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经济就是这个法则，没有尔虞我诈，就不能称其为商场。今天上了当，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不能怨人家武艺高强。擦干泪，从头来过吧！
“对这个何大富，不能小觑啊。他有头脑、有心机、有实力、有手腕！”高金声感叹道，“这次宏观调控，不少民营企业自然是受了重伤，还有许多企业，也是命悬一线。倒是这个何大富大肆扩张，卖出了自己的烂煤矿，又抱着一个大金娃娃，这一出一进，他不知有多少潜在的预期收益，看来他真要赚个盆满钵满。”
在市场经济的大浪淘沙中，有抢在浪尖的弄潮儿，更多的是随波逐流的平庸者，也有少数沉入海底的牺牲者。
何大富抢了风头，把自己置于风头浪尖上，对他的议论很多，他也听到别人对他毁誉参半的说法：“这么多人倒了霉，为什么他能活下来，吃上唐僧肉，还能发展壮大，是谁贱卖了国企？不就是那些拿了他好处的人？贱卖了国有资产吗？”
何大富知道出头椽子先烂的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现在很少到民营企业联合会去参加活动，也很少参加其他煤老板吃吃喝喝打牌耍情的来往，低调行事，躲着这个风头。

第二十九章 繁华背后的落寞

改革开放后，生产力开始急剧发展，能源需求也迅速飙升，为解决能源短缺的问题，80年代末开始，国家鼓励山西做大煤炭产业，一时间几乎村村有矿，数量上万家。当时国营煤矿很难过活，只好承包给个体，最早的“煤老板”由此而生。从2002年1月，国家取消电煤指导价，煤价翻着番地上涨。2005年，正式宣布不再对电煤价格调控，“煤老板”再次重现当年晋商的疯狂，金州市经济开始进入高速发展期。十年的持续上涨放在整个中国都在极速狂飙的背景下，说是昙花一现也没太贬损它。
可以说是煤炭行业的繁荣带活了当地的社会经济，催生了一批富豪，也带动了一大批富人。金胜关县的商业主干道上，高档红酒庄、咖啡馆毗邻，摆设着巨幅阿玛尼、LV等世界大牌橱窗的奢侈品商场，飞扬的尘土中随处可见的各种高档轿车和人力三轮车抢道。商业的繁华程度远甚于一个内地大县城。
有了煤矿，就为煤矿服务的吃喝拉撒睡。一应俱全，乌七八糟，无奇不有。就像美国西部片反映社会现实一样。1859年，美国西部发现了石油，打井采油热迅速席卷了整个美国，许多人纷纷加入到了这场发掘财富的热潮中。半年时间，涌出了一万五千家公司,山头钻机林立，机器轰鸣，山头下，公然武装抢夺，械斗,杀人越货,抢夺煤矿,资本家，投机者，投资商，妓女,骗子，小偷，马贩,牛仔等几万人迅速抢占这么一块小地方。繁荣的背后是野蛮，血腥，骗局,投机…
金山省的山头，黄土塬的沟沟壑壑，荒原，农田也是满目苍夷，矿坑遍布。矿开到哪里？歌舞厅就给到哪里,有人讽刺煤老板:"山山都有花姑娘,沟沟都有新媳妇,村村都有丈母娘。"社会上有顺口溜讽刺:　穿大街，走小巷，到处都有麻辣烫;啤酒肚，小平头，大金链子黄鹤楼;软中华，硬玉溪，头发越短越牛逼;光膀子，露纹身，做梦全想开大奔;歌舞厅，电影院，破鞋聚会二人转;穿貂皮，挤公交，四处掉毛往下飘;拿苹果，没有兜，摇摇晃晃招小偷;　交警队，派出所，不找熟人没结果;检察院，公安局，有人没钱你别提;　　中学生，身体好，下课就是网吧跑;大搞把，小片刀，成群结队去耍彪;麻辣串，烤冷面，青岛啤酒盖浇饭;　聊微信，见网友，本人总比照片丑;背个包，搂着腰，没钱也敢走一遭;　开个房，抽点冰，快捷宾馆都挺腥;跟汽车，听门缝，歪门邪道不要命;　翻斗车，拉渣土，司机敢把交警唬;　红绿灯，斑马线，车行人走都不看;　　出租车，头一甩，心情不好就拒载;　车祸出，警笛响，骨科救护先到场;　吃烤肉，自助锅，光着膀子聊嗨磕;　当领导，是真好，公款消费瞎胡搞;　一顿饭，一头牛，屁股底下一栋楼;打麻将，斗地主，有黄有毒又有赌;　斯巴鲁，汉兰达，机关牌照没人查;　城管局，执法科，明抢暗夺骗吃喝;　超级稻，有机米，骗来骗去骗自己;　干印刷，城阳多，跑纸活的开好车;　没有钱，也敢花，夹个破包浪淘沙;爱面子，想的宽，借钱也买中华烟;　人托人，脸脱脸，专门杀熟跑保险;　拆迁户，死命扛，开发公司雇流氓;　上班族，打工者，没有安定居住所;　选村长，拉选票，社会大哥最有尿;　铁饭碗，有财政，房子多的都改姓;　芝麻官，薪水少，为啥三家花不了;爹是官，儿是员，有权历代不愁钱;　吃皇粮，有规定，官官相护脾气硬;　卫生局，街道办，办点 B 事先吃饭;抄电表，收水费，物业收钱不怕累;　冬天冷，热费贵，暖气不热也不退;教育好，师德高，过年过节收腰包;本科生，找工作，要求太高就挨饿。

有人曾讲过一个故事。他从一家赌场消遣了一把。走出赌场时，碰到一位金发美女过来搭讪。金发美女恭维他说，“看来您是搞煤的”，他回答：“是的,你怎么知道？，你的中国话说的不错嘛？”。金发美女说:"煤老板有钱,我来中国学汉语,专门给煤老板服务。"他惊奇极了。
真是应了社会怪现象所说:
有喝的、有碰的、三拳两胜玩命的；有喊的、有唱的、抓着话筒不放的；
有胡的、有杠的、每圈都有进帐账的；捏脚的、揉背的、按摩按到裸睡的；
想念的、爱慕的、电话两头倾诉的；谈情的、说爱的、地上搂着乱踹的；
眉来的、眼去的、惹的老公生气的；沾花的、惹草的、害的老婆乱找的；
狂欢的、作案的、满街都是乱窜的；卖淫的、嫖娼的、陋室独自玩枪的；
撬门的、盗墓的、做梦都想致富的。开房的、上床的、干到高潮叫娘的；
手摸的、舌舔的、干出小孩不管的；补肾的、吃鞭的、一干通宵累瘫的。
但是随着小煤矿的关闭，当地的经济也出现了比较严重的后果。
现在的市场，繁荣过后是萧条，是规律，全球温室效应，气候变暖，一些吃饱了撑的国家，指责中国高能耗，高污染，国家大面积地出现了雾霾，对新能源的需求和口号越喊越高，投资战略方向明确，科研经费投入很大，队伍越来越多，降低煤炭在能源中的消费比例，是大势所趋，与二级市场的横向比较，下降是严重的；纵向和去年、前年比，煤炭市场销售疲软，价格呈现下跌的趋势和波动。价格的影响，从经济学角度看短期原因是供求关系。石油和煤炭价格一直走高，产量一直呈上升趋势，都一窝蜂的在这个行业里淘金，市场采取杀鸡取卵的方式进行开采开发，造成现在的煤炭行业发展的怪象、乱象，以至于已经脱离和扭曲了正常的消费秩序，破坏了能源产业良好的发展态势，终将影响金融的安全，破坏来之不易高速增长的经济发展。必然产生供求关系加剧，供大于求，造成煤价急速下滑。””需求弹性价格理论告诉我们，需求弹性受三个主要因素影响，其中之一就是商品所占预算的比例。某商品在预算中所占比例越小，该商品消费对价格的敏感度就越低，需求就越缺乏弹性。某商品在预算中所占比例越大，消费者就会越谨慎，对价格变动的敏感度高，需求就越富有弹性。由于煤炭是工业和民用消费品，买涨不买跌现象往往体现得更加明显。
红极一时的金州市经历了又一次了大起大落，有些失去工作目标的煤老板，拿着大把的钱没有了投资方向，除了吃喝嫖抽，更多的信誉赌博之中，豪赌狂赌。有媒体透露：“吕某某长期在澳门、香港等地豪赌，仅自2012年7月算起，便欠赌资共30.3亿港元，涉及5名债权人、博彩公司。”
更多的是繁华之后的没落。金胜关的老百姓工作和生都离不开与煤炭打交道，煤炭形势不好，整个地区的消费水平就跟着下降。街边的餐饮服务场所普遍十分萧条，就连为矿工服务的小餐馆生意也一落千丈。

