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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所忆(腹黑面冷魔王教主x呆白正直世家公子)

楼主:水晶蓝雪  时间:2019-04-14 22:5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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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他们等于是落进了敌人的圈套里。没能完成首要任务,这次行动算是失败了。兰卿垂下的双手暗自握拳,误算在于,根本没料到敌军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出发之前若隐若现的不祥预感,就是这个么?
“……西戎可汗根本就不在这军中,是么?他在什么地方?”
面对兰卿的质问,呼延宗书倒是不吝回答,“没错,我王在军中这个消息,是为了引你们上钩的假情报。”
“……”
对方抬起头,悠悠地瞥了兰卿一眼,“看在我们以前打过的交道上,上官兰卿,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去叫你们的人马与我军停战,然后你们军队退出鸾雀关,我就给你一个十万火急的真情报,你的疑问尽可得解。而且,你和宁筠,还有你被擒的人,我一并放还。”
看来不会是假的,这个独眼的西戎国师果然了解自己的过去,只是究竟到什么程度?……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兰卿冷哼一声,“你把我们当傻子么?”
“我是知道你不傻才这样说的。你不妨听听那个情报,听了之后,我保你军不撤也得撤。”
兰卿没有接话,显示他在听着。
“我王领军钦征不是假话,但是他没有在我军之中,你猜他会在哪里?”
兰卿眼光一凝,继而喝道,“你要说就说,少跟我打哑谜!”
“真没耐性。其实,我王比你更没耐性,他现在应该已经通过尚北关,直捣中原腹地而去了吧。”
“你说什么?”宁筠一震,惊愕得一时说不出其他的话。
“难道只许你们中原人混淆视听声东击西,我们西戎就不可以?”呼延宗书哼了一声,冷笑道,“我言尽于此,你们若信,就尽快上报戴春,停火退关;不信的话,就在这里和我军继续僵持,坐等中原成为西戎的囊中物吧!”
兰卿的拳紧到骨节微响。缄默一瞬,他从咬紧的牙关之间吐出几个字:
“宁筠,走!”
兰卿的剑锋从喉下抽离,呼延宗书喝令手下,“放了那些俘虏,让他们走!”
被宁筠点住的穴道依然酸麻,不过呼延宗书也不屑再计较了。虽然没想到上官兰卿居然还活着,还和宁筠一道从了军,但他们显然是作为援军赶来鸾雀关解围的。鸾雀关守军有了援军,果然不容小觑,今夜一战,自己这边可能会损失至少四成人马。不过……
呼延宗书悠然一笑,上官兰卿本想用马后炮解决掉自己,反被自己倒过头来将了一军。能下了鸾雀关,这点损失算不得什么。
**消失后,他即刻伏案执笔,修书一封,交待传令兵快马加鞭追上西戎王军,把这封军报尽快交到国君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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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宁筠和上官兰卿应该会掉头奔赴南方,然后,由琢琚陛下亲手解决……呼延宗书想象着,禁不住又一次阴暗地失笑。
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还是……青芒的幽念?
一息不停地赶回关内大营,兰卿和宁筠将任务失败的详情以及呼延宗书的话回报戴春和王统领。戴春蹙眉同王统领商议片刻,当即决定,首先按照约定派传令兵通知徐子云鸣金收兵。
这次交战,双方都拼上了十分力。敌人折损近半,中原军虽然也伤亡不少,徐子云也受了伤,但毕竟人马上占优势,若能坚持到天亮便有希望全歼敌军,因而,返回大营后,徐子云依然满腹怨气和不解。
“打到这种地步,形势正大好,为什么突然下令收兵……啊,好痛!”
连同娄方在内的军医正在忙碌地为伤者疗伤,只有徐子云,戴春不假他人之手,亲自为他上药包扎。他轻轻叹了口气,放缓了手中的动作。
“我们从一开始,就被西戎蛮子骗了。”
“什么?”
“刚才从尚北关南的砺县传来急报,有一大队西戎军在那里同我军发生激战。敌军原先假扮成走货的马帮商队,兵刃粮草都用货物遮掩起来,我军防备不周,被对方出其不意大败,加之西戎大肆渲染进攻鸾雀关的军队来势汹汹,我方大量的驻防都被调集到鸾雀关来增援,尚北关一带防线脆弱,敌人所向披靡,我军伤亡惨重。”
“居然如此?”徐子云恨恨地啐了一口,“这些蛮子太可恨了,不去割草放牛,干什么学中原人读兵法,玩什么暗度陈仓?”
