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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波澜不惊(霸道邪魅教主攻x忠犬隐忍侍卫受 虐身 生子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在危府心急如焚地候了几日,危漠崖终于接到了范宁榆传来的信号,他已找到寒儿,一切暂时安好。危漠崖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了些许,但一切还未彻底解决。在他能重新见到平安的女儿之前,都不能够全然放心,不过他相信范宁榆的能力。
但在这之间,仍有一件事,危漠崖心中存疑,势必要去打探一番,方可安心。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漠崖竟然主动登门拜访本王?”亢应鸿瞧着脸色不复以往冷漠的危漠崖,似乎十分愉悦。
“王爷说笑了,危某今日来此,乃有一事相求。”危漠崖眉头微拧,显得有些急切,“风月楼里头出了些事务,危某需暂时取回迟夕剑。待楼中杂务处理完毕后,再将剑重新送回至王府,仍有王爷保管。”
亢应鸿微愣了愣,但并未露出太惊讶的神色,问道:“不知是何等事宜,竟让漠崖着急至此?本王能否分忧?”
危漠崖摇了摇头,答道:“王爷的心意,危某心领,但江湖中事,王爷不便插手。请王爷速去将剑取来吧。”
亢应鸿面露憾意,缓缓道:“本王明白危楼主为人风风火火,不愿在细枝末节上多做啰嗦,但当初你我共磋有关此剑一事时,明白约定的是,唯有世间再无外人晓得先皇手谕的存在之时,这道手谕才能重见天日。如今事未成十之四五,你便要取回迟夕剑,未免有言而无信之嫌吧?”
危漠崖负在身后的双手缓缓握紧成拳,面上倒是不变神色,只轻叹口气,道:“如此……危某只好实话实说了。我家小女为奸人所掳,对方更是有知晓先皇手谕一事的嫌疑。虽风月楼先前已于王爷定下周全计划,按兵不动直至对手找上门来,但如今幼女危在旦夕,危某无法袖手旁观!望王爷海涵,容我取剑救人。”
听他此言,亢应鸿似乎十分惊讶,震惊之后又露出同情神色,轻声道:“竟发生此等大事……那可真是难为漠崖了,为人父母,想必如今是日夜焦灼了?只可惜……”
“可惜什么?”危漠崖双眸微眯。
亢应鸿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迟夕剑如今并不在本王手上。”
“你说什么?!”危漠崖朝前迈了一大步,瞪着亢应鸿,难以置信。
亢应鸿看了他一眼,又道:“本王昨日检查时发现,迟夕剑竟然真的失窃了,从书房的暗格中不翼而飞。危楼主的请求,本王亦是爱莫能助了。”
危漠崖怒极反笑,冷哼了几声,道:“当朝三王爷权势滔天,府中守卫森严,即便是本楼主想要在王府中夹带出一笔一墨,亦不能有十全的把握。如此金钟铁罩,迟夕剑又是于天家而言极为珍贵之物,竟也会失窃?王爷这是在当本楼主是三岁小孩吗?”
“本王说失窃了,那便是失窃了。”亢应鸿神色如常,冷静得很。
“王爷未免欺人太甚!”危漠崖怒吼出声。
“本王再与你重申一遍,唯有世间再无外人晓得先皇手谕的存在之时,这道手谕才能重见天日。漠崖,你好自为之吧。”亢应鸿望着盛怒的危漠崖,眼神间却带着观赏之意。
危漠崖死死望着他,内心的怒气该是能将整座王府掀翻,但仍只是沉默。良久,他冷笑一声,欲转身拂袖而去。
行至门口,身后忽然又传来亢应鸿的话语:“漠崖,只要你应允了本王,你想要的任何事——”
“刷”的一声,一片银刀片从仍未曾转身的危漠崖袖中飞出,打断了他未完的话语。那银刀片擦着亢应鸿的脸颊,几乎便要正中他的门面了,却是倾斜着向后飞去,嵌入了亢应鸿身后的墙壁里。
亢应鸿因着这忽然袭来的武器眼前发花,再度恢复清明之后,前方已没有了危漠崖的身影。几乎因此而丧命,他却不恼,只是淡淡笑了。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危府偏殿。
“你说的当真?”甄不移站在危漠崖身侧,脸色非同小可的凝重。
“事关寒儿的安危,你觉得我会同你开玩笑吗?”危漠崖双眸暗淡无光,一片深沉。
甄不移压低声线,又道:“有件事之前我一直未曾告诉你,其实长久以来,小哲和他大哥,都不曾对三王爷全然放心,怕的就是你说的这些事情。”
危漠崖冷笑一声,道:“亢应鸿当真是野心不小,真打算靠这一封手谕,便可以黑白二道通吃。不过他不声不响地潜伏这么多年,稳住了这统管外务的王爷位置,才算是逮着了这么一个机会,这份魄力和耐力,也确是人中龙凤的资质了。”
“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出去了可得收敛些。”甄不移摇了摇头,又道,“这几年,不论是风月楼抑或是白道会,与三王府这般来往密切,他都不愿意暂且交出迟夕剑,这份死守着先皇手谕的心思……实在是叫人不得不防啊。”
“或许他也不是完全不想交出迟夕剑,只是……”危漠崖回想起方才在王府内的那一幕,心中恶寒,好一阵子才重新拾回话头,“只是对我仍有多虑罢了。但这回你们当真是信错了他。”
“此事我会与小哲好好商量,这再怎么说也是他们亢家的事情,将你牵扯进来,绝非我本意。”甄不移见他欲言又止,不由得劝道,“当务之急是要将寒儿救出来,如今无法取回剑,你打算怎么做?”
