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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方言纪实小说:成都平民的《两代沧桑》连载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第二章 共创家业 ( 二十七 )

( 寻求出版 )

大雨过后的七月二十七上午,成都省四门,发出永久解除警报的汽笛,长鸣十五分钟。
北较场鸣礼炮一百零八响,到处锣鼓掀天,火炮儿四起。五万人从少城公园出发,举行火把游行,市民彻夜欢庆。
到处张灯结彩,耍狮子龙灯,打腰鼓,划旱船,表演活报剧……树子上、电桩上、墙壁上、屋檐下、铺板上,到处疤起欢呼胜利的红、黄、绿的标语。成都接倒正式消息:在日本无条件投降正式签字的头天。
尽管日军只向国军投降,不向共军缴械。但长达八年的抗战,百姓吃尽了苦头。终于胜利了,当然万众欢腾。这是成都省有史以来,最喜庆的一段时间。其实,七月初四,日本政府向中美苏英盟国宣告投降,成都省就开始欢呼庆贺了。
抗战结束,成都的物价一度出现暴跌。有钱人整惨了,金银、珠宝、毛皮、布料、房子……都在大垮价。
人力车垮价不凶,秦安帮还是买了三挂。春妹子一时拿不定主意,想去找一下梅大孃和梅姑爷。梅大孃在成都裕华纱厂做工,是春妹子的远房叔伯妹妹,嫁到成都梅家,梅姑爷在银行做事。
说来也巧,梅大孃和梅姑爷在二娃满月后,还真的来到北巷子,他们还送了一个礼信。
梅姑爷分析形势说:“物价狂跌,黄金市场紊乱,黄金美钞停止交易,估计跌势会遏制。”
春妹子听得是懂非懂,梅姑爷又劈烂劈烂地给春妹子讲了一通,春妹子才弄醒豁了。
春妹子决定买车子。还是请秦安帮事先给王炳林打招呼,上回他都搭了手的。
这回,蜀华街放了几挂车子出去的曹书鸣打破锣,想编春妹子到陕西街李又新的车行去买车子,下来李又新会给曹书鸣的好处。
王掌柜觉得周掌柜娘落教,也晓得周老幺与秦安帮的关系,双方你抽(右边是“刍”)贺我,我恭维你。
春妹子觉得王掌柜打让手不多,这下又我挖苦你,你讥讽我。
王掌柜先笑起挖苦:“周掌柜娘,老太婆吃腊肉——要撕皮嗦?你年轻八轻,硬是把我王掌柜吃干了。”
春妹子也一副笑脸:“王大爷(舵爷),你老人家硬是吃肉丁儿(江湖上不起眼的人),当是吃贼剐兔嗦,你是不是梁梁上跳下来的二股帐(土匪)嘛?做好事留交情,哪天你上路了,七月半,我也会给你烧几张纸,赏你半碗水饭的。”
王掌柜是嗨袍哥的,听了春妹子这一说,虚了,晓得遇对红星了,只有说:“你咒我死,我还不得死。算了,男不给女斗。”王掌柜笑起来了。
春妹子生怕王掌柜怄气:“啥子哦,王大爷(长者)一张桌子四个角,说得脱走得脱。”
确实,说扯话,春妹子不是旋(现)学,在刘公馆就见惯不惊了。