戴春听了忍不住失笑,“麻烦就麻烦在我军太轻敌,也未做到完全知己知彼。听宁筠说,他们在对方军中见到了以前交过手的西戎国师,那人老谋深算,诡计多端,整件事都是他策划的,这些日子以来,与鸾雀关守军交战,也是他假托国君指挥的吧。”
“那么说,西戎国君根本不在?那我们打这一仗,是为了什么啊?”徐子云望天哀叹,忽然龇牙咧嘴道,“痛啊,大哥你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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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不要再抱怨了,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戴春一面边包扎边说,一面悄悄向某个方向偏了偏眼神,示意徐子云。徐子云朝他示意的方向望去,看到兰卿脱离众人,独自背倚一棵树,默然地望着刚刚破晓的天空。
徐子云立刻明白了戴春的意思。这次行动最先的提议者是兰卿,事情变成现在这个结果,他一定觉得自己有责任。徐子云能够理解兰卿的心情,但是,他并不觉得这件事的失败应当归咎于兰卿。没有万全地刺探清楚军情,迷惑于敌军的阴谋,而又草率地调动异地军队增援导致其他要塞防线脆弱,全军乃至朝廷都是有责任的。
这样想着,徐子云不觉抬头,望望戴春。他没有开口,戴春却似乎能从眼光中读懂他的心思。他淡然地一笑。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能说是某个人的过错,若是尚北关的军报早几个时辰来,我们恐怕也不致如此被动。这次我们即便逊于对方一筹,也当输得起才是。”
徐子云点点头,又问,“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照敌人说的,撤离鸾雀关。”
“那就把一个要塞拱手让给西戎人吗?”徐子云难以接受。
“我跟王统领商定分头行动。他们带队抄近道沿路向南赶,抢在这波西戎军到达下一个城关之前和守军会合,包抄他们;我们随后就启程去追赶突破尚北关南下的西戎军。”
“王统领他们人困马乏,撑得住么?”徐子云难免忧虑。
“没办法了,现在是情势危急,撑不住也得撑。”戴春叹了口气,“方才一战削弱了对方的兵力,王统领若顺利与我方南部的兵力合流,双方应当能够拼个势均力敌……”
替徐子云绑紧绷带,他伸手,扶徐子云立起。
“我们如今无暇想那么多了,眼下,东南边怕是还有一场恶斗等着我们。”
徐子云点了点头。二人相偕去整顿军队,做好出发前的部署准备。
整个营地都在沸腾一般忙碌着,惟有树下独立的那人,神情漠然地仰望天边的微曙,仿佛完全超然于眼前的嘈杂之外。
听得见鞋底踩折草根的声音,兰卿没有回头,直到声音停止好半天,他才缓缓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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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筠止步在他身后数步之外,幽幽地凝眸望他。
兰卿也不开口,缄默地同宁筠对视。宁筠低下头,半晌又抬起来,仿佛鼓足了气力。
“……你怎么什么也不问?”
兰卿迟滞片刻,耀石般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异光,“你呢?你又为什么什么也不说?”
宁筠垂眸,寂然失笑。呼延宗书没死,而且竟然出现在这里,这是宁筠万万没有料到的。
他本已经决定,让这些失落的记忆完全从兰卿的生命中消失,不让他再回忆起来。而现在,他不知道他应当恨呼延宗书说破,还是应该感谢他。
“……过去的事情,我觉得不想起来对你比较好……”
“那么,你觉得这些事由一个毫无印象的敌国人告诉我,看我被他戏谑,这样更好吗?”
宁筠身子一颤,抬眼望向兰卿,对方眼中隐隐透出一丝陌生的冷冽,令他禁不住心悸了一下。
“不,不是……你经历的过往,有很多痛苦和不快乐,所以我……我希望你可以把过去全部丢掉,重新开始……”
兰卿轻声哼笑了一声,“重新开始……那从前的我呢?能一笔勾销么?”
宁筠一时无言以对,张着口说不出话。兰卿斜睨他的脸孔,眸光中染着阴郁。
“我之所以什么都不问,是因为你曾经说过,要把过去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一直在等你主动说出来。我早就说过,没有过去的记忆,我就是残缺的,你以为带着这么大一个空洞,我能像你希望的那样,没有痛苦地活下去么?”
