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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莫予毒——血眼凤凰之百年怨咒】不一样的鬼故事~完本寻求影视出版

楼主:王敦敏  时间:2021-01-16 04:33:21
末末赞同道:“嗯,大姑分析的有道理。可是尹大叔呢?整整一天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他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朱兰芝闻言,双目顿时黯淡无光。她神经质地念道:“不会,不会的。他的本事可大了。这次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会重整旗鼓。我相信他——他一定会打败它的……”
末末不忍心再刺激大姑。她的心里却隐约鼓噪着不安,暗道:目前的情形并不乐观。尹大叔已经失踪了将近二十四个小时。且不论胜负如何,单单是他的生死,恐怕都是个未知数。
末末沮丧地沉吟着,忽听朱兰芝问道:“刚才你说什么——什么凤凰?”
“哦,”末末回过神,答道,“是我的一枚凤凰造型的耳坠。我总觉得它能帮到我。可惜被夺走了。”
“耳坠?”朱兰芝一头雾水,“它能帮你什么忙?”
于是,末末耐心地把凤凰耳坠的来历,以及自己连日来的离奇遭遇一一道出。
“原来如此——”朱兰芝听罢,遗憾地叹息道,“果真是有些稀奇之处。要是你早些回来,叫你尹大叔帮忙看看就好啦。”她说着,眼角闪烁起点点泪光。
末末见大姑感伤,忙分散她的注意力:“对了大姑,你刚才说,关键就是咱家的那口井。这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朱兰芝颌首道,“名扬是提到了那口井。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说清楚,就,就——”她终于控制不住,闷声哽咽。
末末悲伤地看着大姑,想劝却不知从何入手。她心想:如果回天有术,如果能够拯救家族,就算粉身碎骨,就算永坠阿鼻地狱,我也心甘情愿……
楼主:王敦敏  时间:2021-01-16 04:33:21
第9章.骷髅女危言逼供 痴心男夜探魔窟

朱兰芝哭诉完,终因体力不支再度昏厥。末末仔细地给她掖紧被子,缓缓地走了出去。
朱卫国和辣椒正呆坐着。他们一个端着鸡蛋羹,一个把着热茶壶,目不转睛地盯着末末,谁也不敢打扰她。
末末走到桌前,坐在了椅子上。她昂头虔诚地望着天,好像那里有神仙。良久,她脸上的笑容春回大地,嘻哈说笑,直闹了大半个通宵。曾经有一度,她捧着手机想给方展打电话,但她发呆良久,却始终没有按下通话键。
朱卫国又困又乏,哈欠眼泪地催末末休息。末末几番依依不舍,终于作罢。她追着父亲到厢房,帮他铺好了被褥,这才含泪回屋,和辣椒睡下。
夜半时分。
末末歪歪扭扭地溜出院子,向朱家老宅行进。她身后洁白的雪地上被拖出了一道细细的痕迹。
孤月掩面,怪云狂舞。朱家老宅街门前。
此处是村落的中心地带,地上的雪被践踏得凌乱、肮脏。末末蹲下身,捧起厚实的雪,靠墙搭起梯子来。简直有如神助,工程很快竣工。她扒住墙壁,试探着踏上雪梯,没费多大力气便跨上围墙,纵身跳入院中。落地的瞬间,右腿伤处痛彻心扉,她根本顾不得理会。
末末站在墙角,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但见万籁俱静,一片漆黑,老宅像个黑压压蹲坐的庞大怪物,张开饕餮大口,时刻准备着吞噬一切。
她暗暗地鼓励自己几句,便摸索着往前走去。好在这里是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闭着眼也知道南北东西。黑夜静悄悄,但闻东屋鼾声阵阵。末末径直拐到了后花园,停在了老井跟前。
老井早在不知何年何月就被青砖封掩。
她坐在积雪皑皑的井沿上,低吼道:“我朱末末来了!有什么招数尽管往我身上使,不要祸害我的家人!”
良久没有回应,那想像中血腥恐怖的厉鬼始终藏头遮尾,根本不现身。
末末不由得怒火中烧。她抄起腊梅树下的铁锹就往井上砸,“你给我出来!快出来!”
