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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藏局》:你看到的离奇事件和未解之谜,也许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二十六章:突遭暴徒挟持
不是遇到了犯罪团伙了吧?我暗自思忖着,他们跑这里干什么?贩毒还是盗墓啊?我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这不论哪一种情形都不会轻易放我们走的,不会杀人灭口吧?
“你们让蹲我就蹲了?你谁啊?”梁三依然不服不忿,仗着一股憨直的气势,见谁怼谁。
话音还未落,就听见“砰”得一声闷响,然后是一句短促的“哎呦”声,紧接着传来嘶嘶的吸气声。我蹲在地上斜眯着眼睛往上瞟,就见梁三健硕的身体已经弯成了弓形,脸色涨成猪肝色,嘴大张着,像是呕吐的样子,却发不出什么声音,这分明是被人重击了胃部的样子,我瞧见他这个模样,顿时又是一阵胃痉挛,赶忙低下了头。
“这几位朋友,敢问是飘万山的海子,还是线上的元良?并肩子的话,一碗水端平溜沿子喝;虎踞龙盘,错身遥拜。山明明,水亮亮,拔旗留香全凭掌柜一句话。”艾清英突然朗声说了几句话,我们每个字都懂,但是连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懂什么意思了。
围住我们的这些人似乎也愣了,没人说话,过了一会,突然听见其中一个噗嗤笑了一下,瞬间点燃了奇怪的氛围,他们都莫名其妙地哈哈笑了起来,甚至笑得喘不过气了,笑得把手中端着的物件指向了地面,我偷偷瞄了一眼,那物件顶端是隐约泛着蓝光的细小钢管,我忍不住向上看去——那竟然是一支经常在电视剧中经常看到的那种突击步枪,样式有点像AK47,我曾记得,一位爱好军事的朋友说过,这在国内叫56冲!
我瞬间脑袋木然,冷汗淋漓,努力想判断现在的形式,但脑子糊里糊涂,无法有任何清晰的认识,只好低着头支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其中一个捂着肚子乐了半天,好不容易止住笑,很有调戏意味地问:“你这是在对暗号?还是说江湖春典呢?”
艾清英一直“嘿嘿”陪着笑,笑声已经越来越干瘪,这时急忙回答:“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就正式一点,这样不是显得专业嘛。”
对方又是一阵笑,毫不掩饰其中的嘲弄意味。一边笑一边还互相打趣道:“他们以为这是拍盗墓电影吧,还整出他妈的江湖春典出来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艾清英很招人讨厌,但他毕竟是我们队伍的一员,现在对他的嘲笑就是对我们所有人的嘲笑。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一定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也只是来这里进行考察的,只会关注我们的目标,其他的,我们不关心,也看不到。”是杜心,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主动站出来的是队伍里唯一的一个姑娘,这让我忍不住暗暗骂了自己一顿。
但杜心这无害的声明显然没有说服对方,对方一个人止住笑,一步一步靠近杜心,不知道要干什么,我咬咬牙,猛的站起来,拦在了杜心身前。对方突然紧张起来,哗啦啦一阵,我感到若干冰冷的物件指向了我,其中有一支抖动了一下,漏出一点火光,随后我听见一声“噗”的闷响,耳边似乎有物体划过,裹挟着一点空气灼烧的硝烟味道。
靠近杜心的那人回过头,看了看身后一个人,突然一脚踹过去,实实在在的蹬在了此人的肚子上,还嫌不过瘾,唾沫飞溅地骂到:“死鳄鱼,找死!坏了老子的事,我生剥了你。”被踹的人缩在地上,捂着肚子十分痛苦,却不敢言语。
我现在才得以看清楚周围这些人,包括被踹到在地上的那位,一共有六个,面色高矮各异,上衣也都五花八门,但是外面都罩着黄绿色间杂的迷彩战术背心,最令人震惊的,他们竟然都挎着长短不一的各式枪支!此时正抬着枪口对着我们。刚才那声轻响,应该就是其中一支枪因为紧张走火了,现在他的主人被踹了一脚,我顿时后怕的很,一时间冷汗淋漓。
站在我和杜心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短发疤脸汉子,一道蜈蚣状的伤疤从鬓角开始经眼角直接延伸到发际处,牵扯到整个五官扭曲歪斜,显得狰狞不堪,整个脸上唯一精致的是那一撇八字胡,修剪得颇为整齐。
他盯着我和杜心,用手指轻捋着自己的八字胡,一字一顿地说:“和我们有没有关系不是你们说了算,而是我们说了算!”他将我俩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了一遍,却用彬彬有礼的语气问道:“请问两位是不是杜心和司徒然?”
我愣了,看看杜心,又转过头看看艾清英,都一脸懵懂,谁都搞不明白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为什么知道我们的姓名,这实在难以琢磨。
他见我们愣在那里,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唉了一声,好像很无可奈何的样子,自言自语道:“一群白痴。”
正说着,他突然从背后拔出一把匕首直接贴在了我的脸颊上,语气变得暴怒:“他妈的,说你是不是司徒然?”
我努力保持镇定,咬着牙齿颤声答道:“是,我是。”
他收起匕首,轻轻拍拍我的前胸,道:“以后别墨迹,别耽误时间啊。”
随后他冲着坡下的黑暗处,大声道:“埃文斯先生,是他们。”听他喊的名字,那里似乎有外国人。
黑暗中,又有几个身影露了出来,为首的果然是一个高高大大的老外,一头浅黄色的乱发下,五官棱角分明,留有络腮胡须,不怎么长但已经明显蜷曲,打着卷贴服在脸上,因此也看不出年纪。在他身后,一个同样全副武装的家伙押着一个被双手被绑在身前的人,那人眉骨迸裂,血液流了一脸,身前衣襟上也沾染了许多,颇为惨烈,但我惊异地发现,这人竟然是刘越诚。
老外埃文斯看了我们一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气话来中文很是正宗:“从现在起,你们被我正式接管了,把你们所有装备交出来,以免造成误伤。”说着其他人就举着枪开始搜身,背包,手电、对讲机一股脑地被摘掉扔进一个大袋子里,埃文斯把玩着早就从艾清英手中抢过的信号枪,插进战术背心的口袋,仿佛很是体贴地说:“小孩子就不要玩这种玩具了,太危险了。”
埃文斯的态度很倨傲,用家长的语气教训着艾清英,我则对他们的目的深深疑惑起来——按照埃文斯的说法,我们被他们接管了,这意味着我们是有价值的,是什么价值?会严重耽误我们的时间吗?
远远的前方,三角形的出口在召唤着我,到达那里,我们就将回复到考察的正途上,那里,有风总承诺的、成沓的钞票在等着我,每一秒的耽误,都是活生生地损失,得和大家一起想想办法。但杜心的手却抢先拉了拉我的衣袖,头偷偷地靠了过来,低声对我说:“后面那个人,好像就是昨天晚上我见到的那个人。”
我一愣,一时不明白她说得是谁,不由问道:“谁?”
“车祸上方悬崖,黑色的人影,我认识那双眼睛。”杜心回答,用视线告诉我,是疤脸男侧后方的一个长手长脚的男人,脖子也很长,现在正在盯着杜心和我看。
“他们和那些车祸有关?”我疑问道。
“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和咱们第一次见面。”杜心忧心忡忡。
“难不成他们一直盯着咱们?”我心下一惊,联想到他们抓了刘越诚,刚才又在确认我和杜心的身份,越来越多的线索证明他们不是偶然遇到我们,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究竟因为什么盯上我们,飞航船舶的调查委托涉及到什么隐秘的事情吗?
“我们得想办法脱身。”我看着周围漆黑的空间,用压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对杜心说,寻思着可以找个机会趁黑暗四散逃走,但随后发现的事却狠狠给我这个想法浇了盆凉水。
此时,脸上有疤的那个男人,从手下手里接过一只钢笔递给埃文斯,那正是从梁三大花裤衩上摘下来的。埃文斯本也不是太在意,只是用手电照着看了一下,突然他的神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眼睛睁大,鼻孔扩张,嘴角下沉,显得很是惊异,然后用手使劲搓着钢笔的外表,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某些东西。突然,他拨开其他人,径直走到梁三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皱着眉问道:“你……和板垣健次郎什么关系?”
“不知道。”梁三刚才被狠狠砸了一下,还捂着胸口揉搓着,没什么好气,语气也很是生硬,双眼更是圆睁如牛,怒火充盈。
现在拥有绝对优势的埃文斯根本毫不理会梁三的愤怒,拿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梁三的胸膛,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有他的钢笔?”
说着他拿起那个派克钢笔,用手电照着,我瞥着眼,大致能看见这古旧的雪茄型钢笔表面泥渍尘土已经被搽拭干净,笔身上点缀着复杂的银饰花纹,看上去很是考究,笔帽则相对质朴,没有什么繁复的雕饰,和笔身不太搭配,不像是一套。而随着埃文斯将钢笔微微地转动,笔身上出现一行从上到下的刻字,分明就是几个汉字。埃文斯指着这几个字问梁三:“这可是他的名字。”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二十七章:匪首狠辣立威
这支笔只是我们刚才在洞道里无意中捡的,但现在埃文斯似乎与这支笔的主人有些渊源。
这种情况下,和盘托出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梁三显然来了倔脾气,哼了一声,冷冷地回答:“凭什么要告诉你?!家里传的,路上捡的,别人那里抢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老外,跑到我们这里当土匪,一定把你抓了吃枪子。”
梁三这话虽然努力在用普通话说,并没有夹带当地的方言俚语,但是口音较难改变,说得还快,又咬牙切齿含糊不清,埃文斯没有立即听明白,眼睛望向疤脸男。疤脸男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这笑意出现在他脸上,却如指甲划过铁板令人浑身暴起鸡皮疙瘩。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口香糖,剥开放到嘴里嚼了两下,这次慢条斯理地说:“他说,去……你……妈……的,知道也不告诉你。”说着自顾自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眼睛却盯着埃文斯不动。一时间,其他人都看着疤脸男,有些讶异,弄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火上浇油。
埃文斯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本插在裤兜里的双手环抱胸前,视线在梁三和疤脸男两个人脸上来回逡巡。忽然,他笑了一下,右手突然出拳,一个下勾拳直接打在梁三的下颚之上,梁三毫无反应,重重挨了一下,站立不稳,直接向后仰倒。
但梁三还未躺倒在地之际,埃文斯的左掌已经反手挥出,直接切在了疤脸男的脖颈处紧接着侵身而上,趁疤脸男吃疼低头之际,一个顶膝顶在他胸部,更随着疤脸男的倒地将其持枪的右手直接踩在脚下,顺手抽出自己腰后的匕首直接插进了疤脸男的右肩,又随即拔出,血液四溅。埃文斯毫不停留,手腕一甩,匕首直飞梁三肩头,几乎没柄而入。直到这时,几声惨叫才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哎呦呦的痛苦呻吟声。
兔起鹘落间,就将两个壮汉击伤在地,对手还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毫无躲避的机会,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看呆了,我更是心惊不已,如此的身手和狠辣,只在电视剧中才能看到。“黑痦子”赶紧去救梁三,一边小心按着他近心端的动脉,一边低声咒骂道:“真娘的够狠,对自己人都下这么重的手。”
所有人被埃文斯镇住了,连围着我们的、那些持枪的人也一时不知所措,手中的枪口在我们和埃文斯身上游移不定。埃文斯冷笑一声,回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情,俯视着还被踩在地上的疤脸男,倨傲地说:“我付账,你们替我干活!记住,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持枪的其他人,继续说道:“你们都知道,我为了这次行动,整整准备了17年,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什么事情也愿意干。干得好了,我或许会付双倍酬金;惹怒我了,这是最轻的下场。”他指了指脚下的疤脸男,然后将脚收回,表情古怪地透漏了一个秘密:“不要以为我只是一个人,你们谁也不知道,你们中的哪一个是我的人。”一句话,让疤脸男和他那些持枪的手下脸色极其阴冷,互相之间冷冷看着,枪口都从埃文斯身上移开,似乎随时要往自己的同伴身上转移。
埃文斯满意地笑了笑,又转向我们,手猛的向上一扬,我们都吓得猛得一缩头,换来他一阵嘲笑。“一群白痴。”他晃了晃脑袋,像在放松筋骨,淡淡说道:“就你们这些人,十足的废物,别想着反抗,别想着逃走!要不是你们有用,昨天晚上在我们的探测车旁边,我就能直接送你们去见上帝!”
昨天晚上?探测车?我们昨天路上停了两次车,都是在车祸事故处,果然是他!杜心看得没错,那个人影是他的人,那些撞向山壁的车,是他的探测车!
“你在探测什么?”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果然都是刚入行的白痴。”埃文斯一脸不屑,丝毫不把这些事情当做秘密:“这是探测山体内部空间结构最简单不过的方法,你们竟然毫无所知?”
我们一时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埃文斯像老师碰到了笨学生一样叹了口气,然后拿右拳快速地碰左掌,然后口中发出“砰”的声音,左掌跟着晃了晃。一直沉默的曹烨忽然两眼一亮,恍然大悟:“你是说用车撞击山体,通过不同物质的振波反馈进行探测?拿声波当做穿透山体的X光那样。”
埃文斯耸耸肩,一摊手:“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探测山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艾清英见埃文斯虽然出手狠辣,但是还算健谈,趁机问道。
“那你盯着我们又要干什么?”我也追问了一句,这关系到我们下一步的处境,以及能否回到正轨上,但埃文斯却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们,极其不相信地说:“我的上帝,太难以置信了。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你们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们一股脑地摇了摇头,我向他强调说:“我们只是来考察的,迷路才到了这里。”甚至奢望眼前的埃文斯能够因此放过我们。
“要不是刚才行动那么白痴,我还真不敢相信,还傻到想打信号弹,真是找死。好吧,现在你们安全了,我将全程守护你们。”埃文斯看上去心满意足,我的心却再度下沉,这是要吃定我们了。
“该走了,要不该压着头了。”埃文斯举起手电看了看,忽然命令道,话语里带着轻快和活脱,然后故作神秘地放低声音:“我一会先带你们看一下这里有多有趣。”
从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感觉埃文斯此人实在是喜怒无常,无法揣度,我们也就不敢违拗,扶起梁三在他们的驱赶下快步向前走,心里的恐慌和疑惑又被高高的吊起,实在让人抓耳挠腮,心情焦躁。
杜心本想先找埃文斯要绷带等东西想给梁三处理包扎一下,结果被疤脸男给训斥了回来,他嚷道:“走快点走快点,两步就到了。像你们刚才那样走半天,我们在下面坐着看得都心急。”
在他的催促下,我们的速度几乎比以前提升了一倍,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仅仅几分钟后,我们就在凌乱手电光的照射下,看到一大片平坦的地面,我们下到底了!一直在我们斜下方的发光洞口,也已经可以直直的平视了。
我们的装备都被没收,手电都在疤脸男和他手下手里,而他们不怎么在意脚下,却不停照向四周,还经常往头顶照射,似乎在寻找什么,抑或是在提防什么。
而在这凌乱灯光的晃动中,我们被疤脸男驱赶着从坡道下来踏到地上,走在前面的老阿措突然向前扑倒,跟在他身后的艾清英也是一个趔趄,我紧随其后,脚一踏在地上,就传来一种离奇的失重感觉,忍不住身体前倾,手臂下意识的按向艾清英,艾清英反应倒挺快,站立不稳之际还能一个闪身,我就直接扑倒在地面之上,荡起一阵尘土,呛得我直咳嗽。只听身后一阵哎呦之声,似乎其他人也都遭遇到了同样的遭遇。我回过头,看见身后曹烨杜心梁三他们都七倒八歪,而疤脸男则站在一旁哈哈笑着,简直将我们的出丑当成了他们一生最欢快的事。
我们互相查看了一下,除了梁三摔倒又碰到刀柄痛得龇牙咧嘴之外,其他人倒没什么事,但这种被当傻子的屈辱感实在难以释怀,一起怒目望向还在哈哈大笑的疤脸男他们。
“无可救药的白痴。”埃文斯此时竟找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坐下,又一次嘲笑我们:“你们竟然真的一无所知,真是太愚蠢了。来,我先让你们看样东西。”
说着,他指着一处地面,让疤脸男那个长脚长手长脖子的手下照亮,那人点点头,专业户外手电雪白透亮的光柱,就将在那里照射得清晰无比。
我惊异地发现,我们下来的坡道和地面的交接处竟然不是紧密咬合在一起的,那里赫然有一道明显的缝隙,虽然很狭窄,宽度不到一个巴掌,但却让我们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这坡道竟是像履带一样从那里面伸出,不断的向上移动!其中一个有坑洼的地方以极其明显的速度,向上抬升了几十厘米,隐没在了手电光圈之外的黑暗中。我以为看错了,揉揉眼睛,眼睁睁看着又一个坑洼从出现到消失,证明我所见非虚。
我们所有人都站在旁边,目瞪口呆;埃文斯的人在周边围着,嗤嗤地笑。曹烨盯着上升的坡道看了一会,不相信似得又把一个小石头放了上去,眼看着坡道带着小石头向上移动,曹烨声音颤抖起来,兴奋地几乎是嚷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是电梯啊,这几乎就是电动扶梯啊。”
艾清英也做恍然大悟状,指着坡道对大家说:“怪不得刚才我们就像鬼打墙原地踏步,那不就是相当于我们站在向上的电梯往下走吗?都怪这洞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我们没有什么参考物。”这像是在为之前“鬼打墙”的言论找理由,但他的思路一向很奇特,只听见他马上又骂到:“这TM什么地方?谁在捉弄我们,我弄死他。”说着还瞟了埃文斯一眼。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二十八章:空中列车事件
埃文斯他们一队人看戏般盯着我们,此时他听见艾清英的咒骂,又一阵轻笑,不无讽刺地说:“自己先保住命再说,还弄死别人?自不量力!”