大家不再神说,心平气和说定:三挂胶街车,每挂六六顺;一挂气带路车九九八十不带一,让手打得还是可以。而且,街车、路车的牌照早就钉死在车上。
周老幺在王掌柜院子头停的三四十挂车中选,目测、手感,后由春妹子上车,周老幺一挂一挂拉起在斌升街撵小趟趟儿。尤其选路车,周老幺更见把细又把细,从杠子、花筒、车圈、板簧,再到轮胎、桶子、篷布、货架……路车的各部位都比街车厚实、墩笃、硬扎。
车选好,三挂街车要就发(一九八),加上一挂路车的八十个发,正好是双齐发(二七八)。周老幺拉四挂车子在一边,春妹子数二百七十八个大洋给王掌柜。
春妹子分别给四个佃户一一交车,祝他们好运。以后一律照契约办,契约有保人的手印。简单说,月租金比车行相因一成半,而且净是新车。虽说周老幺手上的这挂旧点,但包了克罗米,刷了洋漆,还是气带车。车子保养、换件、事故、丢失……均由佃户负责。解除契约,佃户将车完好归还车主,除正常磨损外。
佃户全部住后包家巷一排草房,有才进城写房子住的,有生意做垮了的。
周老幺随后又在王掌柜的车行,包车杠的克罗米,配铁架玻璃防风灯……买一筒黑洋漆,一筒桐油,拿回去自己刷几道桶子和篷布。
春妹子从乡下上来,就给周老幺讲了路车的优越。她从不少路车车夫那里打听到,拉一天路车当拉几天街车的收入。而且,周老幺的体质、体力、耐力、吃苦都比春妹子看倒的路车车夫强。加上,周老幺拉了几年街车,也认识不少商贩;抗战结束又不打仗了;土匪一般不拿劳力人开刀;棒老二个把个不是周老幺的对手。反正少跑夜路,春妹子从各方面作了分析。(寻求出版)(注:《两代沧桑》的著作权注册登记号:21-2008-A-(3465)-0520 ) (待续)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大雨过后的七月二十七上午,成都省四门,发出永久解除警报的汽笛,长鸣十五分钟。
北较场鸣礼炮一百零八响,到处锣鼓掀天,火炮儿四起。五万人从少城公园出发,举行火把游行,市民彻夜欢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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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省:成都历来是省城,省府所在地,稍微年纪大点的人,也就是在五十年代以前,人们喊成都都爱喊成都省,本市或外县的人都这样子喊。

北较场:属西南最高军事机构,后来黄埔军校迁至成都,称黄埔军校成都分校,一直办了二十多期,大院中有蒋介石的塑像……现在是成都军区大院。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作者:呆瓜羊 回复日期:2010-01-07 21:24:06
以前的四川叫成都省?
那四川这个名字又由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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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瓜:你扯起半节就开跑,你看一下,我是咋个注解的:
成都省:成都历来是省城,省府所在地,稍微年纪大点的人,也就是在五十年代以前,人们喊成都都爱喊成都省,本市或外县的人都这样子喊。
我好久说四川叫成都省?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作者:星际素羽 回复日期:2010-01-08 13:50:07
春妹子也一副笑脸:“王大爷(舵爷),你老人家硬是吃肉丁儿(江湖上不起眼的人),当是吃贼剐兔嗦,你是不是梁梁上跳下来的二股帐(土匪)嘛?做好事留交情,哪天你上路了,七月半,我也会给你烧几张纸,赏你半碗水饭的。”
-----------------------------------------------------------------------这个叫啥?舟舟知道的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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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贼剐兔:吃贼,就是把买主当贼,钱来得容易;剐兔,就是不懂行、新手,随便就剐了。
上路了:去世了。
赏你一碗水饭:一般民间七月半有祭奠先人的习俗,烧纸是其中之一,烧了以后将纸灰丢入有水的碗中,再泼在有香蜡钱纸的地下,表示送了饭的——水饭。这句话的意思是:王大爷,你多栽花,少栽剌,多做点好事,二天我们记得到你……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王掌柜是嗨袍哥的,听了春妹子这一说,虚了,晓得遇对红星了,只有说:“你咒我死,我还不得死。算了,男不给女斗。”王掌柜笑起来了。
春妹子生怕王掌柜怄气:“啥子哦,王大爷(长者)一张桌子四个角,说得脱走得脱。”
确实,说扯话,春妹子不是旋(现)学,在刘公馆就见惯不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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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红星:就是死对头、双方都晓得各自几斤几两,又都是高手。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作者:wuweiroushui 回复日期:2010-01-09 17:25:48
作者:戊辰阳明 回复日期:2010-01-09 16:31:29
春妹子解放以后怎么样?牵挂!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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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二位的担忧,不过先不要着急,还有四年多才易帜(我的小说中,没有使用过解放之类的词,因为要客观),这四年多的字数还多——故事还多,先还看这阵。哈哈。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第二章 共创家业 ( 二十八 )

( 寻求出版 )

