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兰和汪纹从诊室出来，打上小面的：是当地接送游客的常用车辆，除了驾驶座，后面还能坐四五个人。他俩外出以打车为多，考虑减少抛头露面的机会。

此外，他们出去一般穿上白族的服饰。汪纹头戴一顶风花雪月帽，左垂一缕白绒纱，上身白莲红菱服，裤脚一朵大红花，看去雅丽得体。即便多么矫情娇气，仍然显得清纯素雅，并且这种大襟服装尤其适合于孕妇的穿着。

当年汪纹随驴友团去大理时，观看大型原生态歌舞集《云南映象》，对白族的装束印象深刻，据介绍以前有部白族风情影片叫《五朵金花》，一度风迷全国。

卫兰身穿白襟衣蓝马夹，戴上银泡钉花鼓帽，即使心狠手辣、心怀叵测，凭其主持人的模样，也像影片中的阿鹏哥那么敦厚阳光。

两人平坐后排。卫兰不时地以异样目光打量边上的孕妇，见她浓抹淡妆下微微发黄的脸颊，漂亮服饰中愈加清瘦的体态，联想到在肚子里已经怀上自己的遗传基因，便一改冷冰冰的傲慢表情，变换成亲近温存的态度，询问她身上冷暖，想要吃什么，家里还需要备办什么等等。

车子送二人到了家门口。卫兰把汪纹扶到主卧的大床上，一边将她躺下，一边轻声的问：“你不是说那夜是安全期吗，怎么会怀上呢？”这问题从大夫诊断出来就想问，但路上不方便问。

汪纹和衣躺下，虽然十分疲惫，仍开心而调皮地说：“主持人的东西特别的厉害，一枪命中！”

听到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男人会沉浸在一种特殊的成就感中，对促成新生命孕妊的那一刻倍感惦昔忆情，好比反刍类动物，不时地嚼嘴回味。卫兰则心情复杂，脸上掠过一丝无奈的喜悦：“我倒是在捉摸：危急之中，逆境之下，或是求生和繁衍欲望再为强烈的时刻，要不怎么会在旷野菜棚内、紧张惊悚时，产生如此反常的欲念，并且留下了这特殊的礼物呢？”

见他喜忧掺半的口吻，汪纹睨斜一眼，嗤笑道：“听生物学老师说过，有些雄性动物即便在生死悠关，也会迫不及待地把精虫放入雌性体内，使种群得以延续。能否可以解释那夜发生的情况呢？"

“如果拿那夜来佐证那生物老师的说法，你不是又抬高了雄性的表现？“卫兰也瞟她一眼，说，“在危急的处境下，雌性的荷尔蒙一点也不落雄性的下风，难道不是吗？哈哈哈......“他以笑解嘲，使气氛变得轻松些。

“当然，女人也会色胆包天，折服于男人的麒麟臂、‘呼啦圈’，不然我怎么会走到今天一步？像主持人这样的金话筒大男神，怎么不让人义无反顾地豁出去，所以我为此无怨无悔，不管到天涯海角，在所不辞.....”汪纹眼噙泪珠，撩了撩耳鬓说，“难道不在乎我为你付出的一切？不感谢为你的基因延续提供了温床？"

“不过我把理想置于个人的得失之上，是我的最高追求。当然，这让我更好地放开手脚，义无反顾，一住无前了！应该感谢你！”他夸夸其谈，在床沿慢慢坐下，指指汪纹的肚子说，“这娃是男还是女？出什么名字为好呢？"

“谁知道！”汪纹想了想说，“起名字是爹爹的事。主持人才高八斗，口若悬河.....要么从天上摘颗星星来叫叫好了。”

“星星，想培养当明星？东方人在西方人眼里还不是跑龙套的料。”

“在那边跑龙套，回到内地不就能捞大钱了？“

“你还想回内地？”

对汪纹来说，生男生女、叫什么名字、以至于教育培养、有没有出息、回不回去均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有了孩子，就能把他拴住，犹如给他身后安上一条尾巴，随时随地把他拽在手里，不至于被他甩掉。

“以后谁能预料？当然现在还早.....”汪纹往床里边挪挪身子，希望他躺下来共枕聊聊。

卫兰徐徐躺下身子，贴着变得脸黄肌瘦的美人，掠过丝丝内疚的心理，随手撩开其身上的单衣，伸到她小腹上抚摸。这个堪称经典的动作，在许多作品中有类似描述：乍听得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男子往往萌发初为人父的兴趣、好奇和冲动，一探这个部位行将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此时，汪纹的幸福感和满足感更不言而喻：从未体验过他如此温柔的动作，感到自己以前所有的付出终于让爱豆植根下来，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她心潮一波波地涌动，觉得卫兰的手似乎获得了魔力，带动其体内一股气流不停地盘旋、捣鼓起来，突然产生恶心难忍之感，连忙把他推开，捂住肚子呕吐不止。

