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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藏局》:你看到的离奇事件和未解之谜,也许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写在最前
千山万水之间,究竟还有多少隐秘被层层掩藏?
太多事情,偶露峥嵘,就消弭不见,只是成为离奇的传闻或故事,但它们是否就是一个个孤立的山野传闻?
我叫司徒然,只是一个平平淡淡、无欲无求的保险理赔员,但突然之间,接连遭遇情变、绑架,更被诱导参与了一场离奇的事故调查,生活的轨迹被彻底扭转……却也因此踏千山,走万水,穿云霄,下洞窟,一步步深入不为人知的隐秘世界,原来,与人类文明始终相伴的,还有另外一股力量。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更发现,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不可跳脱的局,自己则是其中的关键一环。
这是我的故事,里面有我,也希望,里面有你。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一卷 夜郎悬山
第一章:佳人心思难解
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至今我都没有明确的答案。或许,在那些难以安眠的夜之前,我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被安排。
那一段时间,我睡得很不踏实,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让我在夜半醒来,而每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都会看到于诺那双眸子在黑夜中闪亮着,装着浓浓的迷茫,像弥漫了水雾的墨石。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半坐,揽过她的肩膀,轻轻地用胡须摩挲着她的额头,叹声问:“又做噩梦了?”
“没……又把你吵醒了?”于诺躲过我的胡须,顺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转向我的时候,两行晶莹的眼泪竟已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她也意识到自己泪水的存在,一边用手背擦拭脸颊一边嗫嚅道:“对……不起。”
“傻瓜,说什么呢。”我不由心疼起来,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安慰着,希望我是她的港湾。
“你……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见客户。”于诺轻轻挣了挣,脱开我的怀抱。“我……现在睡不着,去喝口水。”
于诺起身快步去外面喝水,不知这是为了逃离噩梦,还是为了逃离我?我在黑暗中躺着,回数着刚才她是这个月第几次挣开我的怀抱了,屋内很温暖,我却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冰凉。
窗外高架上偶尔驶过的夜车将光线抛进来,那厚厚的窗帘并不能遮盖所有的缝隙,刚才她就是在这一闪一闪的光亮中流着泪,现在她一定是在这一闪一闪的光亮中杵立着。
隔了很长时间,我也没有听见外面倒水的声音,我怕尴尬,就假装打起了呼噜,待到于诺回到床前,我已经把自己催眠到半梦半醒了,迷迷糊糊中又听见她轻轻的说了句什么,好像还是那句“对不起”,不过却没有把我从周公那里拽回来,或者是我潜意识里不愿睁开眼睛,是不敢面对将要发生的什么吗?我又梦见了于诺包里的男士领带夹,以及那条名贵的蒂芙尼手链,曾以为那是给我的礼物,但最终等来的,不是惊喜,而是深深的疑惑。
由于晚上没有睡好,一大早起来又在魂游天外地思虑着这一段时间于诺的反常,整个上午几乎是糟糕连连——洒半身刚出锅的豆浆,剐蹭了一个大款的宝马,惹毛了总是叽叽歪歪更年期的黑面煞女领导,乃至整个天空都是阴沉沉的,仿佛憋闷着一场烦躁的大雨——直到半下午时于诺发来短信,说晚上稍晚一会回来,不用等她了。
稍晚?!几天前稍晚是凌晨两点!
和我一起躲在楼道里抽烟的霍新还在唾沫横飞地八卦着公司里那些男男女女的私密事——谁和谁好了,谁和领导暧昧不清了,谁插足谁的家庭了,这些满足小阴暗心理的谈资今天听来本就觉得有些不舒服,现在就更加刺耳,那些传言中的女主角的名字,都像突然变成了于诺。
我没有任何证据,我时常告诫自己不要捕风捉影,但是极为不安的直觉,已经让我无法再安慰麻痹自己,于诺一定背着我有事情——我们之间已经隔上了一块厚厚的毛玻璃,知道彼此在对面,却已触碰不到对方的温度,冰冰冷冷,只像点头而过的朋友——而更有可能,已经有人取代了我,成为了于诺现在的温暖所在。
我情不自禁,闪过一些很不堪的画面,以及于诺对着另外一个男人的笑靥如花。
我折断正在抽着的烟,忿恨地瞪了霍新一眼,返身回到公司,留下颇有些莫名其妙的他空张着八卦嘴。
躲不过猜想的折磨,只能硬着头皮找到黑面煞,借口为一个客户递交书面材料,在黑面煞恶狠狠的目光中逃出公司,又和一个熟识的同事换了换车,便奔向于诺所在的储氏生物医药有限公司。而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从那刻起,我便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局。
我在离于诺厂区大门不远处的张老三卤肉店的斜对面停下车,开始给于诺打电话,问她是否还在公司,在的话就捎点附近的张老三猪蹄回来明天吃,还特别交代一定是厂门口张老三那家,而不是转弯处的李老四。于诺虽然情绪依然不高,但还是马上就答应了,没什么犹豫——很好,我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她,跟着她。
下班时间很快到了,这里虽然已经算是郊区,但是散落的大型生产类企业很是不少,本来静谧的路上,顿时像涌来了一股股鱼群,一下变得喧闹异常,张老三卤肉店门口也开始排起了队伍,我开始紧张,眼睛在卤肉店铺和储氏公司厂区大门之间来回逡巡,害怕一个疏忽,于诺也像一条鱼一样消失在人潮之中;同时又害怕她真的突然出现——我们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突然,车外好像起了阵急风,没一会,几颗水珠开始轻轻打在车窗上,转瞬之间,水珠连成线,变成片——下雨了。街道上的鱼群因此忽然变成了成簇成簇的蘑菇,黑的,红的,黄的,蓝的,那些表情各异的面庞便再也难看到。我却忽然有些解脱,估计等不到了,不如就此回去——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正当我反复犹豫的时候,一辆蓝色的宝马车从厂区大门开出,慢慢的挪到了张老三卤肉店的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副驾驶钻出,没有打伞,还寻找什么似的往四周望了望,在彩色的蘑菇群中很是显眼,正是于诺。
但很快于诺又回到车内,主驾驶侧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在下班的人群之中十分扎眼,跑到了卤肉铺门口,也并没有排队,对着老板说了几句什么,扔下两张红彤彤的票子,就拿着一个食品袋回到了车上,而老板则笑嘻嘻地摆手告别,随后马上对着排队的顾客打着手势,像是在安抚队伍的不满。
拥挤的人群被宝马车慢慢破开了一道口子,缓缓驶去,我紧跟而上,这样的环境倒也不用担心被发现。但很快,宝马使出工业区,猛加油门,快速向城心方向驶去,我一边咒骂着豪车的提速效率,一边猛踩油门勉强跟随,所幸现在正是下班高峰,一路上红灯又多,我始终能在两三个车身后盯紧。
我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于诺呢?是疾风暴雨的质问?还是故作沉静的淡然?我反复设想着不久后可能发生的场景,胃部开始出现一种隐隐的痉挛感。真没出息!我狠狠骂了自己一句,眼中浮现出于诺梨花带雨的哭泣和道歉,我该不该原谅她呢?
突然,手机响了,是霍新,这个时候打电话,真是够捣乱的,雨天,多车,人家车又好,一个不小心就会跟丢的。
我一边跟着宝马左超右突,一边歪着头将手机夹住抢先说:“小霍,啥事?我现在在开车,长话短说啊。”
“然哥,又接嫂子下班去了吧,恩爱秀得好,家务干到老。”霍新嘿嘿地笑,有些酸酸的味道,没有女朋友的他特别关注男女感情。“不给你瞎贫了,再让嫂子听见。对了,今天你走后那边又托我问你,那个私活接不接,人家今天说给6万加提成,都抵你一年工资了,请一个月假跑跑多值得。”
“这事不怎么靠谱,说不定是帮着骗保的,从小到大彩票都没中过,我不相信占便宜的事能落在我头上。”面对着铁哥们,我喜欢说实话,而且我的所有心思现在就在于诺身上:“再说,人家为啥非要我去,估计其他人都不好忽悠吧。”
“那不是因为你然哥严谨细致在公司常年被评标兵嘛,再说那事据说挺离奇的,一般人都搞不定。”霍新一顶帽子送过来,多少冲淡了点我现在的烦闷,“我倒是想去,人家不要我。”
“算了吧……还是踏实点最好。”我稍微思忖一下,还是拒绝了他。母亲经常告诉我,绝大多数时候,麻烦往往披着诱惑的外衣出现,切莫贪心。
老妈的教诲还在耳边萦绕,我的麻烦就来了。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二章:老汉横生枝节
歪着头接打霍新的电话,迫使我的速度不自觉的减慢,和前车的距离便拉大了一些,一个老人似乎在路边等的不耐烦了,看见这个机会就一跃步跨到了车前,我连忙将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手忙脚乱猛踩刹车,一个急停,堪堪停在了这个老人的腿边,我以为他要抢道横穿马路,心有不满,放下车窗就想发泄两句,再让他赶紧离开。
这个老人满面红光,看上去根本没有什么事,但是却抢先发作,怒怒地盯着我,吼道:“你是女司机啊?!”说完竟然掏出一张塑料布,铺在地上,缓缓躺了下去。
碰瓷!
我心叫不好,连忙下车,赶紧去拉这个老人,一边拉一边忍住憋至喉头处的烦闷与焦躁,低声下气地请求到:“大爷,你先起来,咱好好说,别躺地上,下着雨,再犯病了。”
这个老头身体健硕,肌肉结实,体重很是不轻,任我扯了几下没有扯动,看我没有办法,他竟然笑了,一张方正的国字脸上皱纹都挤在一起了,以很是语重心长的语气对我说:“是不是以为现在很倒霉、很悲惨啊?不要这样想,要知道没有最坏,只有更坏,不信看看你后面。”说着向我身后努努嘴。
我疑惑地朝身后看去,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兜帽遮住大半个脸的人,但从坚挺的鼻子光滑的下巴可以看出这是个很年轻的人,他站在我驾驶座旁边,嘴角上扬,似乎在微笑,但扬起的手中,显然是我的手机和钱包,见我看他,竟然还挑衅般向我摇一摇,然后拔腿就跑。
“快去追啊。”地上的老头仿佛比我还要着急。“不要管我,我就在躺着,等你回来。”
我刚跑出两步,马上感觉到不对劲,便迅速折返回来,盯着老头喝问:“你俩一伙的吧?!”
已经选择了舒服姿势躺好的老头毫不吃惊,好像还颇有兴趣继续这个话题,用手肘支起身子,笑嘻嘻地问我:“怎么说?”
