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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神医的按压下，简川的身子开始抖起来，按到一处时，他疼得猛得一震，闷哼出声，修长的手指攥紧了床单，指节发白。老神医冲着那处又按了好几下，然后整只手掌突然发力按了下去。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骨骼声响，简川毫无防备，“啊”得一声痛叫，然后把脸埋在床里，身体抖个不停，汗湿了衣裳，看得安然一阵心疼。
老神医拂了拂胡子道：“这位公子腰肌劳损，有一处腰椎错位，老朽尽量帮他复了位，但也只能减轻一些疼痛，无法根治。”
简川抖了好久才停下，哑着声音道：“多谢大夫。”
老神医轻叹一口气，道了声无妨，继续说道：“公子要注意腰部休息，尽量减少久座，多平卧，少做弯腰、搬重物等动作，避免剧烈活动，同时也要多进行腰背锻炼，如仰卧挺腹与燕飞等动作。如需活动，最好佩戴腰束，以防止错位加重。”
说完后他转向安然：“稍后可随老朽回医馆取贴腰的膏药与腰封。”
安然谢过老神医后，又请老神医帮忙看看简川的胃病与膀胱。老神医告诉安然胃病需靠养，不能吃多油酸辣冷硬等刺激性食物，需规律饮食。
他又开始检查简川的膀胱，按了按简川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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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此时可有憋胀感？”
简川低声回答：“一点。”
“老朽还需要公子排解一次方可确诊。”
简川犹豫了一会，微微点了点头。安然上前帮简川褪了裤子，露出他的xia@#%*shen，然后垫了一块尿布在下面。
这也不是老神医第一次看简川的那里，他显得老神在在，检查了一下尿道，然后说：“公子请尝试自己排尿。”
简川憋了一口气，下腹使力，但平时憋极了自己也尿不出，更别说此时只有一点憋胀感，身下更是毫无动静。
他凝神使力了许久，也不见一点尿液出来，而他额上已有了点点汗水。
老神医这才把粗糙的手覆在简川的膀胱处，轻轻按了按，然后愈加用力。
简川原本只觉有些憋胀，这一番折腾下来憋胀感竟是越来越强烈，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尿摆子。他配合着老神医的按压，身下一起用力，过了许久小简川才哆嗦着吐露出焦黄的液体。简川累得不住低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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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尿感觉疼吗？”
简川轻轻摇头，“只是憋得疼。”
安然又补答：“前段时间尿道发炎，每次排尿得要了他半条命。”
老神医点点头，给出结论：“这位公子的水府已经废用了，无法根治，只能尽可能训练他的排尿反射。还有因为水府废用，若排尿时排不干净，尿道容易发炎，需多加注意。”
老神医告诉安然如何训练排尿反射后，才让安然送自己回医馆。
老神医帮了简川许多，安然过意不去，想给他一些银子，老神医却不肯收，说他可怜这位公子所承受的苦难，是他自愿为他医治的。
然后他给了安然膏药和腰封。
安然回到琉璃阁时，天都快亮了，简川却还没睡。他勉力靠着床头坐着，似乎一直在等她。
安然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简川直直地看着安然，苍白的薄唇张了张，又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挡住他的眼神。
“……没什么。” 他声音低哑，有些颤抖。
他想问，她为什么一整天都没来。
安然疑惑地挑挑眉，“没什么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早些睡吧。”
天都快亮了，她再不回去就要被暗卫发现她偷溜出来了。
安然匆忙离开，并未看到身后简川黯然隐忍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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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虽然有暗卫监视，但安然还是一天之内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入琉璃阁三次，给简川送饭。
简川因为擅自下地被安然毫不留情地骂了一顿。但他并不介意，只要看到安然无恙，他就满足了。他没有告诉安然，她比起自己的双腿，对自己来说重要多了。
安然趁着每天送饭的当儿帮他的膝盖做屈伸活动。老神医说功能锻炼最为疼痛难忍，果然不假。他的骨头明明已经长好了大半，但每日三次的屈伸，尽管安然已经放慢了动作，还是疼得他双眼发黑，冷汗淋漓，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叫出声。