宁筠脸色变得苍白,神情有些凝滞。忽然,肩上落下了重量,兰卿双手抓住他的双肩,视线笔直地望着他,眼中有着不容抗拒的压力。
“我不要再等下去了。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过去发生过什么事,让你宁愿我不要记起。你必须原原本本地给我说明,不准忽略任何细节。”
呆滞了许久,宁筠终于沉重地点了点头,嘴角染上苦涩的笑。
“……我知道了。现在即使我还想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但是……”
他扬起脸,目光定定地射进兰卿眼底。
“我可以保证,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所以,你一定要完全相信我。”
兰卿并无犹疑地应许了宁筠。宁筠深吸了一口气。
“你本名上官兰卿,是武林中声名赫赫的落雁教之主,是我宁筠……挚爱之人,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四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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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雀关向东有一片沙海。已入孟夏,沙漠中暑气蒸腾,白花花的日光暄耀得人眼前昏茫。虽然路途艰苦,但这是一条近路,比绕过沙漠走官道至尚北关要节省一半的时间。
前线和后方时有来报。后方说留守境内的西戎监国近日又增兵南下,兵分两路,一路占据了鸾雀关和周边方圆数十里的无人小城,另一路继续向南,增援国师呼延宗书所带领的西军;前方则称突破尚北关的西戎东军节节胜利,恐怕再有不出二十天便可直下中原京城,而传说钦征的西戎可汗呼延琢琚被证实正在东军之中。如今,琢琚军正和中原军在东北重镇宁武短兵相接。敌军志在必得,而我军虽较之势弱,却毫不让步,誓要与宁武共存亡。人马停在经过的绿洲歇脚。饮足了泉水又把水囊汲满,戴春等人找到块背阴地坐下。
“宁武是通向京城要道的咽喉。鸾雀关、尚北关被攻占,我们尚有生还之机;但若宁武沦陷,西戎夺取京城便势如破竹,我等再也无力回天。所以,”他环视徐子云和兰、宁等人,每个人脸上都同他自己一般,染上风尘之色。
“我知道各位一路劳苦,但是唯今,我们只有硬拼。我们要尽快赶到宁武,死也不能放西戎蛮子过去!”
徐子云望着他面上的毅然,笑道,“大哥,你是将军,用不着跟属下们客套。若是计较辛苦害怕牺牲,我就不从军了。我徐子云早就准备好跟西戎蛮子一决雌雄了,我要让他们知道,论兵法,我们中原才是正宗!”
他此言出口,兰、宁二人都应和地点点头。兰卿迟疑片刻,诚恳地对戴春道:
“将军,日前鸾雀关一战,是我用策不慎而轻敌,致我军陷于被动,兰卿理应受军法处置。”
宁筠一怔,冲口便欲为兰卿辩护,看到戴春不以为然地摇头而笑,他又忍住了。
“兰都尉此言差矣。你又没立下军令状,我为何要罚你?那件事若说有错,错也不全在你,而且,若非你们那夜冒险入敌营,见到呼延宗书,我们至今还被蒙在鼓里。我们与对方僵持之时,东线的敌军说不定早已攻破京城,那样一切就全完了。所以话说回来,我们似乎还应该感谢那位西戎国师呢。”
徐子云闻听此言,若有所思地蹙眉,“说实话,大哥,我想不通呼延宗书为什么要把西戎东军的情报泄漏给我方,只是为了夺下鸾雀关,替他自己的部队解围么?”
“你觉得这还不足以成为交易的好理由么?”戴春看他问道。
“这个嘛……”徐子云踌躇着。鸾雀关一役至今,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但却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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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卿听着他们对话,沉声不语。也许,徐子云像自己一样,感觉到了什么——在鸾雀关战之前,他的胸中仿佛压着什么,忐忑不安,直到在西戎军中见到呼延宗书,这种不安才有了实感。然而,现在离开了鸾雀关,他的心却还是难以平静。
是什么原因?是预感到前途艰险,还是又有什么意想不到的阴谋在等着自己?
总觉得这一系列的人和事件,全都同自己的过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自己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
想到这里,头毫无征兆地又开始闷闷发痛,他无意识地抬手去揉额角。宁筠敏锐地发现了他样子有异。
“兰卿,怎么了?头又痛么?”