我忍住朝他皱纹堆积的脸上狠踹一脚的冲动,大声说:“哪有那么巧的事?我打开车门就碰到贼?你是不是还想着等我追出去后把我的车也开走?”我返身从车里拔下钥匙,然后示威式地冲着他摇一摇。
本来周边围的几个看热闹的行人见我朝他们望去,怕惹麻烦,纷纷转身,在更远一些的地方站定,既能看热闹又可以随时离开。那老头倒是没有被戳穿的慌张和气恼,竟然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不错,脑子转的挺快。”那老头像夸奖下属般,又改用食指点了点我。“但是又有什么用,手机和包不是也没了,把你这车开走也可以考虑,不过现在出手也不容易,你这车也很一般,你赔点钱就挺好了,知足常乐,知足常乐。对了,你刚才可是下车碰我了,他们可都看见了,你可不能耍赖,不能跑。”他底气十足的用手指像四周划了个圈,胜券在握。
“你有没有搞错?现在想跑的是你吧?!”我被这个老家伙气乐了,讽刺道:“我现在就报警,然后守着你不让你跑,就会找到你的同伙,还怕要不回来东西?”说着就下意识地想要掏手机,摸了个空后颇有些尴尬,求救似的看向围观的那几个人,不知他们能不能听清我们的对话,但都只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丝毫没有参与进来的欲望。
“你错了”,地上的老头又换上语重心长的语气:“现在依然是我守着你问你要赔偿,报警只对我有利,而对你却是下下策。”说到这里,他竟然停了下来,卖起了关子,见我有些疑惑,才满意的讲下去:“第一,我是老人家,是弱势群体,有同情分,不论是对看热闹的还是警·.察都是如此;第二,你证明不了那个拿你包的人和我有关系,现在这情况对我最不利的定性也只是碰瓷——但是这是民事,一涉及到民事就是协调,把你车先扣起来,咱俩先协商个三五天,多麻烦啊是不是?第三,最后你只有靠你自己来问我要东西,你个人是否有能力强迫我?当事情无法解决的时候,暴力是最后的选择,你有信心强迫我吗?”说着挑衅一样曲了曲手臂,衣服里竟然有明显的肌肉轮廓,这哪像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分明是一个让人害怕的街头恶汉。“另外,你再想想,你和我动手没有任何好处,打赢了是欺负老年人,马上会有人来揍你,打输了太丢人,怎么你都达不到目标。”
事情突然变得很离奇,这情景很是怪异——一个敲诈者悠闲地半躺在雨中的街头,逻辑清晰语气平和地告诉被害者:接受我的诈骗是最好的结果。
“这么说我只能认了?”,我几乎要被他说动了,想快速结束这一切,毕竟前面的于诺已经愈行愈远。
“当然了,我少要点,算你遇到我占便宜了,肯定比你报保险省事又划算。”他竟然很贴心,贴心到把所有选择都帮着分析利弊,让我又有了一脚踏到他那张皱纹脸的冲动,一定还要碾了再碾。
这老头似乎很享受这种状态,竟然又给我建议:“如果你真一点不想赔,再出出丢东西的气,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说完还得意地挑了挑眉毛,那皱纹又挤在了一起。
“怎么办?”我脱口而出,随后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嘴巴,这简直就是与虎谋皮。
但这只老虎还真就说了,“可以威胁我,从我身上轧过去,或许你可以赌赢。”他一字一句地说,眼睛突然睁开,紧紧盯着我。“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你敢赌吗?”
我马上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糟老头子究竟是不是精神病啊?
保险,不仅是我的职业,也是我的信条,但现在的我,却忽然有种恶向胆边生的冲动,我吓了一跳,赶紧让理性回归上风,把邪恶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传来,七八个人叫嚷着围了过来,一看就来者不善,雨中那几个远远驻足观瞧的看客急忙又往后退了几步,歪着身子往这观望。
很快,气势汹汹的几人迅速把我和碰瓷的老头围在了中央,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矮个子汉子嘴里叼着烟卷,直楞楞的目光在我俩身上转着圈,最后落在了还半躺在地上的老头身上,嘴角向上扬,像是在冷笑,但嘴上那根已经被雨丝浇得软塌塌的、快要熄灭的香烟却不合时宜的掉到了衣服上,这个汉子忙不禁的拿手拍打,手忙脚乱。
我本以为这些人是老头的同伙,手心顿时涌出汗来,却见他们始终盯着老头,正觉得奇怪,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指着老头,上气不及下气地喊道:“就……就是他,就是他,刚……刚才不让我撩活,还……TM打我,原来是要自己撩活!”。
那个为首的矮个子汉子狠狠吐了口唾沫,冲着老头骂道:“你TM老不死的道上规矩懂不懂,这片归我铁皮管知不知道,跑到我地盘抢我生意,给我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着一脚就朝老头头部踹了过去。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三章:怪叟疯人疯语
这脚没有任何预兆,极为阴狠,我虽然很幸灾乐祸,但看到这个叫“铁皮”的如此之狠,还是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小心”。而我的话音还未落,就看见老头微微一侧头,用手托着铁皮踹来的脚顺势向后一拉,铁皮就一个劈叉坐在了地上,随后“啊哦”一声,捂住自己的裆部蜷成了一团,脸色潮红,活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铁皮手下人看了,怒从心起,一起围了过来就向老头挥舞起拳头和皮鞋,其中一个还不知从哪里捡起一块砖头,举手就要向老头后脑拍去,我甚至看到有人竟然从怀里摸出一把弹簧刀,咬着牙齿露出极为凶恶的表情,我心中一惊——这是要搞出大事啊。马上大声向旁边围着指点点点看热闹的观众喊:“要出人命了,快报警啊!”而随着我大声的呼喊,两个围攻老头的混混立时一愣,转身指着我的鼻子,骂骂咧咧就扑了过来,所幸,这两个家伙都是空着手,手头没有砖头和弹簧刀。
我今天窝了一肚子火,诸事不顺,万事大忌,女朋友甚至很有可能正在我给带绿帽子,而我莫名其妙被老流氓讹诈,火气正无处发泄,这两个地痞又过来欺负,顿时怒火爆棚——来吧,干一场,管他谁被揍呢!我指着那两个围攻我的人就吼了起来:“过来啊!过来啊!看TM谁怕谁?!”趁他们愣神,我一拳揍到了一个人的脸上,然后就你踹我一脚,我踢你一腿的纠缠在一起,以前曾无意中听起过,以少对多打群架的一个策略就是锁定一个人狠揍,于是随便拽住一个人,拿拳头狠砸,自然也毫无阻拦地挨到了另一个人的全力进攻,所幸我始终背靠车头,他们一时无法前后夹攻,我还不至于被他们揍的太惨。
不一会,警笛声传来,警..察“住手”、“蹲下”的呵斥声也在周边响起,我身上的拳头顿时消失,被我始终紧抱住狠狠凿脑袋的地痞也不再咒骂。当我被警..察一把拎起按蹲在地上时,我才发现旁边没有什么大动静,抬眼瞥去,老头正蹲在地上冲我甩眉毛,他脚边东倒西歪虾球般蜷缩着五六个汉子,此时全都正捂着肚子和胸口,在地上翻滚着,那种痛苦而又发不出多少声音的闷哼此起彼伏。
就这样,我们连人带车统统被带到了警局,我坚持被碰瓷、被抢、被殴打,最后只是还手自卫,现在还有个兜帽男在外面,应该跟老头是一伙的;老头则宣称为我和铁皮是一伙的,被我撞了不赔偿,不仅诬陷他还伙同铁皮打人,真亏着他当年老山去打仗,结果是保护了这样一批蛀虫,甚至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立刻再替天行道;铁皮一看就知道是常在警局混的主,王队张队叫得很是亲热,但只是说看见老头讹人,路见不平一声吼,结果自己人受伤了,哭着喊着要赔偿。而警..察看上去对这种事很不在意,程式化的问完话、签完字,就把我们分别关进两个小房间,只让老实呆着,随后等处置结果。
铁皮他们一间,我和老头一间,房间里只有三把油光发亮的椅子和一张同样几乎包浆的桌子,其余空无一物。隔壁屋里传来低低的咒骂声、抱怨声以及桌椅拖动的摩擦声,条件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老头却丝毫不以为意,大咧咧的往桌子上一躺,却也不睡觉,翘起二郎腿晃来晃去,晃够了就斜着眼睛从上到下的看我,边看还边自言自语:“有点意思,真有点意思……一点都看不出来啊。”一会又忽然坐起,冲着我嘿嘿一笑,皱纹挤在一起说:“聊聊,来,聊聊。”
我不说话,拉过一张椅子远远坐着,抱着肩膀假装要睡觉。
“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你说你咋像个娘们似的,我又没打你。”说着又做了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
还威胁我上瘾了?思忖着怎么回怼他几句,但着实有些忌惮他一个人干翻对方五六个人的神勇,只能继续装沉默。
“哎,我说,咱得好好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少拘留几天。”他毫不气馁,转移战略方向。
我自认为最没有责任,最理直气壮,但始终不知道警..察的态度,心里也便没有底,很想套套这老头的话,就装作毫不在乎的说道:“有我什么事啊?我是受害者,斗殴都算不上,警..察一调查就清楚,再说你们那些供词都自相矛盾,一推敲就是假的。”
“哦?说来听听。”这老头对任何事都有着奇怪的态度,精神病气质比较明显,似乎总跟自己完全无关一样,不知是心大还是缺根弦。
但有人听自己讲话自然让人愉悦,我便分析起来:“你说我和铁皮一伙,为什么我们打起来了?铁皮说他见义勇为为我出头,为什么又和我打起来了?这点你们都无法合理解释,那就是说谎!所以一定没我什么事。”
“说的好像有道理。”老头摸摸头发,似乎很认同,但语气马上变得不正经起来:“不过人家警..察平常都那么辛苦,干嘛弄那么清楚,定个扰乱治安关几天、罚点钱多简单,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看,把咱俩都关一起了,就不怕我打你吗?就是咱俩统一意见了他们更好处理。”
这句话让我一震,自以为关于声誉、正义和自由的大事,在他人那里或许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拼命维护和坚持的,或许就是他人不屑一顾的。
“格局啊,小伙子,注意格局。”老头见一句话就将我打败,颇有些得意。“老外说,你永远不知道盒子里的下一颗巧克力是什么屎味的;老祖宗说福祸相依,你在这待几天说不定是好事,就躲过去天塌了呢。站在宏大宇宙观上看问题,什么都是微不足道的。”
我抬头,盯着他半天,很想问他是不是精神病,这是我见过最分裂的一个人,行为和见识极为割裂,像一张皮囊里同时拥有两个灵魂,我不禁问他:“你平常就干这个为生?”
“你指碰瓷?今天第一次,心血来潮。”老头一副等待我惊喜的期待表情,没等我反应,自己哈哈一乐,竟然伸出手来:“我叫冯开山,逢水搭桥,逢山开山”。
我暗暗又骂了一句“精神病”,转过身去不想理他,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后房门被打开,两个警..察一前一后进来,大声问道:“谁是司徒然?”
我连忙举起手,回答到:“我是,我是。”
他俩借着昏暗的灯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指着我:“你事情清楚了,可以走了。”
我又喜又惊,这和刚才那老头冯开山的分析完全不同,我有心挑衅一下他,就指着他对警..察说:“警..察同志,他还伙同别人抢我的手机和包呢,你们一定要……”
还没说完,冯开山竟突然扑了过来,拦腰抱住我摔到了墙角,大声骂:“陷害我,我打死你”,随后竟趁机在我耳边低声说:“要想保命,出去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去任何地方,不论是你老婆还是你最好的朋友,都不要相信!”我一下愣了,紧接着脑袋就又挨了一拳。
我们很快被分开,同时身上挨了两脚,不知是谁踹的。其中一个领头的似乎怒了,指着冯开山和我鼻子怒斥道:“没在这里呆够是不是?要不是看你们一个六七十了,一个有人打招呼了,我非关够你俩24小时?别给我吆五喝六装大尾巴狼!”感觉旁边另外一个同事不停拉他,才停住嘴,一摔门抢先出去了。
我出门的时候,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冯开山,他不再笑,盯着我张着嘴,低低发出三个字“任何人!”
简直是彻彻底底的精神病,我几乎气到崩溃。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四章:爱情因钱生变
王小波说过,人所有痛苦的本质,就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那么愤怒的本质是什么?大概都是对弱势的伪装吧。
而我现在很愤怒、异常愤怒,因为把我从巡捕局捞出来的,就是那个和于诺一起、西装革履的他!
