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胆小怕事的老不死！"
朴灿烈不过在忠义堂杀个人，三小时后到场所有叔伯就决定金盆洗手。将手底下的地盘交出来，给新人去竞争，而这结果让边伯贤彻底崩溃。
"死了个最没用的，有什么好怕的！"
他虽没被怎么，但头上悬着把刀，又跟当年一样，当着他的面杀人。身为太子爷，在盛青屡屡被羞辱，如今只能在屋子里砸东西发泄，心头之恨更加熊熊燃烧。
"给我杀了朴灿烈！"
身后站的人一直隐在黑暗中，对他的命令不为所动。
"听到了吗？"
"我没有杀朴灿烈的理由。"
从角落走出来的，是吴世勋。他面无表情的拒绝，也不想多说什么。
自己离开太久，得尽快回去，不然会被怀疑。
"好。"
听他如此回答，边伯贤反而冷静下来，解气的把屋子砸了个稀巴烂，笑容也更扭曲狡黠。
"那就一命换一命，你想杀吴亦凡对吧，帮我再杀掉朴灿烈，你与我的债就清了。不然，就拿你哥哥鹿晗抵命。"
这世界是怎么了？大家以为都能跟他讲价钱？朴灿烈活腻了，难道他吴世勋也活腻了？
"别以为当年抱你回来，我不知道你是谁。"
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也没吴亦凡那种闲情逸致，会白白养大仇人的儿子。吴世勋，那个当年被顶包的男孩，是从哪里找来的呢？只有活着的边伯贤一清二楚。
"你觉得朴灿烈勒死的不是你妈，所以和他没仇对吧？可吴亦凡有，是他开枪打死你父亲，才让你今天成了这个模样，一个杀手，只会杀人，还坐过牢的废物！"
"既然你都说了，他和我不是一个妈生的，我没必要为他冒险。"
虽然被自己带回来，可吴世勋没鹿晗那么幸运，他从小就注定要做杀手，也练就一副冰冷心肠。不会被威胁，独来独往，从不怕是。
可相处十几年，边伯贤自认对他了如指掌。
"是吗？那我会杀了他，你别碍事。"
很多年前父亲过世，他太年轻斗不过吴亦凡。看看着大势已去，站在自己这边的叔伯一个个要么背叛，要么被杀。
"那孩子要是死了，吴亦凡肯定会发疯。我看得出，他养出了感情，很舍不得自己这教子。"
本来准备挑选鹿晗的，培养长大做杀手，可没曾想，那个舞小姐生的孩子竟然被吴亦凡发现了破绽。不过也好，照这个样子看起来，吴世勋天生更适合成为故事的终结者。

他们没了力气，身体半数水分变成汗水，裹着皮肤，也让床单无比粘腻。单薄覆盖下的身体缠绕在一起，还有凌乱的呼吸不断起伏。

鹿晗毫无困意，支起脑袋打量吴亦凡，笑而不语，玩起了他吐出的烟，静静与他浪费着时间。

他一脸天真，好像很满足，将自己看在眼里，全是爱恋。可吴亦凡很清醒，应该多年来不曾忘记，自己对鹿晗意味着什么。

“可以告诉我吗？什么时候动摇的？”

若自己的爱恋起于十几年前，当看到他站在窗边的背影。低沉的声音说出：教父两个字，鹿晗就感到了命定的劫数，自己将没办法与他分开了。

可吴亦凡呢？从头到尾，即便是最亲密的时候，他都不曾吐露半分。

“我不是神，鹿晗。”

因为你太过美好，让人没办法冷静对待，自己才会一而再的做出错误决定。

“也，并不高尚。”

欲望，是人永远学不会控制的东西。他只笑着丢掉烟头，将手放在鹿晗滑腻的屁股上，顺着那完美精致的脊背往上，停留在后劲，再一次吻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不过就是经不起诱惑？”

自己在他怀里被撩拨，脸上再次泛起红潮。
明明是最亲密的举动，可为什么毫不深情？

“是的，所以你后悔了吗？”

吴亦凡出奇理智，可一举一动却被情欲占领。他并不承认这是爱，但没有放过鹿晗任何一寸皮肤，在亲吻在掠夺，让人又苦恼又快乐。

“后悔了就离开我。”

即便冰山融化，你也依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复杂深入骨髓，扒掉血肉也依旧难懂。

“吴亦凡…”

身体再次被进入，有些麻木痛痒，可那感觉蚀骨灼心，令鹿晗拒绝不了。

“我总会让你求饶…”

那句我爱你，即便你不愿意承认，可逃不了。会为我臣服，流泪，交出所有。

他怀里的人沉默着，仍旧无休止的进攻，没为彼此留下任何思考的空隙。

接下来是最新的更新，也发不出来…晚安。

跟金钟仁这样的江湖大佬出来，每次都会大摆排场，本来吃饭就图个热闹的，被他这么把人一赶，到哪里都显得很冷清。
“你的仇家很多吗？吃个饭那么多保镖？“
整个餐厅又只有他们，吃的鹿晗索然无味。吃饭吃饭，一件很烟火气的事，搞的没胃口了。他不太高兴的丢掉刀叉，刺耳的咣当声，却像不客气的给了对方一巴掌。