这一切都被蹲伏在后花园门口的一条人影尽收眼底,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末末的举动,目光中流露出百般疑惑。
长时间的疯狂发泄令末末心疲力竭。她颓然地跌坐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恰在这时,人影惊讶地发现:一道黑影倏然越过他的藏身之处,直奔末末而去。
末末正绝望地发呆,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若有若无,扰人心志。她想起身,却发觉四肢绵软,力道尽失。正在这茫然无措之际,一团黑影伴随着呼啸的风声把她紧紧地包裹住,她随即失去了意识。
楼主:王敦敏  时间:2021-01-16 04:33:21
次日早上,辣椒发现末末不见,纳闷地满院子寻找,可哪里找得到。朱卫国闻讯顿时急红了眼,他发疯般满村乱转,四处呼唤爱女的名字。此时,朱兰芝尚未苏醒。刘英紧楼着学武,深表同情。朱建国也煞有介事地踱出门去。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沃尔沃轿车缓缓地驶入沙溪村,停在了村口。方展下了车,走进村口的超市,买了两盒软中华香烟,向店主问清末末家的住址,便急匆匆地返回车内,奔村东头驶去。
方展行驶途中,恰遇朱卫国一脸焦急地从他车旁跑过。
“末末你在哪?末末你在哪啊……”朱卫国殷切地呼唤着,身后追逐着一群起哄的小孩子。
方展见状心中一惊,急忙下了车。他见朱卫国已经跑远,只得来到路边,向三三两两看热闹的村人询问究竟。
于是就有那好事的人,把末末家的传闻和遭遇,以及百年怨咒添油加醋地告诉给他。
方展听完,呆立良久。然后,他心事重重地返回车里,调转车头,一溜烟驶向了村外。
当晚,奔波了一天的朱卫国一无所获,绝望地返回家里。
朱建国举着一瓶白酒,拽住弟弟,粗声粗气地说道:“来,卫国,喝两盅!一醉解千愁啊。这年也过了,末末也满了二十五,该走的终会走。你要把世事看透了,命里无时莫强求哟。”
朱卫国皱着眉头不说话,他只无力地摆摆手,便回到厢房,一头栽在了床上。
辣椒看到这一幕,似乎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干坐着发呆。不一会,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通电话,没说几句便开始气急败坏地吵骂。足足一刻钟后,她挂断电话,来到了朱卫国面前。
原来辣椒那礼品店的房东宁肯赔付违约金,也非要她明日天黑前搬家。如果她不搬,房东就要砸开门,把所有货物扔到大街上。辣椒讲完情况,为难地告诉朱卫国,在末末失踪这个节骨眼上,她实在不应该离开。但是,那个礼品店是她全部的心血,如果不回去,恐怕要损失掉全部的家当。
朱卫国见辣椒进退两难,善解人意地强迫她立即回去。
辣椒反复推脱,架不住朱卫国态度坚定,最终还是同意立即回去处理纠纷。她临行前再三嘱咐他,一旦有了末末的消息,务必第一时间通知她。而她只要解决掉麻烦,就会马不停蹄地往朱家赶。
于是朱卫国叮咛几句,帮辣椒整理好行李,送她出了门。
也不知过了多久,末末奋力睁开眼,只觉到处都是黑蒙蒙的一片,空气中飘荡着腥甜的气息。难道我死了吗?她迷迷糊糊地质问自己,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
她的头又沉又痛,除了眼睛可以眨动,嘴巴可以张合,根本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她静静地躺着,忍不住叫道:“有人吗?这是地狱吗?”
“哈哈哈……”
末末的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一阵狂笑。紧接着,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隐约的人形影子,在她面前晃动。“想死是吗?我不会那么便宜你的!”那影子凑到末末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恶声恶气地宣告。
末末心悸地望去,只见面前是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女鬼:血红的牙,乌黑的唇,惨白的脸,碧绿的眼,衣衫褴褛,长发缠身。她哀怨地盯着末末,七窍不停地淌出汩汩鲜血。
楼主:王敦敏  时间:2021-01-16 04:33:21
“是你——”末末突然醒悟,叫道,“你终于出现了!我们朱家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要你这样残忍地报复?!”她激动地挣扎,却发现自己半点也动弹不得。
女鬼幽幽说道:“你还有脸问?还竟敢跑到太岁头上动土,让我不得清净。我看你真是活够了吧!”
末末听罢,回忆起自己昏迷前的一幕,叹道:“看来你真的藏在井里!”
女鬼闻言一愣,继而质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快从实招来!”
“哼!”末末斩钉截铁地说,“是我自己猜的。有什么仇恨,有什么招数,全冲着我来吧,不要再侵害我的家人!”
“想得倒美!”女鬼脸上突然迸出大股暗红的血。她怒喝道,“你们朱家一个也跑不了,全都要给我陪葬!”
末末打了个冷战,片刻间心灰意冷。人鬼殊途,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想到这里,喃喃道:“尹大叔呢,你把他怎么了?”
女鬼又是一愣,随即狂笑道:“他么,老娘快些送你上西天。黄泉路上,你们还能搭个伴。”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末末心如刀割,黯然泪下。她无助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女鬼冷冷地回答:“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你的东西?”末末莫名其妙,“我们欠你什么东西?”
女鬼闻言并不作答,她那青灰渗血的脸在末末的眼皮底下扭曲、变形,面皮七零八碎,腐肉纷纷坠落,血汁淅淅沥沥。这是一个尸体腐烂的过程,只不过它被加速千万倍,如快镜头般展现。
末末呆呆地望着,腹中翻江倒海,嘴里呕吐连连。
女鬼意犹未尽地趴到末末跟前,阴森说道:“我要你比我还惨上一百倍,你信不信?”
末末无言以对。她绝望地躺着,偷眼一瞧,只见那女鬼的脸已然化作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在自己跟前不停地晃动,甩了满地的肉屑和血沫。 她顿时觉得胆颤心惊,无法承受。
“我们到底欠你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她弱弱地嘟囔着,随即不省人事。
夜幕降临。
朱家老宅死气沉沉,犹如一座巨大的活死人墓。
东屋,原先朱建国一家住的屋子里,三个人正围坐在一起,激烈地争论着。
一个缺了颗门牙的壮汉拍桌叫道:“没什么好想的了,赶紧动手吧。磨磨唧唧的能成啥大事!”