他面容棱角分明、身材颀长、衣着名贵大方,身后的蓝色宝马在雨夜的灯光下反射着富有诱惑力的光,和于诺站在一起,还真像是一对璧人。他见我楞楞站着不说话,便将雨伞递到于诺手中,慢慢踱到一边抽烟去了,这种胜利者的姿态,更让我怒火中烧。
我冷冷看着于诺,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颤抖:“他是谁?你晚上和他在一起?”我已经预演了无数次的责问,只是还没拿定主意面对于诺的忏悔的眼泪时是继续暴怒,留给她一个愤怒的背影还是装成无所谓的绅士。
于诺没有流泪,竟然也冰冷得像个雕塑,久久不说话,只是用盯着自己的侧上方,似乎飘洒的雨丝里有可以给我的答案。
“怎么了?不知怎么解释了?”我忍住快要崩裂的心脏,强装着乘胜追击。
忽然,于诺扬手将一袋东西扔到我脚下,那个包装袋上鲜明写着“张老三百年猪蹄”的字样,然后正过脸,冰冷地反问我:“你跟踪我?”
“什么?”我一下心虚了。
“从下班就看见有辆车跟着我们走,我特意记住了那个车牌号,结果跟你换车的那个同事托霍新打电话找我,说车上有个东西急着用,但又联系不上你,我才知道后面跟的那辆车是你在开,否则我们怎么会这么快知道你进了警局……”
“我们……我们……我们!你们还真不分彼此啊。”我觉得自己已经气急败坏,急不可耐得抓住她话中的某个词语,吼叫着维持着自己的尊严。
“司徒然!”于诺突然叫我的名字,手中的伞都重重地颤抖了几下。“我受够你了!你看看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有什么?到现在还是保险公司一个破理赔员,一个月就那四五千块工资,就一辆小破车,房子也没有,存款也没有,什么也没有。都说我该比现在过得好,我也想过得更好,我觉得别人过得都比我好!”
“只是钱吗?你什么时候这么物质了?”我无法反驳,只是觉得这不是那个曾经单纯而知性的于诺。
“什么叫物质?我就不该享受好的吗?你不能好好养老婆,竟然还要怪我物质?!你说你给了我什么?要你有什么用?!”于诺哽咽了,两行泪水瞬间滑落,像每个夜晚不眠的她。
“可我把一切都给你了啊,我把我能有的都给你了。”我的自尊心被击碎,几乎在哀求了,我很反问她:“你怎么能这么不知足?”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那是你太无能,因为你懒,你胆子小,你不思进取,我就该着跟你一起受苦吗?咱们就谁也别耽误谁了,你估计也看不惯我了,就这吧。”于诺的言语已然冷漠,飘洒的雨丝也更将冰冷。
最后,于诺用手背狠狠抹了一下脸颊,说道:“我走了,以后你不要再找我,永远不要。”这最后四个字咬字极重,我似乎都听得到牙齿咬动的声音。
说完,她转身向宝马走去,这时,那个躲在旁边抽烟的男人却大声说道:“小诺,你忘了告诉司徒先生,他的朋友霍新让一定回个电话过去。”看于诺不理不睬直接钻进车内,便颇有些不好意思得朝我点点头,又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提醒我,真他妈是个暖男。
而在他进入车内之前,还转过身面向我整了整领带,那上面一枚领带夹精致闪亮,就是曾经躺在于诺包里的那枚。
我在雨丝之中踱着步,本来就是乍暖还寒的季节,现在更有一种浸入身体的凉。巡捕局的警官明确地告诉我,人可以走,但车还需暂扣,而且要车主本人前来才能领取,于是我只能身无分文,用脚步丈量这个城市的深邃,用身体感受这个雨夜的冰凉。
我很后悔没有厚着脸皮借用巡捕局的电话,以至于现在连平常聒噪个不停的霍新都联系不上,我曾试图接近路上其他的行人借个电话,但深夜里本已稀疏冷落的街头,谁又愿意让一个陌生人接近呢?甚至还有一个女孩朝试图接近的我吐了口唾沫,直骂变态。
母亲经常告诉我足知常乐,我也始终没有觉得钱是多重要的存在,但现实的巴掌,一下就将我的自以为是抽得支离破碎,相爱数年的于诺,那个极其知足而又喜欢微笑的于诺,那个抱着我的肩膀说就希望这样简简单单过一辈子的于诺,竟然也因为钱而突然离我而去——或许,这一切只是自己后知后觉,有人总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中,我就是这样吧。
不就是钱吗?我以前只是不在乎而已!我瞬间想起了霍新,对,那个活我接了,不就是赚钱吗?我有的是路子!我似乎突然充满了动力,狂奔起来,天上的雨丝小了,耳边的风大了,我奔跑着,直到胃部收紧,似乎有东西要喷薄而出。
我弯下腰,双手扶住膝盖,大张着嘴,一边喘着气,一边干呕着。忽然,身边一个声音响起:“不错,朋友,还挺能跑。”
我抬起头,那是一个小个子的年轻人,一身夜跑的紧身衣让他显得颇为瘦弱,但面容清秀,又将头发整齐地向后梳起扎起一个丸子头,脸上挂着笑容,很招人亲近的样子,只是夜幕下的眼神似乎有些浑浊,不像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该有的清澈、透亮。他在离我两米左右的地方一边原地高抬腿,一边跟我打招呼:“耐力和速度都不错。”他甚至还向我伸出了个右手,大拇指直直的向上竖立。
“谢谢,现在不怎么行了,以前经常踢球,踢边锋。”我客气着,又有点炫耀,忽然心理一阵悲哀,我只剩下这点自尊了吗?
“别谦虚,我这跟着你跑了十多分钟都有点累了”他的语气很真诚,但是听上去却不怎么中听,他从高抬腿变成了弓步下压,接着说:“毕竟你看上去年纪也不小了,体力这样,不错了。”
他的话十分客观,但实话却最是伤人,我却盯着他带在臂膀上的手机,对他扎人的话语充耳不闻:“朋友,能借你手机用下吗?”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五章:绑架不期而遇
他毫不思索地把手机递给我,甚至贴心地向外走了好几步,背对着我做起了扩胸运动。我吸了一口气,凭记忆拨通了霍新的电话,那边声音先是懒洋洋的“喂”了一声,听见是我,马上变得很急切:“谢天谢地,找你都快找疯了,现在给你说一件好事。”
“先别说好事,你帮我答应那个事吧,我尽快请假。”我右手拿着手机,左手四指成拳紧紧握住自己的大拇指,很急促地打断他,怕自己再度犹豫。
“什么事?答应什么事?”霍新似乎忘记了,这家伙,总是这样,耍些小聪明。
“你朋友托你找我调查理赔那件事。”
“得嘞,这我马上给他说,给你么安排见面谈细节的时间。”
“你刚才说有什么其他事?”
“哦,哈哈,也是这件事,对方晚上说能加到十万,但十二点前必须给他答复,这不都十点多了,我都急死了。多赚点钱,好娶我于诺姐。”霍新在电话那头替我着想。
“好了,就这吧,我用的别人的电话。”我心中一塞,顿时又有了些许报复的快感,一场调查十万报酬!我马上又加了一句:“多的四万咱们平半分,给你两万,算你中介费。”
“谢谢然哥,谢谢然哥,我现在约,三分钟后给你电话,就打这个吗?”能听得出来,霍新欢饮鼓舞。
我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小个子,嘱咐霍新:“好,就打这个,尽快。”
我将手机还给小个子,他摆摆手,说:“你不是还要接回电呢吗?”
我一愣,有些不满地看着他,但更多的是不解,他也看出了我的异样,就指着耳朵解释道:“实在对不起,我耳朵比较灵敏,真不是故意的。白天,我都是带耳塞,再用头发遮起来。”
据我所知,人类的听觉能力是很有限制的,在科普杂志上曾看到说,人能听到的声音频率大概在16赫兹到20000赫兹之间,其实有很多自然界的声音是听不见的,譬如很大哺乳动物的声音就低于这个范围,而像海豚发出的超声波就差不多有30000赫兹左右,远超人类的听觉上限。而如果有些人的听力因为种种原因超越了这个限制,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就目前城市里的噪音而言,都足以把人逼成神经衰弱。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同情,却又不好说什么,很多时候你的同情对于别人来说更像是伤害,于是只是对他笑笑,然后下意识的瞟向手机,发现一个很是奇怪的现象,这个人的手机通话记录除了我打给霍新的,只有一个没有标注姓名的号码,后六位很好记——112233,大概有7次通话记录。
我抬头看看这个奇怪的小个子,他还挂着晴好的笑容,却让我有些尴尬,我只好没话找话:“你经常来夜跑?”
“不”,小个子盯着我笑,眼神似乎直往我身体里钻,“有人约我上这里来等人。”
“等人?”一阵风吹来,我忽然一阵儿寒,一点凉意蹿上尾椎。
“铃……”一阵电话响起,是霍新。我慌不迭的接通电话,小个子这次走出的更远,不知道十来步外的他还能不能听到什么。
“明天上午十点,启航大厦17楼,风总在会议室等你。”霍新声音里很是得意,一定在等待我称赞他的效率。
“谢谢你,我明天准时到。”我的信心一下回来了七七八八,这乱七八糟的坏运气和糟心事到此为止,离我而去的人一定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但现实是最喜欢开玩笑的,正当我挂上电话,转身要将手机还给小个子的时,我发现他已经倒在地上,而一股特殊的气味传来,随即我也毫无知觉了。
我醒来的时候,胸口洒着一片银白色的光辉,那带着一丝清冷的月光,使我昏昏然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这是哪?”这是我本能的第一反应。就像某些因噩梦突然醒来的早上,躺在家中的床上也似乎不知身在何方,而显而易见的,这里并不是我的家,我也不是躺在那张柔软而舒服的床上,这是一辆……车。
我半坐半躺在副驾驶座位上,稍一抬头,脖子就酸疼得厉害,应该是睡了不短的时间吧,以至于长时间的单一姿势造成了严重的肌肉疲劳与紧张。面前,一轮月亮正冷冷的定在半空,和每一个晚春的望月一样,明亮、清冽,应该是雨后的原因,今天似乎更加光明,我甚至可以在挡风玻璃上隐隐看到自己的影子,而那影子旁边,竟明显还有一个人影。
我慌张地转过头,就看见那个夜跑的小个子正半靠在驾驶座上盯着我看,见我醒了,笑容又浮现在他的面庞之上:“你比我晚醒了十多分钟,要不要猜猜发生了什么?”
我见他说得轻松,不安减少了许多,便顺着幽冷的月光向外望去,车像是停在了旷野之上,只是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土坡,上面一团矮小的灌木丛,茂密却孤零零的伫立着,再前面,似乎有一段模模糊糊的墙,也仿佛高高的铁丝网,月亮的光线,总有奇特的力量,让人无法准确的判断距离与高矮。
“这是哪里啊?”我问向小个子,希望他能洞悉这一切。
只见他轻轻地吐了口气,慢悠悠地对我说:“我想我们应该是被绑架了。”
“什么?绑架?”我一下叫了起来,身体也向上弹了起来,砰得撞到汽车顶棚,车也跟着晃动起来,而一边的小个子更是用手掩住了耳朵搓动起来。
“别一惊一乍的,不就是个绑架嘛。”小个子对于我的反应有些鄙夷,一副你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试着活动活动双手和双脚,没有任何束缚的感觉,不由的疑问:“你怎么知道这是绑架?”
小个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反问道:“你怎么来的?为什么会在这?你现在出得去吗?”