教育我们一定让埃文斯很有满足感,他继续教训道:“这是电动扶梯?简直一点想象力都没有。我来告诉你们,我们所处的整个山洞,就是一个电梯的……轿厢,你们所说的扶梯只是个轨道!我说得意思,你们懂吗?”埃文斯看见我们长大了嘴巴,不明确自己的中文是不是表达清楚了。
我被他所说的惊呆了,在这荒山老林隐秘山洞里有个电动扶梯式的物体已经难以想象了,如果像他所说,整个山洞都是类似电梯的一部分就更骇人听闻了,显然这里不可能是电力驱动的,应该类似于古代机关之类的装置,但这样的技术工艺和工程难度放在现在文明社会都属于是大型工程了,这人迹罕至的山林里怎么会有这类东西?埃文斯为什么对此这么了解?
这些问题在我脑海中纠缠盘绕,犹如百爪挠心般不舒服,我忍不住向着埃文斯走了两步,把声音压得很低沉,努力想营造出一种虚张声势的气势,但最终出口还只是颇具怯意的疑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杜心此时也跟过来,站在我身边声援我,语气保持着一贯的平静:“埃文斯先生,我不知你为什么抓了我们的同伴。”她指了指在一旁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刘越诚,接着说:“但是我看不出我们对你有什么危害或者帮助,如果有,请详细告知,我们也好做好准备,不至于成为你的累赘。另外,我们的伤员需要救治。”
埃文斯从石头上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粗大的雪茄放在鼻下嗅来嗅去,然后又将雪茄放回口袋,看了一会我和杜心,又看了看其他人说:“还有几分钟,让我给你们这些菜鸟普及一些常识——你们知道当年的‘空中列车事件’吗?”
昨天晚上山路上,艾清英就提到过这件事,这件事当初被广泛报道,声势闹得很大,几乎是尽人皆知,我们听到埃文斯提到这个事情,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然后很是怀疑地看着他,难道这件十七年前的悬案能和现在的我们扯上关系?十七年!我忽然想到,埃文斯曾提过他为这个事情筹备了十七年年!
埃文斯见我们点头,就不再解释当时的事情,而是扔出了一个极具爆炸性的消息:“那次事件的起因,有可能就在这里!”
这样几个字,却像扔到水中的一颗炸弹,在每个人心中激起了汹涌的波澜,这种发现,如同掘开秦始皇陵墓、发现圈养了活生生的神龙一样,让人惊异震撼,不敢相信。
“那是在省会郊区,这是在安顺,差着不少距离呢!”曹烨很是质疑,像是觉得这个老外实在过于有点天马行空,这多少年的未解之谜,竟然被这洋鬼子发现了真相?
“你们飞航船舶在鄱阳湖的沉船,不也能在黑猫岭出现?”埃文斯冷笑,嘲弄着曹烨的所谓理由,这让我们又是一惊,他对我们真是了如指掌。
“那空中列车不是飞碟和外星人吗?这里是外星人基地?”“黑痦子”兴奋地插嘴,对于他来说,没有可能不可能,只有刺激不刺激,现在一手帮梁三按着止血,一边嚷嚷。
“别什么都往外星人上扯,现在没有一例奇怪的事,是真的和外星人有关,那个什么罗斯维尔事件更是,全是谎言。”埃文斯对“黑痦子”这种猜测很是不屑:“就算真有外星人,和人产生交集的概率也几乎为零。”
“为什么?”“黑痦子”竟然真的好学,对这种奇思妙想的事兴趣大到离谱,比艾清英都要强烈。
“按照人类文明的长度,以及宇宙空间的尺度,不同生命接触的可能性,比两个人在地球的两端,各自徒步旅行一生偶遇的几率还要低很多。那些所谓的不明接触和UFO,基本上全是假的。”曹烨解释道。
“黑痦子”很失望,但我已经不准备让他把话题扯得越来越远,赶紧制止了他,然后急切地问埃文斯:“那当年的空中列车事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它?”
埃文斯没有回答我,只是淡淡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惊奇在这里应该是常态,前路漫漫,你们需要做好准备——我需要你们。”
我们被埃文斯短短几句话透漏的信息震惊到,那目瞪口呆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很享受,因此竟然主动指了指梁三,说:“小伤,刀不拔出来更好,血流的少。”
杜心则首先回复过来,气恼地说:“我是医生,我知道伤情重不重!”她指了指正在咬着牙往自己伤口上药的疤脸男,大声说:“你的人是人,我们不是吗?”
埃文斯最后一句话说需要我们,我猜不透怎么个需要法,但至少可以争取点条件,就上前试探着对他说:“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既然说需要我们帮忙,那有人伤亡对你来说肯定没好处吧,就算搬东西都少份力量,而且,人在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有时候会孤投一注的。”
说完,我汗涔涔地看着埃文斯,等待着结果。他高我半头,低头盯着我,盯到我不自主的眼神游离,他忽然笑了,对着疤脸男说:“土狼,给他们个医疗包。”
那边的疤脸男原来绰号叫“土狼”,微微一怔,但也没有任何犹豫,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医疗包扔给杜心,只是重重哼了一声。
我松了口气,对着埃文斯说了句:“谢谢”。他用手掸掸肩头的尘土,像是没有听到,又说道:“这就要到了。”
像是要验证他的话一样,几分钟之后,咔地一声闷响,我们感觉脚下的地面微微有些晃动,再看从那道狭长缝隙里不停吐出的坡道,已经不再移动,如果整个坡道就是轨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所处的山洞降到了最底层?。
埃文斯此时将衣服一整,命令道:“到了,开始行动,记住,任何人不得使用火,以及一切高温物体!”他对着正挤在一起给梁三包扎的我们,着重强调:“你们在这里用信号枪,这是致命的错误,要想活命,记住我的要求!不许用火。行动!”
或许是认为我们战斗力低下,应付不了突发的意外情况,也或许是担心我们趁着黑暗逃跑,埃文斯命令手下呈半扇形将我们八个人围拢在中间,他和疤脸男则亲自押着刘越诚跟在最后,我忽然想到刚才那些荧光螃蟹押着群蛇前进的样子,那情形和现在很是相似,不禁有些失笑,只是我们这些人没有毒蛇的尖牙,没法反抗。
为了方便,我们也分配到两支手电照明,一时间,近十支野外手电四射开来,指向四周的黑暗,离远看,一定像漆黑雨夜的一豆灯火,十分渺小,随时可能熄灭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此处的地面十分平坦,但是覆盖了厚厚的黑白相见的细小颗粒,很像沙子;踩上去也相当松软,稍一用力,往往就会陷下去一两寸,脚感像极了海边的沙滩,走起来也因此很费体力。特别是梁三,这个颇有些张飞或者李逵气质的壮汉只穿着一双曹烨给他的一次性拖鞋,体重又大,每次提起脚都带上来一堆沙子,洋洋洒洒,很是费力,他气恼地把身上唯一的大花裤衩刺啦几声,从裤脚处撕下两条细布条,往脚上一裹一系,然后抬起脚向我们笑嘻嘻地晃了晃。
我一遍一遍猜想我们前行的路上会遇到什么?是歹毒的机关陷阱还是离奇的生物?正在胡乱寻思的时候,鼻子就闻到了一股味道,我心说这梁三的脚丫也太够味了,这离了两三米都闻得到?但马上意识到这不是脚臭味,而是一股有着淡淡苦味的草木清香,时有时无,初入鼻时又酸又涩又苦,但随后又可以闻到丝丝的清香,像是被挤破的植物汁液的味道。
这个香味先是断断续续,然后时而淡然,时而猛烈,时而绵长时而短促。闻着闻着,心中就涌起些许的忧伤,犹如行走在不见边际的草原之上,不时遇到小片小片的水塘,那是湖水萎缩后的遗留,中间白花花的盐碱地反射出亮晶晶的光芒,风吹过,草伏低,没有牛羊,只有发乌的动物骨骸散落期间,以及偶尔病殃殃飞起的乌鸦,悲哀凄凉的心绪由点滴变得硕大,慢慢凝结成充盈在天地间的绝望,泪水像背着包袱的小偷一样想要翻窗而出,逃离这压抑凄苦的世界。
“兄弟。”曹烨在旁边叫我,这次出人意料的采用了很亲昵的称呼,他的声音很低沉:“你为啥参加这次考察啊?”我的脑海里面马上浮现出于诺的样子,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强烈的羞耻感让一切沉甸甸的,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二十九章:难测摄魂气味
但曹烨似乎并不在意我是否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唉,我也不该打听你的事情,只是有些事压在心上,总想找个人聊聊天。不瞒你说,我来这就是为了钱,没错,我缺钱,特别缺钱。别看我是一个作家,实际上就是一个码字民工。我搞科普,可是大部分人更喜欢耸人听闻的谣言,真正讲科学讲真相的没人看没人读没人买,大家宁愿讨论明星家里一条狗起什么名,也不愿了解乞力马扎罗山的成因。”
曹烨开始抱怨,但更多的是无奈和绝望,他说:“没办法,我只能去写一些儿童科普,就像抄曾经的《十万个为什么》,就这样,也没有几个人需要,家长们啊,现在关注的是各种功利性的早教,什么英语了,什么速算了,科学知识成立没什么用处的屠龙之术。唉……,现在又碰见这种情况,先不说还能不能拿到钱,咱们人身安全都难以保证啊,世事难料,世事难料。”
“谁不是呢?”跟在后面的梁三听见我们的讨论,竟然也插嘴进来,嘟囔着说:“你们还好,有知识有文化的,总是有门路。我这只有一膀子力气,这次艾总给了个多赚点钱的事,本想让家里女娃上个好点的学校……你们是不知道,现在这好点的学校,托人都要上万……我那女娃懂事,给我说自己好好学习,啥学校都能有前途,她越这样说我越心里疼,那么好的女娃,从小就没有妈,还要受委屈,我难受啊。”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起来,我回首看向他,只见他双目圆睁,鼻翼翕动,竟然像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泪水。而一旁的杜心竟然眼睛里也泛着泪花,让我一下又想起来于诺半夜醒来那双弥漫着水雾的眸子。
杜心见我看她,慌忙把头一低,用手往眼睛处点了点,像是在抹掉眼角的沙子一样,随后她抬起头,对着我笑了一下,轻声说:“我没什么,只是可能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曹烨闻言,连忙回头也望向杜心,但杜心也只是对他笑笑,不再说什么。
前面艾清英忽然揶揄道:“你们这是在开比惨大会么?……对了,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怪怪的。”
我说是,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跟着应和,声音一多,悲哀的氛围稍稍冲淡一些,此时那气味再次出现,清清甜甜,让人清爽了一些,但紧跟着,那气味就发生了变化,浓重、醇厚,而且持续的时间很短,随后又猛得出现,竟然很有节奏感,像是慢慢急促的鼓点,而还有些金属的味道掺杂其中。随着气味的变化,在我的脑海里,那一片荒芜凄凉的草原边际,隐隐出现了几面旗帜状的东西,起先是三五面,然后十来面、几十面、上百面,旗帜之下,是斜阳下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盔甲骑士,漫山遍野,长枪如阵,随着一面旗帜向前一倾,万马奔腾,卷起的沙尘,如披风般尾随其后,遮天蔽日。我仿佛听见战鼓隆隆,我仿佛听见那奔驰的骑兵军团在齐声喊杀,我心中跟着激荡开来,一股豪气油然而生,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他妈的,这群土匪要带咱们去哪?艾总,你看他们这架势,是不是拿咱们在前面趟雷啊。”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这次是“黑痦子”,把我从草原铁骑的莫名想象中拽回现实,但那种澎湃的热血激情无处释放,憋得难受。
老阿措闻言,马上提醒他:“小声点,小声点,别让人家听到,那个老外狠滴很喽。”
“黑痦子”好像很尊重老人,撇了撇嘴,不再言语。
倒是梁三又挤到我和曹烨中间,情绪激动地说:“我越想越憋气噻,他们好威风嘛~啥都没得说就逼老子走,老子走个棒槌。我梁三也是在街面上砍过人脑壳的,艾总你们一句话,我绝不拉稀摆带。”
说着这声音就逐渐高昂起来,竟有点不管不顾向埃文斯他们示威的意思,我感觉哪里不对,为什么大家的情绪如此一致的同时低沉又同时昂扬?难道和我们莫名其妙闻到的味道有关?但一时气血上涌,觉得这梁三说出了憋闷在我心中的郁垒,也不管不顾,立即表示一起干他娘的,大不了鱼死网破。其他人也都红着眼睛握着拳头连声称是,艾清英还从衣服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那是从梁三身上拔下来,偷偷藏起来的。他向我们炫耀着,低声说一会就去割破埃文斯的脖子。
唯一没有表态的就是杜心,她着急得示意我们别说话,而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随着刚才的前行,我们逐渐适应了黑暗,地面也宽广空旷的很,我们和埃文斯他们的距离在逐渐的拉大,现在距离他们那扇形的押送圈差不多有了五六米的间隔。杜心现在指的方向,正是我们左后侧,埃文斯一个手下正处于那个位置,一边走一边还不时朝我们这边把手电晃过来,更时常朝我们竖中指,拿枪指着我们做突突状,这事,倒很是埃文斯手下的风格。而现在,我们却惊讶的发现,这个人的外侧,隐约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比周围的黑暗更加浓稠,更加显眼!
我努力望去,仔细辨别,那是一个奇怪的影子,上半部像是人,个头十分高大,足足比埃文斯的这个手下高出近一倍,忽然,这个影子像是抬起了手臂,抽出一个长长的条状物体,高高举起,就要朝那个手下的脖颈砍落,而他竟毫无察觉。
我期待着那影子将手中的物件砍落下去,又害怕这样的情形发生,紧迫之间,只能听凭本能的选择。“小心!”、“住手!”我和曹烨同时喊了出来,并夺过老阿措的手电照射过去。
我眼见着那影子将挥舞的东西落下,还担心阻拦不及,但随着手电灯光的照射,并没有像预想一样在光圈中出现面目狰狞的不速之客,那里什么都没有,那浓黑的影子突然消失不见,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们想拯救的那个手下见我们拿手电向他照射,不仅立刻举着手电回照过来,还大声骂骂咧咧地就要过来教训我们,埃文斯的其他手下也立刻将枪口指向我们,此起彼伏吼叫着让我们跪下,像是终于逮住了一个机会似的。刚刚还在筹谋反抗的我们被这种侮辱刺激了,顿时怒向胆边生,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咬住他们的脖子,生吮他们的血液,此时丝毫不胆怯他们手中的枪,把空空的拳头握紧,就要冲上去,一场以死相搏的争斗一触即发,也或许是一次单方面的屠杀。
“STOP!都给我住手!”埃文斯大声吼着:“冷静!谁也不要动!”
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我们本来行进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团光亮,跳动着不断变大,猛然间,这柔和的光亮迅速扩散,霎那间将我们所有人包裹其中,我们所踩的地面、我们的躯干四肢,我们的四周,都沐浴在一种冷峻的清辉之中——这是晴朗的月夜光华!
