们要割芦苇，小天鹅由灰色变成白色，跟着亲鸟飞往非洲。雄性白鬃马不再跟黑鬃马缠斗争夺交配权，它们的迁徙之路也要开始了。原先躲藏在芦苇的苇莺、绣眼儿都跑了，只留下编织得很美的巢穴，有些女人喜欢这样的鸟巢，把它解下来，当成漂亮的袋子，然后随便装点什么她们捡到的东西，比如石头等。在柽柳、莎罗、合欢树等树上筑巢的大型鸟类还不想走，它们还等着水塘里自动冒出头来的大餐。
割草是个辛苦活，却是人们喜欢的，一路上嘻嘻哈哈的。从码头下一处比较浅的地方趟过了拉维溪，就到了辛兰河三角洲的边缘芦苇丛。把这些芦苇丛割掉，就能看见泥沼和三角洲里密布的水塘，水塘四周的高地长满了芦苇，低处的泥沼里新长出鲜嫩的象草，岸边的泥巴里有泥鳅、肺鱼、鲶鱼，抓到的鱼，洗净，升把火烤鱼，这就是丰盛的早餐。淤泥的鱼少，水里的鱼多，多到不断冒出头来。而变异人宁愿辛苦地踩着淤泥摸那些滑溜溜的泥鳅就是不愿意下到水里捕大鱼。
天使人怕水，已经没有翅膀的变异人也跟着盲目怕水，他们的这种捕鱼方式是向鹳鸟学，用脚踩浅水区的淤泥，泥土里藏着肺鱼、鲶鱼、泥鳅和蚌，他们也只会抓鱼。当小天神说蚌也要，他们才收集起来放在岸边。
因为肚子饿，割草的第一个早上，人们都在抓鱼而不是割草。浅水区的鱼不多，每个人都怕被别人抢了先。
中午，众人在柽柳树荫下休息的时间，白鹭、鹳鸟等大型水鸟纷纷出动，趁着这个空档，它们也怕被人类抢个精光。没有芦苇和象草的干扰，抓鱼更清晰，白鹳甚至懂得张开翅膀，围出一个阴影，看看阴影中的水里到底有没有鱼。
中午煮一锅河蚌汤，人们才知道这东西没几两肉却是汤味鲜美。就当饮料吧。
在割草当天的天晚上十二点左右，人们已经熟睡，这个时候，一声独特的夜枭声从河边传来，三个放哨的小巨人偷偷去了拉维溪，在码头附近的柽柳树丛里，他们遇见图尔卡纳湖小队和布鲁克林、松子，早先这些人用藤条网在三角洲的一个大的水塘里捕鱼，网到五条大鱼，三条五米多长的巨鲤，一条8米多长的巨骨舌鱼，一条巨鲶。这条八米多长的巨骨舌鱼差点没把黑猩猩和布鲁克林、松子拉进水里去。怕闹出大动静，捕到鱼后，多芬、皮球总是先下到水里，几刀下去，刺死。
去鱼鳞鱼骨，带回鱼片，回到拇指峰的溶洞，烤鱼片吃。
吃完后，皮球还让人嚼薄荷叶去腥味，漱口，身子也要用草木灰和皂角果的混合物搓一搓，再洗一洗，也是为了去除鱼腥味，消灭痕迹。
这下子温饱问题解决，溶洞人和图尔卡纳湖小队精神头一下子上来，人们显得相当兴奋，图尔卡纳湖小队低声唱着：“皮球皮球光溜溜，皮球皮球光溜溜……”其他人也跟着哼起来。
晚上吃得肚子鼓鼓的，皮球仍然觉得把鱼头扔了是很大的浪费，可是熬鱼头汤很容易暴露，不能为了短期利益损害长期利益。皮球这么一说，布鲁克林等人也跟着放弃存储食物的打算。
由于原始人的自制力比较差，布鲁克林也不敢推广渔网捕鱼的技术，怕引起集体暴动，更主要的是他知道三眼的意图。那个该死的饥饿管理法。
“要是附近有个冰窖就好了。”皮球这么说。尽管如此，皮球还是为自己晒了些鱼干，因为他住在神仙洞里，脱离群众，每天少量的鱼干不会被发觉，当然更不用担心身上的鱼腥味，现在人人都这个味。
当然这么点鱼干不能当成主食，只能是夜宵，和着葛根、山药、黄瓜等煮个稀粥，骗骗图尔卡纳湖小队罢了。

第13节 诺亚
四天前的早上，吃过这四天里唯一的一顿早餐，图尔卡纳湖小队和安海带领的10个制作组成员派往辛兰河三角洲，协助那个放牧的天使人把牧群驱赶到北部的一座叫科希斯坦山。那山草木稀疏，适合放牧。
饿着肚子，看着那些乱跑乱跳的野兽，甚至还有林象，那个大腿呀，跟巨大的红松似的。每个人都在吞咽口水，要不是三眼和狱卒天兵们在天上盯着，真有人会冒险上去咬一口。
三角洲辛兰河西岸是一片开阔地，山都不高，像一个个绿色的窝窝头，风格简约，坡度和缓，这样的地形适合放牧，也适合食肉动物的定居。
第一时间，皮球找上放牧人，他早就注意到他了，对他感到很好奇，这是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能给三眼天神放牧，而且那些飞马是怎么回事，这些牧群是用来干嘛的呢？供应集中营的吗？那么最主要的还是成侯山的矿工吧？
三角脸，鹰钩鼻子，眼窝深陷，眉骨突出，两个眼睛不大，但很有精神，虹膜有点淡淡的黄色，跟剑齿虎似的。他的身高有三米多，翅膀的羽毛雪白发亮，算正常的天使人，只是身高比熔岩洞部落的稍矮些，长相也不那么相同，尤其是鼻子，虽然都是白色天使人。
跟放牧人打个招呼，说了些很仰慕这样的话，然后始终跟着那个放牧人，说想看看新鲜，并且学两手。放牧人是个懂得见风使舵的家伙，一眼就看出此行的负责人，还没几句话，他们就顺利地聊开了，他自称是兽语者，说自己发现了动物的语言，而不是创造它们，他进一步解释说动物的语言就是人的肢体语言或者手语，只要认真观察一定会发现，现在他懂得四种走兽的语言——马、驴、象、羊，都是性情温顺的食草动物，此刻他正要给马群挑选带队的首领。
见皮球一脸崇拜的样子，放牧人很高兴，自信地给皮球解释说野兽也有自己的语言，比如说原马，他们有数百种表达信息的信号，耳朵、舌头、嘴唇，尤其是脖子，比如那只，他指着那头他相中的高头大马，它的皮毛是褐色的，在阳光下闪着光，显得很健康强壮。他接着介绍说它向下探伸的脖子，探出的鼻子，收回耳朵，那是在教唆其它的马逃跑，不要迁徙。
“这是匹很会捣蛋的马呀？你怎么选的他呢？”皮球不解地问。
“像这样的马有自己的思想，属于聪明鬼，能当领导，只要你跟它建立起关系，那么这个纽带就终生不破，它始终会跟着你。”放牧人说。
说完，他开始走过去尝试跟它交流，这匹马是捣蛋分子，没那么容易驯服，放牧人没有放弃，始终在后边跟随，单相思地跟了100多公里的路程，之后，这马放慢脚步，它竖起耳朵，左耳留意周围的动静，右耳锁定放牧人的声音，这表示放牧人的信息值得倾听，也表明它开始尝试接受放牧人。
放牧人落在马头的侧面，合拢手指，放低，马儿放慢脚步，身体放松，把头低下，这个信息表示它愿意接受他的领导。在放牧人发出了一阵咔咔声中，马儿低头舔舐、咀嚼，表示“我尊重你”。放牧人走到马前，上肢放低，肩膀跟马儿呈45°角，马儿开始随着他走，通过不断改变上肢的角度、位置，马儿进一步引导到他的身边，终于他们靠在一起，建立起牢固的纽带关系。它愿意成为头马，引领马群迁徙。
通过这样的方式，放牧人给四个兽群挑选出了头领，然后指挥着牧群往辛兰河的上游高地走去。每个兽群中领头的野兽似乎能听懂牧人的口令，总能沿着正确的方向走。牧人不高，也就2.5米左右，翅膀很大，翼展能达到四米，他的翅膀是棕色的，人被晒成了黑色，只有那对棕色翅膀证明他是棕色天使人。他的黑与黑色人种的那种乌黑不一样，浅黑，他的面相也不是扁鼻子、厚嘴唇、白牙，他有滚圆的眼睛，翘鼻头，长脸，黑色直发，黑色胡须，应该25岁上下，也许更年轻些，因为人黑，显得老气。
眼前一大堆肉，光干活不让吃，人们总是有怨言的，放牧人自然成了众人的攻击对象。一路上，很多人都在说这个牧人说的是一嘴的鸟语。皮球倒不觉得人们说错了，有可能这个牧人真的懂野兽的叫声。为了跟他拉进关系，皮球也飞到空中，配合着牧人一起驱赶，他是聪明人，懂得牧人一个人顾得了头顾不了尾，虽然有飞马在前方领头，但那四只飞马是傻马，只顾自己飞，不懂如何调节节奏。
皮球本来帮放牧人顾尾，那群大角羊行动最慢，而且很容易七拐八弯。牧人抓头羊，用一种很奇特的哨声控制大角羊的胡乱行动。这哨声有变化，有长有短，有高有低，还有各种音调音色。皮球是敲鼓的，他听得出来。
既然尾巴更难控制，皮球就飞到前头掌控跑得最快的那匹黑鬃马，让野马把速度降一降，等等后面的大角羊。这些野马比驴大不了多少，长得跟驴也有点像。有飞马在前头领路，并且皮球帮忙掌控速度，放牧人的工作一下子变得轻松许多。
飞马真的是长翅膀的马，有一匹是白色的，两匹黑色的，一匹棕色的，它们见到他的时候都露出很奇怪的眼神，好像要跟他说话，只是它们都说不出来，只用黑色的大眼珠子幽怨地看着他，这个表情把皮球吓了一跳，它们真的通人性呀！
见皮球掌控马群这么好，牧人挺奇怪，他感激地对皮球点点头，专心照顾后方。这样，整个牧群的行动快了很多，两天后的下午就到了科希斯坦山的山脚下，两天不到就走完原先三天的路程，除了能飞的皮球和两个狱卒外，其他人都回去了。
放牧人还是会做人，没让变异人为他白忙这一阵子，他送了两头大角羊作为礼物。
休息的时候，两人互相介绍，这个牧人是个说人话和说兽语都差不多的奇怪家伙，在沟通的时候，往往要借助手语这个世界语，甚至碰头的生物传导。比起话语来说，手语更诚实，也更容易看懂，不会引起误解，因此不大会说话在这个时候并不当成大的毛病，这个牧人也不会因为这个而自卑，反而尽量跟皮球沟通，他也需要一个朋友，一个能跟他说说人话的朋友，因此还比较主动，话也多。
牧人说他叫诺亚，很喜欢皮球的金毛鼠，说它是精灵鬼。金毛鼠似乎知道牧人在说什么，跑到皮球的背后躲起来，很明显它并不喜欢这个能说它们语言的外族人。皮球谦虚地说那是，金毛鼠是个老流氓，到哪儿都妻妾成群，等老婆孩子一大堆了，他不管了，跑了，真是个没有责任心的家伙。
诺亚说你误会它呢，雄性金毛鼠都是这样的。
是吗？这个诺亚不愧是搞放牧的，专业呀，什么鸟兽他都懂！蒙不了人家。
兽群在科希斯坦山的南麓的山坡和山谷的草上进食，这里还有巨型的半边莲、旱獭、兔豚鼠、金雕。牧人用皮带甩石头的办法打了五只兔豚鼠送给皮球，皮球感觉他的这个方法很有趣，想学。可是这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牧人说这是他驱赶牧群用的方法，本来不是用来打猎的，他最好的记录是用这个叫乌尔朵的工具驱赶走一群恐狼。
牧人好像没怎么接触人类，跟皮球交流的时候总显得很腼腆，脸上笑容僵硬。
刚好看见一只旱獭，皮球用标枪投掷，自豪地说还是这个比较习惯。牧人对标枪挺感兴趣，对于投掷也很有兴趣，皮球把黑木标枪送给他当礼物。
为了交这个朋友，送点见面礼是必须的。皮球对诺亚还有好多问题，比如：他算是变异人吗，还是天使人？天神为什么让他独自在这儿放牧？他的老家和族人在哪里等等。
现在他们还不熟，只能谈论一些外围的问题，比如地理山川，不能问这些核心问题。
科希斯坦山西面30里有座山叫做辉诸山，山的南坡有茂密的桑树，山中的野兽大多是恐狼、山驴和麋鹿，而禽鸟大多是鹖鸟。
科希斯坦山北面有座山叫琪琪山，山中有一种树木，形状像棠梨树而叶子是红色的，名称是芒草，能够毒死鱼。
科希斯坦山的东面40里有座山叫独苏山，山下到处是小竹丛。山中有剑齿虎和马鹿。山上的丛林是榉树，山上盛产味道甜美的枣子，有茂密的茜草，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一般的牛，全身青黑色，发出的声音如同婴儿啼哭，是能吃人的，名称是犀渠。这里还有一种野兽，全身有黑色铠甲，那是原犀。

第14节 斗兽节
中秋节的当天中午，也就是年中的斗兽节。人们被集中到了操场上，进行死亡抽签。此次决斗，那些矿工没有参与，他们的关节多多少少出点问题，也很难参与。斗兽节有两个节目：一个是人与人的决斗；另一个节目是人跟怪兽、妖怪的斗兽。下午一点就会有狼头人等妖怪和青龙、虎鹫等怪兽送来，那是角斗才会开始。人跟人的角斗是单挑，人跟兽的角斗是群殴。
抽签开始时，操场上安静得可怕，到处都是野牛般的大喘气，这种大喘气更是压抑得大家喘不过气来，紧张的气息到处乱窜。生命在无形人眼里不算什么，在变异人眼中只有一次，紧张是必然的，甚至有人在抽签的时候，手都在发抖，脚也不利索。这里的每个人都曾经吃过别人的肉而活着，可是他们又不想成为别人的食物，这是变异人共同的悲哀，没有一个人高兴得起来，包括五个小巨人组长。这次他们也得参加混战。
中签率并不高，男人是121分之2（小巨人不算。驴车队的不算，炼铜的老师傅也不算，烧砖的老师傅也不算，这三类人算技术工，集中营缺不得。皮球也不算，因为三眼对他有特别的安排），女人是152分之2。
两个竹筐里装着些泥丸，人们从竹筐前一个个走过，抓一个泥丸捏碎，如果泥丸里头有碎骨那就是中奖了。男人中奖的是长臂的材料队里的、原先跟皮球决斗过的光头那一组的两个男人，听到这个结果，那个小组里的三个女人一下子蒙了，同时也受到大家恶意的关注，他们这一小组的人在光头死后都开始寻找退路，其中一个女人已经找妥当，消息公布后立马不管不顾地跑进大熊得力手下，噶共的身边。噶共是个五米多高的高大帅，自然受到很多女人的青睐，但是他这一组已经有三个女人还有另一个男人，再多一个女人也还可以。三个女人看着这个第四者，又抬头看看当家老大，虽然有怨言，但是没说什么。这个老大是个大男子主义，喜欢保护经得起摧残的丰满小个子女人这样的弱者，他把第四者拉进怀里，身材高大的他威武地环视四周，好像在宣誓这个第四者现在是他的人，别想欺负她。在这个吃不饱的岁月里，男人要几个女人自己得掂量着，要不然很快就会因为操劳过度，失去战斗力而成为被人笑话的短命鬼，因此并没有多少男人想跟这个大帅哥抢，也没有多少人羡慕他。不过集中营里聪明的、耐得住寂寞的男人向来挺少，色令智昏倒是多得很。
剩下的一个女的，黑色人种，身材苗条，面容端正，突然的变化让她猝不及防，见到周围那么多吃人的目光，她惊恐起来，本能使她跑到了皮球这边。她认识到皮球的本事，也知道此人吃得开，可以保护她。不是同一批次的囚徒，还是个女的，图尔卡纳湖小队不缺女生，多芬把她推了出去，不接受。同样的道理，在其他小组也这样，大家都是以老乡或者同批这种方式组合成小团体的，当然如果这个女人有实力，很容易找到下家，如果没实力，这么苗条，没几个小组会欢迎。长臂、布鲁克林这样的巨人也不会要她，因为她的腰还没人家的那根粗，实在是不顶用。
这下子，女人不知道要往哪儿去了，她龟缩到高台的台阶边。身体苗条的她没有了任何自立的勇气，好像一只可怜的、刚出生的小猫咪，也许她再不赶紧给自己找好东家说不定就成了某些人的夜宵。因这样的决斗有时会造成一个小团体的解散。光头这一组都是来自撒哈拉草原的，有些年头了，他们的老乡都死光了，在集中营里，他们也即将处于灭绝的边缘。
光头组剩下的两个男人明显看出图尔卡纳湖小队缺男生，他们试着靠近多芬，多芬看着他们，觉得还可以，没有拒绝，他们两人就这样站到了多芬身边。很明显等决斗结束，他们会马上加入。
女人中中奖的是疤脸的妃子红莲，另一个是布鲁克林编织组的三男四女的小组成员。知道这个结果后，墙角的女人看着这两组的男人们，从她的目光中看出她更希望自己能进那个三男四女小组。很明显，红莲是个女汉子，七人组的那个女人跟她差远了，注定灭亡，她正好去填补那个空缺。七人组的男人似乎对她有些兴趣，看来她暂时不用给别人当夜宵。

人们已经饿了三天，决斗后就有吃的，等不及的吃人肉，等得了的吃野兽。可没人想等着吃野兽，因为肚子饿得四肢发软，没有了战斗力，那时不是他们吃野兽，而是野兽吃他们。7～10月的雨季，不适合烧砖，原先存放的土坯已经在五天前烧完。雨季的主要工作是挖矿和冶炼。

大约下午一点，天上的一艘中小型的神机飞来，落在已经清空的砖窑空地上，神机的肚子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宽，有六层楼那么高，从神机的屁股后边下来三个天神和他们身后的一队30来人的天兵。走在中间的是一个五眼天神，他的额头有两个万花瞳，双手掌心和胸部各有一个万花瞳。另外两个都是四眼，胸部比三眼多一个。他们的形象也都是天使人的模样，眼睛细长，鼻子坚挺，很严肃，脑袋都戴着牛角帽，浑身都是银白色的，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三眼早就带着所有的20个狱卒等在旁边迎接，见到五眼天神后，他给他们敬了个大大的鞠躬礼，然后在前面引路。大神们神态傲慢，根本没给三眼回礼，只是挥一挥手，像赶苍蝇似的，好像是说我知道了，可以了。
等他们走到操场里，还没有爬上高台台阶，又一个天神从天而降，落在他们的身后。他是一个人飞来的，五眼天神等人见到他时并不意外，反而脸上笑嘻嘻的，比见到三眼还高兴。这个天神也是三眼的，只是额头长出了一个竹笋一般的尖角来，跟独角兽似的。天神是什么样的，都不奇怪，他们可以任意改变形状的！五眼天神一见到他就对着他的那个尖角指指点点，取笑着说：“看看你这个混蛋，有哪一点像科学家呀？你就是个捣蛋分子，干脆到我这里来混算了。”
这个新来的，用手抓抓他的尖角，把这个尖角调节得更像冬笋一些，比较大一点，他真是故意长成这样的，并以此为美。他不满地应答说：“嗨，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呀，你们真不觉得这样搞搞比较艺术吗？我这个科学家正在往艺术家靠拢。”
“你就是个捣蛋鬼，什么艺术不艺术。你真当我们这些当兵的没文化呀？”五眼右侧的那个四眼笑骂道。
“天呀，总算被一个人看穿呢，没啥，我就是觉得这样好玩。”尖角天神也不客气，爽快地承认。看来他们这些神已经混得很熟。
这个尖角天神可不是一般人，是无形人中的明星科学家，就是五眼天神对他也得客客气气。尖角天神是生物分子工程之神，是协调神族和地球生态系统的关系，负责天使人的健康和生命遗传，并在此基础上改良地球原始生态系统，培育端木的适应性。对于基因解码和调试能力，另一个女科学家虞美人更有能力，现在的大西洲南部的秘密基地原先的负责人就是虞美人，因为在种族发展上持有“杂交优势”这样的意见，她被囚禁，而讲究种族纯洁性的尖角天神获得重用，他“种族卫生”这样观点的更符合上层贵族的利益，他替代了她的工作。
等这伙人到台阶中段的梯台上面的 台坐好，决斗就开始。方阵的人们四处散开围着操场的四周。五眼天神让跟随他的两个天兵升空化作很多只苍蝇，那不是闹着玩的，而是全方位的录像，直播。
男人先。对阵双方中的一个长得像黑猩猩，黑色人种；另一个是多色人种，长得跟大蜥蜴似的，跟对手比，显得瘦长，估计接近5米，有一条长尾巴，尖端包着铜皮，看来那是他的秘密武器。黑猩猩也有自己的特别武器——他的额头正中央长了只犀牛角。
由于对决双方是同一阵营的，对敌人的特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战斗一开始就很有针对性。瘦长采用的是空对地的战术，充分利用身子轻，翅膀大些，善于腾空、跳跃、灵活躲避的优势，用自己的标枪长尾巴不断偷袭敌人的背部和头部，给黑猩猩留下一个个长矛划伤的伤口；黑猩猩利用的是地对空的战术，他稳稳地占据中心位置，身形随着瘦子的身影而转动，当他预判或者瞧准机会就用大炮似的尖角横冲直撞，只要方向押对，他就赢了。瘦子知道他的战术，总是宁愿挨他的拳头，也要避开他可怕的犀牛角。经过最初的近一个小时的游斗，双方都累得大喘气，只能歇一歇才有力气再战，这样势均力敌的决斗注定是激烈而残酷，这样的决斗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最终瘦子被黑猩猩的尖角穿透了胸膛，而黑猩猩被瘦子的尾巴从后背刺穿。黑猩猩的伤轻些，要动手术还是有救的，不过无形人的高科技是不会用在属于次品的变异人身上的。因此很快，双方都被观众撕扯着吃光。
女人的决斗就没多大看头，因为双方实力悬殊。七人组的那个女生是个黄色人种，苗条玲珑，尽管她脚步比较灵活，采用的是刚才瘦子的空对地战术，但只被红莲在空中捞住一次，她就完了，被活生生撕扯成两半，敌人抱着她的一只腿，当场吃了。红莲是棕色人种。五大三粗，皮厚，力气大，对手对她又抓又咬都没用，她不怕这个，也不管那些皮外伤。扯，她扯一扯，对手就完蛋。
获胜的女汉子受到其它两个女队友的热烈欢迎，这个集中营，实力是生存的根本，有这么个队友意味着明天的希望。