约会对象突然发脾气，金钟仁也跟着放下刀叉，脸上看不出喜怒，叫来服务生端走食物。估计从小到大也没人敢给他脸色看，鹿晗这般，让走进来的服务生端盘子都在发抖。
鹿晗倒好，完全没给好脸，扭头一直看窗外，显得百无聊赖。
”不喜欢？”
”是的，这样吃饭会不消化。”
以前在家也这样，和吴亦凡吃饭身后都有很多人，什么都不能说，沉默的让人没胃口。鹿晗有些恨自己轻易被任何事情影响，再次想起不该想起的人。
“不是说江湖大佬威风凛凛吗？我怎么感觉你跟乌龟一样。“
心里的气没处发泄，活该面前只有金钟仁，鹿晗想也没想，直接数落起来。这不说话还好，话音刚落地，就停身后的保镖有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像是怕得厉害。


他就不明白了，面前这个死都怕的小子，有什么吓人的？鹿晗继续冷着脸，等待金钟仁给他反应。想着有本事就发火啊，最好把他抓起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金钟仁却憋不住笑了，还不住点头。
”乌龟……啊哈哈哈，乌龟。“
而且大笑不止，眼泪都下来了，挥手拒绝掉服务商递来的手帕，自己捂着肚子笑个没完。
这怪异的气氛让原处的吴世勋更紧张了些，估计立马就要掏枪冲过来，跟金钟仁的保镖大干一场似的。


”金钟仁你有病。“
可鹿晗半点不在意，继续数落他。估计换做别人，早死一百次了。
“那是你没见过真正像乌龟的，要不要去看看？”
“还有比你还像的？”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有说有笑气氛不错，金钟仁也完全不像在生气，起身来到鹿晗面前，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拉住他。大摇大摆从吴世勋面前经过，和身边的鹿晗窃窃私语，倒更像两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

“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来这种破地方。“
开车一个多小时，鹿晗被带到郊外老宅，推门进去发现是座祠堂，阴森森的，跟拍鬼片一样。
”怎么？害怕了？要不要把你的小孩保镖叫进来？“
“放屁，爷会害怕？”
确实害怕了，自己身边没有吴世勋保护，跟在金钟仁后面，不免有些心虚，可又不甘示弱。


”老大！“
门推开，一群人杀气腾腾站成两排，屋子中间有香案供着关老爷，地上跪了鼻青脸肿的人。这架势自己再熟悉不过了，是要执行家法。
“那人，像不像乌龟？”
金钟仁坐到太师椅上，笑着指给鹿晗看，跪着的人被五花大绑，手臂捆在背后，模样在他眼里滑稽可笑。屋子里求饶的哭声和金钟仁时不时的笑声夹杂在一起，为老旧的屋子，又添了几分恐怖感。
这里跟盛青的忠义堂不同，因为牌位太多，怎么都透着诡异，而且血腥气格外重，半点风不透，闻得鹿晗很不舒服。


“鹿晗，你不认识他了吗？”
“谁？乌龟？我为什么要认识乌龟。”
这话多奇怪，他们新义安处理人，管他什么事？鹿晗有些不耐烦，捂着鼻子语气不善的回答。
“我可听说，你差点被炸死，那么大的仇，总不会忘吧。”
没想到，这家伙还查过他，但鹿晗暂且没回答。


“这人当年也是从盛青反水，进了我新义安，这几年没做什么好事，犯了帮规，结果一查……你说，仇人见面，是不是该分外眼红？”
“你的意思是？”
这仇鹿晗当然记得，只是仇人不记得了。可想想若是真的，那眼前这人，也差点杀了他教父。鹿晗想到这，不由得恨从心起，走去抢了保镖的枪，走到屋子中间。


“想杀就杀吧，我没意见。”
只要自己扣动扳机，这个人就会从世界上消失，自己的仇就报了。可这条命就此会在世界上消失，他是一个人吗？是不是也有牵挂的人。
鹿晗犹豫着，手不由自主的放下，最终没办法完成。
“这世界不就是你强我弱，你死我活。”
金钟仁忽然走到他背后，将鹿晗拿枪的手重新抬起。


“你不是在盛青长大的吗？跟着杀神，应该见多了这场面才对。”
扳机被金钟仁的手指扣住，枪口指向地上的人，鹿晗没有反抗，身体顺应着，似乎也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每个人心里都有魔鬼，恶念很容易就会被点燃，一如此刻的鹿晗。他想起了很多，那些素未谋面就想置他于死地，置吴亦凡于死的人，不该死吗？
“鹿晗，别怕，你是属于帮会的人，天生就该心狠手辣。”
他生长在盛青，和金钟仁一样，被江湖养大，不应该他能做到的事情，自己做不到。鹿晗挣脱开金钟仁的手，重新将主动权夺回。


“我自己来。”
这次他没有犹豫，如以前从吴亦凡那里学到的，扣动扳机，连续不断的打向地上的人。他仿佛着魔一样，停不下来。
甚至被血溅满脸庞，直到枪里的子弹打完才肯停手。当他清醒过来，脚边全是血迹，一滩殷红照映出鹿晗失控的脸，和身后意味不明的金钟仁。