“不就是个车吗?为什么出不去?”说着拔起车门锁拉开门把手就要下车,却听见“哗啦”一声,车门只开了一条巴掌大的缝隙就猛地停滞,同时起身的我直接一脑袋撞在了车窗玻璃上,金星四冒。
那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稍稍减弱,我便看到一条手指粗细的铁链竟穿过车门上的一个孔洞和车内钢架绑在了一起,透过空隙,可以隐约看见车外铁链上面还紧缩着一个明晃晃的的铜质大锁!我伸手又去摇车窗玻璃,那把手却松得像已经断掉的发条,甚至略一使劲,便被我给整个拽了下来,而车窗也可怕的纹丝都不动。我甚至急忙转探身越过小个子试了试主驾侧的车门,被同样的方式锁得紧紧的,又手忙脚乱的翻身去后座,全是一样!唯一的不同,是后座两侧锁住车门的铜锁锁在了车内部的铁链上,我伸手拽了拽,厚重坚实,仔细一看,竟然还是密码锁!我们被人活生生的锁在了一辆破车里!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自顶,如果各位有什么爽或者不爽的,都可以留言探讨,我尽量一一回复啊,长篇写作挺无聊,有互动才有意思。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ty_why687 2019-12-19 17:07:54
看完,期待楼主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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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传说中的沙发君吗?多谢光临,明天继续。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ty_why687 2019-12-19 17:08:42
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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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多谢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六章:危机变本加厉
整个过程,小个子就看着我在那里折腾,最后轻飘飘的问我:“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譬如说……特有钱?”
这句话在我听来,特别的刺耳,忍不住的嚷道:“我就是一一无是处的穷光蛋,女朋友也刚跟人家跑了,是哪个不开眼的,来绑架我?!”
小个子又捂起耳朵搓起来,然后很不满地埋怨道:“别咋咋呼呼的好不好,不是针对你那就是针对我呗。”
听了这话,坐在后座喘气的我不由愣了愣,然后不由自主的用手肘狠狠击向身后的椅背,不知被里面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整条胳膊立刻酥麻起来,我一边捧着胳膊一边嘟囔道:“我这是倒了什么霉运,啥事都让我碰到,借个手机还被牵连着被绑架,他妈的还有更倒霉的没?!赶快报警赶快报警。”
小个子听到我这样说,指了指自己臂膀上空荡荡的手机袋,说我还没有还给他手机就晕过去了,那手机一定是丢了,就算不丢,也一定被别人拿走了。
而此时的小个子,并没有在意手机的事情,而是轻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不明所以,但顺从地屏气凝听,车内什么地方间断性地响着“格——格——”的声音,我仔细地分辨着,那似乎钟表指针的响动,从副驾驶座椅前的储物格里隐隐传来。我正要弓起身子把手伸向储物格的搭扣,心里忽然激灵一下,不对!谁会在车里带着一只钟表?我一下紧张起来。
我求助般望向小个子,他若无其事地指了指储物格,竟然还有打赌的闲心:“你猜这是什么?会不会是那个玩意?”说着,他双手捧在面前,手指突然打开,这是一个爆炸的手势。
“要不要看看确定一下?”他征询我的意见,但云淡风轻的似乎这件事跟其无关一样,他才是对方的绑架对象啊。
我瘫坐在后座上,揉着刚才不知被什么东西胳得生疼的手肘,呼吸急促地盯着那个储物格,砰砰的心跳像鼓声一样响个不停,耳边那“格——格——”的声音也仿佛越来越快。到了这个时候,该面对的终究是逃不过,我只好深深吸了一口气,习惯性的收起右手,不自觉地将拇指握进拳心使劲攥了下去,随着“咔”的一声骨骼脆响,稍稍平定了一下骤然抖动的心脏,然后心中默默祈祷着,一边尽量将身体隐藏在靠背的后面,一边将手慢慢伸向储物格的搭扣。
小个子见我有所行动,很是高兴,抢先一步,猛地拉开储物格,里面赫然就是一捆有着硕大表盘的雷管,格格响的指针正在不紧不慢地倒计时,距离那个醒目的“0”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刻度,而缠绕在雷管上的电线竟然全是黑的,连个红蓝都不分!更奇怪的是,那些雷管竟然被几个拧着大个螺丝的金属条固定在了储物格里,难道还怕被谁偷走不成?!
我登时狂暴起来,将身子倾下来疯狂地踹向车窗玻璃,直到脚都麻了,也没见玻璃有什么破损,又慌忙想取下头枕,却发现不知为什么根本就取不下来,我只能脱下鞋子用鞋跟照着车窗玻璃的四角连砸带戳了十几下,狭小的车内空间,根本无法使力,折腾了一阵,只是在车窗上留下一堆鞋印而已,而那颗炸弹的表盘上,显示的时间也只剩13分钟了!
我泄气起来,靠着后座喘着粗气,大口的呼吸着,小个子还只是在看我折腾,不加阻拦也没有任何行动,见我停下来,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以为有什么脏东西,就使劲抹了一下鼻头,他无奈了,说了句:“闻闻。”
我便使劲吸了一下鼻子,鼻腔忽然又搜寻到一股腥味——是血的味道!我除了脖子酸疼,手肘酸麻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适,应该不是我的血,而这股味道并不是我醒来后立刻就闻到的,也说明它不是积存在这密封的车内的。我拱起身子,尽量的更大面积的观察车外,便发现车前盖上有一片玫红色的污渍,上面还停落了十几只硕大的苍蝇,那似乎是被谁泼上去的一大滩血!而我再稍微往前望去,顿时又惊出一身冷汗,在车左前方十来米的地方,一只毛茸茸的硕大的头颅正在盯着这辆车,鼻子嘴巴凶狠的堆积在一块,硕大的眼睛发出摄人心魄的绿光,乍一看去,脑袋四周还有须状蓬松的毛发水波状的抖动,那冷冷的月光霜一样附在这暗黄色的毛发上,显得越发妖异,那里,竟然是一头高大雄健的非域狮!还没容我细想,而车的右侧和前侧不远处,也出现了两个暗淡的动物影子,一步一步踱着,从月光下银黄色的毛发和耸肩走动的姿态,可以断定,这是两只成年的雌狮,而这辆车所散发的血腥味,就是召唤他们兽性的咒语!
我呆呆地盯着车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背脊窜起,迅速弥漫到全身,再深深钻进五脏六腑,紧紧地攫住我的心脏,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我实在无法相信这是现实,甚至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但清晰的疼痛感十分明确地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
我曾经设想过我的死亡方式,总以为自己会在满堂儿孙的围绕下温馨地闭上自己的眼睛,或者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遭遇某些灾难或事故,却从不曾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内有炸弹外有猛兽的结局,不是被莫名其妙的定时炸弹炸成渣渣就是成为狮子口中的碎肉,而且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做个稀里糊涂的冤死鬼。“不对”!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像是溺水时伸过来的一只竹竿,是我的希望。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七章:屏息抽丝剥茧
我转过头,看着依然在梳理自己丸子头的小个子,不慌不忙、胸若成竹,他的淡定让我生出一丝安定,这家伙一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肯定知道些什么,或者有稳妥的办法,没有人能面对生死如此淡然冷漠。
小个子看见我盯着他看,似乎也来了兴趣,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我不禁一时被呛得说不出话,这内有炸弹外有猛兽的情况如果不算事,那还有什么算事呢?这简直拿自己生命在装啊。
“你经常被绑架?”我忍不住讽刺道,一边想要揭穿他的伪装,一边又暗自希望他真的能手到擒来解决这些问题,不禁嘟囔了一句:“我看你都习惯了。”
“倒也不是经常,两三次吧。”他回答道,听不出什么开玩笑的意思。说着他随手一指外面渐渐围拢过来的非域狮,问道:“你不觉得这很不符合常理?”
“什么常理?”我急忙问道,然后忽然被一道电光击中,自己马上回答:“这不像是绑架。”
“哎呦,学会抢答了。”他竟然还有闲心开玩笑,见我不笑,便耸耸肩,好像觉得我很无趣,有气无力的回答:“是的,这既不像是绑架,也不像是谋杀。”
“谋杀?”我大声叫苦,怎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都和谋杀沾上了,老天要在一天让我把所有的倒霉事都遇光吗?。
“如果是绑架,一定是想有所要挟,或为钱,或为事,就像我们俩这种人质”他指了指自己和我,想笑出来,却又忍着。“是应该被安置在隐秘而安全的地方的,但你看这里是哪?”
我沉吟一下,让脑子快速转动起来,很快就有了点头绪,就试着分析到:“我们见面应该在晚上十一点左右,现在看月亮的位置,也就是凌晨两三点的样子,如果我们没有昏迷超过一天,那么这个地方就离咱们见面的位置顶多三个小时车程,即使是夜里,出城也需要占据相当的时间,中间还需要搬运之类费时费力的事,因此离开主城区不会太远。而这里又有这种珍稀的野生动物,所以最有可能就是市郊野生动物园的散养区。”
“这是第一个疑点。”小个子竟然还保留着笑容,继续说:“你绑架人也不会往动物园扔吧,生怕天亮了没人看见啊,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力之内啊,算什么绑架?顶多算违规给动物投食。”看来他对绑架还真的挺熟悉,经验相当丰富。
“这是第一个?那么第二个呢?”我发觉小个子的不慌不忙果然是很有原因的,背靠大树好乘凉,天塌下来有它顶,这让我又安心了一些。
“如果是杀人,那就更奇怪了,这种性价比太低。”小个子似乎只喜欢说结论。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他的话说道:“对对对,想杀一个人有太多直接的方式可以选择,投毒了、沉河了、车祸了,哪怕是乱刀砍杀,也都比弄个惊天动地的爆炸或者扔到狮子口中要方便的多,并且更加悄无声息,这看似无懈可击的杀人双保险,其实有很多后续问题存在:定时炸弹太过高调,即使在城郊,这种爆炸也必然带来大范围的惊动;而即使侥幸逃出车外葬身狮口,也必然是媒体报道的焦点。何况两者的叠加,必然是极为轰动的新闻爆点,谁会如此丧心病狂地渴望全社会关注到自己的杀人事实?他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越说我越觉得刚才是自己吓自己,说不定就是恶作剧呢。
“分析得还不错。”小个子点头道,有了兴趣,开始给我上课:“特别是炸弹,现实中,定时炸弹很少有人使用,而且定时炸弹更多是为了大范围的报复或者要胁迫他人实现某种诉求,并不仅仅是为了杀人,否则弄个那么大的表盘干哈啊,再说咱俩又不是什么政治人物,需要通过消灭我们制造什么影响出来啊?”最后几个字,尾音上挑,竟然是一种电视中东北话常见的腔调,似乎他想以此展示自己的俏皮。
我理解不了他的幽默,急着问道:“那这是怎么回事?你说这次是针对你来的,你应该更清楚一点吧。”我暗示他,这事是奔着他来的,你一定得负起责任来,别当成没事人一样。
“恐吓,或者是……”小个子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忽然像是有些愠怒。“或者是测试。”
“测试?什么测试。”我不明就里,完全想不通这样搞一通,是什么测试?报考特种部队吗?这小个子也不像是军人啊。
小个子瞬即又笑了,对我说:“只要对方没有杀人的心,我们也没有什么被搞大事的资本,那么对方一定会给留一条路,找找车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
我忽然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急忙对小个子说:“我看过一本小说,里面有人为了逼迫警方调查杀害自己妻儿的凶手,就制造很具轰动的连环杀人案,将线索指向凶手。”
小个子突然扔过来一个不屑的轻嗤:“那是小说,这是现实!”