第15节 金毛鼠变身
第二个节目在三点，集中营提供变异人，军事基地提供怪兽和妖怪。三点，五眼天神让人准时送来。由于今天的决斗结束得有点早，变异人可以多做点准备。
每个人发放一支标枪，一副盾牌，这些武器也就是这个时候才会拿出来使用，平常都放在高台土丘的地下室中。三点，运送怪兽的神机来了。跟火箭似的，屁股着火似的落地，怪兽从它的屁股后排出来，然后，神机很快飞走。这次的敌人有27个狼头人，8个牛头人，11个马面人，4个恐猪那般的猪头人，4头狮鹫，3头虎鹫，5头青龙，2头朱雀。这些长翅膀的一出牢笼就想飞，可惜飞不走，一圈天兵围成操场上空有一个看不见的能量罩，那是防止有人逃逸。
一只青龙不甘心，对着半空的能量罩喷火，结果被反弹回来的火烧了自身，好在它那身鳞甲皮不怕火。一头狮鹫也不甘心，结果被撞断了翅膀，这下子，它更没活路了。倒是狼头人聪明，也会协作，它们聚集到了一起，跟军团的集结差不多。
300多的囚犯对付这些怪兽并不会很轻松，尤其是会喷火的青龙和会鬼叫的朱雀，鹫兽的狮吼功也是不小的威胁，牛头人的蛮力、马头人的敏捷、猪头人像坦克般的横冲直撞。
这次怪兽多了些，不是好事。五眼天神要屠杀变异人啦！这次角斗不那么单纯，代表的双方是军事和集中营。当然五眼天神不是要杀光变异人，只要变异人死伤到一定比例，就意味着军事基地赢了。

变异人已经经过多次的战斗，有了丰富的战斗经验，尤其是老头的小巨人们。在布鲁克林的组织下，在各个牢头的分组协作下，一部分人对其它怪兽进行攻击性骚扰，大部分人集中力量对付会飞的空军，尤其是青龙。
一阵标枪，远距离的攻击对青龙和朱雀没有效果，朱雀的特技飞行很厉害，青龙的皮鳞甲跟防弹服似的，只有那对薄翼翅膀让它担心，虎鹫和狮鹫就不行了，它们的特技飞行能力不足，皮毛没有保护层，容易被密集的标枪扎伤，甚至放倒了一个虎鹫。它一落地就被扎死。
空军无法逃脱，当受到攻击后，必然开始大规模反击，发泄它们心中的怒火。青龙的一道大火就轻易突破变异人的阵线。几个变异人躲避不及烧伤。
小巨人是壮汉，他们拿着巨大的盾牌能抵挡这种火焰，其他人用象龟的龟壳当盾牌，也能抵挡一部分火焰。
狼头人反击了，被冲散的变异人只要落单就被攻击，只听‘咔咔’地数声，五个分散的变异人抱着小腿哀嚎起来，他们的一截小腿掉到地上，血淋漓的。
腿脚受伤太重无法逃走，他们的上身还能动，木棒、石锤乱甩，护住身前，嘴巴吼叫着：“鬼东西，去死吧！”一石锤砸过去。皮球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受伤的变异人吼叫中的流露出了恐惧和疯狂。没有任何用处，石锤和大木棒帮不了多大的忙，他们的脑袋暴露在锯子般的狼嘴里，脖子被咬，脑袋掉了下来，鲜血四溅。
没经过这样阵仗的新来的变异人个个脸色惨白，被人群裹着远离狼头人集团。
在青龙喷火的间歇，布鲁克林一个50来斤的大石锤棒呼啦啦地甩出去，一头青龙也被砸中的脑壳，晃悠悠地掉了下来，被好几根长矛扎入身体，鲜血‘滋滋’冒出来。青龙的皮外头有一层光滑且细密的鳞片，韧性又好，力气不大，标枪根本射不进去。用大石锤砸正好。
布鲁克林亢奋的对长臂说：“呵呵，看到没有，长臂，我比你早一点杀了一头龙，长臂，难得打一次仗，咱们比比看谁杀的多。”
“乌拉......”小巨人们用吼叫回应老大的召唤，可想而知，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单目人肯定有不少人死在这样的决斗中。
小巨人的这种吼叫激励着所有的变异人，尤其是新来的，他们变得比较勇敢些。
不把青龙肚子的火耗光，人们并不打算发起总攻。青龙的胃在消化食物的时候会产生沼气，它还有一个气囊能收集这些气体，这有助于它的飞翔，因为沼气比空气轻很多，相当于身上绑这个气球。青龙的气焰温度只达到300℃，不足以熔化盾牌，人们在挑逗它的时候始终躲在盾牌后边，但是青龙仍然是最难对付的一个，它的躯体长八米，加上尾部，足有13米，它的正面头骨坚硬，耐冲撞，尾部有力，能横扫。
攻击它的翅膀是人们总结出来的一个比较有效的办法，当然即使翅膀破了，不能用，也不能小看青龙，它唯一的缺点就是那对小短腿。有翅膀的人，腿脚都不出色，从天使人变异过来的变异人早早知道这个弱点，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跟没翅膀的青龙决斗，有自己的一套组织方法。挑逗青龙的都是小巨人，他们举着盾牌，穿的是青龙皮的外衣，那是很好的防火材料。那些砖窑的老师傅盯的也是青龙，倒不是他们敢上前决斗，而是往往它们脑袋、脚这个地方的皮会剩下来，胃里的液体也是很好的烧伤药，那时他们就去抢这些，他们干这活很需要青龙皮做成的手套或者围裙，也需要烧伤药。
其他人从侧后方拿起铜链子，想绊住青龙双脚，把它拽下来，撂倒。
过了半个小时，青龙咳不出大火柱来，个个翅膀受伤，并且因剧烈运动而伤口迸裂，流了很多血，身上其它的新伤口也耗掉它的很多体力。它们不可能总在天上飞，尤其是体力不支的时候。
就这样，一头青龙先被铜链子拉下来，落地后，它用尾部横扫，同时转身对这些下黑手的敌人发射一把愤怒之火。这些火几乎被人们的盾牌挡住了，倒把其他的怪兽弄得上蹿下跳，很是狼狈，很多怪兽的体毛谁被烧焦。
包围圈缩小，两个小巨人吸引青龙注意，另外多人负责偷袭。近距离里，青龙很容易被大石锤砸伤或者砸晕，小巨人扑上去，一人负责脖子，一人负责尾巴。脖子的是主要进攻方向，只一大石锤就能砸断，负责尾巴的人很危险，他是佯攻。
就这样，一头一头来，五头青龙都弄死了，一律脖子砸断。从空军一下子变成受伤的陆军，它们不再那么强大。尽管如此，五个小巨人损失两人的战力，大熊被青龙撞得胸部有点难受，估计是内伤；长臂被横扫，躲不开，左小腿骨折。另有10人被烧死，15个人内伤，28个人烧伤，皮球忙着解剖出青龙的胃液来医治烧伤的人。可以说伤亡惨重。
第二个被消灭的是朱雀和灵鹫。在天兵围着的这个结界内，一根套绳就能把它们由空军变成陆军，陆地战斗它们不行，一落地，基本没戏。朱雀还有点小火花喷喷，虎鹫、狮鹫就剩狮吼功呢，只要不是正面受到冲击，基本没事。
三象解决后，接下来就开始集中力量对付狼头人。
狼头人并不比青龙好对付。倒不是一个狼头人的战斗力比一个牛头人高，而是从战斗一开始，27个狼头人就围成一圈，它们是一个集体，这就难对付了。懂得集体协作的就它们和天使人，凡是这样的生物都很难对付，小如蚂蚁。
先把其它的都铲除了再说，变异人是一个组织更高效的集体，从这个方面说，天神选天使人当端木也有一定道理。
多少次这样的战斗让他们学会了团结才能胜利。他们采用的就是群殴战术，这也没什么好丢脸的，自然界都这样，集体捕猎更安全，更容易成功。如果被杀或者受伤那只能怪他们的命不好，刚好碰上。
猪头人、牛头人和马面人不懂群体战术，各自为战让它们被分割包围。大牛角和浑身的蛮力，让人们纷纷躲避，他们总是攻击它的屁股，它的屁股和背部没多久就插满了标枪，被逼上绝路的牛头人只能发狠地横冲直撞，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马面人跟马似的，动作敏捷、快速，它们翻腾跳跃躲避敌人，一分钟可以连续踢腿140次以上，很多心急的家伙都被他们踢得当场吐血，跌坐在地上喘气，暂时起不来。猪头人的长嘴和獠牙真的像坦克，铁头功是它们的特长。
从个体的战斗力来讲，猪头人、牛头人、马面人等妖怪比变异人强很多，如果不是每天疯狂训练的、个个健美的变异人，要不是手中有武器，那么死在它们脚下的变异人一定会比它们的数量多得多。从这一点看，天使人并不比第一代类人生物优秀，不知道天神的评价标准是什么。也许他们是以貌取人。
有组织的狼头人最强，但被消灭只是早晚的问题，问题是如何减少天使人的伤亡，战斗到现在，五点多，伤亡不小，连多芬都受了内伤，被抬了出去。
皮球组织，让所有人围成一圈，最前排盾牌朝前，后排盾牌朝上朝前倾斜，标枪从每个盾牌的空隙中刺出，越缩越小，这个战术很有效。狼头人堆里不时冲出来一个死士冲撞包围圈都没效果，它基本被刺伤或者直接刺中要害，不管怎样，都是一个死。见到这样下去很快就玩完，还不过瘾的五眼天神干预了，要求所有人撤掉武器，变异人最多只能使用木棒。
当三眼制止大家进攻并公布这个决定时候，操场都闹翻了天。看来五眼天神比三眼天神还要恶毒，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一个天神把变异人当人呀！
一个尾巴是白色的狼头人走出圆筒一般的狼群，大笑着，指着 台说：“听见没有，我们杀来杀去纯粹是为了让别人看热闹，你们比我们并没高贵到哪去，都是属于要被清除的对象，怎么样？跟我们合作，一起干掉这些狗娘养的。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也像扶持现在的你们一样扶持过我们，后来他们又制造出了天使人，我们自然成了淘汰品，你们是变异人，不是天使人，也属于要淘汰的，怎么样，与其被人家玩死，不如一起轰轰烈烈地反抗，这样死也死得壮烈些，有价值一些。”
五眼天神对三眼说：“兽力哥，你对这个白尾巴狼头人有印象吗？没想到无意中抓了条大鱼，呵呵......”
三眼茫然地看着五眼天神，摇着头说：“我能推测出他应该是突刺的部下，但......”
“提示一下，突刺的左膀右臂。”
“......智利？”
“对，当时的火霹雳，”五眼天神转头对尖角天神说，“伟大的科学家，你有什么办法，惩罚这个畜生吗？杀了他，我觉得太便宜他了。当着我的面，他如此公开叫嚣，让我很不爽，惩罚得重一点。”
三眼说让我一个风火轮过去，腰斩了吧，免得留下后患。
“......兽力哥，你......你真是越混越回去了，他这样......都不能闹不出个样子......”五眼天神对三眼的担心很不满意，认为他丢失了无形人的尊严。
三眼被上司说得脸都绿了，不敢再吱声。
尖角天神看了看四周，有点为难，吧嗒着嘴唇，吞吞吐吐地说：“这里不是摩里城，要不然您想干嘛就能干嘛，这......等等。”他突然发现了能量场中突然出现一只金毛鼠。他笑呵呵地说：“把智利变成金毛鼠如何？”
看着那乱窜的小东西，五眼天神点点头说：“行，就那小东西吧。”他看不出来还有什么更好的惩罚。
那只金毛鼠是皮球的。不是野生的，皮球在参加跟火龙的战斗，它怕火，只能先躲到一边去。
尖角天神把胸口的那只万花瞳掏出来，扔进了能量场中，万花瞳悬浮在白尾狼头人的头上，狼头人知道厉害，想跑，一道淡蓝色的光影像拉伸的皮球那样被万花瞳吸进去，狼头人奔跑中的躯体慢慢扭曲，萎缩，最后扑倒在地，不动了，像一片纸，轻飘飘的。接着万花瞳飘向金毛鼠，金毛鼠似乎意识到危险，赶紧跑，没有，它不可能跑过那个蓝光的小球，它也浑身扭曲，在地上一通挣扎，就像蝴蝶扇动翅膀。

大家都知道这个白尾巴的狼头人说的是对的，一语捅破这层窗户纸。窗户纸没被捅破，大家都可以麻木地活着，现在窗户纸被捅破了，没办法再麻木下去，痛苦是必然的，但是白尾悲惨的遭遇让人们看清现实，现实是他们必须先活下去，明知被人当玩物，人们还是不得不配合着天神玩下去。
两方的人因为白尾的这些话变得冲动，谁都有心气，谁也不想让别人当猴耍着玩，死可以，被人玩不可以。
两群疯狗，互相撕咬着，都因为不甘心这么活下去。受人控制着，受人摆布的生活真不是人过的。看着这些人，皮球摇着头，心里说：“这个世界要是没有天神该多好呀！”
狼头人最难对付，他们拥有牛头人的蛮力，也有马头人的敏捷和快速，猪头人的气势，也拥有变异人的耐力，他们还有勇敢不屈的意志和电锯似的大嘴巴，因此，死在狼头人手上的变异人可不少，26个狼头人拼掉40个变异人，很多人在死的时候都还咬着对方不放。
他们之间有这么大的仇恨吗？没有，只是因为他们都把对神的怒火发泄到了对手身上呀！
这次死的人比以往的任何一年的斗兽节都要多得多。图尔卡纳湖小队的库里库里死了，多利也死了，五眼天神太狠啦！
五眼走了，临走前交代三眼说这个蝙蝠翅膀的太聪明，你处理一下。三眼说他早就想到一个办法对付他，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放心，这事过后就处理。接着他跟五眼天神嘀咕了一下，五眼天神咪咪笑，说你这人真贼，然后点了点头，飞走了。
尖角天神对皮球似乎也很感兴趣，看了他好一会儿。
这个集中营的变异人不同于其他地区的变异人，都是有研究必要的，只是尖角要忙的事实在太多，真顾不上这里，现在他发现了小不点皮球有特殊之处。
“也许，这个变异人有点特别，有必要解剖一下看看。”他想。

第16节 救死扶伤
青龙的皮不好切割，它的肉跟皮联系得很结实，只能借助原先的那些伤口。皮球不愧是庖丁传人，皮比较完整地切下来。剩下的一点碎皮被老师傅纷纷要了去，包括他们挂念的胃液。其他的兽皮也被皮球剥下。白尾的皮没剥，皮球把它的尸体用竹签缝在一起，放在火堆里烧掉。这次死了的人也一起烧掉。其他的怪兽留下来当晚餐，放心，尸体有点多，肉管够，还有些剩的可以做成烤肉干存起来。
晚餐只是为了让肚子不饿，没什么味道，也没多少食欲，胡乱吃点而已，这是大家第一次感到不饿，也是第一次感到肉食的恶心。肝脏和心都是营养品，不吃很容易坏掉，浪费了可惜，晚餐，大部分人都吃这个。剩下的烤肉干，交由安海保管，骨头也被收集起来，骨髓也是营养品。在将来还会更饥饿，什么都不会剩下。一切只是为了活着。
晚上，虽然有白尾的妖言惑众，但是这里的变异人依然能四处走动不受限制，因为他们的翅膀不会飞，光靠两只脚，变异人是跑不出三眼的监控范围。这时候的变异人跟笼子里的野狼差不多，无形人是给他们喂活食的动物园饲养员。也许有些变异人已经麻木，但是相信更多的人有一个不一样的感觉，他们的肚子里开始升腾一种不满的气息，只是不多，也还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发泄出来。
变异人就不是人了吗？混蛋的天神呀！
帮着救治伤者，一直到了凌晨，皮球才回到他的神仙洞里休息。
第二天中午。山下传来受伤的变异人发出时不时的凄厉叫声，这个叫声让皮球心神不定，头脑中又影射出昨天下午那场血淋淋的场面，他感觉浑身都是血，要洗一洗。此时的季节，天气还比较热，深潭的水是温泉水，越底下越热，尽管如此，皮球还是好半天不想露头，因为不想见人，因为失望。他是个半鱼人，已经学会用皮肤帮助呼吸。水里也不让他安静，深水里有些东西在啄着他的皮肤，有点疼，更多的是麻麻的，还有点痒。这么热的地方有鱼吗？真有。比上层的温水的罗非鱼稍大点、带一道微微蓝光的、身上有像斑马条纹那样的小鱼，这些小鱼能到泉眼附近的石头上吃一种绿色水藻，然后赶紧跑开，到上方的水面凉一凉。泉眼附近的水温可以达到85摄氏度，不是闹着玩的。观察了它们许久，皮球发现鱼儿跟人一样贪婪，有个别的为了多吃两口，被水给烫死了。水面的小罗非鱼就是靠吃这种死鱼活着。
图尔卡纳湖小队新招来的两个队员来找皮球，因为皮球是本地的医生，可是这里缺药，皮球能力也有限，有些人要动手术，注定是救不了的，他能治的也就是些小病，比如发烧感冒、骨折、内伤淤血。对于皮球能泡在水里那么久不出来，新队员都感到奇怪，他们不会想到皮球要自杀，没有自杀的理由呀。这个能用几根银针治病的小天神不是一般人，不能以一般的标准来判断。
鉴于同组的关系，多芬教他们小周天，可惜这两人是文盲，怎么说都听不懂，多芬只好请皮球来，采用金针刺穴的方法帮他们理顺行气的线路。出于对小天神的信任，新成员任由他乱扎一气，同时感受银针刺穴的那种神奇酸麻的感觉，然后更信服地开始打坐行气。
新成员，一个叫多多，白色天使人，长相一般，身材也中等，够不上高大威猛，因为很会说话，很会哄人，马上得到三个女人的宠爱；另一个叫筏子，白色天使人，因为他长得扁平，有宽度没厚度，一看就知道战斗力不是很强。多多最活跃，刚加进来，他就跳到长臂身边，搂着长臂肩膀，面对皮球，自我抬高身价地笑着说他跟老大认识已经三年多了，不用给老大介绍他。长臂轻轻捶了多多一下左肩，笑着说对，多多是来自马赛马拉大草原，是个小猴子，他才刚来没来多久他们就已经认识。
沉默的筏子喜欢当铜匠，修理工具，他刚好可以顶替库里库里的位置。皮球感觉到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得赶紧逃跑，这样他就需要一套逃生和保命的工具。这里的铜匠铺可不是用来炼铜的，变异人还没有这么高的技术和学识，铜匠只是加工天神给的废弃的铜件，把这些铜件加工成挖粘土的铜鼎、盾牌、锄头、砍竹子的柴刀等。在皮球看来，有些废料是宝贝，比如天兵机器人身上换下来的零件，这些零件都堆放在安海看管的仓库里，也有些是军事基地送过来的，好东西！皮球想用天兵机器人的废弃零件做成一把弓箭，几支合金箭，一把匕首，一支标枪，一条钢爪的铁索等等武器，可惜一直没成功。煤炉火的高温没办法把这些零件给化了，它们最多就是通红的样子，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多多是个滑头，他选择跟着多芬她们去砍竹子，不过看样子，混混才是他的本色。
当然，投靠过来的男人意味着他们成了她们的跟班，无路可去，她们可以无所顾忌地摧残他们，事实上，她们也是这么做的，好像要把一切存储起来的对男人的恨和不满都用在这两个可怜人的身上，这个时候的她们有点复仇女神的样子。不过筏子和多多的经验更老到，对付这两个小萝莉根本不在话下，这样，多芬等是两个小女人更迷恋多多这个花花公子，也就任由他游手好闲。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着，及时行乐是所有变异人的人生信条。
不管怎么说还得面对现实，给一些皮外伤的更换草药，给一些内伤不重的再针灸针灸，对实在救不了的，一刀插入心脏。死不是最可怕的事，痛苦地活着才是可怕的，光听到那种惨叫声就是种折磨。
这次天神娱乐，集中营总共死了77人，受伤能被救活的89人，伤亡近一半。当然，缺的人手很快就会补齐，变异的天使人向来不怕缺。
这次大灾难让皮球认识到更多的草药，其中最有用的一种是罂粟，它的果汁能麻醉人，这可以减轻伤者的痛苦。
因为罂粟的作用，这个集中营的凄厉声少了些，人们的脾气好了些，也不用时时揪着心。
这次角斗之后，金毛鼠失踪了，皮球托人找了很久，始终没找到。
再找找吧，要是真找不到了，皮球打算再养一只，他已经习惯了金毛鼠体腺的那种气味，能安神。