卫兰见状急忙跳下床，捏住鼻子，把一只垃圾桶踢过来，供她呕吐。自己躲到另一个房间，去接听花蔓打来的秘密专线电话，并把汪纹的情况做了报告。

这涉及到该组织的所谓纪律问题：以夫妻名义生活，发生性关系属于解决彼此生理需求，并不逾越纪律红线；把肚子搞大、孩子生产出来则属于严重“违纪”的范畴，绝对不能充许，特殊情况必须经得上头首肯后，才能留下。卫兰请示，未能获得花蔓的同意：原因之一，他俩是红通对像，加上孩子的连累，多了后顾之忧，势必影响安全脱身和组织行动；再是花蔓与卫兰早有暧昧关系，对他的婚姻之事必然要管。

卫兰对汪纹没有多大感情，不过是个较为得力的下线而已，一出境二人就闹腾到几乎彻底决裂的地步，多亏后者在穷途末路之时，化险为夷，总算逃出生天，才有了两人关系的微妙转圜。主持人虽然美女如云，但没有谁怀过他的孩子；父母亲年事已高，催促其谈婚论嫁，无非为了早日抱抱小孙子！如今亡命天涯，两人假戏真做，生米煮成了熟饭，选择顺水推舟不失为明智之举，没想到遇到组织“纪律”的障碍。对于一个奔四的剩男，再怎么冷酷无情，把自己的孩子堕掉，确实下不了这个决心；并且毕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汪纹就是打死她也不会同意。

汪纹翻肠搅肚的吐，实际上早已肚子空空，近日来吃少吐多，但是腹内仍然恶心不止，开始时吐出些食物残留，后来是黄疸苦水，再后来吐出血了，一直吐到肚痛难忍，四肢瘫软，有气无力地喊着主持人，却无人应答。

对卫兰来说，她肚子里的细胞融合体，本当带来的是喜气，现在成了棘手的问题。他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丝丝暖意，被一个电话驱逐得荡然无存！听到电话那一头花蔓坚定的语气，他口中唯唯诺诺，心如乱麻一团，不知所措。等接完电话，才发现汪纹吐得惨不忍睹，他去卫生间捏了把湿毛巾扔给她，觉得整个房间笼罩在奇臭无比的气味中，令人恶心，令人窒息，一手不停地扇鼻子，避之若浼地走出门去。

他朝河边走去，主要还是避开敏锐的触觉，不至于马上被她看出破绽。卫兰处于复杂与激烈的思想斗争中：左思右想，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必须紧跟组织的路线，执行上级的指令，不然将是天涯无路，死无葬身之地；并且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心仪对象。然而如何使她接受残酷的现实，倒是需要细细的斟酌。终归还处于妊娠的初期，时间上有周旋余地，先把她稳住，不要让她知道上面的意图，再考虑怎么个解决办法。既然出来了，不妨从便利店购买些食物用品带进去，以避免她的追问，打消其警觉性，然后见机行事。

汪纹经过激烈的呕吐，机体一阵痉摩，渐渐平静下来，才拿起毛巾揩擦嘴上身上和床上的污秽，撑起身子起床，打扫满地的残污物。凭她怎么叫，都没有卫兰的回音，找遍门前屋后也不见影踪，她有气无力地叨叨骂骂，难道做父亲的热度连一天时间都不能维持？只好自己动手烧点吃的，动作幅度稍大些，又会出现头晕恶心。女人好在流泪能够及时减轻心理和身体上的压力。她吃了点东西，依旧晕晕乎乎，就躺回床上睡着了。

卫兰买了包包罐罐装了两大袋，轻轻地开门进来，叫着汪纹的名字。这下轮到她没有应答了！见汪纹躺在卧室里睡去，他一反常态，收拾房间，准备做菜烧饭。

自从在此落脚下来，两人仍然维持着上下级的关系，工作上除了了解熟悉当地社情民情、梳理有价值的情报外，没有其他特殊任务。汪纹通过主动的服务，来修补和改善两人感情上的罅隙。平时表现较为卖力，家务事基本上她承担：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即使近来身体不适，同样坚持，以博取他的欢心！

在她妊娠反应如此严重的情况下，他不吭一声地走了，按乡间通俗说法“你要不要做爹？”汪纹觉得既委屈又恼火，终究还是自己认怂，谁叫你死心塌地的爱他！刚才折腾得筋疲力尽，不再多想就睡去了。隐约听到他回来在叫，她干脆继续装睡，观察有什么动静？竟然发现他打理起家务来！不禁心中窃喜，弱弱的嘟哝：终究是男人再怎么冷酷无情，还是掩盖不住做父亲的喜悦！

