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今天在清源戏院上演的，既不是戏曲也不是魔术，而是杂技。
西洋魔术团成功引进之后，清源戏院尝到了甜头，在坚持传统戏曲为主流的同时，还陆续引进了相声、杂技等民间表演项目，有一次甚至在戏台上挂起一块白色大幕布放了一部电影，虽然只是一部黑白默片完全没有声音，但依然引起不小的轰动。要知道那会儿在北平、上海这些大城市，电影早已司空见惯，但对清源县城的老百姓来说，还是个新鲜玩意儿。
就像杂技，虽然说白了就是以前街头卖杂耍的，但进了戏院之后，被灯光、乐器伴奏、服装这么一包装，顿时就上了好几个档次，比如今天两个尚未成人的小姑娘，愣是把自己的身体拗成几个令人不可思议的造型，引来观众席上一片叫好声。
二楼一侧包厢里的两人却对此毫无兴趣。


“把手伸过来。”竹下俊一见面就来了这么一句。
“干嘛？”周卫国莫名其妙。
竹下俊掏出两支药膏，从其中一支挤出一点，然后不由分说地抓过周卫国的左手，在他起泡结痂的手背上轻柔涂抹。
周卫国有点不耐：“都快好了，还抹什么呀抹。”
竹下俊握紧他的手腕不让他缩回去，头也不抬地道：“别动，这种药膏是专门针对芥子气的，不仅好得快而且以后可以不留疤痕。”日军研制毒气弹时担心自己人误伤，同期也研发了一批药物。
周卫国撇撇嘴：“我身上的伤疤还少了，这点算什么？又不是女人。”
这么好看的手，你不在乎我在乎！
竹下俊不理他，擦完左手后又挤出一点药膏，然后示意他把右手伸出来。
周卫国把右手往身后一背，瞪着他道：“啰嗦，快说正事。”
竹下俊翘着食指将药膏盖子盖好，悠然道：“对我来说这就是正事啊，还有其他事吗？”
那几十枚毒气弹现在就是周卫国最大的一块心病，竹下俊才不着急。
果然，周卫国恨恨地瞪了他半天，终于不情不愿地伸出了右手。
竹下俊轻轻握住他的右手腕，一边涂抹一边笑道：“这才有点合作者的诚意嘛。”话音刚落，就被周卫国在桌下狠踩一脚。
看着呲牙咧嘴的竹下俊，扳回一局的周卫国胜利地一扬眉：“你今天很闲是不是？”
竹下俊笑了笑，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喏，红色这支是点眼睛的眼药水，黄色刚才用这支是抹手的，记住了啊。”
见周卫国嘟嘟囔囔地接过药膏揣进了兜里，竹下俊才说起了正事。


原来山上英助刻意打造了三十个一模一样的箱子，从五十枚退回的毒气弹中截留了三十枚，当时竹下俊派过去监督的人不可能现场一个个打开箱子检查，是以并没有发现。那批军需库的看押人员的确不是山上英助的手下，但却是他那死去哥哥山上浩留下的嫡系部属。山上浩死后他的残余部队因建制被打乱而被取消了番号，后来近卫文暗中拨给山上英助调度，忠诚度很高隐蔽性也较强，以致竹下俊开始并未查出其实际背景。
“那就是说，这件事的背后还是山上英助？”
“是的，近卫文可能还真不知道。”
“那他又是怎么跟北支甲那边解释退回一半毒气弹的事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估计还是打着近卫文的旗号吧。”
“你们的弹药调拨会这么随意吗？”
“这批毒气弹是试验品，北支甲在好几个地区都有试用，所以相对来说管理会松散一点。”
“那参与杀害千叶小姐的几个人都查到了吗？”
竹下俊掏出一张纸，上面是那四个人的名字和目前所在的地方。
周卫国接过来看了看只说了一句话：“好，这些人就交给我了。”
其实这个名单上少了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山上英助。只不过现在不仅是周卫国，就连竹下俊，也是容不得他了。