在金胜关县城，一家由温州人开在繁华商业中心的温州海鲜楼，如今门可罗雀，中午，偌大的酒店大厅只有两桌客人。据海鲜楼老板娘介绍，听说金胜关县有很多温州人，几年前到金胜关县开了这家海鲜楼。原来生意非常好，每天客人爆满。自从小煤矿不准开采后，酒楼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一位当地的出租车司机告诉记者，金胜关县有一家前卫和高档的理发店就是温州人开的，原来生意非常好，但不久前关门了。这位出租车司机说，都是关了小煤矿给闹的，现在金胜关县不单是理发店、饭店、宾馆的生意一落千丈，就连他们出租车一天也没几个客人好拉了。
民营企业联合会在微信上传着一个小道消息，大多数私营煤矿无法复工复产，或最终破产，会导致金山等省的失业人数增多，威胁金山的社会稳定，据统计，私营煤矿约1000来家，就业人数近30多万人，还不包括产业链其他环节的从业人员，面临着失业或者发不出工资。
在金州市经济快速发展期间，不管是富人还是老百姓，除了买房，剩下的钱都投入了高利贷，有人形容当时的金州市“家家房地产，户户典当行”，全民好像都处于癫狂状态。
随后更大的灾难又来了，金州人过去除了吃肉好酒过好日子，大把的钱买房，剩下的钱都投入了高利贷，不过这个玩钱的套路到了2012年低逐步崩溃了。金州市高利贷崩盘始于一次意外，一次排查民间借贷情况的通报会议后，会议资料不慎泄露，挤兑迅速发生，当地官员各施奇招优先离场，一时媒体大哗，一般老百姓的资产则灰飞烟灭，只靠当地人支撑不了超高的房价，房价雪崩，民间借贷大规模资金断裂，到处都是要债的，杨百老不怕黄世仁，欠债的是爷爷，要债的是孙子，人际关系很脆弱，亲戚反目，朋友成仇。这时候人们才知道人性是经不起考虑的，人情薄如纸。
人性很奇妙，借款之前，双方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莫逆之交，一旦他为你打下借条，心理的天平便会在不经意之间走向失衡，财帛动人心，约定了利息，他更是会认为你在图他的利息，从他身上谋求好处，再后来借款人或是投资失败无力偿还，或是想赖账，能拖就拖，于是借款人和出借人的角色迅速置换，出借人一次次去索要借款，不得已则会形成诉讼。如果这时借款人再找别的借口，寻求别的理由，说不欠你款，说已还清，说有种种别的纠葛，这时的出借人是不是肺都要气炸了，咒天骂地，哭爹喊娘，都不灵了，是否踩坑爆雷，也恕自己没有一点预见性。
到法院打官司的挤破了门，法院比自由市场还热闹，赢了官司赢了理，赢了官司拿不来钱，法官也没有办法，执行难，对方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些人早点下手，抢车，占房子，拉家具，什么值钱拿什么，捞回一点是一点。
法官也抱怨，对民间非法借贷，法律规定不予保护，予以打击，什么套路贷、校园贷、砍头息贷等等，国家的法律也是以金融经济稳定为原则，持打击和不支持的态度。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要往外借钱吗？明知故犯，问题出了，哭爹喊娘有什么用？
债务人没钱了，找担保人，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不少担保人被债主逼的狗急跳墙，四处躲避，连家都不敢回。见人就抱怨：“不要为人担保，不要为人担保……坑的是熟人，亲人，朋友，陌生人谁会答理他呀。”担保人往往心软，架不住借款人的几句好话，便会缴械投降，在借条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好人做不得。
流动性紧张传导了整个经济生活，抛售资产，抢现金，排队到银行提现，银行放贷都是储蓄者的钱（部分准备金制），银行间拆解市场（用国债作抵押做隔夜拆解）,由于大家都在抢现金，银行间拆借市场迅速枯竭。投资人血本无归，只好用实物抵债，一辆丰田陆巡4500过去100多万买的，开了两年现在只卖11万左右，这样划算的事，也就泡沫破裂时才能捞到，恶性循环不止，最后，房子都长了草，金州市向外拓展的许多新区成了“鬼城”，无人居住。
只是很多人不知道，当地的高利贷还有另外一种玩法，并不对外募资，只是几个煤老板坐庄，专门替政府官员理财，承诺的利率极高，一般是年利30%，高的可达50%，100万投进来，一年后拿走150万，煤老板们还要惺惺作态，感谢这些官员借钱给他们，解了燃眉之急，其中的猫腻，彼此都心知肚明。
倒霉的还是老百姓。
金州市又流行一段顺口溜：
储现金，藏粮食，快要债；
别投资，别买矿，别创业；
别信人，别辞职，别合伙；
别借钱，别买房，别买股；
高利贷，别忽悠，不上当；
不借钱，不担保，不抵押；
不讨好，不解释，不纠缠。
“一煤独大”的经济支柱很容易垮塌，不仅煤企，行业困境还连带危及煤炭大市的其他领域。
金胜关县只是资源型城市困境的一个缩影，其它与资源有关的城市也是一样，金州市也好不到那里去。
城市，你看那纵横阡陌的建筑群里，吸纳了多少追逐名利的人，引得无数英雄竞折腰，掩藏着深厚久远的历史，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闻，历史是成功者书写的，社会是由精英引导的，城市是富贵人家的乐园，这些里面没有多少是与普通人的生活联系在一起的？这座漠北的城市，历史悠久，古老而神奇，过去，风云迹会，百年变幻，没有几个人能长期左右它，现在，从战略要地的古战场又变成了经济名利场，多少权倾一时的权贵和经济大腕们，又再以其它方式攻城掠地，可又有谁能真正控制它，插上他自己的旗帜，留下自己的英名呢？现在社会的多元化，城市的相融性，使它们更有生命，更有能量，更有历史节奏感，少了厚重，多了深沉，缺了遗迹，多了创新，没了王公贵族，多了富人权贵。这些历史和能量变化更快，由时间传承，由空间融和，由社会竞争。

第三十章 新官的短跑心理
人是天生的政治动物。作为男人，对权力的向往更是天生的常态。丁兆新的人生追求从来没有改变过，那就是做官，做越来越大的官。在这一点上，丁兆新与其几任领导一致的。丁总喜欢看地图，他从地图上得到的最大启示就是坐标。坐标变了，一切都变了。如果不调整自己的人生坐标，也许现在也能像汪总一样，升任集团公司当更大的领导。
他到基层做了调研，也听取了机关出示的汇报，他敏感的意识到，目前制约生产发展的因素很多，主要是技术创新不够，采掘效率低，二是征地进度跟不上，新井投产时间慢，三是冗员太多，要减员，四是国有煤炭企业施工力量不够，要靠他们，等他们，影响了生产进度。
他已经形成了一整套成熟的思路，要开领导班子会议会，形成领导的共识，再把这个共识确定为公司的战略思想和目标，然后落实下去。
八点钟准时开始，公司全体领导，助理，总师，主要业务部业务部门的一把手，齐聚一堂，共商大事，丁兆新讲了上述形势，发表了开场白:"三年产量翻一番，成本下降百分之十，人员不能增加……"
听了他的话，各部门的头头和主管领导都陷入沉思，想想自己部门与这个方案的关系，工作，重点，范围，如何干？怎么干？有哪些问题需要解决？
主管生产建设的副总经理，一听这话就着急了，以目前的开采量，公司的所有工程队伍，从年初忙到年尾，甚至冬季和春节都不休息，才能勉强完成施工的任务，现在突然扩大这么大的量，人员，设备，技术，能力，装备，材料，后勤服务都满足不了这个需求。他率先发言，提出了这个担忧：“我们的生产已满负荷运行，无论是工程技术服务，还是采掘队伍，弦都绷得很紧，扩大工作量，我们没有这个能力能吃得下去。”
资源部门的领导也很着急，这几年走上快车道，大发展，能动用的优质资源都已经开采了，大蛋糕和肥肉都已经吃掉了，区块瓜分的差不多了，所剩无几，现在的产量是十年前的十倍，过去基数小，上产翻一番，船小好调头，容易实现目标，现在的基数这么大，是航空母舰，船大难掉头，翻一番就是十年前的二十倍，谈何容易，为此他也发言算了一笔资源账，话还没有说完，丁兆新不耐烦地打断他说:“发展是硬道理，现在面临这么好的形势和机遇，发展规划已经定了下来，这个问题就不用讨论了，至于工程技术队伍缺乏的问题，可以面向市场，市场是万能的，资源配置的能力是很强的，学会走向社会，借用外部力量。”
集体可以通过各种法律制度、管理流程、监督手段、奖惩方法和公众参与方式，逐渐稀释和弱化领导主体的实际权力，确保权力在使用过程中充分体现集体的意志或利益要求，使集体中各成员的实际权力配置比例在原则上逐渐趋近于每个成员的价值投入比例。一个领导班子，应该让大家畅所欲言，具有同等的发言权，表决权，才能保证民主集中制原则的正常运行。
主管财务的刘副总经理，他最关心的是情和效益，多产煤就多有钱，少用人就能节省开支，他的财务运营负担就轻，至于生产建设和人员不够等等困难，都跟他没关系。他当然欢迎这个做法，而且跟着一把手走大方向是正确的，而且又是新来的一把手，他也多么希望班子成员和他能团结一致，能尿到一个壶里去，因此通过这个会议也能够看出谁跟着他谁反对他，钱副总经理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它不失时机的随声附和说:“现在的煤炭价格很好，是2009年煤炭价格后续走势实际就是V型反转，并在4万亿的刺激下一直高位震荡，发改委不得不限制煤价，2010年煤炭价格在投资项目大面积开工的刺激下不断冲高，爬升到600~850元区间，2011年煤炭价格仍然高烧不退，在700-850元之间高位震荡，电厂合同煤要便宜200元左右。利润空间很大的，按照这个方案，产量翻番，我们的利润也将会增长一倍，甚至更多，这是好事情，目前的问题是，大量的兼并和收购，大量的工程技术服务费用，需要花很多钱，现在的银行银根吃紧，资金紧张，贷款有一定的困难。首先要解决钱的问题。”