光源就在我们的头顶,抬头仰望,竟然真的就是一轮硕大的圆月,月华倾洒,上面颜色暗淡的环形山都隐约可见,组成了传说中桂花树的模样;伴月而在的,还有几颗明亮的星星。我们所在的黑暗洞窟,像是被罩在鸟笼上的黑布,被忽地扯掉,让我们重归地表。
我望望月亮,又低头看看脚下依旧松散绵软黑白相间的沙地,突然莫名生出一种桑海沧田的虚无感,又有一种敢叫日月换新的豪迈感。同时带着金属气息的味道越发浓郁,闻到人热血激奋。
忽然,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传来,从刚才最先出现光亮的地方奔出数匹骏马,马上竟然都是古代骑兵打扮的健壮汉子,他们的装扮十分整齐,头带红色,颈缠红巾,上身均是反射着清光的背心式板甲,内衬一套白衣,还各举着一副大旗,有的是纯黑底,有的是黑边白底,旗上还都绣着同样一个字,字体圆润,好像是小篆体一时也看不明白,这数面大旗随着骑手的挥舞,猎猎作响,威武异常。而那擎旗的骑士纵马呈“之”字形向前奔驰,侧面看去,身形和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黑影出奇相似。
“这又是什么情况?我手表才他妈才下午四点,这又是月亮又是骑兵的,是我们的幻觉还是TM传说中的阴兵借道?总不会有人在这深山老林鸟不拉屎的地方拍电影吧?曹大科学家?那旗上是个什么字?”看着眼前的情景,艾清英焦躁起来,甚至围着我们团团转起圈,一会指着渐渐逼近的骑兵,一会指向曹烨让他解释,我们其他人也都被这毫无预兆的巨变早已惊得目瞪口呆,闻言急忙望向曹烨,希望他是大家的定心丸。
曹烨显然也很烦躁,举着带着腕表的手臂就猛的伸到了艾清英的鼻子前,毫不客气地嚷道:“四点怎么了,我的表也是四点。月亮又怎么了,有人骑马又怎么了,这不是正好符合你灵异的说法吗?是鬼,是怪,你想是什么就是什么!别问我,我不知道,更不会信口开河。”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张道明1898 2019-12-23 15:3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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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顶贴啊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三十章:幻影战争游戏
我本想打个岔制止他们火气四冒的争吵,让大家把注意力引到目前面临的局面上,但一张嘴也像吃了枪药一样:“字!字!字!问你是什么字呢?说那么多没用的!”
曹烨马上回呛我:“真没有文化,一群没文化的白脖,那是秦,那是秦,秦朝的秦!”
忽然,大家一起愣了!举着“秦”字的古代穿甲骑士?这是秦朝骑兵吗?我们遇到了穿越千年的不死魂灵?埃文斯说这里有很多让人惊奇的事,也包括见鬼?
见到这一切,埃文斯抢先反应过来,“哗啦”一声就将将挂在身上的突击步枪上了膛,枪口向前一指命令道:“瞄准。”他的手下顿时将枪口从我们身上移开,就地蹲伏,瞄向前方。绰号“土狼”的疤脸男站在埃文斯身边,胸有成竹地指挥:“从老虎开始,轮流开枪,打死有奖,放空受罚。”说着哈哈干笑了两声,面对着近十支现代化自动武器,几个古代骑兵完全没有胜算。
“注意,不允许射向地面,否则就别想活了。”埃文斯大声提醒着,随后,我看见他们手中的枪口都有意向上抬了抬。
我们蹲在前头,眼望着前面,因为没有枪,只能作壁上观,心里很是痒痒,觉得自己错过了杀戮的快感。
但事情的发展很快超出了预料,形势发生了巨大的逆转——我们只注意到高擎着旗帜的骑手,却没在意无数同样头系红巾、身着黑色甲胄、手持长戈的步兵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骑手的前后左右,目之所及,铺天盖地,还有无数涌动的的身影在黑暗中闪现而出,呼喊着向我们直奔,一时间,喊杀声震天,仿佛地动山摇。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目瞪口呆,随着这幽灵般军团潮水一般涌来,恐惧也像海啸一样把我们全部吞如深海。面对着这突然出现的诡异古代军团,每个人的脸色瞬间惨白,这些狂暴的战士,如风而至的侵袭,马上就会把我们屠戮殆尽!现代武器,在这无法计量的人数面前,只是争取些许的时间而已,就如一挂小小的鞭炮,不出片刻便将淹没在汪洋之中。我明显地看到,那些指向前方的各类枪支,已经明显颤抖起来。
我和曹烨、杜心、艾清英这一行八个人在行走的时候被半包围着,现在傻愣愣着站在他们临时阵地之前,几乎要成为埃文斯他们的人肉缓冲墙,我们现在终于明白了埃文斯一早的险恶用心,大骂着就要往后撤,却被对方用枪顶住不许后退,我们也发了狠,不管不顾他们是否会开枪,各自往两边跑去,希望能绕开他们的阵地往回跑,这一举动也带动了埃文斯和他的队员,开始有人端着枪也跟着往回撤,一个、两个,三个,最后包括埃文斯在内所有人一起转身往回逃。
但边跑边回头的埃文斯忽然站住不动,骂了声“shit!”。我转首一看,顿时心如死灰,只见随着尖锐的呼啸破空之声,我们头顶极速落下一片闪着寒光的乌云,那是密密麻麻的箭雨,我几乎能看到那三角形的箭头泛着铁器特有的乌光,带着无尽的嘲弄啸声,拖着透彻心扉的冷风,在我胸膛开出一个个窟窿。
我手脚麻木,呆立不动,只等待那箭矢钻进肉体痛楚的袭来,这次真的永别了,于诺;真后悔没能再看你一次,妈妈。
但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我努力睁开眼睛,发现满地都是斜插在地上的箭矢,而检查了自己全身,竟见不到任何伤口,我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地踢了踢脚边的箭,却像踢到了空气,没有丝毫触感,而我被晃了一下,一个趔趄,往前又走了两步,趟进地上密密麻麻的箭矢丛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凡是我碰到的箭矢都消失不见,我赶紧用手去抓箭杆,同样,当我的手与之相接触后,它们都消息不见。
“假的,全是假的!这是幻术,是魔术,不是真的。”我嚷道,突然想哈哈大笑,以庆祝自己的死后余生。
所有人也发现了这状况,停身不再逃跑,当他们转过身来之后,依然有流矢破空而来,有人依然下意识的举手遮挡,这次我们看得更是清楚,这箭矢射过来后,刚刚接触到他们,就像落入池塘的雨点一样,消失不见。
“我说不会有鬼,我说不会有灵异事件吧。”曹烨已经激动地呵呵笑了起来:“这只是幻影,只是幻影。”
“他妈的,又捉弄我,又捉弄我!老子弄死你。”不远处,是艾清英的声音。其他人更是已经大呼小叫,很是开心。
此时,幽灵般的步兵军团已经凶神恶煞般涌到眼前,那面部颤抖的肌肉和浓密的短胡须都清晰可见,他们对着我们举戈就刺,举剑就砍,但一切也只是可以亲眼看到的幻境,都是虚空而已,同样只要和我们一接触,这真实无比的长戈和士兵就马上消散不见。
大家压抑依旧的情绪和刚刚面临死亡的精神压力顿时有了别样的倾泻出口。埃文斯与他有着各式猛兽外号的手下收起枪,抽出匕首,向着这虚无的幽灵兵团就冲了过去,手起刀落中,面前的古代士兵迅速消失。
我和曹烨他们也不甘示弱,挥舞着拳头也冲进去,每个男人都曾经幻想过自己是个绝世英雄,在万军从中自由穿梭,现在却突然得以实现,虽然虚幻,但割韭菜般的杀戮快感激发着肾上腺素大量迸发,怎一个爽字了得。一时间,大家在比拼谁冲的更快更猛,以致于有人连手臂都懒得挥,直接用身体去冲撞开路。
放眼望去,就像冲进麦田的收割机,身后留下空空荡荡的一片。而曾经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也消失殆尽,触之即散的幽灵士兵也像倒掉的麦子一样无声无息。
突然,我隐约听见身后的杜心高声叫到:“停住,停住。司徒然,停住!曹烨,停住!危险,危险,大家停住!”
我刚刚放缓脚步,就听见侧前方有人痛苦的“啊”了一声,然后有人咬着牙嘶吼道:“小心,有埋伏。”
这声警告包含着难以抑制的痛苦,十分明显遭遇了可怕的不测。我心中猛是一紧,顺从地停下之后,天上的月光突然消散无踪,柔和的光亮顿时不见,黑暗重新填满我们所在的空间,一时间,如墨的黑色让所有人都呼吸粗重起来,不远处饱含痛楚的呻吟响亮异常。
忽然,不知是谁突然喊了声:“亮!”,话音刚落,四五条荧光棒一起扔到了呻吟声音的上方,以荧光棒为圆心三四米的空间顿时照的雪亮,像一个小小的太阳。就在荧光棒升到最高处即将落下之际,数条人影从地上一跃而起,数道手电光线同时打开,集中铺射在痛苦呻吟者的四周,寻找任何一个会动的活物,准备即时击毙。
但被荧光棒和手电筒照亮的所在,并没有任何其他人,而是一道狰狞恐怖的尖刺之墙,七零八落的长戈、枪矛,胡乱的堆积在一起,其中不统领尖刺向外,斜斜插在地上,曾经雪亮的锋刃已经锈迹斑斑,有些在手电光线之下还泛着斑驳的绿色,但即使这样依旧锋利,埃文斯手下那个绰号“老虎”的汉子就被一根斜向上的长矛当胸刺穿,双腿呈半跪状,已然挂在了上面,矛尖从背后刺出,滴答着淋漓的鲜血。
“老虎”艰难地转首望过来,想说些什么,但一张嘴就是大口大口的血液流出,只能发出格格的声音,而在他的身边不远处,赫然也挂着几个人的尸骨,服饰明显不一,有古代装束,也有现代衣饰,但无一例外,全都变成了枯骨。
在灯光之外,这尖刺之墙向两边延伸着,没入黑暗,不知道究竟有多长。我也将手电打开,就在我的前面几米处,同样也是这样长矛乱戈组成的死亡之墙,如果我刚才没有听到杜心的喊声刹住脚步,我一定也会像“老虎”一样直接冲上前去,将自己活活挂在长矛之上。
疤脸男“土狼”看到这一幕,吼叫着冲上前去,作势就要把“老虎”救下来医治,但既不敢碰老虎的身体,又不敢碰穿胸而过的长矛,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团团转。
杜心高声喊着我是医生我是医生,赶到“老虎”身前,快速查看了一下伤口,神色大变,马上用手按压住伤口的近心侧,一边大声喊到:“有没有肾上腺素,有没有肾上腺素。”“土狼”马上抢过一个手下背着的医药箱,急不可待的翻起来。
“老虎”突然抬起头,眼神涣散,嘴唇翕动,却依然发不出什么声音。杜心连忙停下来将头凑过去问:“你想说什么?”
“放了他,放了他。”“老虎”突然用尽力气喊了起来,但这两声,就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双手一沉,头猛地一低,再也动也不动。
杜心轻轻摸了摸“老虎”的脉搏,面色凛然,赶紧要过手电,检查了他的瞳孔。随后默默放下了手电,微微摇了摇头,低头不语。“土狼”意识到什么,跌跌撞撞跑到“老虎”身边,抱住尸体不住颤抖,像是在哭。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到今天四天,更新了30章,不知大家是否喜欢,不论是什么样的阅读感受,欢迎留言,欢迎吐槽,多多益善多多益善,算是给我更多的更新动力啊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早起先报到,一会就上菜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三十一章:片刻喘息之机
埃文斯对这一切,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不再理睬,对“土狼”的痛哭流涕毫不在意,井井有条地安排其他人布置好防御阵型,然后命令一个代号“长颈鹿”的手下向前侦查,出列前往前面的正是那个长手长脚长脖子的男人。
当他听到“老虎”对杜心说的临终遗言,脸色才低沉下来,走到杜心面前,冷冷地盯着杜心喝问道:“他什么意思?”
杜心抬头回瞪向他,毫不掩饰一脸的厌恶和愤恨:“你的人,问我做什么?”
我见到杜心都勇敢表现出了自己的态度,心里有了支撑,也走过去发泄自己的不满:“你所谓的需要我们,就是让我们当挡箭牌?当肉盾?这是赤裸裸的绑架!”
艾清英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挤了过来,先是劝我消消气,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接着搓着下巴说:“埃文斯是吧?这情况下咱是不是不该把精力放在一个死人身上,而是研究一下现状。”他将两只手放在胸口做了个相对绕圈的动作,接着说道:“咱交换一下信息?——这地方很不寻常,灵异得很。我本以为你们对这比较熟,但是……”他又指了指死去的“老虎”尸体,此时已经被“土狼”从长矛上取下来平放在地上。
“但是你们也都是半吊子。”他似乎在欺负埃文斯不大懂中国俗语,借机嘴上占个便宜。“你们上来就把自己搞死一个,咱们得一块探讨探讨,否则可能都会折在这鬼地方。”
“你是谁?你有资格吗?”埃文斯拿眼睛斜向下瞟向艾清英,拿鼻孔对着他,态度依然颇为傲慢,但却没有了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似乎还有点兴趣。艾清英受到了鼓励,挺了挺胸膛,努力想展现树立平等谈判的气势,但依然油滑轻浮的语气出卖了他:“小爷我姓艾,他们都尊称我叫艾总,是这支队伍的最高负责人。”说着还用树起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胸膛。
“你们领队不是柯问峰吗?失踪的那个。”埃文斯笑了笑,上下左右打量着艾清英,然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做恍然大悟状:“你真的姓艾?”似乎觉得艾清英姓艾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接着他又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们队伍里还有别人姓艾?”
艾清英想也不想,自豪地说:“没有,就我一个人。”忽然,他意识到埃文斯这样说几乎算是对他的无视和侮辱,忍不住恨恨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埃文斯看了看眼前挂着好几具尸骨的尖刺长墙,他原本爆棚的信心也被刺破了些许,他对艾清英说话的语气有些转变:“如果你是艾先生,咱们倒是可以交换一下信息。只是,在现在这个情形下……”他得意地指了指身上的突击步枪,说道:“我来判断你们的信息有没有价值,来决定是不是改变你们的待遇。”
“我绝对有你感兴趣的信息。”艾清英眉毛一挑,显得很狡黠。
我屏住呼吸,细心倾听,今天的事情到这个情境,早已经超乎我的预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从事保险多年,我见过所谓的巧合多半是人为。我现在就隐隐觉得,我们的这次行动绝不单纯——我们一开始就被埃文斯盯上,一进山柯问峰就消失不见,远离目的地就踏上歧途,这些事一件接一件,怎么看怎么蹊跷;刚见面埃文斯就确认我和杜心的身份,也知道柯问峰是我们的领队,却不认识艾清英,但听说他姓艾又明显重视起了他,这又显然有隐情。作为跟东家关系最紧密的人,艾清英或许了解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信息,即使这人看上去就是个浅薄轻浮的纨绔子弟,但谁又知道别人背后的另一面?
但当我屏息静气听他说出什么出乎意料的内容时,艾清英竟然对埃文斯说:“不过你要让我们开个会,这和我们全体队员有关,我也得听听大家的意见,才能决定给你哪一条。”
埃文斯表情极其复杂,像是很不能理解艾清英的思维方式,但想了想后,竟然同意了艾清英的要求,伸出手掌,说道:“五分钟,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别动歪脑筋,我们损失了一个人,我不介意你们同样少一个以保持平衡。”
艾清英把我们招集在一起,稍稍离埃文斯的人有了一点距离,不过他们很是自信,对此也没什么额外的反应,只是有人拿着枪向着仍然被绑着的刘越诚头上指了指。
艾清英体恤梁三,就亲自命令他手下的“黑痦子”和另一个耳后纹蝎子、却一路上没有说话的伙计拿着手电站在外侧稍作警戒,但这两个家伙也只是稍微往外站了一步。
梁三见已经远离埃文斯的人,捂着自己的伤口,向艾清英恳求:“艾总,咱们想法子跑喽吧。”
老阿措听见梁三这样说,只能劝他:“娃子,你知道这是啥地方,咋个跑?”说着他朝埃文斯那边悄悄指了指,又恨又怕地说:“他们有枪,肯定是杀过人放过火的喽,随便一枪咱都死翘翘喽。”说着自己叹了口气,这梁三只能狠狠跺了下脚,沉沙在脚边荡起一阵尘雾。
艾清英嘴角挑了起来,像是很轻蔑地笑,嘴里却骂到:“这就怕了?你梁三就就是这中看不中用的怂货?平常的狠劲哪去了?碰到几个不知道挖坟掘墓的还是冒充黑社会的就吓成这样子?我那两万块钱就那么好挣?”这话骂得梁三面红耳赤,也刺在了我的心里,谁不害怕呢,到现在没有奔溃,只是硬撑着而已。
曹烨假意咳了咳,然后又轻轻拍了拍手,对着大家说:“现在的状况完全脱离了正轨,不想办法脱身,咱们一完成不了委托,二还有人身危险。在此之前大家就不要纠结谁是老板了,拧成一股绳最重要。”
领队柯问峰早早就不知去向,现在群龙无首,队伍里最不靠谱的艾清英反而快成了主导人,这在平时也就算了,现在可是情况如此复杂而危险,旁边不仅有持枪的歹徒,还已经死掉了一个人,怎能把希望交给这个纨绔富二代?我于是也说道:“曹先生说的对,现在我们要把目前的情况仔细捋捋,大家集思广益……”
艾清英可不愿意被别人占据主动,不耐烦地打断我:“我拼了命争取来的机会,不是给大家说罗圈话的,知道什么信息就麻溜地说,不知道就闭嘴,我还得给埃文斯谈判呢,能争取到多少就看这一会了!”