第二天,周老幺把新车子拆散,洗钢珠、加黄油……又把车子装起,调挡子、调钢丝、打气、刷车桶的漆、涂篷布的桐油。还把车杠子用细砂纸磨得溜光,再把原来街车的铃铛儿试挂在手杠上。漆没干,他左看右看,看不够。
春妹子对他说:“你这阵假巴意思是掌柜了,我们两口子还是包两颗牙齿。”
以貌取人是社会风气。不管长相啷闷,脚下无鞋一身穷,好象都莫得啥子人谈闲。口中无金,掌柜莫人问津。
周老幺和春妹子到青龙街,成都最大的省立医院挂牙科。周老幺两颗门牙包金,两颗虎牙镶银;春妹子只是两颗门牙包金。
之后,周老幺又佩了一枚大金戒,还刻了“周友敬印”小篆四字。他穿白棉衬衣,套黑缎马褂儿,戴黑礼帽(博士帽)。虽不带富贵像,但当过兵的人,掌柜还是随坤二分。
春妹子也佩了一副宽坠金耳环,还把她婆婆给她的一副细坠金耳环加工成一枚戒子,头发挽了个圆纂,圆纂扎红头绳,别了根白银簪,穿朱红缎子旗袍、绣花鞋。显得洋盘也富态,掌柜娘足智多谋又绰绰有裕。

水生也在欢庆抗战胜利那阵,耍烂了“风车车儿”,还耍烂了“兔儿灯”。
这一向,天天都有十几二十挂美式十轮卡拉起队伍,几门十门三匹马拉的大炮,从北巷子路过。也停在通锦桥一带,再慢慢儿进入北较场。第二天,军车、大炮又从北较场转向西较场,或往西门、南门出城,红黑都要从北巷子路过,间或走间或停。
不管是军车上的步兵,还是大炮上的炮兵,个个都军容整齐,精神抖擞,阳刚威武,场面雄壮。
一路上,到处都有民众敲锣打鼓、鸣放鞭炮,拉起横幅,举起纸旗旗儿,上书:“欢迎抗日前线的功勋凯旋”,“功勋凯旋,民众乐开怀”,“没有前方功勋,就没有后方民众”等等。以示敬意和欢迎。
好多市民自发给官兵端去开水;有的富人还就地买些花生、胡豆儿、硬糖,一捧一捧捧倒在官兵手上;附近的农民纷纷抱些谷草出来喂马、扫马粪(捡来作肥或卖钱),场面亲切感人。
只要是过兵,周老幺就要去看热闹,要是车队停在家门口,他也提开水送去,水生也看闹热。好多人都在向他们打听:是哪个部队的?从哪儿撤下来的……周老幺也去打听,尤其注意每个长官。他巴南不得在功勋中找见他的三哥。然而,兵过了好几天,周老幺也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无愧于功勋的三哥。
事后好多天,周老幺的脑壳头,一想起那些站在车上的兵,他觉得个个都像东门城门洞儿,立的无名英雄一样。只是他们没有背斗笠、大刀,穿的长裤儿。
周老幺没有抱二娃找算命先生,他给二娃取名:周才勋,其用心良苦。

周老幺已开始路车的生涯,乡下春妹子的叔伯兄弟卢兴文,东问西问还是把春妹子找到了。
他小春妹子九岁。春妹子还乡那阵,文娃子不在屋,说是到重庆鬼混去了。
他闹的是,抗日胜利了,成都更好找钱。高矮把他老汉儿的钱哄了些出来,借口跟倒春妹子闯天下不得拐……
卢兴文也夹了一包用草纸包的干咸鱼来,在华老头儿桃屋睡门板。白天去茶铺,吃饭就回来了,天天吵倒找活路。
当学徒娃儿,岁数又大了;去跳乱坛(打杂),他嫌工钱少又掩人。他认为他孬死在卢家坝算少爷,读过私塾……
周老幺天天三句话不离本行,摆的净是人力车。摆得卢兴文也动了心,只默倒喊春妹子给他买挂街车。
他死搅蛮缠。春妹子骂他:“你娃二十岁了,大董董一根,还小嗦?别个卢通兴好勤快,好有肚瓤。你龟儿子,只有给人家端洗脚水,别个都不要。”
卢兴文咳咳显牙齿白:“他龟嘞儿,矮戳戳的,莫毬得祥。”
“咹,矮戳戳,有脑壳;个子不高,关键时候敢提刀。你长得高,去偷电桩上的电灯儿泡。”
左说右说,春妹子从他身上挤出三十个大洋,再给他添了四十个,当蚀财免灾。还是在王掌柜那儿,给他买了一挂街车。
他说他自己租房子,挣自己的钱,拉起车子就走了。
本来春妹子先不先说,等他挣了钱,先还够四十个大洋,车子归他,不收他的利。他弄死不干,只承认车子所有权各占一半。他三个月交一次租,每次只交一半(只算一个半月),春妹子也同意了。
不管咋说,乡坝头的少爷,跑路还是莫来头,下劳力咬起牙也吃得消。(寻求出版)(注:《两代沧桑》的著作权注册登记号:21-2008-A-(3465)-0520 ) (待续)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春妹子对他说:“你这阵假巴意思是掌柜了,我们两口子还是包两颗牙齿。”
以貌取人是社会风气。不管长相啷闷,脚下无鞋一身穷,好象都莫得啥子人谈闲。口中无金,掌柜莫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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啷闷:什么、做什么、怎么、为什么、好不好、如何……这儿是表示如何,连起来就是:不管长相如何?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作者:后街金庸 回复日期:2010-01-11 12:31:41
卢兴文咳咳显牙齿白:“他龟嘞儿,矮戳戳的,莫毬得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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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活鲜鲜的市井语言。
最后四个字是什么意思?真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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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峡谷的风2008 回复日期:2010-01-11 13:26:09
舟戈:莫毬得祥,是莫毬得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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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毬得祥:先说莫毬得,没有卵得,也就是没有、空的、无用;祥:就不用解释了,意思也多,连起来就是:没有毬用处、没有一点用处、用在哪儿都要不得……
这句话现在都是川内的口头禅,只是爱说成:莫毬得用。显然早先说的、现在川中还是说的:莫毬得祥,含义要深些文些。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第二章 共创家业 ( 二十九 )