第一节 沼泽人艄公
在斗兽节后的第3天中午，天气异常闷热,没有风，树枝也不动，只有蝉还在不知疲倦地鸣叫，西边的天空渐渐涌上了一条乌云的影子，乌云后边似乎还有点闪烁的光亮。突然，天色变了，起风了，而且很快大起来，地上的一些枯枝败叶随风旋转起来，飘起来，慢慢落下，又再飘起来，旋转着，西边的乌云接着风势很快就盖过了大半个天空，星星点点的雨落下来，有点冰凉，又过了一小会儿，头顶上乌云已经再不停翻滚，就像油锅里的炒菜，之后，沉闷的雷声，风发狂了，把树木摇得哗哗作响，闪电也来了，弯弯曲曲在空中快速窜动，快速消失，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响，飘泼大雨从天上倒了下来。
雨季到了，晚了些，砖窑厂的工作早停，人们都到去挖矿，留下冶炼组和一些做手工活的女人们，以及个别修车的。驴车损耗严重，装砖头和矿石的编织袋也损耗严重，今年的斗兽节死了那么多人，口粮省下不少，但是人员很有些不足，工作量一点都没减少。
三眼天神真是个生意人呀！
西北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停之后，三眼叫走了皮球，说要带他出趟远门。看着三眼那邪邪的眼神以及左侧嘴角那微微翘起的轻蔑，皮球知道三眼要送的大礼终于来了，这一次出门准没好事，可惜他连逃狱准备的那些工具都准备好，看来是用不上。
金毛鼠在皮球要出远门的时候，突然现身了，皮球对它的突然出现感觉挺奇怪的，同时也少了些熟悉感，尤其是那对眼睛，精光闪闪，好像会放电。
前途危险，皮球不想带它去，它却不管，还是跑到他的头顶上当他的帽子，揪住它，它揪住他的头发，像个没断奶的孩子。可是皮球的感觉不是这样，他觉得这只金毛鼠有问题，可能还是智利的问题，那个白尾巴的狼头人。带着这样的仇恨出门是会出大问题的，可能会被它害死，皮球不让它跟着。
好在三眼没认出来，他可能认为当天的那只金毛鼠是野生的，没想到这个。
让人把金毛鼠揪下来，托付给多芬好好看着。
一路往码头而去，能飞行的两人选择走路，真不知这个三眼是怎么想的。他们是去很远的地方吗？皮球觉得有可能，要是近的，三眼和他为什么要坐船呢？他们要去哪儿？
“你一定想问我带着你去哪里？要去干什么，对吗？”三眼看着皮球那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忍不住逗他说。
皮球抬头看着三眼，点点头。
“你不是想变成正常人嘛？我带你去见尖角，他住在南边的摩里城。尖角，你见过的，他是我们天神伟大的生物学家，能改造各种各样的怪物，包括你们天使人，你们就是他一手制造出来了，现在你变成这个样子，应该找他算账，对不对，都是他害的，让修改修改，否则跟他没完，哈哈......这下子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吧？”三眼狡黠地说。
看着三眼的那个不正经的样子，皮球知道三眼这是跟他开玩笑的，绝对不可能，他又不是三眼的什么亲戚，他才不会为他花这么大的力气呢。估计没有明天了，皮球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漂亮和阳光。辛兰河像随风飘荡的白色丝带，在平原里的那些窝窝头山周围绕来绕去，山与水时而分开，时而拥抱，在他们彼此谦让的地方长出一片片绿色的林带和草地。山是温柔而安静的老情人，他会在某处停下脚步看着他的小情人，水是好动的、活泼的小萝莉，她只会偶尔停下来，更多的时候，哗哗笑着，跑开了。
码头上停着一个木排船，船上有三个艄公，都是没蝴蝶翅膀的变异人，呃，不对，他们不是天使变异人，而是一个新的人种。从肤色上看，看不出来他们跟变异天使人有什么区别，因为他们跟烧窑师傅很像，背有点弓，皮肤黝黑，河水溅到他们身上，就像溅到荷叶一般，滑了下去，细看，他们的皮肤不是没有体毛的天使人的皮肤，而是鲨鱼皮皮肤，他们的脸也不一样，眼睛大、嘴大，鼻子和耳朵小，没有眉毛和眉骨。再走进点，细细看，跟天使人真不是一路人。他们的眼睛鼓鼓的，像个球，蓝色的，有两层眼睑，那层能闭合的是透明的；嘴有点大，嘴唇很厚，跟芭蕉似的；鼻子几乎没有，只是一块隆起的骨头上有两个小孔；耳朵也几乎没有，或者说没有耳郭。他们的上身强壮，胸肌发达，手粗而短，手上青筋暴凸，指关节凸出、粗大，像戴着指环，不对啦，他们没有尾巴，手上长有蹼，脚上也有蹼，还有还有，耳朵后竟然有鳃，他们的头皮不是光头，而是有一层细密的鳞片，在某个角度的阳光下，能反射出光来，他们的腿上也有这样的鳞片，敢情鳞片是他们的体毛呀！他们是水鬼？长臂说过的沼泽人？原住民呀！
原来长臂的那些传说是真的。这些原住民都没有尾巴！
他们的肩背部有明显拉纤的疤痕，腰间只挂着一圈水獭皮的迷你裙。真是沼泽人呀！
三眼为什么要坐船呢？可能跟老外想坐人力车的心里是一样的，新鲜和优越感！河水正在上涨，刚下过雨的水势有点汹涌，这样行船似乎不是很安全，艄公是不担心的，因为他们是两栖人，他们只是好心地打量了一下皮球，似乎在询问他的翅膀是否完好。
皮球是不怕水的，而且他的蝙蝠翅膀也不怕水，能飞，他反而担心艄公，送去询问的眼神。他们是奴隶吗？有多少人？住在哪儿呢？
从码头处出发，辛兰河三角洲处的河面还算平稳，大约过了30公里的水路，一条西部来的河流马力里河汇合到辛兰河，此处再往下3公里的辛兰河，这一段是比较颠簸的，木排在水里翘头翘尾，艄公东一下西一下撑着竹篙，努力把控木排船的平衡。这个木排船还算结实，用铜线和藤条牢牢固定，直径近一米的红松木也够壮，经得起河岸突出石头的碰撞。
过了交汇处3公里后，河面渐渐变宽，水势缓了下来，形成了一个湖泊一样的湿地。皮球感觉到肚子好受了些。这是他第一次坐船，路途颠簸，他很有些晕。世上的东西就是这样，不经历一下，很难体会，旁人再怎么形容都是没用的。皮球再看一看艄公，艄公也在看着他，微笑着跟他点点头，原来他们不是在询问他的翅膀是否完好，而是在询问他的肚子能否受得了这样的颠簸。皮球勉强挤出点笑容回应他们的微笑，他的平衡感还是可以的。
艄公的驾驭技术高超，水面上的漩涡和暗流都能被比较顺利地绕过，基本是有惊无险，不愧是熟悉水性的沼泽人。
走了几百公里的水路，几乎一个白天的水路，皮球他们停靠在这个叫马力里湖的岸边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出发。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二点钟左右，就到了辛兰河河口湿地上方10几公里处的西边有一个大湖，木排从一个大的水闸门进去，靠在南边一侧的码头上。这个湖看起来像月牙的样子，取名叫月牙湖。
皮球他们上岸，三个沼泽人给三眼行礼后，往北部的一片木头居民区而去了。湖的北面有很多人在造一艘大船，样子像鲨鱼，有两个木排那么宽，三个木排那么长。龙骨已经搭起来，正在钉船板，乒乒乓乓的，这些木头船的外面蒙了层铜皮，够坚固的。原来，航行在大海里的大船都是这个码头造的。看来这些师父肯定得到天神的真传！
造船人有天使人、单目人、土灵人、沼泽人。

沼泽人要去哪儿干什么？也要帮忙造船吗？他们是怎么谋生的，吃鱼、茭白、水草，甚至是芦苇？他们是给天神打工或者是天神的合作者？不像是囚徒呀！不然哪能这么自由？奇怪的沼泽人呀！
疑惑的事情还真多！外面的世界真的无奇不有。

这个码头很大，用方形的巨大玄武岩砌成的台阶，码头边停靠几艘木排和几艘那样的铜皮木质大船，船上有好多沼泽人水手和天使人在忙碌着。也许这些船能顺利往来于大西洲和北非，靠的就是这些沼泽人的领航，皮球早就听说沼泽人可以在水中领着船走，帮助船绕过大西洲海峡的漩涡和急流。
凡是木质船只都只能停靠在这里，这里安全，免受大海里头汹涌海浪的撞击。现在的大海，受邻近星星的吸引，海浪都还比较大。
停靠着的大船，有的正在装着货物，有的在卸货。就在这时候，造船厂上下来几个单目人巨人，他们背着一捆绳子，绳子的一头是一根根又长又粗的竹竿钩子，用手拿着。这身装扮看起来，像消防员的样子，他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呢？
原来从河口湿地上来了一艘大船，他们用竹竿钩子勾住正在靠岸的船舷，船上的人把绳子绑在桅杆上，水闸边的码头上，巨人用力使劲地拉，还齐声喊着：“嘿呦，嘿呦......”船顺利被牵引进了湖里，停靠里头的岸边，船里的几个白色天使人手提着网袋从一条舷梯上下来，几辆马车及时在那儿等着。
还有的船只正在驶来，单目巨人还有得忙，等在一边。
入海口处的那只大船,它的船帆已经降下来，正要从入海口进入辛兰河，先前的一段路还好，一圈圈的大波浪推动着它进入河口湿地，等过了拦海大坝，要逆水穿行到大湖上来停靠，船上的人就开始显得非常忙碌,好多船桨伸进河水里面快速划东,船也只能在逆水中慢慢前行。现在是辛兰河的枯水期，河口湿地又开阔，水流并不急。
到了水闸门附近，有一个人正在吆喝岸上的巨人纤夫，他扔出了缆绳，巨人用长竿勾住缆绳，十几个单目巨人一起拉着让船缓缓前行。吆喝的那个人伸头探脑地查看船的靠岸情况。
皮球为这艘大船刚才的紧张情景捏了一把汗。
大湖的西北方向是一块和缓山坡，山坡做成了梯状，上面有很多货物，很多忙碌的人影，各种嘈杂的声音，只有很少的人在稀疏而高大的椰子树下休息。

第五卷大西洲之秘密基地
第二节摩里城的城外
“我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皮球不相信三眼那么好心地带他出来旅游。
“看见那座城了没有，那叫摩里城，我们要到摩里城的西区，那里有个天神叫尖角，你见过的。他是我们无形人的生物学家，他能把你改造成正常人的哦。”三眼做着鬼脸，嘴巴大咧咧地说，明显是说着玩的。
“摩里城？”由于担心自己的命运，皮球一路上都是糊里糊涂的。三眼带他到这儿是要干嘛？肯定不是为了把他变正常。
“走呀，磨蹭什么呢？我带你见见世面，让你瞧瞧什么叫神迹。”三眼催促着说，“这地方比我们集中营可大太多了，简直是贵族区。”说起这话的时候，三眼不无妒忌的样子，看来他想当这里的领主。
见三眼不满的样子，皮球不敢再多问，跟着走吧！

从货物堆场的码头往上走，行人纷纷避让，而且停下来对三眼行鞠躬礼。这也许是三眼选择步行的一大原因吧，他是一个高调的人，喜欢讲排场。
只有些马车、驴车没有避让，它们来来回回穿行堆场和码头之间，做着装货和卸货重复劳动。

西北方向的山坡，山坡是平缓的，离大湖大概五六公里的较高处有一座城池，城中的最高处有一座高塔，塔顶特别突出，在太阳光下闪着金光。
城池的前面是一个市场，城池的北面是平原，城池的西面高山，有一个座比较高的高山正在冒烟，看来还是一个活火山，火山附近的丘陵海岸有一个动静很大的海湾——恐龙湾，是由一个死火山演变而成的海湾。海湾的外观像恐龙，湾内水清沙细，海底有大面积珊瑚礁，色彩绚丽的热带鱼悠游其中，宛如海底天堂，湾边陡峭，岸边有一片酸豆林。
由恐龙湾往东，在喷火口边缘有一处海穴，每当怒涛冲入海穴，海水受到压力作用即从岩石裂缝中喷涌出如鲸鱼口吹出的水柱一样的喷泉，这就是恐龙湾的哈罗海穴喷泉。
此外，环岛沿海还有其他不同类型滨海风光特色——断断续续的四个红树林区。很多海鸟正在它们的上方来回盘旋，那些白点是白鹭和信天翁。
站在高处往下看，十几公里外的河口湿地附近，那边有个海湾，也有个码头，码头显得特别安静，几艘像河豚那样的金属船在那儿趴着，远看不大，近看一定不小，感觉会吃人，没几个人靠近它，只有几个机器人天兵飞翔在它们到城里之间，不知在干什么。
摩里城距离美利达火山口20千米，它的面前是东北部的一片平原。平原上到处遍布着板栗林和葡萄园，一片金光灿烂。这座突兀的城堡四周有火山石砌成的城墙，设有四个城门，每个城门有两个塔楼，共八座，塔楼够高，颇为壮观，上面有天兵把守。

再近一些，一个黑色玄武岩砌成的围城的城池出现了，城墙上有几面旌旗在风中呼呼作响，城池的前方是一个市场，一条护城河把它和市场隔开，一座大桥又连接着城门和市场。
市场好大呀，有好几排凉棚一样的摊位沿着护城河的方向，呈横向排列。很多人在里头晃来晃去。
市场中，充斥于耳的是小贩的叫卖，各种禽兽的嚎叫，偶尔天兵机器人的鸣笛，以及买家卖家的讨价还价的各种声音。挤挤蹭蹭的是来来往往运送货物的商贩，还有一些提着竹篮、且走且看的年轻天使人，她们大多数是女人，四米左右身高，曲线优美的健康的身躯，身边时窜来窜去追逐打闹的小孩......
在凉棚摆摊的那些小贩也是天使人，他们跟商贩和城外的天使人不同，跟提着篮子买菜的那些天使人也相同，有统一的制服，似乎来自同一个系统。制服是白色的长袍衣服，皮球没见过这种材质的衣服，不是兽皮做的，也不是草编的，很特别，他们受什么人管制了吗？这么统一。
这些小贩有卖野菜瓜果的，有卖各种生活用品的，比如竹编、陶器、金银铜器皿等，甚至有卖各种稀罕物的。跟这些小贩做交易的主要有两拨人，一拨是造船厂的那些工人，他们包括单目人、土灵人、天使人、沼泽人；还有另一拨人是外地的勇敢的水手和云游小贩。外地人和城外人没有统一制服，对比凉棚里的那些小贩，显得粗俗不堪，也显得野蛮而有活力。
不过看粗俗的人和斯文人的讨价还价，好像总是粗俗的人占便宜，在皮球刚刚经过的一个器皿摊位前，一个小金盅被一个美丽的贝壳给换走了。
见皮球一脸茫然，要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三眼摇摇头，解释说这里的人分成三种人：
外来人和城里人、城外人，外来人和城外人就是那些没有统一制服的，他们都是聪明鬼，集体合作蒙骗那些穿制服的傻瓜。
这里的本地人分成三等：一等人是城外人，他们是尖角天神制造出来的合格的天使人，是健康美丽的端木，是他的骄傲，这样的端木集中了你们天使人的所有优点，摒弃所有的缺点，他们被设定为独立生活，尖角给了他们很多优惠政策，甚至让单目人和土灵人、沼泽人帮他们的忙，让他们造船、打架、种植蔬菜、瓜果，甚至学习贸易。他们被称为苏美尔人，是要被放到南美洲独自生存训练的，比你们的非洲人更高级，他们的首领是神庙的女祭司。可惜这样的人不多，你看看月牙湖东岸的那些茅草屋就知道了，数都数得过来。
码头上的这些小贩，连同摩里城南城的那些傻瓜是二等人。别看他们呆头呆脑的样子，他们也是神的子民，二等端木！算是次品，只有外形还像苏美尔人，脑袋不行，你自己看，一副傻瓜像，谁理他们呀！
三等人是东城人，那些人不比南城人傻，只是，他们的身高跟你似的，这可能是返祖现象，尖角正在对东城的人做研究，看看是变异还是返祖，有可能你这样的变异还是良性变异的哦。
说到这里，三眼似乎也不信自己说的，哈哈大笑起来。
东城A区的小矮子是用来变身用的；B区的人，根本不能算人，有这样那样是问题，尤其是精神病，他们只会瞎胡闹，属于淘汰品，将来是要做腊肠的。东城还有个C区，疯子，一群疯子，那些人完全多余，将来是要被解剖做实验的，解剖后喂飞萤，飞萤嘛，等一下你就能看见，就是摩里城独有的大虫子，女祭司炼制的傀儡虫子，原先却是我们星球的样子，不过大得多。
什么是变身？什么腊肠？什么大虫子？皮球不敢问，都是不好的事，这样的变身和腊肠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吗？真是让人担心的事呀！他暗自打算将来如果他被留在这里被研究，再不好，他也得混个南城的二等人。东城都是不好的。
城门市场和城门之间有一圈宽20米、深30米的护城河，护城河的河水来自西面山谷的河流，最终会流进辛兰河，护城河上设有一道石头桥梁，城门口有两个巨灵神那样的天兵把守着，外地人只能到达城门市场这边。
市场很大，有一个小广场供外来摊贩休息，那里有搭起很多临时帐篷，帐篷周围一片喧闹，有很多云游小贩围着帐篷前的篝火在烧烤做饭，为了表达他们内心的喜悦之情，因为占了大便宜。一伙人围着篝火，边拿着烤肉串，边踩着一个坐着的老者打出的鼓点，扭着同一个舞姿，陶醉在自己的吆喝声中。
这些冒险家捡到大便宜是应该的，那都是用命博来的，大西洲海峡可是个善变的婴儿，水文环境比较复杂，人们一般从伊比利亚半岛出发，回去的时候到西非摩洛哥海岸
为了增加贸易，为了航行的可靠性，尖角要女祭司带领正常的端木进行中型木船的建造，并把这些船送给胆子大的冒险家。
有了这样的船只才保证了的大西洲的贸易繁荣，有了这样的便宜才能引来这些冒险家的云游小贩。
大西洲海峡的海底地貌属大陆架浅海。在古生代和中生代，还是欧洲古陆的一部分。中新世喜马拉雅造山运动中，大西洲断裂成岛，形成海峡地形的基本轮廓，形成当今的海峡地形。
海峡大部水深小于80米，平均水深约60米。西北部较平坦，东南部坡度较大，北部岛礁分布较集中，水道狭窄；南部岛礁分散，水道宽阔。北部海峡的亚特兰蒂斯列岛的岩礁和浅滩构成弧形降起是渔民能顺利到达大西洲的避风港和中转站。北部海峡较窄，大约1000~1200海里，南部海峡较宽，超过1300海里。
可惜这些云游的小贩中没有自己的舅舅，要不然也跟他们说一声自己的遭遇，当然如果他们能帮自己逃跑那就太好了。这是幻想，人在危险的境地中总是有幻想，总希望现在的一切都是做梦。
突然，从高大的城墙上空飞出一队天兵和一个天神，天神领头，天兵跟在后头，呈大雁的V字型。这队天兵天神经过三眼的上空时，悬空一下，然后垂直落下来。三眼迎上去，两个神开始说说笑笑，说的好像都是些调情暧昧的事，没想到天神也好这口，尽管他们已经没了肉体。