“别着急,豁牙,小心上火嘛。”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瘦高个慢条斯理地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前两次不都是功败垂成,只差那一哆嗦?这回说什么也要稳扎稳打。只要搞好这笔买卖,咱们下半辈子就可以吃香喝辣啦。老二,对吧?”他扭头问另外一人。
被唤作“老二”的人点头附和道:“没错,毕竟资源有限,咱们千辛万苦地走到这一步,绝不能出任何闪失。再说,这里头的事还挺复杂,稍不留神,咱们就得吃大亏。”
“瞧你俩一唱一和的,真把我当外人了吧?到底还干不干?给个痛快话!”豁牙吹胡子瞪眼。
“心浮气躁,能成什么气候。”金丝镜冷冷地扫了豁牙一眼,不再言语,低头端详起手里的一方绢帕来。
楼主:王敦敏  时间:2021-01-16 04:33:21
这绢帕足有尺半见方,因为年代久远,原本的纯白色已经氧化成了淡黄色。正反两面都密密麻麻地书写着蝇头小楷,有的文字边上还配有精致的插图,山川、河流、房屋、院落,不一而足。
金丝镜牢牢地盯着绢帕右下方的位置。那里的一段文字边,描画着一处院落:东西院、后花园,形态恰似朱家老宅。而那段说明的字里行间,还依稀写有“延庆沙溪”的字眼。
屋外月光黯淡,冷风如刀片般嚣张地刮割着一切。
一个人像只巨型壁虎一样,一动不动地伏在屋顶。他透过被揭开的瓦缝,偷窥着屋内人的一举一动。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辆计程车停在了沙溪村口,一条高大威猛的中年汉子走下车,计程车随即绝尘而去。
汉子快步向村内行进。他身着一身轻便的运动型冲锋衣套装,脚蹬卡其色户外皮靴,肩背旅行包,蓬乱的长发及肩,宽沿的帽子挡住了眼,浓密的络腮胡子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他的面孔,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大年初二,村人都聚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冷清的大街上看不见半个人影。汉子大步流星,转眼间已经到达村东末末家的新居门前。
他围绕着院子查看,最终选好一处偏僻的角落,翻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静悄悄的,他四下望了望,便紧贴着墙根往正房摸去。这时,西屋传来了说话声。他弯腰躲到窗户底下,凝神细听。
只听一个女人劝道:“卫国呀,人是铁饭是钢。听嫂子一句话,你好歹吃两口饭,也好有力气找人啊。”
寂静,没有人答话。
女人又叹道:“唉,要是再这样下去,末末没找着,你倒先垮了……”
仍然是死一样的寂静。
汉子紧锁双眉,翻墙离开。
他失落地徜徉在大街上,如幽灵般游荡,最终停在了朱家老宅前,敏捷地跃进了院子里,随后藏身于院内一棵白杨树后,谨慎地四下张望。
院子里一派寂静。东屋亮着灯,依稀可以看见三条人影围坐一处;西屋也亮着灯,一个人背对着窗户,在低头端坐。
汉子不敢轻举妄动。他蛰伏在原地,耐心地等待着时机。
不久之后,东屋的门开了,一个人走出来,直接进了后花园。紧接着,又出来一个人,他向西屋瞄了一眼,走到墙根树下撒了泡尿,然后回了东屋。片刻后,东屋的灯熄灭了。
汉子依旧一动不动。
约摸半小时以后,一条细长人影从东屋屋顶滑下,无声无息地落地。然后一路匍匐着爬到西屋门口,轻轻推开门,钻了进去。
汉子看到这里,心下大疑:那个钻进去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他要干什么?
半分钟过去了,屋内低头端坐的人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汉子百思不得其解。这时,更加令他吃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个端坐的人突然弯下腰,一瞬间脱离了汉子的视野。紧接着他又直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然后居然径直躺到床上,关灯睡了。
他没看见钻进去的家伙吗?如果他们是同伙,那钻进去的家伙何必要像个贼一样行事?如果他们不是同伙,难道他被那钻进去的家伙干掉了?!汉子倒吸着冷气,思索良久,仍然没有头绪。他又守侯了一会,估计所有人都应该睡着了,才从藏身的树后探出头来。
楼主:王敦敏  时间:2021-01-16 04:33:21
第一站,他就趴到了西屋门前,侧耳倾听片刻,没发现任何动静。曾经有一度,他想进去看个究竟,但最终还是告诫自己找人要紧!于是他强迫自己离开,溜到了东屋墙根下。
东屋里,两个男人的鼾声此起彼伏。汉子听了会,折身闪入了后花园。
后花园里,有一处里外间的房屋,坐落在密集的苗圃边,这正是原先朱兰芝的住处。
汉子贴门听了半晌,没捕捉到什么动静,看里面一片漆黑,想必刚才走进后花园的那个人应该就在屋内,现在恐怕正睡得烂死。
汉子心想:这伙人也真够蹊跷,总共四个人,倒占了三处歇脚。一旦发生意外都没个照应,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他琢磨着,按了按门,门纹丝不动。
汉子踟躇片刻,拔腿走远,边走边想:这伙人来历不明,必有图谋。综合村人的说法和自己的推断,末末的失踪应是鬼怪所为。那么这伙人驻扎在这里恐怕只是个巧合。他思索着,又反复在各个角落搜寻,终于还是一无所获地离开。
楼主:王敦敏  时间:2021-01-16 04:33:21
第10章.黑雾拘人索耳坠 南蛮霸宅憋宝物

汉子走后,又过了好一会,西屋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人影敏捷地冒了出来,黑衣黑裤、黑布掩面。这黑衣人幽灵般跃到了后花园的屋门前,他推了下门,从怀中取出根铁丝,三拧两拧塞进暗锁,轻轻一扭,门便缓缓地向屋内滑去。
黑衣人踮着脚摸进了屋,踅摸了一下,毅然钻进了里屋。
床上,一个人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举到熟睡人的头部上方喷了两下。顿时,屋子里洋溢出一股醉人的迷香。
他静候片刻,开始大手大脚地四处翻找。很快,他的目光定格在墙角的老式大衣柜上。按理说应该竖立的衣柜,此刻却被怪异地倒放在地上,看上去像是一口透露出无限诡异的棺材。黑衣人走上前去,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柜门。
在柜门打开的一刹那,他忍不住低声惊呼。待他缓过神,盯着衣柜再三犹豫,原地琢磨了好久,终于还是狠狠地一跺脚,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
且说汉子离开朱家老宅,惘然地在暗夜中寻觅。恍惚间,他又转回到了朱家新居门前。
此际月色荒凉,整个世界连成黑压压的一片。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啼哭声飘荡进汉子的耳鼓。他立刻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呜呜呜……”又一声尖细的号哭划颤了他的心脏——有个女孩在哭!这哭声在他听来是那么的熟悉。
汉子大喜过望,追寻着那细弱的哭声往前摸去。他越往前去,那哭声越急,恰似在给他指路一般。眨眼之间,他已经追踪到了龙爪槐树林前——好一片茂密的槐树林,密麻麻一大片,林深似海,怪异而又诡谲。
汉子止住脚步,犹豫着进退,心想:都道槐树是至阴之树,最易招魂养鬼。并且那些老道的鬼魂精怪会模仿熟人的声调引诱人上当,从而害人性命。如果自己贸然闯进去,说不定就着了它们的道,而以自己目前的修行,一旦遇见不测,只能是死路一条……
汉子正在忐忑,那哭声再次响了起来:“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汉子听罢,忽然神色坚毅起来,暗道:没错,这就是她的声音。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绝不能放弃。就算刀山火海,我也要闯它一闯!他给自己打着气,抬腿就冲进了树林,边跑边唤道: “末末,你在哪里?”