兰卿吸气,勉强摇了摇头。戴春见状,体谅地道,“不舒服的话就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不管情况如何,我们都必须背水一战,死守宁武,多虑也无益。”
说完,他和徐子云起身去视察全军将士有无疾病异状,动员他们为宁武之战做好准备,将阴凉留给另外两人,让兰卿得以安静地休息一会儿。
头痛如棉絮般,一丝一丝累积,变得沉重起来。兰卿合上双眼。
过去的两三日,兰卿听宁筠事无巨细地讲了他了解的关于兰卿的一切,从十九年前两人在洛阳邂逅开始。
他说到了许多人,其中有他自己认识的人,也有据说是兰卿认识的人,有关心两人的人,也有伤害过他们的人,还有……他们共同倾注了满心之爱的宝贝润儿。
兰卿听了宁筠的述说,心头的陌生感并未消减。不仅呼延宗书,连宁筠口中的落雁教,还有同宁筠的过往记忆都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更别提……和宁筠有一个孩子这种荒诞如梦的事——兰卿已经答应要相信宁筠的每一句话,更何况,宁筠也没必要编造这种异想天开的无稽之谈。
然而,之前没有想到的是,被告知的过去却在兰卿的心中投下了滞重的阴暗。
如同娄方曾经臆想的,他果然就是上官兰卿,魔教落雁教的首领,甚至,还是一个人的爱人,一个孩子的父亲。
他原本背负了这么多责任,他却把它们全忘了个干净。
心头悸动着,他抬起头,望向身旁的宁筠,对方也在忧心地凝视着他。
“兰卿,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那对清澈的瞳孔中,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是清晰可辨的柔情,让兰卿想起暖人的晴空。
他终于真正体会到了,宁筠说不希望他想起往事时的心情。
原来,这个人是如此地……爱着自己。
“认识”宁筠这么久,他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相信,自己再也不会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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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兰卿望着自己目光发直,宁筠迷惑,“兰卿,你怎么了?”
兰卿一怔,随口掩饰了一句,“……我是在想,娄方的药什么时候会见效。”
宁筠笑着安慰,“你别心急,病愈总要有个过程。我们现在还是多想想眼前的事,该想起来的时候,你自然会想起来的。”
兰卿无言地点点头,心头沉甸甸的重量依然没有卸去。
不明白这种不好的感觉,究竟意味着什么。
马不停蹄地赶了五六天路,戴春的军队终于赶到了宁武边陲。此时,西戎东军已经在此地同宁武守军对峙了十日之久。西戎人多势众,指挥又得法,拿下宁武本不在话下,然而驻守宁武的中原将士早已抱定为国捐躯的意念,尽管伤亡日益,但却一步也不退缩。西戎国君大概也没料到看似不堪一击的对方居然这么难缠,一时却也奈何不了这支破釜沉舟的守军。
戴春军在这种关头赶来增援,对宁武军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恰逢此时,从京城方向来报,中原王朝天子御驾亲征,已经出京,正在赶赴宁武。这一消息更是令宁武守军欢欣鼓舞,士气大振。原本他们已被逼入绝境,只剩垂死挣扎,现在形势忽然有了逆转之机,将士们更打起十二分精神,坚决要将西戎人打退出宁武的大门。
戴春到后,宁武守军编入他的麾下。戴春军同西戎军正面交锋两三次,深感对方士兵训练有素,那指挥作战的西戎国君并未露面,颇为神秘,但在排兵布阵上却相当有见地,两军交战几次,中原军并未占到多少便宜,双方折损的兵力基本相当,谁也没能逼得对方后退一步。
盛夏,宁武地区进入了汛期,一连下了数日暴雨。这种天气交战不宜,戴春便囤兵不出,暗地里密切防备着对方出其不意偷袭。
“西戎蛮子果然不是吃素的啊。”帅帐中,徐子云以手支颐,叹道,“鸾雀关碰到的那个国师就够阴险的了,这个西戎国君琢琚看来也相当棘手啊,从玉门关一路打到宁武,跟守军僵持了这么久还生龙活虎有条不紊的。看起来,咱们这一仗有得打了。”
戴春沉吟一刻,向坐在对面始终缄默着的兰卿发问道,“兰都尉,关于如今的情势,你可有什么对策?”