我被他一呛,顿时有些语塞,幸亏曹烨及时给我解了围:“第一,咱还是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埃文斯看似知道的挺多,但显然很是片面,要不也不可能刚走不远就死个人在这,他一定缺这方面的信息。我看这里这一切都有很明显的人工痕迹,阿措大叔,这里有没有什么历史传说,譬如哪个大人物在这里修墓之类的。”
老阿措知道形势很严峻,一边皱着眉思索着,一边努力用普通话慢慢说,按照他的说法,这里一直是彝族、苗族、布依等几个民族的混杂聚集的地方,以前连像样的大路都没有几条,哪有大人物将墓埋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倒是听老辈人说当初老百姓的队伍长征经过这附近的时候,有个官职挺大的长官在这里不知是失踪还是牺牲了,也不知埋在哪。倒是前些年省里下来过几个搞考古的教授,说这个地方古时候有个什么夜郎国,县里还跟旁边几个县在争着建遗址旅游区呢。
我听到这里,忙问老阿措当时这个夜郎国发现了什么遗址吗?老阿措叹口气回答啥说哪有什么遗址,那专家也只是猜测说有可能在咱们这块,后来也没见什么下文了。
曹烨点点头,问大家对夜郎国有没有什么了解,我们你看我我看你,都表示知之甚少。而杜心突然举手说:“我了解一些。”
见大家望向她,杜心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上衣,声音清亮而透彻:“夜郎古国总共存在了大约300来年,大概时间就是在战国到汉成帝之间,是当时西南区域最大是国家,比同期的古滇国还要大一些,虽然留下所谓‘夜郎自大’的成语,但国家与外界,特别是东南沿海部落的交往比较多,也比较富庶;汉朝的时候归附,但在汉成帝时为扩张地盘,对邻居动手,汉朝劝解不成,当地长官陈立就诱杀了当时的夜郎王兴同,他是部下为他报仇,结果在行军路上发生内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个夜郎国直接消失不见了。”
杜心说得很快,没有丝毫的停顿,明显对这些资料极其熟悉。曹烨看她的眼神变成了疑惑:“你不是医生吗?对历史也这么有研究?”
杜心顿了一顿,抬起头来,看着曹烨正色道:“我来之前特地做了功课。”
这个回答很出乎意料,大家都怔住了,我疑虑更甚,抢先发问:“你是说这里确实和夜郎有关系?你怎么会事先就研究夜郎?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三十二章:火线头脑风暴
杜心转向我,面色沉静,很诚恳地说:“出发之前,柯问峰……柯领队提醒了我一句,让我做做目的地的功课,百度一下,就没法不注意夜郎。”她突然反问我:“司徒先生,你们搞保险理赔的不也需要做背景调查的吗?”
一时之间,我不禁汗颜,受聘前来这里事发突然,行程又紧迫,事情也很是离奇,我从内心就抱着一个走个过场应付一下的预期,赤手空拳的就来到了这里,脑袋里也空空如也,完全失去了曾经的专心与严谨。
曹烨一定觉得这个节骨眼上一定要抓住重点,就指了指自己的腕表,有些急迫地说:“如果说这里和夜郎古国有关系,从历史的角度讲有可能,但是这像电梯一样的机关;打着秦朝旗帜的……鬼……幻影,都和夜郎古国有什么关系?都是夜郎国的人设置的?他们怎么弄的?我真得很难想象他们有这个能力。退一万步讲,即使和他们有关系,又有什么目的?”
我想了想,摆摆手,纠正曹烨:“我们现在没法知道真相,也没那个必要,我们只需要告诉埃文斯他不知道的信息就行,只要可能性比较大,越扑朔迷离越好——我们现在得到的第一个信息就是,这个地方是夜郎古国的隐秘之地,我们甚至可以告诉埃文斯说这里有财宝。”
“没想到你狡猾狡猾滴。”黑痦子突然插了一句嘴,有点像是夸奖我。
曹烨想说什么,却一直看手表,艾清英冷笑一声,对着曹烨说:“不要管那老外说的几分钟,我艾清英从没有听别人的安排过。”
曹烨瞟了瞟埃文斯,那边埃文斯在跟“土狼”谈论什么事,还拿个小本不停翻看,其他人好像在就地掩埋“老虎”的尸体,都没有理会这边,就轻松了口气,语气稍微平缓地对我说:“现在有时间,我们还应该探讨一下秦军的幻影问题,知道事情的本质才有更多的信息。”
我无法反驳,也不便反驳,曹烨便阐述着自己的观点:“我觉得有两个可能,一个比较传统,就是古时的影像因为特殊的原因被富含铁的石头等像录影带一样记录了下来,遇到特定的条件就播放出来。而另一个就比较科幻,就像……我感觉很像全息影像,跟某些描绘未来的电影的桥段一样。”
曹烨苦笑道:“不过这两种解释既不太新鲜,也太不严谨。如果说是录影,我们并没有见到任何特殊的天气情况,譬如闪电,可以强烈刺激磁性变化,而且这还是在山洞内部,也不可能有什么天气变化。如果说是全息影像,到现在世界上也没有达到这种水准的技术能力,如果没有触摸,我们全都认为是真的,这种拟真度,现在科技达不到,更何况是两千来年前的夜郎人,除非……除非他们是未来穿越过去的。但不论真实情况是哪种,我都觉得咱们看到的是像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你是说秦军真的到过这里?那他们是跟谁在做战?他们进攻夜郎吗?”黑痦子又产生了极强的兴趣,但这没人给他明确的答案。
“穿越也不是不可能啊。”艾清英总是愿意相信一些神秘奇怪的东西,这时又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还提醒大家:“这地方可是既跟九四年的空中列车有关,又跟夜郎古国有关,说不定还跟鄱阳湖有关,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曹烨和艾清英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冤家,当我思索艾清英话的后半句时,曹烨只听见了“穿越”两字,把眉毛一挑,轻轻拍了一下手,以很不屑地语气批评道:“是,物理学上有关于时空穿梭的虫洞设想,但即使不考虑所谓的祖父悖论,穿越虫洞的能量都是大到可怕的,湮灭一个地球都不足以让一个人穿越。”说完,他盯着艾清英,希望看到艾清英挨瘪的尴尬和狼狈。
但艾清英反而笑了,声音依然很油滑:“那这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我们确实碰到鬼了,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阴兵借道。”
曹烨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自己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我投桃报李,接过话题替他解围:“我们第二个信息是——秦军的幻影是曾经发生的真实历史。夜郎人怎么做到的我们真不必纠结。我们现在要考虑的重点是:如果这是夜郎人故意设置的,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才会清楚会遇到什么事。”
大家一下陷入了沉思,不一会,杜心忽然干咳了两声,我们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她身上。杜心捋了捋头发,将一侧短发掖在了耳后,然后试探着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在遇到秦军前,有些很特别的味道断断续续,有时很轻,有时又很浓。”
大家回忆了一下,纷纷点头,还都表示这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杜心得到了确切的信息,略受鼓舞,声音明显提高了一些,也加快了速度,她说:“我发现在闻到了这些味道之后大家发生了一些变化。不是身体上的变化,而是行为上的变化。怎么说呢,就拿我个人来说,先是感觉到深深的悲哀和绝望,随后又很激动和振奋,充满豪情壮志,想要砸碎一切艰难险阻。”
我细思起来,确确实实,在那一段时间情绪变化很大,我以为这只是正常的情绪波动,现在想来,如果是大家的情绪同一时间发生同样的变化,那一定是有问题的。
果然,杜心接着说:“我个人对某些花粉过敏,对气味就更敏感一些,发现一些未知名来源的味道,就有意识的注意呼吸。我发现,这些味道很有节奏,如果非要比喻的话,像音乐一样。”
艾清英打断她,急着问到:“你说大家行为上发生了变化是什么意思?”
杜心似乎也发现自己有些跑题,赶紧调整过来说:“一开始大家变得凝重、悲伤,还互相诉说自己的悲哀;随后集体变得冲动、亢奋、易怒。最主要的,这些变化没有什么先兆,而且和大家平时展现的性格很不同,很不像前后是同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当时大家的情绪被有意的调动或者控制了?”我听出了杜心的意思,但不敢置信:“你说是那些气味造成的?有这种可能吗?”
杜心点点头,确定地说:“我没有察觉到其他特别的地方,也猜不到其他的可能。作为一个医生和女人,我的直觉告诉我,大家的行为一起发生变化,一定不是自然发生的。”
“会是那玩意被掺到空气了吗?”我灵光一闪,想到一种可能,一只手按住鼻子做了一个使劲吸的动作,询问曹烨,想听听他的建议。但曹烨微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艾清英倒是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很直接地回答:“不是!”
“为什么?”我追问道。
艾清英明显很不耐烦,瞥了瞥我,倒没有拒绝回答,但语速很快:“那玩意是能让你兴奋,让你爽,让你成仙儿让你嗨,但是你们除了一会难受一会暴躁,感受到了快感了吗?再说,每个人吸那东西后的反应会有很大不同。”看上去对此很有经验的样子。
“集体催眠?”曹烨尝试着说了一句,然后向大家望去,征询大家的意见,自己紧跟着又解释了一下:“通过气味进行的集体催眠。”
“有想法。”艾清英口中的这短短的三个字发音拉得很长,还拐着弯,说不出是真赞赏还是真嘲讽,然后他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集体催眠我们?”
我一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连忙接上他的问题说:“从结果向原因推导就比较容易发现真相,我们做保险理赔和侦探破案有相似的地方,首先要看最大受益人……”
“说重点说重点。”艾清英毫不客气地打断我,曹烨和杜心等人的脸上也露出焦急的神态,我心下惭愧,赶紧挑最重要的说:“如果我们的情绪是被控制的,那么一开始的压抑和绝望,就产生了释放的冲动,而当我们寻找释放出口时,又遭遇秦军经历真正死亡的绝境,随后发现那是幻影,这样高度积压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我们不顾一切的往前冲!结果——有人撞上了真的铁矛,我们也差点。你们也都看到了,那排枪啊,矛啊上面还挂着其他人的尸骨。”我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说出我的结论:“我怀疑,是有人以此让我们自己撞到那些铁矛上去,从而把自己干掉。”说到了这里,我的背后升起来一股极为浓烈的寒气,明显感觉背上瞬间鼓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但更让人遍体发寒的,是我忽然想到一个忽略的细节:在我们即将撞上那道足以让我们殒命的尖刺之墙前,杜心十分明确地警告我们危险,要我们停步。她是如何预知这危险的?难道她知道些什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我望向杜心,依然是姣好沉静的面容,但相对于第一印象中的落落大方,她在这次行程中的话语少得可怜,几乎称得上是沉默是金。我快速回忆这一路关于她的印记,这种沉默越来越像心有所思的心不在焉,人总是喜欢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即使我也能意识到这一点,但这种怀疑已瞬间像一根刺一样扎到了身体里,并且越扎越深。
我正在犹豫该怎么向杜心提出我的疑问,曹烨做了总结:“第三个信息,夜郎人在做精巧的设计,让侵入者自陷死局,这样看,还会有其他的危险,致命的!”
这第三条信息,让大家很是不安,但就在此时,埃文斯那边忽然喧哗起来,好像在说着找到了找到了之类的话,然后听见埃文斯大声向这边喊:“艾先生,你们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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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挺近奇异树林
随着埃文斯的喊声,他们的人立刻将手电光线直挺挺地照向我们,并快步向这边走来,边走边喊:“快过来,该上路了。”其中那个“土狼”的声音尤其响亮。
我们的心立马提上来了,这句话的含义模棱两可,甚至有可能代表着要将我们消灭,顿时停住了讨论,楞在原地,只是将手臂抬起遮住照过来的强光,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凭他人予取予求,我甚至听见了拉枪栓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幻觉。
“埃文斯。”艾清英喊道,声音有意从低往上挑,依然有轻佻的意味,但里面分别夹杂着些许的颤抖,但是他努力将声音装得很有城府,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梳理了几条你感兴趣的信息。”
“哦?你说。”埃文斯直视着他,笑了起来:“看看有没有价值?”
“夜郎。这里……”艾清英更加振作了精神。
“我知道,这里是夜郎竹王城。”埃文斯笑容淡了下来。
我们都一愣,艾清英赶紧说出第二个信息:“那些幻影……”
“已经过去了,我不感兴趣。”埃文斯的语气变得冷冰冰的。
“还有一条。”艾清英赶紧说:“这些设置都是让我们陷入死地,后面还会有……”
“简单的推测就能知道。”埃文斯已经很不耐烦:“这就是你们的信息?你很令我失望。”
我们的心沉了下来,艾清英的冷汗也流了出来,又急切地说了一个名字:“坂垣健次郎,我有他的消息。”
这句话让我很是错愕,我们刚才讨论推理的都是现在身处的环境,心正随着埃文斯的轻蔑越来越冰冷,而现在艾清英却突然抛出一个名字,我努力转动着脑袋才想到这是谁。
但埃文斯显然很感兴趣,只听他大声说:“这是个好消息。”不过紧跟着,埃文斯又很嚣张得威胁道:“艾先生,我听得出你很害怕,希望你不是在骗我,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但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你们跟我们走,一定要珍惜你们的机会。”
说着,埃文斯的队伍已经重新把我们半围了起来,而且还像以前一样,让我们走在前面,他们依然呈“v”字形在身后跟着,我们垂头丧气,所有的努力只不过是一场空,我们的境遇没有任何改变,如果考虑到未来更多的凶险,可以算是每况愈下。
但没走几步,那个绰号叫做“长颈鹿”的家伙就在埃文斯的命令声中端着枪走到了最前端,带领我们穿过尖刺之墙的一个缺口,向更深处进发。
长手长脚长脖子的“长颈鹿”人如绰号,身材精瘦,个头挺高,估计也意识到自己脖子过长不协调,就用一条战术围巾系在脖子上,像一面三角旗,在这压抑危险的氛围里,显出难得的一点滑稽。
除了形象欠奉,这人竟然还是一个话痨,或许是前面压抑的太久,刚凑到我们这边带路,就开始自言自语,声音虽小,但一张嘴还是能听出很明显的北方口音,却很怪异,有点像青岛话和天津话的杂合:“哎呀我所我这是嘛啊,好日子不过跑这逗闷子,我所你们哥几个也没事闲的啊,楞跑着荒山野岭的玩那?”
我们完全失去了自主权,现在如果能探听对方的信息,也许有所帮助。而从业的经历,让我很喜欢话多的人,再谨慎的人,碰到了听众,也容易将心里话吐露些许,毕竟人总是最害怕孤独的。于是我便凑到他的身边向他献殷勤,询问他贵姓,拐弯抹角打听他们的来历。“长颈鹿”见有人捧场,就像相声演员遇到了满堂叫好,更加兴奋:“免贵姓常,常山赵子龙的常,常锦路。我所,可不是长颈鹿,是常锦路。”他特意强调,我却听着没什么区别。“你叫我二常就行,相见就是缘分,特别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能见到你们更是缘分。再说,咱们昨天就见了。”他眨眨眼睛,估计指的就是昨天晚上与杜心对视的事。
我低声问:“那我叫你大常吧……算了。我听您说话是北方人,还能适应这边不?”
常锦路白了我一眼,跟着就是一堆抱怨,很是不满的说:“荒山野岭,深山老林,适应个嘛?整天湿乎乎的,蚊子又多,昨天一晚被咬了十二个大包,一个足球队加上教练了。哎,谁叫咱应得是这活。”说着努努嘴,示意在说后面某个人,也把声音放低了:“胡老大,江湖响当当的白面土狼,咬住人不撒口的主,今天被那老外弄得给三孙子似的,脸面全折了,我们也跟着丢脸。不过,那老外估计不大清楚胡老大的来历,嘿嘿……”
我看他卖关子,就马上装作极其好奇的样子,急切地问:“咋了?给哥们说说,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常锦路比我高,于是便低下头,几乎贴在我耳朵边说:“胡老大为啥叫白面土狼,脸上挨那一刀之前也是妞见妞爱,媒婆见了走不动道的。可惜那年被一大哥来了这一下,不过胡老大就是胡老大,别管你大哥多牛逼,照干你玩意!当年他伤刚养个差不离,就一个人一把刀,把那大哥家男女老少,连带着扫地的老妈子,一共一十二口,脸上全都来了一刀,一天一个,全家都快崩溃了,最后轮到那大哥,五六个保镖围着愣是让胡老大给绑了,破了相又给送回去了。”说着,常锦路还啧啧两声表示赞叹。
“那他今天被那老外捅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你们可不像我们,你们有枪啊。”我有点揶揄地问常锦路。他有些不好意思,嗫嚅着说:“哥们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嘛?报仇,等拿到钱立马办,洋鬼子,算嘛玩意?!”
我顺势说道:“我看那老外也不像什么好人。他这次出血不少吧,让你们受累跑这鬼地方,别是这小子憋着什么坏呢吧。”
“嘿嘿。给少了谁来谁是孙子。”常锦路说着又开始神秘兮兮起来,他朝后忘了忘,说道:“据说这地方沾了灰了。那老外辛辛苦苦为嘛?还不是因为这。要不是发现的钱财都是我们的,谁来?!”