顿时,哭声更加嘹亮:“我在这——我在这呢!”
汉子循声找去,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向他的方向奔来。他急切地迎上前去,只见自己日思夜想、苦苦追寻的人赫然出现在眼前——是末末!
汉子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双臂。
末末却猛然后退。她一脸惊恐地问道:“你是谁?!”
汉子恍然大悟,当下一把撸下帽子,又拽下贴在脸上的络腮胡,露出棱角分明的脸——不是方展是谁。
末末这才放下了心,信赖地向方展奔来。
正在这时,一股黑旋风突然拔地而起,横亘在两人之间。转瞬就包裹住了末末的身躯。
“啊!救我……救我!”末末拼力挣扎着求助。
楼主:王敦敏  时间:2021-01-16 04:3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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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王敦敏  时间:2021-01-16 04:3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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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王敦敏  时间:2021-01-16 04:33:21
方展大惊失色,连忙冲上去试图解救末末。就在他即将触摸到黑旋风的瞬间,黑旋风却剧烈地盘旋着,弹到了几米高的空中。那黑旋风不停地涌动,颜色越来越重,末末的身形已经被完全遮挡住了。
方展万分焦急,使出浑身力气往上窜跳,却连那黑旋风的边沿也触摸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黑旋风里似乎有数不尽的妖魔鬼怪在齐声大笑。
方展束手无措,心急如焚。他愤怒地叫道:“放开她!你们要抓就抓我好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女声阴森答道:“笑话。我要你有什么用!”
立时之间,万籁俱静。
黑旋风再次急速地旋转,渐趋透明。而末末犹如消失在了空气里,全然没了踪迹。
方展无计可施。他无奈地仰头望去,只听见末末嘶哑地叫道:“方展……把我的凤凰耳坠带来,只有拿来耳坠才能救我出去……”伴随着她最后的嘱托,那股黑旋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骤然销声匿迹。
方展悲愤地许诺道:“你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树林,回忆起末末一直佩戴的那个精致物件来,它应该就是凤凰耳坠!不过,要怎样才能找到它呢?
天亮了。大年初三的早晨,天空终于放晴。
恢复乔装打扮的方展,敲开了末末家的街门。
是朱卫国开的门,一夜之间,他又憔悴了不少。
方展自我介绍说是末末的朋友,姓王。此番来沙溪游玩,顺道来家拜访
朱卫国闻言,苦苦一笑,那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他回答道:“她——她出了点意外,已经两天没回家了。来,先进屋吧。”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把方展让进院子,请他进了西屋。
二人寒暄了几句,方展这才得知:这两天来,朱卫国已经找遍了全村,他甚至几次三番地进过龙爪槐树林,但是连末末的影子都没看见。
方展心中诧异,暗道:朱大叔既然进过树林,为何没有见到末末?难道那拘走她的厉鬼也会看人下菜吗?他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只得把心中疑惑放一放,又问起了凤凰耳坠的事。
朱卫国一头雾水,毫不知情。原来,末末回家当夜便丢了耳坠,他根本未曾注意过。
方展因此判断出这所谓的凤凰耳坠并非家传,正在这时,忽听朱兰芝自里屋唤他过去一叙。
于是朱卫国便把方展请进里屋,介绍他与朱兰芝认识。
朱兰芝正病卧在床。她客套两句后,便激动地询问那耳坠的下落。
方展不知此事的前因后果,只谨慎地回答说因为末末的耳坠只有一枚,曾委托他帮忙留意另寻一枚配套。前两天他在一家首饰店里见过一枚非常相似的,因此想拿末末的那枚进行比对。
朱兰芝闻言,失神地告诉方展,末末的那枚耳坠是她机缘巧合得来的,恐怕不好配套。只可惜就连那一枚,也在她回家的当日就失踪了。
方展掩饰住内心的失望,又和朱兰芝闲聊两句,便回到外屋,坐到了朱卫国跟前。两个男人长时间地缄默着。
良久,方展像想起什么似的,询问辣椒的下落。
于是,朱卫国告诉方展这两天所发生的事。
方展听完,心中逐渐升腾起一个疑问:辣椒在这次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楼主:王敦敏  时间:2021-01-16 04:33:21
朱卫国陪方展坐了一会,告诉他,如果不嫌弃家里简陋,可以借住在此。方展求之不得,一口答应。于是朱卫国放心地出门,继续寻找爱女。
方展没有跟随朱卫国出去。他知道末末就被那厉鬼囚困于龙爪槐树林中,此事已非人力可为。于是他凝神静坐,纠结着要不要请该隐老人出山救人。
中午时分,朱卫国落寞地回来了。方展看到的是一位几近绝望的老父亲。就在他搜肠刮肚地开解老人时,一个中年妇女推门而入,神情疲倦、面带菜色。她正是末末的母亲苏媚。
朱卫国悲喜交加地迎了上去:“末儿她妈,你终于回来啦……”
方展也友好地立起身,向苏媚点头示意。
苏媚冷漠地打量了方展一眼,一言不发。她推开朱卫国,便自顾自坐到桌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朱卫国尴尬地询问妻子这两天过得如何,又悲痛地告诉她女儿失踪之事。
苏媚却无动于衷地继续大快朵颐,冷哼道:“丢就丢了呗,还不是早晚要出事!”