见周卫国神色凝重，竹下俊问道：“是在担心毒气弹的事吗？放心，就算翻脸我也会让他们把毒气弹退回去的。”
“不行！”周卫国很干脆地道。
“为什么？”竹下俊很是诧异，周卫国不是一直担心这批毒气弹的存在吗？
“这批毒气弹就算被退回去，也会用到其他中国人身上。”周卫国的心里，可不仅仅只装着虎头山。
“你想销毁它？”竹下俊立马反应过来。
“是的。”周卫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竹下，你会帮我吗？”
“卫国，你知道，我一直反对使用这种毫无人性的武器。”竹下俊毫不犹豫地道，“可是，你想怎么做？毒气弹可不好销毁。”
周卫国向外看了看，戏台两边搭起了高架，一根粗粗的绳索晃悠悠地荡在中间，一个姑娘和一个小伙正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地从绳索上相对而过，所有人都凭住呼吸，深怕他们掉了下来。
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个包厢，周卫国才从上衣内层口袋掏出地图，轻手轻脚地在桌上徐徐展开，然后向竹下俊点了点他画的那个圈。
“卧牛山？”竹下俊疑惑地看向地图，不到一分钟就迅速悟道，“卧牛山隧道？你想在隧道销毁毒气弹？”
周卫国眼神晶亮，竹下俊的反应可比李勇快多了：“是的，隧道。”
卧牛山并不高，海拔不到200米，地表土壤稀薄，山上山下只有一些稀疏的植被树木，方圆几十里可谓荒无人烟，既无地产也没有太多军事价值，但却有一条铁路通过这里。当初铁路修到此处时从中间挖了条隧道，让铁轨从卧牛山中央直穿而过。
如果在隧道中引爆毒气弹，剧烈的爆炸会导致隧道的坍塌，正好将施放出的所有毒气全部掩埋在内。
“真有你的，是个好主意。”竹下俊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地图道，“那就是说，这批毒气弹还是得退回去。”
只不过，此“退”非彼“退”。
周卫国咬了咬下唇，对竹下俊如此迅速地切入重点，心里又是欣然又是酸涩。
我们不是敌人多好，我们明明这样的心领神会，这样的心意相通。
“嗯？”没有听到回答，竹下俊抬起头来，以为自己说错了。
周卫国赶忙收起自己的情绪，点点头道：“没错，所以还是要劳烦竹下中佐想办法退回北支甲。”
因为穿过卧牛山的那条铁路，是火车从涞阳到济南的必经之路。

“不过。。。。。。”竹下俊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周卫国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办法，这么多毒气弹同时引爆，很难保证不会有泄露情况的发生。”
“或者，将这个办法再改进一下？”竹下俊思忖道。
“怎么改？快说！”竹下俊轻易不会乱提建议，周卫国连忙问道。
“你知道铁路修到卧牛山时为什么不绕过去而是非要修建隧道吗？”竹下俊回忆着道，“因为卧牛山附近有一条暗河。”
这条铁路虽是中国劳工修建，却是日本人勘探设计的，所以留下了一整套完整的资料，而竹下俊刚到涞阳尚未正式上任时，对涞阳附近各种情报搜集从来不嫌多，什么都看过一些。
“暗河？”卧牛山较为荒凉且无甚军事价值，以前周卫国还真没注意过这事。
竹下俊想了想又道：“嗯，应该是在卧牛山北边几公里的地方。”
有暗河，说明有溶洞，所以修建铁路时必须要避开，涞阳到济南的铁路呈东西向，如果绕到卧牛山南边去，不仅地质受限而且成本又太高，所以日本人几番考虑干脆从山中挖了条隧道。
周卫国迅速开动脑子跟上竹下俊的思路：“所以，如果我们想办法在炸毁隧道时能掉入下面的溶洞，相当于是在地底下引爆毒气弹，又多了几重保险？”
“对，也不对。”竹下俊微笑着摇摇头，“如果我们可以精确定位炸弹引爆的位置和控制炸弹口径，同时事先拆除毒气弹的引信，这样既能让毒气弹掉入溶洞又不引爆它，也就没有毒气泄露的担忧了。”
周卫国被竹下俊这个想法弄得兴奋不已，继续补充完善道：“其实也不能叫掉入溶洞，因为溶洞离铁轨还有一段距离。但我们可以在隧道下面挖一条地道。。。。。。”
几番讨论后，两人最终商定，由竹下俊想办法提出退回毒气弹，当列车通过隧道时，先引爆下面地道顶的炸药，待列车车厢掉入地道后再引爆隧道顶的炸药，让拆除掉引信的毒气弹先落入地道再被垮塌的山体所掩埋。到时候日军听到爆炸声以为毒气弹已被引爆，肯定不会冒险挖开坍塌的卧牛山，而且鉴于山体坍塌，今后就算要重修铁路也必须绕道而行了。
当然，那批尚未引爆的毒气弹，就只能先埋在地下，留待后人再去处理了。


见周卫国直盯着自己看，竹下俊笑道：“这么看着我干嘛？”
周卫国有点恍惚：“你刚才说。。。。。。我们？”
竹下俊一挑眉峰，似笑非笑：“怎么，说错了？“
周卫国清醒过来，低下头微微抿了抿唇。
平时的周卫国要么清清冷冷拒人以三米之外，要么心高气傲谁都不放在眼里，这样带着点不好意思的模样实在少见，瞅得竹下俊一阵阵的心痒。

两人又仔细商量了一些细节，反复对各种情况进行预测和估计，才大致确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后面的行动必须要经常互通信息，如果每次都到清源见面，太费时间也太危险，所以周卫国准备重启紧急联络信箱：“就是上次那个地方，你应该还记得吧，每周一三五，如果有什么消息可以通过信箱来传递。”
上次茶馆旁那个信箱弃用之后，周卫国有让人悄悄留意，发现一直没被人动过。
“好。如果不方便去信箱那里，我会在《涞阳日报》上刊登一则寻人启事，寻找一个名叫张二黑的人，你用我们的密码破译就好了。”竹下俊故意在“我们的”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看着竹下俊意味深长的笑眼，周卫国忽然又想踩上一脚。