“沾了灰?什么意思?”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词,我一头雾水。
“装嘛?装嘛?这地方多少离奇的事,跟当年空中列车也有关系,指定是沾了灰的。”他有些不高兴了,语气瞬间变得有些冰冷:“我所谁也别把对方当傻子,给你们说这么多,为嘛?到时万一有事情,想好怎么办?!胡老大可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老虎又死了,他心情可很不好。”
我本来以为在套他的话,最后却发现这个狡猾的“长颈鹿”是在威胁我们,一下被噎得喘不过气了。而他说完,根本不在意我的反应,顺着强光手电的光柱向前方看了看,脸色更加阴沉,右手拳头握起,入党宣誓般曲臂举起,然后沉声提醒道:“注意,到林子了!”身后哗啦啦响起了一阵各式枪支拉保险的声音,气氛瞬间像拉紧的发条,绷得紧紧的。
触目可及的前方,在数道强光手电的交叉巡视下,出现了一排灰白色的树木躯干,反射出淡淡的光,使它的轮廓清晰可见,笔直向上,顶端是个圆圆的凸起,没有枝丫,没有树叶,没有藤蔓,没有经常伴有的虫鸣与鸟叫。再向前走几步,可以看见这树干显得很是光滑,像是被齐刷刷剥去了外皮一样,而且被剥去了很久,上面没有一丝湿滑的黏液,只有若干细细的裂纹镶嵌其上,像是无法解读的符文。
“这是什么树?这么奇怪。”我又将希望,寄托在身边的曹烨身上,他摇摇头,说从没见过这种植物,甚至没有一点植物的特征。
埃文斯和“土狼”胡老大像亲密的战友一样并肩来到了队伍的前列,胡老大抢先问常锦路:“就是这片林子吗?”
“是,跟埃文斯老板说得一样。”常锦路毕恭毕敬,微弓着腰说,顺带着还笑嘻嘻地看了一下埃文斯。
“这是啥林子?这么怪?发现什么危险没。”没发现“土狼”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注意力全都在眼前的林子上。
“看不明白,沾灰的玩意,嘛都不奇怪。”常锦路又提到了“沾灰”这个词,看上去,这词在他们中间是个指向很明显的代词,有点像黑话,我想起了艾清英刚刚碰到他们的时候用的那几句江湖春典,便看向他,得到的还是一张轻佻的纨绔子弟脸,但明显微微皱了皱眉。“我往里行进了十几米,哪哪都是这玩意,像一个爹生的,一码一样,很容易迷路。”常锦路接着说。
“走!”埃文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达了命令,连手臂都没有抬起一下。
土狼胡老大立即布置下去:“按原有阵型前进,两翼收缩,以两个身位为间隔标准,纵深加大,增加一个身位间隔。”
“Welldown。”埃文斯露出很满意的表情,但紧接着的决定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他半蹲下紧了紧自己的长筒野战靴的鞋带,以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土狼,咱们在最前面,为大家开路。”然后在所有人的愕然中,径直向前面的惨白的诡异林子走去,其余人愣了一愣,但不过一两秒,也都齐步跟了上去,而我、杜心、曹烨这一行人,竟然被围在了正中间——这算是待遇提升吗?艾清英一开始提到那个鬼子的名字就这么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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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巨骨森林怪虫
在埃文斯的要求下,所有人的手电不再自由摇曳,而是听从指挥朝同一个方向照去,在十来道稳定的光源照射下,即将进入的惨白林木更加清晰,那一棵棵密集矗立的无皮树木的躯干普遍有一人多高,也并不是纯粹的直上直下,埋在细沙般土壤里的下端偏粗,然后向上逐渐变细,而且呈现出一个略微的弧形,而到顶端,则又膨胀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我怎么越看越不像是树?”我指着毫无落叶和树枝的地面,先后向老阿措和曹烨脸上看去,还猜测道:“难道是有人故意把树处理干净,连皮都扒了埋这里?”
老阿措一脸茫然无措,连连摇头,看上去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人生经验;而曹烨则是脸色惨白,嘴唇微动,似乎有话想说,但之间喉头上下滚动,却只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旁边的杜心也是一脸惊恐,似乎发现了什么至为恐怖的事情,双臂抱住肩膀,身体都像是在颤抖;只有艾清英、梁三他们和我一样,四处查看,很是惊奇。
这时,我们已经踏进了林子,这直挺挺的惨白树木就在身边擦肩而过,我伸手摸了摸,树干粗糙干涩,有种石头的感觉,贴近看去,上面还有细细的小孔,我感觉这种材质似曾相识,但一时也想不起来。
“谁告诉这是树?”“土狼”胡老大和他的雇主埃文斯就在我身前,听见我在问,就回过头来了一句,像是很鄙夷我的见识。
“长颈……常锦路不是说这是林子?”我很是不忿,这分明是你自己人说的。
“林子就是树了?”他竟然桀桀笑了起来,声音像半夜的寒风吹过干枯的树枝,让人冰寒刺骨。
“那这是什么?”我追问到。
“骨头,这是骨头!”杜心在我身后忍不住低低道,声音颤抖。
其他人一下愣住了,站定不再走,惊讶地看着杜心,而且都下意识地离身边的“树木”远了一些,但离左边远一些,就离右边近一些,离前面远一些,就离后面近一些,避无可避。
“不可能,咋个可能?这是啥子么?哪个有那么大的骨头?大象还是鲸鱼啊?这里也没有啊?哎呦。”梁三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又扯动了他肩头的伤口,疼得他咧嘴吸气。
“真的是骨头,我是医生。”杜心还是抱着肩膀,微微颤抖,曹烨见状,像杜心靠了靠,同时像我们点点头,沉声说:“是骨头。要不可以找一棵敲敲,里面应该是中空的。”
大家听见曹烨这样说,都开始环顾身边这些树立的巨大骨头,想敲一下试试,却又心怀畏惧,这是死亡的圣地,是否有沉睡的死神等待苏醒?拥有如此大型骨头的动物都成批死去,我们岂非就如同蝼蚁?
一时间,整个队伍静默了,没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仿佛害怕验证了骨头的真实无法承受。埃文斯和“土狼”胡老大倒很有兴致看我们的反应,这时,他们的一个手下声音颤抖着问:“胡老大……老大,这真是骨头?”得到的是埃文斯一个漠然的点头。
“操。”不知谁狠狠骂了一声,然后敲击声依次传来,均是“咚咚”的空洞回声,每一下都像一颗重石落在了每个人的心里,越落越低。
忽然,“噗、噗”两声不一样的敲击声传来,然后有人大喊:“这是他妈啥东西?”紧接着是一个人摔倒的声音和一声枪响。
埃文斯马上大声制止:“Noshot!Noshot!不许开枪!不许开枪!”然后一跃而起,奔向声音,那是在队伍最后殿后的一个手下,本是埃文斯和土狼胡老大的位置。
所有的手电光线立即照向那里,一个汉子已经仰天躺在了地上,一条腿上被一堆灰白色的东西裹住,就像腿部骨折打的石膏,仔细看来,那灰白色的东西竟然在成团的蠕动,那是活的!而这密密麻麻的活物也从这人躺着的地上涌上他的肩部,迅速朝他的口鼻处爬去,吓得他只敢双手往脖颈处乱拍,却不敢张口呼救,而被拍的地方立时变成一堆稀碎的粘稠绿色,但马上被新的东西覆盖,仔细看去,那些显然是极为细小的虫子,甚至只有半个米粒那么大,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堆活过来的尘埃。
他两翼的队友已经抢先赶到,但碰到这种情况,显得手足无措,举起枪不知瞄向谁,放下去不知怎么赶走这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小虫子,但形势逼迫之下,这两个人一个就要用手去拽,想要把他扶起来,另一个则抬脚就要往他身上蹋去,似乎想要将其身上的虫子尽数碾死。
但就在此时,躺在地上挣扎的这人竟硬生生的向前挪动了十来厘米,两翼队友拉拽和踩踏的想法全部落空,松软的沙地上也留下一道明显的拖痕。
此时埃文斯已经赶到,身后土狼手中的强光手电也紧跟着照向那人拖动的方向,所有人都清晰看到,一缕灰白色的丝线从他被裹成石膏的腿部延伸而出,绷得紧紧的,正被黑暗处的什么东西拉着,整个人都在向前移动。
埃文斯见状,刷的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大声吩咐道:“青牙,狐狸,抓牢豹子!”然后只扑向前,倒拿匕首就扑向前方,看准那扯动“豹子”腿部的丝线,寒光挥动。
手起刀落,但预想中丝线齐声而断的情形并没有发生,那缕看似弱不经风的丝线只是在刀锋过后像抚弄的琴弦一样颤抖了几次,就恢复了原状。
这时“青牙”和“狐狸”倒是抓住了“豹子”的身体,但拉扯“豹子”腿部的力气着实很大,他俩也几乎被扯走,连忙弓起腰腿,这才堪堪站稳,同时豹子的身体也在两股相反力量的拉扯下凌空而起,身下的无数的细虫还在执着着爬上他的身体,很快就堆成了一个圆锥形的小型金字塔。
常锦路见状,忙招呼其他人:“看嘛呐?赶紧帮忙啊!”说着自己抢到“豹子”身边,用解下的围巾裹住自己的战术手套往他身上抽打,一时间,灰白色的小虫像面粉一样从“豹子”身上成片成片掉落,常锦路慌忙又用双手去清理他口鼻处的小虫,随着一阵咳嗽声,豹子的情况有所缓解。
但地面的小虫,却依然越聚越多,甚至开始了埋住了“青牙”和“狐狸”的脚面,并眼见着这些虫子发射出一种微细的液体,然后迅速凝结成细小的线,他们两个人的脚和小腿,眼看着就变成了一个茧。
“土狼”胡老大一只手在为埃文斯照着明,以便他现在几乎一根一根地割断丝线,另一只被绷带悬吊在胸前的手,则握着一柄手枪,紧张地指向丝线延展的黑暗处,警惕那个未知的东西,而此时他看见我和曹烨这支队伍的人只知傻着眼睛干看,焦躁地大喊到:“再不帮忙,鳄鱼你毙了他们,一个别留!”
端着枪执行周围警戒的“鳄鱼”,是埃文斯队伍里唯一没有参与对“豹子”救援的人,刚才还押着被绑着的刘越诚,在不远处,现在却没有了任何回应。
“妈的!”“土狼”胡老大咒骂到,而这声咒骂,也清晰传到了所有人都耳朵里。
我看着曹烨,曹烨看着杜心,杜心环顾着四周,眼睛落在艾清英脸上;老阿措谁都不看,低头默念,还在请求山神老爷保佑;梁三则犹豫着向大家建议:“我们赶紧逃跑吧?”
这是一个至好的机会,这也许是我们每个人的期望,埃文斯的队伍现在陷入极大的麻烦,已经无暇限制我们,现在脱离他们的控制,也许能很快回归正轨,完成任务挣钱回家。
但在我们几个人脸上流转的,除了些许兴奋的表情外,更多的是犹豫。杜心回首看了看正在挣扎的埃文斯等人,迟疑地说:“我们就这样走吗?他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管他们这些龟儿子?”梁三几乎要暴走,毕竟他受到对方的伤害更大,自然对他们没有什么善意。
“那刘诚越还在他们手里,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我们也把他扔下?”我想到被绑的刘越诚,那可是我们的队友,总不能这样甩手不管。
“装什么啊?”“黑痦子”语气很是不屑地说:“有机会就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你们这是担心靠自已也凶多吉少吧。”
“你?!”曹烨很是不满对方这样的嘲讽,替我打抱不平:“小人之心。”
艾清英突然目光凶狠地扫视了大家一圈,然后很严肃地吐出两个字:“帮忙!”说着向“土狼”胡老大喊道:“给我们几把工兵铲,我们帮忙!”
随着“豹子”脚上的丝线被一根根割断,黑暗中拉动丝线的力量也变得更大,“豹子”几乎已经被扯得完全平直了,而不知从哪里涌来的灰白色小虫越来越多,凌空拉住“豹子”的“青牙”和“狐狸”双腿不敢移动,现在也被虫群缠绕吐出的丝线缠成了一个茧,说不定下一刻也会被拉倒。胡老大此时已经快顾不上我们了,只顾用脚踢着沙子把“青牙”和“狐狸”的脚部埋住,希望能缓解一下局势,此时听见艾清英的要求,大为欣喜,连忙指明工兵铲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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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亡命奔走脱逃
艾清英也没做安排,抄起一把工兵铲就来到“青牙”的身边,铲起一片爬满小虫的沙土就使劲向外抛出去,我们见状,迅速分工——我、黑痦子、以及耳后有蝎子纹身的伙计各找到一把工兵铲在不同的方向截住虫群的涌来;杜心擎起一把手电给我们照明;梁三帮着常锦路清理“豹子”和“青牙”、“狐狸”身上的虫子;曹烨则得到一柄匕首帮助埃文斯去切割扯住“豹子”腿部的丝线。
一时之间,沙土飞扬,涌过来的虫子连带着细碎的沙粒和土壤被一起抛向来时的地方,只有少数漏铲之虫不顾死活地冲过封锁线,往大家的腿上爬去,然后吐出黏糊糊的汁液,瞬间变成了丝线,摸在手上皮肤上很不舒服,直到现在,我们才只能看清这些虫子的长相——赫然就是一种极小的蜘蛛,浑身上下呈乳白色,弓起的腿竟然是半透明的。而大批的蜘蛛被我们踩碎、拍碎,留下一片片的青绿液体,让人很是恶心。
虽然蜘蛛们无法马上突破进来,但我们的手臂也已经开始逐渐发酸沉重,黑痦子就开始喊道:“快点快点,快撑不住了。”
“嗯……马上好嗯。”正在帮助埃文斯的曹烨咬着牙说:“还剩最后一点。”
“最好快点,这鬼玩意又出损招了,我他妈有病啊,为救别人把自己搭进去了。”随着黑痦子的喊叫,我就发现眼前的蜘蛛群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往前冲的数量明显的变少,而在我大概两米左右的地方突然聚集,一层往一层摞了起来,很快长成了旁边巨型骨头的样子,我忽然明白这些蜘蛛是从何而来——他们平常也许就像现在一样伪装成骨头藏在这里。
可是这些蜘蛛现在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展示自己的伪装能力,很快,这棵蜘蛛之树没有任何先兆得突然倾斜,然后直挺挺地向我砸了过来。“我操,这蜘蛛成精了。”我惊诧地连嘴都闭不上,只是下意识地向旁边一躲,“啪”得一声,蜘蛛柱子摔倒在我的身侧,瞬间像粉末般分裂,四散而去往我们所有人的腿上爬去,如此轻易,就突破了我工兵铲挥舞出的封锁线。紧接着,别处也传来了“啪、啪”的声音,应该是我们的防线已经全面崩溃。
所幸,在这关键时刻,曹烨大喊一声:“好了。”然后身后几声闷响和“哎呦”声传来,牵扯“豹子”的丝线被彻底切断,几个人一同摔倒在地上,随后是一阵粗犷的咒骂和狂放的笑声。
但这笑声马上被“土狼”和杜心打断,他们一起大声喊:“还有大东西,快撤!”
大家一惊,一边拍打着不断涌来的蜘蛛,一边抬头往“土狼”和杜心手电照射的地方看,在那一排灰白色的丝墙之后,隐约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而且有着一个类似于人的轮廓。
“快走!”埃文斯离得最近,或许看得最为清晰,此时一声高喊,所有人便言听计从,向着反方向拔腿狂奔,而这,正是这诡异林子的更深处。
刚刚往前跑了一小段,领头的“土狼”胡老大就猛得放缓了脚步,高声喊着没有路了,大家晃动着手电观察周边的情况,很快就发现,这不知生物巨大骨头组成的林子变得比刚才稀疏很多,几乎所有的骨头之间都结着巨大的蛛网,而且看上去还不止一层。更可怕的是,这些巨大的蛛网上有缠着很多鼓囊囊的茧状的东西,一些只裹着干瘪皮肤、骷髅般的人类肢体凌乱得伸在外面,想是被蜘蛛吸干了血肉,形成了干尸。向远看去,密密麻麻挂在蛛网上,在这里形成了一座恐怖的博物馆。
按照刚才的经验,这蛛丝连匕首都很难割破,更难将它冲破,目之所及,坚韧的蛛丝连成片,串成墙,已经将向前的道路全部封死,更可怕的是,周边地面上开始出现了快速涌来的灰白色蜘蛛,我们被包围了!
“妈的!”“豹子”骂了一句,掏出打火机就要点眼前的蛛丝。火,对于动物来说就是最有效的工具。
可ZIPPO打火机刚刚产生了一个火星,一只大手就直接盖在了上面,是怒气冲冲的埃文斯,他随后手掌反抽,一巴掌重重挥在了“豹子”的脸颊之上,只听埃文斯怒吼着:“不许用火!死了都不许用。”
“为什么?”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质疑埃文斯。
“会死!所有人都会死!”埃文斯脸色很阴沉,凶狠狠地说:“比现在死得快。就就当脚下是个汽油池!”
大家闻言就是一愣,“豹子”也小心将手中的打火机塞回裤兜,低声问:“那现在怎么办?”