“没事了，你做的很好。”
冷静下来的鹿晗很虚空，最终被金钟仁保住，嘴里的呢喃温柔宠溺，在安慰着他，也保护着他。

一整个下午，朴灿烈似乎狠了心，没让任何人靠近地下室。谁也不敢劝，只好当这件事没发生，甚至连吴亦凡回来，也都不敢提及。
“灿烈呢？”
“灿哥在顶楼露台。”
一群手下跟着吴亦凡路过客厅，根本不需要经过地下室楼梯。而鹿晗好像睡着了，半点动静没有。听见一切的吴世勋略微思索，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发出声响动，便停了下来。
“谁在吗？”
因为久在江湖，吴亦凡从来机警，于是寻着声音转身往楼梯间走。
“老大。”
吴世勋适时出现，倒让他很意外。
“你怎么来了，还在这站着？”
他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手下人也都低头不回答。
“谁在里面？”
身手如吴世勋，要不被发现何其容易，刚才如果不是他故意出声，自己早就上楼了。而独自站在这里不言不语，分明故意等他。
而这小子是奉命跟着鹿晗的，怕是鹿晗也在附近才对。不必问，答案已经有了。可为什么鹿晗会在地下室？吴亦凡忍不住看了楼上。
“这件事我解决不了，灿烈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他又重新往楼上走，深知这最为偏袒鹿晗的人都要下狠手，估计也气的不轻。
“你还好吗？”
露台坐着的朴灿烈还在出神，根本没意识到他回来。
“想什么？我好多年没看到你这样表情了。”
疯子灿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会担忧，就算明天面对千军万马，以一敌百，他都能美美睡一觉，然后欣然赴死。
才不是如今这般，说不出的烦闷，还懂得叹气了。
“那小子怎么找到的。”
做大哥的自然了解他，既然那么难开口，吴亦凡便先行打开话题。自顾自点了根烟，把剩下的，如数丢给了眼前人。
“跟着金钟仁，没做什么好事，对吧。”
就算不听也知道，那些报纸杂志，鹿晗希望他看到。那孩子的爱有多炙烈他清楚，做出任何都是表演，为博得关注，会不惜一切。
经常吴亦凡都不知道，是该爱他，还是该恨他。
“金钟仁接近这小子不会只是偶然，可我又不能将他永远这么关住，所以头疼。”
的确如此，自己吃过这孩子的亏，无比明白朴灿烈的感受。但还是幸灾乐祸笑起来。只能拍拍兄弟肩膀以示同情。
“你他妈还笑的出来，这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
“没办法，只好辛苦你了。我出面，只会越来越糟糕。”
“两个冤孽！”
两个杀人如麻的江湖大佬。被十八岁男孩耍的起了内讧，说出去都没人信。而他们心里都感觉到未知的危险逼近。却用笑声化解，各自心中思索着，笑笑又沉默了。
“亦凡，我怀疑那个洪门弟子宴，又是一场鸿门宴，最好别去。”
十几年前那次记忆犹新，而且是新义安的局，能不去，就不去。
“而且，那位太子爷太安静，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还有出于对边伯贤的了解，那不是个乖乖就范的主，怎么可能会被一只小白狗吓住，就此作罢？太安静，就是太危险。
“见招财招，派人盯紧一点，那位太子爷这几年到底去了哪里，我很好奇。”
“明白，我会摸清楚他的底牌。至于，金钟仁…”
金钟仁大不了真刀真枪分出死活，而眼前楼下那个闯祸精，才是火烧眉毛的麻烦，让他这做叔叔的，比杀人还要烦。
“吴亦凡，你到底和臭小子结了什么私仇？”
“不是有句话，但凡父子，都是仇人。”
“你俩本来就是仇人，就算不是父子。”
想起鹿晗疯了一样嚷嚷着自己杀了人，找死一样冲上楼，即便朴灿烈神经再大条，也不得不怀疑。

而这个人，没有看上去那么铁石心肠。嘴上一直说不怕鹿晗报仇的是他，私底下忍不住去关注鹿晗的，也是他。
多么矛盾。
“是啊。”
可吴亦凡的心是海底针，但凡他不希望被看到的，就会沉默到死去。
“你什么时候消气了，再放他出来吧。”
他没再继续，好像也真不为所动。可朴灿烈觉得，不知从何时开始，吴亦凡连背影都透着哀愁。

兴许在别的地方，跟着谁做事，不过上下级关系。而在帮会，像吴亦凡这样大佬开口要谁跟着他做事，那就要行洪门规矩，开坛，起誓，歃血为盟。自此之后，就是他吴亦凡的门生，入他门下生生死死，永不相背。
吴亦凡又是盛青坐馆，但凡在他门下，未来极有可能做下一任盛青的话事人。就如当年，自己与朴灿烈拜了龙爷，最后连边伯贤也只能扫地出门。