卫兰表面谈笑风生，兴高采烈，其实肚子里在考量扼杀肚子里的事：看她一副痛并快乐着的模样儿，至少一点是肯定的，明着来根本行不通，也搞不定。她要是横下一条心，再来个鱼死网破，怎么办？除非把她一同杀掉，当然也是个选项，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一手。他正在思来想去，见有个专线电话的提示，连忙放下灶台的活儿，去房间接听。

汪纹最担心的也是上面的态度。见他匆匆离开厨房，关进房间并且将门倒锁，肯定是接听专线了，便赶紧下床，踮起赤脚去偷听，怎么能够被你听去？由于心理紧张，又恶心起来，她赶紧跑回床上，特意大声的呕吐起来。

电话确是花蔓打来的，说是已经请示董事长了，对于汪纹的“肚子问题”必须尽快处理完毕，要明确地告诉她：这是组织的意见，现在是逃亡保命的时期，不是生儿育女的阶段！假使拒不执行，将承担一切后果。上面口气没留任何余地。卫兰很清楚，组织命令便是性命，无法违抗，所以他接受下来了。

汪纹继续躺在床上吐，口中哀哀嚎嚎，仍不见他出来，便特意搞得激烈，把头挂在床前，头发散到地上。

卫兰接完专电回过头来，装作关心的情态把她抱回床上，摆出从未有过的心疼模样儿，为她揩擦清洗。

这倒让汪纹受宠若惊：虽然多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却流露出忽冷忽热的明显温差，并且闭口不谈与上面通话的精神，这是她最为关切的。对于特工的职业面孔，不能排除是笑里藏刀的危险讯号。当然她还是愿意往好处想。

在专线通话中，花蔓亲自授意，考虑其妊娠早期，采取药流的办法解决。卫兰算来已有46天，比较安全的药流时间在49天以内，剩下的时间并不多。

当晚，他特意为她做了当地的牛肉米线。汪纹加了些米醋，果然吃得津津有味。

“我的厨艺怎么样？我知道你喜欢吃佤邦的米线。”

“这地方的米线是不错，有嚼劲！主要还是做爸爸的煮得好，我替你孩子多吃一些。”汪纹用筷子夹起长长的米线塞进口中，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

“其实螺蛳粉更美味，不知道你现在好不好吃？”

“怎么不能吃，不就是米线吗？至于那些辛辣刺激的配料，少放一些就是了。”护理专家很在行，她问，“这里有没有我们那边正宗的品牌？”

“想必不会没有吧！明天我去找找看。”

第二天，卫兰一早去超市买来“小蛮螺”螺蛳粉，还去了药店买来米司非酮片和米索前列醇片，躲在角落把药片研成粉末，在螺蛳粉主料包上钻个小孔，将药末灌了进去。

听花蔓说：米司非酮片和米索前列醇片是治疗前列腺的药品，也作为药流的用药。这两种药物可以增加子宫平滑肌的兴奋性，有利于子宫收缩；并能够软化宫颈，有助于胎囊排出。

汪纹在内地经常吃螺蛳粉，在特殊时期经他一提，真让她馋的直流口水。想不到卫兰平时清高冷寞，关健时刻如此心细入微，能揣摩女人的所思所想。

“你来煮，还是我给你煮？"

“我自己烧好了，不能把爸爸弄得太累，是吧！”

“给我也一份。我也喜欢吃，陪你吃。”

实际上做贼心虚。特工之间尤其注意引起对方的疑心戒心。卫兰特意让她亲手开包，亲手烧制，并且陪她一起食用，打消其那怕一丝丝疑虑。

螺蛳粉妙在远闻是臭，近闻是香，像绍兴臭豆腐那么具有魔性，一种地方小吃成为跨国方便食品。尤其是孕妇喜欢吃这玩意儿，一般医生不建议吃。汪纹本身是专家，认为凡是喜欢吃的，就是身体缺的，孕期食谱也是如此，只要避免特别刺激和霉变食料就是了。对卫兰而言实实是苦内计，巧设毒计为了打掉自己的血脉，还陪她吃螺蛳粉，实际上一起服用前列腺药，不知道对自己健康的前列腺有没有伤害？他务必执行组织的决定，特别是牵扯到个人的问题。现在只要她把这碗粉吃下肚，那该死的胎气就会被清除出来。

他一条一条地慢嚼细咽，不时地以带磁性的声音逗她：“我念一段螺蛳粉的广告词：秘传奇香，全城圈粉！飘香千里外，味馈众纷丝！吃下螺蛳粉，生女生男都开心......"

汪纹正抿嘴想笑，一股辣味呛鼻，接着声声咳嗽，随之从嘴鼻子中喷出刚吃下的螺蛳粉，一根根米线全呕吐出来.....