说着说着，陌生的天神对三眼带个变异人感到奇怪，问起了有关皮球的话题，三眼狎笑着说搞个实验。陌生天神对这个简单回答很不满意，继续追问。三眼有些不耐烦，说愚蠢的猴子那有必要这么上心呢，玩玩，玩玩而已。见三眼这样个态度，陌生天神瞪了三眼一下，说你这个混蛋真无聊，呵呵笑两声，告辞，飞走了，往东边而去。
三眼到底带他来这儿搞什么实验？这么神秘，当着同事的面，他竟然都不说，估计没好事，真是让人担心呀！
接近城门时，来了一个一眼的天神，尖角天神是长了两只牛角，他属犀牛的，正中间一个小小的向上弯的单角，看来是尖角天神那一派的。三眼一见到这个天神就恨恨地朝地上跺了一脚，抱怨说：“詹姆斯，你看看，我都来了这么久呢，你们这些当地主的一个个都像不知道似的，怎么？不理睬我，是吧？什么意思呀？嫌弃我是吧，没错，我是犯过错，可不也是咱们大西洲集中营的嘛，也还是一方片长吧，跟你们比，同一级别的，那差啦？你们不能这么躲着我吧？瞧不起我是吧？你瞧瞧，直到现在，斯科拉还没来，这娘们跟咱们真不是一路的，我来的时候，从没碰到她......”
三眼天神不比普通的土地公，他是三个万花瞳的，不仅负责南非的天使人，还负责南非各地的黄金矿藏的开发，尤其是南非与莫桑比克交界处的那个矿点，到五指山集中营当狱长确实是下放了。
这个叫詹姆斯的是南城的片长，也就是土地公，他赶忙解释说：“斯科拉就那脾气，你就别跟她计较，她这样也不是针对你的，至于我嘛，你刚到城门，我可就出来迎接啦，这不算没礼貌吧？”
见三眼的气消了，詹姆斯见到皮球也很好奇，问起了跟先前陌生天神的问题。三眼仍然那样回答，这个回答又得罪人了，一个比他还次的、受惩罚的土地公，唱什么高调，三眼就三眼，了不起呀，老子不伺候，詹姆斯不理三眼，不客气地飞走了。
三眼气得大叫起来，不满地说着什么鸟语。

第三节 摩里城的城内
过了机器人把守的城门，一只巨大的虫子突然出现在眼前，那恶心的螳螂三角头在自己面前10米的地方悬停一会儿，螳螂头正中心的一个绿光点闪了一下，巨大的大虫子转身飞走了。很明显，螳螂头部的那个绿点不是先天的，是别人安装上去的。
“什么破规矩，这些破虫子对傻瓜还有点用，用来对付我，尖角真是尊卑不分，要是有人耍横，他老婆的这些小虫子顶个屁用。惹毛了我，我就让它们变成一团青烟。哼，我看尖角敢拿我怎么样？这个胡作非为的混蛋......”被两个同事给气得一肚子火，三眼正不舒服，现在被这些鬼怪的大虫子又挡住去路，他伸出手去拍这只大虫子。大虫子赶紧躲开，飞走了。
说是这么说，真要他做的，他还没这个胆。尖角天神是什么人，明星科学家，总司令尤里斯跟前的大红人。当然，也就是说说而已，三眼也是尤里斯那一派的，也是尖角天神的纯净血统的“种族卫生”的铁杆粉丝。
“这些虫子是你们天神的虫子吗？还是卓尔金星的虫子？”皮球问三眼。他眼睛还盯着大虫子的飞去的方向看，大虫子长得跟蜻蜓似的，却有螳螂那样的头，它有鹞鹰直升机那么大，两对翅膀，飞起来挺灵活的样子。看它的样子，怪怪的，不像是地球生物。
大虫子飞到入城口北面大道的一棵高大红松树上就停在上面，看来那里是它的岗位，也是它的巢穴。这里的道路两侧都有高大的红松，高度近百米，笔直雄伟，气势压人。它们的树皮是粉红色的，底部没有枝丫，或者说是被去除，留下顶部像伞一样的树冠。本地人叫他们伞松。
“这些虫子叫飞萤，尖角......摩里城的女祭司养的傀儡虫子，相当于她的保镖。也就是个......跟机器人有点类似，作用也差不多。女祭司是个摄魂术的修炼者，她懂得控制这些大虫子的大脑，让它们乖乖听话，也就是吓唬吓唬你们这些端木而已，没多少战斗力的，对我们天神，简直就是一堆垃圾。至于这虫子是哪的呢。跟我们老家的虫子有点像，我们双子星的飞萤比这个有趣多了，这个丑死了，尖角瞎造出来的，这个老混蛋就喜欢乱搞，也只会搞这些歪门邪道，真要让他弄出聪明健康长寿的端木，他就是不行，还不如虞美人了。”三眼说。
“天神虫子呀......这些虫子吃肉还是吃素的？”蛋蛋不无担心地说。
“吃肉的，你这样的人，它们也吃，而且是活生生地一口一口吃，到了这里，你可别乱跑，要紧跟着我，听到没有。”三眼吓唬说。
不知道只是吓唬的，还是说真的，不过看那些大虫子的身子足有一条木排船那么大，皮球还真有点吓着啦。
“这些虫子是这里的警卫吗？”
“对，哨兵吧。女祭司的哨兵，当年我也想要一些这样的哨兵，尖角这个混蛋说这是给练摄魂术的人用的，给你也没用，再说这东西多了，别人会说三道四，传到长老会那里就不好了。不好个屁，这个理由也能成为理由吗？天高皇帝远，谁管你呀？摆明了是不想给。要不是图图拉（那个五眼天神）也要不到，我差点跟他急。你想想，要是集中营有这么几头飞萤飞来飞去，那我多省事呀！哼，这个尖角不会做人呀！”三眼明显对尖角有很多不满，可是以前那个样子，他们是多亲热呀！看来，人不能光看表面。

大城门正对着的是一个广场，广场四周有巨大的红松和椰树，两条东西走向的大道夹着它。由于这里经常降落神机，因此也叫停机坪。停机坪的后边有个竞技场，竞技场呈半开放性的半椭圆型，中心位置的四周有好多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挂着精美的刀枪和人头骷髅就是商标，几根挂着兽头骷颅的石柱上还刻着角斗士明星的名字，如“加拉德，大英雄”、“弗里克斯与熊格斗”等等。
中心石柱圈的西北面是山坡，上面有一圈圈台阶，随着山势而建起，估计有几十圈，台阶上下之间有一条条通道，从中心看，像太阳光发射的一道道光芒那样。这样的竞技场大概可以容纳上万人，它可以表演闹剧，也可以是野蛮的角斗场。
广场两侧的南北两条主干道和广场后的一条大道，这三条主干道把整个城区分成π字型，因此全城分为亓字形的四个城区，东南西北区。南北两条主干道沿着山坡，呈东西走向，南边的那条大道比较窄些，叫南大街，北边的，比较宽些，叫北大街。
三条主干道有十几米宽，中间处铺的是五六米宽的石板，两侧火山灰铺就的坚硬路面，最外侧是下水道，用石板盖起来。各个城区的小巷的路面也是用火山灰铺成的坚硬路。北大街的石板路面上有被车辆碾出的条条车辙，这里是运输要道，不是步行街，有嘶叫的牲口，大声吆喝的马车夫，却显得比较冷清，没什么人。南大街是步行街，比较热闹，街边有酒馆、地摊，有各式服饰的、不知从哪来的小贩，穿着特别制服的天使人摊主或者顾客，趾高气扬的天神，硬邦邦的机器人天兵巡逻队，个别活跃的摊贩坐在摊位上吆喝着：“精美的陶器”、“出售陈年美酒”、“多汁个大的葡萄”等等。
南大街的地摊里的商品琳琅满目，中间甚至有一间室内酒吧，里头设有L形的柜台，那里出售城里人最喜欢的葡萄酒饮料，很多城外人在这里进进出出。有些人出来时还是醉醺醺的样子，在酒吧的墙壁上，可以看到书写的价目表、某几个客人的欠账数字。

南大街南侧叫南城，是二等人的宿舍，一个个像火柴盒似的，很整齐；北大街的叫东城，是三等人的宿舍，主要是收集那些可研究的端木。

整个城市民居都是用红砖建的，这些红砖来自于五指山集中营。地势从西往东倾斜，民居也跟楼梯似的，呈阶梯排布。

三眼一直不想飞，都是带着皮球一直在走，不知是因为天上飞着的大虫子，还是要感受一下端木的顶礼膜拜，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摸不清三眼的心里，再加上这么个神秘的地方，皮球是越走越心虚，同时也感觉到一阵疲劳。

南大街的平房，对着大路的都是窗口，门都开在小巷里。每栋屋子排出的污水集中到了道路两旁的地下暗渠，暗渠上铺着黑色的玄武岩石块。几个土灵人和一个单目巨人正在打扫卫生，土灵人窜来窜去，显得特别勤快，他们正在四处收拾垃圾，堆放在一起，一个小巨人正在把土灵人收集在一起的垃圾装进大包网袋里，准备带出去扔在城外的某个垃圾坑里。
大道上来来往往的天使人个子高矮不一，除了少数的其他人种外，大多数是白色天使人，他们穿着跟城外的天使人一样，一样的长袍，一样的款式，一样的米白色，他们走路机械，面相呆板，相互间似乎没什么关系，相遇时不打招呼，自顾自地走走停停，只有遇到三眼时，他们会点头哈腰，一脸假笑地说：“伟大的天神，欢迎来到摩里城。”
不，还是能碰上明白人的，他们会交流，会笑，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会热情地跟你打招呼：“你好，外乡人，欢迎来到摩里城。”
受大道两侧摊贩的影响，皮球慢慢地落在后边，每次都是三眼走老远了，他才跑一段路，跟上，后来又落下了，再跟上，三眼见他这样子，忍不住问：“这个地方好玩吧？”
“好玩，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见都没见过，听也没听过，好玩。”皮球忍不住问三眼，“伟大的天神呀，这里真的是叫摩里城吗？”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想巴结三眼，比之前的更客气，幻想着这次出门只是旅游。
“对，就叫摩里城。这些傻瓜不是你们天使人，是我们的无形人囚徒，我们把一些月亮人和我们判处无期徒刑的罪犯、像图灵那样的关在你们这样的端木里。怎么样？这个办法好吧？不杀生，仁慈呀！”自己说了都不信，三眼哈哈大笑起来，他接着嘲笑说：“没想到吧！哈哈......骗你的，可笑吧，装在你们这个端木里，他们就傻了，连煽动翅膀飞起来都给忘了，你看他们都是用走的，带着对翅膀走路，因为他们以为自己是企鹅呀，哈哈哈......愚蠢的猴子。对了，别看他们跟你打招呼，不聪明，就会这一句，不信，你等着，后边遇上的人都只会这么说，换个花样都不会，愚蠢的猴子，哈哈哈……”
以后遇上的人真的对他们都是这么说，像同一流水线造出来的一样，遇上的每个人都说：“你好，外乡人，欢迎来到魔里城。”
也不知道三眼说的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是天神只允许人们这么打招呼。不过看这些天使人的眼神，有点呆板，不见得比外头的天使人聪明。
三眼都讥笑地看着皮球，好像在说我没骗你吧。皮球看了看三眼，心里不停地嘀咕。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天使人，什么无形人？什么月亮人？这里有太多生物让人意想不到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置信呀！可是这里不像集中营的样子，因为没有劳工或者囚犯这样的人，而且走在大路上的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有天使翅膀，只是大部分的人的面目表情都比较呆板，不活泼，没有生气。
街边很多凉棚那样的小摊，上面的东西好像比外头的珍贵，不像是要卖的样子，摆着好看的。很多行人对这些奇诡的货品似乎不大在意，有人询问摊主，可是成交很少，他们纯粹是出来逛街散步的样子。
皮球看见一个摊点里摆放了几个发着蓝色光的金属小球，也就站着多看了几眼，三眼自顾自走着，根本不瞧这些肤浅的玩意儿，当皮球停下来的时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见到那三颗小球，三眼也被镇住，还身过来问摊主：“这三个小球是哪来的？”
“你喜欢吗？漂亮吧？给你一个，不过你要陪我玩一会儿，同意吗？”摊主不是对三眼说的，而是对皮球说的。 摊主是个女的，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2.5米高，身材苗条而丰满，大眼睛，翘鼻子，头发是金黄色的，眼睛是棕色的，很漂亮。可惜她看起来有点病怏怏的样子，要不然当情人倒是挺合适的。不管如何，此地的很多女人跟他是一国的，他发现自己开始有点喜欢这儿。
“我问你，这些东西是哪来的？”三眼厉声问。那个摊主这才抬头看看，发现有个天神跟她说话，还这么凶巴巴的，她吓得叫了起来，跪在地上磕头，说伟大的天神，没看见您，忘了问候，请见谅什么的等等。
见问不出什么来，三眼很生气，说：“哼，瞧尖角干的这叫什么事呀！胡作非为，哼，装在这样的端木里，气化我，我都不肯。什么玩意儿！”尽管知道这些珠子不一般，三眼也没打算收走，他不知道尖角的意思。
三眼都有感觉了，虽然对那几颗珠子很有感触，但是皮球没动手，仍然让它们留在那儿，他自己的命运都岌岌可危，偷了也没用。这里的居民是什么人呢？无形人，天使人？月亮人？尖角是这里的统治者？怎么这么多种生物聚在一起，万国博览会呀！他想干什么？
三眼一转身，摊主快速爬起来，一溜烟跑远了，根本不管自己的货物。也许这些货物也不是她的，只是她要了原先摊主的一样东西，不得不替人家看着摊位，本想找个人顶替，没想到碰上个凶神恶煞的天神。
从刚才一番对话看来，这个天使人不是很傻，三眼对这里的天使人有点过于贬低了。

第四节女祭司
邻近竞技场后边的那排平房时，两个女人迎面飞来，在三眼身前50米左右的地方落下。这排平房是摩里城的工厂，主要的工人是南城人，主要工作是食品加工，端木的主要食物——奶酪和香肠都来自于这里。南城人主要收拾各种蔬菜瓜果，然后由机器负责生产各种食品、饮料。
对着护城河大道的后墙上涂写着几个大字：“工作即欢乐”。字体红褐色的，似乎是鲜血写成的。

蝙蝠翅膀？真的耶！她比他还苗条，不同的是她的蝙蝠翅膀更大，翅膀的颜色的是棕色的，在两侧的尖端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白圆圈，看起来更像蝴蝶的翅膀。她的飞行技术很高，能像蜂鸟那样稍稍震动就把自己悬浮在低低的地面上，那样子真像个巨大的蝴蝶呀！
变异人，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女人，一样长着蝙蝠翅膀，一样不到两米的身高，一样精致美丽。从脸部看，一样没体毛，她的眼睛也是大的，也是蓝色的，很不屑的看着忙碌着的芸芸众生；只是头发的颜色不一样而已，金黄色的，高贵地要飞起来；只是鼻子不一样，翘得更高些；蝙蝠翅膀也不那样一致，似乎比他要大些，看起来更像蝴蝶的翅膀。
天可怜见的，没想到在他临死之前竟然能让他见到如此美丽的精灵，而且几乎跟他一模一样的。我的那个神呀！
一路的惊奇冲淡了皮球的揪心，他无力反抗，只能被动接受。
看到那一身统一的制服就知道这两个女人是本地人，只是从肩部别着的两块钻石铭牌似乎意识着这两人的身份不一般。
两个女人给三眼行弯腰鞠躬礼，年老的那个，跟海蓝差不多大，只是比海蓝苗条些，身材更匀称些，脸型更长些，因为脸窄，五官显得大点，细细看，也都中等，不那么大，可是正合适，很好看的一张脸。
中年女人见到皮球时也是一脸的错愕，但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表面上，波动不大，她给三眼鞠个躬，不失稳重地说：“兽力哥天神，您的到来让摩里城蓬荜生辉。”这个女人是个正常的白色天使人。
三眼看了看天上一直跟着他们飞的大虫子，再看看面前躬身行礼的两个女人，他似乎跟着两个女人很熟了，尤其是年老的这位，一见面就夸张地大叫：“女祭司，见到你真好，你真是摩里城的一枝花，永远那么漂亮，只是你的大虫子不够友好，一路跟踪我呀！”
“兽力哥大人，您真会开玩笑，我们不是神，是您的仆人，必须通过飞萤感应，我们才能知道您的到来，要不是它们，我还不知道你来了呢。您瞧，我这不是赶紧过来迎接吗。它们不是在跟踪您，哪敢呀，只是在替我在护送您的呀！”女祭司看了看三眼一脸浮夸的搞怪样子，笑咪咪地说。她的眼角一直在打量皮球，有点小波澜。
“呵呵......你这么说也多对。我知道，我知道的，我这是故意说着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你的大虫子，要了几次，你那口子都不肯给一两个玩玩。呵呵，我是故意这么说的，跟你调调情，别让尖角知道哦，他会吃醋的，呵呵......你真是是摩里城的一道风景呀，要是没有你在，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样，没不那么想来。耶，尖角天神不在吗？怎么，他刚好出门吗？”
“在......没见到他出门，你还不知道他呀，书呆子一个，大概又在做一个什么实验，您懂的。”半老徐娘笑得有点暧昧。
“哦......在就好，我怕他不在，呵呵......迎接就不必了，那么客气干什么，再说他的级别比我高多了，迎接我？我哪受得起呀！很好，这次我来找他，主要是请他办点小事，呵呵......”在说到“受得起”和“办点小事”这两点上，三眼特意加了重音，然后止不住得意地笑出声来。看来他不是不在意尖角的迎接，而这个小事也不小，不说帮点小忙，而说办点小事，好像还不是三眼自己的事。这个三眼真能折腾人，皮球感到一阵心累。
看见了同样的人，蝙蝠翅膀的女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同时揪揪身边的这个被称为祭司的天使人女人，天使人女人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她表面不动声色。谁知道三眼这次上门打了什么主意，光看身边的这个精致的小屁孩出现在这里，她就知道三眼此行不简单，他了解她的过去。
曾经，她有一个类似的情郎被关在高塔里下不来，那是飞蝶的父亲，一样的蝙蝠翅膀！她也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有跟他一样的男人，只是矮了些，也精致了些。这样的人一再出现，他们只是属于良性的变异，还是恶性的变异呢？她那个短暂的情人可是一个能力超凡的巫师呃，这个也是吗？真奇怪呀！
皮球对半老徐娘没多大感觉，对蝙蝠翅膀的女人可是紧盯着不放。不仅仅是出于好奇，还有喜欢，就像是遇到自己的影子一样的奇怪，也一样的喜欢。
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她，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可是这样的表现，在对方看来明显是无礼的。刚看到他的时候，她是惊讶的，而后听到三眼不善的脸色，她的心里是惶恐的。
见到三个人都不能平静的脸色，，三眼很高兴，讥笑着说：“没错，没错，这个愚蠢的猴子跟你祭司大人身边的侍女一样，哈哈......”似乎蝙蝠翅膀的女人跟皮球一样让他很得意，他的笑声充满发现别人小秘密，抓住别人尾巴的那种得意。他太轻狂啦！
被三眼这么说，蝙蝠翅膀的女人开始怒瞪皮球，眼里有了闪烁的泪光，同时还有仇恨的眼神，那眼神足够杀了他，好像他一出现就成了她的仇人。他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仇人呢？他不明白，这不刚来嘛。
随着三眼随意地把她跟皮球作比较，蝙蝠翅膀的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黑，仇恨的力量从眼睛扩散到了全身，要不是有三眼存在，她可能会直接刺杀了他，用冰刀雪剑。
很明显，她特别不喜欢自己被三眼拿来做对比，跟“一个愚蠢的猴子”那样的人做对比。她本以为自己跟愚蠢的猴子不同，是独一无二的人，现在看起来有相同的，而且还是低等的、淘汰的变异人，为此，巨大的落差差点让她的心神失去控制，要不是祭司拉着她的手，她可能做出过激的反应出来。
蝙蝠翅膀的这个反应，三眼更高兴，呵呵地笑个不停，好像打了一场大胜仗似的。蝙蝠翅膀的看了看祭司，委屈的泪水终于涌出来，也无奈地躲到祭司背后。是皮球的到来让她沦落成愚蠢的猴子。
皮球对这个莫名其妙的怨恨眼神有些疑惑，他看了看两个女人，又看了看三眼。这根高大的柱子正得意地看着他，好像自己的阴谋诡计又得逞了一般。
不知怎么地，尽管前途渺茫，性命堪忧，皮球还是忍不住喜欢这个跟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她跟他是如此匹配，好像就是他的影子似的，他不希望他跟她之间有什么误会，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个恶毒的三眼把一切都破坏了，他怨恨地挖了三眼一眼，恨不得咬了他的银白色的大腿一口，尽管，他会为此毁掉牙齿。