兰卿抬头回望戴春,又偏眼斜睨帐外的雨势,淡然道,“我是有一点想法,但恐不够可靠,害怕给都督帮上倒忙。”
戴春听得出,他还在为鸾雀关的事介怀。
从宁筠那里,戴春和徐子云都对兰都尉的真实身份略有了些耳闻。虽然他们不太清楚武林之事,不太了解落雁教的上官教主是何许人也,但有一点是确凿无疑的,这个上官兰卿确是一个心气极高的人,因而,对于他主动提出的计策却以失败收场这件事,事隔多日,他仍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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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春想到这儿,不以为然地笑笑,“兰都尉但说无妨。我们现在置身于生死之地、存亡之境,不是可以顾虑那么多的时候。”
兰卿直视他和徐子云片刻,点了点头。
“我的想法是,我军暂时撤出宁武,放西戎军进来。”
“什么?”徐子云听了瞠目结舌,“兰都尉你……”
戴春默然地盯了面色未变的兰卿一刹,勒令徐子云,“云弟,你先别插话。”
徐子云收了声,戴春催促兰卿,“兰都尉请接着说。”
“离开宁武后,戴都督和徐将军向东南走。皇上应该不日就会抵达宁武附近,两位带大队人马假托迎接圣驾之名,不要让西戎人瞧出破绽。”
“你说我们?那你呢?”徐子云一头雾水地问。
“我跟你们分头行动。请戴将军借我小队人马,乔装出镇,我们去向璇河借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余下的三人皆是一怔。向璇河借一臂之力……?片刻,宁筠突然恍悟过来,“你的意思是……让璇河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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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卿赞许地向他一笑,又正色对戴春,“眼下,关内的百姓已经撤离殆尽,除去守军,宁武俨然已是空城一座。如能破敌,弃之也无不可。都督请举半数兵力东迎圣驾,小股兵力留守。我日前探查过,连日暴雨,璇河河床早已土石松动,水位连升数尺。且璇河口本就低仄,河弯较多,容易决口,若我等将河口处的河床人为抬高,加重淤堵,璇河自然溃注,介时水漫宁武,淹他西戎军个措手不及,除非他们变作虾蟹鱼鳖,否则断难从大水中脱身。”
戴春听罢,轻拈洁短的美髯沉吟片刻,方才拊掌莞尔,“此等大胆而殊奇的计策,果然只得都尉可出。用兵贵奇,本帅觉得可行,然有一点犹难落腑。那呼延琢琚熟谙兵法,只怕他不会轻易中计。”
兰卿似早料到戴春有此一问,嘴角一舒,颔首而笑,“从至今为止呼延琢琚的用兵来看,他的确读了不少兵书,那他也应该听说过‘空城计’吧。”
徐子云眉心微凝,忽地展开,“你是说,反用空城计?”
兰卿淡然地点了点头,脸上现出一丝与前迥然的微笑,看在宁筠眼里,忽然有一刹心荡神摇。
这笑容,他再熟悉不过。
“就算读再多兵书,不能活用也是枉然。两军对战,天时地利不可少,究竟能不能顺利请君入瓮,我们就赌这一把,拭目以待吧。”
淫雨绵延,连日不开,宁武上空已半月不见阳光。这一日照旧是乌云翻滚,如同打翻了墨盒,将天空大地晕染得一片灰黑。电闪雷鸣,白雨珠乱,又急又密的大雨宛如从天上劈头倾倒下来,打得人抬不起头,睁不开眼。
西戎王呼延琢琚立在大帐外,远远望着前方紧闭的城门。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与中原游侠无二的装扮掩饰之下,是一张轮廓深犷的面孔,容色俊朗,鼻直口方,眉目清锐。年岁虽轻,沧桑的皱纹却已爬上眉梢眼角。
细看之下,他的额上、颊上,甚至颈上都有伤痕,有些现在看来仍能想知当初受伤时的凶险。
今晨得探马报,昨夜亥时许,镇守城关的中原军由东城门悄默遁走,如今城内只余少量兵力留守。
“他们去往何处,可清楚了?”琢琚问。下对言中原皇帝半月前御驾亲往前线劳军,如今兵马已近宁武,戴春应是带兵前去接应了。
琢琚闻言没有回话,眉头微微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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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何故凝眉不展?”
琢琚偏过视线,问话的是蚩叶,此人四十有余,魁梧英伟,勇猛过人。琢琚继承汗位之前,他便受先汗之命,替西戎立下赫赫战功,人称漠野雄鹰。
“我在想,中原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大汗,依末将拙见,大汗是思虑过甚了。”
琢琚眼中微光一闪,不以为忤,而是淡淡地反问,“那依卿之见,该当如何?”
蚩叶当仁不让地侃侃而道,“大汗,末将以为,中原与我军对峙十日有余,早已兵困马乏,城内物资亏空。如今皇帝亲征,兵马粮草先行,戴春必急不可耐相迎,一来鼓舞士气,二来可尽快补充亏耗。对此,末将以为我等应尽快叩关,攻陷宁武,以逸待劳,防备中原兵将重振反扑。若能伺机除掉中原皇帝,对我西戎岂不是天赐良机?”
琢琚没有颔首也不摇头,微瞑的双目望向远方,片刻才淡淡地开口,“卿所言在理,然寡人仍有担心。寡人以为,中原将兵不会如此轻率。既然戴春已经坚持了十余日,又怎会在此节点上功亏一篑?莫不是其中有诈?”
蚩叶听琢琚这样说,也没再多言,只是应道:“大汗所言极是,臣受教了。我王心虑缜细,臣实感不及。”
嘴上虽这样说,面上却尽是不以为然之色,这一番恭迎之辞听上去也像是讽刺。他向琢琚行了一礼,便欲离开,走出几步,忽闻琢琚在身后唤道:
“将军且住。”
蚩叶转过身,见琢琚凝重的容色已解。琢琚温声道:
“寡人仔细想过了,将军言之有理。将军沙场征战多年,经验自比寡人要多,许是寡人思虑太重,以致草木皆兵了。如能趁此良机将宁武关攻下,我西戎便可立起致胜的旌旗。寡人打算把这一重任交托给将军,卿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蚩叶立时喜形于色,单膝跪地揖手,“大汗如赐命于末将,末将定不辱使命!”