(寻求出版 )

周老幺拉街车在四门城内跑,但也跑过近郊的苏坡桥、簇桥、神仙树、龙潭寺、沙河堡……最远也不过双流的金花桥。
上成都那闷(么)多年,也晓得温郫崇新灌,双邛津邑蒲,还有广汉、金堂、德阳、什邡该出哪个门。
不管是金温江,银郫县,讨口子出在双流县,都和成都省的苏坡桥、沙河堡差不多。无论是路况,场镇的面貌,还是风土人情,生活习惯,都莫得啥子两样。
只是南路人说话,腔调儿同春妹子学刘幺爸儿说话差不多,爱来点“哟喂。”一块、二块、三块,说的是“医改,儿改,三改”。那个,说的是“奶块”。啷个的?说成是“孃勾儿搞起嗲?”……
周老幺第一次跑长途,是在打金街“香荃居”茶社,遇倒原来二熟二熟的丝绸商吴掌柜。他有几捆丝绸要拉到灌县。
到灌口一百一十华里,一般路车要跑六个多小时,中途只有很短的吃饭时间。周老幺拉街车不久,就听不少人摆过“草上飞”和“铁脚板儿”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十多年前,将将长途汽车在川内兴起的时候。路车为抵制掐指可数的长途汽车,怕汽车抢了人力车的饭碗儿。人力车夫纷纷在路上挖些沟沟凼凼,只留人力车可以过的小道,整得汽车随时停下来搭板板、摆木头。
一个姓汪的车掌柜,又以只收半价底子(租金),怂起他的车夫,与汽车赛跑。
汪掌柜招了两个二十四五岁的墩笃小伙子,天天发一双广汉麻耳草鞋,把一个人跑全程改为两人接力。铁脚板儿先跑灌口到唐昌;一到唐昌,马上飘给(客换车)草上飞,草上飞跑郫县到成都。
本来汽车中途要换几次冷水,开开停停都要将近四个小时。一路上又有障碍,就要跑六个小时。而草上飞和铁脚板儿丢伸接力跑,仅用了三个半小时。
一时拿给人力车传为佳话,成千上万的车夫,不管是街车,还是路车车夫,不晓得二位雄势的小伙子姓啥名谁,只记得倒:一个叫草上飞,一个叫铁脚板儿。
不到三个月,二位飞人却在成灌公路上销声匿迹。说是因劳累过度,营养极不良,吐血不止而先后离开了人世。
周老幺这盘跑灌县,穿的是凉草鞋,就是轮胎底,皮子耳朵,套鸡肠带的凉鞋,透气、经穿、软和。周老幺穿这种凉鞋,已有一年多了。
一般的草鞋不经穿,哪怕是广汉麻耳鞋,还是蓬溪梭草夹皮条草鞋,都穿不倒两天就磨成干猫儿鱼了。
军用水壶装开水,中正刺刀亮晃晃,气枪、胶水……检修工具全部放倒车桶座垫里头。
车桶后头扎三根青棡棒棒二竖一横,几捆丝绸就稳稳当当捆在了车上。搭上一层帆布,蓑衣、斗笠盖上头。车前脚踏板儿放几个砖头,消除后重前轻保持平衡。两只手,不仅是油门儿,也是方向盘。
崭新的气带路车,路上一点儿没扯拐。唐昌吃晌午,吴掌柜喜欢喝郫筒酒。
一上桌,他就喊幺师上了一筒。一筒尺多长的粗竹,约一斤多,有盖和铁丝耳提。
吴掌柜一喝就是一大碗,喝了还给我周老幺讲解:
“郫筒酒,称得上川酒老祖宗,至少有千多年历史,以竹筒盛装而得名。乃砍大竹万节,流水贯之,浸麦曲入筒,泥封,闭以蕉叶藕丝,信宿于竹林,旬日香闻百步。视为白酒,实为黄酒。”
吴掌柜问周老幺:“哟喂,味道啷块?”
周老幺喝得嗝儿嗝儿的,方才直言无讳:“当喝醪糟儿水。”
“好,你哥子只说对了一半。清者为白酒,浊者为黄酒。”吴掌柜正上兴。
“还有点橘皮味道儿,像喝甜酒。”周老幺又冒了一句。
“对,应为甘、辛、滑,奶块(那个)李商隐有‘锦石有棋子,郫筒当酒壶’的诗句。多喝玻(不)醉,仅面热也。”吴掌柜如遇知音,雅兴大发。
饭后,吴掌柜又提了两筒,二人路上解渴。(寻求出版)(注:《两代沧桑》的著作权注册登记号:21-2008-A-(3465)-0520 ) (待续)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上成都那闷(么)多年,也晓得温郫崇新灌,双邛津邑蒲,还有广汉、金堂、德阳、什邡该出哪个门。
不管是金温江,银郫县,讨口子出在双流县,都和成都省的苏坡桥、沙河堡差不多。无论是路况,场镇的面貌,还是风土人情,生活习惯,都莫得啥子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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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郫崇新灌:温江县、郫县、崇庆州(崇庆县)、新都县;