受皮球的影响，受三眼的挖苦，蝙蝠翅膀的女人像战败的公鸡，陡然间变得落寞而悲伤，躲在祭司的身侧，远离三眼那头。她不再有先前高贵的样子。
天使人祭司似乎想安慰自己是侍女，又估计三眼的不善的态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有那样一会儿沉寂，后来，她还是觉得先安抚三眼比较合适，客客气气地解释说：“大神，您知道的，最近来摩里城的天神比较多，而有些事又离不开尖角的照顾，所以，一般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就替代着接待一下，您别介意，有什么要求跟我说，我一定努力让您满意。”
“我知道，我知道，我住在这儿，我还不知道那帮混蛋嘛，有事没事都往这里跑，大老远的，还真不怕嫌麻烦，刚刚在码头就遇到竹马李，算是老熟人了，可他们只来这里来，我那边都一个也没有，没人想顺道弯过去看望一下我，真是些现实的混蛋。”三眼是个自大而轻狂的人，经常得罪人，并没有太多的朋友。

天使人祭司是一个面相和善、很会巴结人的公关型人才，她听出三眼的不满，奉承地说：“你说得对，咱们是一个地儿的，一家人，你有好节目也经常邀请尖角，这里有好事也常常邀请你来。至于其他人嘛，你懂的，也就是串串门，那都是客人，不比咱家里人，尖角不得不接待，你是什么人，自家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招呼都不用打一声，这里本来也是你家呀，有时得让你来照顾一下客人才对，不能总是尖角、詹姆斯、斯科拉三人接待，您说对吧......”
尖角天神是明星科学家，三眼天神，一个受惩罚的土地公，跟人家比，提鞋都不配。詹姆斯和斯科拉也是三个万花瞳，级别也不比他低，不过，他敢这么张狂，一定有他的理由。
会说话，还有几分姿色的天使人祭司还是有几分魅力，三眼忍不住看了看她的腰身，嘴角开始不正经地笑起来。看来三眼是个男天神，还好这一口。
女祭司挺一挺丰满的胸部，自信地摆一摆腰肢，成熟的女人的魅力扑面而来，她可是当时的第一大美女，即使老了些，也一样能诱惑人。大眼睛鼓溜溜地转了一圈，弯弯的嘴角微微上翘，微笑变成了邪笑。
女祭司似乎知道如何对付男人，细弱的腰肢配合S型的腰身，走起路来像微风中的柳条，摇摇晃晃，很好看。
三眼很快就忘了计较，邪笑着说祭司真是个美丽的女人！难怪尖角为之倾倒。
为什么三眼敢这么死乞白赖地要求尖角迎接呢？这个女祭司这么巴结好像也过分了些。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三眼手中呢？很有可能！
蝙蝠翅膀的女人就没这妩媚的魅力，也许她还不够成熟，不知道如何发挥女人的特长，也许她没见过世面，不知如何发挥自己的魅力。委屈的她把翅膀当成折叠伞，护住自己委屈的脸。
这个两个女人身份很不一般，经过她们身边的人都要避开，行鞠躬礼，跟三眼一个待遇，她们不是天神，却比上等人还高级，谜一样的女人呀！

工厂背后就是护城河大道以及城内河。城内河是可以看成护城河的一个支流，它人为引进西北部山区的溪水，在东南方流进城外的护城河，护城河再流入东部的辛兰河。
护城河大道西畔城区的中心是一座几十米高的小山丘。山丘的顶上是一座巨石阵的神庙，山下的桥头堡是祭司的豪宅。呈四方形。豪宅的大门正对着桥头。大门由两根大石柱围成，墙体由整块整块的白色石头垒成，豪宅四周以及路边两旁种植成排的桂花树，此刻秋天到来，桂花正在开，花香浓郁，整个城区都是香的。

在山丘的西北侧，地势较高的山坡上，有一座宏伟的建筑，它的中心是一座锥形圆塔，像水波纹一样一圈一圈地荡开四圈的同心圆建筑，看起来像圆形土楼，那里是摩里城的中心，尖角天神的实验，人们叫它西城。高高的圆塔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塔身是银白色的，塔顶是金色的，似乎是黄金做的，人们把称它是金色穹顶。围着圆塔这个中心的是一圈一圈的同心圆平房，另一种万丈光芒的太阳式结构布局，摩里城的原先的主人是那个叫虞美人的女科学家，她是太阳的崇拜者。

山丘的东南侧，地势较低，这里叫北城，面积很小，类似于公园这样的地方。在伞松林中有一溜简易铁皮屋似的厂房，这一溜长条屋是摩里城的卫生检疫中心，其中包括：一个消毒浴室，一个大水池，一间洗衣房，一间体检室等一整套相关设施。

内护城河大概有20米宽，10来米深，一座10米宽的石桥连接到豪宅前面的大道上。西城和北城也各有一座这样的桥。为了区分看，土丘的这座桥就叫中央桥，西边的叫西桥，东边的叫东桥。

三眼和皮球先被带到豪宅里招待。
进入大门是一口四四方方的天井，天井周围是一圈游廊，天井的大门的正面是豪宅的正厅，前面的墙壁是漏空的，像个花窗的屏风。进入室内，正厅的中间有一个炉膛，炉膛正烧着炭火，一个连弱翅都没有的女仆正在炭火上烧茶水。正厅后边有一个房间，两侧还有两个房间。正厅高度可达二十米，通透凉爽，正厅前面的这间屋子，是女祭司的办公室，又是接待来客的接待室。

当这个女仆看见来的客人时，本来是有点冷漠的，但当发现有个很不一样的陌生人时，顿时睁大了眼睛。她是个黄色变异人，没有翅膀，头发和眼珠子都是黑色的，眼睫毛很长，眼睛不大不小，因惊讶而显得很有神气，张开的嘴巴露出贝壳一般的小牙齿，牙齿很漂亮。她似乎比蝙蝠翅膀的女人的年纪要大些，身材也更丰满，曲线更突出。蝙蝠翅膀的女人似乎很不满女仆的惊讶，吆喝一声：“你发什么神经，好好看着你的茶水。”
现在任何人对皮球的关注都会刺激到她，她恨恨地瞪着皮球，似乎只要没有人制止，她就会消灭这个让她感到耻辱的罪证。
被训斥后，女仆不敢那么正大光明地看着皮球，可是眼角余光从没放过。
反倒是，皮球对这个没翅膀的下下等变异人没什么感觉，他更关心三眼和祭司的谈话。
女祭司似乎不大管自己的侍女的脾气，她更关心别的问题，说：“伟大的兽力哥天神，您看美利达山怎么样？会喷发吗？”
“......会吧，应该会，既然它都苏醒过来了，当然是要喷一喷的，你......你们最好用活人献祭一下。”三眼唯恐天下不乱。
“我们已经用活人祭祀过了，可惜山上的雾气越来越大，您的集中营没用感觉到地动了吗？”
“有的，有的，我们一个地儿的，哪能你这儿动了，我哪儿不动呢？我觉得......”三眼开始有点正经起来，“最近动得越来越频繁，去年嘛，地震过两个，今年已经地震三次了，到现在为止。”
“你们天神有没有办法制止火山喷发呢？”
“有......有，肯定是有办法的，你家尖角怎么说？”三眼这么说明显是胡扯。这么轻狂的人，要真有办法了，他还不直接卖弄。
“尖角说他是生物学家，地理工程的那一套他不会，他......他不关心这个，您看，您给天神长老们说说，让他们派个专家过来瞧瞧，要是等喷发了，一切都晚了，您说是吧？我们是一个地儿的，这事，您是不是......”女祭司不无忧虑地说。
“嗯......对，是呀，你家尖角就是个书呆子，只顾他那一头，其他的，他是不管的，差点我都把这茬给忘了，是呀！你说得对，这事是得我出面。我懂，嗨，我懂，回去后，我问一下。”三眼似乎也没太大把握，毕竟他只是三眼的小毛神，比土地公大不了多少，会天庭汇报是可以，让长老会过问一个火山这种小事怕是挺难，他真正的意思是查一查，让人测一测美利达火山的活动情况。如果确实不妙，他再汇报。
“我们上神庙看一看吧？”女祭司觉得三眼还不过慎重，为了增加危险印象，她建议上山看看。
从正门出来，往西侧方向走，然后顺着桂花树的方向，一直往上走，可以到达山丘顶上。
爬上500多级黑色的玄武岩台阶就到了山丘顶上。山顶除了巨石阵之外就是巨石上停着的大虫子，估计有二十来只，挺吓人的，这里是它们的宿舍吗？看见女祭司她们来了，大虫子似乎没多少感觉，翅膀都不打开一下，倒是好事的三眼碰触了一只大虫子的尾部，那只大虫子，不满意地嗡嗡飞了起来，一下子，很多大虫子跟着飞起来，形成了一股螺旋气流，配上嗡嗡的大合唱，气势比天神还要让人胆寒。
三眼对自己的这个挑衅动作很高兴，呵呵地笑着。年轻的侍女怒气冲冲地瞪着三眼，女祭司假装不在意，指了指西北方的美利达火山示意三眼注意。美利达山正在冒浓浓的雾气，这座休眠的活火山正在苏醒过来，这才是他们都要关心的问题，因为他们的家在这里。

山丘顶上是平的，应该是人为削平的。山上的巨石阵占地大约11公顷，主要是由许多整块的蓝砂岩组成，大多数石柱高约5米，重约50吨。巨石阵的主体由几十块巨大的石柱组成，这些石柱排成两个同心圆，两个一大一小的同心圆，石柱上架着横梁，彼此之间用榫头、榫根相联，形成一个封闭的圆阵。小圆内是四块巨石拼成的十字架，十字架的中心有一根高出5米的蓝砂岩石柱子，外头有四个V字形的凹坑，这些凹坑有指向性，因为有一块块巨石沿着十字架方向连接到外圆，并指向东南西北是个方向。接着是两个大小同心圆之间的十字架再被平分，最终形成8等分。
这个巨石阵是什么意思呢？
可以确定的是方位。十字架指示的是地理方位——上北下南，左东右西。这样，就跟地理信息联系起来了，剩下的四等分是东南、西南、西北、东北方向。
可是这么大的阵子只是用来显示方位吗？
实质上这是规划时间节气用的，每年分四季，四季分八大节气:立春、立夏、立秋、立冬,春分、秋分,夏至、冬至。每大节45天，每季90天,一年360天。现在地球离太阳近些，一年也差不多就360天。
巨石阵的外围，十字架的方向有四个圆形土坑，每个坑里有人的骨架，好像还是好几副的样子。
日落的太阳把中心石柱的影子落在了立秋这条线上。这个神庙有时间密码，规范了一年的四季和8大节气。

第五节 西城
已经到了太阳正要落山的时候，在夕阳的照耀下，金色穹顶露出它名副其实的金灿灿的穹顶，此刻，该是告辞的时候。
女祭司一直把他们送出中央桥，站在桥头，三眼变得跟祭司客气起来，看来女祭司的公关搞得很好。那个没翅膀的女仆也跟着出来送行，当三眼他们走远了之后，蝙蝠翅膀开始殴打女仆，把委屈都发泄在这个可怜女人身上。
从护城河大道往西走，过了西桥才能进入西城。过桥后，一个巨大城门挡住去路。一个银白色的大门，两个戴着红臂章的、门神一般的巨大天兵守在紧闭的大门两头，从它们探照灯的眼睛射出一圈绿色光圈，罩着皮球和三眼，就滴答的一下子，消失了。
这两个门神长得面目狰狞，一个拿着把剑，怒目圆睁地比划着要刺下来的样子；另一个双手抱着把伞的伞柄，一脸不屑地露出两颗獠牙。它们的高度有60米高吧，比城堡圆塔还要低一些。
可能是因为这两个凶神恶煞的门神，城门附近冷冷清清的，没有天使人在此活动，即使天兵也没见到一个。
皮球在门神面前站了一会儿，却觉得有股热气顺着脚后跟爬上来，他跺跺脚，把这些热气跺掉，他手心里的汗还是冒出来，而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冷得让人的发毛都竖立起来。
解剖的时刻到了，皮球紧张抓了抓手指头。要是能给个痛快也好呀，免得如此揪心，可是没亲眼见见危险时刻，人总是不甘心的，总还抱着点希望，万一呢？万一......
正当皮球哆哆嗦嗦的时候，三眼用手臂捅一捅他，示意该进去了。皮球的脚有点发软，不过在三眼面前，他不会让他看笑话，硬撑着。几乎是拖着脚，他进了东边那个门神的小腿肚里。
银白色的大门没开，门神的小腿里开了个空匣子，这个匣子不宽敞，但很高，有20米吧，匣子顶上还冒光，四壁也是亮堂堂的。
人这种生物，跟飞蛾似的，对灯光是非常敏感的。顶上那快白色的板子放着温柔但明亮的白色光线，把这个金属匣子照得比外头的太阳光还亮，只是没有外头光线热。这种光很奇怪，跟先前见过的都不一样，不同于太阳光，也不同于萤火虫，也不同于篝火的火光，皮球因为它转移了一点注意力。研究它好一会儿，然后把它归入死光，以示跟他见过和认识的光的区别。什么是死光，就是死了的光，不是热的。相比太阳光来说它就是死的，除了明亮之用外，不养人，不能烤肉，也不养树木花草。
匣子升到门神的脖子，从脖子出去就是一条很宽的道路，有10米宽吧，路面铺了长条的石板，每块石板约有3米宽吧，铺设得很整齐。
道路笔直通向中心的松塔型的圆筒状高塔，高塔看不出多少层，只能看见它大约有80米高，越来越细，跟圣诞帽似的。它的地基是用石头砌成的，上面是用砖建成的。站在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这个圆塔的外圈是一圈螺旋形的楼梯，每到了一层大门的入口时有个大平台。楼梯和塔的关系就像老藤缠着通天的古树
西城就是围绕圆塔的同心圆，越往上走，越高，最外圈的地势是最低的，爬上50级台阶就进入第二高的第二圈，似乎是幼儿园的游乐场，大道两侧空地有滑梯，旋转木马等等设施，也有天使人的阿姨、保姆机器人和小天使人，这些小天使人还不如南城人，虽然他们的穿着打扮跟南城人一样，不过这些人看起来更小些，好像都是10岁以下的、没发育的小孩子的样子，眼白还带着稚嫩的青色，个子一般没超过2米，他们也像小孩子那么无常。不，更像疯子。他们有的大喊大叫着跑了过去；有的傻呆呆站在路边，随地大小便；有的跟身上的衣服较劲，撕扯着，咬着，甚至在地上摔跤；有的……
还好，有变异人的“幼儿园阿姨”，也有圆盘一边的保姆机器人，这些孩子还不能闹翻天。连翅膀都没有的变异人耐心地安慰这些生病的孩子，很多孩子还不是无药可救，他们还能听一点话，当然会反复无常，小孩子嘛。
皮球觉得把孩子交给他们比交给保姆机器人合适，因为有人味。
见到这些孩子，受到先前三眼的启发，皮球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同时生出一种莫名的悲哀，最后转化成一肚子的火。这些天神到底在干什么？他感觉到了这些小屁孩天使人就是养鸡场里的一个个可怜的小鸡仔，因为长不大，长不肥一点用处都没有，可能要用来当肥料、食物等等。
不过，他实在顾不得这些，三眼带他来这里一定有不良的目的，而且这个不良的目的一定对自己很不利，最有可能的是把他变成这些傻瓜中一员。想想自己的翅膀不如人家，可能这种想法还过于乐观。该不会是真要被解剖看看他的变异情况吧？是活剐还是弄死再解剖呢？

进入最后一圈，也就是从外往里的第四圈。这里被封闭起来，圆滚滚的一圈，能看见的是像松塔那样四层蛋糕，没有入口和出口。三眼带着皮球走到一个塑料薄膜般的幕墙，当幕墙变得透明，三眼抱起皮球，悄无声息进入，幕墙只是像石子掉入平静的湖面那样晃动了一下。
这圈圆塔的底层有50米高，透露出来的都是白晃晃的样子，很多戴绿色臂章的医疗机器人正在走来走去，从一个隔间出来，走了一段，进入另一个隔间里去，所有的隔间都是磨砂玻璃板那个样子的，看不出里头有什么，有人进出就晃动一下，没有门，没有窗户。
这些医疗机器人真是麻木，也不看看大门口为什么突然出现两个人，是来干什么的，什么人，他们只顾着忙自己的事，一点儿也不关心他人。真是些没头脑的机器人呀！
跟机器人一样的麻木的还有几个天使人，都是白色天使人，他们都是正常身高的男性白色天使人，长得都还挺壮实好看，不过看他们走路那种喝醉酒的样子，身体素质应该不咋地，仔细看，他们的手脚都是僵硬死板的，脸上也是一副白惨惨的死气，更可怕的是他们似乎没有意识，这从他们没了方向感可以看出来，他们像草履虫那样瞎转，当碰上磨砂玻璃隔板墙才懂得转个方向。奇怪的是那些磨砂玻璃一般的隔板墙，医疗机器人能进去，他们进不去，碰撞后，连震动一下都没有，挺硬的样子。不过在这样密闭的空间，再傻的人都不会走丢。
看见这些僵尸一般的天使人，皮球全身的筋都绷紧，好像自己也将变成了僵尸的样子。此刻，他怀疑三眼有这个企图。进了这道白色大幕门后，三眼放下皮球，也立马忘了皮球，似乎被打了鸡血，走路开始蹦蹦响，还兴奋地尖叫了好几声，好像是说我回来了的意思。这几声尖叫产生了很大的相应，旁边路过的天使人震动了一下，有的停下脚步发呆，有的四处转头寻找声音来源。同时也把尖角天神从圆塔的二楼唤出来。这时候，皮球才注意到这个圆塔的二楼的大门入口处的墙壁上，竖直写着“灌装室”三个红色大字。
尖角是突然冒出来，从虚无的玻璃大门里面突然冒出来，三眼的尖叫似乎是故意的，方便尖角出来迎接。他始终对尖角的迎接很在意，看来尖角真有什么把柄握在他的手中。
尖角天神飞了下来，给三眼一个热烈的拥抱，跟久别的兄弟一样。拥抱过后，两人一阵寒暄，有说有笑，表情都挺夸张，说话声挺激动，看得出来这两人真是臭味相投。现在皮球又明白了一件事：天神交给天使人是一套语言系统，他们自己还有另一套，至少现在他不知道这两个神在说什么。
尖角天神没注意到皮球，也许是他把皮球也当成周围的那些僵尸，而他又压根没想到三眼会带一个尾巴来。
看到这个生物学家的天神，皮球就确定这里是解剖的地方，一定会有可怕的危险，所以他害怕地躲在一个僵尸的身后，而且是尖角天神不注意的角度，走路也模仿他们的动作，那种僵尸动作。即使这样，三眼走到哪儿他也是要跟到哪儿的，三眼先前交代过的，随便乱走很危险，一不小心就变成一缕青烟，也有可能被当成蟑螂拍死。
他本来想躲起来的，现在只能见机行事，先跟着三眼走一段试一试，等摸清这里的情况，能躲起来就赶紧躲起来，他知道这个想法有点幼稚，可是他也想不出来更有效的逃避方法。该当鸵鸟的时候也得当呀！
他走在尖角的身后，离了几十步距离，即让人家看出他跟三眼是一伙的，又不让尖角意识到他的存在。好在这次金毛鼠没跟来，要不这家伙一定会惹出乱子来的，三眼的突然召唤让他感觉到危险，而刚好金毛鼠不见了，他把金毛鼠的事情托付给多芬，让她找找它，并照看。
进入一层圆塔的东面，尖角继续搂着三眼的肩，往一处响声很大的地下室入口处走去。地下室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有50米高，闪烁着朦胧的粉红色灯光，响着一种让人情绪激动的古怪乐声，入口处的墙边有一列长长的吧台，吧台边有几个白色天使男人和好多个白色天使女人，男人都是帅哥，女人都是靓妹，也都端着漂亮的透明杯子，喝着里头的有颜色的液体，男人除了喝奇怪的液体外，还时不时吸着从吧台一个气孔里冒出的青烟，女人们则时刻观察着男人，当发现有某个男人不对劲的地方，一下子全惊叫着四散飞着跑开了。她们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奇怪的液体。
吧台前面是一大片粉红色空地，空地上有凌乱的地毯和皮袍，一个男人飞上空中，从那里抓到一个女人，然后两个人掉落到地毯式，男人粗野地压着女人，开始纠缠着做那事，狠命的样子，个个吃了伟哥似的，把女人搞得痛苦地大叫，叫声刺耳，比乐声还大声。这里的地板会变形，像波浪，配合男人需要的各种姿势，它应该是刻意做的，一切为了男人服务。这里没有天神，都是白色天使人，男的少，女的多，全都赤裸裸的。死命做的那些男人在事后都像章鱼一样软烂地摊在地上，被整惨的女人倒还强壮些，她们能爬起来，到吧台休息喝水。可是通过这个场面的表现，这里的男人似乎不是天使人，他们好像不活的样子，而这里的女人倒像慰安妇，专门供男人发泄用的。
我的那个神呀！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制造天使人宝宝吗？