见她刚吃下的米线“哇哇哇”的吐出来，卫兰急得跳脚，脱口怒骂：“真的活见鬼了，好一个傻B。好不容易吃下去，全部给你倒了。"

本来哄她把这碗粉吃完，快的话今天夜里就会见红，汪纹再怎么机灵也想不到他施了手脚：做爹爹的不想孩子出来。当然出于服从组织的要求和指令。没有想到她这么一吐，把他精心策划、忙活了一整天的阴谋全部泡汤了，还不知道能否重复此种办法？

汪纹看他刚刚开心的逗笑，一下子面孔拉长得十分难看，责骂得如此难听，活像只变色龙。如果真的是关心体贴，对于孕妊害喜反应会有这么怨恶生气吗？吐掉又怎么样，大不了一碗螺蛳粉，并且又是你自己逗的，干么这么发急、这么恶语相向？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他急发一通脾气，恰恰曝露了自己的险恶用心。卫兰还想哄她再吃，汪纹把剩粉统统倒了，吃了点干粮，喝了罐牛奶就去睡了。

第二天，卫兰仍然装作关心的模样，说是上街再为她买些吃的来。他前脚出去，汪纹稍加乔装打扮，穿上当地的佤族服饰，叫了辆送人摩的，戴上头盔，远远的盯睄，即使他打车也能跟上：发现他除了去超市，还进了药房。她不由的头皮毛毛，心理战战，觉得眼前一片发黑，差点儿眩晕过去。随即叫人将她送回家去。

汪纹进门就卸妆换服，躺回床上。这身手算得上合格的女特工，却心跳得厉害，脑袋似乎炸开：都说虎不食子，他竟然使出如此阴毒的伎俩，太出乎她的意料，以致于怀疑人生，动摇心志。自己怎么会爱上这么个渣男，不，是衣冠禽兽！走到现在这一地步，以后的路还怎么走？

这时听到卫兰回来了，她继续装睡。他又热情不减地呼着她名字，取出几包螺蛳粉，想故伎重演。

汪纹疑虑这药是怎么放进去的，如果不是人赃俱获，没准儿会说你妄加揣测，冤枉好人，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所以她撑起床来，装作自己烧煮，仔细查看螺蛳粉的包装，发现外包装确有破损，并且主料包上有个小洞洞。

卫兰瞟一眼，说：“怎么，我买的不是正宗品牌，怀疑是假冒伪劣的吗？”

汪纹不语，把两大包全部拆开，在主料粉上反复查看，又放鼻子底下闻闻。

“怎么，这螺蛳粉质量有问题？”

“质量应该没多大问题，恐怕有人动过手脚。”

“有人动过手脚？你怀疑我，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卫兰特意提高声量。

“因为我觉得这味道不对，还有包装也不对。你把药放进去了？”汪纹说得像探员。

“药放进去，我把药放进去？什么药放进去？不会是毒品放进去吧！”

“你把卖来的药放进去了。”

“你是不是推理小说看多了。真是狗咬吕洞宾，没有良心。我好心的关心你，一早为你买螺蛳粉。你犯职业病了，盯梢我。噢，我顺便给自己买点儿药，你就疑心了？”

“买什么药？拿出来看看。”

“只是，只是那店里没有息斯敏。”卫兰知道被她跟踪了，怎么没有想到顺便买点其他药品来搪塞，现在只好随口乱报个药名。

“息斯敏，从来没有听你说过鼻炎。”

汪纹对药物之类可谓了如指掌。她又拿螺蛳粉主料闻闻，说：“我知道你买的是米司非酮片，还有米索前列醇片，是吧？”

卫兰真的以为她闻出了两款药味，摇摇头摊摊手，一副无奈的窘态：“有什么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汪纹见他承认了，泪水突眶而出，精神崩溃了，心态爆炸了，斥骂：“你是人吗？人渣，衣冠禽兽。都说虎不食子，你连自己孩子都想谋杀，你还有什么不会做的......”

卫兰断斥道：“你就是人了。难道是我自己愿意的吗？我也是迫不得已，组织的纪律，上级的指令，能不执行吗？”接着解释规劝，“上级考虑我们是红通对象，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现在逃亡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怕以后没有孩子不成？”

“得了吧，你不要当我是三岁孩子。”汪纹受卫兰引诱加入机构，落到如今东躲西藏、漂泊异域的地步，连肚子里的胎儿也难以幸免，“什么组织，还不是一群偷鸡摸狗、吃里扒外的乌龟王八蛋......乌龟王八也不会吃自己的蛋吧！”再后一句分明是叨给卫兰听的。

卫兰气得跳脚，指骂：“你才是王八蛋，贱B一枚。你是诃佛骂祖，自己中伤自己，真正的吃里扒外。你既然加盟这个组织就要受到里面的规矩约束。哪个团队没有规矩、没有纪律？没有规矩怎成方圆？你光想占到好处，不想尽到义务，不想作出奉献，不去遵守规章条例、执行任务指令，行吗？“