天下竟然有这样铁石心肠的母亲!方展又惊又怒,不禁更加心疼起末末来。
苏媚风卷残云地填饱肚子,这才告诉丈夫:原来这些天,她一直躲在小旅店里,直到身上的钱花光了,才不得不回来。她草草地讲完自己的经历,便开始埋怨起丈夫哥俩的无能来,嫌弃他们找了这么一个破地方住。
方展只觉得如坐针毡,他好言宽慰了朱卫国几句,便出了门。
“凤凰耳坠,凤凰耳坠……”方展边走边念叨。如同有只手在暗中牵引,很自然的,他就来到了朱家老宅门前。
街门仍旧紧闭。
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成天成夜地躲在里面,不知道在干什么勾当。方展思索着,围绕院墙慢慢地转悠,试图找到蛛丝马迹。当他绕到院子尾部、后花园的位置时,听到里面传来了“叮叮咣咣”锤砸硬物的声音。
他立刻贴在墙壁上凝神细听。
只听那沉闷的响声不绝于耳,隐约还听见有人在低声嘱咐:“慢点,活干细点。谁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宝贝,万一破了、磕坏了,就全完蛋了!”
方展没再犹豫。他提气蹬脚,壁虎般游移到墙头,只露出一双星目,谨慎地朝里面看去。
只见三个男人,一个白脸细腰,鼻梁上架副金丝眼镜;一个五大三粗,缺了颗门牙,宛若凶神恶煞;一个面目粗糙,勾肩耸背。他们举着小铲围在井边,正在一点点地砸那封盖井口的青砖。
莫非他们是要到井里探取东西?方展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这是一伙憋宝的南蛮子!
这时,不远处传来车铃声。
方展赶忙滑下院墙,装作不经意路过的样子。
眨眼间,两个骑自行车的人从他身边驰过。
这里人来人往,极易暴露行踪,不如夜间再来探个究竟。他打定主意便迈步离开。
方展信步而行,脑中翻江倒海般冲撞着“南蛮子”三个字。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一下子打开了闸门。
楼主:王敦敏  时间:2021-01-16 04:33:21
南蛮子——是北方人对来北方寻宝的那些精明诡秘、且有神异本领的南方人的一种谑称。关于南蛮子憋宝的事迹在民间流传着许多传说,方展小时候,父亲没少给他灌输这类传奇。多少年匆匆滑过,其中的一些精彩片段,他仍记忆犹新:
“据说,一个南蛮子肩背小包,手拿罗镜,千里迢迢地到东北寻宝。当他走到石碑地时,发现了一座金碑,于是凑到近前仔细观看。只见四外全是平地,只有碑地是块高岗,而这高岗却全是沙子堆成,几百年风吹雨打,竟然刮不走这岗地的沙子。南蛮子眼睛毒,阳看一块砖(指金砖),阴看一寸土。他知道碑里一定有宝,按照阴阳宅法一合,证明自己的判断不错。从此,他就黑天白日地守着石碑,设法憋宝。
大约待了一个多月。一天晚上,南蛮子一切布置妥善,到了半夜三更天时分,他便施上了法术。
起先,石碑被憋得呜呜哭泣,后来,就大声地嚎叫起来。据说,石碑里有活宝——一个纯金铸成的金龟,和几部大金朝的传世真书。有活宝在内,连石碑都能随活宝金龟一起行走。金龟嚎叫了约有两刻钟时,就听山崩地裂一声巨响,石碑的碑身被憋断三截,金龟也从石碑中蹦出来,被南蛮子降住,活捉走了。”
类似的故事还有很多。父亲离开后,方展曾经如饥似渴地从一切书籍、报刊,甚至评书联播里搜寻过相关资讯。随着他日复一日地长大,他感慨地发现,曾经朝夕相处的时光里,父亲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
“历朝历代,王室争夺皇权,民间起兵造反,甚至太平盛世,都有南蛮子乔装打扮,以小商贩、流浪汉,甚至乞丐的身份出现,走街串巷,寻找目标。
为什么叫憋宝呢?原来,普通人看不出来哪个物件是宝物,尤其是活宝。考古学家、古玩鉴赏家、经验丰富的收藏家等等,也只能做到发现死宝,并识别真假。南蛮子和他们的区别恰恰在于能够准确地分辨出活宝,并通过各种手段探取。这个过程,就叫做憋宝。
直到今天,南蛮子憋宝的行动也并未绝迹,只不过由于多年来破除迷信的宣传,以及媒体的封锁,现代人已经不注重、不相信这样的事体。即使发生在身边,也熟视无睹,不明所以。”
风猛烈地嘶吼着,刮散了方展的泪水。父亲的话不断地在他耳边回荡,令他追悔莫及:可惜,当我明白,你已不再。世界上没有任何生命能够在与时间的赛跑中取得胜利。父亲,你是一条河,湍急地流淌过我身边,毫不停留,奔向前方。恨我生迟,恨我太愚,终我一生,都读不懂你……
方展踟躇在风中,心如刀剜。离开唯一的亲人——母亲的六年来,他潜心学习,日夜钻研,虽然从没有人明确地告诉过他,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他的父母,就是被称为南蛮子的憋宝人。他的家族,世代以此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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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什么自己的童年、甚至青少年,却和同龄人毫无分别?父母提供给自己优越的生活品质,却像普通家庭那样来教育。是他们认为自己资质不够?还是他们不愿后代再卷入其中?方展相信:答案一定是后者。他们是爱自己的。
父亲早亡,死因不祥。母亲失踪六年,生机渺茫。方展愤恨自己为何不早生一些,那样,他就可以为父母分担所有的苦衷和忧伤。
母亲临别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那个小型保险箱,那个承载着父母所有心血、那个装满着家族全部秘密、那个本可以在他心间开启一盏明灯的保险箱,却因为他的年少无知,给轻易地弄丢了。
漫长的六年,每每思付至此,方展心中的恨意就会加深一层。经常午夜梦醒,他痛苦地无法呼吸。这些膨胀的恨意如同层层油漆,已经把他的心脏紧密围裹。而这样坚固的堡垒一旦被引爆,相信它的力量足可摧毁一切敌对势力。
因此,方展虽然身负使命,虽然担心末末,但在束手无措、求救无门的时刻,见到一伙父母的同行在自己牵挂的人家中,做那他向往已久、却始终未能一睹真颜的事情时,他就如同幼狼嗅到了血腥,激动不已、跃跃欲试。