周卫国看了看时间，开始小心收拾桌上的地图，竹下俊知道他这是要走了，心里很是不舍。
“你回虎头山吗，我送你一段。”竹下俊将车停在清源城外几里地的地方。
“不，我要去卧牛山隧道看看。”周卫国摇摇头将地图叠好放进口袋。
“现在？这么晚了？”竹下俊吃惊地问。
“那当然。挖地道是一个大工程，能早一天就早一天动工，我得去看看。”周卫国坚决地道，从虎头山出发之前他就想好今晚要去卧牛山查探一番了。
“。。。。。。那，我陪你去吧，卧牛山离这儿好几十公里呢。”竹下俊道，然后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因为，这是一次我们的行动。”

竹下俊等周卫国离开十分钟后才跟着走出戏院，两人约好出了西城门后再行汇合。
虽已是晚上七、八点，但因是中国人自己的地盘，清源街头依然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戏院门口左边是一排等客的人力车夫，右边是几个冒着热气的小吃摊，生意也算不错，再过去是兜售香烟零食的小贩，有人正在那挑挑选选。
竹下俊四处打量了一下，压低了头上的礼帽便转身往左边去了。

香烟摊前的矮胖子买好了烟，马上就抽出一根给旁边的人点上，嘴里劝慰道：“彩云姑娘今晚真不得空，咱还是算了，闹大了也不方便，今晚戏院是杂技，看看这个也不错。。。。。。”
见旁边那位一直望着别处也不知听到自己说话没，忍不住追问了一声：“看杂技怎么样，太。。。。。。”
身边的精壮男子脸色一沉，迅速回头打断了他：“乱喊什么？”
胖子一惊，马上不轻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谄媚地笑道：“怎么忘了这是在清源县呢，瞧我这张嘴，该死该死！”
男子脸色缓了缓，吸了口烟打量了一下旁边的杂技海报，挥挥手道：“行啊，刘二，就听你的呗。”
刘二赶紧上前两步，买了票哈着腰在前带路，男子又往左边困惑地看了几眼便跟着进戏院去了。




（待续）

更的文呢，去哪儿了？

给我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1

第五十一章

今天在清源戏院上演的，既不是戏曲也不是魔术，而是杂技。
西洋魔术团成功引进之后，清源戏院尝到了甜头，在坚持传统戏曲为主流的同时，还陆续引进了相声、杂技等民间表演项目，有一次甚至在戏台上挂起一块白色幕布放了一部电影，虽然只是一部黑白默片完全没有声音，但依然引起不小的轰动。要知道虽然北平、上海这些大城市电影早已司空见惯，但对清源县城的老百姓来说，这还是个新鲜玩意儿。
就像杂技，说白了就是以前街头卖杂耍的，但进了戏院之后，被灯光、乐器伴奏、服装这么一包装，顿时就上了好几个档次，比如今天那个尚未成年的小姑娘穿着一身鲜亮的衣裳站在大圆桌上，愣是把自己的身体拗成几个令人不可思议的造型，而在变换造型时，头上脚上一大叠水晶杯居然稳稳地不掉下来，引来观众席上一片叫好声。
二楼一侧包厢里的两人却对此毫无兴趣。


“把手伸过来。”竹下俊一见面就来了这么一句。
“干嘛？”周卫国莫名其妙。
竹下俊掏出两支药膏，从其中一支挤出一点，然后不由分说地抓过周卫国的左手，在他起泡结痂的手背上轻柔涂抹。
周卫国有点不耐：“都快好了，还抹什么呀抹。”
竹下俊握紧他的手腕不让他缩回去，头也不抬地道：“别动，这种药膏是专门针对芥子气的，不仅好得快而且以后可以不留疤痕。”日军研制毒气弹时担心自己人误伤，同期也研发了一批药物。
周卫国撇撇嘴：“我身上的疤还少了，这点算什么？又不是女人。”
这么漂亮的手，你不在乎我在乎！
竹下俊不理他，擦完左手后又挤出一点药膏，然后示意他把右手伸出来。
周卫国把右手往身后一背，瞪着他道：“啰嗦，快说正事。”
竹下俊翘着食指将药膏盖子盖好，悠然道：“对我来说这就是正事啊，还有其他事吗？”
那几十枚毒气弹现在就是周卫国最大的一块心病，竹下俊才不着急。
果然，周卫国恨恨地瞪了他半天，不情不愿地伸出了右手。
竹下俊轻轻握住他的右手腕，一边涂抹一边笑道：“这才有点合作者的诚意嘛。”话音刚落，就被周卫国在桌下狠踩一脚。
看着雪雪呼痛的竹下俊，扳回一局的周卫国胜利地一扬眉：“你今天很闲是不是？”
竹下俊笑了笑，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这两支药膏，红色这支是点眼睛的眼药水，黄色刚才用这支是抹手的，记住了啊。”
见周卫国咕哝着将药膏扫进兜里，竹下俊才说起了正事。


