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great cat massacre

屠猫狂欢

爱猫人士看到这个题目要怒了。普林斯顿大学达恩顿（Robert Darnton）教授以《屠猫狂欢》为题的作品，今已成为史学名著。《屠猫狂欢》整本书包含6篇论文，我既然是奔着屠猫去买的书，当然先读《工人暴动：圣塞佛伦街的屠猫狂欢》。

猫这种动物，从古埃及起即有魔性，西欧民间将猫视为巫术、神秘、性等文化的混杂体。在西欧中世纪的民间狂欢节上，一直有虐猫的传统，比如人们围着篝火狂欢，相互传递一只猫，每过一手便拔一把毛，猫在凄厉的惨叫声中慢慢耗尽体力，最后再被投进火堆里烧死。人们将此视为祛除魔力的一种象征。把活猫放在火上烤死，也有此含义。

达恩顿教授对准了17世纪一位巴黎印刷厂学徒的纪录，他试图对该文本进行解读。两个学徒生活很悲催，除了杂活无休无止，还要经常挨老板无端的责骂。他们既恨死了老板，却也无能为力。老板除了监工，什么也不干，还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折磨两个学徒的，除了老板，还有老板和老板娘养的猫。这些猫到了发情期，整夜整夜地叫春，害得学徒们睡眠不足。其中一个学徒善学动物叫声，于是他连着几个夜里爬到老板和老板娘的房顶去学猫叫，惹得老板和老板娘也根本没法睡。老板终于下令，除了老板娘自己养的一只猫小灰外，其余的猫请学徒们全部帮忙清走。

学徒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他们两个和其他的工人合作，先是打死老板娘的小灰，塞进下水道里，以防被发现。然后将其余的猫用口袋纷纷捉住。学徒和工人们在印刷厂开起了审判大会，他们在笑声中将这些野猫一个一个全部吊死。既然没办法与老板抗争，那就想办法杀死老板家的猫好了。

达恩顿教授试图还原17世纪巴黎工人的真实生存状态，底层人们挣扎着谋生，始终生活在生死线上。与此同时，透过屠猫事件，真实地揭露了阶层间矛盾，这也是后来爆发巴黎革命的一个前兆切片。

既往历史，无论中西，多为帝王将相的政治史。新史学强调将视野下移，还原被遮蔽的普通民众生活史，勒华拉杜里的《蒙塔尤》是代表作。达恩顿教授在美国应和欧洲史学家的学术趣味转向，《屠猫狂欢》再次说明，帝王将相政治史是很重要，但绝不是全部。

参阅：
达恩顿：《屠猫狂欢》，商务印书馆，201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