我只好闭上嘴,在后座上摸索起来,忽然想起刚才手肘被座椅里的什么东西硌得发麻。
就在刚才那个位置使劲一按,有硬硬的感觉,像一个盒子的边缘,我呼了一口气,一边思忖着不要再是另一个炸弹,一边胡乱地找到椅背拉链,从中掏出一个长宽约20多公分的铁盒。
我再也来不及细想,猛地掰下铁盒的盖子,银白色的盒上没有任何标记,里面的东西也极其精简明了:一把匕首,一只密封的无任何标志的铁瓶,还有一把信号枪。可这些东西现在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用?用匕首挑断正确的炸弹连线砍断锁链然后单挑群狮?举起瓶子喊声狮子,先把他们都收起来?难道只有信号枪是靠谱的,发射信号让绑架我们的人放过自己?
不过,这些东西看上去还是相当精良的,匕首是一把有着硕大“SOG”标志的平刃直柄刀,削、砍、刺应该都很适用;信号枪倒是普通常见的那种双管信号枪,也是崭新的,上面还隐约有着油腻的枪油,但里面只有一颗信号弹;铁瓶上倒是没有任何标志,但足足有1升的容量,我小心打开瓶口,用手轻轻向自己鼻翼方向扇风,一阵独特的刺激性臭味立刻袭来,乙醚!而且是整整一升的乙醚!
小个子看着这些东西,忽然问我:“你是赌炸弹不会爆炸,还是赌出去从狮子身边跑掉?”
“你不是说这只是一次恐吓和测试,这不就意味着炸弹不会爆炸吗?”我一愣,着急地问道。
“那只是推理,为什么推理不能作为证据给人定罪,就是因为只是一种可能,仅仅是概率较高而已。”小个子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去!”我狠狠地咒骂道,“那刚才分析半天有个屁用,最终还是要拼命?还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我盯着那个定时炸弹,只有三四分钟了。平生最是追求谨慎和成功率,连带彩的麻将都不玩的我,现在竟然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做赌博,到底怎么办?!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八章:生死悬于一线
“我有一个计划,你把车锁打开,然后跟着我就行。”小个子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锁的死死的,我怎么打得开?!否则我第一时间就出去了,还用等狮子围过来?现在出去也是喂狮子”我简直气得双耳冒烟,“这就是你的计划?”
“真不会开?我还以为你……。那好,换一个计划。”他不慌不躁,关注点似乎只是我能不能开锁,丝毫没有考虑外面的恶狮,表情还是像玩游戏一样轻松,即使怀疑我说的话,却不深究,就像认错了人一样不以为意。
“有什么计划?出都出不去,门被链子锁着,车玻璃也砸不开。”我焦急地大声嚷道。
“缺乏常识?还是太过紧张失去了判断能力?”他不是特别满意我的表现,手向车尾的部位一指,“后备箱。”
我一怔,顿时又是一阵喜悦,马上起身在后座周边快速地摸索着,果然有搭扣,拉住搭扣同时将后座靠背使劲一扳,心中升起一丝激动:后备箱空空如也,可以顺利的进入。但是,现在,我该相信对这颗炸弹仅仅是恐吓的判断,还是跟着小个子去尝试从围合的数头狮子中获得生机?眼见定时炸弹的刻度越来越接近零,小个子也已经钻进后备箱并踹开了一条缝,并向外观察狮子的站位,我咬着牙想让自己做个选择。就在这时,前侧的车窗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点,还来不及观察,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前排对称的两块玻璃顿时变成白花花的一片,还各自出现一个大大的空洞。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是子弹!”小个子轻呼道,“他们盯着我们就算了,还开枪?!”说着让我赶紧压低身子,蜷缩在后座,稍稍等了几秒,却不再有其他声音,我变小心的探出头四下张望,那突然出现的红点也已消失不见,但它确确实实的出现了,并在玻璃上留下两个破损的大洞,这是在为狮子们开罐头啊。果然,前面传来“啪、啪”的声音,两只雌狮已经到了破损的车窗前,并用前掌拍向了近乎破碎的玻璃,依然裂纹横生,随时都有可能在它们的爪下四分五裂。或许不用等到那时,仙子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已经顺着那个大洞伸了进来。
这是彻底不让在车上待啊,但这时的我,却忽然感觉到一丝轻松,不用再选了,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我转眼又确认了一下那头雄狮的位置,这个懒洋洋的国王不知是被子弹的声音吓着了还是自己的雌性爱狮信心十足,已经踱到远远的地方卧下,真如皇帝般等待鲜肉直接送到口中。正在这时,小个子突然拍了我一下,轻声说:“这是个好时机,等它们把身体伸进车里的时候,跟上我。”上帝耶稣菩萨道祖土地老爷保佑,我暗自祈祷着,就在两只成年雌狮拍碎车窗分别将前半身探进车内扑抓的时候,迅速跟上小个子,滚进后备箱,再用尽全身力气,跃出后备箱,向前拼命奔跑。
离定时炸弹爆炸大概还剩十几秒!
车前面几十米就是那长着一簇灌木的小土坡,如果能跑到那里,先可以借着地势躲避一下炸弹的冲击波,所有的逻辑和推理仅仅是一种可能,谁知道真正的结果会是什么,我们也绝对想不到我们一直被对方盯着,他们竟然还用上了枪,看上去就是想致我们于死地,这完全和刚才的推测不符,说不通啊。
那两只狮子正半卡在车窗上往里钻,一时之间退不出来,我跟着小个子正心怀侥幸地绕过它们疯狂的奔向土坡,余光却瞥见又有一条硕大的黄色影子从远处阴影中暴起,向我们的方向奔来,他母亲的,竟然还有埋伏,动物园的非域狮,还是保留着原始的捕猎技巧啊。
我紧跟着小个子,用尽全身力气向前狂奔,快到了,还有几步就到灌木丛了。但身后,已经传来了呼呼的风声和浓重的死亡气息,也许下一秒,狮子那沉重的身躯就将压在我的身上,锋利的爪牙就将伸进我的后背;而一直默念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我咬了咬牙,不顾一切的飞身扑向灌木丛,粗糙的枝桠和粗粝的石子先后剐蹭、摩擦着我的身体,像被刮削的土豆一样,我整个身子快变成了碎条。衣服的破裂声、充满兽性狂暴的闷哼声和一声沉重的重物落地声之后,我才感觉到浑身的酸楚和火辣辣的疼痛。
但爆炸声,并没有传来。
我挣扎着站起身,看见小个子正半蹲着看我身后,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笑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刚才那只追击我们狰狞的野兽竟然躺在离我几米远的土坡下,一动也不动,而不远处的小车里,已经被浓重的白色烟雾填满,又顺着缝隙向车外弥漫,在月光之下,竟然有种诡异的美感。
“果然。”小个子自言自语道,还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惊喜和疑惑并没有持续几秒钟,起初打头阵的一雄两雌三只非域狮已然又呈扇形向我们围了起来,那个雄狮踱到那只瘫倒在地的狮子面前,轻轻嗅了两下,便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我们,仿佛恨不得马统领我们撕成粉碎,和骨吞下。我正想连连摆手说不是我干的,就一声愤怒的吼叫,连同野兽的骚臭味和死亡味道迎面扑来,震得我不禁瑟瑟发抖。
小个子问我,有没有与野兽搏斗的经历,我只好老实的回答除了和家里的猫抢过几次毛球就没有任何经验了。小个子挥挥手,让我站在他身后,然后拧开了乙醚瓶盖,这时狮子已经抢先发动了进攻!其中一只雌狮蓦地窜起,直冲小个子就扑了过来,这么近的距离,我觉得定然闪避不开,已然要瘫坐在地上,却见小个子准确地将手中的乙醚向狮子口鼻处泼去,空气中顿时弥漫了那恶心欲呕的气味,而这只狮子竟然也在半空中突然收身,在地上翻滚,并伸出前爪拍向自己的鼻头,似乎很是别扭。
小个子将匕首和剩余的乙醚交给我,让我赶紧砍倒一些灌木,然后将半瓶乙醚泼洒上到上面,他自己则拿起信号枪对准这堆灌木,就在狮群准备第二次攻击的时候,勾动了扳机。
随着“轰”的一声大响,信号弹击到乱糟糟的灌木枝条里并弹了几下,上千度的高温和乙醚的助燃作用将树枝迅速点燃,狮群顿时后撤几步,却不愿离去,与我们对峙。
“要的就是你们这样”,小个子得意道,并迅速将剩余的乙醚在火堆外侧两米处浇了一圈,又打开一个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扁盒,拿出蓝黑两种药丸,将两粒稍小的蓝色药丸塞进鼻孔,又分给我两粒让我同样塞进鼻子,将黑色的药丸扔进火堆,不一会,一股淡紫色的烟雾从火中蔓延而出,慢慢笼罩了我们和这四只狮子所在的十几平方米区域。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九章:拼得狮口余生
几十秒之后,围攻我们的这三只狮子开始站立不稳,轻轻左右摇晃起来,圆睁的眼睛也渐渐懈怠了,慢慢的眯了起来,我轻轻吁了一口气,心中把上帝安拉佛祖玉皇大帝都感谢了一下。乙醚是强烈麻醉剂,但是必须是长时间吸入,还得辅助其他麻醉引导剂,因为它本身刺激性很强,在作用于生命体本身前期反而有兴奋作用,坊间流传的抹上乙醚的毛巾就能把人轻易麻醉完全是扯淡的,不知道小个子扔进火堆的药丸是什么东西,但麻醉效果极佳,甚至有只个头稍小的雌狮已经有些失禁,往地上胡乱的撒了不少的尿液,便歪倒在一边。
但这毕竟在室外,这种麻醉效果难说能持续几分钟,快速离开这里才是上上之策,我们便不再停留,向远处的高墙处奔了过去,这里离那里大概有个一百五六十米到二百米左右,全速奔跑的话,最多半分钟就差不多能到了。
但刚刚跑出去二三十米,我便又一次呆住了。
逃脱的欲望让我忘记了顾及周边的变化,以至于抬头观望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四五双泛发着明绿色的眼睛,妖艳的颜色在月光下明亮闪烁,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冰冷至极。
这时的我们,也只不过才跑出去二三十米,百步之外,又有四只狮子正不疾不徐地向我围来,甚至有两只就是在我的目标路线之上,明月下,那泛着光的棕黄色像幽灵一样让人心寒,那前方的铁丝网顿时变得遥不可及。
狮子们慢慢地逼近,我慢慢地后退,紧紧的握住自己拇指,等待着他们随时可能的致命突袭;身后,那几只狮子还是昏迷之中,还不至于马上腹背受敌。
我拍拍身前小个子的肩膀,他却仰着脸向四周观望,眼睛却不是盯着围拢过来的狮子,而是向墙头方向巡视。见我拍得急了,就回过头了问:“知道刚才追我们的狮子为什么突然倒地了吗?”