双邛津邑蒲:双流县、邛州(邛崃县)、新津县、大邑县、蒲江县。

以上这些都成都周边的县、州。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各位读者、朋友,早晨好,周未愉快!!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第二章 共创家业 ( 三十 )

( 寻求出版 )

到灌口还早,吴掌柜摸出怀表,连吃饭正好五小时。他很惊诧又很满意,又喊周老幺到十里以外的蒲阳歇,说是到蒲阳搞点儿边茶和山货回城。
川西坝子的栈房,同东路的栈房差不多。爱把“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考究的写倒栈房号灯上;洗脸用铜盆儿,洗脚用木盆儿,夜静了要锁要抵栈房大门。车子专门有车棚,放进去,幺师就用粗链子把双轮套起上锁。
早晨天麻麻亮,幺师唱起吼起的晨曲又是一番风味:
东方亮,天发白。各路上下住店客,细听幺师来交涉:包袱行李各拿各,总而言之错不得。拿落了,舍不得;拿多了,好缺德。你来找掌柜,掌柜不晓得;你来找幺师,我要遭日诀。
蒲阳一到三四月间,家家户户都在加工茶叶,产量在全川是排得上号的。蒲阳边茶,说有千多年的历史,香飘巴蜀,饮誉西南。
周老幺还是把几包茶叶捆在车桶后头,脚踏板儿不放砖头,放吴掌柜买的几把锄头。
蒲阳的柳叶锄比茶还有名。锄径成鸡公包,锄箍成竹筒形,锄板光滑平整。号称,不沾泥,不断青(不裂纹)、不闪腰(不断)。
车桶两边挂了大包小包的杜仲、川芎、厚朴、黄柏、麦冬……
一路上,吴掌柜管饭,也摆龙门阵。他是乐山人,叫吴兴仁。进省城跑生意三四年了,除了跑丝绸、药材,也跑其它货。婆孃在城头守了一个小布店,学徒娃儿十四五岁,带他三岁的女儿,又跳乱坛,又做一般家务,也站柜台。
吴掌柜和周老幺,过去只有短途之交,这盘跑灌县,他觉得周老幺靠得住,人老好,体力又超人。他是最会打算盘的,都破例管了周老幺的吃住。事先说好,单边四个半银元,来回吴掌柜给了个月月红。
回来是下坡路,进城路过家门口,周老幺给春妹子打了个招呼,才到岳府街吴兴仁的店子,也是他的家。