第六节 端木里的秘密
三眼似乎受不了这个刺激，拉着尖角天神，示意他们快点离开。尖角天神说不急，等等几个医疗机器人把软烂在地上的男人拉出来再说。
医疗机器人真的那么做了，然后他们跟在后面，大家一起坐电梯到了二楼。
到了二楼，他们进了电梯间右转的第一个房间。皮球猫着腰，紧跟着众人的脚后跟滚进去，马上躲进了离他最近的靠左手墙边的一张躺椅的下面，趴着身子看着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这个屋子有点像牙科诊室，那几个软塌塌的男人被放在一把把并排的躺椅上，他们的头部对着进来的幕墙，脚对着内侧墙壁，内侧的那堵墙边，并排地站着一个个天神的炉鼎，一个个都闭着万花瞳，双手自然下垂，似乎是睡着，总之，一动不动，跟死人似的。
“这个房间是体检室吗？尖角天神是要给这些男人体检吗？”皮球这么想。
房间天花板中间的一个大大球形万花瞳此时“活”了过来似的，睁开它蓝色的眼珠子，带着几条管子从天花板上晃悠悠下来，像蛇的头那样，它把眼珠子伸到躺椅上的男人头部，突地发射出一注耀眼的月色光芒，马上，男人身上的什么东西被吸走的样子，身体似乎空了、瘪了，像没了气的车胎那样软懒，接下来，躺椅竖立起来，躺椅下面的地板突然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暗洞口。这个毫无生气的躯体就像倒垃圾那样倒了进去，洞口随后关闭。再接下来，万花瞳伸到墙边的一个炉鼎面前，对着炉鼎额头的那个小万花瞳发射出同样月色的光柱。马上，那个炉鼎就有了动静，过了一小会就能晃悠悠，脸上还有了表情，那是一种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的笑脸，他醒过来了，成了天神，嘻嘻哈哈跟尖角天神握手，拥抱，然后一嘴咕噜说着什么，最后穿幕墙而去。
这下子，皮球明白了，酒吧的那些女人真是慰安妇呀，天神借助于天使人的男人在女人身上发泄，而发泄过后，天神又回到炉鼎中，继续当他们的天神。天使人的男人在被毫无节制的、强烈折腾后，元神受到了伤害，变成了一具皮囊，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这就是外头的那些僵尸呀！
从这一刻开始，天神在皮球的头脑中彻底被颠覆。他们不是亲人，不是神，是魔鬼。
不知道万花瞳这样的亡灵装置是天神变成无形人之前就制造出来的，还是他们变成了圣灵之后才制造出来的。总感觉是他们变成了圣灵，因此才能创造出这样的魂灵装置。
不过，难说，要是天生就邪恶呢？

三眼等不及尖角天神的处理，拉着他到隔壁挑选他要借用的天使人。隔壁有很多白色人种的男人，个个像芭比娃娃那样装在一个装满冰冷冷气体的盒子里，睡着了。无形人把这种天使人叫“端木”，意思是跟植物一样的人。把装着圣灵的活体机器人叫“炉鼎”。相比于“端木”，到这里来的天神更喜欢自己的“炉鼎”。三眼向来就反对尖角天神的这个实验项目，他认为天使人是低级生命，没必要把他们无形人的圣灵入驻到这些毫无价值的“端木”中。
这么多年过去，尖角天神也还没有成功，他失去耐心，近些年来开始胡来。这是一个处在疯狂边缘的科学家，只因为失败太多，他开始乱搞。这个地下酒吧就是明证。
三眼挑了一个跟哈里斯那样强壮的端木，然后那个“哈里斯”的盒子就升起了一团白雾，接着盒子打开，那个“哈里斯”从盒子里走出来，一脸茫然，刚睡醒的样子。
机器人把“哈里斯”带到灌装室，躺在躺椅上。三眼赶紧站到墙边去。这时候，万花瞳已经处理完原先的那几个男人和墙壁的对应的几个天神炉鼎。可怕的万花瞳开始处理三眼和躺椅上的“哈里斯”，“哈里斯”活了，三眼的炉鼎睡着了。醒来的“哈里斯”对着尖角天神叫了一声，声音跟乌鸦叫似的，嗓音都破了，尖角天神指了指他，大笑着说了什么，“哈里斯”跟他哈哈两声，等不及了，跑出牙科诊室，冲进地下酒吧，一阵尖叫的骚动马上传了上来。
没有新的任务，尖角天神环视一下四周，也走了。皮球等他走了，然后爬出来。还好，刚才他躲着的那把躺椅不经常使用。
摸摸躺椅，硬邦邦的，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最高级别的也就是三只万花瞳这样的天神，片长土地公那样的小神。敲敲三眼的炉鼎，挖一挖万花瞳，万花瞳被一种特殊的合金包着，硬邦邦的，挖不开的，更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神的东西就是神奇，凡人只能用敲敲打打的办法研究研究，什么也搞不明白。
皮球想出门去看看，出不去，撞上玻璃门似的。皮球着急了，又撞了几次。他也成了楼下的那些僵尸，只能碰壁。刚才，三眼太着急，真没办法跟。皮球不死心，在墙上到处按，敲敲，地板上跺跺，没用，门仍然打不开，没有机关，也没有锁。
过了好一阵子，他明白了，天神和医疗机器人就是那把开门的钥匙。只能等别人进来的时候，他赶紧出去。
还好，他这么小，估计不会变成慰安男，可是三眼要把他变成什么呢？真让人揪心呀！三眼不会好心带他来参观这个秘密基地的，让他见到这些，不把他变成怪物，都会杀了他灭口的。
嗨，我苦呀！
先前因为担心，当三眼忘了他的时候，皮球也不敢主动提醒要介绍介绍自己，现在麻烦来了，要是某个机器人或者天神突然发现他在这儿，而三眼又不在，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给灭了。现在他感觉到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呆在这里是不合适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是很麻烦的，应该快点出去，可是现在出不去啊，那怎么办？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躲起来，躲在哪呢？三眼躯壳的背后。躲了一会儿，他又想到等一下要是有人进来，他没办法及时出去，还是呆在那堵幕门旁边合适，万一被发现就说自己也是跟着他，刚进来的，这样也许能少一点麻烦。这样想，他又到门边等候。这一等就好久好久，没有人进来，似乎没了业务似的，可是先前那一阵忙的。神呀！您老人家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这么难于捉摸呢？耐不住的他到隔壁去看看。匣子里的端木都跟玻璃棺材里的死人一样苍白，他们是冷冻的，看多了会做恶梦的，还是跟炉鼎呆在一起舒服。
有很长的时间，皮球一会儿要躲起来，一会儿又耐不住寂寞四处走动，甚至看了好几趟的冰棺材，整个屋子始终都是白茫茫的，从来没黑过，也没有其他的颜色，他是从肚子饥饿的程度判断出应该有一天多。
皮球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他的腰带上有一小袋，袋里有几块鱼干和烤芋头，可惜没带水，吃了一块鱼干，喉咙马上不舒服起来。没水喝！先饿着吧，耐饿的本事他已经练出来，尤其是修炼气刃功以后，他可以三天不吃不喝。只是现在由于紧张，还没过两天，他的嘴巴就干得厉害，更因为刚才鱼干的关系，嗓子眼像被锁上了的难受。想到酒吧那里有各种喝的，尤其是那种说不出来的刺激性气味，条件反射，让他的嘴里产生了一点唾沫，这样喉咙稍稍好过点。

第七节 灌注
不知过了多久，皮球困了，躺在“牙医床”地下睡着了，突然一阵滴滴声吵醒了本来就不是很安稳睡觉的他，他寻找声音方向，看见屋顶白花花的天花板上突然闪现一个红色的圆圈，圆圈还能滴滴滴地叫，接着一个蓝色空洞就形成了，从这个空洞往天上看，没有尽头，幽深得像深海的海水，还跟海面一样，泛起微微的波浪，那波浪不像海浪的样子，是奇特的震动波。
天花板上的那个大眼睛跟着动起来了，它伸到距离蓝色的空洞发出的蓝光边缘，等着。很快，一个个透明的、表面发出微微银白色光泽的、像水母那样的东西就一个接一个被吸到大眼睛里去，估计有十个吧。当皮球看得出神的时候，尖角天神神急冲冲进来，正在发呆的皮球没来得及出去，他出神了，也是吓的，他怕那个水母一般的怪物。随后，绿色臂章的机器人一个跟着一个也进来，这次他抓住了机会，像狗那样爬着滚了出去，这个时机正好，因为外面的人都进来了，而且他们都盯着天花板看，始终没人看向地板，自然也发现不了皮球。真是幸运！皮球要是早一点出去会碰上要进来的天兵，那时就会被发现。当然，天神也没有想到屋里会有异物。
还是去找三眼吧，没有他在，挺危险的，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有疯狂的科学研究，也有疯狂的酒吧，再说他现在越来越渴。
从楼梯上下去，20米高要走一点时间，当他要进入酒吧大门时，一个机器人刚好拖着“哈里斯”出来，“哈里斯”还算清醒，只是走不动，死狗一般被人拖。当他看见皮球，想起了什么，嘴里叽里呱啦说了一句外语，就这样，皮球被捕了，一同被带进原先的“牙科诊室”。
一通折腾之后，“哈里斯”的端木又变成炉鼎的三眼。恢复真身的三眼首先感谢尖角天神，然后解释他带来的这个小不点天使人。这次来，他逗留的时间不能很长，主要是为了把囚禁的图灵的圣灵灌装到这个小不点端木身上，这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而寻欢作乐只是顺便。
“把图灵灌装进这么个小的端木里？”尖角天神不信地问三眼。三眼点点头。
“这是……这是违反操作的，也是……”尖角天神有点迟疑地说。
“没什么违反不违反的，再说天高皇帝远，哪一个会关注这样一个低级罪犯，你就放心吧，没事的。”三眼说。
“何必呢？大家都是同族，我可以给图灵找个小婴儿，那样他就有可能存活，现在这个小人虽然看起来也是挺小的，但是已经成年，这样的灌装挺危险的，保不齐图灵会没命的。”
“你就别管了，就当是搞实验好了，如果这个能成功，我们何必千辛万苦去培育那些小婴儿呢，直接灌装这些成年端木就够了。”
“你以为我们没试过吗？到现在还没成功过一个，发疯已经算是好的。”
“也许这个能成功，你别小看这个小端木，他曾经是图灵的徒弟，学了我们古籍中的气刃功，跟你女儿学的噬魂术是同一类型的，可能抗冲击力会比较强。试一试吧！”
“何必呢？图灵不就是老不服你嘛，说了些过分的话。”尖角天神再三劝解。三眼始终坚持。
尖角天神见无法说服，也就只能满足三眼的需要，毕竟他有事求于三眼。这也是三眼敢这么强硬的原因，他抓住了尖角天神的七寸。尖角天神是这里的土皇帝，曾经也跟三眼等天神一样，挑了三个女人，包养着，其中一个慰安妇给他的端木生了一个女婴，他把那女的气化了，可是迟迟不敢对这个小女婴动手，就这样，小女婴愈来愈大，现在已经15岁了，是个成年人，可惜她跟皮球一样，也长着蝙蝠翅膀，也只有2.2米的身高，是个明显的变异人。现在的西区某处已经不适合她，只能把她送走，三眼那个地方正合适，托三眼的照顾，她不会有生命危险，至于将来会怎样，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是摆在明面上的天条，暗箱操作太难。
躺椅是活的，它像常春藤伸出触须那样吐出白色的光带，绑住了他的全身，万花瞳正对着他的百会穴，发射出一道蓝色光柱。
知道对方将要攻击，身体的反抗自然产生，“簌簌......”头顶上传来轻微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接着头顶一凉，那是能量的触碰，一股巨大的能量瞬间从百会穴灌入，跟猛烈的呕吐似的，这个动作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把皮球的躯体震荡得跳起来两回。
皮球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头顶的一股冰冷的能量在慢慢渗入头骨，眼看就要突破进入内部了。不知道如何防御，虽然做了充分的准备，这个东西是万花瞳强加给他的，渗入的速度也是一下子的事，他的措施和方法都无效。
这个冰冷的能量进来了，起初像豆子，然后它开始动了，往大脑的下方爬，皮球突然有了内视功能，而他的大脑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独立个体，不受他的控制，正惊慌失措的抽搐着，想躲开这个冰冷的豆子。要不是有脑壳束缚着，恐怕已经像被攻破了颅骨，逃出来了。
他感觉到了大脑的恐惧，可是他的内视功能像拍录像似的那么冷静，他不禁疑惑起来：“大脑能跟肉体分开吗？怎么可能？太奇怪！这个感觉表明大脑可以独立于肉体而存在，是另一个生物，我的意识还是我，我们会分离？不对，是肉体和灵魂分离了。图灵说的那一套是真的。真的吗？哦......”
皮球脸色发白，身体哆嗦，眼睛虽然是禁闭着的，但是鼓鼓地“看着”大脑。皮球的意识给身体下了这样的命令：“不能这样窝窝囊囊的死掉！”
身体还是自然的反抗这个冰冷的豆豆，一股灼热的热气从心脏出来，很快滴赶往后颈部，开始冲击脑部，很快就到了小豆子的前面，小豆子的冷气被驱散，血管的血越来越热，烫的脑部膨胀起来，头疼。小豆子受到的冲击越来越大，它的爬行的很艰难。
“死活也要反抗，我是没那么容易屈服的，进攻！”要不是全身被绑的紧紧的，他真想用一根竹签插进脑袋里，插死那个该死的小豆豆。
收到指令，心脏跳得砰砰响，血压加大，泵血加快。
“有效果了！”身体精神大振，心脏跳得更是砰砰响。小豆子蠕动了几下，停住了，不敢再乱爬。胸口一阵疼痛传来，心脏瞬间的负担太重，皮球忍痛坚持着。突然，“砰”的地一声轻响，痛感和堵塞感瞬间消弭。淤积在大脑中的热气沿着静脉的每一根血管四散开来，仿佛浑身的细胞和毛孔都被清洗了一遍，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从大脑传遍全身，皮球忍不住仰头呻吟了一声。他的脑袋短路了一会儿，估计有二十来分钟，不想任何事情，跟木头人一般。
脑袋里一片黑暗，似乎出现的什么东西，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他集中精力努力去感觉，过了不知多久，迷雾散去，他看到了一个让他无比恐惧的东西！
一个水母一样的东西！他的脑袋里多了一个水母一般的东西！真的吗？不是做梦？意识作祟？皮球差点呼吸停滞。
还好，这个“水母”并不伤害他的大脑，而是掌控着他的大脑，像水母那样用很多触须跟大脑连接在一起，“太可怕，我......我快......神经呀，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鬼东西？”皮球整个人都麻木。
此刻的他，躯壳里住着两个人，一个是主体的他，另外一个是寄生的“水母”。“水母”畏畏缩缩，很弱小，可是总有一天，它会长成参天大树。现在的渺小和虚弱，并不表示没有危险，它是依附着他，但也控制着他。面对这种情况，大脑惊慌的思考着，想要找出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他试探着问“水母”：“你是谁？哪来的，想干什么？”
只是意念一动，“水母”竟然知道了。他说他是图灵，他的师父。
“什么？你是图灵？我师父？你......”
“对，你看到的是我的真身，我们管这个叫圣灵。”“水母”说。
“你真是图灵？真是......”皮球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反而不那么担心了，心态放平稳下来，体温开始下降。两个人是心灵相通的，双方的想法也就透明，不能造假。
“你们的端木就是这么制造出来的？”皮球问。
“对，不过别人都是灌装进小天使人，我是......都是三眼搞得鬼，尖角这个混蛋竟然听他的，真是......真是岂有此理！想不通呀，想不通......”
“那......那我们能活下去吗？共同的，协作着。”
“本来是不能的......你碰到过双头蛇吗？两个头，一个往东一个要往西，一般的大脑只能有一个做主，强的那个会......”
“我见过双头人，一个叫多咪的，她活得很好，有像你说的这样的情况，但两个头能商量着解决，你不会把我踢出去吧？”皮球开始巴结这个师父。他想要的是共生，他没想的是这个圣灵，现在很弱，只能依附他而生存，这就是图灵对三眼这么火的原因，他一个天神必须依靠这个小小的变异人。
“当然......我们是师徒，能共生。”图灵说起话来有点气喘，他虚弱得很。他说：“你......你能去找点吃的吗？我饿死啦......”
“……吃……吃吃……吃什么......”皮球本人一点都不饿。他感受着图灵不停释放出来的饥饿信号，心惊不已。他在想：“我一定要压制他，绝不能让他取代我，他要吃，我就不吃......”这个想法还没完全成型，“水母”的两颗西瓜子一般的眼睛突然发亮，显示警惕的信号。他们现在是一个人呢，什么想法都躲不过对方。皮球赶紧停止思想。

一时也想不出办法，也觉得如此羸弱的图灵玩不出花样，用去所有能量的皮球彻底放松下来，还是先睡觉吧！累的，困的！

第八节交流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过来，当他睁开第一眼的时候正好是夜晚，可是他的眼睛看到的却是天空震动了一下，然后以粉红色的卓尔金星为中心，像原子弹爆炸似的，视力波往外迅速扩散，横扫一切，把天空彻彻底底清洗了一遍，天空似乎更清澈，更透亮。等这个视力波过后，星星都立体而清晰起来，不再像一个点，而是一个个小球。感觉这个世界好美呀！天是蓝色的，挂满了很多发光的小球，多数小球只有乒乓球那么大，闪着白色的、红色的、蓝色的亮光，把黑夜打扮得如同地下室的酒吧。
当视线慢慢收回，他发现自己泡在一个玻璃棺材里的淡黄色液体中，而这个液体在一个蒙古包那样的屋顶下，屋顶的圆的，正中心是透明的，风却进不来，屋顶还能随着阳光的强弱自动调节自己的颜色，因此这里始终明亮，光线始终柔和。