原来山上英助刻意打造了三十个一模一样的箱子，从五十枚退回的毒气弹中截留了三十枚，当时竹下俊派过去暗中监督的人不可能现场一个个打开箱子检查，是以并没有发现。那批军需库的看押人员的确不是山上英助的手下，但却是他那死去哥哥山上浩留下的嫡系部属。山上浩死后他的残余部队因建制打乱而被取消了番号，后来近卫文暗中拨给山上英助调度，忠诚度很高隐蔽性也较强，以致竹下俊开始并未查出其实际背景。
“那就是说，这件事的背后还是山上英助？”
“是的，近卫文可能还真不知道。”
“那他又是怎么跟北支甲那边解释退回一半毒气弹的事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估计还是打着近卫文的旗号吧。”
“你们的弹药调拨。。。。。。会这么随意吗？”
“这批毒气弹是试验品，北支甲在好几个地区都有试用，所以相对来说管理会松散一点。”
“那，杀害千叶小姐的几个人都查到了吗？”
千叶惠子的遇害，有五个日军直接参与，其中一人已被竹下俊干掉，还剩下四人。
竹下俊掏出一张纸，上面是那四个人的名字、军衔和目前所在的位置。
“好，就交给我了。”周卫国没提如何解决他们，但竹下俊毫不怀疑，那些人已经都是些死人了。
其实这个名单上还少一个人，那就是山上英助。只不过现在不仅是周卫国，就连竹下俊，也是容不得他了。

见周卫国神色凝重，竹下俊问道：“是在担心毒气弹的事吗？放心，就算翻脸我也会让他们把毒气弹退回去的。”
“不行！”周卫国很干脆地道。
“为什么？”竹下俊很是诧异，周卫国不是一直担心这批毒气弹的存在吗？
“这批毒气弹就算被退回去，也会用到其他中国人身上。”周卫国的心里，可不仅仅只装着虎头山。
“你想销毁它？”竹下俊立马反应过来。
“是的。”周卫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竹下，你会帮我吗？”
“你知道的，我一直反对使用这种毫无人性的武器。”竹下俊毫不犹豫地道，“可是，你想怎么做？毒气弹可不好销毁。”
周卫国向外看了看，戏台两边搭起了高架，一根粗粗的绳索晃悠悠地荡在中间，一个姑娘和一个小伙正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地从绳索上相对而过，所有人都凭住呼吸，深怕他们掉了下来。
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个包厢，周卫国才从上衣内层口袋掏出地图，轻手轻脚地在桌上徐徐展开，然后向竹下俊点了点他画的那个圈。
“卧牛山？”竹下俊疑惑地看向地图，不到一分钟就迅速悟道，“卧牛山隧道？你想在隧道销毁毒气弹？”
周卫国眼神晶亮，竹下俊的反应可比李勇快多了：“是的，隧道。”


卧牛山并不高，海拔不到200米，地表土壤稀薄，山上山下只有一些稀疏的植被树木，方圆几十里可谓荒无人烟，既无地产也没有太多军事价值，但却有一条铁路通过这里。当初铁路修到此处时从中间挖了条隧道，让铁轨从卧牛山中央直穿而过。
如果在隧道中引爆毒气弹，剧烈的爆炸会导致隧道的坍塌，正好将施放出的所有毒气全部掩埋在内。
“真有你的，是个好主意。”竹下俊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地图道，“那就是说，这批毒气弹还是得退回去。”
当然，此“退”非彼“退”。
周卫国咬了咬下唇，对竹下俊如此迅速地切入重点，心里又是欣然又是酸涩。
我们不是敌人多好，我们明明这样的心领神会，这样的心意相通。
“嗯？”没有听到回答，竹下俊抬起头来，以为自己说错了。
周卫国赶忙收起自己的情绪，点点头道：“没错，所以还是要劳烦竹下中佐想办法退回北支甲。”
因为穿过卧牛山的那条铁路，是火车从涞阳到济南的必经之路。

第五十一章

今天在清源戏院上演的，既不是戏曲也不是魔术，而是杂技。
西洋魔术团成功引进之后，清源戏院尝到了甜头，在坚持传统戏曲为主流的同时，还陆续引进了相声、杂技等民间表演项目，有一次甚至在戏台上挂起一块白色幕布放了一部电影，虽然只是一部黑白默片完全没有声音，但依然引起不小的轰动。要知道虽然北平、上海这些大城市电影早已司空见惯，但对清源县城的老百姓来说，这还是个新鲜玩意儿。
就像杂技，虽然说白了就是以前街头卖杂耍的，但进了戏院之后，被灯光、乐器伴奏、服装这么一包装，顿时就上了好几个档次，比如今天那个尚未成年的小姑娘穿着鲜亮的衣裳站在大圆桌上，愣是把自己的身体拗成几个令人不可思议的造型，而在变换造型时，头上脚上一大叠水晶杯居然稳稳地不掉下来，引来观众席上一片叫好声。