正在卸货,有个人来找他谈点生意上的事。这个人还说他,第二天想跑趟大邑,而他的包车车夫另有生意。
吴掌柜顺势介绍:“潘掌柜,这盘我跑灌县还去了蒲阳,哟喂,两天打回来之顺利。周哥子,路上玻(不)喊黄,也玻(不)喊歇气,木(莫)得过场,管扯(吃)管住都干得着。”
潘掌柜听了大吃一惊,顺手揑了一下周老幺的膀膀儿:“哦,有嘎嘎。好,明早晨,华兴街‘复一’茶社等。”
周老幺回屋,春妹子炒的灯盏窝儿、炝莲花白各一碗。水生剥花生,周老幺喝酒:“旗开得胜,是比拉街车强,倒不是很累,就是栈房的臭虫多得不同。”周老幺边说边从小肚子上的裹肚儿,摸出脚力钱,面带笑容有些得意。
春妹子说:“反正你不要跑得太快,游游缓缓地跑。先说好,只认硬通货。”春妹子收了十个,留了两个周老幺路上用。

潘掌柜拉的大包小包的帽子、轮胎胶鞋底、鞋绑、楦头,反正把车子能放能挂的地方都捆起、搁起,估计超出三百斤,幸好潘掌柜不肥。
出苏坡桥,过温江,崇庆州吃晌午。到大邑同到灌县路程差不多,不过上坡还要多些。路上,分岔该走哪根路,潘掌柜指点,到大邑照样早得很。
下了货,潘掌柜还要去安仁镇药材集市进货。本来他谙最多歇大邑,黑了约点儿生意朋友喝酒打点儿堆。周老幺却说:“夹鸡鸡,上梯梯。这些坡,哪儿有我乡垻头的坡高嘛?走,走到哪天黑,就在哪塌歇。”
潘掌柜是射洪人,名字取得特别:潘强毕。他说:“对,周哥子,你有脾气,像是嗨袍哥的。不瞒你说,兄弟是华兴街复一茶社协进社八分社的,刘嘉兴是总舵把子。”
说来说去还是自伙子,到安仁已擦黑了。二人找了个栈房写了号,吃了饭就回屋。说是莫得臭虫。
二人在房间头啥子都摆,潘掌柜要摆吆死人。
周老幺说:“听得多了,摆点格外的。”
“你保险没有听过。”潘掌柜就要摆他的新式吆死人的台子:
“这个吆死人的整法,和你周哥子说的,有些地方一样,有些地方不一样。
“吆死人的人称术士,号称有巫术。他们先依吾牙吾念一阵经,坚决不准人看。后来,硬是把死人念来立起来了。再给死人戴顶大草帽,压得多矮,看不清脸貌儿,穿青布长袍,肩膀、手杆挂黄纸幡,出门硬枝硬杆的。一有风,纸幡飘动。术士一手提灯笼,半明半暗,一手牵死人腰杆上的绳子,慢慢格格儿,死人一路听术士的吆喝,报路。
周老幺插嘴:“咋个不是一样的嘛?”(寻求出版)(注:《两代沧桑》的著作权注册登记号:21-2008-A-(3465)-0520 ) (待续)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东方亮,天发白。各路上下住店客,细听幺师来交涉:包袱行李各拿各,总而言之错不得。拿落了,舍不得;拿多了,好缺德。你来找掌柜,掌柜不晓得;你来找幺师,我要遭日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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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诀:骂、谩骂。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作者:__花无心__ 回复日期:2010-01-16 20:34:55
这个吆死人的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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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曾在某个电影里看到过,不过是鬼片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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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吆死人的整法(才开始),可能电影里头没有演过哦,电影里头演的是背死人——我小说的前面(春妹子上成都的路上,听一个大嫂摆的的)做过描述。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作者:北幕 回复日期:2010-01-16 20:17:16
……
这个现象,用川话来概括就叫:背起娃娃找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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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弱弱的问这是什么意思么?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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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起娃娃找娃娃:大人把走不得路的小孩背在背上,便于好做事,事情多就忙得很,简直忙昏了,忙完了才想起小孩,于是到处找……简直忘了自己背在背上的。
你书上:明明是拿起手机在找手机……于是,我就不多说了。北幕:你那么精灵,是装莽(装聋作哑),还是真的没弄懂?清早八晨好忙嘛,要给你单锅小炒。哈哈。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作者:欧陆拍砖 回复日期:2010-01-17 10:53:50
翻页了,哥子更新啊。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者:星际素羽 回复日期:2010-01-17 19:34:13
该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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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渝儿石 回复日期:2010-01-17 20:03:12
问好舟戈兄,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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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阿廖谎报“军情”,于是,随后的各位图省事也喊更新!明说,我刚更新就翻页了。还有,更不更新?我比哪个都着急,各位就不能点一下上页?我随时都是从好多人的上页粘到未页……很难得吼楼主更新!!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为了让后来者不再……我帮忙从上页粘过来!!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第二章 共创家业 ( 三十 )