丁总听了这话很高兴。“总公司党组领导，对火炬煤炭公司的发展十分支持，未来的发展方向，将把重点区域和上产放在我们火炬煤炭公司，政策上会向我们倾斜，投资较大幅度增加，而不应当是一个为题，但是我们要加快煤炭的销售速度，加快资金的回笼和周转次数，管控好资金，把每一笔钱都用好，用足，用在刀刃上，另外，对外部工程技术服务单位的服务费，可以适当拖一拖，延长付款周期，我们这么大的国有企业，知名度很高，信誉度也很好，社会上的民营企业，是不会怕我们赖账的，付晚点不会存在大的问题。” 丁总给大家吃定心丸。
总公司的政策有倾向和倾斜，这是有力的保证，也是一个发展的强劲信号，在这个发展的竞争过程中，不但有产量翻番的机遇，也给无数人创造晋升的机会，想到这里，大家的发言开始积极起来，献计献策。
刘副总经理的发言，迎合了丁总的思路，就得到了丁总的肯定，别人看在眼里，就不好再提反对意见，倒是市场部的领导听了高兴，恭维了一番丁兆新的决策，符合中央和金山省的政策，也是集团公司的既定方针，非常具有市场远景，高瞻远瞩，抓住机遇，机不可失。丁兆兴听着心里高兴，可他表面上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喜形于色，对于这些赞扬，他也不买账，他嫌这些废话耽误时间，不无揶揄地说:“我们今天不再讨论这个方案是否可行，也不是表彰大会，歌功颂德的会议，就是讨论如何实现这个原景和方案，大家从各部门的情况出发，结合实际，每个部门都要表态，说说怎么个干法。”
同样一件事，道理都是由人讲，权力就是道理，权力越大，道理就越多。经丁总经理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副职即使心里有一万个不赞成，口头上还要恭维他决策英明，行动上还得遵照执行。你要公然反对，或者顶着不干，可以让愿意干的人代替你干。这就是官场，是人人皆知的游戏规则。
至于技术问题吗，他是技术干部出身，认为采掘效率低主要因为掘、支不平衡，工作面割煤时间通常仅占17％—34％，而支护时间却要占到50％—67％。治病要下猛药，他迅速抽调工程技术人员，加大新技术，新工艺，新设备科研研发力量，科研攻关; 还要与社会科研机构，大学院校合作，引进新技术，与社会工程技术服务公司合作，提高进广支，降低成本。
为了加强协调外部关系，搞好征地工作，他提议成立外协处和土地处，一套人马两个牌子，外协公关，拿地开井; 还可以工程为筹码，公开的以市场搞权力寻租，谁有社会关系，能够外部协调，解决征地慢等前置性许可审批手续，就给谁工程。
谈到减员增效，劳资处处长算了一笔账:“按照翻一番的目标，将和国内最大的煤炭公司一样，他们有三十余万人，我们只有7万人，其实我们的战场比较广阔，千里大煤田，千里煤层气区，点多，线长，面大，分散，管理难度很大，人员跟不上，如何盘活人员，提高劳动效率，一是向总公司申请增加人员指标，二是通过市场化使用外部的工程技术服务人员，三是通过劳务派遣公司，解决操作人员的问题，四是内部机构改革，进一步的整合和减少后勤服务人员，充实到基层一线，可以通过激励政策，提高一线员工的收入，鼓励后勤和机关人员，走向一线。”
丁兆新听了这个建议，认为富有远见和建设性，十分高兴，给予充分肯定，并进一步补充说:我还有两个想法，还可以通过加强数字化建设，对看护井，统计操作，量化分析的岗位，用数字化代替，另外对一些人工操作的岗位，通过设备的提升换代，技术升级，数字化指挥，减少人工操作的岗位。二是更重要的是，压缩单位的层级，扁平化管理，项目化运作，撤销中间管理机构。三是撤销股务性生产单位，将人员调换到采煤岗位，比如煤炭工程建设处，这个行业社会化程度高，私营企业很多，价格还比我们低，完全可以委托外部来做，大幅度减员增效。”

他的话刚说完，从煤炭工程建设处提拔上来的孙副总就坐不做了，他是从这个单位起步和发家的，这个单位还有他的兄弟姐妹们，撤销这个单位，等于端了他的老窝。尽管丁总的算盘打的响，帐算的很精，从长远和大局来讲可能也很有道理。但是从他个人来讲，从小团体的利益来讲，那是一个极大的损害。他说：“煤炭工程建设处是解放军一个工程团整体转业成立的，那是一只英雄的部队，有着光荣的历史，火炬煤炭局成立初期，工程建设处是火炬煤炭局的开路先锋，艰苦奋斗，艰难创业，为火炬煤炭的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立下了赫赫战功，撤销这样一支队伍，对历史说不清楚，对上没法交代，对下没法安排。我个人认为应慎重。”
”一千个副手，抵不过一个正手。”孙副总的讲话改变不了局面。

丁兆新是空降兵，又是新来的，一个有资历的副总对他这样说，他还是要考虑的，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他只好说：“这个议题暂时放一放，请劳资处和有关部门进一步调研，听听职工群众的意见，下次再讨论吧！”
接着他说：“关于减员增效，在大中院校学生毕业和分配上也要进行改革，属于煤炭工程和采掘专业的，优先解决，确立无固定期限的合同化员工关系，属于干部，其他专业的学生比例要放小，签订有期限的劳动合同，属于操作工。
莫世民听了这话，他坐不住了，请求发言，提出不同意见：“首先，大学生毕业分配是国家的一项制度，虽然从体质上来说，打破了铁饭碗，不包分配，但是不能有歧视性的制度，如招男不招女，招主体专业和限制非主体专业，设置不同的起跑线; 另外，也不能搞同工不同酬，同样的大学毕业生和研究生，有的招来是干部待遇，有的招来是工人待遇，同岗位有的工资是五千以上，有的是三千以下; 再次，我国劳动法和相关用工制度，签订劳务合同和用工合同，就是一种身份，一种劳动关系，我们不能人为的分三教九流，设定正式员工，非正式员工，干部和工人，还有长期合同和短期合同，劳务派遣工和火炬工以及季节工之类，这样不符合法律规定。"
莫世民不善奉迎领导，加上性格较为直率，不管是在重大会议上，还是私下交谈，都爱讲真话提，当然让丁总不舒服，他提的这个政策和法律问题，非但没有引起重视，还遭到丁总当场驳斥。
丁总经理很不高兴，他心里琢磨，今天开会怎么了，我前面说了一个撤销建设工程处的建议，孙副总当面给我提反对意见，现在连一个不重要的法律部门处长也敢当场给我提反对意见，我这个总经理还有什么威信和威望，今后还怎么树立权威，还怎么领导这样一个单位，做到令通政行。他沉着脸，提高声音:"过去的时代结束了，过去，只要是火炬员工的子弟，沿续着过去的继承制，大学毕业，都能回来工作，即使没有文凭，通过招工也能解决就业问题，现在形势变了，政策变了，减员增效，压缩人员，限制招工，我能给他们给工作，就不错了，没有挑三拣四的余地，不愿意，可以不来，没有谁强迫他们。"
一把手就是“一霸手”，都喜欢“一言堂”，骨子里觉得自己是一把手，唯我独尊，不认同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因为在班子里，自已是“班长”，就是当“家长”，就是独一无二的领导，不可能认同领导班子其他成员与自己是平等的关系，更不允许自己决策时，有下属提出不同的声音，他认为这叫以下犯上，是不和谐的声音，是不团结的声音，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他说话加强带棒，讽刺了莫世民，这也是杀鸡给猴看，警示其他领导班子成员，要和他保持高度一致，不能出现不同的声音。

中西方对于官本位，官地位，官威信，官德、官品、官能、官力，也有不同的认识和看法，在西方，官员的亲和力，凝聚力，团结力，与同事和下属的松散性关系，对民主与法制建设进程的推进，被认为是好的领导，在中国，一个官员，如果事事征求别人的意见，集思广益，发扬民主，礼贤下士，被认为是这个人没有主见，没有能力，没有官威，没有水平，不像个领导，只有那些会造势，树立个人的绝对权威和形象，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绝对称王，说一不二，杀伐果断，能拿住人，制住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允许有不同声音的存在，这样的领导被认为是有能力，有水平，有威信，有官样子，是个厉害的领导，才能在自己的位置上稳固的坐下来，才能被上级看好，如指望被提拔，才能让老百姓感到害怕，乖乖的听话，乖乖的做事，执行力空前的好。
在一些单位里，上司决定的，往往不是单位的命运，而是单位里人的命运。上司的一句话，有多少人得意，有多少人落魄，又有多少人，一脚天堂，一脚地狱。
一个人拥有的实际权力越大，如果他所产生的主观失误率和客观失误率相同，那么他对于集体可能产生的价值损失总量就越大，集体所承担的价值风险就越大，为此应该尽量地减小和约束一个人的权力。
这个不合理的政策充出台了。
党委顾书记说：“刚才说的人、财、物、钱和工程技术服务队伍的的事情有了着落和思路，不过除了硬件之外，我还担心软件跟不上。大干快上，目标宏伟，前所未有，前景美好，困难也是很多的，把摊子铺出去，认识问题，思想问题，作风问题，干部队伍的素质问题，廉政建设的问题，我们需要培养多少个部门领导和新成立的二级单位厂长？新来的人是否有能力胜任？萝卜多了不洗泥，如何防范内部腐败？发展过快，如何防止跑冒滴漏？”
丁总频频点头：“你说的这些都很重要，这才叫高瞻远瞩，预测立，不预则废，有什么应对之策？可以好好讨论？”
宣传部长说：“要建立企业文化来慢慢熏陶员工，有文化导向，把公司目标变成职工自觉的行动，用理念激励人，这样美好的前景，广阔的舞台，为每一位员工，提供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党委王副书记接着说:“在全公司范围内开展形势目标责任主题教育，提高认识，统一思想，强化目标，增加责任，营造好的文化氛围。企业文化先行，还要靠铁的纪律来约束人。” 党委书记大手一挥：“我前面说了一半，也是这个意思，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些铁的纪律，就是标准化，泰勒在一百年前创造了标准工作程序，在今天我们的企业仍有意义，在立项、设计、材料、工程、造价的重要环节，等一系列领域都要形成一套系统的、标准的、透明的、模块化的东西。公司下达标准，基层照标准完成即可。” 丁总觉得这是老成谋国之言，能解决在大发展中鱼目混珠，参差不齐，偷工减料等一系列问题的好办法，插话加重语气：“标准化很重要，各个部门都要将自己的工作，管理要求，管理方法，管理理念，程序化，标准化，机关就是一个出标准，立规矩的部门，服务的部门，减少管理上的随意性，变通性，差异性，扁平化管理，防止人浮于事，防止给基层添麻烦。标准出来了，机关就要加强管理，加强监督，加强考核，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的机制，也是一个大公司应有的形象。”
一个单位的领导班子，最可怕的是无“杂音”。当今许多单位领导班子变得鸦雀无声。四川省南充市高坪区原区委书记杨毓培封杀“杂音”还创立了一套“理论”。杨毫不掩饰地说：“作为‘一把手’，自然而然是‘一号’，是‘老板’，要拥有绝对权力，说了作数，定了算数，以我说的为准，以我定的为准，说的就是政策，必须无条件执行。”这些“一号”们，常常以“不准发杂音”为由，大树个人权威，把个人凌驾于组织之上，高压推行一言堂，从而导致众人闭口、空气沉闷、万马齐喑。孟德斯鸠说：“一切有权力的人都容易滥用权力，这是一条万古不易的经验。”但他又说：“防止权力滥用的办法，就是用权力来制约权力。权力不受制约必然产生腐败，权力很难受到制约，因此他们成了当今中国最腐败的一群人。
丁兆新也是这样的一把手，在他的强势决策下，一个会议就决定了公司的长远发展战略:形成“市场化运作，标准化管理，数字化指挥，模块化建设”二十字方针。