“亢应鸿不是想要我那师叔死吗?我会替他收拾干净,”危漠崖扬起脸,眼光遥遥往向东方金色的高塔顶尖,那是皇宫的方向,“即使没那把剑,风月楼也不会任人宰割。至于他们亢家的那场好戏,我耐心等着。”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范宁榆已在迷魂岭待了三日,出岭的密道已经让他摸清楚了。虽然也心急想走,但在保证了蒋寒的安全之后,他仍有一件事想要办。
迷魂岭不似其他江湖大门大派那般有气势非凡的家宅栋栋,即便是主营也是分散成了零零落落的几个院子,毕竟是要从不通人性的瘴气底下讨活的,何处通气舒畅,易于练功,何处便有人驻扎着。同时也依着奇花异草最多的走势来起人烟,总而言之,分布得十分零散。
大抵是因为蒋寒身份特殊,需要好好看管,因此关着她的那处平房距离帮中高位人士的住处并不远。范宁榆已经盯着周围足足两日了,但那日仅见了一面的蒙面帮主却始终没有再出现,直到今日傍晚。
“喂,你看什么呢?”范宁榆仍是着女装打扮,手里正举着两件衣服,站在院子里瞅着不远处通往隔壁院子的小径。他现在虽然算是受雇于迷魂岭,负责照料蒋寒,但岭中弟子对他其实仍有防备,平日里也有几个人会留神盯着他,说话时也是呼来喝去的。
“噢,没什么,这不是给小姑娘晾衣裳了,”范宁榆眼神不着痕迹地飘向了上方,似是在看着日头,“这位大哥你说,你们这个迷魂岭里面,湿气也实在太重了些吧?这小丫头的外衣两日了都不干,再这么下去要没有替换的了,难不成让个姑娘家光着膀子?你看,日头又要下去了。”
那迷魂岭手下听了,似乎也觉得有道理,但仍是一脸嫌麻烦地看着他。
范宁榆又眨了眨眼道:“大哥,能否请你帮个小忙,去柴房抱些柴来?我一个弱女子,实在是没有那份力气了,可大哥习武之人,一看便是身手不凡,这等小事对你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你说是不是?”说着还伸手轻轻推了推那人的肩膀,一副娇羞模样。
那人虽是“哼”了一声,但对范宁榆的恭维实则十分受用,不冷不热地抛下一句“好好看着那丫头”,便当真往柴房去了。
一见他走远,范宁榆刷地收起了方才那副娇媚可人的神色,蹑手蹑脚地溜到隔壁院子,眼珠子转了一圈,目光锁定于其中一扇关紧的房门上。此时正值日落西山之时,金紫色的夕阳染得门上窗上全是光辉。
范宁榆蹲到窗户底下,借着夕阳朝里偷窥。屋内并没有点灯,他只能循着那金紫色的光线隐约瞧见些许。果然如同他所料,这间是那位之前见过一面的迷魂岭帮主的房间。隔着窗户的缝隙,他只能约摸着看到那帮主的背影。
帮主仍是一身玄衣,背朝着外头坐在桌前。范宁榆聚精会神,既有耐性地看着,也留神屏了息不让他发现。过了片刻,那帮主稍微转过身,露出半边面容。此时,他并未带着那玄铁面罩。
窗外的范宁榆见了他的真面目,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此人绝非刘付浩然。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此人绝非刘付浩然。


范宁榆心中有些乱,但仍是极快地镇定住自己,眼神扫过整个房间。而那假帮主身前的桌面上正放着一把佩剑,范宁榆隔着窗户并不能看仔细,但总觉得此剑与风月楼的迟夕剑十分相像。但此时范宁榆已不愿再耽搁,皱紧了眉头悄悄回到关着蒋寒的小平房内,胡乱收拾好东西,牵起那丫头,凝重道了句:“咱们现在便走。”
此时天已黑透,正值晚饭时间,院子内无人。范宁榆已顾不上重新乔装打扮,只披了件长袍将身形遮住。他心知此时遇上巡逻之人的几率较小,即便岭中夜路难走,他仍有七八分把握能悄无声息地带寒儿离开。
若是就这么溜出去了,风月楼兴许还能反将一军。可若是起了冲突,危漠崖的那一盘棋,大概下得便会辛苦了……
“喂,你去哪儿?!”今天身后传来怒喝,范宁榆暗道一句大事不好,伸手将蒋寒的小脑袋按向自己怀中,低声冲她道了句“丫头别看”,反手从袖中抽出几颗棱角锋利的金属骰子,一把朝后撒去。
骰子从空中划过,刺破空气发出嘶嘶声响,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个迷魂岭弟子应声倒下。骚乱即时招来了更多人。范宁榆自知他花拳绣腿,绝对无法应付,当即弯腰将蒋寒抱起在怀里,另一手掷出一张麻将,那麻将落到地上,登时放出大量白色无味的烟雾。追上来的众人跑入烟雾之中却已不辨前路,入目之内皆是白烟。待到烟雾散尽之时,蒋寒与抱着她的范宁榆早已不见踪影。
这骚乱自是引来了重新戴上面罩的假帮主。众人见了帮主,纷纷退让。那假帮主径直走到被范宁榆击倒的两个帮众身旁,俯下身来细细查看。范宁榆的两个骰子击中他们的腹部与下肢,虽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力道也大至让他们无法站立,但不会致命。
因着面罩遮蔽,那假帮主的神色不为人所见,难以揣测心思,不知他心中所想究竟如何。众人皆不敢作声,只见他先是伸手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骰子,又忽然抽出腰间佩剑,朝着那两个仍倒在地上的帮众腹腔的伤处刺去。
干净利落的两剑,仍是由骰子所击出的伤口,那两人这回才是小命不保。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两日后,半夜刚过三更,危漠崖与云淡正于房中好眠,忽然有人急促敲响房门。
危漠崖安抚下欲起身的云淡,独自披上外袍,开门却见清儿站在门外,仅着简单外衫,显然也是在睡梦中被要紧事唤醒,正拿着一封信,脸色焦急。
取过信粗略一览,危漠崖眼神顿时凌厉起来,将读完的信又还给清儿,严肃道:“派人去六王府通知甄不移,然后收拾东西,马上走!”