琢琚俯身相搀,欣然道:“如此,寡人便拜将军为招讨先锋,率兵先下宁武,为我军打开进入宁武的通道。”
蚩叶立起,正色拱手,豪言道:“末将愿立军令状,若辱命,提头来见!”
“将军壮哉!寡人祝卿旗开得胜!”
琢琚垂眸,看了看手中由蚩叶挥笔写就的军令状,视线在朱红的印鉴上定了少时,缓缓收叠入袖中。他抬起头,望着领令离去的蚩叶大步流星的背影,被雨帘模糊的眼目中异光一闪,似有星芒流溢,转瞬便消失了。

出宁武城关,向东北上行二十余里,一条河水如青蛟蜿蜒于黄土大地之上,这便是璇河。自入汛来,连日暴雨如注,璇河全流波高浪急,上下滔滔。如此恶劣的天时,却有一队人栉风沐雨,在近乎宁武的支流河口奔忙。他们铲挖斧凿,堆石垒土,辛苦劳作已有两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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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ヽ(* ̄▽ ̄*)ノミ|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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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筠把手中的铁铲用力插下,撬起被大雨冲泡得松软的土石。依兰卿的想法,把河床尽量垫高,借助暴涨的璇河水,一下子决开河口,奔涌的洪水足以将大半个宁武淹没。如此一来,进驻宁武的西戎军也会一道被洪水吞没。
当然,成功的前提是,西戎军要中了这一空城计,或说,反唱空城计。西戎会上当么?毕竟有那个号称用兵如神的呼延琢琚坐镇军中……
“筠,累了吗?休息一下吧。”
宁筠一怔,转过脸,斗笠的阴影下,兰卿眼中溢满关切。
“啊,没、没事的。”宁筠抬起手背抹了一把额上掺着汗水的雨雾。
“再坚持一下。”兰卿举头望望天,又看看愈见汹涌的璇河水,“照这样的雨量,再有个两三天就差不多了。后日,我们便要撤退了。”
宁筠用力点了点头。纵然心里有不安,但兰卿的话语总能最快地让自己安定下来,他就是有这种力量,大家,包括自己,也总是习惯于仰仗他的决定,从以前开始……就是。
所以,这次自己也要相信兰卿。宁筠这样告诫自己,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铁铲。
三日后,豪雨丝毫未弱,反而越加猛烈,整个宁武仿佛都浸泡在浓重的水汽中。
前一日,在将军蚩叶的率领之下,西戎王军进驻宁武。此时的宁武镇俨然是一座空城,城中的人家、酒肆和店铺林立,恰可做将士们的宿营地。不少屋中还留有米粮和菜蔬,可惜大部分都腐烂了。将兵们只得抓一些还存活的禽畜烤食充饥。
不过,毕竟宁武只是一座小镇,住不下全军,于是大汗呼延琢琚便令蚩叶率老弱病残的兵士们先行进镇宿营歇息,其余的依旧在镇外安营扎寨。
夜幕垂降,雨声似乎略微削减。众将士纷纷安歇。一小队哨兵由蚩叶亲自率领,披蓑戴笠在城中四角巡逻。这么多日未见到中原军的影子,他们一定疲于顽抗,正在匆忙东迎接驾的路上。况且,城外还有汗王呼延琢琚压阵,蚩叶自信,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这琢琚小儿,不得不说,确有些领兵调将的才能,跟先汗相比也并不逊色,只是,他既继位,必定另立门户,自己这两朝元老,若是不拿出些许气势来,日后保不得不会被他扫地出门,到那时可还有颜面在?一定要在如此这般至关重要的时候挫挫他的锐气,让他知道,仅靠他琢琚小儿,是护不得国基的!
蚩叶立在门柱下,心不在焉地听着洗刷过廊檐的沙沙雨声,如是想着。倏忽,他好似听到什么不同于雨声的异响——那是什么?并不响亮,亦不清脆,宛如被山风模糊了的虎啸龙吟,又像雨雾中隐藏着千军万马,似远还近,似近还远。隐隐约约之间,声响似乎越来越大。
蚩叶听着那声音,感觉胸中如同擂鼓一般,随着那声响愈加鼓噪。直到有哨兵疾跑着来到近前,蚩叶看到他雨帘之下依旧可见蜡白的面,便知大事不好。
“何事惶恐?”