走出会议室，在回家的路上，莫世民听到前面两个副总在悄悄议论丁兆新，“到底是空降兵，从上面来的，说话大，动不动产量要翻一番。”
“正因为是上面来的，不知道职工的死活，站着说话腰不疼，产量不是嘴上说出来的，是干出来的，现在已经忙得要命，累得够死，还要增加啊？”
“都是来基层镀金的，捞业绩的。”
“是的，不接地气，跟我们没感情，哪一位领导也不能说不要煤炭职工的子弟，还要有限制的接收，分什么主体专业和非主体专业。以后有的是麻烦了，以前处室长的孩子一毕业基本上都能分到后勤和机关工作，现在能不能进来都很难说了，来了还当个工人，这让我们的脸往哪搁？”
莫世民听着这些话，知道这些领导还有排外思想，从心里并不接受空降的领导，尤其是一个不关心他们的仕途升迁，工作轻重和孩子优先安置的领导。
其实也能理解他们，他们也不容易。他们都有着浓厚的“短跑心态”，不是定下心来做艰苦细致的工作，打持久战，而是追求轰动效应，打速决战。这怪他们吗？不能，因为这是由体制决定的。在短跑心态驱使下，不少地方发展规划总是变来变去，换一个主要领导就换一种思路，就会重新换一张发展蓝图。而且规划朝令夕改，一届班子就要干几张蓝图，明摆着决策上有主观性和随意性。新官上任，杀鸡取卵，竭泽而渔，只管自个创业绩，哪顾后任背黑锅。短期见效、大出风头的事情精心组织，亲自指挥，大搞“政绩工程”、“面子工程。”而对见效慢、周期长的事则束之高阁，或敷衍搪塞，混几年留给下任，岂愿为别人铺路，为他人作嫁衣裳。一有动作则要求出经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追求轰动效应。上级机关选拔干部，往往偏重那些会“造势”、会“来事”的干部。那些在短期内能制造显赫政绩的干部特别受青睐，却不去考虑这些政绩的成本和过程。
会后，丁总和顾书记两人单独聊天，丁兆新说：“社会大变革时期，大潮涌动，水色混浊，泥沙俱下，我也许做不到清白，但至少要少沾些泥水，我将励精图治，开一派新风，富一方天地……”丁兆新和党委顾书记开怀畅饮，侃侃而谈，意趣盎然，直到半夜。顾书记感到面前的这位同学有思想、有锐气、有才气。
一般来说，就是紧紧围绕着经理和党委书记两个人的意志办事，围绕着他们的意志，也就意味着紧紧围绕在了公司领导的周围。很多时候，个人意志与集体意志向来就是模糊的。在他们的决策指引下，其他人只是马前的卒子，是领导声音的应声虫，是决策的执行者，他们几乎集体无意识地跟着这根指挥棒去转，出了成绩是公司党政领导班子决策的正确，是主管领导的；有了失误是集体的，或者是下面的。
一企业的战略和大政方针已定，剩下的就是落实和执行，“该抓抓执行力了”，会后，党群系统立即开展《形势目标任务大讨论》活动，最为生动、也最具深度者，是《火炬煤炭报》上搞的那个“火炬煤炭公司大发展大家谈”讨论，引发了广大员工、尤其是文化名流们的积极参与，成为多年未见的一大盛景。这些讨论既是民意的风向标，又常常反过来影响与左右民意。所谓民意者，民间声音之主流、大潮也，有时表现为多数人的意见，有时则表现为少数人的强音。这山望着那山高，锅里煮的永远胜过碗里盛的；跟着感觉走，尤其跟着反对派的声音走。就关注内容而言，名流们或许多少还关心一点做什么、怎么做、为何做，民意则主要关注何人在做。按常规，一个刚刚上任的新官，就像蜜月期中的媳妇，多少会让人充满期待与遐想，大众更多地抱着新鲜与好奇感。何况，多数情况下，普通民众未必能够理解领导决策、官员能力之类的内容，或者即便感知了也形不成什么主流意见。

第三十一章 中年人况味人生
五一过后，龙副处长提升为正处长，考核提拔的理由是在对外合作工作中成绩突出。有好多人不服气，私下议论，我们披星戴月，365天埋头苦干，到头来还是原地不动，他工作美，与合作方打交道，经常出国，还吃吃喝喝，娱乐玩耍，却总能轻松得到晋升，真是人比人活不成。
在职场上或者官场中常可见到有能力的被束之高阁，人才到处流放，平庸之辈青云直上。
龙处长在重要场合出现的机会多了，走路变得踏实，脸相变得庄严，话也大了……像个领导范儿。可见，权力确实是催化剂，也是粉饰剂。权力者本人也会幻化地觉得自己有过人之处，有神秘气象。

六月份，刘壮壮获得减刑，提前半年出狱。何大富说:"刘壮壮出来了，我们同学几个为他接个风，洗个尘吧。我的金州老店，是为做生意开的，也是给老婆找个事干，更主要的是，哥们几个有个喝茶吃饭的地方，还是放在我这吧。"
莫世民知道刘壮壮心情不好，而且自已身边的小人物也不好管理，经常给他“挖坑”，诽谤他，陷害他，制造无穷无尽的麻烦，搞的他心里别扭和窝火，也想喝场酒，借酒解愁。
哥们几个聚一聚，算是安抚一下刘壮壮，看他憔悴了不少，脸上没什么光彩，莫世民的额头上皱纹也越发深了，总不见有舒展的时候。 席间，酒喝的有点沉闷。想当初，哥几个心情是何等愉快，现如今，刘壮壮忧伤，莫世民心事重重，何大富因煤炭价格下跌，还有开发新煤矿借了别人的钱，债主早上没来逼债，也闷闷不乐。胡松华一直在为儿子担心，尽管如今有了好转，但始终没有根本性改善。小孩才上大一，谈恋爱上网吧，四处游荡，不好好学习，已留了一级，考试还有几门不过关，学校几次通知，要勒令退学，他为儿子的未来担心。而诸葛智研究玄学，不想有家庭这种形式的束缚，像个在家的清风道骨的修行者，他老婆非常担忧。 人人都有烦恼和不如意之事，为什么往城里拥剂，人啊！享受着城市的生活便利和灯红酒绿的繁华，体验着城市的竞争压力和永远攀比不到位的烦恼，位子、房子、车子、票子，使他们远离家乡，抛却父母，不管天高地远，不问岁月的流长飞短，只想有份自己的生活，多几个"子"，就迷失了人生方向，偏离了心性，被扔进名利场的染缸，在社会杂乱的节奏中，甩着、旋转着、压榨着。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并地这种方式复制，一代代传下去，那么多的寺庙，多么多的人生至理名言和感悟，也左右不了他们，更是左右不了自己的心情。如宇宙浩瀚，无底的黑洞，看不清的暗物质，没有人真正能参透，洞察天机，能醒悟。名利永远是诱惑的，权力永远是横行的，利益永远是竞争的，财富永远是不够的，贪欲永远是布满的，追求永远是无止的。人被裹进名利场的漩涡， 如星系球体相互吸引和排斥的旋转，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人生的轨道是社会使然，也是自己选择的，能置身世外的人不多，能洁身自好就不错了，更多的是同流合污。不进则退，或许会成为绊脚石，未来如何？明天不由你改变，日复一日，太阳永远按时从东方升起，月亮会在黑暗中才能显示出它的存在。
社会如海，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波涛汹涌，大多数时候，表面平静，掩盖着它深邃、暗礁、激流、动荡……加上外在的暴风雨，风浪，推波助澜，演绎着自然界多少变数和奇观。
我们离角色越来越近，离自我越来越远。一路负重前行，一路告别时代，或是，被这个时代告别。大部分人所期待和追求的都是虚幻的，也许得到了不少，但一天天老去是不可逆转的。岁月偷走了如果，只留下结果。命运拿走了初衷，只剩下苦衷。摸不到的颜色，是否就叫彩虹？看不到的拥抱，是否就叫微风？
大家都体会到了谋生和做事的不易。
“我们还是好好喝杯酒吧，为兄弟情分。”莫世民终于抬起了头。
哥几个都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这两位兄弟也有各自的烦恼。喝完酒，刘北壮喝多了，他感慨的说：“乐不可极，乐极生悲；欲不可纵，纵欲成灾；酒饮微醉处，花看半开时。”天道忌盈，业不求满。若业必求满，功必求盈，不生内变，必招外忧。人生在世，做人不必苛求，做事不必完美，乐不可享尽。为人做事懂得适可而止，对别人是一种宽容，对自己是一种余地。”莫世民可以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大家踉踉跄跄地走了。