身后的云淡仍是撑着坐了起来,一脸疑惑,但并未作声。
危漠崖垂头走回到他身边,默默替他穿上衣裳,然后将人抱起便往外走。
云淡这才按捺不住,在他怀中问道:“这是作什么?”
危漠崖不语,径直抱着他往厅堂去了。入厅之后,将人又放到椅子上,轻拢起云淡那散乱着的一头灰发,替他松松垮垮地扎起一束。
云淡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忙捉住危漠崖的手掌,又问道:“发生何事了?”
此时清儿已提着一个包袱慌忙地赶了过来。危漠崖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向云淡,语气极温柔道:“你同清儿一道,往曈曚山去寻你姐姐,即刻启程。”
“什……为何……即刻启程?”云淡顿时更加糊涂,支吾了好一阵子才定下神来,直直地盯着危漠崖,“究竟发生了何事?眼下我这般……如何上路?”说着,云淡不觉伸手又揉了揉后腰。
这动作自是被危漠崖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更是难受,却仍是道:“清儿会在路上护你周全,六王府和曈曚山也会派人接应,无论如何都比留在这儿要安全。”语毕,他起身挥手,想让清儿上前来。
“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走!”云淡忽地站起身来,双手死死揪着危漠崖的衣领,将他拉紧,面上神色肃穆又坚决。仍是半夜时分,未曾点上大灯,云淡的双眼在一片暗色中却似有泪光闪过,那般坚定地望着危漠崖,多年来的波澜不惊未曾改变过半分,叫他心动,亦叫他心疼。
一番对望,云淡强撑着体力不支身体的倔强终究叫危漠崖败下阵来。开口便是一阵哽咽,他仍是硬着头皮道:“之前寒儿往白道会去的路上,遭人绑/架,如今已经将她救出了,但对方估计要借机上门寻仇,现在府里不安全,你必须——”
“寒儿被绑架了???”云淡难以置信地大吼,“你,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你竟然——”一想到心肝宝贝遭遇危险,云淡犹如浑身经脉遭拉扯一般,狠狠地颤/抖起来,话说到一半便哽在喉中,只能发出几声压/抑的呻/吟。
危漠崖见他神色痛苦,登时慌了神,忙将人搂住,紧张问道:“云淡?你怎么样?”
“呃啊——”云淡摇了摇头,浑身僵住,难以呼吸,良久才倒抽一口气,一阵痉/挛后却是抱着耸起的孕/腹低声呼痛。
危漠崖害怕地伸手抱住他,掌心按向他腹底,却发现他整个腹腔已硬如磐石,显然大事不好。
“云淡,不怕,咱们慢慢地……”危漠崖扶着他,往回走了几步,想让他重新坐到椅子上,每一步挪动都牵扯出云淡几声难以自/持地低泣。一旁的清儿见状,忙扔下手中的包袱,冲上前来扶着他。
危漠崖正欲开口叫清儿去请大夫,抬眸之时,未曾开口,忽有一阵疾风从身后袭来。习武之人的本能使危漠崖不曾思虑便抬手向一侧拂去,强劲掌风将身后袭来的器物打飞到一边。
危漠崖凝神一看,竟是一支箭,若非他出手及时,恐怕已经命丧在这暗箭之下。外头传来阵阵喧闹声,声讨着要让他这个风月楼楼主出外迎战。危漠崖心中暗骂,那迷魂岭动作竟如此之快。
云淡腹内又是一阵宫缩,疼得他浑身一抖,危漠崖抱着他,心里也跟着一揪。他低头一看,发现云淡下身已经湿了一片。那人泪水盈眶地望着自己,七年前那场惨烈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危漠崖觉得好害怕,从未有过如此害怕的时候,可外头的喧哗越来越震耳。
不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闯进来。危漠崖咬紧牙关,低头深深地吻住了云淡。唇/齿/交/缠,舌/尖/轻/挑,缠/绵一时。而后,他轻轻退开,低声对一旁的清儿道:“去后院,不要声张。”
清儿了然地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撑起了云淡的身子。
云淡知晓了危漠崖的意图,忍着腹痛,伸手抓住危漠崖的衣角,开口欲说些什么,却又只能发出一阵急促地抽气。
危漠崖忙握住他的手,轻柔安抚地拍几下他的手背。
“等我,等我。”
说罢,他转身向外走去,双手同时朝前方挥舞,提起一阵如火焰般暴/涨的内力,震开了身前一道道的门扇。
门外已是一片的全副武装,为首之人,正是那带着面罩的迷魂岭假帮主。
迎接危漠崖的,是由外刮向内的穿堂风,带着夜里的阴气,还带着箭矢如雨般朝他坠来。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天仍未破晓,危漠崖暗红色的外袍,在夜色之中难见分晓。
衣袖狂舞,将迎面飞来的箭矢纷纷扫落到两侧,危漠崖神色冰冷,不去看那些小角色,只盯着立于台阶下方的面罩男子。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那带面罩的假帮主身后站了一大帮迷魂岭帮众,一见到危漠崖便喊起了口号。危漠崖这才扫了一眼其余人等,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讥笑。
“危漠崖!你派人潜入我迷魂岭中禁地,出手伤人,杀害我两名手下。”假帮主声线却不如其人,轻柔飘忽,叫人听了心里不安,“风月楼向来在江湖中横行霸道,肆无忌惮,但今次人命关天,危漠崖,让你的狗滚出来受死,不然休怪我迷魂岭大开杀戒!”
“劫走幼童,祸及家人,手段卑鄙,迷魂岭也有脸到本楼主跟前来大放厥词?”危漠崖面露杀意,眼神却直直地盯着正前方,丝毫不去瞟那站在阶梯之下的假帮主一眼,“我女儿现在在哪儿?”