二楼一侧包厢里的两人却对此毫无兴趣。
“把手伸过来。”竹下俊一见面就来了这么一句。
“干嘛？”周卫国莫名其妙。
竹下俊掏出两支药膏，从其中一支挤出一点，然后不由分说地抓过周卫国的左手，在他起泡结痂的手背上轻柔涂抹。
周卫国有点不耐：“都快好了，还抹什么呀抹。”
竹下俊握紧他的手腕不让他缩回去，头也不抬地道：“别动，这种药膏是专门针对芥子气的，不仅好得快而且以后可以不留疤痕。”日军研制毒气弹时担心自己人误伤，同期也研发了一批药物。
周卫国撇撇嘴：“我身上的疤还少了，这点算什么？又不是女人。”
这么漂亮的手，你不在乎我在乎！
竹下俊不理他，擦完左手后又挤出一点药膏，然后示意他把右手伸出来。
周卫国把右手往身后一背，瞪着他道：“啰嗦，快说正事。”
竹下俊翘着食指将药膏盖子盖好，悠然道：“对我来说这就是正事啊，还有其他事吗？”
那几十枚毒气弹现在就是周卫国最大的一块心病，竹下俊才不着急。
果然，周卫国恨恨地瞪了他半天，不情不愿地伸出了右手。
竹下俊轻轻握住他的右手腕，一边涂抹一边笑道：“这才有点合作者的诚意嘛。”话音刚落，就被周卫国在桌下狠踩一脚。
看着呲牙咧嘴的竹下俊，扳回一局的周卫国胜利地一扬眉：“你今天很闲是不是？”
竹下俊笑了笑，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这两支药膏，红色这支是点眼睛的眼药水，黄色刚才用这支是抹手的，记住了啊。”
见周卫国咕哝着将药膏扫进兜里，竹下俊才说起了正事。

原来山上英助刻意打造了三十个一模一样的箱子，从五十枚退回的毒气弹中截留了三十枚，当时竹下俊派过去监督的人不可能现场一个个打开箱子检查，是以并没有发现。那批军需库的看押人员的确不是山上英助的手下，但却是他那死去哥哥山上浩留下的嫡系部属。山上浩死后他的残余部队因建制打乱而被取消了番号，后来近卫文暗中拨给山上英助调度，忠诚度很高隐蔽性也较强，以致竹下俊开始并未查出其实际背景。
“那就是说，这件事的背后还是山上英助？”
“是的，近卫文可能还真不知道。”
“那他又是怎么跟北支甲那边解释退回一半毒气弹的事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估计还是打着近卫文的旗号吧。”
“你们的弹药调拨。。。。。。会这么随意吗？”
“这批毒气弹是试验品，北支甲在好几个地区都有试用，所以相对来说管理会松散一点。”
“那，杀害千叶小姐的几个人都查到了吗？”
千叶惠子的遇害，有五个日军直接参与，其中一人已被竹下俊干掉，还剩下四人。
竹下俊掏出一张纸，上面是那四个人的名字、军衔和目前所在的位置。
“好，这些人就交给我了。”周卫国没提如何解决他们，但竹下俊毫不怀疑，那些人已经都是些死人了。
其实这个名单上还少一个人，那就是山上英助。只不过现在不仅是周卫国，就连竹下俊，也是容不得他了。

见周卫国神色凝重，竹下俊问道：“是在担心毒气弹的事吗？放心，就算翻脸我也会让他们把毒气弹退回去的。”
“不行！”周卫国很干脆地道。
“为什么？”竹下俊很是诧异，周卫国不是一直担心这批毒气弹的存在吗？
“这批毒气弹就算被退回去，也会用到其他中国人身上。”周卫国的心里，可不仅仅只装着虎头山。
“你想销毁它？”竹下俊立马反应过来。
“是的。”周卫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竹下，你会帮我吗？”
“你知道的，我一直反对使用这种毫无人性的武器。”竹下俊毫不犹豫地道，“可是，你想怎么做？毒气弹可不好销毁。”
周卫国向外看了看，戏台两边搭起了高架，一根粗粗的绳索晃悠悠地荡在中间，一个姑娘和一个小伙正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地从绳索上相对而过，所有人都凭住呼吸，深怕他们掉了下来。
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个包厢，周卫国才从上衣内层口袋掏出地图，轻手轻脚地在桌上徐徐展开，然后向竹下俊点了点他画的那个圈。
“卧牛山？”竹下俊疑惑地看向地图，不到一分钟就迅速悟道，“卧牛山隧道？你想在隧道销毁毒气弹？”
周卫国眼神晶亮，竹下俊的反应可比李勇快多了：“是的，隧道。”
卧牛山并不高，海拔不到200米，地表土壤稀薄，山上山下只有一些稀疏的植被树木，方圆几十里可谓荒无人烟，既无地产也没有太多军事价值，但却有一条铁路通过这里。当初铁路修到此处时从中间挖了条隧道，让铁轨从卧牛山中央直穿而过。
如果在隧道中引爆毒气弹，剧烈的爆炸会导致隧道的坍塌，正好将施放出的所有毒气全部掩埋在内。
“真有你的，是个好主意。”竹下俊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地图道，“那就是说，这批毒气弹还是得退回去。”
只不过，此“退”非彼“退”。
周卫国咬了咬下唇，对竹下俊如此迅速地切入重点，心里又是欣然又是酸涩。
我们不是敌人多好，我们明明这样的心领神会，这样的心意相通。
“嗯？”没有听到回答，竹下俊抬起头来，以为自己说错了。
周卫国赶忙收起自己的情绪，点点头道：“没错，所以还是要劳烦竹下中佐想办法退回北支甲。”
因为穿过卧牛山的那条铁路，是火车从涞阳到济南的必经之路。