( 寻求出版 )

到灌口还早,吴掌柜摸出怀表,连吃饭正好五小时。他很惊诧又很满意,又喊周老幺到十里以外的蒲阳歇,说是到蒲阳搞点儿边茶和山货回城。
川西坝子的栈房,同东路的栈房差不多。爱把“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考究的写倒栈房号灯上;洗脸用铜盆儿,洗脚用木盆儿,夜静了要锁要抵栈房大门。车子专门有车棚,放进去,幺师就用粗链子把双轮套起上锁。
早晨天麻麻亮,幺师唱起吼起的晨曲又是一番风味:
东方亮,天发白。各路上下住店客,细听幺师来交涉:包袱行李各拿各,总而言之错不得。拿落了,舍不得;拿多了,好缺德。你来找掌柜,掌柜不晓得;你来找幺师,我要遭日诀。
蒲阳一到三四月间,家家户户都在加工茶叶,产量在全川是排得上号的。蒲阳边茶,说有千多年的历史,香飘巴蜀,饮誉西南。
周老幺还是把几包茶叶捆在车桶后头,脚踏板儿不放砖头,放吴掌柜买的几把锄头。
蒲阳的柳叶锄比茶还有名。锄径成鸡公包,锄箍成竹筒形,锄板光滑平整。号称,不沾泥,不断青(不裂纹)、不闪腰(不断)。
车桶两边挂了大包小包的杜仲、川芎、厚朴、黄柏、麦冬……
一路上,吴掌柜管饭,也摆龙门阵。他是乐山人,叫吴兴仁。进省城跑生意三四年了,除了跑丝绸、药材,也跑其它货。婆孃在城头守了一个小布店,学徒娃儿十四五岁,带他三岁的女儿,又跳乱坛,又做一般家务,也站柜台。
吴掌柜和周老幺,过去只有短途之交,这盘跑灌县,他觉得周老幺靠得住,人老好,体力又超人。他是最会打算盘的,都破例管了周老幺的吃住。事先说好,单边四个半银元,来回吴掌柜给了个月月红。
回来是下坡路,进城路过家门口,周老幺给春妹子打了个招呼,才到岳府街吴兴仁的店子,也是他的家。

正在卸货,有个人来找他谈点生意上的事。这个人还说他,第二天想跑趟大邑,而他的包车车夫另有生意。
吴掌柜顺势介绍:“潘掌柜,这盘我跑灌县还去了蒲阳,哟喂,两天打回来之顺利。周哥子,路上玻(不)喊黄,也玻(不)喊歇气,木(莫)得过场,管扯(吃)管住都干得着。”
潘掌柜听了大吃一惊,顺手揑了一下周老幺的膀膀儿:“哦,有嘎嘎。好,明早晨,华兴街‘复一’茶社等。”
周老幺回屋,春妹子炒的灯盏窝儿、炝莲花白各一碗。水生剥花生,周老幺喝酒:“旗开得胜,是比拉街车强,倒不是很累,就是栈房的臭虫多得不同。”周老幺边说边从小肚子上的裹肚儿,摸出脚力钱,面带笑容有些得意。
春妹子说:“反正你不要跑得太快,游游缓缓地跑。先说好,只认硬通货。”春妹子收了十个,留了两个周老幺路上用。