“我什么时候光想占到好处，不想尽到义务，不想作出奉献？你不要说得那么义正词严，那么高大上好伐！我跟你丢掉一切，亡命天涯，无国无家，难道不是奉献，不是牺牲？剩男剩女漂泊在外，像夫妻一样同住一个屋檐下，不是你组织同意安排的吗？生儿育女自然而然，天经地义。你组织管得到女人的肚子吗......”汪纹又涕泪淋漓。

“控制人口不就是管住女人的肚子吗？流产，堕胎不是很经常的事，这与女人上环、男人使用避孕套，不是同样的道理吗？”

不愧为主持人，一席冷幽默竟然让汪纹破涕为笑！

@衣宝泰 2021-03-08 14:11:56
宝泰问候文友，力顶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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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宝泰兄支持！春日惬意！

@宣娇2018 2021-03-09 16:26:51
问好文友，支持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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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娇娇支持！春日好！

@耿家强1 2021-03-09 06:52:51
周2顶帖，祝贺阳春，问候楼主春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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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耿兄支持！阳春吉祥！

@春光辉耀 2021-02-28 18:54:16
拜访朋友，欣赏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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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春光兄支持！春光好！

@楼已 2021-03-05 13:26:12
点赞精彩好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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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兄支持！更上一层楼！

@浊酒静候喜相逢 2021-02-28 21:16:05
支持佳作，问候文友，力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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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浊酒兄支持！天涯有缘喜相逢！

第五十二章 奇娃临世

卫兰在与汪纹激烈的争吵中，一句冷幽默逗得她破涕为笑，使火药味大大下降。他接着把相关情况作了进一步解释，不再使情况继续失控，但对肚子里头的事，双方各执一词，没有退步的余地，见时间不早，便草草然各回房间休息了。

汪纹躺在床上展转反侧，上肚饥饿，下肚发胀，真叫天涯茫茫，前路漫漫！真当如卫兰说的迫于组织指令、被动而为，事情不会因他改变而改变，上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更加顶不住压力。对抗机构意图，意味着承担严重的后果，说不定会遭到一起清算清洗。对汪纹来说肚子里揣着与他的细胞融合体，是陷入情网以来的最大收获，是压上所有一切的代价、冒了坐牢杀头的风险换来的，寄于了绝处逢生的希望和脱胎换骨的未来，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她想到了新朋友傣哥，或许能够帮助。他虽然原籍不是当地，但父辈上世纪中叶从军过来，已在这儿落脚生根。汪纹随即联系，求助于他寻找另一栖身之地。第二天趁着卫兰去了公司，带上自己的随身生活用品，转移了过去。

她坐着傣哥的皮卡，约有一小时的车程，到了一个叫罂粟谷的地方。延绵起伏的地势，云烟缭绕的农舍。像是内地的农家乐，南方的民族村：一栋栋茅房式高脚楼，参差错落地排开，既接待旅游度假的驴友团队，也提供包房包间的散客租赁。内中有专门的服务人员，收费却比较低廉。并且与傣哥家离得很近，其家人能够及时为汪纹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今天，卫兰去了公司一趟。近来为了汪纹肚子里的事，搞得寝食难安，看来已经完全弄砸了，通过药流解决的时间没有了，选择其他人流打胎办法更行不通，她不会配合。如果把情况如实地向上汇报，把她谩骂机构的言论说出来，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上头会采取更为严厉的处置办法。他很清楚防止成员变质，保证团队“纯洁性”会采取的措施，也是杀鸡儆猴的惯用手段。当然他也最了解这个女人：感情丰富，聪明过人，虽然有时很偏激，言语不饶人，冷静下来是能够权衡轻重、把握进退得失的，尤其在危急时刻那种处变不惊，随机应变的能耐，让男人相形见绌。多亏她再次上演大逆转，为他脱离险境，才能走到今天。假使上头知道她违抗，必然下达清除的指令，将变得无法收拾。还有一件是至关重要的，她是出于对你的痴情，对你的追随，把你的根留下来。对她痛下杀手，须要“大义灭亲”的勇气和特别强大的心脏支撑。

他晚上回到家，发现汪纹不见了。床头柜上放着专用手机，是从组织驿站领取的封闭式通信用机。在页面留言：

主持人：
很抱歉，失陪了！我暂时离你而去，去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将完成准妈妈的特殊阶段，让你准爸爸按时转正！
你昨天说我只享受组织的好处，没有为它奉献。其实我们为了所谓的事业，消耗了如歌年华，荒废了美好青春，我们失去的太多了，再耽误不起了！
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是你的孩子，当然不光是我们的，也是他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的，他们等很久了。我们对家里大人的歉疚太多了！
除了保全肚子里的，其他我都无所谓，包括组织上的责罚，乃至于自己生命的代价。
请君等待佳音！
爱你的纹子。