仇心艮自特有背景，有公司主管领导撑腰，扯虎皮，拉大旗，拿上层人物来压别人，主管领导调走了，他失去了靠山。自从工作被调整后，心理极度失衡，他像个泼妇，到处骂街，公开的对抗莫世民，要拼个鱼死网破，用他自己的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精的怕傻的，傻的怕楞的！”到每个公司领导那里告莫世民，到组织部哭诉，逢人就诋毁腌臜莫世民，他在合同科懒着不走人，拒绝到新的岗位上工作，两眼一瞪，脖子一扭！楞劲上来，与新上任的合同科长闹矛盾，吵架，阻止合同科正常业务，闹得鸡飞狗跳墙，把整个处室搞得乌烟瘴气。有些领导不明事情的原委，为了息事宁人，劝莫世民要讲团结，讲和谐；组织部门也找莫世民谈话，认为他驾驭能力不够，连一个人的事情都搞不定；前任主管领导发脾气给他发了个信息：“人走茶凉，我刚离开，你就翻了天了。”
同总的这个信息，对莫世民的打击太大了。他知道同总对他有了很深的芥蒂，这个领导和他的关系算是断了，若是同总把这件事讲给别的领导，那莫世民就是地地道道的小人了，没有领导会信任他，放心使用他了。因为，按官场上的惯例，“跟线不跟人”，而且要跟得准、跟得紧、跟得稳、跟得深，也就是说，不管此人是谁，只要是一条线上的，就是自己人，要死心塌地地紧跟不掉队，不能三心二意、“叛国投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主管领导就是你的爹，就是你的娘，就是你的天，就是你的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就是官场中的“圈子定理。只要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哪怕你是来自五湖四海，就是自己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是自己人，就为自己人办事。端谁饭碗，听谁吆喝嘛！如武侯祠的一副对联所云：“心在朝廷原无论先主后主，名高天下何必辨襄阳南阳。”诸葛亮是给主子卖命，不管是刘备还是刘阿斗。端谁的饭碗替谁说话，拿谁的钱财替谁消灾。也就是说，吃黑饭保黑主，各为其主。得罪主管领导，这是官场的大忌”。
仇心艮这个人的所作所为，还有领导和组织部门的态度，把莫世民搞得很心烦，下班后他一个人在大街上一边走漫无目的的走着，对这个城市和身边的人以及未充满了迷茫。穿过了几条街，忽然，看到街边新开了一家夜店。夜灯初上，梦幻酒吧前，明暗交错的霓虹灯，透着一抹诡异，规模似乎不小，离着很远，就听到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好久没去夜店了。我决定进去喝点酒，彻底放松下自己。莫世民打电话把同学胡松华和张律师叫来，一块喝酒聊聊天，也倒倒心中的苦水。

不一会，胡松华和张律师来了，三人路过走廊，一进大厅。就见一个巨大的舞池里，一些男男女女正在震撼的音乐下，群魔乱舞着。而四周的卡座上，一些人喝着酒，也随着音乐的节奏慢慢的扭动着。
三人寻了个吧台坐下，点了一扎啤酒，一边喝着，一边无聊的看着舞池里的放纵的男男女女。 正喝着，张律师突然捅了他一下，低声说:"看那边。"莫世民顺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卡座上，贾奉蒿他左拥右抱着两个年轻的小姑娘，正一边嬉笑，一边喝着酒。贾奉蒿多岁的人了，穿着一件红色的上衣，老黄瓜刷绿漆__装嫩，稀疏的头发和松垂的皮肤与靓丽的衣服十分扎眼，不和谐，那格格不入的打扮，一个老男人身边围着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让人不注意都难。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在汪总办公室里告黑状陷害他，此时竟在这里花天酒地。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居然在夜店遇到了他。 心里如噎了个苍蝇，恶心的没了心情。
“我去看看。”胡松华在工作中与贾奉杰认识，也很熟悉，他不相信，这样一个老男人还如此花哨。
只见贾奉蒿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筛盅，轻轻一划，三只色子便刷入筛盅中。动作熟练，行云流水。
贾奉蒿和俩个女孩在玩当时流行的掷色子"吹牛"。他双手轻轻的摇着筛盅，动作越来越快，“叮、叮、叮……”色子撞击筛盅的声音，轻脆悦耳，有着一种别样的诱惑，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这是他的拿手好戏，筛蛊落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先叫二个六，贾奉蒿伸手揽住左手姑娘的肩膀说：“你猜吧。”女孩脱口喊三个四，贾奉蒿犹豫一下报了四个四，女孩心里想，这老男人喊先两六，又说四个四，筛盅里一定有一个红点，一个四和一个六，我的色字是一个红点和一个四一个二，让她给猜中了，不好接开，只好顺着贾奉蒿第一次喊的思路，报了四个六，万贾奉蒿诡秘地一笑，微微上挑的嘴角，那一抹冷笑更加深刻。“啪”地揭开盖子，里面三个色字分别为2、3、5，没有一个6和红点，把身边的姑娘给耍了。
“你输了，喝吧！”贾奉蒿扫了一眼姑娘，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杯红酒，姑娘稍微迟疑了一下，贾奉蒿色眯眯的说:"不喝也行，让我亲一口。"姑娘羞红了脸，端起酒杯，说一声讨厌，一口干了。
贾奉蒿又拿起筛盅，手臂忽上忽下地大幅度甩着，或者手臂划着圆圈，手也在抖动着，里面的色子也随着手背的划动和手的抖动，上下翻转飞舞，转动的更快了。

色子“叮铃铛锒……”急促的响着。
“呀！，你看贾奉，那手法，真是太专业了！”胡松华对莫世民民和张律师说。
贾奉蒿身体靠在女孩身上，猥亵的姿势和色眯眯的的眼眸带着一种侵略的味道，压迫和笼罩着身边的姑娘。
看过了贾奉蒿的表演，莫世民便把最近贾奉蒿捣鬼的事情告诉了他俩。

胡松华听了莫世民的诉苦，工作中遇到的困难，他说去年参加一次律师年会，资料显示:在一项针对欧美300家公司法律顾问的调研显示，在外企中法务部门的定位比较高，但是确实也存在被业务部门回避，有些事不便告知法务部门的情况出现，”胡松华说道，“尤其令人尴尬的是存在负责管控公司法务和风险的法务人员认为自己没有底气和资格进入管理层。”
会上，大家对企业法律顾问的地位的几个层次看法是:法律顾问是消防队长、保健医生，还是教练?总法律顾问在企业中是铁三角，情人还是仆人? “最高的境界是总法律顾问和CEO、总会计师是铁三角的关系，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但在中国这种情况很少，”在美国，很多CEO都曾担任过总法律顾问，所以也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权，在内控合规方面也有很大的话语权。”第二个层次是总法律顾问和CEO是情人关系。据介绍，在这一层次，CEO对总法律顾问的专业能力给予了最高程度的认可，使得总法律顾问的才能得到充分的施展，并博得CEO的欣赏。这样的总法律顾问在企业中有很高的地位，但也是建立在CEO青睐的“情人”地位基础上。
"老莫，你现在还处于仆人的地位，甚至有些时候，领导认为你是绊脚石，阻碍他的思路，妨碍他的命令，干扰它的执行。这就是最低层的仆人关系，他在中国很普遍，是个人的悲哀，也是法律的悲哀，法律顾问就是执行领导命令的仆人。上级对你的法律建议也未必重视，或者采纳备用。
张律师听了，似乎深有感触地说道。 “哈哈，大家现在不都是挺享受的嘛。鱼有鱼路，虾有虾道，少得罪人，把自己的事打理好，心安理得地过自己的日子吧。”
胡松华说道。 “嗯，有道理啊。传说当年胡耀邦问毛 什么是政治， 就说，政治嘛，简而言之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莫处长，要我看，在我们这个社会，干什么都得朋友多多的才行啊。”
胡松华说。 “朋友还得多多走动啊！现在还有不少法官，是从公务员，转业军人安置来的，没有学过法律，司法文书都靠书记员起草，但他们是甲方，我们都是乙方，必须随叫随到，唱歌洗浴，奉陪到底，结账买单，不能拉空，这叫法治社会啊！哈哈。”
莫世民自嘲地说道。“行了，老胡，小张，我本来是跟你们诉苦的，闹反了，你们别在这儿喊冤叫屈的了。你们律师和法官还不是沆瀣一气，吃了原告吃被告。要是真没什么干头，你怎么这么多年也没转行？你看，你早先是一辆别克，现在都开上宝马了。”
"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吧，大政方针由中央定，大的举措由领导定，我们都是当差的，把身边手头的事做好，对得起这个饭碗，对得起良心，就可以了。”小张律师附和着安慰莫世民。
莫世民叹几气又说道。“就是，想那多真没用。我觉得谁来治理这个国家都不容易，十三四亿人，什么层次都有，什么诉求都有，真正是众口难调。你有政策，他有对策，再好的政策，从上到下没有不走样的。我们还是踏踏实实地干自己的事吧，要我说，干到50岁爱谁谁，就该歇息了，不能不享受生活啊。"
但若以传统的价值观评判，无疑他们身上也充满了矛盾和分裂。三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俗称不惑之年，这究竟是活明白了，还是活糊涂了呢？是逍遥自乐，还是真情回归？是个体的行为，还是社会的趋向？

第二天上班，不少人一边看手机，一边对他窃窃私语。莫世民被大家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舒服，坐在办公室里还莫名其妙。不一会，与他关系很贴的小吴进来，拿着手机让他看几张照片，是昨晚他在夜店的照片，朦朦胧胧的灯光下，有女的在他身边，仔细看才发现是夜店女服务生在他身边摆放酒和瓜子花生，但是这个镜头却被抓拍人利用五彩的灯光和不同的角度制造出一种他与女服务生的暧昧。莫世民自然想到了昨晚遇见的贾奉蒿，脱口而出:"卑微！无聊！"人们都喜欢往不好处想，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些照片肯定发给了不少人，正在传播和漫延，诋毁着他的形象和名声。
他更担心的是，这几个坏人以前给他造的绯闻，组织上刚刚澄清不久，也仅仅是组织澄清，绝大部分人不知内情，还把那事当真的，现在又让贾奉蒿搞了这么一出，一波未平，又起一波，推波助澜，这个是雪上加霜。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莫世民就是这么个沾花惹草的浪荡公子。莫世民气呼呼的站起来，去找贾奉蒿，进了办公室，见贾奉蒿正在低头在手机上忙乎着，就悄悄的过去看，果不其然，贾奉蒿正在忙着发那些图片，一抬头突然看见是莫世民，他先是楞了下，极不自然地收手机，讪讪地说道：“莫处长来了，找我有事吗？” 莫世民愤怒地一拍桌子:"你干的好事，昨晚明明是你左拥右抱着两个女孩，你却偷拍我的照片到处乱发，毁坏我的名声。"
贾奉蒿尴尬地笑笑说:"没有的事，昨晚我在家，哪里都没去，我不知道你说的啥意思？"这个混蛋简直无赖透顶了，不但不承认自己的卑鄙龌龊行为，连去夜店都否认了。
莫世民气的嘴唇哆嗦说:"你刚才还在发那些照片，没想到你这么无耻。"
这家伙知道他玩手机照片被莫世民看到了，不好抵赖，换作另一幅无懒的嘴脸说:"我收到别人发来的照片，看看不行吗？你能做出那些丑事，我还不能看一看了。"
看着他这样无懒，莫世民心里不由对他暗生几分佩服。这种人的心里素质太阳暗了，太卑鄙了。
过去，他容忍着，面子上能过得去就行。今天他要撕开这个伪君子的面罩。莫世民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想了想说:"老贾，我想跟你谈谈。"
贾奉蒿"噢"了一声，不自然地说:"请便。"
"我们在一起工作二十年了，我自认为对你不薄，工作上处处让着你，生活上关照你，你病多，随时给你放假看病，工资奖金一分没少拿，你姑娘的工作还是我帮着安排的。"莫世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贾奉蒿的脸色，看他的眼神躲闪不定，一会有光，一会暗淡，感谢的目光稍纵即逝，怨恨嗔的邪气始终隐含在那对混浊的眼球里，对抗和敌视的情绪没有多大变化。
等他说完了，贾奉蒿才睁大阴郁的眼睛看着他说道：“莫处长，不要站着说话腰不疼，你比我年轻的多，你早早当上了处长，你什么都有了，我呢？拿破仑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一个好兵”，我也想当官这有什么错？我奋斗过，我却什么都没有，这公平吗？你想想与你占着茅坑不挪窝有没有关系？"
看来这人把自己不如意的账算到了他头上从没有从自身反省自已，莫世民抽出一支烟点燃，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贾奉蒿为了掩饰心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的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所做的一切，也是围绕这个。”
莫世民没想到他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己严重扭曲，反问了一句:"我妨碍你什么了吗？"
贾奉蒿听了这活，表情极其复杂，他辩解着说:"你看窗外大街上这些人，我们认识吗？有冤有仇吗？没有吧！但也许，明天某个人就会因为一单生意而感激我，也可能因为一笔钱，就恨上我。尤其是混我们这个圈的，大家都是一个目的，那就是钱和权！所以，我和你说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这一切，都因为一个‘利’字！明白了吗？在这个圈子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哪有什么冤什么仇，一切都是权力和利益！” 这种唯权力和利益论，莫世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可当贾奉蒿这样当面赤裸裸地说出来时，他心里的火气却一点点的在升腾。这人渣，为了自己的权力和利益，他就能削尖脑袋，出卖别人，甚至给别人挖坑，置别人于死地。