原来山上英助刻意打造了三十个一模一样的箱子，从五十枚退回的毒气弹中截留了三十枚，当时竹下俊派过去监督的人不可能现场一个个打开箱子检查，是以并没有发现。那批军需库的看押人员的确不是山上英助的手下，但却是他那死去哥哥山上浩留下的嫡系部属。山上浩死后他的残余部队因建制打乱而被取消了番号，后来近卫文暗中拨给山上英助调度，忠诚度很高隐蔽性也较强，以致竹下俊开始并未查出其实际背景。
“那就是说，这件事的背后还是山上英助？”
“是的，近卫文可能还真不知道。”
“那他又是怎么跟北支甲那边解释退回一半毒气弹的事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估计还是打着近卫文的旗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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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批毒气弹是试验品，北支甲在好几个地区都有试用，所以相对来说管理会松散一点。”
“那，杀害千叶小姐的几个人都查到了吗？”
千叶惠子的遇害，有五个日军直接参与，其中一人已被竹下俊干掉，还剩下四人。
竹下俊掏出一张纸，上面是那四个人的名字、军衔和目前所在的位置。
“好，这些人就交给我了。”周卫国没提如何解决他们，但竹下俊毫不怀疑，那些人已经都是些死人了。
其实这个名单上还少一个人，那就是山上英助。只不过现在不仅是周卫国，就连竹下俊，也是容不得他了。

见周卫国神色凝重，竹下俊问道：“是在担心毒气弹的事吗？放心，就算翻脸我也会让他们把毒气弹退回去的。”
“不行！”周卫国很干脆地道。
“为什么？”竹下俊很是诧异，周卫国不是一直担心这批毒气弹的存在吗？
“这批毒气弹就算被退回去，也会用到其他中国人身上。”周卫国的心里，可不仅仅只装着虎头山。
“你想销毁它？”竹下俊立马反应过来。
“是的。”周卫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竹下，你会帮我吗？”
“你知道的，我一直反对使用这种毫无人性的武器。”竹下俊毫不犹豫地道，“可是，你想怎么做？毒气弹可不好销毁。”
周卫国向外看了看，戏台两边搭起了高架，一根粗粗的绳索晃悠悠地荡在中间，一个姑娘和一个小伙正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地从绳索上相对而过，所有人都凭住呼吸，深怕他们掉了下来。
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个包厢，周卫国才从上衣内层口袋掏出地图，轻手轻脚地在桌上徐徐展开，然后向竹下俊点了点他画的那个圈。
“卧牛山？”竹下俊疑惑地看向地图，不到一分钟就迅速悟道，“卧牛山隧道？你想在隧道销毁毒气弹？”
周卫国眼神晶亮，竹下俊的反应可比李勇快多了：“是的，隧道。”
卧牛山并不高，海拔不到200米，地表土壤稀薄，山上山下只有一些稀疏的植被树木，方圆几十里可谓荒无人烟，既无地产也没有太多军事价值，但却有一条铁路通过这里。当初铁路修到此处时从中间挖了条隧道，让铁轨从卧牛山中央直穿而过。
如果在隧道中引爆毒气弹，剧烈的爆炸会导致隧道的坍塌，正好将施放出的所有毒气全部掩埋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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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敌人多好，我们明明这样的心领神会，这样的心意相通。
“嗯？”没有听到回答，竹下俊抬起头来，以为自己说错了。
周卫国赶忙收起自己的情绪，点点头道：“没错，所以还是要劳烦竹下中佐想办法退回北支甲。”
因为穿过卧牛山的那条铁路，是火车从涞阳到济南的必经之路。

原来山上英助刻意打造了三十个一模一样的箱子，从五十枚退回的毒气弹中截留了三十枚，当时竹下俊派过去监督的人不可能现场一个个打开箱子检查，是以并没有发现。那批军需库的看押人员的确不是山上英助的手下，但却是他那死去哥哥山上浩留下的嫡系部属。山上浩死后他的残余部队因建制打乱而被取消了番号，后来近卫文暗中拨给山上英助调度，忠诚度很高隐蔽性也较强，以致竹下俊开始并未查出其实际背景。
“那就是说，这件事的背后还是山上英助？”
“是的，近卫文可能还真不知道。”
“那他又是怎么跟北支甲那边解释退回一半毒气弹的事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估计还是打着近卫文的旗号吧。”
“你们的弹药调拨。。。。。。会这么随意吗？”
“这批毒气弹是试验品，北支甲在好几个地区都有试用，所以相对来说管理会松散一点。”
“那，杀害千叶小姐的几个人都查到了吗？”
千叶惠子的遇害，有五个日军直接参与，其中一人已被竹下俊干掉，还剩下四人。
竹下俊掏出一张纸，上面是那四个人的名字、军衔和目前所在的位置。
“好，这些人就交给我了。”周卫国没提如何解决他们，但竹下俊毫不怀疑，那些人已经都是些死人了。
其实这个名单上还少一个人，那就是山上英助。只不过现在不仅是周卫国，就连竹下俊，也是容不得他了。