“报、报将军,城东北门外,璇河……璇河水暴涨,溃堤,今已……”
“今已”如何,蚩叶已经不需要再听下去了。先前那种似有若无的异响,短短一刻,已变作雷霆一般的轰隆巨响,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宁武城袭来,哨兵惊慌失措的言语全然淹没在这轰鸣当中。

楼主:水晶蓝雪  时间:2019-04-14 22:58:10
这是狂怒咆哮的水龙吟。许是它早已参透地上之人欲借它之力以谋私欲,便以激怒之姿宣示自己的力量。可怜小小的宁武城,在水神面前毫无招架之功,顷刻之间,城墙便如陶塑一般被推倒腐溃,大水席卷入城。水借雨势,雨借风势,顷刻便欲吞没整座方城。
见此恐怖,蚩叶一时灵府空白。忽闻耳边响起尖锐惊悚的鬼哭狼嚎声,他心头一震,猛醒过来:“快,快去告知众将士,向西南奔逃出城!任何人不许耽搁,不许返取物品!快去呀!”
士兵几乎是疯跑着去执行命令。蚩叶也片刻不迟疑地去沿路告知,高声指示兵士们逃亡的方向。人们大口喘息着地向前跑,无暇也不敢回头看,然而,大水淹漫的速度还是比逃命的人要快得多,随时有人哀嚎着倒下,葬身于水龙巨口。
蚩叶亦不能再拖延下去,随着奔逃的残兵向西南门冲去。城外西南方是一片丘陵,山势虽不高,但所幸能够阻挡大水蔓延。
然……
他无力再想下去。

大水终于退却,已是两日之后的事了。说也奇了,璇河平息之后,这连月不开的淫雨居然也随之停歇。重新入主中天的红日灼然,炽烈的金光炙烤着大地。
然而,对于从滔滔白浪中死里逃生的西戎军,那情境噩梦一般,如今还在眼前兜转。
原本就是老弱残兵,在大水中折损过半,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却惊惧交加,一病不起,就这样,原驻扎在宁武城内的兵将,存活下来的竟不足百人。
主帅升帐。大帐之中,呼延琢琚面沉似水,下有一人长跪不起,头面伏于地下。
“……将军何至于此?”许久,琢琚终于款款开言。
“罪臣已立下军令状。如今大军遭难,皆以臣刚愎自用目空一切而起,臣虽身死犹不足谢。请大汗发落。”
“这并非是将军一个人的罪责。寡人轻易便令众兵入驻城中,是寡人之过也。”
“大汗先前便教诲过,中原人之狡诈不可轻敌,罪臣却……此乃罪臣一人之过,罪臣不死,不足以告慰冤死将士之灵,臣纵苟活,此生亦难安。求大汗成全!”

楼主:水晶蓝雪  时间:2019-04-14 22:5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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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琚微微瞑目,片刻,长长倾吐一息。他抬起眼眸,正正地凝视蚩叶,许久,目光深沉,终究一个字也没说。转身不再看俯首于地的人,他背着手走开了。
大水渐退的数日间,烈日似火。这才是西北的炎夏,一丝一毫的水汽也留不下,统统蒸腾入云,几天之前的水漫宁武,仿佛从没发生过一样。此时的宁武,俨然一座名副其实的空城,但刚刚从水龙神掌下死里逃生的西戎军,早已对这座城关唯恐避之不及,何况,尚不待他们喘口气,中原军便已带队杀将回来,西戎兵士们只得边打边退,在城西北方的旷野暂且安营扎寨。
逃出生天的人,连同并未在城内驻扎的人,军中弥漫着阴雨天般潮湿的愁绪。
而在西戎且作休整的三四日,潜伏于璇河上游附近山间的上官兰卿等人,也马不停蹄地向南疾奔,在官道与等候在东南密林中的戴春部队会合。
早得探马报知宁武前线战况,戴春与众将士群情高昂。戴春笑言,若不是徐子云带领一部前去恭迎圣驾,定会急不可耐地提前替他们庆功。
士气提振自不必说,宁筠也受到感染,情绪变得高扬。兰卿的计策奏效,琢琚军削弱了将近三成,这可以算是他们进军西北以来最好的战果了。
只不过,仍有一点让他心里安定不下,那就是兰卿。从他们向南赶路伊始,兰卿便时常缄默,宁筠看到时,总感觉他若有所思,无意中两人目光相接,兰卿也不多言,只是回他一个看不出心思的微笑。
那含笑的眉眼极是秀丽,但宁筠却感觉莫名的惶惑,他总觉得,兰卿悠然闲静的笑容中,隐藏着难以言说的忧虑。
有心要问几句,但看到兰卿温文的神情,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不为旁的,只因他明白兰卿的心意。
兰卿是他的主心骨,一道行动的将士也把他当作支柱,他不愿表现出犹疑令大家的心情动摇,自然也不肯让宁筠担心。
若说兰卿心中的思虑,宁筠其实也能勘知一二。但他相信兰卿,他知道自己的决意不会改变,于是他会等待,等兰卿亲口对他道出心中所思。
与大部队会师后,宁筠更加确信自己没有想错,兰卿确有心事,因为连戴春也看出来了。
“兰都尉,恕戴某多言,你看起来似乎心绪不宁?”