潘掌柜拉的大包小包的帽子、轮胎胶鞋底、鞋绑、楦头,反正把车子能放能挂的地方都捆起、搁起,估计超出三百斤,幸好潘掌柜不肥。
出苏坡桥,过温江,崇庆州吃晌午。到大邑同到灌县路程差不多,不过上坡还要多些。路上,分岔该走哪根路,潘掌柜指点,到大邑照样早得很。
下了货,潘掌柜还要去安仁镇药材集市进货。本来他谙最多歇大邑,黑了约点儿生意朋友喝酒打点儿堆。周老幺却说:“夹鸡鸡,上梯梯。这些坡,哪儿有我乡垻头的坡高嘛?走,走到哪天黑,就在哪塌歇。”
潘掌柜是射洪人,名字取得特别:潘强毕。他说:“对,周哥子,你有脾气,像是嗨袍哥的。不瞒你说,兄弟是华兴街复一茶社协进社八分社的,刘嘉兴是总舵把子。”
说来说去还是自伙子,到安仁已擦黑了。二人找了个栈房写了号,吃了饭就回屋。说是莫得臭虫。
二人在房间头啥子都摆,潘掌柜要摆吆死人。
周老幺说:“听得多了,摆点格外的。”
“你保险没有听过。”潘掌柜就要摆他的新式吆死人的台子:
“这个吆死人的整法,和你周哥子说的,有些地方一样,有些地方不一样。
“吆死人的人称术士,号称有巫术。他们先依吾牙吾念一阵经,坚决不准人看。后来,硬是把死人念来立起来了。再给死人戴顶大草帽,压得多矮,看不清脸貌儿,穿青布长袍,肩膀、手杆挂黄纸幡,出门硬枝硬杆的。一有风,纸幡飘动。术士一手提灯笼,半明半暗,一手牵死人腰杆上的绳子,慢慢格格儿,死人一路听术士的吆喝,报路。
周老幺插嘴:“咋个不是一样的嘛?”(寻求出版)(注:《两代沧桑》的著作权注册登记号:21-2008-A-(3465)-0520 ) (待续)



楼主:舟戈  时间:2021-03-28 20:04:04

( 上接 第二章 共创家业 三十 )

潘掌柜拉的大包小包的帽子、轮胎胶鞋底、鞋绑、楦头,反正把车子能放能挂的地方都捆起、搁起,估计超出三百斤,幸好潘掌柜不肥。
出苏坡桥,过温江,崇庆州吃晌午。到大邑同到灌县路程差不多,不过上坡还要多些。路上,分岔该走哪根路,潘掌柜指点,到大邑照样早得很。
下了货,潘掌柜还要去安仁镇药材集市进货。本来他谙最多歇大邑,黑了约点儿生意朋友喝酒打点儿堆。周老幺却说:“夹鸡鸡,上梯梯。这些坡,哪儿有我乡垻头的坡高嘛?走,走到哪天黑,就在哪塌歇。”
潘掌柜是射洪人,名字取得特别:潘强毕。他说:“对,周哥子,你有脾气,像是嗨袍哥的。不瞒你说,兄弟是华兴街复一茶社协进社八分社的,刘嘉兴是总舵把子。”
说来说去还是自伙子,到安仁已擦黑了。二人找了个栈房写了号,吃了饭就回屋。说是莫得臭虫。
二人在房间头啥子都摆,潘掌柜要摆吆死人。
周老幺说:“听得多了,摆点格外的。”
“你保险没有听过。”潘掌柜就要摆他的新式吆死人的台子:
“这个吆死人的整法,和你周哥子说的,有些地方一样,有些地方不一样。
“吆死人的人称术士,号称有巫术。他们先依吾牙吾念一阵经,坚决不准人看。后来,硬是把死人念来立起来了。再给死人戴顶大草帽,压得多矮,看不清脸貌儿,穿青布长袍,肩膀、手杆挂黄纸幡,出门硬枝硬杆的。一有风,纸幡飘动。术士一手提灯笼,半明半暗,一手牵死人腰杆上的绳子,慢慢格格儿,死人一路听术士的吆喝,报路。
周老幺插嘴:“咋个不是一样的嘛?”(寻求出版)(注:《两代沧桑》的著作权注册登记号:21-2008-A-(3465)-0520 ) (待续)


楼主:舟戈

字数:991208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09-01-31 00:21:00

更新时间:2021-03-28 20:04:04

评论数:4055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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