“我岭中手足偶然遇见走失的风月楼大小姐,好心好意将她带回照料,是你风月楼恩将仇报。我敢说,她现在就和你那伤我手下的走狗一齐在风月楼内!”那假帮主扬了扬下巴,“给我进去搜!”
假帮主身侧站着的三四个帮众,一听他命令便往前冲,想要进入危府大门。
不等那几人跑出几步,危漠崖袖中缎带已袭至他们跟前,掀起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红绸遮眼,并未发出太大声响便轮番正中几人的心口,倒地一片。剩余的迷魂岭帮众见状,纷纷亮出兵器摆了阵势。
未等他们反应,危漠崖一个回旋,操控者那缎带飘扬飞舞地又直冲假帮主而来。帮众们自是上前意图护着自家帮主,刀枪剑棍齐舞。危漠崖双手牢牢握住缎带,内力迸出,本柔软的布匹一时锋利得如同剑锋,飞旋着刺倒了一圈围上来的敌人,同时几个疾速闪躲,趁着空隙踢翻了意欲近身的几人。
寻常角色又怎么会是危漠崖楼主的对手?但那假帮主却立于帮众之中纹丝不动,甚至带着笑意。直到身边的手下纷纷被击倒,那缎带嚣张地飞到跟前,大有直取他门面之意,那假帮主才忽地侧过身去,大红色绸缎从他鼻尖前方堪堪擦过,他回手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剑,任缎带搅缠住剑身,却是一个强劲的反手拉扯,剑锋猛然从布料中撕扯着突破了出来!
危漠崖眼神一泠,收回缎带受损的那只手,从袖中极快地掏出一把匕首,朝前方轻巧一掷,另一手的缎带似有意识般卷住了匕首手柄,再度翻腾着袭向假帮主。
假帮主既已秀出兵器,便大方地挥舞长剑回防。危漠崖的匕首虽小,但内力顺着缎带源源不断,支撑着那小匕首如游龙般流畅攻击,在假帮主身上留下少数小血痕。假帮主的长剑也几番将小匕首打了回去,但危漠崖胜在占据高位,身上依然毫发无损。
数十回合缠斗,缎带好几次险些又让假帮主的剑刃给划断,依然胜负难分。危漠崖心里着急,担忧着里头的云淡,不愿久战,反手又送出一阵缎带,缠住了假帮主的手臂。此举已是出了全力之七成,本该将他牢牢压制住。那假帮主却意味深长地笑着看了他一眼,危漠崖不明就里,但直觉不妥,正欲松开,忽然感受到一股与自身功力相似的内息沿着缎带袭来。他大惊,若不及时抵抗便有内息逆行的危险,可此时假帮主却揪紧了缎带末端,使力拉扯,危漠崖只能顺势运起轻功,从台阶上飞落到地面。
假帮主见形式转变,几个旋身将危漠崖更加拉近。危漠崖怎会束手就擒,又挥舞起卷着匕首的另一条缎带,双手同时发力。不料假帮主一手仍是拽着缎带末端,另一手竟自如地舞剑,将小匕首一把击开去,此中力道丝毫不比方才双手使剑来得削弱半分。
危漠崖脸色煞白,但眸中战意不减,终究是松了缎带中的力气,脚尖轻点,腾空接住了被打飞的匕首,直跃到假帮主跟前,不再留力,张狂猛烈地不断使匕首向前划刺。假帮主提剑抵挡,眨眼间又是上百个回合交手,难解难分。
用短匕首的危漠崖自然不如使长剑的假帮主来得自如,但他身形柔狡,此时仿佛怒气全开的膨颈蛇一般,不放过任何空隙,应接不暇地击向假帮主的各处软肋。假帮主不断举剑回应,奋力招架着,这般缠斗着又是数十个来回,危漠崖再度转身欲使出缎带,假帮主仍想故技重施地用剑身绞住,可这回危漠崖却放弃了袭向他的驱赶,一个回身却令缎带卷向了他的前额。
假帮主的剑尖划破了危漠崖的前臂,他的金属面罩也同时被缎带扯落,露出一张并不丑陋,甚至称得上是倜傥的面容来,剑眉挺额,双目有神。
危漠崖趁势向后翻去,手掌抵住地面猛力一撑,一个空翻又回到了台阶上,只留下半个鲜血掌印。


“别来无恙,黄尘潇,黄师叔。”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后院。
清儿扶着云淡踉踉跄跄地往柴房里走,一路上稀红的血水淌了一地。好不容易撑着进去了,云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阵痛拉扯着叫他直不起腰,只能托着腹底粗喘。清儿在一旁又急又怕,眼圈都红了,但她也没有生过孩子,此时心里说不定比云淡这个已经当爹的还要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撑过这一阵,云淡撑着清儿的肩膀缓缓坐正,便听到外头有些许脚步声。清儿先把他安置到倚着墙根的位置,让他有点依靠,再朝外张望,发现皆是风月楼的护卫,大抵是奉了危漠崖的命令在此守着。
若是寻常时候,即便云淡无法出手,凭清儿的身手,要护他们二人周全绝非难事。可如今云淡临盆,阵痛一次比一次厉害,清儿要时时照看他的状况,还得替他接生,可她不谙岐黄不说,听见云淡的压抑着的痛呼,更加慌了手脚。
云淡知道清儿心里没底,却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这边尚可维持,清儿姐,你快回去楼主那儿吧。”
“这怎么成?”清儿见他拳头捏得死紧,料想该是痛得厉害,忙握住他手,着急道,“楼主自有他的打算,必定能全身而退,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那才是要了他的命啊!”