和这种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莫世民对贾奉蒿彻底失望了，不仅仅是不看不见，不听不说，不想来往而是不屑，鄙视，无视，他觉得贾奉蒿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无耻卑鄙的小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奸臣。
莫世民想想自己是正规大学毕业的，比起贾奉蒿那种非正规渠道的来历，底气自然不输，再说这么多年来，自己也是实干一步步得来的一切，不像贾奉蒿那样投机取巧，他都好死不如赖活地撑着，还挂着个副处长的名头，装模狗样的，自己又有何心亏心虚呢？他怒不可揭的对贾奉蒿吼道：“我就在这岗位上坐稳了，看你眼红心急，能把我咋的？”
回到自已办公室，莫世民余气未消，他想起一个故事:西汉成帝时期有一个儒学大咖叫朱云，某一天在朝会上指着张禹的鼻子义愤填膺地对成帝说：“这是一个坏透了的佞臣，请陛下赐尚方斩马剑让我当场砍了他的狗头。”
权且不说张禹在历史上究竟如何定性，就朱云的这种做法，大部分人肯定认为他太激进、太草率，存在很大的问题，必然面临着风险。首先，朱云凭什么认定张禹是佞臣？其二，在他心目中佞臣的标准究竟是什么？其三，不是说朱云认为一个人是佞臣，这个人就必然是佞臣。其四，最重要的是，张禹乃当朝宰相，威震京师的安昌侯，赫赫有名的帝师，而朱云充其量是个县令级官员，这地位差距也太悬殊了。但朱云是一个直性子的人，只要他看不爽的事情，就当面揭露，直接谴责，根本不管什么地位相差，什么将相帝师。这是一种刚正不阿、令人尊敬的品质吗？从朱云的身上可以看出读书人虽然饱读诗书，明经通术，奏对漂亮，但总是不懂得收敛，不善于曲折，喜怒易露于色、表于行，而且总是一根筋，不碰南墙不回头，所以几千年来总是被坑的对象。在戏曲中，人物形象脸谱化、套路程式化、情节艺术化，我们一眼就能分清楚谁是奸臣、谁是忠臣，奸臣都是长须白脸，阴险狡猾，诡计多端，他们基本上都是皇帝的亲属，要不就是皇帝身边的高官，不是皇子、驸马，就是丞相、将军，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陷害忠良。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手段残忍，令人发指，皇帝经常受到他们的蒙蔽，但是，他们作恶多端，终受天谴，最后忠臣会在皇帝的支持下将奸臣集团一网打尽，戏内戏外大家皆大欢喜。说到分辨忠奸，我们熟悉的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影视作品中坏人的形象，汉奸大都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点头哈腰，满脸奸笑，他们往往油滑分头，长褂黑裤，斜挎盒子枪；而女特务和大官的姨太太则不然，她们个个面容姣好，身材苗条，经常打扮得花枝招展，妖娆迷人，时时刻刻都想勾引我贫下中农和革命志士。总而言之，这些坏蛋也被脸谱化了，人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要分辨谁是好人谁是坏蛋，谁是忠臣谁是奸臣就不太好办了。有人说，历史上著名的奸臣如庆父、赵高、董卓、秦桧、严嵩、魏忠贤、和珅等等，跟他们一丘之貉的必然就是奸臣。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然而也仅此而已，就拿和珅来说，我敢说在乾隆朝和珅贵幸正隆的几十年中，社会主流不可能认为他是一个佞邪之人。所以人的好坏、臣子的忠奸，一定是在产生了结果之后，由后来人做出的历史认定。此外，后人认定人的好坏和臣子的忠奸，关键看站在谁的立场和视角得出结论，立场不同，视角各异，结论自然就千差万别。

其实，归根结底，人本来并无好坏之别，臣子也无忠奸之分，一切都是由于坏制度导致了好坏忠奸。所以一个重要的启迪是，对于身在局中看待行进中的历史的时候，话不可说得太满，事不可做得太绝，一切都未形成定论，如果不吸取教训就有可能被后人认定为佞邪之人，如果真是这样，地下有知，岂不悔恨！
想到这里，他给贾奉蒿发了一条信息：
有一种东西不可利用，那就是善良。
有一种东西不可欺骗，那就是感情。
有一种东西不可愚弄， 那就是真诚。
有一种东西不可缺少， 那就是友情。
有一种东西不可言传， 那就是思念。
有一种东西不可原谅，那就是背叛。
有一种东西不可拯救， 那就是绝望。
有一种东西不可忘怀， 那就是感恩。
有一种东西不可贪恋， 那就是名利。
做人要大大方方，要善良，也要对得起别人的善良和信任。”
晚上，闲愁无处可消，莫世民给自己的恩师茅教授打了电话，把别人给他编造的"绯闻"及带来的恶劣影响诉说了一遍。茅教授倒底是经历过风霜雪雨的人，见识也非同一般。有一种观点就是把微笑留给对你打击最深的人，感谢你的敌人。意思是说，遭受了打击你就有了反打击之心，立志要报一箭之仇，有了这种志向，就积极做着准备，慢慢就成熟起来，强大起来。到了那个时候，打击你的人就不堪一击了。是敌人让你强大，让你不败。不是冤家不聚头，相克相生嘛！真的是“没有天哪有地，没有你哪有我”！搞政治的总希望有一个对手，即政敌。有了政敌就可以常常提醒你，你就不会为所欲为，就会经常反省自己哪些做得不够好，哪些方面还有问题，这样，你就会立于不败之地。如果没有对手，你会觉得当官不好玩，没意思的。你不感谢对手行吗？如果你一手遮天，你会很快垮台的。当然，一旦对手过于强大，自己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就会败下阵来，让人“既生瑜何生亮”地慨而叹之。不过，他不是诸葛亮，也不是周瑜。事万物，总是相伴相生、相克相强的。也可以这样理解，动物身上长的“武器”都是为了应付敌人，是为敌人而“生。”人之所以有那么多鬼主意，并非表明自己多么成熟，是让对手给逼出来的。敌有政策，我有对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更重要的是，官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有赢有输，可双方付出的代价都是巨大的。看似赢了，实则输了。真正的赢家是，不争。
只要你学会与世无争，看待了一切，你就像一株野草，在春风里生长，在阳光下开花，在秋天里老去，有没有人在乎，都无所谓；就像一片落叶，徐徐落下，安安静静，化归尘土，也无怨无悔。

刘壮壮出狱后，失去了单位，失去了同事，也很少有朋友与他联系和来往，他也羞于见古人，不主动与别人联系，生活一下子进入真空。交朋友在这个时代，大概是一件极奢侈的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有交换，没有交流与交集，尤其是男人之间的来往，没有了权利和利益的交换，就没有了价值，就没有了关系。
他就琢磨人的关系：1.下台就断了的，是工作关系；2.死了也断不了的，是亲属关系；3.有事才想起的，是利用关系；4.有事没事约吃饭的，是朋友关系；5.有快乐让分享的，是患难关系；6.肉包子砸狗的，是爷孙关系；7.朦朦胧胧的，是初恋关系；8.担惊受怕的，是情人关系；9.粗茶淡饭的，是夫妻关系；10.经常互发微信的，那是相当不一般的关系。
人到中年，一切都要怀旧和回归：莫世民，刘壮壮，诸葛智，胡松华毕竟是自己的老同学，想当年一起在校园里玩耍，还是青春年少的美景，而今相互理解个性，彼此相帮相扶，符合人情天理。都是兄弟之情，利益的确是第二位的。除了和这几个同学来往，偶尔聚会，他不与别人来往了。
他要重新定位自己，寻找新的生活，他放着自己在金州市的大房子不住，也不想回刚参加工作时的金胜关县城和出生地秀水村，另外找了个依山傍水的地方，租了套房子，过起了隐居生活，混迹于一帮老年人中，散步钓鱼打牌聊天，最来精神的还是那些子女有所成就的老头装作不经意间地闲聊自己的儿女，那些子女相对平凡的老头便默不作声，只当听众，或适时附和一句，恭维一下，称赞一番，不管情愿不情愿，真心不真心，打发漫漫无聊的时光，生活出奇的平静。人老了，尤其是他经历了一番磨难，身体变差了需要照顾，孩子长大了需要选择学业，这些都是无法逃避的世俗内容，但也正是这些内容才真正构成和铺垫了他的人性内涵。