他看罢扔下手机，轻骂一声，去翻查她的箱箱柜柜，很清楚她带走了随身物品，已经开启了失联模式。他吼一声“滚，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倏地一脚把床前的垃圾桶踢出房门，然后点上一支烟，开出前门开后门，步出庭院，沿着河岸桥边转了一圈，看不到那熟悉的身影。在身边惹他心烦，没在身边又感到失落。他在大榕树下的石条上坐下，看着生机盎然的湖面，连续抽了几支烟，寻思道：会去哪里了？不会走远高飞吧！走了好，走了好！也不是省油的灯！分析眼下的情况，还是由她去，不用急着寻找。只是上头追问，如何回复......

汪纹如此出走是押上性命的豪赌。卫兰如果向上线如实禀报，没准儿随即领来追杀的指令，或许还引起机构驿站特工的协同行动。藏身附近这样的地方照样存在很大的风险。

她除了把所有通讯器材切断外，换成了傣哥表姐鲍婕子的身份入住罂粟谷度假村，并作了乔装打扮，以佤族妇女的形象出现。

罂粟谷曾经是漫山遍野种植罂粟的地方。现在仍然能看到罂子粟壳园，主要作为观赏性栽培。大部分田园栽种果树和其他经济作物。度假村主体上是吊脚楼、茅屋别墅，装潢也没法与内地的宾馆相媲美，却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与民族村协调功能，形成了热带雨林的人类生物圈，比起蜗居在都市中的人，来这里度假、旅游和逗留是非常惬意的。

汪纹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情，计划在此处蹲上一年半载，还不知道以后往哪儿去！

负罪之人往往诸事不顺，天理难容。常人害喜不过一二个月，汪纹提心吊胆，纠结多多，妊娠期间一直反应不断，每天早晚至少两次呕吐，吃不下存不住，至孕期五六个月，已经骨瘦如柴，加上肚子凸起，如果不看她肤色，与早年图片中饱受肌饿的非洲孩子高度相似。平时基本上呆在屋里，以减少与外界的接触，避免造成意外和不必要的麻烦，对其身心影响如雪上加霜。好在她摸着肚子，想到孩子，于是对未来满怀希望，形成了坚定的驱动力和意志力！饮食上对螺蛳粉百吃不厌，后阶段当地的木瓜、榴莲、菠萝、芒果、红毛丹等瓜果成为她重要的营养来源。

傣哥对汪纹十分友好，把她当亲姐姐看待，生活上托他母亲傣毑照料。他除了上班，一有空就过来看望帮衬，可谓关心备至，主要还得到了心理上的安慰。

到临近预产期的阶段，傣毑基本上昼夜陪随在她的身边。至预产期剩下一周，汪纹肚子出现疼痛。傣哥等把她转到当地的接生房，但一直生产不下来，又转到了邦立医院。

开始时，她拒绝剖腹产，担心当地医疗技术落后，安全得不到保障，致使留下后遗症；特别是那条长长的蜈蚣脚一样的疤痕。她知道在钱适肩上有，金升身上也有，今后自己肚子上一样有，这是多么难以接受！一直折腾到预产期的前一天，才自己签上名字，同意剖腹产。

手术按照汪纹的意见，采取椎管内麻醉：在腰间局部性的麻醉办法。效果较好且对胎儿和母体影响较小。她以前看惯了人家的手术，轮到自己身上却那么的顾虑重重；劝导人家放松心情，闭上眼睛，自己却紧张得生怕睡着了就醒不来。

生娘赤身裸体地躺在手术台上，手脚已经固定。等麻醉师的工序结束，麻药渐渐地让其下身失去知觉，并通过脑神经传导，头脑中浮现出最担心的情形：突然一拨荷枪实弹者闯了进来，用扎绳五花大绑把她架了出去，想呼救命，被人塞上嘴巴；拖到外面，见停着一辆囚车，里面坐着卫兰，被全副武装的警察羁押着，听到他在喊快跑，她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此时钱适与裴芬赶过来，冲她说“法网恢恢，恶有恶报”等言语，汪纹正想推脱辩解。只见钱适拔出把明晃晃的刀子，朝她的大肚子劈来。汪纹吓得尖叫，惊醒之后，传来孩子的哭声，才发现自己还躺在手术台上。

2021年2月1日，农历腊月25日当晚子时。医生从汪纹肚子里抱出个女婴：血渍满身，体形娇小，头圆眼大，头发湿润润的，全身红褐色，停住啼哭，睁开眼睛，像只小猴子。医生将她揩擦干净，吃惊地发现在其左乳内侧有个脐眼状疤窝，称过体重，只2.3公斤，便把她放进保育箱内。