云淡牙关紧咬地摇了摇头,好一阵子才又松了口气,道:“呃……那么便让外面的人都散了,回去供楼主差遣。那帮人半夜忽然来袭,该是有备而来的,我怕他顾虑我,难尽全力。呃嗯,唔——啊!”这番话刚说完,下腹忽然剧痛又骤起,胞宫挤压着想将孩子往下推,拉扯着叫他痛不欲生,不住向上挺动腰肢,冷汗湿透了轻薄的衣衫。
“云淡!”清儿看着他阵痛,却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咬咬牙,先动手将他下身衣物除去,又拖了自己的外袍,撩起一角替他拭汗。
“呃——叫他们,唔,去帮主子……”云淡痛到极处,抓住清儿的手臂,使力到发颤,仍是挤出了这句话。
清儿无奈,只得先行驱散了外头护着的手下们。此时,危府上下都前去迎敌了,只有她一人,守着仍不知要煎熬到何时的云淡。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在那金属面罩叮铛一声掉落到地上的同时,围绕着迷魂岭众人,忽然一整圈地亮了起来,火光摇曳,皆是举着火把的风月楼护卫们。在危漠崖与黄尘潇缠斗的这半个时辰间,风月楼所以可以在此时组织起来的势力都已出动,将迷魂岭众人密不透风地团团包围。
“虽不知你究竟对刘付浩然做了什么,但如此堂而皇之地冒充迷魂岭帮主,还胆敢上我风月楼来挑事?”危漠崖拽住手臂上被刀剑划破的布条,毫不为意地一把扯去,扔在地上,“师叔的手段,也是让本楼主大开眼界了。”
黄尘潇见身份已被识破,苦笑一声,也算是大大方方承认了,道:“危漠崖,你既已认贼作父,便没有资格再使传自我师门的迟夕剑!交出宝剑,以往之事便可于今日一笔勾销。”
危漠崖笑着摇了摇头,道:“师叔许是做缩头乌龟多年,江湖上消息已不灵通了。那迟夕剑遭窃已有数月,天下皆知,难道你还未曾听说?不过看师叔手中的兵器……”他眼神戏谑地扫过黄尘潇手持的长剑,“迟夕剑失窃之事,还说不准,与师叔脱不了干系呢。”
“你个敬酒不吃的危漠崖,你当真如此着急着要与整个江湖为敌吗?”黄尘潇挥剑指向他,“迟夕剑根本没有失窃,正好端端地躺在亢应鸿的床底下!你风月楼不单止是坏事做绝的邪门歪道,现下还兼做了皇家的走狗,与贪官污吏狼狈为奸,在江湖中尽搅浑水,甚至利用女儿来打探他派机密,当诛当灭!”
“你有什么资格在此佯装正义,大放厥词?”一听他提起蒋寒,危漠崖更加愤怒,“先且不论你一个冒名顶替的迷魂岭假帮主口供可信程度如何,即便你是帮主,就凭你一面之词,也想要装模作样地号令江湖?”危漠崖轻蔑地扬了扬下巴,包围着的风月楼护卫们纷纷开始动手,屠杀起了已毫无招架之力的迷魂岭帮众。
“不过都是为了那先皇手谕,黄师叔,还是不必惺惺作态了。”危漠崖无意取他性命,见楼中手下胜券在握,负过手去转身便想走,心里仍是挂念着云淡的情况。
“先皇手谕?你以为那会是什么,加官晋爵,荣华富贵?真是天真……”身后黄尘潇的话音中却透露着几分嘲讽。危漠崖眼光一闪,忽觉脑中闪过几个念头,未等线索理清,凭直觉果断回转过身出手,缎带再度袭向黄尘潇的手臂,牢牢卷住。他果然正欲离去。
“你什么意思?你对手谕知晓多少?”危漠崖迈开马步,牵制住黄尘潇,心里渐渐升起了些推测。
黄尘潇仍是带着讥讽地笑着,手中长剑倒映不断闪烁的火光,那剑与迟夕剑实在太过相像,甚至连危漠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又被亢应鸿摆了一道。黄尘潇却只是笑,不愿解答,手臂一抖便又想要割裂缎带而逃。危漠崖自然不会栽在同一处第二次,手臂仍然高举,身躯却似一道焰火般闪向了另一边,带着缎带躲过了这一击,还将其牵扯着缠上了黄尘潇的半身。
危漠崖高声喝道:“黄尘潇,将你所知一一道出,本楼主便看在师门情谊上,饶你不死。”他将手中的缎带施了内力甩向后方的柱子,绕了一圈之后绑了个牢固。
黄尘潇嗤笑一声,道:“看来你还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迟夕剑在你手上是毫无用处。即便你得到了剑中之物,也只是几张废纸而已。”他话音刚落,却觉仍缠着他手臂的缎带骤然绷紧,眨眼间,只见危漠崖跃于半空,足尖点在绷直了的缎带上,踩着缎带朝他飞来。
危漠崖仅几步便已到了黄尘潇的跟前,他手中并无兵器,只将内力贯于双手,对着黄尘潇推掌而出。那黄尘潇想要提剑抵挡,但手臂仍被缎带扯得无法动弹,只能仰面向后弯腰躲过这一击。危漠崖的掌风从他脸上刮过,内中功力复杂却又有些熟悉,如无形的巨浪般难以抵挡,顷刻间已将后方十数人击倒在地。
这般内功,熟悉的部分是与他师门同一派的功夫,袭自他师兄剑神蒋贤,这他黄尘潇是了然于心的。除此之外,当中包含着风月楼一流的心法,他虽不甚解,但也识得。可这复杂之处,在于危漠崖竟将此二种内功互相糅合,冲击到跟前来之时,两股力量互相交缠,难解难分却共同作用,令人不知如何抵挡,不,是根本无从抵挡!
待到黄尘潇重新稳住身形,危漠崖回身又是一掌,这一击更加快速,未曾近身,黄尘潇已觉五脏皆被强劲功力震得仿佛瞬间碎裂。
原来这才是危漠崖的真正实力么?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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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复回复也计入内,所以大概回复越多中奖概率越多?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希望各位能够感受到,我对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都非常感激!