“蜘蛛是对气味很敏感的动物,用刺激性的气味能够驱散他们,至少应该避免蜘蛛围攻,你们有没有带着?花露水,风油精,蚊虫喷雾剂,艾草,都行都行。”是曹烨,他急切地向众人询问着。
“豹子”讽刺道:“出来干活,又不是度假,谁像娘们一样带这些玩意?!”一句话,让大家都望向杜心,杜心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小小的风油精,对着大家说:“就这一瓶。”
“刺激性的气味?袜子行不行?现在黏糊糊的,估计味很大。”“黑痦子”马上思路总是很敏捷,甚至蹲下就是脱袜子。
“我有一罐子乙醚,在我包里。”艾清英突然说:“一整升,估计能撑一会。”
我们的装备大部分都留在了烤火的山洞里,剩余的一点都被埃文斯他们收缴后扔进了一个大登山包里,艾清英自己背着的一个小包就整个被塞了进去,刚才逃跑的时候,“青牙”和“豹子”倒还记得拉着它跑,现在艾清英赶紧过去找到,拿给埃文斯。
“你刚才怎么不拿出来?”埃文斯很狐疑。
“谁TM当时能想得起来。”艾清英气得两窍生烟:“谁知道管用不管用。”
这是地面上涌动的蜘蛛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不远处的人型黑影又慢慢隐现,像是跟了过来,埃文斯拧开乙醚瓶口,用瓶盖盛了一点向着最近的蜘蛛撒去,瞬间,那刺激性的气味弥漫开来,蜘蛛顿时向四边奔逃散开,而我惊讶地发现,这个瓶子我曾经见过——和丸子头小个子被困在野生动物园里时,那个装乙醚的瓶子一模一样。
埃文斯见有效果,就赶紧往周边都撒了一点,然后命令“土狼”胡老大取出一个小型的装置,安在面前一个缠满蛛丝的巨骨上面,距离地面有个五六十公分的位置,然后倒拿着突击步枪,朝着那个装置重击了一下,只听一声大响,巨骨被炸断——那竟然类似于一个小型的定向爆破炸弹。
但巨骨上差不多有两层蛛网,蛛网的韧性有强劲的惊人,这骨头断了之后,只是歪在半空,并没能向外倾倒,让我们翻过去。“土狼”赶紧如法炮制,再度炸断一根,又有人上去连踹加踩,这才将这一段蛛丝围墙整个向外倒去,与地面平行,就像一道向外开启的吊桥。
我们赶紧从这吊起吊桥鱼贯而出,埃文斯和“土狼”走在最前面,不断向遍地的蜘蛛泼洒乙醚,给我们留出一道短暂的通道;遇到一整片蜘蛛围墙的时候,再故技重施。
就这样,拆了三道蛛丝围墙,胡老大高叫着已经没有定向炸弹,乙醚也快泼洒完毕的时候,地上的蜘蛛少了不少,巨骨也越来越稀疏,中间没有蛛网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但回头一看,竟依然能看到一个人型的影子紧追不舍,还想是知道我们已经脱离了包围圈一样,越追越快!我惊讶地发现,这影子似乎完全不受骨头和蛛网的阻碍,那些对我们是障碍物的东西都能一一从它的身体里穿过,以至于它可以径直向我们追来,而不像我们有时还得左拐右拐。
忽然,我听见泡在最前面的土狼大喝一声“小心。有……”话没说完,随即就听见几声“哎呀”和一阵翻滚的声音,我心中大叫不好,不会前面又有尖刺之墙等待我们自撞枪口吧?
我急忙想停住脚步,但身后不知是谁跟得太紧,已然刹不住车了,于是我感觉背上被轻轻一顶,然后整个人不得不又向前跨了一步,顿时脚下一空,一下跌倒在地,顺着一道陡峭的斜坡直往下滚。
我急忙抛下一直不舍得扔的工兵铲,努力抱着头,避免自己的头部被磕碰到石块,所幸这斜坡不算长,到底部也不算深,只是两三次翻滚,我便滚到了底部,我躺在地上,刚抚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就听见斜坡上面有人大叫:“这是什么鬼玩意?”然后是咻咻咻的利器破空声,啪啪啪地拍击声,啊啊啊的叫声以及愤怒的咒骂声。
上面一定是与那个影子打了起来,我四处乱摸,也没有找到遗失的工兵铲,但在沙质泥土里摸到一根树枝一样的东西,前端还比较尖,握在手中也比较趁手,就拿起来权当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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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一截巨人骨骸
这时上面一阵混乱,不知是谁嘶哑着嗓子大喊:“跳!跳下去逃。”然后是数个黑影一跃而下,有的不停翻滚直至滚到底部;有的则是身体轻盈,脚垫着斜坡一路小跑;还有人很聪明地半坐在斜坡上直接滑下来的。有人一下没抓稳,握着的手电载着跟头抢先摔倒了我的脚边,我赶紧捡起来为他们照明。
当手电光柱照向斜坡边缘的时候,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光圈中探出头来,说是头,也不过是一个面团状东西上的一个凸起而已,这坨凸起的东西左右摇摆,看上去就像一个人在摆头观察一样。这东西似乎感觉到我在观察他,也将凸起转过来直对着我,我的心猛的收缩一下,它的凸起看上去由无数的小点点组成,就是那些灰白色的细小蜘蛛!
我结结巴巴地问刚从上面下来的人:“它就是那个黑影?”
现在所有人都在盯着那无数蜘蛛组成的人形怪物,默默后退着不说话,喘息声也越来越粗重,恍惚之间,我感觉在手电光圈之外,隐隐出现了其他的阴影,怀着不安,我猛的将手电照射方向转移过去,那是另外一只蜘蛛组成的怪物,紧接着,第三只、第四只……出现在斜坡上沿,露着脑袋状的凸起向我们这边探望,那情形就像一堆贪吃的小孩,正趴在桌沿处眼巴巴盯着盘子里的食物,等待大人的允许,然后一哄而上。
我喉咙发干,感觉自己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们刚才打……打那么多怪物?”
曹烨冷笑一声,叹口气说:“怎么可能,刚才一个就把我们全赶下来了。”
“青牙”咯吱吱把牙咬得生响,跟着说:“不知它们怎么就能组合到一块的,他大爷的,刀砍上去,脚踹上去,都他大爷直接陷进去,一点用没有。它一拳过来,就把人罩进去了,裹上一层线就往它身体里拉。大爷的,这他妈怎么打?!”
话音刚落,一个怪物竟然将自己的脑袋摘下,直接扔了过来,“啪”得掉在我们身前,那一团蜘蛛立时四散开来。
“它们要进攻了,老少爷们们快撤!”常锦路招呼着,众人一阵附和,大家转身就要接着狂奔。
“往哪撤?!”“土狼”突然怒喝到:“几个蜘蛛,大不了一把火的事,跑什么跑。”说着他故意不去看埃文斯。
埃文斯,曾反复强调在这里不允许用火,还说就当下面是汽油池,但脚下是实踩实的沙土,我们实在无法理解埃文斯的担心,现在面对着几乎生死攸关的危险境地,土狼虽然在借机挑战埃文斯的权威,但他的提议倒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埃文斯上前一步,一只手掏出手枪顶住“土狼”的太阳穴,冰冷地说:“还要我再说几次?!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见“土狼”咬着牙不再说话,就收起枪,把语气放缓和说:“我们不用再逃,他们不会过来。”
埃文斯这样说,我们很是惊讶。他也不做解释,只是让随着他手指指向的地方仔细观察,我们将手电集中在那里,顿时兴奋起来。那个地方,正是刚才一个怪物将脑袋当球摘掉扔下来的所在,抱成一团的蜘蛛被摔散之后,并没有像我们的方向袭来,而是拼命地在往坡上回爬,速度极快,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一样,但慢慢,这些蜘蛛就停止了动作,然后迅速变成了焦黄色,乃至和身下的沙土几乎融为一体,不易察觉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就这样突然死掉了?”杜心一脸疑惑。
“看起来是这样,这里应该有什么对于蜘蛛来说是致命的。”曹烨眯了杜心一眼,解释道,然后示意大家去看上面那些晃来晃去的人型蜘蛛群,他们只是试探着向坑里探视,顶多从身上挖出一块富有牺牲精神的蜘蛛团砸向我们,却没有任何一只怪物踏出边沿向我们追击。
“狐狸”很不放心,从地上摸出一个石块,瞄准一个怪物就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正砸到脑袋状的凸起上,直接将一团蜘蛛砸的四处飞散,那怪物看上去有些恼怒——这足以让人惊奇了,蜘蛛是没有什么思考能力,几乎靠着本能生存,而眼前的蜘蛛形成一个群体,竟似乎有了情绪和智商——但依然没有跨越坑沿,只是从身上拧出一团蜘蛛,向着“狐狸”砸了过来。让人欣喜的事,当蜘蛛团摔在我们身边散开后,那些蜘蛛同样拼命地向上会爬,而且相当一部分在半路化成了焦黄色。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我顿时感觉到浑身酸软,身心俱疲,恨不得往地上一躺然后狠狠睡上一觉,左右看去,其他人也疲态尽显,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喘气,或拄着枪或棍子弓着腰歇息。
埃文斯见状,命令保持警戒,原地休息十分钟,然后主动走向艾清英,拉到一边僻静处谈起来什么事,隔着黑暗,我只能隐约看到他们彼此很夸张的肢体动作,想必谈判也进行的不大顺畅。
只有常锦路看上去依然精神奕奕,从队伍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搞起了视察;还不时抬抬头看着依然在坑沿晃动的蜘蛛怪物,吹两声口哨,似乎在挑衅。走到我身边的时候,眼睛就一直盯着我手的部位死命的看。
我正琢磨着艾清英拿出的那个乙醚瓶子,被他看得发毛,蹲下身来将手中握着的短树枝插在地上,自己正反看了几遍手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的眼睛却没有再跟着我的我,而是拔起我插在地上的树枝,两眼冒光的问我:“我所二哥,你这是嘛来的?”
我觉得他大惊小怪,随口答道:“刚才摔下来捡的。”但马上意识不对,这里只有那不知什么巨兽的骨头,哪有什么树木,没有树木,树枝是从何而来?我立即抢过那短树枝状的东西,让他把手电打开,一时间,我惊呆了。
手中的所谓短树枝,是一根后端粗大,前端断裂的细长棍子,抹掉上面粘上的凝固土块,呈现出一种氧化的黄色,间杂着脏脏的黑渍,这分明就是一根骨头。
我赶紧叫来杜心和曹烨过来察看验证,杜心一看到这个,便眼睛圆睁,眉头紧皱,半跪在地上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特别将断截面反复研究。最后,她停下来抬头环顾着大家,眉头皱得更是更紧,说道:“这是人骨,是人的前臂桡骨。”然后他指着自己的小臂,向大家解释人的前臂平行生长两根骨头,从大拇指直线下来的是桡骨,小指直线下来的是尺骨,一半说来,桡骨偏细,尺骨偏粗。
我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个骨头的长度,足有五六十厘米那么长,顿觉得很不可思议,便说出自己的疑惑:“不大可能是人骨吧,这桡骨断了一截还有六七十厘米那么长。曹烨,你看你身高差不多要一米八了,小臂才能有多长,二十多厘米顶天了吧。这要是人的桡骨,这人得有多高?难不成这是长臂猿?”
杜心将短发向后拢了拢,然后咬着嘴唇盯着我,过了一会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对我说:“我可以以医生的身份向你保证,这是人的桡骨,而且现在这截顶多是完整的一半!”
“卧槽。”我听到后忍不住当着杜心的面大喊一句,心中在默默拿曹烨的身高臂长比例计算着这骨头的主人有多高,然后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那这人差不多得七八米,这都比两层楼都要高了啊,这太耸人听闻了。”
“我也本不相信有这么高的人,但你捡到的这东西偏偏证明了我的猜想。”杜心缓缓说道。
“什么意思?”我一下没有明白过来。
杜心叹了口气,问我们:“你们有没有猜过刚才见到的那些骨头是什么东西的?”
我不说话,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脚底蹿了上来,曹烨却接话了,小心翼翼地说:“我看那很像人的上臂骨,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杜心点点头,补充说:“嗯,学名叫做肱骨,手肘到肩头的部分。那些所谓的树林,就是巨大的肱骨,这是巨骨森林,而且是人的巨骨森林。”看到我无法接受的样子,苦笑着说:“我也怕我看错了,但你捡到的这半个桡骨,证明了它和那些巨骨,有可能是属于同样一群人的,一群高达七八米的巨人。”
“这有可能吗?”我向曹烨求助,希望听到一个符合我世界观的人。
“如果是现代人,是不大可能的,这么高的人,重力都把他们的骨头压碎了。但科学从不排除任何可能,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曹烨几乎是作报告,用词很严谨,但我明白,他也在说服自己,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我们:“你们是否还记得老阿措说过镇压螃蟹老祖的山神,是巨灵神。”
杜心马上明白了曹烨所指:“你是说传说是有事实根据的?”
“求证,求证。”我念叨着。“对了,能找到一根骨头,就能找到第二根,说不定还有整个骨架,那就什么都清楚了。”我一跃而起,掂起艾清英放在一边的工兵铲就寻摸到捡到骨头的地方,掘起地来。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蝶舞细雨 2019-12-24 16:14:35
好看 真真假假 让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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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喜欢,真作假时假亦真啊,哈哈,能博你一乐就好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三十七章:满坑惊世巨骨
常锦路刚才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现在四处游走着向大家诉说着我们的发现,于是,不到一会功夫,大家都参与了发掘,也因此仅仅在数分钟之后,就有工兵铲发出触碰到坚硬物体的铛铛声,然后此起彼伏。大家受到鼓舞,马力十足地开动了一会,不多时间,一个巨大的骨坑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这个所谓的骨坑,只不过是被清掉了最上面薄薄的一层泥土而已,密密麻麻的骨头像散落的火柴一样层层叠叠,没有边际,也许我们跌落的这个斜坡之下,全都是这些骨头。不过,再惊悚的事情一旦成为现实,很快就变成了平常。我们一群人,现在就蹲坐在这骨坑旁边,指指点点。而埃文斯和艾清英经过简单的交谈,也已经回到了队伍,同样站在了大片的骨头旁边。
灯光之下,坑里的骨头均是硕大无比,同样泛着黄黑色,横七竖八,但仔细分辨,这些骨头全部是人类前臂的尺骨、桡骨,以及随处可见的大量指骨,其中有一个相对完整的手掌骸骨,足有一把蒲扇那么大。
曹烨强压住自己的激动,拍拍手,然后将手摊开,很欧式地耸了耸肩,说道:“这次没跑了,尺骨,指骨尺寸都很统一,而且有这样指骨的,除了人也没有其他动物了。”
“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说着,曹烨眼睛里的光彩再也掩饰不住,手脚都开始舞动起来,兴奋地说:“哪怕我们只发现了这个,也绝对物超所值、物超所值啊。这是震惊世界的发现。”
“吹牛了吧?”黑痦子虽然也很惊奇,还跑到坑下拿了跟尺骨跟自己比长度,但听见曹烨这样说,却有点不以为然了,他卖弄地说:“我在网上还看过巨人骨骼的图片,脑袋比小轿车都大,这边的只能算是小弟弟。”
曹烨一脸傲娇,对黑痦子的这种言论嗤之以鼻:“那都是假的,你说得那个我也见过,只不过是一届图片处理大赛的参赛作品。”他见一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他,又开始了自己的科普:“近代最著名的巨人发掘案例,是19世纪在老美发现的卡迪夫巨人,是个化石状的遗骸,大约有四米左右,被人从地下挖出来后,还大肆卖票展览,最后发现那只不过是当地一个雪茄商为了吸引人到当地而用石膏做出来的假货,是赤裸裸的骗局。虽然古代各国历史都有巨人的不少记载,但都没有实证,还是刚才说的,要是真有这样的巨人,自己体重都把自己骨头压碎了,他们怎么克服这一点的,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一大段话,洋洋洒洒,有理有据,即使是总爱天马行空乱插话的黑痦子以及不停怪力乱神的艾清英,也都全神贯注,仿佛受益良多。
他的话音刚停,一群人就按捺不住自己,纷纷讨论起来,有人在说北欧就有巨人传说,叫什么歌利亚,或者叫什么冰霜巨人;有人则好奇这巨人在历史上是否出现过,后人又去哪里了;有人要扛点骨头出去当文物卖个高价;有人则提议再往下深挖一下,说不定会有陪葬品,还说人那么大,用件肯定不小,有块金器什么都就发达了。
而我,则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此时曹烨一拍我的肩膀,语气轻快地问我:“司徒先生,你怎么看?”