我根本无暇去考虑刚才的问题,示意他直面现在即将发生的淋漓的鲜血,这真的能让我们的人生从此惨淡,不,从此终结。小个子这才转过神来,竟然对着我嘿嘿一笑,示意我学着他,面对着狮子,慢慢退到还在散发着余烟的土坡上。然后迅速近身到晕倒的狮子旁,找到那块被其尿液滋润的土地,将那些泥土用手挖出来就往身上涂抹,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厌恶难受的表情,像是去楼下吃碗面一样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他一边抹一边让我跟着学。我此时也算明白过来,这又要玩命啊,但现在已经没有了其他办法,也迅速捧着混合着强烈野兽尿骚味的泥土往身上糊,而为了掩盖身上伤口的血腥味,在疼痛的地方厚厚的涂了好几层,那些尿液对伤口的刺激不禁让我一连打了好几个战栗。
等我觉得差不多的时候,狮群的包围圈已经离我们不足十米了,我学着小个子的样子深深呼吸了几下,跟在他的后面一步一步向它们走去。
狮子们将前身低伏下去,低沉地吼着,这是准备捕食的预备动作,它们下一步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我已别无选择,只能屏住呼吸,跟着小个子继续走下去,每一步都仿佛要踏入地狱一样,每一步都有可能是我的最后一步,汗水不停向外渗出,以至于能明显的感受到身上的泥土向下滑落,如果再不停流汗,这气味必然会让这群饿狮们识破,我们顿时要变成裹着布条的碎肉。
包围圈也越来越小,已经把我围在了中心,我无法再前进,只能静静的站着,仰望天上的圆月,那隐隐约约的环形山,那缥缈无影的桂花树,和于诺并肩一起看时的月亮没有什么两样,原来,从生到死,从有到无,什么都不曾改变,改变的只有自己,我忽然感觉到好笑,竟然想到了一句“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的诗。人竟然是这么的奇怪,在这样的时候,在这样的环境,我却突然想到了过往,而没有了眼前,不知这是绝望还是超脱。在这群狮子围在身边不停吼叫、嗅闻的时候,我却丧失了恐惧感,身上的汗水也竟然逐渐消落无踪。
当你不再害怕死亡的时候,也许死亡就会离你而去,也许世事都是如此毫无逻辑的吧,不知多长时间之后,这群狮子重重地吸了两下鼻子,慢慢的直起身来,神情也变得轻松起来,甚至有一只狮子似乎感觉到无聊,开始向外踱去,正好露出一处可通过的路径。
我迈开双腿,与小个子从这空隙中慢慢的穿过,狮群似乎也挺起身来,慢慢的跟在后面,后来我想,这也许是我一生中最帅的时候,在月光下领着一群狮子前行,身影一定是极其拉风的,就像狮子王森巴。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这些狮子的脖颈处,无一例外都闪现着一个小小的红点——这是有人在拿枪指着它们吗?希望突然璀璨茁长,但当生存的希望一旦冒出一个头,求生的紧张情绪和害怕再次破灭的忧虑就又充斥到整个身体,让双腿都有些僵硬和颤抖。
我一点点的前行,希望一点点的增加,心情不敢有一点点的放松,每隔一会,就能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远去,却像踏在了心脏之上,当我们踱到铁丝网组成的防护墙时,缓缓回头,身后已经是空无一物。
翻过铁丝网的一瞬间,顿时便有一种再世为人的重生感觉,望着天上斜斜离去的圆月,不禁有种想要嚎叫的感觉,活着真好!
刚才过度的紧张,让体力大量的消耗,现在稍一轻松,疲惫和虚脱感像海水一样涌来,甚至想就此躺下,一睡不醒。可小个子却拍拍我,示意我赶紧走,还抬手做了一个打枪的姿势!对,这里还有一支瞄向我们的枪!
沿着围墙和墙边松柏之间的缝隙,我们很快绕到了大路上,此时夜色已经变薄,远处的地平线处已然有不安分的亮光鼓动着。即将到来的光明,让温暖的安全感慢慢复苏,我望着身边浑身污泥的小个子,询问他:“现在去报警?”
他头微微侧过来,微微一笑,但脸上一小块干掉的尿泥似乎滑进了嘴里,他只好抿起嘴呸了两下,然后淡淡地说:“这是你的事,我要走了。”
“什么我的事?人家是针对着你来的,你……”我还没说完,一辆赶早的高栏货车亮着闪光从远处驰来,他打断我的话示意我一起往后退退,然后就在货车堪堪经过的时候,他竟然忽的猛跑两步,一跃抓住栏杆随即翻身就站在了货物之上,扬长而去。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午间自提一下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十章:鄱阳货轮倾覆
我带着着一身臭泥和伤痕像流浪汉般傻傻站在路边,暗暗咒骂着这个拖我下水的小个子,又回想起刚刚如噩梦般的经历,恍然竟不知真假,但寒意再度袭来,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便拼命的向过往的车辆招手,但有几人愿意在偏僻的路段搭理一个一身污泥蓬头垢面的流浪汉?直到一辆歪歪扭扭写着“垃圾清扫车”的小四轮停下,只让我不停惊叹“仗义多是屠狗辈”,古人诚不欺我啊。
从惊吓和抱怨中逐步缓过来后,我还犹豫着是否去报警,但那个事主小个子都无所谓,我何必皇上不急太监急?我暗暗感慨,再严重的事情,过去之后都会变成一笑而过的谈资,不知道这是不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不至于让人过于痛苦。但又马上意识到现在不是发感慨的时候,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的约会,霍新介绍的那个客户十点约在启航大厦17楼见面,我这时还真庆幸自己的记忆力不错,否则电话都没了的我可真是这个人海中的孤魂野鬼,谁都联系不上的。
避着人群,掩着面庞,我辗转奔回家中,清洗干净后,再给自己浑身上下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幸好都是些剐蹭伤,除了有些痛楚,倒是不怎么影响行动,再打车来到启航大厦,接待大堂里的时针已经堪堪接近十点了,这也好,没有犹豫的时间了,我想看到以后于诺在我面前后悔的样子,即使只是想象。
十七楼整层都是一家叫做“飞航船舶运输公司”的办公场所,一进来却觉得有些森然,装修的很低矮的天花板几乎压在头顶,说不出的压抑,一整层的办公区,却看不见什么人,也看不见透进来的阳光,只有黯淡的吸顶灯发出幽暗的光线。连站在前台接待的都不是寻常公司长相姣好、温婉可人的小姑娘,而是是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保安。在我犹犹豫豫报上姓名之后,他的行动却很迅速,马上把我引到一间会议室外,嗓音喑哑着让我自己进去就好。
门虚掩着,里面也没有什么声音,我以为里面还没人,就轻轻推开走了进去,只见里面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正背对着我盯着一块白板,他消瘦的身材微弓着,在大大的白板面前显得很虚弱瘦小,因此整个身体也只能遮住白板很小的一部分,那上面一幅简单至极的简笔画便显而易见地展现在我的眼前,内容也比较简单,就像两座陡峭的高山中间夹着一弯细细的弯月,那弓形的弯月还有长短不一的光线向陡峭的山壁折射。我暗自有些好笑,这人还真童心未泯,在这作儿童画。
他似乎听见身后有声音,便猛地回过头,那一刹那间,苍老的面容上眼神却显得很是凌厉,我也感觉到自己太冒失,不由咳嗽几声掩饰尴尬,然后尽量正式地向他自我介绍:“我是司徒然,约的风总,十点在此见面。”
他一下笑了,眼睛也完成白板上弯月的形状,一边招呼道:“哦,司徒然先生,请坐请坐。”一边转身把白板的简笔画匆匆擦掉。“小孙子教我画的,哈哈,见笑见笑。”
然后他按下面前的一个呼叫按键,让助理把其他人都请到会议室,不一会,有四男一女鱼贯而入,衣着各异,神色不同,散坐在会议桌边,彼此之间也不说话,都直直望向那个花白头发男人,均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这时,我才得以仔细观察这个召集大家的男人,花白的头发下面,眼窝比一般人都要深一些,鼻梁也更加高挺,虽然已经苍老,面部开始出现一层层的皱纹和老年斑,但是隐约可以看出,五官的棱角曾经分明过,年轻的时候一定很英俊,而现在虽然颇有沧桑,但具体年纪还真是猜不真准的。
“好了,大家到齐了,我直入主题,不耽误大家时间。”这个消瘦的男人开门见山。“我姓风,大家叫我老风就行了。”
他顿一顿,向会议室门的位置瞟了一眼,然后快速环顾一下在座的几人,向大家颔首致意,然后把声音放低,仿佛在说一个秘密:“这次请大家来,就是拜托大家帮忙做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也是恨不寻常的一件事。”
他亲自打开投影仪,伴随着幻灯片的播放,他紧握着激光笔开始了讲述,霍新曾经给我说过这件委托比较离奇,对方的表现又这么神秘,我不禁集中了精力,仔细听了起来。
“我们飞航船舶运输啊,业务很单纯,就是承接一些货品托运业务,这些年来,也算顺风顺水。”他微微一笑,似乎对自己还很满意。不过这样的开场一般会紧跟着转折,果然听见他说:“不过在前几个月,我们遭遇了一次事故。”
他用激光笔指了指投影幕布,此时幻灯片停留在一张照片上,这是一艘看上去颇为崭新的货轮,近船头一侧标着醒目的“湘货运—078”的货轮,旁边有几组数字标明这艘货轮的吨位等技术参数,其中有两个价格很显眼——船舶造价342万元,加装液体灌槽造价450万元。
“几个月前,我们承接了一家公司的货品,在经过鄱阳湖老爷庙水域的时候,遭遇了恶劣天气。”老风又向下翻了一页幻灯片,一个湖水围绕的小面积礁岩出现在眼前,上面有着几座中式的殿堂楼阁和一座高高的宝塔,古色古香。
“而我们的这艘078货轮,就在这个地方——沉没了。”他最后几个字很是着重,但却听不出什么感情的变化,只是又放出一张鄱阳湖的地图,在标有老爷庙的位置不停的用激光笔画着圈。
“你刚才说是恶劣天气?内陆还能因为天气原因造成沉船?”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是会议室惟一的姑娘,齐耳短发,略施粉黛,颇为漂亮。见大家一起望向她,她大方地站起身,轻微整了整收身的白色窄腰西装,向大家微微鞠躬,随后朗声向大家介绍自己:“我叫杜心,希望大家指教。”正在大家也对她点头致意的时候,一声怪异的唿哨出来,是一个穿着夸张色彩运动装的小伙子,大大咧咧地靠在椅背上,在那身各种色块组成宽大服装里,像落叶堆中向外窥视的松鼠,他一边左右的晃,一边嘿嘿的笑道:“美女原来叫杜心啊,我姓艾,可不可以现在改名叫艾杜心啊?”
杜心皱皱眉,没有理他,坐下只往幻灯片上看,想要研究出为什么内陆湖还有大风波,能掀翻现代化的机械化货轮。
老风面色沉了下来,却也没有对他轻浮的青年说什么,只是给大家介绍:“这位女士是咱们的随队医生,我们这次是野外作业,她可是你们的保护伞。”
杜心身边一个戴着圆框眼睛、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进来后,眼睛时不时得瞟向杜心,窈窕淑女的魅力自然是与众不同的,此时他就皱着眉看了艾清英一眼,然后指着地图向杜心解释:“你看,鄱阳湖老爷庙这块是个比较特殊的水域,水文特性比较复杂,它处于南北湖之间的狭管区域,容易形式涡流;你看它西北部又有庐山,当刮北风时,从庐山那边过来的风,被庐山抬升到高空,形成高压气团,高速向这个低压区域俯冲袭来,就很容易形成大风甚至龙卷风。实际上,这个地方经常出事,甚至于传说成这里是我国的百慕大三角,还流传着种种神秘的船舶失踪的传说,譬如说抗战的时候就有鬼子的军舰在这里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他看到这几句话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很受鼓舞,接着说了一条不知真假的秘闻:“有传闻说二战结束后,老美曾派人打捞过,却怎么都打捞不到。当然,这只是历史传闻,不一定能当真。”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ty_why687 2019-12-20 21:02:49
楼主辛苦了,看完 ,感觉精彩了,期待明天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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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喜欢,明天还有五章继续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小鱼悦 2019-12-20 23:39:51
多更一些啊,看的挺好的突然没了……e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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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就继续啊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十一章:残骸踪迹成谜
“哎呀,科学家啊。”就在杜心医生频频点头的时候,那个向杜心吹口哨的小伙子又阴阳怪气起来。
“我不是什么科学家。”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没有等老风介绍,摘掉了眼镜也站起身了,一身黑色休闲西装很是合体,衬衫熨烫整齐,腕表相得益彰,很有一种精致感。他的语气也是经过打磨的圆润:“我叫曹烨,曹操的曹,火华烨,只是个科普作家,也编一些书,多给小朋友看的那种。”忽然他狡黠地笑了笑,对着那还在半躺在椅子上的小伙子说:“你要不要再改名叫艾草叶?”