“你想清楚了，等下三十六誓发完，歃血为盟，终身都在洪门不能反悔。”
鹿晗与吴世勋不一样，他有得选择。这十几年，自己没对帮会正式介绍过他，身份没受认可，万一哪天遭遇仇杀，按照规矩，鹿晗不会被牵连。但只要走进去，烧香磕头，鹿晗如若哪天要找他报仇，就是大逆，不问理由。
“拜你门下，还可以称呼你教父吗？”
与他不同，鹿晗难掩兴奋，为能与吴亦凡在一起而快乐。


“要改口叫老大，和世勋一样。”
“老大？人人都叫你老大。”
一点都不特别，从来他的教子只有一个，自己对吴亦凡来说是特别的。
“不过没关系，反正在家我还是小少爷。“
大堂香案已经准备好，等待他们的是庄重的誓言，命运会变成如何？吴亦凡无法掌控。他原以为，这世上很多事情，自己豁出性命就可以阻挡。但其实不是，不过一介凡夫俗子，血肉之躯而已。
“是啊，你还是小少爷。”
很难得的，吴亦凡的温柔，小时候都不曾得到过的温柔。他的手指摸在鹿晗头顶，是咒语，任凭刀山火海，自己都不怕了。

洪门上百年历史，分支复杂，不仅仅是简单黑帮那么简单。鹿晗知道这个历史悠久的中国古老帮会，有他极为复杂的内部关系。可盛青毕竟和洪门还不同，只算一个社团，应该也就是做做偏门生意，见不得光罢了。会跟自己在网络上查到的差不多，应该没有什么难度才对。


但他拜入门下后的第一天，跟着吴亦凡听了个云里雾里，才知道自己之前了解的不过冰山一角。需要单独为他抽出时间，从里到尾重新讲解。
”世勋从小在堂口长大，规矩都清楚，他以后是做双花红棍的料，而你还得好好想清楚。“
”我？那当然要做你的接班人，龙头坐馆啊。“
十八岁初生牛犊不怕虎，干什么都凭一时之勇，却选了条很难的路走。此时鹿晗笑的天真美好，将什么都想的理所当然。
“没有专门做龙头这一说，那是叔伯兄弟们选出来的，你要有威望功绩，要么能打能拼，义薄云天，要么能捞能赚，头脑精明。而且尤其一点……”
想的太简单的人死得也快，故而说起盛青任何，吴亦凡都很慎重。

“现在就嚷嚷着要当坐馆，那就是找死。”
派系争斗有多复杂，这个十八岁的孩子哪里知道，随便嚷嚷一句，都可能成为别人做掉你的把柄，也难怪吴亦凡会教训他。


“我知道了，以后不说就是。”
鹿晗像在学校里听教导主任训话，老老实实认了错，只是一下子美梦破碎，有些失望。耷拉着脑袋继续跟前跟后，不似刚才那般活蹦乱跳了。
“你灿叔和我当年都是红棍出身，他更厉害，是当年的双花红棍。”
为缓和气氛，他这位帮会老大给了新丁特殊待遇，不仅亲自带领参观，还要不辞辛劳说故事给他听，真是煞费苦心。
“这是你对吗？”
鹿晗停留在一墙老照片前，发现里边有好些吴亦凡年轻时的照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那是自己不认识的吴亦凡，与他现在一般年纪，眉眼间全是不服气的倔强劲。


”老大，既然你没灿叔厉害，为什么成了坐馆。“
在吴亦凡面前，自己永远都是个崇拜者，热烈的情感溢于言表，藏都藏不住。忘情靠了过去，都没注意，又一次失了分寸。
“让你灿叔听到，他又得把你关起来。”
好在这里没人，而吴亦凡也欣然接受，彼此对视间，他眼角的美好笑纹，是岁月的礼物。让鹿晗更爱现在的他，既神秘又危险。

鹿晗相信吴亦凡从不浪费时间跟人寒暄，他做的每件事，见的每个人，都是一步精密的棋，会在最应该的时候，发挥作用。
“上次那件事，上头有消息吗？”
席间，鹿晗趁倒茶空档偷瞄了这位陈先生，说实在的，从模样穿着，看不出什么特别。
“基本没问题，批文会很快下来，至于投资资金嘛……还是比较严格的。”


”这个当然，一切按照要求来。先期投入的资金，我和联系好的投资人，不管如何都会达标。现在就差一切手续办好，我们可以动工了。“
看来是大生意，这位陈先生不过牵线人而已。
”那就好，我会把话带到。“
果然，鹿晗猜对了，面上不免有些小得意。
”鹿晗，去看看菜什么时候来。“


”是，老大。“
自己一旁偷乐估计被吴亦凡发现，才会这么提醒他。鹿晗机警的转身出去，没过一会，招呼了服务生开始上菜。
“不必客气，陈先生，试试看这些菜，都是我亲自去内地聘请的厨师，统统来自百年老店。”
“亦凡哥做事，真的很有情趣。”
席间，鹿晗都在旁边，不免又听到些许，更证实了他的猜测。吴亦凡见的这个人，背后势力一定很大。才会这样从容自若，对堂堂盛青老大诸多要求。
而且他教父一直都笑着听，连连说好，半句价钱都没讲，还真稀奇。