汪纹转到病房缓过神来，就催促医生卸掉身上缠着的管线，将孩子抱过去。一见这个在肚子里呆了九个月的小不点，眼泪又像决堤的潮水，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和苦楚难以言喻，吃下的苦水比她下面的羊水还多，即使现在羊水下光了，苦水仍然萦绕在心头。

她撑起来写好信，交代傣哥，务必亲手送给卫兰。

汪纹出走以后，卫兰再三掂量，没有把真实情况向花蔓报告，说是汪纹已经接受了上级的决定，通过药流顺利地解决了肚子里的问题，仍然在家养身。他考虑万一今后上面追问，无非说是领养，或者再次怀上加以搪塞。算是斗胆第一次欺骗了组织。汪纹失联半年余，他心里总在嘀咕此事，随着其预产期的临近，出现难以排遣的思虑，常常夜里想得难以入眠。

一早听到有人在敲门，卫兰开门，见是傣哥从兜里掏出个信封递给他，并用汉语说了句：“恭喜你，你做爸爸了！”

卫兰自然知道情况了，忙从信封中取出一张纸看：

主持人，近佳！
恭喜你，做爸爸了！我昨天夜里在邦医院做了剖腹产，为你生了个女儿，非常的漂亮可爱！虽然这阶段我度过了难以想象的痛苦与磨难，现在仿佛云开日出，看到了雨后彩虹，让人倍感幸福和舒坦，倍感身为女人的天职，存在的意义以及她的完美！
希望你抽空过来，一起分享！
爱你的纹子。

卫兰看了折起塞回信封，瞟他一眼，问：“傣哥，你知道她住哪里？”

傣哥点头，嗯了一声。

卫兰叫他等一会儿，进去换了套民族服装，穿起来像阿鹏哥，坐进了傣哥的皮卡。

一路上，他思绪如潮，却是五味杂陈：这么大年纪了谁不想做爸爸，只是自己定位过于高远，梦想在自由世界成为众星捧月的人物，不能被汪纹锁住手脚。说来这个孩子也太想做人了，就这么一次荒荒张张的，躲进大棚中的那个风雨交加之夜，竟然会植根下来；并且把那碗药流螺蛳粉吐得一干二净，逃过了组织的扼杀行动。傣哥只顾方向油门，有意回避相关的话题，把车开进医院。

这里的邦立医院还没有内地县级医院好。看病的人比较少，当然不是这里患者少，而是熬过去的多，不像内地医保健全，小痛小病非得上医院，大小医院人满为患。傣哥径直把他带到妇产科病房，自己止步门口，教让他进去。

汪纹虽然麻醉过后伤口疼痛，但乳房胀得厉害，又怕女儿饿了，想给她喂奶：掏出白白嫩嫩的大奶，像吹起来的白气球，多次往小嘴上塞。奇怪的是小家伙摇头晃脑，“唔哇、唔哇”哭个不停，奶头塞这边，她头转那边，即使塞进了哭张开的嘴，也不吮不吸。

正闹腾着，见卫兰进来，汪纹激动地将奶收起，开心地对娃娃说：“你看爸爸这么快来了。她不吃奶啰！”

汪纹担心这个男人生性怪癖，心里不停地打鼓，他是不是会来？当然她已经做好受组织责罚的准备，甚至承担被“注销”的严重后果。

傣毑知道是娃爸来了，看婴儿哭得厉害，忙把她抱起来，一经人家抱起便收住了啼哭。老媪抱耸着给卫兰看，一边教她喊爸爸。

见这婴儿小得可怜，脑袋还没有大人的拳头大，却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好像来自织女星上的外星人，既漂亮可爱，又玲珑另类，以好奇的神情打量着眼前的世界。卫兰擅长察颜观色，看到自己的孩子这般品相，连眼睛也不敢直视了。

娃娃双眼一眨不眨，棕色的虹网膜透出晶莹的泪光，清澈得如一汪秋水。卫兰多有负罪歉疚心理，尤其对孩子下过很手，感觉站在了高象素光学镜头前，能够分辨你容貌的微差和表情的真假，比以往站在聚光灯下还心中没底。

终归是头一回做父亲，他难得看到刚出生的婴儿，又带上自己的遗传基因。俗话说自子女自称许。传递而来的是无法回避和抗拒的亲情，既熟悉可亲，又祥和温馨！如同浪涛间捧出的一轮旭日，蕴藏着徐徐向上的活力与光芒万丈的灿烂，使之阴暗的心理接受了阳光温暖，使之缺失的内心添加上亲情连接！突然感到孩子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之前心目中的“雄心壮志”变得不那么重要。这或许就是初为人父的体验和感受吧！