和往常一样，看今夭不阴不雨，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早早出门散步，山低下花红柳绿，连翘一簇簇没心没肺地黄着，鸟儿叽叽喳喳地鸣叫，过去在位时大权在握，宾客盈门，迎来送往，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热热闹闹的场景在各自脑海重播，“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他感叹着时光的巨大变化和落差。口里吟着人生感悟的金句名言安慰自已：“天下事，大事小事，欲了不了，不了了之；世上人，哲人愚人，欲明不明，不明则明。”二曰：“天下事，千变万变，自有主见，定会以不变应万变；世上人，千招万招，身怀绝招，定能以绝招对万招。”三曰：“天下事，积金积银，不如积德教子；世上人，宽天宽地，莫如宽厚待人。”四曰：“天下事，事可以众，亦可异众，自己主意是关键；世上人，人恐不明，犹恐太明，难得糊涂是聪明。”五曰：“天下事，谁能说清，一壶浊酒喜相逢，大事小事，全在这壶浊酒中；世上人，哪个明白，黄粱村头访卢生，穷人富人，百年过后都是梦。
人长大后，我们就开始学会告别了。告别青春、告别恋人、告别父母、告别同窗好友，直至最后，告别自己的人生。

这个周末，莫世民提议和邀请诸葛智，何大富和胡松华三位哥们结伴上山问禅，诸葛智推说有事来不了，何大富带炒玉来了，胡松华把助理小仁也叫来玩了。五人爬上山，登高的天空一洗如碧，胡松华即兴诵了一首诗，小仁在他身旁翻了个白眼，说他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何大富打圆场趣说： “胡大律师你的女朋友才一个比一个漂亮呢！”小仁立刻辩解：“何总，你可要搞清楚了，别胡说，我可不是他女朋友，是同事，我是来蹭饭吃的，也蹭旅游，你晚上可要请客，搞丰盛一点，把本姑娘伺候好。”
“呵呵！这是佛门圣地，不吃肉，不喝酒。”何大富揶揄道。小仁翻个白眼，撇撇嘴，哼了一声：“小气，下了山，我要好好宰你一顿。”
来到寺里，莫世民在孤儿村，认识了一起来布施的智信和尚，智信接到莫世民电话，出来接上他们，当了他们的向导。现在的和尚也拿手机声，与外界保持联系，莫世民想，古人把庙宇建在深山老林里，与世隔绝，保持清修，一年难得见上几个善男信女和香客，也是极少来往和沟通，现在的寺庙，都成了旅游胜地，游客如云，一波接着一波，两年前，他到少林寺，等到入庙的人排在一公里之外，人挨人，人挤上，比熙熙攘攘的大商场人多，比名利场还热闹，比夜店还吵闹，寺庙配计算机，人手中有手机，与尘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些和尚成了博客的名人，还有大量的粉丝，寺庙功利化，市场化，世俗化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严重。佛门乃清静之地，僧侣是世外高人，这两个规矩都被打破了，都被扰动了。人世界，何处有清静？莫世民突然被这一感叹又打乱了心思，扰了清净。
来到大雄宝殿，何大富当着智信面往功德箱里放了2000块钱，智信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接着说：“世间万法皆是缘起法，缘起缘灭，因果不虚，一切源于自己的心念，施主与佛门有缘。”
胡松华开玩笑纠正道：“心念正，遇事随缘；心念不正，他投钱求佛菩萨保佑发大财，这位施主是巧取豪夺，到寺庙里边磕大头拜佛菩萨，烧高香求保佑，往功德箱里捐款，希望买通财神能让他赚到更多的钱。”
何大富一边捂他的嘴，一边急着说：“在佛菩萨面前不敢胡说八道，这叫枉言，小心舌头生疮。”说完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胡松华是个玩主，看何大富越急，他越开心，继续逗着，我给你讲个故事：中国南北朝时代，菩提达摩说东土震旦有大乘气象，遂渡海东来，与南朝的梁武帝萧衍见面。梁武帝是当时信奉宗教的皇帝，见到达摩祖师后，梁武帝对达摩祖师说：“我广造寺宇，度众人为僧，写佛经、造佛像不遗余力。凡此种种，有何功德？”达摩祖师回答：“并无功德。”梁武帝追问：“为何没有功德？”达摩祖师回答：“你不过干了几件好事，这实际算不了什么功德。”
何大富刚烧香磕头捐赠，听了这个故事，心里好生后悔，嘴里说：“那我这香不是白烧了？头不是白磕了？钱不是白捐了吗？”莫世民觉得有趣，脑筋反应快，引用《法华经》观点，如果有人能虔诚念诵观世音菩萨的法号，那么火烧不坏、刀砍不动、鬼怪也伤害不了。你磕头烧香捐赠，肯定善行有好报。
胡松华可是不依不饶，律师的职业的强词夺理使他忘了这是佛门圣地，把这里当成了法庭辩论，争强斗胜的辩论说：“按照佛教理论，苦难是一个人造了孽应当承受的报应，做了坏事之后应该承受惩罚，要是观世音菩萨去救难，那不就等于让坏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了吗？因果报应不也就不成立了吗？ ”他的这个推论让莫世民无言以对。
旁边的智信听了这对话，觉得这是无明的观点，自己作为一个修行人，要像菩萨那样普渡众生，教化众生，有必要说法，他耐心地对胡松华讲：“施主有所不知，观世音菩萨慈悲为怀，救苦救难，绕益众生，这是真实不虚的，受苦受难的人要心诚，如遇到问题的人，带着自己的功利目的，心机不纯，到庙里扔钱能不能得到福报？有的灵，有的可能不能，依心态而定，心诚则灵。我看这位施主心是很诚的，将来必得大福报。”
何大富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向智信投去慈眉善目。
妙玉和小仁看到很多不同的塑像，觉得很神秘。智信看在眼里，领着大家在庙里边走边宣扬佛法：当下，佛系成为流行热词，来庙里烧香磕头的人也多了起来，社会上好现佛系青年、佛系少女、佛系学生、佛系子女、佛系生活……佛系的意思是看淡一切，有目的地放下，按自己生活方式生活的一种生活状态和人生态度，不要太执着，就是随遇而安、率性而活。”
小仁听了，觉得自己这几年在律师行业遇到了瓶颈，律师之间打破脑袋争客户，争案源，竞争激烈，大家人际关系紧张，太累，太没意思， 也很苦恼，听智信刚才这一番话，很对她的心思，对智信说：“我在工作和生活上太忙太累，好心烦，请师父开示解惑。”
智信也不客气地说：“解惑在于调心，当你的心不再受我执的左右，烦恼就已远离了你。” 小仁疑惑不解。智信说：“当下明了即是觉悟，觉悟即是见佛。不争，随缘吧，把握了当下，至少事情的一半在自己手里，剩下的一半还是随缘吧。”小仁听懂了不争和随缘，心里稍有释怀。
炒玉听着大师与小仁的对话，如坠五里云雾，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智信陪大家吃素斋，看莫世民吃的没滋没味，知道他心中有事。两人走出饭堂，莫世民简单讲了身边小人物闹心的事。
人间富贵花间露，纸上功名水上沤。幽静的山林自然有种忘我的美，可莫世民是带着一颗被伤害的心来的。怎么做人？怎么防范小人？这几个小人可把他害苦了，害惨了。
智信听了开导说:"你在社会上呆久了，毕竟是凡夫俗子，一时难以开悟和了断。我们还是从人世界的人和事来说，你仔细观察社会，无论是党政机关还是社会事业部门，无论是国企还是私企， 哪一个老板不是信誓旦旦重视人才呢？而哪个企业真正做到重用人才呢？哪一个老板不是信誓旦旦企业绝不用无用的小人吗？试看老板身边的人有几个是真正的人才呢？这主要的原因是：老板虚荣，真正的人才很少满足老板的虚荣，对老板有着过高的期望，总期望老板如何再提高。老板如果不是真正的企业家，而真正的人才所讲又不错，老板只有对人才敬而远之。还有，企业的真正人才往往在某方面才能过人，老板在这方面明显不如他，而自己是老板，又放不下面子，在与这些人才争论时，自己的能力不够，于是干脆让一些才能差一些的人去做事，这些人往往对自己相当听话。真正的人才自尊心很强，具有较强的个性，不会在老板面前低三下四，无法满足你作为老板的情感需求。而你的这种需求在一帮非人才那里很容易得到满足。当你对别人的阿谀奉承具有依赖时，别人对你也就有了领导权力。因此，很多老板就是这样一步步地进入自己为自己设计的陷阱，不能自拔。
驻足，稍停片刻，智信双手合十，口诵阿弥陀佛，举了一躬说:"施主，你悟到了什么？"
进了二个门里，智信说:"这个殿的佛叫做韦陀，韦陀怒目圆睁很是吓人。相传最早弥勒佛和韦陀是分开的，弥勒佛的庙里人气很高，香火不断，却没人进贡，这样长久下去就无法维持生计，只好关了庙门。韦陀所在的庙里，有人上香后进贡，但是人气不佳，长久下去，也无法维持生计，最后也只好关了庙门。最后这两佛相遇后商量，何不我们俩个一起来做，岂不正好。 所以出现了弥勒佛笑脸迎客，韦陀总管财务，这样才出现了收支平衡，一直延续到今天。"
这个庙的牌匾，是乾隆皇帝手书。历史记载，和珅曾经给苏卿怜倾诉时说过这么一段话：“天下人都以为和某是靠巴结皇上，溜须拍马而得来今天的权位。其实此言差矣，如果没点真本事，不会做事情，以乾隆皇帝的聪明才智，能在他身边混下去？”
纪晓岚当时弹劾和珅时，乾隆皇帝曾给纪晓岚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让朕都用你这样的人，估计天下也得乱，为什么呢？因为治理天下和治家一样，不是靠感情用事，而是要算计油盐柴米。有的事情按道理去办，是办不下去的，只有和珅这样的人能去做。如果都让你们这些书呆子去做，能做的了吗？”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结合起来才能完美搭配，乾隆皇帝唱的是白脸，和珅唱的黑脸，一件事情才能完成，否则都唱白脸，一些人是不吃软专吃硬的，事情就没法进行下去。去过庙里的人估计都知道，进庙门的第一个佛叫做弥勒佛，弥勒佛开怀大笑，很是招人喜欢。
纪晓岚感情用事，但是有着一颗良心在，所以做人要学纪晓岚。和珅在于理性思维，但是做事情是需要这样的人，所以做事要学和珅。这两种思维要保持平衡，才能是一个完美的人。
莫世民看着智信，智信同样看着他，面带微笑，温柔的说道，“善良！从你帮助那些失孤儿童开始，到现在你对小人的原谅。
智信又劝道：“看人长处、帮人难处、记人好处。也是凡人的修行。”
莫世民喜欢国际象棋，完美的隐喻生活每颗棋子都有固定的位置和走法，就像我们，我也非常欣赏朴扑克，它象征着希望，一种充满梦幻和谎言的游戏，但是国际象棋，更象征着秩序，这个卒子只能向一个方向运动，象棋运动，只能从斜对方吃掉对手的棋子，竹子努力工作，也许有一天能更进一步改变地位，竹子不能泄密给敌人的王后，那我是国王，星梦，就是我的骑士，如果你够小心，乐乐乐于做出牺牲，才能够成为一个小卒子。
他想起作家余华在小说里说怎样好好地活着？“活着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叫喊，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人们的责任。”你是领导，在单位要表演领导，回到家里，为人夫为人妻，又有夫与妻的角色定位，你就得是当之无愧的父亲或母亲。这就是责任。
他学会了包容，多了些开阔，更多了一份怜悯心和感恩，多了克服困难超越自我的决心，不管风和日丽也好，暴风雨雪也好，任何事情莫世民都不会畏惧，让他更懂得珍惜人生和生活。