一顿饭吃下来，足足花了3个小时，该聊的都已聊透，最后高高兴兴的将陈先生送上了车。而吴亦凡自始自终轻松愉快，事情结束的非常圆满。
”世勋，你们先回去吧，鹿晗负责开车就行。“
吴世勋点点头，将车钥匙交给鹿晗，跟其他手下离开。此时的吴亦凡坐在后面闭目养神，鹿晗便发动车子往家走。
其实他心里有特别多话想问，却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份，必须学着分寸，只好如数憋了回去。


“有话就说吧。”
“真的？”
后视镜里的人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发下话来，鹿晗立马本性暴露，得意的摇起了脑袋。
“那个人，你们在谈大生意对吧？”
“然后呢？”
像是在考验他，吴亦凡不置可否。
“然后？还说什么达标？对你诸多要求，而你都应了，看来背后不是什么大富豪，而是大官，对不对？“
如果是什么大富豪，吴亦凡哪需这样回话，生意而已，不至于此。可如果是和政治人打交道，就不一样了。


听完鹿晗的猜测，吴亦凡睁开了眼睛，从口袋里拿出根烟，将窗户摇了下来。
“盛青那么多年经营走私，做盗版假货，不是长久之计。”
他做了半辈子古惑仔，下半辈子，好像打算做点别的。
“当然，这些利润，哪有新义安碰黄，赌，毒来的快。“
鹿晗没等吴亦凡继续说，就自作聪明开始插话，引来吴亦凡接连摇头。


”回归二十年，这些东西，前二十年不管，不代表现在不管。“
也是，整个香／港，经济都开始洗牌了，何况是社团。鹿晗渐渐明白吴亦凡的意图，思索着，越想越糊涂，也越讲越明白。
”你的意思是？“
他将车停在路边，转过头来，很郑重的看向吴亦凡。
”那你准备做什么？“
过去的偏门生意不能做了，他要带盛青上岸？但去哪里呢？


”任何事都是一体两面，社会要稳定，当然黑道与白道各司其职才是。“
是的，正义消灭不了邪恶，白之所以是白，那是因为有黑的对比。所以，就算盛青不存在，还会有无数个帮会用来维持黑暗世界的秩序。
”这几年国际贸易开放，一个个的免税区，走私做盗版的通路，也可以是物流的通路。加上这些年积累的人脉，如今算是天地线打通了。“
原来如此，他想把手伸得更远，从此洗白做个商人？鹿晗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人，可以连做十几年龙头。


“我知道以后，我在盛青该做什么职务了。”
聊到此处，他再不明白吴亦凡对他未来的安排，就真是个草包。
“白纸扇，做盛青最聪明那一个，反正不再需要打打杀杀，以后都靠脑子，对不对？”
显然是了，他抽烟时，嘴角有一丝笑意，鹿晗将其当作对自己的欣赏。


“那个……”
那么好的夜，彼此气氛融洽，虽然聊的严肃，可现在的气氛，吴亦凡应该不是老大了才对。鹿晗试探性的开口，从后视镜里试探着。
“这里风景那么好，要不……”
四下无人，风安静的穿透他身体，如同一双手的暧昧抚摸。鹿晗的喉结悄悄滑动，皮肤战栗，鼓起勇气想把心里话说下去。
可还没准备好，他的脖子便被勾住，被控制着转身，封缄双唇。那个人的吻，带着浓重的烟味，霸道的碾碎他的气息，将座椅忽然放下，整个身体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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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事情从来一件接着一件，而今日稀奇特别多。
“这是？”
楼下的不速之客来了七八个，其中自己只认识陈五。新义安竟然找上了门来，是要做什么？
“灿烈哥，打扰了。”
陈五客套非常，递来了拜帖。而他身后还有个年轻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甚至连头也不回，很让人不舒服。
”金钟仁？“
身边的鹿晗率先开了口，将沙发上的嚣张小子认了出来，叔伯们立刻面面相觑，怕是对新义安坐馆的突如其来，戒备非常。
屋里的兄弟也很警觉的慢慢包围了屋子，偶尔些许枪上膛的声音，危机一触即发，可是谁都装作若无其事。


“你忙完了吗？”
金钟仁仍旧满脸笑容，来到鹿晗面前。
“最近想见到你真难。“
此情此景的见面寒暄，突兀非常，鹿晗根本不敢答。若金钟仁再这么固执下去，怕是下一秒双方就会正式对峙。
光是朴灿烈如今的眼神，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动手，亲自了解掉眼前这个没大没小的新义安话事人。按照规矩，这不为过，谁叫他们不请自来。


”灿烈哥，不好意思，这个……今天过来是代九叔来送请帖的，三天后的家宴……”
“请帖我大哥早就收到了。”
朴灿烈冷着脸，接过帖子也没看，这么敷衍的借口，亏他们还敢拿出来讲？而金钟仁一直看着鹿晗，并没打算解释什么。
“其实是这样。”
陈五很尴尬，碍于形势所迫，只好继续打圆场。
”因这次九叔邀请洪门子弟聚会，理应但凡洪门子弟人手一张，之前给烧了，今日是特地道歉，来补送的。“
眼前的小子眼神直勾勾的，让人很不舒服。可做长辈的也不能太小气。
”是吗？那多谢了。“
他没拆穿，事情就在此结束还算相安无事，他也就勉为其难作罢。
“正事结束，那我可以带走他吗？”
好大的胆子！朴灿烈不动神色拦了下来，神色冷峻。