我揉揉肩膀,顺着他的希望恭维道:“学识够深,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随后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但我觉得还是有个大问题在里面。”
曹烨信心满满地看着我,应是觉得可以很好解答我的问题,很绅士做了个请继续说的手势。
“你看,他们的上臂骨——学名叫肱骨那部分,在坑上面栽种着。”不知为什么,我用到了栽种这个词,让我自己也惊得心中一紧,赶紧接着说:“但是他们的小臂骨和手掌都在这个坑里埋着,那么,他们的骨头为什么会被分开,是生前还是死后分开的,他们的躯干和头颅呢?又是谁给他们分开的?”一口气,我将自己的疑问通通抛了出来,在我看来,这些问题的答案似乎代表着更为深入的危险。
曹烨愣了下,伸手在脑袋上抓了抓,然后把眉头皱起来,说道:“这还真是个大问题,说不定……那些蜘蛛视这里为禁地,也和这有关。”
我们正在猜测各种可能性,突然看见那个耳后纹蝎子的汉子和老阿措奔了过来,那汉子面色平静,但却很显阴沉;老阿措却慌慌张张,口中喊着:“显灵了,显灵了。”
我们转身将他们环在中央,问出了什么事,老阿措一紧张全是听不懂的民族语言,断断续续蹦出几个汉语词汇也是不知所以。艾清英手指一指那汉子,命令道:“蝎子,你说。”
那汉子这绰号挺不错,既和纹身匹配,又和埃文斯的队员配成一个动物园。但是“蝎子”却指指自己的嘴,然后又摆了摆手,想是示意自己不能说话。众人均是一愣,心说队伍里怎么还有一个残障人士,但我确确实实听过他说过话啊,现在怎么不能说话了。
梁三忽然大骂起来,说你个瓜娃,现在什么时候了,还玩呢?众人更是不解。
艾清英的表情倒是从错愕变成了哭笑不得,他赶紧说:“好了好了,惩罚到此结束,你可以说话了。”
“蝎子”终于开口,淡淡地说:“愿赌服输,输了,就不说话。”
艾清英不知是佩服还是调侃,冲着他伸出来大拇指,说道:“好汉。现在咱俩赌约结束,你赶紧说怎么了。”
我实在忍不住,就问梁三怎么回事,原来这“蝎子”跟艾清英在刚进入这个大洞的时候比赛一口气谁唱的字数多,输家不许说话,这家伙竟然真的从那时到现在一句话没说。
“蝎子”的说话方式还真是有特点,只挑重要的词说,只听见他说:“真有巨人,台子上,不是骨头。”然后一指老阿措,把他们发现的过程用依然用三个词就总结了:“那边台子,去大便,他说是山神。”
所有人都被这个发现惊住了,如果真是如此,我们的处境有会变得很凶险,但“蝎子”依然淡定如初,说道:“没追击,没动静,可能是雕像。”这多少有些缓解了大家的紧张情绪,但是必须得去验证一下,而且一想到和奇异的巨人有关,好奇心让大家又充满了力气,于是大家齐刷刷的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在老阿措和“蝎子”的带领下向他们所说的台子走去。
路上,我忍不住再次捅了捅梁三,问他这“蝎子”说话一直这么奇怪?梁三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他以前也没见过,一个伙计推荐过来说有力气,身手好,但自己现在怀疑这家伙脑子有问题。
他们发现的台子就在前面不远处,离我们刚才挖骨坑的地方也不过七八十米,从地上突兀得出现一块巨石,面向我们的一侧如刀斧削切而成,与地面几乎呈90度角。
所幸这个巨石的高度并不算太高,大致和一个成年人身高差不多,“蝎子”就说他和老阿措有些好奇,就翻上去看了一眼,当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
为了保险起见,埃文斯先是让大家关上手电,顺着石台的边缘走了几十步,然后让“青牙”和常锦路组成一个战术小组,上去先建立一个滩头火力点。然后其他人才先后小心翼翼爬上石台,刚一上来,就看见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黑影,轮廓确实就是一个铁塔般的巨人,想必就是老阿措不停念叨的“山神”了。
“土狼”胡老大此时没有等埃文斯再发号施令,就抢先做出指令,要求大家继续保持静默,指示“狐狸”前去试探一下那个巨人。“狐狸”果然很是狡猾,往旁边匍匐了十几米,将手电对着巨型黑影猛得打开,然后数个侧滚翻又翻了回来。
手电被“狐狸”支起了一个角度,灯光正好照射在了这个黑影的头部,黑暗中一个极其诡异的巨大脑袋显现了出来——脑袋顶部不是平常的圆球型,很是平坦,额头前凸,还微微向上翘起;耳朵硕大,却是一对有着尖尖锐角的梯形,尖角斜斜地指向后方;眼睛最令人震撼,眼球十分夸张地向外突出着,竟然形成了一个长长的圆柱体;唯有嘴巴比较正常,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在对着远方微笑。整张脸巨大而诡异,并且有一种极为明显的冰硬生冷,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温暖的气息。
“这是什么怪物?”看到他的脸,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武器被各自攥得紧紧的,我甚至明显到手掌心中汗水拼命的流出,握着的工兵铲像抹了油的泥鳅,捉握不住。
黑暗是最沉静的力量,黑暗中的怪物也沉静的很,脸部被这样照着,也没有任何不安与愤怒,等了一会,它依然静默如山。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三十八章:尽皆几多面具
“那好像是面具?”我猜测道,那巨人怪物面部不仅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没有生物常有的皱纹和肌肉轮廓,只有隐隐的反光闪现,看上去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像是活的,没有任何细微的变化,像是没有气息的。”杜心也说出自己的观点。
“那这是带着面具的巨人死尸?”常锦路总结说,大家自然无法回答。“都打开手电。”埃文斯下令道。
一瞬间,这个巨大怪物被近十道手电光线照射着,黑暗如破损的幕布般被我们扯出一些缝隙,整个身躯即刻展现在我们眼前。
人既对未知的事物充满恐惧,又喜欢按照自己的审美进行完美的设想。对于巨人,我们刚才见过骨骸,想象过它的身高,因此在脑海里为他们刻画了身躯如山,肌肉如铁的雄伟图像。但眼前的这个巨人则与我们的想象完全不同,它虽然依然有着极为高耸的身高,却丝毫没有雄伟的感觉,它骨瘦如柴,除脸部被诡异的面具笼罩看不到具体情形外,四肢和躯干都仅仅被一层粗糙干巴的皮肤包裹,没有隆起的肌肉,没有圆润身体的脂肪,只有皮肤,将浑身都骨骼完全凸显。看来“蝎子”说得没错,这不是骨头,但也不是活人,它只是包着一层皮,风干了的木乃伊。
令人费解的是,它的身躯竟左右扭曲,形成成一个很诡异的“s”型,如果非要形容和类比,我只能想起动画片《葫芦娃》中的那条蜈蚣精。而身后披着一个披风状的东西,虽然已经破烂成碎布条,但就是因为它,才在曾经的黑暗中制造出了一个硕大强健的身影。
“高,实在是高。”曹烨从下向上瞄着这个巨人,粗略算着它的高度和手臂长度,不一会就得出结论:“身高八米左右,前臂一米四五的样子,和我们发现的骨头相符合,应该是同一批人。”
“这不是塑像吧?”不只是谁嘀咕了一句,但马上就有人跟教训道:“你家塑像能雕这么逼真,你看那皮肤,又干又皱,和那次我们从疆域掏出来的干尸一个样,能雕得出来?再说谁家弄塑像不弄好看点啊?”然后就有迎来一句揶揄般的反击:“就你好看,一张斑点大脸,蜘蛛精都喜欢你,非要拉你回去入洞房呢。”随即引来一阵低声窃笑。
埃文斯突然喝道:“闭嘴。快去背后看看,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小点的。快!”他的声音颤抖,声线高挑,没有了寻常时的冷静和沉稳。
“埃文斯先生,你怎么知道?”“土狼”胡老大问他,这也是大家愕然的疑问。
“快去,你们拿到佣金是因为为我干活,不是向我提问题!”埃文斯有些急不可耐,声音逐渐高亢。
“土狼”便也不再说话,指挥着小队互相保护着就往巨人背后迂回而去。埃文斯等不及,双手紧握着手枪就跟了过去。而在黑暗中离开埃文斯这支持枪的队伍,显然不是什么很好的选择,我和艾清英、曹烨这个小队也便一起跟了上去。
一行人鱼贯从蜈蚣精状的巨人脚边走过,或许是埃文斯催促的原因,整个队伍走得很快,甚至带起了一阵风,“哗啦”一声,巨人碎成破布条的披风被带起了一角,在仅有细密脚步声的静谧黑暗里突然出现这个响动,很是让人一惊,老阿措更是夸张,又已经跪伏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口中叫道:“山神爷饶命,山神爷饶命,我们不敢了,我们不敢了。”
他的前后就是我和曹烨,我们俩对视着摇摇头,就一起伸手拉他起来,但就在我们俩弯下身子,将手伸到他的腋下准备搀住他的肩膀即将使劲的时候,老阿措突然用纯正无比的普通话轻声说出了两个名字:“于诺,曹归。”声音轻微但却清晰无比,我一愣,手上的劲马上松了,曹烨那边也是这个反应,于是老阿措又重新跪在了地上,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向我们哭着请求到:“咱走吧,这是山神爷的地盘,我们老辈人说,谁要是进了山神爷的地盘,山神爷会从地下放出大蛇把人都吞了的,真的啊,我们寨子就有人不听话被吞了的。”说着,竟然声泪俱下。
我正怀疑我是不是刚刚听错了,老阿措又低声说:“已经太危险,记得别自作主张。”
我还没有说话,曹烨已经低声喝问道:“你是谁?!”
“想保护你们的人。”老阿措最后回答道,然后又幽怨地哭起来,哽咽道“怎么跑到山神爷的地盘了,我们不敢再走了啊。”一时之间,我们与前面埃文斯的队伍拉开了距离,老阿措却磕起个没完,我忽然意识到他分明想把其他人都耗走,以便给我和曹烨说什么。
“大呼小叫什么?埃文斯让你们过去。”“土狼”胡老大从前面回来训斥道,将老阿措的计划彻底打乱,他见我俩不动,就凶狠地盯着我和曹烨上下看了一遍,冷冷说说:“就你俩。走啊!”我们无奈,只好跟他先前。
巨人背后是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小点的巨人和雕塑,地面却开始凸凹不平起来,接着手电光线看去,脚下出现一片奇怪的雕刻花纹,上面虽然蒙着一层同样黑白掺杂相间细沙和尘土,但是古怪的花纹依然清晰可见,形状有点像浪花,但风格完全在我的知识储备之外,非中非洋,不知是否属于某种少数民族,而纹路有高有低,低的部分形成贯通的浅浅沟渠。
地面上的花纹向前延伸着,埃文斯他们就在这花纹的尽头,所站之处,一片明亮。
那里是石台之上又一个小石台,埃文斯他们竟然已经搭设起两个简易的照明灯,将台上台下照的通透——那里,像极了一个纪念式的雕像,石台上面,是一个普通人大小的石佣武士,背对着我;石台垂直于地面的侧壁上,有着无数的线条。
走上前去,埃文斯和艾清英正在灯光下研究那些线条,那是成片的壁画,没有色彩,只有粗犷但传神的勾勒,但也不是用笔描绘,而是深深刻在石头之上,所有整体风格原始、雄浑,造型简约,但是构图和谐、主题突出,让人如临其境,似乎是出自名家之手,很有功底。
埃文斯看到我们走过来,马上挥手让我们再靠前些,然后指着壁画说;“仔细看看这些壁画,看看能看出什么?”
“为什么让我们看?”我脑子里全是老阿措刚才念出的名字,希望赶快敷衍掉埃文斯的莫名要求,能推掉当然更好不过。
“哪有那么多问题,让你们看就老老实实看,老板看得起你们。”“土狼”胡老大向着我们嚷嚷,话里话外竟然透着一股酸味。
我见推脱不掉,只好耐着性子去查看刻着的壁画,刚看了两三个画面,马上抬不起眼睛,这竟是刻画巨人历史的记录,过程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结局令人唏嘘。
壁画很长,开始的故事更是玄幻——
第一幅画,一个国君模样的人峨冠博带,正向着月亮朝拜,身后跪伏着一排人,应该是象征人数众多的臣民,似乎正在进行祈祷或者求福仪式;
在第二幅画中,一个神仙模样的人正坐在一朵云彩之上,左腿半蹬云边,右腿悬空而置,很是闲散逍遥,他就这样从上而下俯视着与国君对话;
第三幅画,一队身材颀长的巨人就已然出现,半弓腰低着头,就这样也占满了整幅画的高度,他们整齐的站在仙人身后,像一排弯曲的竹竿注视着仙人与国君举杯畅饮,桌上猪羊牺牲一应俱全,看情形很像是歃血为盟的仪式。
随后数幅,就是巨人间杂在国君队伍里面一起四处征战的场面,所到之处,势如破竹,不可阻挡,敌军或尸横遍野,或四处奔散,而画面的主题和视觉焦点都集中在巨人身上。在这杀戮气息浓重的几幅图画里,有一幅很是特别,它不再是残酷而充满豪气的战争现场,而是一个类似于篝火晚会的场景,巨人不再凶猛,而是憨厚可亲,与国君士兵一起围着火堆跳舞唱歌,有些士兵甚至爬到了巨人的身上嬉笑戏闹,一片温暖祥和。
紧接着,在巨人的帮助下,国君消灭了敌人,画面中,所有人都臣服在国君脚下,连曾经高高在上的仙人都在向国君鞠躬行礼。
但随后,画风突变,巨人忽然被描绘得狰狞而可怕,他们闯进一个村子里四处肆虐,其中有个巨人抓住村民往嘴里投去,正要并起刀斧般的牙齿咀嚼。
再下一幅,仙人满面愁容,引着巨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此时的巨人虽然依然跟在仙人后面,但已是张牙舞爪,与之前的整齐划一几乎天壤之别。
再往后一幅,是极其惨烈的场面,巨人在山洞里被士兵团团围住,但真正让他们陷入麻烦的,是从地底钻传来的巨蛇,它们有的噬咬巨人头部,有的紧紧箍住巨人身躯,将他们缠得眼睛外突,有些更为夸张,一口将巨人吞下。地上,更多的巨人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最后一幅,是士兵清扫战场的场景,巨人的右手齐肘被砍断,被整齐扔到了一个环形的沟渠里;在沟渠的左侧,巨人被竖着埋进去了地里,却很奇怪的将右边残留的上臂高高得向上竖立,留在地面之上,像一片断臂森林;而沟渠右侧,一排士兵则正在树起一个被绑缚在巨大柱子上的巨人。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今天姗姗来迟,不墨迹,马上发文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三十九章:千年隐秘往事
壁画描绘得很清晰,没有缺损,没有语焉不详,没有故作玄虚,没有电影小说里的各种该说不说的套路,甚至没有得到答案前的艰难险阻,就像呼吸的空气和每日升起的太阳,来得普通而随意。但画面的内容,却从不曾出现在我的知识体系内,屏着呼吸看完,我才得以重重呼出一口气,原来走过的巨骨森林,刚刚发现的巨人骨骸,竟有这样的奇诡来历。兔死狐烹,兄弟相残,这些事情也实在令人唏嘘不已,只是不知最终围攻诛杀这些巨人的士兵,是否就是曾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是否就是爬到他们身上嬉戏胡闹的生死战友。
但埃文斯显然不是为了让我们为百千年前古人的遭遇和无奈感怀的,他问道:“是否看清楚了?”
我和曹烨都点点头,心说这壁画阐述如此清楚,埃文斯自己哪会看不清楚,他为什么非要把我们拽过来。
“有什么感想?”埃文斯竟然像领着孩子郊游后的老师,这样要交读后感吗?
所幸我们还都有一肚子感想,曹烨先说道:“看了这些壁画,我大致能够想明白为什么在历史上见不到这些巨人的记录了,他们所有的付出都被故意埋没了——他们为这个国君南征北战、开疆辟土,最终却落到了屠杀殆尽、肢体破碎的地步。我想,中间那幅巨人劫掠村庄,生食无辜的图画,应该是胜利者故意的抹黑,后来估计连这种抹黑也不需要了,直接将他们在历史中抹去了,可悲可叹。”
作为科普作家的曹烨遇到历史人文的事情,也这样感怀,让我大呼意外。相比于他的人文关怀,我就显得冰冷的很多,我惭愧地说:“这些壁画,给了我一些答案,但是带给我的,是更多的疑问。”我整理了一下想法,接着说:“第一,这个腾云驾雾仙人是谁?这些巨人是真的存在的,仙人难道也是真的?第二,这个国君是谁?是不是就是夜郎王?如果不是,和夜郎国又有什么关系?第三,仙人将他们引到一个山洞,是不是就是这个,为什么要引到这里?这里有什么特别?第四,为什么要把他们手臂砍下,这是出于什么目的?”