大家一愣,然后发出一阵轻笑,杜心也是手掩着嘴别过头去,笑得有些优雅。那小伙子腾得坐直身子,作势就要发怒,不过眼睛转了几转,看见其他人都用很防备的眼光看着他,马上又半躺下来,无所谓地左摇右晃。
老风咳了两声,示意大家把注意力转回来,他又向后翻了一页幻灯片,一共有三四幅图片,但都是模糊不清,仔细辨认才发现照片好像是在水底拍的,水质有些浑浊,光线不足,只是能隐约看见一些水草和岩石,以及零星的游鱼。
“我们这艘船上,一共是七个人,但是只有两个人游了上来,其他人没了。”老风说得很严肃。而一听说涉及到人命,大家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人命毕竟大于天。
“如果事情到这里,也还只是个事故,但后面的事……就比较离奇,让人难以理解了。”老风放慢说话的速度,手中的激光笔再次指向湖底的那几张照片。“这里是沉船位置的湖底照片,最后的GPS记录也证明078是沉在这个区域的,我们和保险公司一起组织勘探和打捞了一个星期,但是湖底什么也没有,没有沉船,没有痕迹。而且我们始终也没在这片水域发现失踪船员的尸体,我们的五个员工,就这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将目光从投影画面转到了大家的脸上,像是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六张脸上,是或多或少的惊讶和不解。
“会不会水底暗流将船携裹到其他位置了。”曹烨首先提到了假设。“或者涡流卷起泥沙将船掩埋了。”
“最初我们也是这样想的,特意扩大了搜索面积,也派了蛙人去探查湖底,甚至用声波设备扫描过一遍,投入了很多资金,但结果是没有,没发现任何踪迹,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老风叹口气说,“很奇怪,极其奇怪,也因为这个……”他顿了顿,似乎在决定着什么,然后接着说:“公司面临很大的压力,除了船舶的损失,人员的抚恤,还有数百万货物的赔偿,综合下来接近一千三百万。”
“保险呢?你们不是都会投保的吗?”杜心不解。
终于到我的专业领域了,我作势咳了咳,尽量以专家的姿态解释道:“据我所知,内河航运保险针对这种情况是有限定条件。”看到他们一起望向我,我稍稍提高了声音:“保险公司船舶失踪和失事的认定标准不一样,失事的就相对简单,有航行日志,有GPS定位,有失事残骸,只要判定航行过程没有违规操作,在不适宜航行的状态下强行出航,定损就得了。但这种情况,就是典型的失踪了,而对于失踪船只进行赔偿,就必须同时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是船员和船舶同时失踪,第二是失踪在六个月以上,现在条件不满足,保险公司可以拒绝理赔。”然后我也简短地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司徒然,是保险公司理赔员。”
我觉得此事很有点人为操作的因素,想了想,还是觉得需要暗示一下老风:“其实,保险公司这种政策,就是为了避免有人因为种种原因——去骗保。”我抬眼看了看老风,并没有发现有愠怒的表情,就继续说下去:“事出非常,必定有妖。这是保险公司的基本逻辑,遇到这种事,保险公司内部会假定船舶被藏匿起来,然后想方设法不赔偿的。当然,如果某些关系硬,是能够有不一样结果的。”
说到这里,我心里打起鼓来,不会真是想方设法骗保的吧?但刚才又说什么野外作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风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郑重地承诺到:“我们绝对没有做什么手脚,也不会拿企业的信誉去骗取资金。我们想要真相,给船员家属一个交代,给委托客户一个交代,实话实话,这个行业现在很不好做,失去了信誉,我们只能关门大吉。”
“就这事啊,我还以为多好玩呢,不就是再去那个破湖去扫湖底,还不是白费力气。”那个自称姓艾的小伙子又忍不住嘟囔道,还指着另外两个始终沉没不语的男人轻佻地问道:“你们咋不说话啊?是不是想着得下湖捞船,练憋气呢?”说完自顾自地笑起来,好像很有趣。
一个始终挺直腰背端坐的二十多岁的男人衣着普通,随随便便套着一付黑色夹克,拉链提到最上处,整件衣服已经洗得有些略微发白,他面容愁苦,目光却很凶狠,转头瞪着他,木木地说:“让我……我……干……干什么我……我就……就干什么!”似乎很有些口吃。
而坐在他身边另一个男人则是一个相当注重品位的人,浓密的头发不仅整齐,而且乌亮清爽,竟没有一点头皮屑的迹象,像是刚刚做过精心的修护;他把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淡蓝色的衬衫,这衬衫样式并不出挑,但是材质都极好,看上去就有一种温软的感觉,袖扣上流光闪动,上面隐约还有一个蝙蝠的图案;领口与袖口也没有什么汗渍与污痕,指甲也同样修剪得整齐干净。
奇怪的是,他的皮肤却不是这类养尊处优的人应有的光滑,反而显得黝黑而略显粗糙,特别是左手手背,甚至有一条深深的鞭痕,一直向手腕处延伸,被一串桃木串珠掩盖,让我更觉得奇特的是,他的右手却显得比较白,两只手对比着看几乎不像是属于同一个人的。但他从坐到这里起,始终保持着一种淡淡的微笑,却没有说过话,一直一丝不苟地在听风总讲解,这时也不搭理艾姓小伙子,还是左手放在桌上无声敲着桌面,右手指半支在太阳穴处,盯着幻灯片看,不知他能否从那湖底的照片看出这艘货轮去了哪里。
老风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将注意力转移过去,重重说:“先别乱猜,我不是让你们去鄱阳湖,船很可能也不在那!”随即又播放了一页幻灯片,那竟是一个杂乱堆放着各式各样物品的废品收购站,两个人捧着一块金属残片对着镜头不太自然地笑,而手中的那块残片很不规则,但是可以清晰的看见“运—07”的字样,那字体和失踪的那艘货轮的编号一模一样。
我们都似乎猜到了什么,接二连三地惊呼道:“发现了?这是货轮的碎片?”
“就在一周前,有人在网上发帖询问这种残片是什么东西?我们发现后紧急跟发帖人联系,他竟然说——”老风看了看我们,缓缓吐出答案:“他竟然说,他在安顺,贵州安顺黑猫岭。有彝族山民按废铁卖给他一块残片,还说山里还有不少,林子里遍地都是。我们马上派人去了废品收购站,确认那块残片就是属于我们078号货轮的,这张照片就是那个时候拍下来的。”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十二章:重赏层层加码
他喘了口气,举起水杯喝了几口,说出一个数据——鄱阳湖老爷庙离那个地方直线距离一千多公里——这艘沉没在鄱阳湖的货轮碎片是怎么出现在这么远的山林之中,如果这个山民说得是实话,那么出现在那里的,不光是一片碎片,而是一整条船的残骸!
无法理解的疑惑和茫然在众人间迅速蔓延升腾,而从中也立刻滋长出无法掩饰的好奇与兴奋,对面曹烨的眼睛眯了起来,目光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游移,口中反复嘟囔着“没道理啊”,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向我们问询,但回应他的,是更为迷惑的表情。
“玄……玄……玄幻啊,这……这……这是写……写……写小说吧。”见大家楞在了那里,艾姓小伙子唯恐挑衅的人太少,竟然模仿起了口吃,结结巴巴地接话,随后自己又一阵怪笑。
那个身体板正、有些口吃的年轻人腾地站起,脸色潮红,太阳穴一跳一跳,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老风看见情形不对,也猛拍了一下桌子,颇有忿然道:“艾清英,别仗着老板胡作非为,这事搞砸了,没好结果的不光是我!”原来这个姓艾的小伙子是皇亲国戚,似乎还是公司龙种的那种,怪不得这么嚣张跋扈。
“老风叔,你既然给大家挑明了我身份,我也往开了说。”艾清英挑起大拇指,往自己胸膛指着,挑高了声音:“这次行动,老子是最高领导,大家都给老子记住,一切都得向老子汇报,听见没?小妞?四眼?结巴?”他开始挨边点名,而被点到名的人毫不例外的面露鄙夷之色,或手指轻磕桌子,或挪动椅子,似乎要离席而去。而当“结巴”两个字刚刚从他嘴中蹦出的时候,一只大手“啪”得抽在了他的嘴上,艾清英马上“哎呦”一声低头捂嘴,然后就见这只大手趁机抓住他的头发往会议桌上一磕,“咚”的一下,艾清英的脑袋就伏在了桌子上,哼哼唧唧地呻吟着。
动手的是那个皮肤黝黑、面带微笑却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出手如此迅猛而毫无征兆,其余众人一下都楞住了,不过却能从大家的眼睛里看出欣喜和叫好。
“柯先生,请住手。”老风连忙叫住,幸亏那黝黑男人没有继续攻击的意图,转过脸来扫过诧异到张着嘴的众人,盯着老风恢复了微笑,只听他沉声道:“你请我过来当领队,就请不要塞这样的人进来!”他垂下眼睑瞥了瞥还在哼唧的艾清英。“要是你确定不了,那我就只好告辞了。”说着就要离席而去。
“柯先生,请留步。”老风站起身来,从桌子底下掂出一个包来,哗得一声打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倾倒在桌子上,竟然是一沓沓红彤彤的百元大钞。
他环视了一下大家,手撑住桌子,一字一顿道:“我邀请大家,是抱着极大诚意的。”他见大家安静下来,便将身体直起,手逐一伸向围坐在会议桌的众人:“无论是杜心医生,曹烨先生、司徒然先生,柯问峰先生还是刘越诚先生,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随着他正式的介绍,我们才知道这个黝黑的、刚才爆锤艾清英的男人叫柯问峰,而旁边略微口吃的年轻人叫刘越诚。只听老风接着说:“刘越诚先生是退役的森林巡捕,很熟悉山区林地;而柯问峰则是野外探险专家,也是我正式聘用的本次行动的领队、总指挥。”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
“开诚布公地讲,内河航运这个行当不仅已经很不景气了,还是资金占有量很大的产业,这次事故如果得不到及时赔付,我们飞航说不定就要破产了,所以我委托大家前往贵州安顺黑猫岭,将事实调查清楚,并保护好现场,毕竟现在这事说起来太过离奇,保险公司那边更是在想方设法拒绝赔付,必须得有详实的证据和报告。”说完他敲了敲桌子,见艾清英抬起头捂着嘴作势要发飙,便直接扔过来一个手机,砸得桌面嘭得一声:“给你老爸打电话!如果他说你负责,我二话不说将队伍立刻交给你。如果你想跟着去,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把你那狗尾巴夹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老风的面容已经明显憋的红彤彤的,以至于不停咳嗽起来。
艾清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没有打电话,揉着脑袋气呼呼地又坐了下来,而且下意识地挪了挪椅子,好离柯问峰远一些。
“那好。”老风止住咳嗽,将面前的钞票分成几摞。“这事看起来不可思议,但我从不相信什么神神道道的事,任何事总是前有因,后有果,希望大家帮我找到原因,毕竟还有好几个曾与我患难与共的兄弟下落不明,我也必须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作为我的诚意,在行动之前,我支付给你们每人五万元定金,尾款回来后立即支付,当然,你们的尾款数额是不一样的,也不要相互打听,但只要是我承诺给你们各位的,一分也不会少。但是——”突然,他的脸色冷了下来:“如果大家只是抱着旅游的心态,去那里轻描淡写地晃荡一圈,我是没法接受的!所以你们的尾款我要视你们调查详尽程度而定,甚至不排除追回部分预订款的可能。”
然后他盯了我们一会,将刚才的流露出的焦躁化为一丝微笑,双手一摊缓和了一下语气,又扔出一个极其刺激人的大炸弹:“另外,我可以毫无避讳地告诉大家,我们很着急,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在五天之内带回结果,但只要能提前回来,哪怕只提前一天,我就再给大家每人五万的奖金。”说着,将五根手指数了起来晃了晃,看着大家强制压抑住的兴奋,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增加了又一个重磅炸弹:“而且最终结果使我们得以拿到赔付,我还将再奖励给各位五万元的额外奖金!”他停了停,似乎在给大家消化的机会,然后用手用力把面前的钞票往前一推,说道:“各位,没有问题的话,请领走自己的那份,然后回家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我们相互看了看,想从对方脸上探寻出对这件事情的判断,很明显,这奖励的层层加码,让大家都精神抖擞,双眼发亮。而我,则强压住自己亢奋的双腿,将它们按在座位上,希望不至于太过于积极,惹人耻笑。而似乎大家都有相同的想法,一时之间,竟没人上前。看到这种情形,柯问峰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浅笑着站起身走过去,随手捞起一摞五沓钞票,随手分开揣在了两个裤兜里;刘越诚则紧跟而上,将钱拿起装在了自己内衬口袋里,然后还郑重拍了拍;有了这两人带头,桌上的钱快速被装进了各自的口袋。
我重新坐定,随口问道:“什么时间出发?”