“陈五叔，很谢谢你亲自跑一趟，如果还有什么话要说，没必要当着各位叔伯的面，让大家见笑。”
年轻人不懂规矩的他见多了，这样明目张胆挑衅还是第一次。之前听吴亦凡说过金钟仁是个疯子，且不知道，会癫狂到这个地步。
”鹿晗，去车上等我。“
”是。“
”请帖我收下了，那请回吧，陈五叔。“
朴灿烈心想，要是眼前人再敢拦，今天不管是谁，一枪杀了又何妨？二十几年，还没人敢在他这里放肆。
众人都捏了一把汗，正要开打之际，金钟仁笑着给了陈五个眼色，自始自终没有介绍过自己是谁，当盛青若无物的自由来去了。


“这个人难道是？”
从刚才鹿晗喊出来的名字中，叔伯们大概猜到了是谁。私底下三三两两言语起来，是真没想到而今的年轻人这样奇怪。
“亦凡哥新收的门生，莫非还和新义安有关？”
这就是朴灿烈格外不想看到的结果，不管金钟仁目的为何，他这么来，就把鹿晗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别人不懂事而已，我盛青没有这样的人。”
他如是说，也只能暂时堵住大家的口，鹿晗这件事已经成必须解决的难题了。

明知是鸿门宴还要去，那是做江湖大哥的胆识。如果他不到，自然会被江湖人笑话，说他目中无人。可去了，奸诈小人怕是早就埋伏好了，等着取他性命。
可既然大哥吴亦凡已决定要去，做小弟的，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反正这次里里外外朴灿烈都安排好了，定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
“今天吴世勋会跟着你，还有我手底下几个机灵枪法好的，外边你也别担心，有我。”
一大早他就起来安排部署，仔仔细细想过无数地方，保证不会有万分之一的差错。他朴灿烈办事自然是稳妥的，可心里还是不免紧张。


“那什么，鹿晗的话，你要带去？”
“叔伯都见过了，又是我的门生，礼貌上是该去的。“
也说的对，响当当的盛青话事人收下的门生，已然人尽皆知了，捂在手里也不恰当。
”那让鹿晗跟着我，他在你身边是个累赘。“
这打起来，鹿晗那小子连自己都保不住，肯定还要吴亦凡分心去救，对谁都不安全。可吴亦凡倒不以为然，很悠闲的。还在为带什么去做贺礼挑来挑去，完全没有半点紧张感。


”你倒是说话啊。“
朴灿烈有点急了，干脆随便拣出一份递给他。做大哥的也不挑剔，点点头交给了角落里的吴世勋拿着，这才睁眼看了朴灿烈。
“别那么紧张，有我在，他死不了。”
“我又不只是担心他……”
真拿吴亦凡没办法，半点不服老，可有什么办法，他是杀神，还没输过。自然也不是谁说服得了的。


“帮我多看着点金钟仁，那小子虽然一身反骨，做事乖张。他既然敢来盛青，怕不只是心血来潮。”
“你的意思是……”
经吴亦凡这一提醒，倒是有几分道理。
“我总觉得，他想利用鹿晗做点什么，可具体是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让人捉摸不透的事情，他反而很期待了。

此等大场面，鹿晗从昨天晚上就没睡好，清早开始就没完没了的摆弄起枪，是还对多年前的事情心有余悸。
”老大他们去盛青了吗？“
这时候开门进来的，估计只有吴世勋了，鹿晗举枪回头，正巧瞄准了他。
”如何，我准备多带点子弹。“
这回一定不能成为负担，鹿晗信心满满。


”会场是要搜身的。“
”搜身？“
他完全不知道啊，原来规矩那么多……
”意思是不能带枪？“
看吴世勋一脸当然的表情，自己的问题显得无比愚蠢了，鹿晗有些不信，手里握着枪依然没放下。


”在场的都是江湖大佬，按规矩，是不能带武器进去的。“
原来如此，大家都怕死……鹿晗仔细回想，上次好像也是在会场外面遭遇的埋伏。
”那遇到危险怎么办？“
又是个傻问题，也就自己没办法，换做吴世勋，空手都能杀人不是？鹿晗只好放下了枪，瞬间失去了方向，不知道今天到底要怎么做才好了。


”不会有危险，我保证。“
二愣子完全就不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如此笃定，就让鹿晗更难过了些。他俩的差距还真是大，同为吴亦凡门生，自己就是个拖后腿的。
”谁要你保证了，无聊！“
可他不想认输，完全没接受吴世勋的好意，白了他一眼，气鼓鼓摔门出去了。反正总会想到办法，做吴亦凡的门生，哪里需要被保护！