艾清英好奇的看看我,奇怪地问:“你好奇宝宝啊,平时看上去你可没多少好奇心。”
我只好讪讪笑笑说:“只是理智压抑了好奇。”
埃文斯指了指壁画,让我们回归正题,他说道:“两位,我关心的就是司徒然先生提到的第二个问题——壁画里这个国君是谁?或者是什么时代的事。中国历史太长了,我能了解的很有限,请你们判断判断?”说着手指指向艾清英,接着说:“这是我们的其中一个交易,你们为我干活,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曹烨将双手摊开,看着埃文斯,颇有些犹豫:“我们?好像我俩都不是考古的,如果搞错了……”
“搞错了,你们就没有价值了,所以还是不要搞错。”埃文斯冷冷地回答,用手指戳在曹烨胸口,命令道:“抓紧时间。”
曹烨无奈,叹了口气说:“我只能判断这国君不是夜郎国王。其他的就不好说了。”
埃文斯“哦?”了一下,很有兴趣地问他:“为什么先否定夜郎国王,这可是在夜郎竹王城啊。”
我也看出了端倪,就替曹烨补充道:“没有任何少数民族的装束,服饰一直是具有仪式意义的,那国君的服饰,更偏向于汉族风格。”
曹烨点点头,接着说:“对。但是这壁画线条简约,服饰只能看出个大概,具体的细节没有,也就无法从衣着判断朝代;而且,描绘的场景也是闻所未闻的,根本没有什么迹象可寻,这太难推测了。或许,我们都不是专家,分辨不出什么细节。”
“不是让你谈困难,是让你找线索!”艾清英如果做监工,一定是最狐假虎威的那种,现在分明把自己置于领导者的位置,很不满曹烨的态度。
“那你能看出什么线索?说出来听听?”我对艾清英的装腔作势早就不满,曹烨现在和我越走越近,显然已经是一个战壕相互扶持的战友,对曹烨的批评自然也就是对我的否定,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还以为司徒然先生总是目光如炬,推理能力超群呢。”艾清英讽刺道,还朝着旁听我们窝里斗的埃文斯耸耸肩,显得很无奈。但随即以一种很是自豪地语气说道:“看看壁画,里面显然是有个皇帝的,中国自古以来虽然皇帝不少,但是开国皇帝或者有过大武功中兴的皇帝才几个,再用排除法筛选筛选不就差不离儿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诸侯或者是哪个小国家的国王?”我反问道。
“用脑子知道的。”艾清英指指自己的脑壳,恨铁不成钢般继续教训道:“看看那几幅画,巨人和军队到处打仗,还战无不胜,小诸侯和小军阀有这个胆子和能力的,一定是历史上称王称霸的大人物,那不基本上就是皇帝了?外围小国家?在中国周边哪个小国有敢这样干,早就被朝廷灭了!夜郎因为不听话打边上一个小国,就被整灭国了。”
艾清英这话说得有些绝对,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没有什么思路,就只好按照他说的办法姑且一试,于是我们把能想到的朝代都列了一下,但立刻发现了一个致命问题——哪一个朝代都是四处征伐得来,然后被征讨灭亡的,哪有什么例外?这个特征基本是无价值的。
我盯着壁画,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描绘巨人和士兵一起开疆辟土作战的场景一共有六幅,为什么这样设置呢?代表着六场重要的战役吗?
曹烨摇摇头,说这样就更没法进行排除或锁定了,我们都不是搞历史的,对战争史更不熟悉,这样简直把自己推进了一个死胡同。
“慢着!”我喊道,“六?六?六!”一道灵感攀着这个数字进入脑内,迅速撑开了一道闪光的细缝。我兴奋地嚷道:“不是六场战争,也许是六个敌人,这样想一切都说得通了。”
“六个敌人?”曹烨也一下明白过来:“是秦始皇,一定是秦始皇嬴政!”
“而且,我们见到的幻影是打着秦字的军队。”我又指着背对着我们的士兵雕塑说:“这种兵俑,虽然很多朝代都有,但规模最大,使用最多的还是秦朝。这一切都联系在一起了,没错了,就是秦朝。”
曹烨被自己的发现振奋得发抖:“那如果这是真的,这可是震惊世界的发现啊,始皇帝的横扫六合,是靠着巨人的帮助?这是直接改变了文化史啊。而且这个仙人是谁?从画上看,巨人是他带来的,他究竟是什么来历?”他激动地摇着我的肩膀,比发现了埋藏的宝藏都要兴奋。
我却感觉这一切过于玄幻,提醒曹烨说:“这只是一幅壁画而已,一切还都说不准啊。”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曹烨依然很兴奋,手舞足蹈。
艾清英却轻轻“唉”了一声,不想听曹烨关于学术考古的事情,而是嘲笑我们的思维:“你们的反应太慢,早就应该想到,看到壁画再看到这个兵俑就该确定。”他痛心疾首的表情让我的兴奋一半化为对他的憎恶,但艾清英毫不为意,又继续说:“你们没有听说过秦始皇收天下兵器铸造十二金人的事吗?那可是巨人状的金属雕像,也许就是为了纪念为他打仗的巨人啊。另外,没见过仙人,他会那么相信徐福,让他去海上求长生药?对了,他还修建了‘五尺道’直通到这里!这一切都可以串得起来。说不定,夜郎国就是他的一个秘密军事基地。”
我已经分不清艾清英是正经在说历史还是一本正经在编历史,只好不去理他,而是看向埃文斯,毕竟,在兴奋之余,我有个疑问一直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要弄清壁画表现的年代,他难道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具有国际情怀的考古狂热爱好者?
埃文斯自然不是,他听到我们的猜想,便从兜里掏出个小本,翻了一阵,目光在某一页停留下来,然后手脚竟然开始有规律的抬起放下,像是跳大神般姿势怪异奇特,直到过了一会,埃文斯放下小本子,突然命令土狼胡老大把人都押过来。
马上,杜心、老阿措、梁三、黑痦子和蝎子五个人就被“土狼”他们用枪指着从不远处的黑暗中押了过来,埃文斯则将射向壁画的照明灯转了一个角度,让光线直直照向巨人和兵佣中间的地面,隐藏在细沙尘土之下的花纹越发清晰,那是个巨大的雕画,一圈是象征海洋的浪花,里面则是一个巨大的贝壳状宫殿,宫殿有着十几层高,每一层都有很多人,穿着不同的衣饰,进行着不同的劳作,画作细腻写实,雕饰繁复,与兵佣石台上的壁画风格明显不同。
楼主:woooooolf  时间:2020-03-18 15:18:10
第四十章:石台几方角逐
埃文斯一边拿着小本翻找着,一边用脚在地面丈量着,然后在一个地方定住,喊土狼拉一个人站在那里,就这样反复如此,但当轮到杜心和老阿措时却让其他人顶替,就这样,最终我被安排站在了最中间的位置,脚下正是贝壳状宫殿的正中央,围着我曹烨,梁三,黑痦子和蝎子各自站在我前后左右四个方向上,只是左右的人离我稍近,前后的人离我稍远。
“你这是要干嘛?”这种极度在乎位置的情形,很具有仪式感,我不禁冲着埃文斯问道,心中开始胡乱猜测,这怕不是某种邪恶仪式吧,埃文斯可是个老外,那边的乌七八糟的组织可是五花八门。
“跳舞!”埃文斯简明扼要的回答,和我的猜测大大不同,但答案更加不可思议。而这样认为的,一定不止是我,其他所有人都像惊掉了下巴一样,千辛万苦来到这个离奇诡异的山腹洞穴,就是为了在这里来一曲舞蹈吗?
埃文斯也不解释,让我们看清他的动作,然后依样跳舞。说着,就肢体僵硬地扭了起来,我们按队形站好的五人,面面相觑;站在外侧的众人,掩嘴偷笑。而目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展示舞蹈的埃文斯身上,他笨拙机械地将舞蹈动作展示完,命令我们立即依葫芦画瓢做动作,声音冰冷,威势凛然,我们都见识过他的手段,此时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好跟着跳起。
埃文斯一遍一遍教,我们一遍一遍学,这支舞蹈不长,动作也不复杂,既有表现粗犷的硬朗动作,又有表现温婉的轻柔肢体,开始还是很难衔接,但是经过几次练习,我们越来越熟悉,特别是一同跺脚的几个动作越来越整齐,还真展现了点气势出来。围观的众人也不再偷笑,还逐渐打起了拍子,但这个情景现在想来也相当古怪,离远看,一定是群魔乱舞。
就在我们跳到第五遍的时候,我们忽然感觉到周边的环境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笼罩在四周的黑暗明显淡薄了很多,埃文斯注意到了这个变化,顿时大受鼓舞,大声喊着继续,自己的动作也变得更为有力。
我们每跳一遍,周边的黑暗就黯淡很多,远处的景物逐渐从一无可见,到能分辨轮廓,再到清晰透彻。最终,当我们一身大汗的收起最后一个动作坐在地上时,所有的黑暗已经彻底消散,我们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
这是一个庞大的洞穴,自然没有太阳,但也看不出任何的发光源,而这不知何处而来的光亮自然、均衡,只是稍微有些暗淡,就如同阴雨天时候的世界。抬头向上,是穹庐型的洞顶,最高处离地面足有几十米的高度,而且并没有喀斯特地形常见的倒悬钟乳石,相当平整顺滑,像是被人工削切出来的一样。
目力所及的最远处,是我们走下来的石梁斜坡,从这里看过去,那段斜坡很短,也许只有一百多米的长度,很奇怪当时我们的强光手电却照不到头,还在上面整整走了几个小时。
接着是一截平整而舒缓的沙地,中间横着一排各式长短武器组成的尖刺之墙,那些突出向前的枪尖上,隐约可以看见挂着长条形的东西,至少有几十条,想来都是人的尸骨吧。目及如此,顿时让人心惊胆战,又生出一阵后怕。
再往里,就是一排排栽种整齐的巨骨森林,正中间是被蛛丝一层层围成的迷宫,上面缠住尸体的茧子有将近上百个,那些在茧子中挣扎的人,不管来自何时,不管来自何方,现在都是沉寂无声。
那个阻碍蜘蛛前进的宽阔沟渠是个环形,将我们脚下的石台整个围绕起来。而最让人恐惧,依然是在此处,就在巨骨森林与一条环形沟渠的边界处,至少几十个蜘蛛怪物依然像堆在一起的鼻涕一样蠕动着,还在那里徘徊和寻觅,不曾离去。
看到这里,我一下紧张起来,赶紧往另一侧看过去,这一下,更把我惊住了,那一侧环形的沟渠外面,也是一片巨骨森林,森林的边缘同样有十来只蜘蛛怪物在沿着坑沿游移,而森林的里面也有数个四处游走的蜘蛛怪物,在他们的身后后,则是一个颇为巨大的三角形的洞口,依然泛着白光,只是黯淡了许多,那也许是我们出去的唯一通路,那个当初在黑暗中发出闪光,指引我们向前般灯塔的存在。
“妈的,我们这是被围起来了。”有人也看到了我们如孤岛般被蜘蛛怪物环绕起来的境遇,一边骂一边问:“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怎么来过这么多人,还都……死在了这里?被这些蜘蛛当过冬粮挂起来,每天吃一点!”声音逐渐在发颤。
恐惧带来一片沉默,以及狠狠拉动枪栓的声音。
“哎,奇了个怪了,我们为啥能看那么远?就像站在塔上一样,咱不是在坑里面一个小矮台子上吗?”又有人发现了异常。
“就是就是,哎呦,你看,这台子升起来了,咱们下不去了。”有人跑到台子边缘观察。
一时间,沮丧和悔恨像两条毒蛇一样噬咬着我的心脏,胃部又要痉挛欲呕。蝎子那边竟然很有韵律地背诵起了:“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Shutup!”埃文斯凶狠地吼了起来,然后举着枪依次跑到我们跳舞的五个人边上,拨开尘土和沙砾,那里露出一个圆鼓鼓的球型雕饰,被他轻轻一碰,上部超出地面的部分就分裂成几个花瓣状,然后螺旋形旋转散开,露出一个碗型的容器。
埃文斯哈哈大笑起来,自言自语的说了好几句英语,我的外语水平很渣,就往前倾着身子问曹烨他念叨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曹烨想了一下,也摇摇头,说听不太清,就听见什么“上帝保佑”,“新世界”之类的,疯疯癫癫,架不住真的是某个邪恶组织的。
“那他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啥?召唤魔鬼啊。”我轻声反驳曹烨,但这个世界最是讽刺,所有美好的愿望都会成为奢望,而所有的噩梦都会变成现实。埃文斯随后的举动就让我如坠深渊。
埃文斯用手捋了捋头发,然后很正式地整了整衣服,命令胡老大:“土狼,你们五个到他们身边,一人身边站一个!”说着指了指我,补充道:“你就到司徒然那里。”
“土狼”和手下们一样一脸懵懂,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雇主就是上帝,他们很利落的就位,随后埃文斯的命令让所有人震惊了,他清了清嗓子,不容置疑道:“给他们放血!放到脚下的碗里,别洒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就忽然听见拳头砸到身体上的“砰砰”声,以及“哎呦哎呦”的呻吟声,紧接着我看见“黑痦子”已经把“豹子”摁倒在了地上,把脸部按在地面上摩擦,“豹子”咬着牙只能喘着粗气将面前的尘土吹成一小片尘雾;而“蝎子”也已经用手臂环住了“青牙”的脖颈用力勒紧,两人都是青筋凸鼓,气息粗重,但“青牙”的手枪也贴着自己的耳边顶住了“蝎子”的下巴。
“土狼”胡老大见我没有动手的意思,轻蔑地离开我的身边,掏出手枪,瞄准了“黑痦子”,逼着“黑痦子”放了“豹子”,然后狠狠朝“黑痦子”腹部踹了一脚,直接将他踹得跪倒在地上,嘶嘶吸气。
那边,被枪顶住下巴的“蝎子”也毫不放手,胳膊使劲,竟然有同归于尽的架势,紧接着,“狐狸”从背后用一只工兵铲忽得拍在他的脑袋上,“蝎子”顿时瘫软在地,缓过劲的“青牙”咳嗽着也狠狠踹了呻吟的“蝎子”几脚,这才解恨。
“笨蛋!”“土狼”骂道:“被两个菜鸟给偷袭了,丢人!谁再不听话,直接废了就行,别TM手下留情。”
“动手!放血!”埃文斯不愿意听“土狼”教训手下人,又命令道,很是急迫。
“慢着。”“土狼”胡老大忽然面向埃文斯,歪着脖子看了一会,然后说道:“埃文斯先生,咱们现在该谈谈分成的事情了。”
“胡老大,你这是不守规矩,佣金的事咱们早已经谈妥了。”埃文斯看着“土狼”胡老大,神情很是倨傲:“听说你国人没有契约精神,我看确实说得不错。”
“别扯那么多没用的。”“土狼”胡老大大手一挥:“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这可是你们老外说的。再说,你可是一直在骗我们,你可没说这事是沾了灰的!”
“你就不怕出去后……”埃文斯提醒道。
“所以现在咱们就把事情说清楚。”“土狼”胡老大嘿嘿一笑:“不把事情说清楚,我怕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呢。”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埃文斯没有答应,而是冷冷地反问道。
“因为你就一个人,用得着我们。”土狼胡老大将一个人几个字咬得很重,然后手向外一挥,转了个身,说道:“这事一沾了灰了吧,随便找点什么出去,哪怕带点信息出去,也绝不止你给我们的那点钱。再说,你看这些菜鸟也不老实,很费劲。”
他们又提了“沾了灰”,常锦路也给我提到这个词,这是什么意思?我屏住呼吸接着听,他们却已经开始谈价钱了。
“我给你们佣金提高50%。”
“打发要饭的呢?!我们现在死了一个人,失踪一个人,这账怎么算?”
“老虎可是你亲手推上去杀的,我可是亲眼看到的,这非要我说出来吗?”这话一出,众人一阵惊呼,“老虎”死时,“土狼”胡老大的悲痛之情可还历历在目。
“谁让他被你买通了,是不是随时准备给我黑刀啊?埃文斯,你可不地道啊。再说,他还欠我不少钱呢,说起来就心疼。”“土狼”也不否认,还将了埃文斯一军。
“顶多给你翻一倍佣金。”
“那这就算谈崩了,要不我把你杀了,看看通过你准备的那些资料我们能不能找到,我愿意赌一赌。”
“20%,那里有夜郎竹王留下来的宝藏,我给你分成20%。”
“双倍佣金加50%分成。”
“嗯……成交。但宝藏之外的东西必须全是我的,你拿走也没有任何用处。”
“行,有藏宝,我才不要那沾了灰的东西呢?太他妈的烫手。”
一阵唇枪舌战,土狼胡老大一手被绷带吊在胸前,一手抽出了腰后的匕首,一个硕大的“SOG”标志映入眼帘,让我感觉似曾相识。他大笑着拿着匕首走向我,在我眼前和喉部都比划了几下,大声向埃文斯请示:“老板,割哪块?喉咙放血比较快!干完咱赶紧帮你找东西。”
埃文斯和土狼达成交易后,转瞬之间便将战火烧至我们这边,我心头大是骇然,高叫到:“埃文斯,你究竟要干什么?”
“祭祀!”埃文斯双手微开,抬头仰望,极为严肃地回答道。

楼主:woooooo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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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9-12-19 18:09:10

更新时间:2020-03-18 15: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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