但他都忍了下来。他不想拖延康复进度，因为他做梦都想再次下地行走，让安然看到他康健如初的样子。
这几天，安然周旋于黎堇于简川之间。黎堇总是派人来请安然陪自己批奏折与用膳。她大多数时间都陪着黎堇，简川一天最多也只能见安然四面，白天三次，每一次她都是匆匆地来，帮简川活动膝盖，喂饭和排尿之后又匆匆地走，如履行公事一般，只有半夜来的一次她会待得久一些。
这样的她让简川生出了一种若即若离的恐惧感，感觉安然不再是他的那个安然了。
他很想问她在忙些什么，但次次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他怕她觉得他逾矩。
安然不属于他，她有更大更广阔的天空，不像他，只能永远被囚禁于这一方小天地，与病痛作伴。
于是他越来越沉默，脸色也越来越差，但这一切，安然并未察觉。
为了复仇任务，安然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黎堇身上，扮演好一个贴心的小女人。她的付出并未付诸东流，在假情假意地陪伴了黎堇两周后，安然得到了封号，并正式入住华堇园。
华堇园的前主人，也就是推安然下水的湘妃，在安然册封的那天就被打入了冷宫。同一天，她的父亲——当朝领侍卫内大臣，被判了一个贪污之名，打入了天牢，次日斩首。
安然隐约觉得自己是黎堇的一枚棋子，但她无心理会朝廷的恩恩怨怨。棋子也好，只要能接近黎堇，获得他的信任，即可。
黎堇安排了其他人接手安然的活。安然一早就猜到这一天会来的，只是没想到她与简川的分离来得这么快。

55.
简川在满身僵硬与疼痛中醒来，有安然伺候的日子里，他已经许久没有在这样剧烈的疼痛中醒来，隐约中仿佛回到没有遇见安然的日子之前一般。
他缓缓坐起身，环视四周，房间内一片亮堂，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失望与疼痛，他说不清哪种感觉更强烈，简川强撑着慢慢躺下，尽量不牵扯到腰部肌肉。
腰一抽一抽地疼着，双膝也传来阵阵隐痛，但他却无心在意。
门外传来声响，门“吱呀”一声打开。简川仿佛被注了强心剂一般，急急地起身望向门口。腰部被抻到，他疼得脸色煞白，细细的冷汗冒出，他却全然不觉似的。
一个年纪很轻，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宫女走进来，好奇地看了一眼床上摇摇欲坠的男人，把手上的托盘放在床头。
“公子，奴婢来伺候您吃午膳。”
简川耐着性子，强忍着腰疼吃完小宫女喂的午膳。小宫女收拾好碗筷，便作势要走。
“等等……” 简川哆嗦着嘴唇开口叫住宫女。
“何事？”宫女转身看着他。
“之前的宫女……去哪儿了？”他的声音颤抖，身子也发着抖，仿佛随时要倒下一般。
“你说的是安然姐姐吗？她有事回老家了，让奴婢代替伺候您。”
回老家了？
为何她……不跟他道别？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但他强迫自己无视这种感觉，低声问：“那她……何时回来？”
小宫女摇摇头，一脸不谙世事的样子：“奴婢不知。”
简川觉得心底发冷，但也只轻声说了声“好。”
小宫女转身离去，把门带上。
她一走，简川仿佛一下子被抽掉力气一般，摔回床上。腰伤疼得他全身颤抖，冷汗顺着脸颊滑进领口，他却毫不在意。胸口左边的地方却像被掏空了一块，空荡荡的，灌满冷风。
为什么，她要……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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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出了琉璃阁，并未直接把碗筷送回御膳房，却来到了附近一处僻静的后院。
一个身着白色罗裳的女子转过身来，眉眼带着一丝焦急。
“安然姐姐！” 小宫女脆生生地叫道。
“小环。” 安然对她笑笑，摸了摸她的头：“那位哥哥怎么样了？”
“放心吧，小环已经喂那位哥哥用过午膳了。哥哥问姐姐去了哪里，小环也按照姐姐说的回答他了。” 小环乖巧地答道。
“那……他看起来怎么样？”
小环想了想，说道：“他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哥哥还问小环姐姐多久回来，小环说不知道，哥哥看起来有些难过。”
安然咬了咬下唇，对小环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小环做得好。”
她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这些银子给娘亲再买些药。”
小环连忙摆手：“姐姐已经给了好多银子了，娘亲够用。”
这位新封的梅妃对小环来说，简直是个大贵人。她不禁如姐姐一样疼爱她，还给了她许多银子让自己卧病在床的娘亲看病，所以对小环来说，安然如同她的再世恩人。而安然让她做的，她都会尽力做好。
“那位哥哥身体不好，小环要替姐姐好好照顾哥哥，知道吗？”
小环用力地点点头。
“还有，哥哥腰不好，小环平时也要多帮哥哥按摩腰部，知道了吗？”
小环又用力点点头：“知道了，安然姐姐。”
“嗯，回去吧。”
小环蹦蹦跳跳地走了，安然却皱紧了眉。
没有她照顾他，她还是不放心啊……

56.