他不由得伸手想抱，可是娃娃显得非常惊慌，没等傣毑放手，已经哭得不行。凭他抱去怎么哄怎么耸，孩子总是啼哭不停，傣毑一抱回来就安静下来，仍然把眼睛睁得圆圆的。

生娘躺在一旁观察：这位冷酷的父亲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主要还是担心组织的态度，对于生下来的人再怎么冷酷无情的人渣，再怎么邪恶异端的组织，也不会下手过重，除非是极端恐怖分子。对于生娘一切皆有可能。如果认定你违抗组织，杀无赦乃是家常便饭。刚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怎么忍心把她独自丢下？不安的泪水又噙在眼眶。

卫兰抱起孩子。汪纹先是一惊，看他并无恶意，便说：“别抱啦，以后有的你抱的。”

她想叫他过来，询问组织上对此事的最近态度，又不想直说，不然暴露了害怕被处理的内心。这是博弈论的常识。见卫兰挪步过来，神情仍然一副不屑，汪纹突然找了个话题：“孩子起什么名字好？上次说到过，你做爸爸的想想看！”

“你做妈妈的，是否想好了呢？酝酿这么长时间了。”

“我只认为有些名字是不好起的！"

“什么名字不好起？网上说得是吧，许多在扯蛋。“

“譬如什么芬呀，忠粉，铁粉，螺丝粉......”

卫兰以为她仍对此事耿耿于怀而含沙射影，不清楚其用意在于试探组织的最新态度。他呵呵两声，就孩子的起名说：“我想是想过，叫苏蓬怎么样，好听吗？”看她一脸懵然，又调侃的口吻，“以对那天夜里奇迹的纪念！”

“宿棚，大棚菜棚的棚？亏你是主持人想得出来！"

卫兰冷笑一声，解释：“是苏醒的苏，却不是苏有朋的朋，是阿鹏哥的鹏，或者是蓬蓬勃勃的蓬！”

“卫苏蓬，蓬蓬！”汪纹点下头，把自己想的“蕾欣”，谐音雷声没有说出来。

“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还须住上几天，拆了线就能够出院。我教他们开的是横刀，刀口小好得快些！“

“想回哪儿去呢？回家里还是去什么地方？”他双手抱胸，摆动身子探问。不知半年多来她藏身何处，又作何样打算。

“回得了家吗？组织上还想追究吗？”她一直提在喉头的话，此时切入非常自然。

卫兰急忙向她暗示，此处不是随便说话的地方，掏出那只汪纹丢在家里的专线用机：专供他俩即用即删，停用销毁的绝密联络器件。即便组织也受人权制约不得侵犯。二人装作各自玩手机，继续聊着：

“只是我萌片了上丝，说你已经流产了。不然他们怎么会让你生下来呢？“

“你对卒子忠心耿耿，也胆敢萌片上丝了！如果卒子知道追究起来，那是吃不了兜着走的。除非回到内地去。“

“不要忘了我们都是烘托对象。娃娃可要成为顾儿的。”

“你说我母女俩去哪里呢？”

“先回家。我喜欢上这小家伙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总之我认了，你赢了！”

“其实，终究是你赢了，我们都是你的人！“

这一通对话，即便让边上人看了，也不知所云。

到了汪纹出院的日期。傣哥等把母女二人送回家里，并去罂粟谷办理了退房手续。让傣毑留下来值侍月子。

开始时，汪纹以为婴儿刚生下来还不懂得怎么吃奶，就是自己乳房胀得厉害，使用吸奶器吸出来灌到奶瓶来喂，不足教傣毑用米糊和代乳补充。没过多久，娃娃就不吃奶瓶中母乳了，吃喝拉撒睡全靠傣毑一手带养下来。孩子与母亲像隔了一层皮，从不吃母乳到不与母睡，再到不让母抱。还有一个烦心的现象是，夜间惊醒啼哭不止，相比一般孩子来得频繁、持续时间长，叫大人彻夜难眠。卫兰虽然对女儿的亲情与日俱增，哪里受得了如此日夜的折腾，几个月下来心烦气躁！他考虑既然孩子非常依赖傣毑，干脆托付给她带养好了，自己省心省力，对工作影响小；万一今后上面追问，又可以推托为傣家的孩子；要想看望路途并不远，可以随时过去，或者叫她送来。

蓬蓬在傣家健康成长，长相特别漂亮，在语言能力、动手能力等都很不错，头痛冷热情况不多，但是夜间惊叫啼哭现象一直持续，去小儿科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到了二三岁的时候，孩子说出了夜里做着同样可怕的梦，梦见自己被人开枪打死，胸口至今留下一个子弹疤窝。

这个疤窝与生俱来，接生医师当时就发现。傣毑天天洗摸，只有小指头大小，初看像是第二个脐眼，以为无伤大雅，都没当回事儿。想不到她竟然说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