方展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加快了,原先的悲怆一扫而光。
虽然这是一伙计划外的人,但他总有种感觉:末末家的事、辣椒的动机、这伙人的举止、凤凰耳坠,这些看似庞杂、毫不相关的人和事,冥冥中却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把他们全盘操控。或许,牵一发,即可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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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李鬼逞能遇悍敌 孝女缉凶慰残亲
方展回到末末家时,苏媚已经钻进里屋,窝在朱兰芝对面的床上休息。外屋只剩朱卫国一个人,正闷坐着抽烟叶。
方展松了一口气,坐到朱卫国身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和他聊起天来。
方才在回来的路上,方展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朱家为何突然卖掉老宅,搬到这处破败之地呢?会不会是那伙南蛮子搞的鬼?于是他便开门见山地询问起来。
朱卫国闻言面如死灰,他像被魇住一般,手中的烟袋锅子“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好一会,他才心有余悸地咂着嘴,把老宅闹鬼的事和盘托出。
方展听罢,心中了然。他最后问道:“那几个买房的人住进去以后,就没碰见厉鬼吗?”
“这倒真没听说,谁知道呢。唉……我们家的事情复杂得很,兴许那鬼就是冲着我们朱姓人来的吧。”朱卫国含糊地回答。
端的好手段!方展的思绪飘向朱家老宅,自心底发出了冷笑。俗话说的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说起妖魔鬼怪之事,他虽然不敢妄自尊大,但这几年自己耳濡目染,加上师傅言传身教,倒也颇有些见识。
通过和朱卫国的一番沟通,他已经确定:在朱家老宅妖惑人心的哪是什么厉鬼!分明是那帮南蛮子贪图人家的井里有宝,于是装神弄鬼地把朱家人吓走。然后他们得以鸠占鹊巢,恣意妄为。如今万事俱备,恐怕他们今晚就会得手。
方展想到这里,脑门冒出一层冷汗,心想:自己有义务帮助末末保全她家中的宝物。但是敌四我一,自己又不会什么法术,敌人的底细也不清楚,胜算能有几成呢?也罢,瞻前顾后并非大丈夫所为,大不了鱼死网破!
他拿定主意,见朱卫国只是一介老实巴交的农民,对此事一窍不通,于是并未告知实情,有心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后再说。
随后,方展安慰了朱卫国几句,推说自己身体疲倦,便回到了厢房。他盘腿坐在床上,呼吸吐呐、养精蓄锐,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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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等了几生几世,夜幕终于降临。
方展出了门,一路飞奔到朱家老宅院落后。他先贴墙静听,院内一派寂静,许久都了无声息。他不由得暗道不好,担心已经叫他们得了手,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一跺脚便扑上了墙头。
月光默默地洒照在整个后花园里。
只见井口的青砖业已全部拆除,被杂乱地堆在一旁。那几个人却全都不见了踪迹。
方展更觉得不对劲,索性纵身跃进了院子。
他奔到井边,扒着井沿往里一瞧,不由得暗暗称奇——这口封存多年的老井竟然仍旧水波盈盈、清光粼粼,那一潭碧幽幽的井水在这冰天雪地之下居然未曾结冰,确是好一个藏宝的所在。恍惚间,他把头探进了井口,心中竟升腾起一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就在此时,井水骤然变幻颜色。刚才还诱惑人心的青波霎时化作一潭浓墨般的黑水,散发出阵阵恶臭。方展暗叫不好,连忙双臂用力,猛一拔头,同时往后急蹿了几大步。
他仓皇四顾,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这才稍稍安下心来,但也不敢再轻易靠近老井,心想:那伙憋宝的家伙估计也遇到了相同的事。或许井中的宝物魔高一丈,他们并未得逞?他心念至此,脑海中突然闪过父亲讲的一个故事:
“有个南蛮子,发现一条河里沉着把宝剑。于是他买通在河上打鱼的渔夫,发给他五把颜色不一的小旗,叫他看见什么颜色的手,就往那手里塞同样颜色的旗,不管看见什么,都不可退却。渔夫接过白花花的银子,一口答应。于是南蛮子放心地跳下河去。
顿时河水翻腾,从水中钻出一只红色大手。渔夫胆战心惊,把小红旗扔到了手里,之后,又依次扔了绿、黄、蓝三色。谁知,到最后的黑旗时,竟出来一只比船还大的黑毛巨手。渔夫顿时被吓破了胆,手中的小旗“啪”地坠入了河中。紧随其后,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南蛮子已被利剑斩做两半。”
此时,一道阴风袭过,方展中断了回忆,只觉发梢根根竖立起来。他疾步躲到花园边的杨树下,脑子里继续回荡着父亲的话:
“憋宝的南蛮子看似不劳而获,一旦得手则终生衣食无忧,甚至有机会暴富,泽及子孙。然而有得必有失,高利润必然伴随着高风险,这是世界通行的铁血法则。很多人,即使有慧眼看出宝物的藏身之处,往往因为学艺不精,亦或缺乏天时地利,不但没取到宝,反倒葬送了身家性命。
但是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成者为王败者寇。巨大的利益诱使一代又一代人前仆后继、乐此不疲。事实上,民间广泛流传的还只是冰山一角,有太多的冒险家长眠于无数阴暗闭塞的角落,永远不为人知。”