而且最近发生了一些愉快的事情,希望将喜悦的心情分享给所有人,爱你们!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十一


“云淡!云淡,我回来了,别怕!”危漠崖冲上去抱住他,声音也发着抖。
云淡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勉力在延绵不绝的痛楚中呼吸着,伸手拂上危漠崖肩膊上的血痕,忍着痛道:“你,呃,你怎么,受伤了?”
危漠崖握住那只手掌,举到唇边大力亲了几下,轻声道:“别管我,撑着些,我现在带你出去,没事了。”说罢,试图抱起云淡,可方才轻微动了动,他便难受至极地惨叫起来。
“啊——痛,不要!”云淡拽住危漠崖的袖子哭出了声,吓得他不敢动了。
“那,那怎么办……大夫呢?!”危漠崖心急如焚,朝外头大吼。
云淡倚在他身上,憋着一口气,不断向下用力,脸上的泪水簌簌地往下掉,揪着危漠崖袖口的十指指尖发白,口中喃喃地不断道着痛。危漠崖不敢再挪动他,只能搂着他的后/腰/揉着,急得也是眼眶发红。
外头的甄不移带着三王妃疾步走了进来。三王妃二话不说便跪到相拥的二人身旁,挽起袖子探向云淡的下/身。
“王妃,此事……”危漠崖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但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三王妃轻叹口气,道:“救人乃是善举,王爷那边,楼主不必多虑。”说着便伸手摸索向将胎头卡住的穴/口,轻轻揉了揉。
“呃,啊——唔,好痛,主子——”云淡痛苦地摇晃着脑袋,不断挣扎着,危漠崖都几乎要抱不住他。
“没事,没事的,快出来了……”危漠崖不断吻着他的额角,只觉得心都要碎了。明明这一回,下定决心要让他事事顺心,一切周全妥当,可到最后,却又要委屈他在这般恶劣的环境底下生产,又是受尽折磨。“是我不好,振作些,云淡……”
“别怕,再用点劲,差不多了。”跪在一侧的三王妃也柔声安慰着,“你看,危楼主比你还急呢。”
云淡闻言抬眸望向抱着他的危漠崖,只见他满眶泪水,是他从未见过的害怕神色,身上覆着道道伤痕,心中难免不舍,只得咬咬牙顺着阵痛再度向下使劲。又折腾了半个时辰,第一个孩子出世了,一切康健,但他的体力已是透支得完全,难以再继续。
“云淡,对不起……”危漠崖将他搂在怀里,自责不已。
此时阵痛已经没有间隙,不断地催促着云淡将仍在腹中的另一个孩子生下,他靠在危漠崖的肩头,却是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像脱水的鱼般喘息着,眼角滑落的泪水没有停下来过。
“再试一次,再用力一次,很快就生下来了。”三王妃拧紧了眉头,仍是鼓励着。
云淡眨了眨眼,嘴唇微微动了动,却说不出任何话,只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抽泣声。几番尝试之后,他无力地将手搭到危漠崖抱着他的手臂上,眼光转向危漠崖。
危漠崖愣了愣,有些会意,却不敢做什么,更加抱紧他,心痛道:“不行,那样你太疼了,不行的。”
云淡只是缓缓地又眨了眨眼。
三王妃抬头看着他们,轻声道:“羊水快流尽了……”
危漠崖心碎地闭上双眼,任泪水终于落下,将手掌覆到云淡隆起的小/腹上,施了半分内力,颤抖着向下推去。
“呃……”云淡痛得浑身一抖,身体向上挺了挺,张大了口却没有喊出任何声音。孩子从他身/下终于滑落出来。
“也是男孩!两个男孩……”三王妃扯过布匹按在他的下/身,喜悦地道。
此时东方既白,云淡失了所有力气,倒在危漠崖怀里不省人事。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明早起床我就抽奖啦~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刚刚起床的我来抽奖了!
统计了一下,参加活动的回复总共有44条,然后用网上的随机生成三条


得到的结果是:@fly我是WZ和@玹柠!因为第二个小伙伴一个人占了两条,本着不重复的原则于是我再抽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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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获奖小伙伴的信已经寄出去了哦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云淡昏过去一整天,到了第二日才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还未发出声音,便有温热茶水送到嘴边,恰到好处地润了口唇。
眼前还是灰白发花,云淡什么也看不清楚,茫然地眨了眨眼,却感到手被握紧了某个掌心之中,脸侧有熟悉的气息凑近。
“我在,别怕。”是危漠崖的声音。
“孩子……”云淡睫毛轻颤着。
危漠崖将被他握紧的手掌拉到唇边,落下一个轻吻,安慰道:“孩子们没事,都很健康。”
“寒儿……”云淡仍是微微挣扎着,呼吸急促了起来。
“寒儿也没事,范宁榆已经将她救出来了,”危漠崖又凑近了些,轻声哄着,“安然无恙,别担心。”
云淡这才放松了些,但仍是半睁着眼,眉头紧锁地喘着气。
危漠崖心疼至极,俯身吻了吻他额头眼角,叹气道:“睡吧,有我在呢。”
云淡这才又沉沉睡去。


为了避风头,危漠崖特意交代了范宁榆,带着蒋寒在外头躲了半个月,之后再回危府来。因此当着一大一小终于安全到家时,云淡身子已经好些了。
“爹爹!”蒋寒眼角挂着泪,一把扑到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的云淡怀里。
父女二人险些阴阳相隔,此番重逢,彼此都十分激动。向来冷静的云淡抱着心肝宝贝,眼眶都红了,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把女儿抱进怀里,仔细地查看着小手小脚,生怕她哪儿有个损伤。
“爹爹,寒儿好害怕……”蒋寒终于见到想念多时的父亲,还是忍不住哭鼻子了,大眼睛一眨一眨,就留下来一串泪珠。
“现在回家了,别怕。”云淡虽然对孩子从不娇纵,但好歹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是风月楼大小姐,怎么舍得让她真的受委屈。这次一大通折磨,他未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甚至待到如此之晚才将孩子接回自己家里,心里比谁都难受。想到这儿,云淡仍是抱着蒋寒,却抬眼望向一旁的范宁榆,罕见地露出微笑道:“今次多亏了你,小榆,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范宁榆咧嘴一笑,答道:“云兄说笑了,这是我的份内事,更何况还是这个丫头。”
云淡怀里的蒋寒却脸红了起来,凑向自己爹爹,轻声道:“范叔可厉害了,做饭也好吃……”
听她这么说,云淡有些诧异,但仍是冲她笑了笑。
云淡身后的危漠崖方才一直未曾出声,此时才扬声道:“好了,寒儿快下来,别累着你爹。”
蒋寒闻言,便乖乖地自己站到地上。云淡却无甚反应,仿佛没听到似的,只又揉了揉女儿的脑袋,问道:“要去看看弟弟们吗?”