见周卫国神色凝重，竹下俊问道：“是在担心毒气弹的事吗？放心，就算翻脸我也会让他们把毒气弹退回去的。”
“不行！”周卫国很干脆地道。
“为什么？”竹下俊很是诧异，周卫国不是一直担心这批毒气弹的存在吗？
“这批毒气弹就算被退回去，也会用到其他中国人身上。”周卫国的心里，可不仅仅只装着虎头山。
“你想销毁它？”竹下俊立马反应过来。
“是的。”周卫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竹下，你会帮我吗？”
“你知道的，我一直反对使用这种毫无人性的武器。”竹下俊毫不犹豫地道，“可是，你想怎么做？毒气弹可不好销毁。”
周卫国向外看了看，戏台两边搭起了高架，一根粗粗的绳索晃悠悠地荡在中间，一个姑娘和一个小伙正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地从绳索上相对而过，所有人都凭住呼吸，深怕他们掉了下来。
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个包厢，周卫国才从上衣内层口袋掏出地图，轻手轻脚地在桌上徐徐展开，然后向竹下俊点了点他画的那个圈。
“卧牛山？”竹下俊疑惑地看向地图，不到一分钟就迅速悟道，“卧牛山隧道？你想在隧道销毁毒气弹？”
周卫国眼神晶亮，竹下俊的反应可比李勇快多了：“是的，隧道。”
卧牛山并不高，海拔不到200米，地表土壤稀薄，山上山下只有一些稀疏的植被树木，方圆几十里可谓荒无人烟，既无地产也没有太多军事价值，但却有一条铁路通过这里。当初铁路修到此处时从中间挖了条隧道，让铁轨从卧牛山中央直穿而过。
如果在隧道中引爆毒气弹，剧烈的爆炸会导致隧道的坍塌，正好将施放出的所有毒气全部掩埋在内。
“真有你的，是个好主意。”竹下俊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地图道，“那就是说，这批毒气弹还是得退回去。”
只不过，此“退”非彼“退”。
周卫国咬了咬下唇，对竹下俊如此迅速地切入重点，心里又是欣然又是酸涩。
我们不是敌人多好，我们明明这样的心领神会，这样的心意相通。
“嗯？”没有听到回答，竹下俊抬起头来，以为自己说错了。
周卫国赶忙收起自己的情绪，点点头道：“没错，所以还是要劳烦竹下中佐想办法退回北支甲。”
因为穿过卧牛山的那条铁路，是火车从涞阳到济南的必经之路。

系统显示被删除了8次，但又没有任何有敏感词的提示，谁能告诉我该怎么检查？

原来山上英助刻意打造了三十个一模一样的箱子，从五十枚退回的毒气弹中截留了三十枚，当时竹下俊派过去监督的人不可能现场一个个打开箱子检查，是以并没有发现。那批军需库的看押人员的确不是山上英助的手下，但却是他那死去哥哥山上浩留下的嫡系部属。山上浩死后他的残余部队因建制打乱而被取消了番号，后来近卫文暗中拨给山上英助调度，忠诚度很高隐蔽性也较强，以致竹下俊开始并未查出其实际背景。
“那就是说，这件事的背后还是山上英助？”
“是的，近卫文可能还真不知道。”
“那他又是怎么跟北支甲那边解释退回一半毒气弹的事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估计还是打着近卫文的旗号吧。”
“你们的弹药调拨。。。。。。会这么随意吗？”
“这批毒气弹是试验品，北支甲在好几个地区都有试用，所以相对来说管理会松散一点。”
“那，杀害千叶小姐的几个人都查到了吗？”
千叶惠子的遇害，有五个日军直接参与，其中一人已被竹下俊干掉，还剩下四人。
竹下俊掏出一张纸，上面是那四个人的名字、军衔和目前所在的位置。
“好，这些人就交给我了。”周卫国没提如何解决他们，但竹下俊毫不怀疑，那些人已经都是些死人了。
其实这个名单上还少一个人，那就是山上英助。只不过现在不仅是周卫国，就连竹下俊，也是容不得他了。