夜幕降临的时候，小宫女又来了。
一整天都没有变换过姿势，当小宫女扶简川起身的时候，他没忍住闷哼出声。
“公子是腰疼吗？奴婢帮您按摩吧？”小环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简川靠着床头喘息了一会，低声道“无妨。”
小环却时刻记着安然的嘱咐，坚持要帮坚持按摩腰部。没什么经验的小环下手不知轻重，疼得简川冷汗一阵接一阵，把唇都咬破了。
“公子疼得很厉害吗？还是奴婢按摩得不好？”小环看着简川惨白的脸色，无措地绞着衣角。
简川不忍斥责她，忍着疼轻声道：“没有，你做得很好，是哥哥身子不好，不怪你。”
小环听到简川的肯定，才咧嘴笑了，心满意足地喂简川用晚膳。
用过晚膳，小环又按着安然的吩咐帮简川排尿。
面对年纪如此小的宫女，简川感觉十分拘束，但无奈膀胱废用，不借助其他人的帮助根本排不出来，只能强迫自己接受小宫女的帮助。一阵折腾过后，他总算排了出来，脸色也差得可怕。
从琉璃阁出来，小环照例找安然汇报情况。
“哥哥的腰看起来很疼，脸色很难看，也花了好长时间才尿出来。”
安然心疼地点点头，让小环回去。
她知道简川的性子，总是强忍着疼不说，而小环年纪又这么小，肯定看不出简川的不适。
不知道那个人又该受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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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深，屋外下着小雪，屋内一片漆黑。简川躺在床上，身上酸痛，疲倦不堪，却没有一丝睡意。
他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安然的模样。
她微笑的样子，她蹙眉的样子，她瞪眼骂他的样子，她柔声低语的样子，她耐心为他按摩的样子，她看到自己疼痛而面露不忍的样子。
她去了哪里？
她为什么没有任何预兆就离开了？
她……是厌烦了他吗？
简川从未有一刻如此刻这般想站起来，想逃离这个地方。他想找到安然，亲自问问她。
是不是不喜欢他了，是不是不要他了？
他用手撑着自己，勉力坐起，胡乱用力锤了锤抽痛不已的腰，勉强把剧痛压了下去。他尝试微微曲了曲右膝，疼痛传来，尚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他把腰封戴上，缓缓移动到床边，搬起双腿放下地，一手扶着床头，一手撑着床沿，慢慢站起来。
双膝的痛感愈加明显，他疼得蹙眉，扶着床站了一会，让自己适应这种疼痛后，才扶着墙慢慢迈开步子。
简川隐约觉得自己膝盖骨其实没好全，每一步都伴随着膝盖传来的僵硬与撕裂般的疼痛，但他等不及了，只能咬牙硬撑着练习走路。双腿因许久不用无力酸痛，他强忍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步一步往前挪着。
走了不到十步，他就已经冷汗涔涔，脸色发青。他勉力扶着墙低喘着，然后缓缓转身往回走。
走到一半，双腿突然失力，他一下子没扶住往地上跪去。脆弱的膝盖骨磕在地上，他短促地痛叫一声，捂着膝盖抖成一团，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冷汗浸湿全身，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
双腿再无力气站起。他干脆靠着墙坐在地上，闭眼低低地喘息着。月光透过窗户纸照在他布满冷汗疲倦的脸上，细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投出一片阴影。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出了细长的一条，看上去孤独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