鹿晗借着到处逛荡的时间，把四处巡视了一遍。大家玩玩乐乐，人多嘈杂，似乎并没什么特别之处。而且吴世勋在内，朴灿烈在外，应该万无一失才对。
检查完毕，他准备回吴亦凡身边去，返回途中却与金钟仁不期而遇。他这次又变得嬉皮笑脸，将自己拦住了。
“玩得还开心吗？”
四处没有人，正好在走廊上，两头堵着看守，像故意在等他。
“你想干嘛？”
自己答应过吴亦凡，不再跟金钟仁接触，可冷不丁人家找上门来。而且又是在这种地方，鹿晗只好压着火气，不想声张。
“没什么，陪我坐坐如何？反正你也无聊，对吧。”
看来不去不行了，鹿晗没再问，挪动脚步跟了上去。


”这里是？“
他被带到一个小隔间，像是在包厢里，屏风外边的灯亮着，但并没有人。
“你先在这里坐坐，我去去就来。”
“喂……他们会找我的，别想耍花样。”
也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自己要乖乖听话？难道又想威胁吴亦凡？可他也做的太明目张胆了吧。
“以为我会绑架你啊。“
见鹿晗那样紧张，金钟仁反而笑了，他好久没见到的人，看起来过得不错。如今歌手不做了，甘心进盛青当无足轻重的小喽啰，但似乎很开心。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那么愿意待在吴亦凡身边。


”让你来呢，自然是有好东西要给你看。“
“我没兴趣。”
鹿晗毫不犹豫的推开金钟仁，根本不准备回头。让站在原地的人，只有些莫名的笑起来。
”如果是关于你的父母呢？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这人最特别的地方，是他的傲气，只管自己开不开心，不计后果。那和自己很像，不知道该叫做多情，还是无情。
”你……“
果然，鹿晗停住了，被抓住在乎的爱恨，是金钟仁最喜欢看到的结果。
“好好在这里坐着，就会知道答案。”
金钟仁将鹿晗按在椅子上，正好有亮光的屋门打开，一群人有说有笑着进来，好戏开始了。

虽然知道鹿晗没有分寸，一直都是小孩子天性，可这样凭空就消失了，让人不免担心。朴灿烈忍不住到处打量，可半点那小子的身影都没见到。
于是挥手叫来了吴世勋，是准备让他四处去看看。
“干嘛，好好的宴会，叔伯们都看着呢。”
吴亦凡老神在在，并没对自己儿子不见有什么担心的。自顾自和身边的叔伯们聊天，把菜夹到朴灿烈碗里低声说道。
“他也不小了，不可能再被人关进车里的。”
故技重施这种愚蠢的事情，想来没人会那么傻。
“还是让吴世勋去看看吧，毕竟今天金钟仁那小子在，谁料得到他想干嘛。”
吴亦凡是没看到过那位大少爷的神经做派，盯着鹿晗要把他吃掉一样，根本就没安好心。


“今天那位太子爷也来了啊。”
支走吴世勋，朴灿烈忽然瞥见了熟人，边伯贤还真低调，远离各位叔伯坐着，跟吴亦凡相距甚远。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他，坐那么远。”
果然，边伯贤在远处角落，从始至终都没来打过招呼，这很不像他的个性。
“真奇怪，以往这位太子爷最喜欢在叔伯面前卖乖的，怎么今天那么安静。”
原来灿烈也发现了，兄弟俩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警惕又高了些。
”我准备了好些礼物，只要他敢……绝对大惊喜。“
吴亦凡有种直觉，觉得今天惊喜再大，都用不上。但心中的莫名不安并未消解，只不知道是什么。


吴世勋四处看了一圈，人多的地方没找到鹿晗，于是来到宴会厅外面，从角落开始找起，不一会，就在消防通道里遇见了他。
平日里鹿晗是不抽烟的，可现在，脚边满是烟蒂，一根接着一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老大让你回去。“
他在想什么，甚至红了眼睛。
“鹿晗？”
于是吴世勋又叫了一声，才发现那眼红的原因，怕是哭过。他完好无缺，没有一点受伤痕迹，到底是为了什么，吴世勋很迟钝，他不懂要从何问起。
“宴会，已经开始了。”
所以只能不断重复这句话，独自站在一边等待。
“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
过去很久，鹿晗把最后一根烟抽完，才缓缓起身，步子有些踉跄。吴世勋觉得那背影很悲伤，鹿晗从没有这般悲伤绝望时候，甚至觉得他，从此会一去不回头。

好啦，今天到此为止

”忍气吞声那么久，终于出了口恶气。还是你有办法……以后他们这帮贪财鬼被牵着鼻子走，谁还会听他边伯贤的。恭喜你啊，亦凡哥！“
谈成的生意，搞定盛青的老顽固，踢边伯贤出局坐稳江山……不管是哪一样都值得高兴。本该好好喝场酒庆祝一番，可自回来后，吴亦凡就躲在天台抽烟。
“想什么呢？”
朴灿烈拿着两瓶酒上来，如数打开，又丢了包烟到吴亦凡怀里。他们兄弟二十几年默契使然，一个可以什么都不说，另一个也会陪着他沉默。