如今触景生情,方展更加体会到父亲的话语重心长。虽然他从未亲自向儿子承认过什么,然而他所有的父爱都已经被牢牢灌输,随着岁月的前进,真相慢慢清晰。
目前的情景,就极有可能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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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紧张地思付着对策,最终决定还是先不碰为妙。于是他悄悄地溜到后花园门口,一闪身进入了前院。
只见东屋人影晃动,原来那几个人全都在此!他们正在激烈地争论。
方展连忙贴在墙角下侧耳倾听。
只听一个汉子怒道:“我还真就不信这邪!就这么一口破井,还封了那么多年,能出什么妖怪!”
又听一人慢条斯理地回复:“我说豁牙,你这人就是爱冲动。好歹我也比你多见过几年世面对吧,这鬼神之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钱财乃是身外物,犯不着把命搭上!”
“哪有那么邪门!”豁牙抗议道,“这世上哪儿来的鬼?你倒是逮一个来给我看看!”
“你这纯粹是抬杠。”慢条斯理的声音有点恼怒,“老二上回在医院就碰见了。是不是?”
被称做老二的人含糊地哼了一声,没搭茬。
豁牙喝道:“行了行了,有这废话的功夫,事儿都办完了。咱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一会得手了,可别怪我独吞!”话音刚落,只见窗内人影一闪,紧接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踹开门,气咻咻地闯了出来。此人正是豁牙。
方展等了等,但屋内人并没有跟出来。他决定冒险到后花园,见识一下那莽汉的手段。
就在方展悄悄行动的同时,东屋房顶上有一个黑色人影,高高在上地跟随着他,也把头转向了后花园。
豁牙迈着大步闯入后花园,直奔老井而去。
方展在花园月亮门的边沿处蹲下,此处进可攻、退可守。
与此同时,东屋房顶上的那条黑色人影也调整好了视角,不动声色地窥视。
豁牙雄赳赳、气昂昂地到达了井边,一抬左脚,大咧咧地把腿架在了井沿上,双手叉腰,门户大开,毫无防范之心。他随即低头从地上抄起块青砖,“啪啪啪”地就往井沿上砸,同时大喝道:“今天老子要取宝,识相的就别动窝。不管你是何方妖魔鬼怪,遇见老子我,全都扯淡!”
方展大跌眼镜,心想:真是狗屁不通!凭这几句不伦不类的吆喝足以断定,此人绝对不是南蛮子。难道我猜错了他们的身份?
只见豁牙往井中探了会脖子,又撇着嘴缩回了脑袋,到底没敢下水。他四下看了看,拣起两块碎砖扔进了井中。只听“扑嗵扑嗵”两声沉闷的回音,砖块直坠井底。他等了片刻,又叫嚣了几句,却依旧没有异常,只好傻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方展也很迷茫,疑惑怎会毫无反应。
豁牙又等了会,终于恶向胆边生。他一屁股坐在井沿上就要往下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豁牙弯腰收颈的一刹那,他脸上突然着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这声音在寂静的暗夜里是如此的震耳欲聋,把或明或暗的三人同时惊得呆若木鸡。
豁牙率先反应过来。他“哎哟”一声摔下了井沿,紧捂着腮帮子,惊恐地到处张望。
方展亦警惕地观望着,心想:正主总算出现了。不知是不是在槐树林里抓走末末的那个?
与此同时,房顶上的人影蜷作一团,打了个大大的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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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牙惶恐半晌,并未发现敌情。他冷不丁地窜到腊梅树下,抄起了一把铁锹紧紧护住了胸膛。虚张声势地大叫道:“有种你出来!背地里搞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四周一片静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妈的!”豁牙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嘀咕道,“莫非是老子的幻觉?”他咬了咬牙,紧端着铁锹,再次往井边冲去。
恰在此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如同被人施了魔法般,豁牙怀中的铁锹头突然被高高地拉向了天空。他促不及防,顿时一个趔斜往后仰去,惊惶之下不知撒手,还拼命拽住铁锹把,往自己这边拉扯。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转瞬之间,那铁锹轻而易举地脱离了豁牙的控制。然后它腾空而起,在空中凌厉地转过头,对准豁牙的脑袋,席卷着猛烈的旋风赫然拍下。
斗狠斗勇,生死本在一念之间。豁牙骇然闭眼,束手待毙。
方展不忍再看,悄然扭头。
那房顶上的人影已经蒙住了双眼。
漫长的等待……死亡之前的等待,似乎比死本身还可怕。没有惨绝人寰的嚎叫,没有颅骨碎裂的声响……什么都没有,死一样寂静。
方展慢慢地扭过了头。待看清楚眼前的情景,他在零下十度的寒风里淌下了冷汗。
没有血腥,没有脑浆,没有任何令人作呕的东西——豁牙,躺在地上;铁锹,插在井边。人和物俱都完好无损。
方展暗道不好。须知,刚才闹事的倘是厉鬼,一铁锹把豁牙拍死倒也无碍。就算它显露原形,极尽恐怖之能事也在自己的承受范畴内。但眼下它隐身不现,却叫人摸不着根底。不妄杀无关紧要之人,说明它心智齐全。进退有步骤,出手有缓急,可见它老谋深算。它有超于常人的智谋,更有常人无法比拟的手段,那么,即使自己拼上性命,又如何打得赢?!