“两个小时后。”老风道。“而这两个小时内我给大家各自准备了车和司机,方面你们整理一下私人事务。”
“这么快?”这节奏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有柯问峰还是淡淡地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时间宝贵。”老风意味深长地说。“贵州那边几天后就有大范围强降水天气,必备物资已经跟柯领队沟通好,专人采购完毕了,万事俱备,只等各位了。更何况,时间就是金钱。”他重点又强调了最后一句,忽然让我有了种卖身为奴的感觉,但兴奋还是让我马上把这点不悦甩到脑后。
“对了,大家的手机什么的都没必要带了,山里应该没什么信号,我们准备的有卫星电话。”这次说话的是柯问峰。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十三章:艾少怪力乱神
在我家楼下,我将紧紧揣在夹克两侧口袋的五万元钞票乐滋滋地存进银行,盘算着这一趟的收益——搞好了就是二十万,甚至还可以更多,按日收入最低四万啊!我开始设想,回来时一定要雄赳赳气昂昂站回在于诺面前,告诉她我只是乐于平淡,绝对不是废物,没有我得不到的,只有我不想要的!在兴奋和臆想中,我回家换了更舒适一点的衣服鞋子;然后用QQ和邮箱给公司黑面神各发送了份请假申请,免得她借口看不到找我麻烦;再给几个朋友及母亲留了个信息,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往后几天的行程——嘱咐他们自己手机丢了暂时补办不了,切莫以为我失踪报警。接着就怀揣着欢喜,匆匆出门启程。随后几小时,就是在不同交通工具间来回的折腾——几辆车将我们分别送回家或是银行,然后直接奔向机场;接着上飞机下飞机,然后乘上一辆已经等在机场的丰田考斯特直奔高速公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已经驶出高速,在僻静弯曲的省道上驶进了茫茫的大山深处,面前已经是如墨的一片黑色。
这两天一夜连续发生的事,几乎完全透支了我的精力和体力,一坐上车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沾着靠背就行闭眼,但身上的伤口又让我难以安睡,所以这一路差不多是半梦半醒中迷糊着过来的。这两天的变化和惊吓着实不少,在断断续续地睡梦中,一些细节、牢骚、郁闷和疑惑交缠在一起,乱糟糟地堵在胸口缠成一个疙瘩。于诺绝情背叛、莫名其妙跟着小个子被绑架、然后就马不停蹄飞跃千山万水来贵州调查几乎算是灵异的沉船事件,一件跟着一件,中间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这又让我隐隐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无法明确,一切在我脑袋里滚来滚去,很是烦躁,身体也跟着越来越不舒服了。又加上始终在睡睡醒醒中来回兜转,车也已经在盘山道上不停地转弯,我的胃部开始有些翻腾并往上不停的泛酸,实在忍受不住,只好叫司机停车,吐着气说自己需要下车透透气,放放水。
车门打开的时候,一个新世界对着我们敞开了大门,这是在接近山顶的一处会车平台,面前一片广阔,清凉的山风,微甜的空气,起伏的虫鸣,以及漫天闪烁的星辰,像温柔的怀抱将人轻揽其中;向远望去,面前的群山在黑暗中影影幢幢,只有模糊的影子,却有一种国画中浓妆淡抹的韵味,此刻,我几乎有种仰面躺下,地当床天当被的冲动,而依次走下的其他人似乎也都沉醉于此,杜心医生仰面深深呼吸,颇有些雀跃了。
“哗……”忽然一阵响亮的水声传来,又是艾清英,就站在车前向路边的岩石上撒尿,竟然丝毫不避讳杜心的存在,还得意的朝杜心的方向“吆喝吆”的喊着。
而杜心却丝毫不愿接茬,只是向旁边抽烟的司机师傅夸赞:“师傅,你们贵州真的好美哦。”
司机师傅却不愿意多接话,说了一句:“阿个一般嘞。”就换了个地方继续抽烟了,从一开始,这师傅就没有普通司机热衷攀谈的热情,即使在有人不停询问的情况下,也仅仅是“嗯啊”的敷衍,像是刻意与我们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这时艾清英提着裤子晃着身子,又想往杜心那边蹭,而我和柯问峰几个站在他面前毫不让路,他就只好改变战略,冲着杜心大声喊:“贵州好什么好?都是些破山烂石头。”说着双手抄着兜,一边前摇后晃,一边开始给站在他面前的我们上课,话里话外都好像说我们这几个人是傻子,他自己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们还傻愣愣的以为旅游的,都不知道操心操心正事,咱办的可是灵异事件!灵异事件呐。你……就是你。”他指向柯问峰,见柯问峰往前迈了一步,他跟着退了一步,但嘴上依然嘟囔着:“黑狗血、黑驴蹄子、公鸡冠子、牛眼泪这些弄了没,不是我说你……”
柯问峰风轻云淡,转过身去眺望黑暗中的远山,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杜心独个往车前山路上溜达,想要去看风景;曹烨倒是接过了话,推了推眼镜,跟他辩论:“说什么都不能信口胡来,哪里就是灵异事件了,有什么证据?你就这么渴望见鬼啊,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对,是鬼以群分。”他这张嘴,有时还真是尖酸狠辣。
艾清英作为一个富二代,却很有点街头无赖二皮脸的样子,一点也不在意曹烨对他的讽刺,身体依然晃了晃去,依然是一种“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态度,用手指点着我们说:“联系啊,想象啊,你们搞科学的不就是整天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吗?四眼你也说过,鄱阳湖那破地方经常出事,是中国的百慕大三角,百慕大三角是什么概念?世界未解之谜啊。”这些理由软弱无力,几乎算不上理由,与其说是毫无逻辑的类比,我觉得更像是强词夺理。
艾清英太惹人讨厌,又不学无术,我这时忍不住插嘴支援曹烨:“百慕大三角还未解之谜?早都知道那是以讹传讹的谣传好吧,只是在街头小报里还传来传去。”
但是一般的攻击对艾清英根本无效,他毫无为之所动:“鄱阳湖的事可都是真的吧,当年小鬼子的事是真的吧,我家现在这个事是真的吧。再说贵州,这穷乡僻壤出的事更不少吧,还都是有名的。”
“哪些?”我和曹烨同时问道,似乎都吃准了他是个没什么真才实学的纨绔富二代,一肚子草包,便有意追问。
“哎呀,考老子是吧,老子说出来吓你一跳。”艾清英竟是个丝毫不会怯场的家伙,“那个,那个什么夜郎你们知道吗?古时候的一个国家,以前就是在贵州这一带,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据说就是他们曾经王城的所在地。”
这个话题往专业了说,算是背景调查,在我们理赔行业是必须要做的功课。现在艾清英提到的“夜郎”直接关系到我们未来几天的工作,不论观点多么不靠谱,多收集点信息总是没错的,听到艾清英这么说,柯问峰也转过身了,和刘越诚、曹烨和我就围着他站成了一个松散的圈,艾清英见状就更兴奋了。“那个国家可突然就没有了,上哪去了?”
关于夜郎的历史知识,我只是限于“夜郎自大”这个成语,对于它与贵州的关系,在历史上的来往还真不清楚。
柯问峰这时说话了,虽然不再微笑,但表情还是很温和,声音依然很低沉,嗓音很有穿透力:“夜郎汉朝的时候被灭国,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关于它的迷主要是他的范围、都城、遗址还没有明确的定论而已。你说咱们要去的地方是他的王城,也不过是个众多传说中的一个罢了。”
“那空中列车事件哪?”艾清英眼皮一挑,看夜郎的事情没有什么积继续发展的可能,又放出一个大招,然后得意地看着我们摇头晃脑。
这事大家都听说过,而且确实是被证实的,并且至今没有明确解释的谜团,1994年该事情发生后,当时就马上被广泛报道,几乎成为了那个时候全国家喻户晓的超自然迷案,给当时正火的UFO热,狠加了一把火。从那时起,贵阳北郊18公里的发生地都溪林场也成了探索旅行圣地,起事发的详细过程也被反复宣讲,世人皆知——当晚天空出现两个火球,发出轰隆隆火车的声音,随即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将400多亩松树林拦腰折断,更严重破坏了5公里外的贵州车辆厂,连50吨的火车车厢都被推离了几十米,但奇怪的是,却没有造成任何人畜伤亡,对各种电线线缆也没有造成任何破坏。
“你们想想?我家这事把鄱阳湖和贵州两个都容易发生灵异事件的地方给串起来了,那这事一定是灵异事件!”艾清英第一次一本正经,却让大家想笑。
我们对此却极不认同,认为这种联系毫无逻辑性,连牵强都算不上,顶多算生拉硬拽,这样算,任何事都能扯上灵异,这事还都发生在一个国家,一个地球上呢。
“那你们能想通鄱阳湖底的沉船出现在贵州的山林里?不是灵异,肯定就是外星人!”艾清英还在坚持,甚至掏出手机说,你们看,贵州可不止这些事,还有野人、还有水怪,还有时光倒流隧道,贵州绝对是基地般的存在。
“这正是我们要调查的!”柯问峰回答,这次语气很严肃,然后又大声让大家上车,想结束这样影响士气的谈话,但还是忍不住转身对跟在后面的艾清英:“请记住,我们可是为你们家干活,所以尽量不要说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否则队伍可就不太好带了。”柯问峰语气还是很温柔,但是话语里已经有了些威胁的味道。
“所以啊,你们得听我的,对付灵异事件和外星人,我有经验。”艾清英不知是不是装傻,眨着眼睛,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
柯问峰竟然恢复了微笑,将手搭在艾清英的肩膀上,缓缓拍了拍,然后叹了口气,把威胁说得很直白:“这些年,如果让一个人在野外消失,我也很有经验,十分有经验。”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了杜心的呼喊声:“大家快来啊,这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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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9-12-19 18:09:10

更新时间:2020-03-18 15: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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