“鹿晗好像都知道了。”
边伯贤应该是故意召集叔伯们，而做了什么？再明白不过。
“你是说？”
独自喝酒的朴灿烈呛得直咳嗽，甚至慌手慌脚地打翻了酒瓶，根本不像个见惯厮杀的江湖大哥模样。
“他妈的……真晦气。“
他站起来骂骂咧咧搽干身上酒渍，变得焦躁不安。


”别担心，我会处理。“
”你要如何处理？“
这么多年他们都自动忽略了会有这天到来，可东窗事发后，吴亦凡又说的如此轻描淡写。这面无表情的脸上，藏着何种心思？这让朴灿烈有些怕。
“换作是你呢？灿烈……换作是你怎么办？“
若易地而处，他会如何？朴灿烈哑口无言。


“时间不早了，世勋应该把鹿晗接回来了。”
已是黄昏，车子远远驶进院子。吴亦凡站在天台看这一切，将手中烟熄灭。
“今晚所有人都不需要留下。”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下了楼。

”我已经将机会给你了，鹿晗。“
”机会？“
这就是吴亦凡的解决办法，他把主动权都给鹿晗。
“是的。”
想知道什么，准备如何决断，毫无保留。
可这太残忍，对自己的痛苦视而不见。
“我的父母是谁？为什么收养我？“
你没给我逃避的机会，把继续纠缠的理由都斩断，多理直气壮的恶人。


”回答我啊！你不是说，已经把机会给我吗？”
如果不是你，请澄清，如果是……如果是……那如果是呢？鹿晗心中反复问自己。
“盛青曾经有位白纸扇，叫做鹿航，那是你父亲。他与边白龙，吴歧三人，离开洪兴。一手建立的盛青，那时风头一时无二。”
人到中年，第一次说起这个故事，吴亦凡搜索着记忆。
“有天夜里，吴家一家四口，唯一活下来的只有个男孩。“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每一个画面，第一声枪响，第二声，第三声……


“吴歧做梦都没想到，要杀自己的，不是边白龙，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鹿航。所以知道他进门那一刻，都还以为，来的是朋友。”
吴亦凡跟自己说过，人在江湖，那颗子弹终究会回来。出现在鹿晗眼前，穿越几十年的岁月。
“他，为什么这么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理由。”
”为什么？“
好像是很傻的问题，他笑的苦涩。


”因为这个位置，人人都想得到的这个位置。“
钱与权力，人心最大的诱惑，不外如是。
“所以，你也杀了他，对吗？”
“是的。”
血债血偿，吴亦凡不会后悔。在他那里，是仇人的性命，而对于自己来说……鹿晗早已不记得自己父母模样，从小到大，把杀父仇人当做唯一的依靠。
甚至发过誓，为他去死。


“那就应该把我一起杀掉。”
他不会忏悔，也不畏惧死亡，要如何报复这样铁石心肠的人？鹿晗重新走回去，拿起了枪，可没对准吴亦凡，而是……抵在自己太阳穴上。
他没有杀吴亦凡的勇气，但可以了结自己。

医生忙碌到凌晨，处理好吴亦凡的伤口，为他挂上输血包后，才出去与朴灿烈交代病情。

屋里只剩下吴世勋看守，今天整个别墅也只有他和朴灿烈，要杀死昏迷中的吴亦凡，易如反掌。

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勒死他也好，一刀毙命也罢，只需一分钟，他的仇就能了结。

吴世勋内心天人交战，终于按耐不住，将手靠近吴亦凡咽喉。

“世勋。”

自己晚了一步，朴灿烈突然进来，好在背对着门，应该没被发现。

“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他走来拍住自己肩膀，困的揉眼睛。吴世勋只好装作捻捻被角，尽量显得自然。

“我没事，你去休息吧，灿哥。”

朴灿烈完全没怀疑过他，这时如果先给他一刀，再杀吴亦凡也来得及。

“也是，年轻真好啊。”

可他对自己很好，吴世勋一直记得。甚至从未怀疑过，将手搭住自己。露出了软肋，毫无顾忌。

“别担心，你大哥没事。”

见吴世勋一直木纳站着，朴灿烈故作轻松的揉揉他脑袋。转头看向吴亦凡时，眉头又一次皱起。

“他啊，鬼门关走过无数次，哪里那么容易死…怕是我死了，他还好好的。”

虽然伤势无生命危险，接下来却不会太平。而鹿晗不知去向，更让他片刻轻松不了。
吴世勋都看在眼里，那是他很少见到的朴灿烈，过于阴郁。

“灿哥，有什么需要我去做吗？”

算了，来日方长。吴世勋彻底放弃，准备下次再找机会。

“好吧。”

朴灿烈不知道他的内心挣扎，只觉得这孩子有心。也正好也天亮，便有了别的打算。

“你想办法找找鹿晗…记得…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明白。”

接到命令，吴世勋雷厉风行，立刻就往外走。

“等下！”

刚到门口，又被叫住。身后丢来件衣服，落在他头上。

“天气冷。”

他不知道此刻朴灿烈的表情，这话说的干脆利落。这个人从来都不拖泥带水，可总时不时让吴世勋有些不知所措。

让吴世勋又想起那个夜里，他也这样，将一块毛巾丢在自己头上。那夜，他们说过很多，是他这辈子听人说话的总和，而吴世勋每一句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