以此同时，他闭着眼睛往内看，感觉自己体内有不明生物的气息，果然，昏暗如黄昏的体内，一道蓝光从“水母”那球形的圆弧顶通过，他的眼睛，凸出在“水母”的圆弧顶上前两侧，比人类的眼睛离得开些，像两颗西瓜子，它的触须，很多根触须，长短不一，有的抓住他的大脑，有的微微晃动着。
“水母”见皮球确实醒了，从新跟原先的主人打个招呼，免得先前沟通不足，吓坏了孩子，他：“嗨，皮球，你醒啦，很好，很好，我是图灵，你师父，先前介绍过的。”
没赶紧把皮球挤出去从而霸占这个人类的躯体不是这个天神有多善良，而是他跟这个端木不熟，不敢妄为，它的很多触须接上皮球的大脑皮层，皮球再不醒过来，这个端木都快被培养液憋死了，皮球死了，他也得跟着一块儿死。跟所有灌装天神不同，人家都是从小孩子开始灌装，那时候，小孩子的魂灵还没长成，也没有多大力量，那时候跟空壳差不多，可以为所欲为，实行三光政策，然后清除这个端木的意识，进而让自己顺利成为主人。皮球已经是大人，有自己的一套牢固的意识系统，图灵指挥不了，只能跟皮球协作着解决。
也许等跟这个端木混熟些，他会再想办法把皮球的魂灵清除出去，那时会更稳妥些，图灵向来是个四平八稳的神。他不怕对付不了这个徒弟。
刚醒过来，还不能思考，更不可能发现师父的邪恶用心，师父跑到自己的体内已经够吓人的，他没办法想别的,当然，他不可能想到伟大的天神会霸占他这个破烂的躯壳——先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自己都有点瞧不起的这个躯壳,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女情人。
不管怎么说，他刚醒过来，只有视觉和听觉恢复，触觉等其它感觉还没有，不是吗？看着他的脚踝处几乎有120度的歪斜，他也没觉得怎样，好像那是别人的身体，要在平时，脚早崴了。这个时候，人能感觉到自己的肉体跟魂灵脱离了，躯体也就是个被烘软的橡胶条，甚至可以随意弯曲或者打折。只有魂灵进去，这个橡胶条才能像轮胎那样硬邦邦起来。
人真的可以分成魂灵和端木呀！
发现他醒过来，尖角天神和几个医疗机器人来到玻璃棺材的前面，机器人打开了玻璃盖，把他从培养液里抱出来，然后放在一块悬浮的平板上滤掉培养液。突然离开培养液就像突然离开了妈妈子宫里的羊水，他像再次出生了婴儿那样，不适应外头的空气，呛得猛烈咳嗽起来，尖角天神赶紧拍打他的后背，对他进行施救，按压胸部，戴氧气罩，打针，他活过来，但快昏迷过去。
尖角像医生一般给他测了很多指标，觉得没多大事，也就走了。
再次醒来，头脑清醒了些，被移出“棺材”的视野也开阔了些。皮球发现自己躺在一块不像木板或者石头的平板上，平板在在圆塔顶楼的一个扇形房间里。
除了他躺着的这块平板，其他地方放置的都是一个个平放的培养箱，只有一个培养箱里有培养液，其它的都是空的。
天花板上的正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穹顶，透明的，能看到天空。四面墙壁都是高大、黑色的、不透明的墙，墙面有各种图案随时出现，有地球上的动植物，比如：腔棘鱼、恐鳄、水母、鱼人、单目人、水杉、柳树等等；又有不是地球上的动植物，比如：大虫子、火龙（青龙）、水龙等。
距墙壁几米有十几根高大的金色的圆柱子，排成一圈，柱面光洁，可以照见人。从柱头和柱脚看，有花瓣的纹饰。纹饰上镀金，显得高贵华丽。
地板是楠木做的，散发出微微的清香，地板间相嵌处有隐约的金线。
之后，他进一步发现他在一个中心有个天井的塔的顶楼，天井周围是一圈游廊，他被关在其中的一个扇形的房间里，出不去。
在这之后的几个月里，皮球一直很嗜睡和贪吃，动不动就躺在地板上睡觉，他过的就是猪一般的日子，迷迷瞪瞪的。好在医疗机器人照顾得挺好，每天奶茶、果汁伺候，他没死掉，反而虚胖了几斤。尖角天神每隔三天就要给他体检一次，除了发现他的身体越来越好外，其它的没多少进展。
图灵还活着，活得并不舒服，他跟皮球的战斗还没有结束，皮球的排异有点大，毕竟他已经不是小孩子，现在的相容问题有点大。皮球也还活着，活得也是昏昏沉沉，同样是因为排异，排异是需要消耗能量的。

小半年后，有点习惯了，排异也不那么大了，感觉身体好受点的皮球和图灵开始有精力聊聊天。
他们算是熟人，真正的熟人，皮球对圣灵也更熟悉了，比如图灵的眼睛不只有两只，后面还有两只，四只眼睛。两人先聊点要紧事，也就是小说开头的那些，后来是胡乱聊。
皮球问：“呃，你能不能帮我查查我爸爸是谁？我有三个爸爸呃，一个哈里斯，一个满天星，一个科科拉。到底是哪个？他们仨都说是我的父亲。”
“……对，现在是乱搞的时代，一切为了延续种族，我们设计的女人是不能拒绝的，她们只能承受，只有男人才能拒绝，这样才能多制造出后代来。我们无形人太少了，被消灭的太多了，人口严重损耗，为此我们特别害怕没有后代。你们也就这样被设计出来。嗨，三个爸爸，没办法调查，真没办法呀！也还好啦，管你爸爸是谁，现在这个时代，只认妈妈，不认爸爸，你妈妈可是酋长，你也算是个小王子啦，要不然你以为你能呆在神庙里吗？还能幸运成为我徒弟？像你这样的早就被送到集中营。如果早些年到了三眼那儿，死啦，早死啦。那个地方你看见呢，不是天堂，个个跟野兽似的。”
“三眼让我们吃自己人…..那个五眼的……那个什么兰卡基地的，更混蛋，他让我们自相残杀，一次就死了很多人，有些人明显救不活了，哭爹喊娘的，被我给杀了，没办法，真没办法，杀他们的时候我真的很难受呀，为此我差点淹死自己，没想到……你们无形人真是……”
“混蛋？不能这么说，三眼只是例外，这人连我都不放过，更何况是你们。他本就个狂妄而无理的家伙，两年以前被惩罚，抱着一肚子怨气，自然发泄到你们身上。五眼嘛……”图灵也觉得有些天神实在不靠谱，也许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败类才让人灭族的。
“喂，你说你跟我妈是不是有一腿呀，要不然你怎么会接受我当你的徒弟呢？本来我以为这事不靠谱，后来，我见到了地下酒吧才发现那是有可能的，你是不是变成了哈里斯或者……”皮球问。
说到这个，图灵不说了。累呀！
皮球也不想再跟图灵纠缠，他得好好想点事。现在从他的亲身经历和自身的感受来看，天神是神一样级别的生物，就他们的能耐，创造出天使人、四象、狼头人，根本不是个事，他们就是把他变成恐鳄龙的模样，他也丝毫不觉得奇怪。那他们为什么不造一个他们原来的身体，非得要借住在天使人的身体里呢？也许，他们原先的身体不适合现在的地球，对，一定是这样，他们的双子星跟地球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生物跟环境的融合，从根本上说是一个互相适应的结果。那么他们选择天使人做容器是因为他们的样子跟猴子比较像吗？不像呀！他们有四个眼睛的，没看见鼻子，他们原先的样子应该是水母那样的水生生物才更合理些。
很多事还是想不明白呀！聪明是比以前聪明了点，可脑力还是相当有限！

第九节 端木的生活
尖角给皮球做了测试，发现他的智力水平没有多大衰退，只是容易犯迷糊，因此可以确定这个实验还算成功，只是灌装的母体和圣灵的关系有些特殊，还是不能推广，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成人灌装的第一个成功案例。尖角天神挺高兴，说有必要庆祝一番。
庆祝仪式结束后，皮球让东城的土地公斯科拉领走了，放在东城的A区001室观察，紧靠护城河大道的第一栋平房。
A区是比较聪明的、但形状不稳定的端木住的，001室又属于东城里最聪明的，而这个两室一厅的套房里竟然只有皮球一个。看来尖角认定他是东城里最聪明的端木，而且这样的聪明人不多，也许很快他就会被送到南城去。
搬入新居是夏日的某一天，具体哪一天就不计较了，身体很容易累，计较不上，感觉天气正热，是夏天的样子。
服务员天兵给送来几条火腿肠，一块乳酪，一根素食棒，这就是一天的口粮。以后的食物也都天天如此，都是南城食品厂加工的食物，没见到一块完整的肉、一棵完整的蔬菜，有完整的水果。
火腿肠要放在火塘上烤，素食棒也是，乳酪可以煮奶茶。
“怎么会呢？我们不是已经很傻了吗？有必要作弊吗？”被分配这样的房子，皮球并不高兴，相反说明他们造假造得很不成功。丢人呀！还是一个天神作的弊，这个天神实在太没本事啦，难道作弊还要经过学习？典型的书呆子一个。
“作弊，做什么弊？再作弊我也是天神，这里的斯科拉跟我还是挺要好的，他跟我都不是尤里斯总司令那一派的，跟兽力哥（三眼）无干，我的事呀......她该是听说了，她......这是在照顾我吧，不然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呀！小笨蛋。”图灵有气无力地辩解说。
“你别狡辩了，我们刚从培养箱活过来，尖角也认为我的脑袋烧坏，就是不作弊他也不会认为我们很聪明，肯定在智力测试中你屏蔽不了我的脑力活动，你自己的也是，是不是没那份能量？饿的吧？”看着图灵那种蔫巴巴的样子，那种老人家走一步喘三口气的样子，皮球就知道他发挥不出功力。这个智力测试有一大半还是真实的。他们都太累，浑身软绵绵的，跟考拉似的，走一步得稳一下，脑袋多数时间处于休眠状态，更不能思考。不用装，他们也是挺傻的。
“你......”图灵挥起一根触须，说都说不下去，他确实饿的。
皮球还可以通过进食补充能量，图灵只能通过皮球的吐纳功夫帮他吸收一点暗物质粒子，可是皮球不是正无精打采、浑身软绵绵的，那有精神修炼什么气刃功呀！因此，图灵真的是饿得不行不行的。
“好了，好了，你别说，我知道我知道，瞧你那个……我休息够了，会赶紧修炼功夫的，现在不是还在适应期嘛，我还没过这个坎了，你们天神的这个灌装很可怕的，脑细胞都烧死了不少，我不会很清醒的，还是清醒点再练吧，不然走火入魔，我们就真傻了，报废了。”皮球不再抱怨。装傻是他们制定的生存策略，因为不知道尖角还会采用什么样的手段迫害他们。
看着这件胸牌是A区001的米白色套衫，皮球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好处是这四个单元围成的一个大院落只住他一个人，不用怕邻居发现他们的秘密。
他不放心地问：“天神师父，你说......这个土地公，也就是你叫她斯什么来着的这个，会照顾我们吧？”
图灵这没力气，倒吊在皮球的脑浆上，晃着水母一般的身子。看来，无形人都是水生生物。
房间的布局跟集中营的宿舍相似：卧室两间，一样大，20平米左右，每间的地板都是木地板，一侧的墙角有一捆茅草和一捆兽皮、棕垫，那是做床用的，墙壁上挂着一件白色套头衫、两件皮袍、一件斗篷；外屋的北面墙角有蹲坑，中间有个圆形火塘，上面有个铜架子，旁边的后墙墙角摆着一堆木炭和一个铜壶、几个瓦罐，都是崭新的，没有烧过的痕迹。外屋前是4米宽的游廊，游廊上有几块圆木凳子，坐在凳子上可以看庭院的小叶榕和树荫下的那口水井；通过游廊可以走到两侧的小巷，往西可以到达西城的围墙根晒太阳，往南就是屋子后10米宽的内护城河北道，过护城河的东桥就到了南道，这屋子离尖角统治的卫城挺远的，被土丘遮住了。那又怎样？灯下黑又怎样？危险还没结束。

皮球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不是探头，而是来自圆塔的顶楼。他把手指头放在嘴里，时不时眺望一下那个高处。
皮球这个样子，引来了屋檐下的燕子的一阵啾啾叫，他的样子让它们紧张，不会是要抓了它们就快学活飞翔的孩子吧？
眼下的第一个难关是如何装傻，皮球想起了菜青虫，接下来他把食指头放在嘴里咬着，试一试，感觉这样挺新鲜的，应该有点傻样吧。行，就这样了，至少能避免一不注意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
那行动呢？外面可是很多的大虫子的探照灯和探头，晚上的大虫子的腹部还会像萤火虫那样发光，一有反常举动立马被发现。可是长时间关在屋子里也是不适合的，那些服务机器人每天都来巡查。还得趁早把半昏迷的图灵唤醒，他是唯一能对抗服务机器人的天神，要是被发现是作弊，那将来肯定会更惨。

走路跳着走，嘴巴咬着手指头，呆呆当个木头人，只用低垂的眼神看人；说话用长臂的结巴语，加上有时说不清楚着急时的呃呃哇哇叫，同时比划手脚；时不时躲一躲，那时是真正地观察，也是逃避飞萤的监控或者危险敌情。这些是皮球自己设计的傻瓜行为。
第一次出门，午后，躲在竞技场附近，酒坊旁边的巷头，皮球觉得每个人都在看他，他也觉得自己怪怪的，像长了两个脑袋的多咪，不知道要不要出去见人。
落日余晖透过树叶洒在路面上，给地面抹上了一层黄灿灿的颜色。脚踩在上面，人似乎跟着斑影在晃动，晚饭后的人们手拉着手，悠闲的在大街上遛弯。竞技场前的空地草场上，野兔也在蹦蹦跳跳，土灵人在追着它们。
呃，面前的这个女人在干什么？她穿着不是城里人的工作服，而是腰间扎着短短的皮裙，露出鼓囊囊的胸部，她的体毛有点少，乳房上的几乎没有，胸腹部也很少，白白的，很诱人，而她的脸上笑嘻嘻的。
皮球学一学这个女人的行走动作，感觉她一扭一扭的腰肢挺好看的。
她身后站的那两个男人是谁呀？他们也没穿工作服，也是一条简单的皮裙，坦胸露乳的，他们不是城里人，都黄昏了，来城里在干什么？他们是一伙人吗？城外来的吗？好朋友一起到城里来看热闹？
那两个男人的年纪有点大吧，叫叔叔好些，女人好像小点，叫大姐吧。大姐挺漂亮的，也挺活泼，时不时转身过去，给两个叔叔露出一个调皮的笑脸，两个叔叔的脸上就炸开了花，笑得真邪气。
只过了这么一小会儿，叔叔和大姐就过去了，朝着南大街酒坊的方向去了。皮球觉得女人很好看，盯着她的背影看个不停。
傍晚时分，酒坊都有很多人进进出出，有些人出来的时候还是醉醺醺的，但是，很少有人在酒坊里闹事，要打架也是到了大街上，因为没人敢，不是因为酒坊的大门上方挂了一个青龙的骷髅头，而是酒坊的后台老板是詹姆斯，一对孪生兄弟负责管理，头发白色的那个叫白鸭，负责外头的采购等；黑色的那个叫黑鸭，负责里头的管理，他们两人大概是被葡萄酒喂得圆滚滚的，跟鸭子似的，因此被人称为鸭子，事实也像，不大会飞。
酒坊的生意很好，外地的小贩几乎都泡在酒坊里，甚至说是这间酒坊和这里的葡萄酒、苹果酒吸引他们冒着海上的风险来到摩里城来的。天神规定，酒不外卖，只能在这里消费，可是酒也是相当贵的，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一椰子壳的葡萄酒值一颗黄豆那么大的金豆子。
金豆子是有魔力的，一来大家喜欢这种金色的金属，二来天神把它们当成交换的中间媒介，天神确定的，云游小贩联盟认可的，就这样流通起来。
类似于皮球这样的小人物也就只配在门口䁖䁖。也没什么秘密，就是一溜柜台，柜上上摆着些橡木酒桶，柜台前面有些木桩凳子、桌子，还有就是满屋子的刺激性气味。
酒坊是有金豆子的贵族聚集场所，里头有吃有喝，还有漂亮的南城女招待，这些女招待甚至可以花金豆子带走，只是第二天得送回来。
椭圆形的竞技场是普通人的聚集地，没错，就那个露天的竞技场，大多数人都往那儿去，那儿热闹。有很多新鲜好玩的事在那里传播，比如：绿林大盗，乔伊逃生记，美人鱼传说等等。跟说书一般有趣，其中听众最多的是那个肚子圆鼓鼓的、声如洪钟的小胖子，而他也就叫小胖，南大街酒坊的一个歌者。
皮球喜欢小胖，喜欢他的故事，也喜欢他的歌声：“过去未必过去，未来未必未来，时间是一条长长的河，有一天，当它结冰的时候，过去未必过去，未来未必未来......”
竞技场傍缓缓的山坡而建，呈半椭圆形，观众席就在山坡上层层升起，一圈一圈的台阶上铺了石板，中间穿插一条条纵轴的过道。它长轴约有200米，短轴80米，中央为表演区，长轴约80米，短轴约50米，地面铺上石板，外围的看台约有20排，最下面前排是贵宾区，如天神、天兵、祭司。往上走是那些城外人和彩绘的南城人，以此类推，最后几层看台就是底层民众，如果人数众多，后边就是站席。这样的排位不需要天神操控，自然而然形成，像风一样自然。
夏初的广场万物复苏，生机勃勃。小草晃着脑袋慢慢变成了深绿色，麻雀、燕子在天空中飞翔，捕捉草地和低空的昆虫，仓鸮躲在广场边的高大的红松上，等待捕捉老鼠、野兔的机会，一闪一灭之间，它们出现和消失都很突然。山猫喜欢攀爬南城的屋脊，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年纪大的喜欢听小胖说书，年轻轻的，有的成双成对坐在石阶上促膝谈心；有的相约散步；有的追逐嬉戏；有的在跳舞；有的互相扔着什么东西，好像是皮囊做的球......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平静祥和是个假象！

第10节南城人的工作
这两天的出门还算成功，没有引起别人异样的目光，感觉自己还不算是特别奇怪的人。不过，他总担心体检或者被解剖，如何逃出大西洲才是关键呀！
这个相当难，那个可怕的圆塔上面有一个圆球监控器，可以360度无死角。天上，尤其是夜晚的天上，那些飞萤不用休息，它们是夜行性动物，喜欢在黑夜里找东西吃，到处嗡嗡声，它们的尾部跟萤火虫似的，还自带了个灯笼，在不那么明亮的夜空中留下一道道浅绿色的光带，真的很好看。有它们在，黑夜的鬼叫总是没多久就安静了。
想从空中逃出去是不可能的，见到这些大虫子比圆塔上那个天眼更让人害怕，皮球可不想像东城的那些鬼叫的疯子一样给虫子当夜宵。
会飞也没用！我的个神呀！跟神做对手，还有活路吗？还不如这里的燕子、麻雀、仓鸮活得自在。这里的小动物，也就只有土灵人会去骚扰它们，其他人是不会的，因为它们太小，不够塞牙缝，而这些会飞的比地上跑的兔子、老鼠、山猫、蛇活得还自在，因为土灵人不会飞。
跟麻雀、燕子等比，真是有些过分，这些小动物在城里的屋檐下搭窝比在野外还舒服，至少可以避免淋雨，食物还不愁，简直是贵族生活。皮球看着广场上丝毫不受约束、自在跳跃着的野兔，不由地骂了自己一句——笨蛋。

第三天早上，皮球继续在南城转悠。早上，满城人都要参加工作，下午才休息，工作半天，休息半天，也不算累，因此，在早上，除了酒坊和竞技场附近，城里其他地方几乎没什么人。当然北大街那些负责运输的驴车、马车例外，他们一直都这样，不紧不慢。
跟刚来的那会儿不一样，那时他因为担心生命的问题，什么都顾不上，精神是恍惚的，什么东西都是漂的，不是很明确，现在他终于确定马和驴是可以被天神或者祭司驯服的，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跟大虫子似的。也许不用巫师和神技，总有一天，它们也是可以被天使人驯服的，这也应该没什么好奇怪的，诺亚就做得很好。有那么一个小时左右，他一直在路边见着马拉车的样子，它们很温顺，被鞭打后反而更努力拉车。
女人们都到竞技场后边的大房子里做工，男人们通过北城到摩里城的北面的平原做农活，那里有牧场、果园和农庄，果树主要是苹果、葡萄、板栗，农庄是一些野菜野瓜之类的。
尖角天神希望端木成为一个个独立的人，他们被要求学会一些求生技术，懂得如何在野外生存，甚至改造自然。詹姆斯负责北边平原农庄和果园的管理工作，斯科拉负责城里的手工作坊和牧场。
在尖角天神这样的政策的指引下，城外人学会了造船技术、捕鱼技术、金属冶炼技术，这些可都是天神的技术呀。南城人也不错，果园、菜园管理的农业技术也不错。当然，只要南城人懂的，城外人也懂，城外人都是经过斗牛选拔赛而脱离出来的新南城人。当城外人再次经过考核后，他们会被送到南美洲，成了所谓的苏美尔人，成为完全脱离天神控制的、完全自生自灭的人。从这一点看，天神在地球的代言人有两拨，一拨是端木的苏美尔人；另一拨是天使人。由此可见，天使人并不安全，因为天神更在意的是拥有圣灵的苏美尔人，圣灵是自己人。
东城A区的人在027的带领下，她们集中在一个礼堂一般的大房子里，一起做些编织用作床垫的草垫的工作，至于他们的身体和精神状况还有待于观察。
皮球例外，他还在恢复期，在这一段时间里，他可以瞎逛。

外地来的商贩可以在中午后进入城里，允许他们随意走动的地方只有两处，一是酒坊，二是广场，晚上不许入住，更不许带走城里的任何东西，甚至包括酒。一来是摩里城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二来街两侧的路边摊的商品有些跟天神的秘密有关，这些东西不许外流。
瞎逛的皮球就发现了个别的好东西：
有一个地摊摆放的是天兵机器人退换下来的零部件，它们的修理就是更换零件，不需要修理，那些零件是预先就做好的，随时准备更换。这些零件是个好东西呀！可以用来锻造刀剑等武器，也可以是锄头等各种劳动工具。
那三个蓝光的小球转移到了另一个摊位，而且由三颗变成五颗，它们只是换了个地方？还是这样的珠子很多，不仅仅这么几颗？
此外还有一个更让他激动的、并且让他差点暴露原形的物件，那是一张弓一般的东西和几支金属短箭。弓不大，80公分左右，带着一个长长的手把；箭不长，半米长。它们都闪着蓝色的光泽。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呀！
怎么把它顺过来呢？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有天眼盯着这些诱惑人的东西，很明显，这些是鱼饵。皮球估计，这套弓箭可能是无形人的古董，尖角把它拿出来摆着不是为了诱惑聪明人，还是想唤醒端木里的圣灵呢？
这些古怪的路边摊肯定还有很多这样的古董，很多是皮球看不懂的。比如有个铜器那样的书本，应该说是书本的封面是铜板做的，上面有一个不等长的十字架，十字架的中心有一个圆轮，圆轮上有刻度，可以转动。皮球就看不出那是干什么用的，自然也就打不开。
不懂的东西，再好都是垃圾，还是看开点吧。