兰卿闻言,猛地抬起头,仿佛吃了一惊。也许他以为自己掩饰得足够,不会被别人看破。
望着戴春面上的和煦之色,兰卿知他是值得以心相交之人。他缓缓点了一下头。
“都督,我和宁筠想请您借一步说话。”
宁筠忽地看向他,目光闪动。
避开其他将士们的耳目,兰卿看看宁筠,而后望着戴春。
“都督,在下感觉,这件事或有不妥。”
“哪里不妥?”戴春奇道。
“总觉得,整个行动太过顺畅。”兰卿沉思着回答,“虽然原本我等的期望便是如此。而且,那呼延琢琚尽管令入城驻军,但其本人与主力并未进城。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临阵换帅,无论怎么想,这也实在非一个大将之材所为。”

楼主:水晶蓝雪  时间:2019-04-14 22:58:10
话说。。。冬至晚上,宁筠和兰卿该吃饺子还是汤圆呢?

楼主:水晶蓝雪  时间:2019-04-14 22:58:10
“此事我也已从探马处得报。”戴春拈髯,微微思忖,“据说,那人是呼延琢琚手下重将,琢琚亦于心不忍,奈何军令如山,他终是挥泪将之斩首。”
兰卿点点头,“这便是最匪夷所思之处。若单说换帅也还罢了,但当众杀其人,会令众人悚动,何况那名唤蚩叶之人在军中基础深固,这一来难免涣散军心。”
“的确如此。”戴春赞同地颔首,“那依兰,不,依上官都尉所见,这呼延琢琚,莫非有什么内情?”
“如果是这样,便说得通了。”兰卿点头,“我窃以为,他许是将计就计。”
宁筠怔了怔,讶异地扬起眉望兰卿,“将计就计……难道,呼延琢琚的‘计’是……”
兰卿缓缓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果呼延琢琚真的别有所图,那么他意欲达到的目的,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名正言顺地取了蚩叶的性命。”
一时间,三人之间静如无人。宁筠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呼延琢琚,真的会……?”戴春喃喃自问,“难不成,他在初始便看穿了我们的计策?”
兰卿摇了摇头,“这便不得而知,但他也许嗅得出这里面有阴谋的气味。至于蚩叶,想必他的存在对琢琚而言,是个不小的障碍,琢琚遂一不做二不休,借机除之而后快。”
宁筠无声地吁了口气。“这个呼延琢琚,居然比呼延宗书城府还要深……”
“他们姓氏相同,大概是同宗同族吧,那么同样工于心计也没什么稀奇。”兰卿若有所思地应道,“这个人,我们今后要加倍小心。”
戴春思忖片刻,点了点头,“看起来,我们跟呼延琢琚之间,会是一场硬仗。”
想通此节,戴春即刻整编麾下,派传令兵前去报知徐子云,而后火速赶回宁武。两个日夜之后,他们已经重返宁武,在城中安营扎寨,闭守城门,与西戎王军遥相对峙。
中原军人马劳顿,而西戎军虽损失的大部分都是残弱之师,但毕竟伤了元气,将士们惊魂未定,尚无心作战。
两军之间重又陷入了诡异的平静。而且,这一回,两方居然不约而同地一次也没有伺机夜袭或暗攻。
此种平静虽属怪异,却也难得。早前因行军不定,宁筠没有机会,如今,他终于得空,提笔给扬州的亲故写了一封书信,告知他们近况。送出之后,他不禁想象,若玉蝶他们得知兰卿生还,会惊喜成何情态。还有……魂牵梦系的小润儿,他和兰卿的宝贝,现在是不是高了,胖了?……

楼主:水晶蓝雪  时间:2019-04-14 22:58:10


楼主:水晶蓝雪  时间:2019-04-14 22:58:10
楼主今天搞了一天活动好累。。。能不能明天更

楼主:水晶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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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14-12-23 04:18:00

更新时间:2019-04-14 22:5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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