“是弟弟?!”蒋寒的小脸瞬间亮了起来,欢喜地拉着范宁榆去看刚出生的弟弟们了。
看着他们离去,云淡缓缓撑起身子,站立起来的一瞬间,却恍惚间有些眩晕,一时有些失了平衡,身形晃了晃。
“小心!”危漠崖忙朝前迈了一步,伸手扶住了他。
过了片刻,云淡定了定心神,站稳之后,却不着痕迹地从危漠崖怀中退了出去,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危漠崖站在原地,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前所未有的脆弱和虚弱,但却不敢冲上去抱住他。
云淡心里有气,危漠崖清楚,也只能认了。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入夜后,二人睡下,云淡默默地脸朝着里,危漠崖不知他是否已经入睡,只是稍稍偏着头,凝视着他的肩背。
长夜漫漫,皆不知彼此心思,却皆是煎熬。
刚过二更,隔壁屋内忽然有孩子啼哭的声响。云淡一个翻身边下了床,危漠崖还来不及阻止,他便已急匆匆地去了,连鞋也没穿。危漠崖轻叹口气,扯了件外袍追上去。才迈步入了隔壁屋,便见到云淡已经抱着孩子,来回走动地哄着了。
一屋子里有两个婴孩,总是容易互相影响,一个哭闹起来,另一个便也会被吵醒。眼下哥哥还睡着,弟弟闹别扭了,若是不赶紧重新哄睡下去,一会儿哥哥也醒了,那恐怕是要闹到鸡都叫了。
云淡抱着弟弟,轻轻颠着,眉头微皱,不时凑到孩子耳边嘘几声,模样温柔到了极点。
危漠崖拎着那件外袍,心里有些酸涩,垂眼却又看见他打着赤脚来回踱步,连忙上前将袍子披在他肩上。
云淡动作稍微顿了顿,但仍是哄着孩子,并未看向危漠崖。好一会儿之后,见到孩子又睡过去了,才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回到摇篮里,掖好被角,转身欲回自己卧房,但却撞入了危漠崖的怀抱。他仍是不看危漠崖,轻轻挣扎着想要走开,但却被抱紧了。
“你是打算一直这样子吗?”危漠崖的声音沉得正如夜里的雾气。
云淡稍稍抬头看向他,月光太黯淡,难以看清他的神色,但仍觉心中一动,似是被危漠崖那能夺人性命于瞬息的缎带缠在了心头,缓缓收紧,纠结着,撩拨着。云淡正欲开口,却又被危漠崖打断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在这儿说,吵着孩子。那么——”
危漠崖摇了摇头,一把将云淡拦腰抱起,阔步往外走。“还在月子里,光着脚走来走去怎么行。”语气淡淡,却不容置疑。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十二


回房之后,危漠崖本想再哄哄云淡,但见他神色已甚是困倦,毕竟分娩不久,体力尚差,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抱着他睡了。第二日,他看起来似乎温和了些,但言辞间仍带着疏离。到底是心里仍然不平着啊……
危漠崖也晓得,云淡绝对有理由生气。蒋寒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当初他和亲生姐姐两人,连命都不顾护下来的宝贝,更是他们二人彼此苦恋终成正果的原因,无论如何,他危漠崖都不该让自己的女儿这般身处险境。这一整件事,他实在是处理得太不妥当了,竟将战火引到了自家门口,还让心爱之人受尽委屈,在阴暗破旧的柴房里遭着罪,替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危漠崖向来都自认混世魔王,从来只有全天下欠了他,没有他欠了任何人半分,此时却自己都觉得自己**。
万幸的是,蒋寒丫头并无大碍,虽然是受了点惊吓,但不愧是他危漠崖和云淡的女儿,临危不乱,回来几日便又活蹦乱跳的了,还整日“范叔叔”前,“范叔叔”后,拉着范宁榆到处乱转。危漠崖见宝贝女儿仍是完好无缺,也放了点心,专心想自己的事情。


“咦?怎么独一人在此喝闷酒?”范宁榆终于“甩”掉了蒋寒小跟班,正打算偷溜去厨房找点吃食,却见到危漠崖孤家寡人地坐在账房门前的台阶上,身边扔了好几个空酒瓶。
危漠崖抬眼看了看他,没有接话,只是扬手扔了他一个酒杯。
范宁榆接了酒杯,便毫不客气地坐到他身边,也给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又问道:“云兄他……还在气呢?”
回以他的只是危漠崖的一声长叹。
“其实事情一发生,你比谁都着急,第二日便派人传信过来,事事考虑周全,面面准备妥当,反应已经迅速至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步了。”范宁榆见他苦恼,也十分无奈,“你瞒着他,也是怕他身子承受不住,还有那剑的事情,若是不果断处理,后患无穷。这般苦心,他怎么会不明呢?要不,我去替你说说?”