第三十二章 水土保持费解决
自从金山省出台水土保持费政策三年后，国务院主管领导做了批示，国资委、水利部、财政部等部委联合调查组一行人来到金山省。
一路上，专家们来到黄土高原，从空中看，人们在黄土高原上耕作，在这荒凉的高原上画出无与伦比的的杰作。一块块梯田，一条条道路，一片片村镇，让苍凉的高原呈现出柔美的曲线，让粗犷的高原风有了柔性的气息。
到中国黄土高原的人们，可能会怀疑，这片土地竟然是中国文明的发源地之一。
这里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即处于从平原向山地高原过渡、从沿海向内陆过渡、从湿润向干旱过渡、从森林向草原过渡、从农业向牧业过渡的地区，各种自然要素相互交错，自然环境条件不够稳定。黄土颗粒细，土质松软，富含可溶性矿物质养分，利于耕作，盆地和河谷农垦历史悠久，可以说黄土高原是中国古代文化的摇篮。但由于缺乏植被保护，加以夏雨集中，且多暴雨，在长期流水侵蚀下地面被分割得非常破碎，形成沟壑交错其间的塬、墚、峁。黄土高原是我国水土流失最为严重的地区，经过数千年的开垦与种植，这片曾经肥沃的土地已经逐渐变得贫瘠。黄土颗粒细小，质地疏松，具有直立性并含有碳酸钙，遇水容易溶解、崩塌。地面坡度较大，植被稀疏，夏季又多暴雨7、8、9三个月降水量之和占全年降水量的80%左右，造成奇峰、陡壁、溶洞、陷穴、天生桥等微地貌，更助长了沟壑扩展，加速水土流失。
同时也与近代地壳上升有关，使得沟床不断下切和侧蚀，沟谷溯源侵蚀加剧，相应地谷坡又不断地扩展，于是沟间地日益破碎。除上述自然因素外，与人类活动，特别是植被的破坏、不合理的耕作制度、开矿等社会因素有密切关系。黄土高原是我国水土流失最为严重的地区。
它位于七千万年前喜马拉雅造山运动中形成的，我国最长的侏罗纪山脉卡拉扎纽山的中段，火炬煤炭公司的红柳井。对，它就叫红柳井煤矿。
这座侏罗纪山脉非同寻常，沟壑遍布， 危崖密耸，彩谷华峰，碧水云海。人文上，岩画石刻精美绝伦，化石遗存丰富多样；风光上，丹霞火红松黛桦金，毡房洁白草墨花粉。　　在这样一座山中开矿挖煤，可不是一件嘴上说说就能做的事。一般的煤矿，周边方圆几里地都是煤尘遍地，灰黑一片。可这里，从沟口起就路净山青，郁郁葱葱。草高没人，花艳蝶随。毡房点点，牛羊悠游。溪水清澈，空气清新。真的是牧人唱，游人醉，俱忘归。不是看到了门警室和地磅台，你是不会相信这里竟有一座煤矿的。
进入矿区，依旧路净山青水碧，不见一点煤渣灰粉。即便是走到了主、副井口，也就是出煤口和人员升井的出口，也见不到一点煤黑踪迹。原来，该矿在全州第一个实施了“无煤禁气”制。加之井下的煤由全封闭输带传送到储煤罐，再由电脑控制定量装载到位于储煤罐下方的运输车上，煤上了地面也“见不到天日”，彻底杜绝了“跑冒滴漏。”副井口出人必经的清洁水池，也有效隔离了井下的煤粉泥尘。所以全矿区空气清洁，路面干净，连所有的建筑物，包括储煤罐的外立面都是干干净净、涂色鲜艳。
矿区所有的生产、生活污水处理，也一改常见的地坑池沉淀处理，而为分设的地面车间式全封闭箱式罐体，电脑分析监控净化再循环处理。再利用也按生产、生活污水来源及处理情况，再做消防、绿化、生产等分类使用。以前的老沉淀池，深挖换土加盖了玻璃穹顶，变成了供给职工蔬菜的温室大棚，也成为颇具气势的一道景观。
这个典型的工业企业中，矿领导们专门设了几个“农业岗位”，专司蔬菜种植。不但大棚里，沿沟的边边角角，凡裸土之地，悉数整理梳垄，利用牧区牛羊粪，绿色种植。菜品繁多，四时不断，已可满足职工、家属80%的需求。菜绿果艳，全沟尽染，无一处裸尘之地。
全矿除特意留下来做教育之用的两排平房外，生产、生活设施悉数字化。住宅楼整齐划一，厅、卧、厨、卫布局完整。家俬厨具连47平板电视、宽带光纤均配备齐全。有家的一家一户，单身的两人一间，好不惬意！
就一个煤矿来说，不论大小，它都展现的是一个人本高度的划时代的风采。仅此一点，它就是迷人的！

莫世民继续和法院周旋，做了大量工作，他在汇报材料里写道：水土保持费的征收，目前并无明确的全国统一标准，操作起来会更加困难。因此要尽快出台相关细则。至于如何评价和补偿，这是一个长期工作，应该制定科学的评估方法，对企业获得资源的利润、造成的污染等进行系统评估。但如何设置、由谁来设置、由谁来监管，这些问题有待进一步探讨。法律是一个系统的配套工程，有水保法和条例，有行政诉讼法，中央和国务院还设有制止三乱收费办公室，明确规定，地方设置收费性项目，必须报请国家有关部门同意，上升到国家立法层面，来研究和解决这些问题。
实地考察后，专家们对水土流失补偿费的收取发生了争议，也认识到这是企地利益博弈的纠纷，企地双方各有各的道理，从保护生态和治理的角度，地方政府说的有道理，从立法程序和收费不合理性讲，火炬煤炭公司的理由也很充足，法院的工作人员也是很智慧的，他们不能得罪当地政府，依照政府部门一些领导的个人意志走程序，另一方面，在国家相关部门没有明确结论和法律修改以前，他们也不积极的判决和执行，尽量拖延时间和稀泥。
“央企和地方政府之间应是合作共建的关系，而非对立。它们最终需要实现共赢，而非此消彼长、此长彼消。”
“当前，任何企业都难以占据主导地位，都是在各方互相妥协让步的结果，妥协让步就会放大风险承受度，而法律人员采取的方案就相应提高了企业的风险承受度，也就意味着容忍了法律的瑕疵，这些瑕疵一旦出现问题法律部门可能面临问责，这就需要注意，在放大企业风险承受能力时，怎么来把握风险的尺度。”
调查组负责人一锤定音，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要加快生态文明制度建设，实行资源有偿使用制度和生态补偿制度。我国对“水土流失补偿费”目前并无明确的全国统一标准，操作起来会更加困难。因此要尽快出台相关细则。“至于如何评价和补偿，这是一个长期工作，应该制定科学的评估方法，对企业获得资源的利润、造成的污染等进行系统评估。”　针对补偿机制的制定，刘某认为，首先得制定法律和制度，做到有法可依，而且要出台具体的措施和标准，因为各个地区情况不一样，不可能制定统一标准。“可以让能源资源企业出资成立专项基金，用于治理当地被破坏的生态。”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人来人往，国家加快立法进程，各级人大就像立法的机器一样，不停的运转，这么多的法律从铅字下冒出来，谁在看？谁在学？谁在真正的执行？央企和地方斗法，两个强人的权力对决，似乎到了最后的胜负时刻。
企业和地方博弈的最终结局，反映到上层和政治领域，就是修改法律，新的水土保持条例出台，等于宣告了《金山省煤炭煤矿石油天然气资源开采水土流失补偿费征收使用管理办法》无效，法院立马发出一份裁定书，中止原判决的执行，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莫世民叹息着回到家里，才感到疲惫，是啊！为了这个案件，连着跑了三年，结果是冲刺的终点，那一刻处于亢奋状态，一旦冲过终点线，松懈下来，立刻觉得累得要命，恨不得就地躺到休息。他躺在床上，虽然很乏力，却睡不着，脑子还在琢磨着这个案件处理的细节，通过每一个细节和过程，分析自己的应对技巧，尤其是存在的问题和不足，这样不断改进，才能不断提高。
从律师行业一路走来的莫世民经历过很多的人和事情，总的说起来还是顺利的，虽然他做不到宠辱不惊，但至少他又完成了一个挑战，再次赢得胜利，心里的石头也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