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出来，回嘴说：“我一男的，要真跟腼腆扯上边儿那不成二椅子了。”


那姑娘立马摇头，不赞同道，腼腆不是女孩子才能有的，有时候，适当的腼腆以及内敛是种自谦的表现。不过也有一种的确不是这样。


我问她那是什么。姑娘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哼哼了半天，举例子给我说，比如有些人，看电影一定要坐在很靠后，而且还要靠墙的位置。这种人一般都特别的内敛并且与世无争，当然，这是表面的，如果往深了说，还有可能就是腼腆或者是……


我有些不耐烦，问她或者是啥，一句话还要分成几段来说，比挤牙膏都费劲，真心坑爹。
姑娘笑笑，才接下去说：“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极度缺乏安全感。”


我半懂不懂的点头虚应了她一下，就打算去抄那天的作业，结果不大一会儿，她突然很神秘的贴近我，小声说：“吴邪，你知道不，会选择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人和最后一排靠墙的人，严格来说比例是非常小的。而且，据说这两种人代表了两个极端，所以特别容易被互相吸引。我特别想知道，如果有天你有了女朋友，可她偏就是那另一个极端，那你要怎么办。”


我当时正在专心致志抄作业，随口问她什么怎么办，她笑：“你们俩如果一起看电影，你是会让她陪着你坐第一排接受所有人的注视，还是甘愿陪她躲在角落里默默无闻呢？”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应该是说，一定会拉着她跟我一起，大大方方给所有人看，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


当时我说是那么说，可事后不知怎么又想来这事儿的时候就觉着，大概会折中吧，我那时候
一直笃定的认为，俩人搞对象这事儿，是要互相迁就的，一人退一步，计算的特别清楚，跟做生意一样。


彼此都不委屈也不亏欠。


我跟在闷油瓶后面，灯光之下，他的背影还是特别的熟悉，早些年我们还下斗那时候，小哥就总是把我放在身后，胖子也是，后来的小花也是。


我一直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希望能有那么一天，他们不再是把我放在身后护着，而是愿意让我走在他们的身侧，并肩而立。


闷油瓶之前昏迷时间太长，身体虽然是彻底恢复，可到底是比以前更瘦了，背影跟棵大树一样，消瘦却笔直，我看了一会儿心说，真他娘的帅！


我没想到，找到座位之后，闷油瓶却让我去坐紧靠墙角的位置，这位置真不怎么样，离屏幕远不说，还特别偏，估摸一场电影下来，脖子都要跟落枕一样的酸疼。可我没说什么，老老实实靠墙角一座，把饮料爆米花都放置好之后，摆了个挺舒服的姿势等电影开始。


我跟闷油瓶进来的其实算很早的，刚检票就直接进来了，陆陆续续又进来好多人，本来放映厅里空调开得很足，都有些冷了，结果人气儿一多，立马又跟蒸笼一样，他娘的，老子也不是小笼包，天天这么蒸下去，迟早要熟的。


很多来看电影的都是情侣，成双结对的，我无聊，就盯着前面的人看，越来越多的座位被填满，后续进来的却大多是几个结伴而来的女孩子了。


这种年纪的小姑娘还不懂得化妆品的神奇，所以大多是素着张脸，可看上去就特别的年轻，有活力，那是种资本，可惜我和小哥都没有了。


不管说是不是活得太久，一个人的苍老首先是从内里开始的，就跟苹果长虫子一个道理，只看外表的话，其实并没什么，可一旦抛开，里边不定是个什么样子了。


我在电影开演五分钟之内就睡着了，小哥叫醒我时候，已经开始散场了。我迷迷糊糊睁了半只眼睛看他，含糊的说了句对不起。


闷油瓶很轻的摇了摇头，问我饿不饿。我摸摸肚子，说不上很饿，但早上那点儿吃食也的确是早消化掉了。


我俩从新玛特出去，突如其来的阳光差点晃瞎我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因为光线变化太快还是说我压根就没睡醒。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感觉，这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195 【张家的宅子张家的人】

饭也吃了，电影也看了，闷油瓶今天到底是有些跟平日不同的，可我又实在琢磨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儿。


过两条马路看得见一家茶楼，陈旧的很，人倒是不多，我俩进去，没有包房，只得找了个小角落点了茶水。


“小哥，你是不是有话要给我说？”闷油瓶始终不说话，我只好起了个头，可他娘的对面那人一点都不配合，沉默了一壶茶水之后硬是连个点头和摇头都没给我。


我这会儿脑子转的快起来，眼睛不由得就往茶楼大门口瞟，闷油瓶带我过来这里，不说话也不喝茶，明显是来等人的。虽说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当真跟门口进来那人对上眼的时候到底还是惊了一下。


黑瞎子坐下之后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悠哉的喝完才咧了嘴丫子朝我笑说：“三爷，好久不见啊。”


我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是伸手去掏裤兜里的手机，小花的号码都要拨出去又让我给按掉了，抬头问黑瞎子：“你怎么在这儿？”


黑瞎子还是笑，往小哥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目光跟着他动作去看闷油瓶。这货居然能联系到黑瞎子，他娘的当初黑瞎子失踪时候，怎么他都没给我说过！


黑瞎子住的宾馆虽说没什么星级，但总算是人住的。闷油瓶在过来的路上始终也没说过话，这会儿窝在沙发里边认真的看天花板，黑瞎子从背包里边翻出来两张身份证递到我手里，笑得特别贱，我接过来放手里看了看，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天要黑的时候，黑瞎子才走，出门之前小声给闷油瓶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也懒得去听。


这一晚上，我睡的挺好，没做梦，只天要亮时被闷油瓶弄起来说是要赶火车。我迷迷糊糊的跟着闷油瓶走，直到火车进了北京站还没有完全醒透。


在这之前，我一直觉着解家的宅子在北京已经算是很过得去了，怎么也没成想着，比起张家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当然，我更没成想着，站门口笔笔直接我们的人会是大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