方展越想越心寒。他几乎伏在地上,麻木地逼迫自己向豁牙看去。
而房顶上的人影,正以乌龟的速度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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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月光之下,距离北京千里之外。
湘西的一处农宅——咏步芳的家。房屋破旧、家具简陋,冷风从窗户逢里肆无忌惮地钻进来。床正对面光秃秃的墙上悬挂着一幅年轻男人的相片。男人二十三四岁年纪,正在温和地笑着,看上去俊朗聪颖、神采奕奕。
咏步芳正在服侍一位病卧在床的老妇喝汤药。
喝药的老妇瘦骨嶙峋,面色发青,满头银发。随着她低头喝药的动作,可以透过发丝看见她的左脸颊上有一块触目惊心的疤。顺着那暗紫色如数条蚯蚓纠结的疤痕往上看,她的左眼处赫然是一个幽深狰狞的黑洞。
如此骇人的面孔,历经二十多年的朝夕折磨,咏步芳早已坦然面对。然而此处坦然,对此人坦然,绝不等于他时他地面对他人,可以微笑,可以冷静,可以不计前尘往事,可以不报血海深仇。
“那人,我已经找到。等过完节回去,我势必给你报仇雪恨!娘,你一定要挺住,等我的好消息!”她的声音冰冷悠长。她的人仿佛来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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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闻言,呵呵哑笑。深褐色的汤药顺着她的嘴角淌下来,蜿蜒着滑向她的衣襟,像极中毒之人吐出的黑血。老妇却毫不理会,她不停地喘笑着,牢牢地抓住咏步芳的手,恨声道:“好,好——乖芳儿,你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方解我心头之恨!”
原来,这喝药的老妇正是咏步芳的生母“张翠儿”。别看她现在面目狰狞、相貌丑陋,胆小的人看见了甚至会做噩梦,可当年她年轻的时候却明眸皓齿、艳绝乡里,被人们艳羡地称为“张美人”。
那照片中的年轻男子正是咏步芳的生父“郝仁”。他是二十多年前来湘西插队的知识青年,与张翠儿一见钟情,私定终身。虽然其后不久,张翠儿便惨遭毁容之痛,郝仁却依旧不离不弃,坚持与张翠儿成婚,成为当地的一段佳话。
可惜天妒红颜,好人薄命。
如今,郝仁早已故去多年,张翠儿也被病痛折磨地奄奄一息。而导致他们不幸的罪魁祸首——咏步芳口中的“那人”,却依旧逍遥法外,不知悔过。
楼主:王敦敏  时间:2021-01-16 04:33:21
第12章.妖魔鬼怪现原形 柳暗花明看不清
豁牙的垂死嘶吼,一院之隔的金丝镜和老二早已听见。然而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沉默着围坐在桌旁,面色阴晴不定。
老二嗫嚅再三,终于开口:“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金丝镜没说话。他凶狠地瞪了一眼老二,那目光似乎能吃人。
老二身形一颤,咬了咬嘴唇,终于把满腹心事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金丝镜见状,方才假笑道:“咱们都不是吃奶娃娃,这件事更不是过家家。你觉得,事到如今,还能有回头路吗?”
老二凄然笑道:“好吧,什么都依你!反正我这贱命一条,早就押在了你身上……”
金丝镜厌恶地说:“少说丧气话。不成功便成仁!至于豁牙那个蠢货纯粹是自作自受,不过也好,倒替咱们探清了门路。”
老二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兔死狐悲,这才明白原来金丝镜刚才是欲擒故纵,故意激豁牙去趟雷。
现在雷是趟炸了,那口井里确实有脏东西。可是豁牙呢,他还回得来吗?他可是跟随了金丝镜十余年的过命兄弟,金丝镜对他都如此绝情,那么扪心自问,日后倘若自己遭了难,金丝镜又将是怎样的态度呢?老二忧心忡忡地想着心事,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金丝镜似乎察觉到了老二的心理变化,然而大敌当前,局势如此令人头疼,他也只是嫌弃地瞥了对方一眼,蠕动了几下嘴唇,到底没有说出只言片语的安慰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天蒙蒙亮的时候,方展终于确认那鬼物不会再来。他缓缓地爬起身,舒展舒展筋骨,然后快步跑到院墙前,纵身翻了出去。
房顶上空空如也,那黑色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朱家老宅又沉默了良久。
直到旭日高升,院外人声鼎沸,金丝镜和老二才一前一后地进了后花园。
豁牙依旧倒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极了死人。
金丝镜径直走过去,老二惴惴不安地跟在后面。
到了豁牙跟前,金丝镜先踢了踢他的身体,感觉人还没硬透,于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扒开他的眼睑——瞳孔还未放大。又伸出二指在他鼻孔上方探了探,惊讶道:“没死!”

楼主:王敦敏

字数:59585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20-11-16 18:46:11

更新时间:2021-01-16 04:33:21

评论数:111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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