第11节 027
日出之前的朦胧时分，皮球醒来，A区的四周似乎还是轻微的呼吸声，很安静，也很祥和。昨天逛了一整天，脚脖子都走累了，一躺下就睡得死死的，天神给配备的皮毯，不知是什么皮做的，比熔岩洞的皮毯柔，没有那种硬邦邦的感觉，不知他们是怎么做的。
穿上工作服，皮球到城内河的水边洗个脸，漱个口。中央桥的东面，祭司豪宅的屋后有一温泉水流出来，附近的水雾气腾腾，水是温的，适合寒冷的早晨洗脸。
水边已经有一个女孩子在洗脸，她用一块毛皮蘸水擦拭脸部、脖子，甚至还伸进体内，女人一般擦拭一边抱怨冷。可见她是个爱干净的女人，皮球喜欢这样的人。细看，原来她是皮球刚到摩里城时遇见的那个被三眼吓着的小摊主。她身材苗条，脸上有点黄，从巫师的角度看她的身体应该是有病。
见到陌生人，起先女人有点害怕地站了起来，当看清楚是谁后，她呼出一口气，腼腆地笑着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吓了我一跳。”
“你认识我吗？”
“当然。你不记得吗？你刚来的时候我们就碰上的，那时还有个天神在你身边，那个天神叫兽力哥，你不记得啦？”
“对，对。”皮球赶紧附和。这个端木真不傻，还记得这么清楚，都过了几乎一年，而且只见过一面，她就记得这么清楚，记忆力真是够好的。
“你奇怪我为什么记得你吧？咯咯咯......”女人捂着嘴，轻声笑起来，笑得脸都红了起来，一种不健康的殷红。女人继续说：“你的翅膀长得跟飞蝶似的，我那会没印象呢？你们真是太像了，真奇怪，这一定会让小祭司给气的，咯咯咯......我想都想得出来，她那高傲的样子，咯咯咯......”果然身体不好，这么轻声地笑，她也能咳嗽起来。
“飞蝶是谁呀？是那个长着......蝴蝶翅膀的女人吗？”
“对，就她，我们摩里城高傲的小公主。”
“哦，她叫飞蝶呀，这名字很适合她。”
“怎么？你喜欢她吗？”
“那有呀，我都还不认识她，只是对跟自己像的人总会好奇的。”皮球违心地说，“好了，认识你很高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皮球，住在东城A区001。”
“我叫027，住在A去027，你是我们区的老大，也是东城的老大。”
“那......那你的名字呢？”
“027就是我的名字呀！”
“你没有其它名字了吗？这好像是代号吧。”
“没有，代号就是我的名字。”
“那你妈妈没给你取名字吗？”
“妈妈？什么妈妈？妈妈是......哦，苏美尔人才有妈妈，我们城里人没有妈妈。”（南城人是次品，农场和手工作坊的劳工，暗地里被节育。东城人是淘汰品，属于被研究的对象，他们过得最舒心，也最短命。）
“哦，行，027是吧，我们算认识了，你可以叫我001，也可以叫我皮球。”
“好的，你是老大，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老大还有这好处。”
“当然，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老大，都有自己的标识，将来你的门口也得要一个。你看，竞技场上的石柱上有很多骷髅头，最可怕的就是人的骷髅头；西城站着两个恶狠狠的巨灵神；南城的酒坊挂着龙头；城外的造船厂挂着蛇颈龙的龙骨架；神庙虽然没有标识，但是山丘上周围的那些飞萤就是标识；南城人的老大叫土霸王，他门头挂着巨大原牛头；造船厂的苏美尔人的老大有两个，一个叫诺亚木，另一个叫阿里斯，两人都是女祭司的情人，他们的门头挂着剑齿虎头。只有弱者才没有标识，比如我们东城，比如城外的那些奴隶。”
“哦......老大，这就是老大？除了弄个标识，当老大还要干些什么呢？”
“我们东城比较简单，也就是编织草垫，当然不能随便乱走，尤其是晚上，主要防范地的南城人。南城人和城外人都得工作，白天不是很有空，我们不必努力工作，随时可以到处走走，白天，因为......我们的身体都不好，傻的傻，疯的还特多，以前，这些人都是我管，现在你来了，该你管了，我本来今天想去找你聊聊，商量这件事，现在刚好碰上，也就直接你说啰。”
“......这个嘛，我才刚来，对这里还不熟悉，你......你先继续当老大，我......等我熟悉一阵子后，你再把工作移交给我，行吗？”
“......也行，实质上也没多大事，C区的人不用管了，他们被隔离起来，主要还是B区的人，别让B区的人跑到南城去就行，不过，他们要是疯了，我们也抓不住，只能让他去，不过......一般跑出去的......都回不来，所以，尽量制止吧。”
“哦，原来这样，难怪C区的围墙那么高，B区也有隔离带。”
“没关系的，我们A区的人能进入B区，其他人不行，当然，晚上例外，大家都会飞，隔离带没用的。只有C区的人傻的，只会乱飞。”
还有很多情况要了解一下，善于交际的皮球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说回屋里聊聊吧。他替她取下挂在桂花树上的斗篷，披在她是身上，她扭动着身子，窝在斗篷里，看得出来，她真的怕冷。
他去她家。
从020开始，套房就比前面的小一半，两间，相当于是套间吧，没有庭院，只有前头和后头的巷道。
一进到屋里，屋里马上暖和起来，火塘的炭火烧得红红，火焰，火塘旁边，一左一右各摆放着一套整齐的餐具，铜壶和架子很黑，显示长年累月操劳的疲惫。
知道皮球没那么早吃早餐，女主人开始烧水煮奶酪水。铜壶架在炭火上，加水，加奶酪，就可以了。
一边聊天，一边烤香肠，20分钟左右，奶酪水开了，用椰子壳装一碗递给皮球，就着香肠，一顿丰盛的早餐。
太阳出来了，皮球想出城逛一逛，毕竟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不了解当地情况是不安全的。
“你想去市场逛逛吗？我陪你。”027起身说。
“好。”皮球说，。

每当有新的船靠岸，集市便会热闹起来，因为很多人都好奇商人们又带来什么奇珍异宝，况且能听到有人说特路通语总是件很奇特的事。云游小贩都会说这种语言，而外人根本听不懂，他们管这种话叫行话。
晴空万里，风中有海水的咸味。
城门市场的四周被帐篷、牲畜圈栏占据，中央，上百个凉棚，有些早早被云游小贩占据了去，他们正忙着卸货摆摊，晚来的城里的南城人摊贩只能摆在地上，他们的主要目的不在于盈利挣钱，做买卖只是为了与人交流，了解并学习商人的交易方式。这些人的脑袋都不够灵光，也许很多天过去了，他们还是不了解买卖这种行为。
女人也许先天喜欢逛市场，那里的人、动物、声音，甚至气味都充满异域风情。她时常泡在这里，听听小贩高亢的吆喝，看看关在笼子里的怪兽，比如：豺齿兽、恐鸟、鲸头鹳、地懒、黑白斑马、短面熊等。她也喜欢观看形形色色的人群：肤色黝黑、好像很老实的黑色天使人桨手；眼睛炯炯有神的单目巨人；来自北非摩洛哥等地，脖子上套着很多项圈的、乳房画了黄色纹饰的云游小贩；胳膊和胸膛上有彩绘，脸上戴可怕面具的南非人桨手等等。

对于027来说，岛外居民都会魔法，外面的世界都是奇异的地方。
一个板车过去，她嗅了一下，有蒜头和辣椒的辛辣味道；一个卖衣服的女小贩经过她的面前，她又闻到玫瑰花的香水味；一件件羊毛皮袍挂在凉棚里，棕黑色的，衣服上挂着藤蔓做了装饰；一个云游小贩采购了一车的赤铜锅，叮叮当当，往月牙湖码头而去；在卖完铜锅的摊贩隔壁，有个年轻美人正在贩售金饰，包括戒指、项链、手镯和金丝腰带，她身旁站了一个高大魁梧的彩绘人，不发一语，盯着每个顾客看，把人人当小偷。这个商贩是南城本地人，她拿条项链试了试，它们都太贵，几乎不是她们这样的本地人买得起的；走道对面，一位肥胖城外妇女正和一个卖香料的外地小贩在砍价，女人把价格压得太低，小贩一直在不停地摇头。
“我的小时候最喜欢在市集里玩。”027说，“这里最热闹了，到处都是人，又叫又笑，又哭又闹，还有好多新奇事物......虽然我通常什么也买不起......”
继续在市集里闲逛。
“啊，你看，”她惊喜地对皮球说，“我最喜欢这种烤肉。”她指了指一个摊贩，一位壮硕妇人正在一块滚烫的石板里烤着肉。她是外地小贩，可能还是某条船的厨师。
“她加了土洋葱和很多的辣椒。”她惊喜于自己的发现，坚持皮球也尝一尝。皮球满连狐疑地嗅了嗅烤肉，她已经付了钱，拿起一根烤肉串，咬下一块，“吃起来和我先前吃的不一样，不过还好，另一种味道，辣了些，也甜了点，我更喜欢了。”嚼了嚼后，她评价说。
皮球接过027递过来的烤肉串，咬下一块，还没咀嚼就连连打了几个咳嗽，看得027“咯咯”直笑。皮球说味道还不错，只是不习惯。027一直在笑，脸都紫了，她的身体真的不好。
他们晃了一个早上。她买下十来罐防冻伤的香油，选了一条狐狸围脖，红色的。寒冷的冬季要好几个月才到，她身体不好，秋天就怕冷。
看着菜色的脸，担心027的身体，皮球说不逛了，他把她送回去。

第12节云游小贩
第二天早上，皮球一个人逛市场，城门市场下方还有一个临时的码头市场。当有新船来，码头市场就形成。
月牙湖码头上，一个正要出海的云游小贩正在大吼大叫，那沉闷的声响足以唤醒沉睡的市场：有让女仆煮饭、收拾卫生的；有让合伙人清点货物的；有让水手收拾工具准备出发的......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造船厂的小孩比大人起得更早，而且，他们一般顾不上吃早饭，早早就相约到市场或者码头上玩，外号小白鼠的孩子头就是带领小伙伴们解开码头柱子上的绳索，并将绳子扔下水，这一切被云游小贩看见了，骂骂咧咧地追过来打，孩子一哄而散，小贩不甘心，直接用靴子砸过来。
船已经推离码头，船上的水手们努力撑篙，码头和甲板之间渐渐脱离，云游小贩赶紧跑回去跟那个叫格尼加的小贩联盟会长握握手，说了些什么，回头看看船要走远了，赶紧跟格尼加作别，几步快跑，奔了过来，飞跃上甲板，站在甲板跟格尼加挥手致意。
今天是个罕有的出门的好天气，阳光明媚，没有风，往日更多的是迷雾。云游小贩懒懒散散地坐下来，打了几口哈欠，昨晚没睡好的样子，他擤了擤鼻，再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有股咸味，这味儿，他喜欢。昨晚那个叫山猫的南城酒坊女招待的味儿挺好，她身材好，身体柔韧性好，强壮，如烈火，搞得他今天都起不来，甚至祈祷今天下雨。

会长格尼加是个魁梧的灰头发的壮汉，左眼已经瞎了，额头处还有一道刀疤，脸上有点表情，那道刀疤就像活过来似的。跟这个船老大作别后，他走回城门市场，进了东北角那顶硕大无朋的灰色帐篷，再也没出来，帐篷外，几个女仆或者水手那样的人在忙里忙外地进进出出。

等酒坊里的白鸭和他的手下出来时，码头市场的摊贩已经摆满了售卖的鲱鱼、鳕鱼、牡蛎和蛤蜊，顾客也早早过来采购，主要是造船厂的那两个管家和他们的厨子、工人家的主妇，以及仆役中的单目人、土灵人。
挑选食材的是酒坊的大厨，那是个女的，叫大鼓秋，跟大鼓一般的大胖子，浑身横肉，双下巴盖住了锁骨，烤肉、烤蘑菇、剔除鱼骨头是她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绝活。她是南城人，南城人都是孤儿，没有父母，大厨的身份并没有使得她高贵起来，作为二等人，一双旧靴子，一件褐色斗篷已经是白鸭奖赏。
大厨看中食品，白鸭负责检视和定价，他一边跟小贩高声议价，小贩一般都低声附和，很少还价。只要看上的，他不时用一个树枝敲敲货物：“这个，”......“对。”......“这个。”......“不，不是那个。是这个。”
白鸭不吝啬钱，是个好主顾，也是个大主顾，丝毫不输给船厂的那两个管家。对于大主顾，有新鲜鱼货的小贩们都很巴结，点头哈腰的在前头引荐。没有久，他的手下就把一大堆牡蛎、蛤蜊、螃蟹、蚌壳、虾等等提走，放进了跟在旁边的马车上。
云游小贩必须先卖了货物才有钱到酒坊去潇洒一回，也才有钱进摩里城的特色商品，比如：铜具、陶器、首饰、珍珠等。这里的交易统一用天神提供的金豆子做价，天神承认的，云游小贩联盟也承认的。
有些船老大不在市场摆摊，卖不完的海鲜，他们直接雇人雇板车到船厂去兜售，有专门干这个的城外人供他们聘用。
这些四处游走的小贩是小老板，纯粹的天使人小贩，依附着大老板或者船老大讨生活。云游小贩分好几种：船老大的都是大老板，一般不必亲自出面，像格尼加似的，躲在帐篷里指挥那些小贩子就够了，一个大老板会有很多小贩依附着他讨生活；其次，大老板和大老板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像格尼加这样的会长本质上是端木，是摩里城派出去的代理人，可以称他们为代理人，而像刚走的那位是天使人，纯粹的外地船老大，他们需要格尼加这样的代理人做适当的引导，所以代理人和外地船老大之间的关系都比较好，竞争主要是在代理人中间展开，比如格尼加和一个叫乔伊的。
在月牙湖北岸的那些小巷里，或造船码头，还有很多人没有出来逛市场的，小贩们只能送货上门，尤其是单目人、土灵人、沼泽人。他们喜欢便宜货。
月牙湖的北面，一个挂着蛇颈龙骸骨的石柱子标识着造船厂的地盘。月牙湖北岸有个船坞码头，码头上两个高高的吊塔，船工们破败的房屋则胡乱地挤在船坞码头的周围。
造船厂只能算是郊外，平民区。造船厂往北，在护城河畔，苹果园的旁边，那里是仆役营，算乡下的农村，真正的贫民区。仆役营住的是单目巨人、土灵人和沼泽人。小贩都不大想去那儿兜售。
跟城里相比，造船厂这边房子都是乱石垒成的，或者是木头房子，比较简陋、粗糙，道路没有规划，弯弯曲曲，有宽有窄，路面肮脏，也更为嘈杂，人们挤在道路中间，很多人对路人都不满意，船坞码头比较宽敞，有比较多的人。
小贩们都集中码头寻找猎物。码头下方的灰色沙滩上是孩子们的游乐园，他们搭建的帐篷、木头屋、沙城堡。码头的台阶也是工人们休闲聊天的好去处，他们的手粗糙，生茧，说话也跟手一样粗鄙直白。
皮球也喜欢这里，这里有奇异的气味，人们口中奇异的故事，还可以看着前方出海的船只，也喜欢这里的工匠，他们更真实：单目人嗓音洪亮，中间的大眼睛咕噜咕噜转，忙不过来的样子，他们视线不好，反应偏慢；土灵人有各种颜色的胡子，上了年纪的土灵人的胡子都很长，没有修剪，淹没了嘴巴；苏美尔人喜欢跟小贩斤斤计较，尤其是那个金发的女人，她试图压低价格；还有水手，他们的体毛跟他一样稀疏，正在用低沉嘶哑的嗓音咒骂他们的船老大；还沼泽人，他们的皮肤如柚木般乌黑光滑，不喜欢穿衣服的他们，却喜欢在头上戴着红、绿或黄色的羽毛头冠。还有那美丽的大船，高耸的桅杆高傲耸立，染了颜料的皮帆华丽。
听人们的相互问询，有的桨手和船员来自北非的摩洛哥一带，有的来自南非的，真想问问这些远方的勇敢的水手，东非的熔岩洞部落怎么样呢。
“牡蛎，蛤蜊，扇贝。”这些叫卖声中，没有东非的那个腔调。
水手们的话，混合了多种地方腔，他们也怕别人听不到，通常伴随着手势，一个水手正在给一个单目人形容骆驼的样子，单目人想象不出骆驼的样子。
很多水手跟单目人的纤夫已经混熟了，算老相识，他们总称赞单目人强壮，有活力。在皮球的眼里，这里的单目人算不是强壮，比集中营的还不如，他们皮肤皱巴巴的，身材瘦长瘦长，明显的营养不良，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单目巨人的女人，她们跟男人差不多，穿着褐色的蝙蝠衣那样的奴隶皮衣，皮衣的边角已经破碎，甚至有皮毛腐败的气味，裸露的乳房干瘪瘪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吃不饱穿保暖，更别提生孩子的事了。
这里的单目人的很多食物依赖于沼泽人，沼泽人和土灵人一样，需要单目巨人的保护。沼泽人善于捕鱼，甚至能抓到沼泽里的一种大鱼，有原牛那么大，那种大鱼也不能叫鱼，它们好像是跟鲶鱼一样的两栖动物，圆滚滚的，不灵活，但是善于躲藏和伪装，喜欢在身上涂泥巴，这些泥巴能长出苔藓、甚至水草，不动的时候，很难发现。他们管这种两栖动物叫“鲸”。
有时候，水手和苏美尔人会因为言语粗俗或者下流的动作而产生误会，这时候，诺亚木和阿里斯这两个管家就会及时出面，事情总会得到化解。造船码头依然是空闲的，安全的，藏在袖子的匕首一般抽不出来。
外地人是有天神保护的，有政策支持的，相当于招商引资的侨胞，有特殊待遇的。这就是水手和小贩这些外地人敢到造船厂来四处活动的原因。
小贩之间也有竞争。一个兜售烤蛤蜊的小贩在码头的台阶之间走动着，叫卖着，主要的顾客是单目巨人，这种人食量大，消费惊人，卖海鲜的小贩没人理睬沼泽人，因为他们善于挖掘滩涂的贝壳，烤牡蛎可能都吃腻了。
另一个小贩也来了，他试图进入船坞的码头的地界，原先的小贩想将她赶走，于是两人吵了起来，原先的小贩掀翻那人的板车，让他的牡蛎码头上到处乱滚。而小孩子是最没规矩的，掉落的烤牡蛎被哄抢，一会儿就没了，事情就开始闹大。这样的纠纷，出面的人就不再是诺亚木，而是云游小贩联盟的格尼加。他是会长。可他不在这。
皮球很喜欢结交朋友，可是第一次来，明显不能跟别人过分亲热，这得花点时间，慢慢来。这里也有人在说“绿林大盗”这样的传说，也有说书者，不知道是从小胖那儿听来的，还是小胖从这里听到的。
什么是“绿林大盗”呢？也就是逃跑出摩里城的端木，不服管的端木。这个三眼说过，说这些人才是摩里城最聪明的人。
这是一个迷雾之城。这座城市已经持续好几个世纪之久，除了云游小贩，并没有其他人能了解它的秘密，而它的具体位置更神秘，没有哪个云游小贩吐露过，也许有人忍不住会说出来，可是大家都知道云游小贩的嘴巴是不诚实的，小贩又辩驳，通常撂下一句话——信不信由你。
自由贸易维持了摩里城的繁荣发展，这得益于老城主虞美人，而不是现在的接班人尖角天神。人们一般不把天神分得那么清楚，都是亚娜天神，我们都是他的子民。
云游小贩是最不讲情分的一群人，漂洋过海只为有利可图，只为美酒、美人、奇货。
昨天停在这里的两艘船离开了，今天早上到中午时分，又有五艘新船泊进来。包括一艘名叫“尼罗鳄”的小型帆船；一艘散发出鲜血和金枪鱼油气味的捕鱼船，两艘潘托斯湾制造的破烂平底船及一艘瓦兰提斯港制造的绿色细长划桨船。
这些外地船都挺小，跟月牙湖的停靠的高大摩里城船没得比，在一艘最大的船旁边停靠，简直就像老鹰跟麻雀。但只要到达这里的天使人小贩都可以通过格尼加申请一艘摩里城船，不过，像刚来的这几艘，偏小而破，可能得几个船老大合伙申请一艘。尖角天神有这样的优惠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