危漠崖又是一声长叹,答道:“不必了,那剑的事,他知道得越少越好。”
“你是担心,他也会遇到危险?”范宁榆问道。
危漠崖“嗯”了一声,随手又将手中的空酒瓶扔开。
范宁榆乐道:“怎么可能,这普天下间,除了你本人之外,任何人敢去找云兄的麻烦,怕是只会反过来被他打趴下吧。”
想到自家美貌与实力并重的灰发人儿,危漠崖“嘻嘻”地笑出了声,但仍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答道:“那是,谁也占不了他便宜。不过那两个小子拖累他了,现在的身体,冒险不得。”
范宁榆只得耸耸肩,道:“那真的不用我去说说?”
“不用了,我……”危漠崖眼光望向远处,微带醉意,“我自己试试吧。”
“那话说回来,”范宁榆不动声色地将散落着的酒瓶子都拨开,“那把剑,你打算如何处置?”
一听到正经事,虽已是微醺,但危漠崖的眼神瞬时收回,清明锐利,定了定神,低声道:“倒是真没料到,我那师叔如此有种,当真是以命相博了。能从他手上得到此剑,这种爽快,本楼主简直想宣告天下,可惜还不是时候。”
“可是当晚,不是尚有白道会之人在场,还有那个三王妃呢?”范宁榆问道。
“白道会不必担忧,甄不移那边,我通过气了。至于三王妃,反而有些捉摸不透……”危漠崖咬着牙,晃了晃脑袋,“女人啊……就是麻烦!”
“眼下有两把剑,到底谁真谁假?剑里那所谓的手谕,究竟又是什么鬼玩意?”范宁榆托着腮,眼珠子直转溜。
“假亦真来真亦假,至于里头有什么,拿出来便知道了。”危漠崖偏过头,认真地看着范宁榆,“把剑都带去锻剑谷,让他们给熔了,取完东西重铸,要钱就给他们,要别的……就传消息给甄不移,让他去谈。消息肯定是封不住的,所以你给我快点办妥!”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范宁榆翌日便启程了,蒋寒差点没跟着去,云淡自然是不准的。临行前,范宁榆抱着小丫头哄了一会儿,她才乖乖地让他上马,带着剑往锻剑谷去了。
两个小儿子的满月宴也省去了,皆因与迷魂岭一役,风月楼损失虽说不上惨重,但也是许久不曾遭到的打击。危漠崖将本预备设宴的开支取出,分派给受伤的手下们作为抚恤,还厚葬了明面上仍然是迷魂岭帮主,实则是他师叔的黄尘潇。出殡当日,危漠崖没有去,但据清儿回报,有几位声音尖利,身材纤细,衣着甚是华贵的男子,带着些十分贵重的元宝蜡烛,也前来祭拜了。危漠崖只是笑笑,大概也猜得到这怪异来人是奉了何人旨意。
不过宴会虽免,但儿子们满月那日,危漠崖仍是命人准备了些云淡爱吃的好菜,即便不与外人应酬,爱侣之间仍是想要图个好意头的。
云淡对这些事情向来不会多言,危漠崖才是楼主,爱怎么弄都由着他去。不过这次,他却有些出乎意料地专程换了一套衣裳,一身细云纹黛灰,比发色稍深,比某色稍浅。
说起云淡的衣裳,早年仍是侍卫身份的时候,皆是楼里同他订做的,但与其他侍卫的统一制服有所不同,稍微精致些许,因为危漠崖说他要与自己贴身出入,须穿得好看些,在江湖豪客面前给自己长脸面。那时候的衣裳,非黑即白,甚是朴素。寒儿出生之后,危漠崖曾想向云风轻提亲,娶云淡过门,但云淡不愿意,名义上便作罢了,事实上危漠崖自然是各方各面的楼主夫人待遇都给了他,包括衣裳,花俏华丽的新衣替他做了一大柜子。云淡虽然不会出声拒绝,实际上哪里穿得习惯这些花枝招展的玩意儿?除了有何不寻常场合需要特别装扮以外,日常仍是照旧,非黑即白。
然今日换上了这平日里少见的一身,并不是云淡自己喜欢,而是他知道危漠崖喜欢。
果然,席间危漠崖打量云淡的眼神中,比平常添了几分喜悦和赞赏,不时扫过他习惯性扎起的袖口,还有那仍是毫无波澜的眼眸。待二人用完餐点,危漠崖伸手握住云淡置于膝头的手掌,却一言不发。
云淡什么也没有说,也不敢动。其实换了打扮去迎合主子的口味,已经是他能主动的极致了,其他的事情,他这般性子怎么识得去做?
危漠崖表面上不动神色,心里早就欢呼雀跃了,暗自夸了自家侍卫千百次,果然云淡心里还是很体贴自己的。见他没有挣扎,便放了胆子再凑近些,而后慢慢地将他搂了过来。
在危漠崖的双唇终于贴上自己嘴角时,云淡自然是不敢闪躲,但身体仍是僵了一僵。
危漠崖察觉到了,自是打住,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
听到那一声叹息,云淡睫毛微颤,稍稍偏过脸,想要看着危漠崖,但那张俊脸却撞进了自己的颈窝中。
“云淡,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消气?”危漠崖环着他腰的双手收得更紧,声音从他怀里透出来,竟然有些孩子气的委屈,“你跟那两个还听不懂人话的小子说的话,都比同我说的多。”
云淡愣了愣,竟觉有些心虚,不由自主地伸手揉了揉危漠崖的背。
危漠崖瞬间便又抬起头来,神色间全然无方才的撒娇和委屈,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深情款款,直盯着云淡的双眼,道:“要换做是别人,我早就强要了再说,可惜没有别人,我只有你。”说罢,不顾云淡是何反应,将他困在怀里,低头便是一通昏天暗地的深吻。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十三




楼主:SaveAsDraft  时间:2019-06-16 16:07:55
test123

楼主:SaveAsDraft

字数:70393

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18-07-01 05:28:00

更新时间:2019-06-16 16: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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