见周卫国神色凝重，竹下俊问道：“是在担心毒气弹的事吗？放心，就算翻脸我也会让他们把毒气弹退回去的。”
“不行！”周卫国很干脆地道。
“为什么？”竹下俊很是诧异，周卫国不是一直担心这批毒气弹的存在吗？
“这批毒气弹就算被退回去，也会用到其他中国人身上。”周卫国的心里，可不仅仅只装着虎头山。
“你想销毁它？”竹下俊立马反应过来。
“是的。”周卫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竹下，你会帮我吗？”
“你知道的，我一直反对使用这种毫无人性的武器。”竹下俊毫不犹豫地道，“可是，你想怎么做？毒气弹可不好销毁。”
周卫国向外看了看，戏台两边搭起了高架，一根粗粗的绳索晃悠悠地荡在中间，一个姑娘和一个小伙正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地从绳索上相对而过，所有人都凭住呼吸，深怕他们掉了下来。
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个包厢，周卫国才从上衣内层口袋掏出地图，轻手轻脚地在桌上徐徐展开，然后向竹下俊点了点他画的那个圈。
“卧牛山？”竹下俊疑惑地看向地图，不到一分钟就迅速悟道，“卧牛山隧道？你想在隧道销毁毒气弹？”
周卫国眼神晶亮，竹下俊的反应可比李勇快多了：“是的，隧道。”
卧牛山并不高，海拔不到200米，地表土壤稀薄，山上山下只有一些稀疏的植被树木，方圆几十里可谓荒无人烟，既无地产也没有太多军事价值，但却有一条铁路通过这里。当初铁路修到此处时从中间挖了条隧道，让铁轨从卧牛山中央直穿而过。
如果在隧道中引爆毒气弹，剧烈的爆炸会导致隧道的坍塌，正好将施放出的所有毒气全部掩埋在内。
“真有你的，是个好主意。”竹下俊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地图道，“那就是说，这批毒气弹还是得退回去。”
只不过，此“退”非彼“退”。
周卫国咬了咬下唇，对竹下俊如此迅速地切入重点，心里又是欣然又是酸涩。
我们不是敌人多好，我们明明这样的心领神会，这样的心意相通。
“嗯？”没有听到回答，竹下俊抬起头来，以为自己说错了。
周卫国赶忙收起自己的情绪，点点头道：“没错，所以还是要劳烦竹下中佐想办法退回北支甲。”
因为穿过卧牛山的那条铁路，是火车从涞阳到济南的必经之路。

原来山上英助刻意打造了三十个一模一样的箱子，从五十枚退回的毒气弹中截留了三十枚，当时竹下俊派过去监督的人不可能现场一个个打开箱子检查，是以并没有发现。那批军、需库的看押人员的确不是山上英助的手下，但却是他那死去哥哥山上浩留下的嫡系部属。山上浩死后他的残余部队因建制打乱而被取消了番号，后来近卫文暗中拨给山上英助调度，忠诚度很高隐蔽性也较强，以致竹下俊开始并未查出其实际背景。
“那就是说，这件事的背后还是山上英助？”
“是的，近卫文可能还真不知道。”
“那他又是怎么跟北支甲那边解释退回一半毒气弹的事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估计还是打着近卫文的旗号吧。”
“你们的弹药调拨。。。。。。会这么随意吗？”
“这批毒气弹是试验品，北支甲在好几个地区都有试用，所以相对来说管理会松散一点。”
“那，杀害千叶小姐的几个人都查到了吗？”
千叶惠子的遇害，有五个日军直接参与，其中一人已被竹下俊干掉，还剩下四人。
竹下俊掏出一张纸，上面是那四个人的名字、军衔和目前所在的位置。
“好，这些人就交给我了。”周卫国没提如何解决他们，但竹下俊毫不怀疑，那些人已经都是些死人了。
其实这个名单上还少一个人，那就是山上英助。只不过现在不仅是周卫国，就连竹下俊，也是容不得他了。

见周卫国神色凝重，竹下俊问道：“是在担心毒气弹的事吗？放心，就算翻脸我也会让他们把毒气弹退回去的。”
“不行！”周卫国很干脆地道。
“为什么？”竹下俊很是诧异，周卫国不是一直担心这批毒气弹的存在吗？
“这批毒气弹就算被退回去，也会用到其他中国人身上。”周卫国的心里，可不仅仅只装着虎头山。
“你想销毁它？”竹下俊立马反应过来。
“是的。”周卫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竹下，你会帮我吗？”
“你知道的，我一直反对使用这种毫无人性的武器。”竹下俊毫不犹豫地道，“可是，你想怎么做？毒气弹可不好销毁。”
周卫国向外看了看，戏台两边搭起了高架，一根粗粗的绳索晃悠悠地荡在中间，一个姑娘和一个小伙正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地从绳索上相对而过，所有人都凭住呼吸，深怕他们掉了下来。
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个包厢，周卫国才从上衣内层口袋掏出地图，轻手轻脚地在桌上徐徐展开，然后向竹下俊点了点他画的那个圈。
“卧牛山？”竹下俊疑惑地看向地图，不到一分钟就迅速悟道，“卧牛山隧道？你想在隧道销毁毒气弹？”
周卫国眼神晶亮，竹下俊的反应可比李勇快多了：“是的，隧道。”
卧牛山并不高，海拔不到200米，地表土壤稀薄，山上山下只有一些稀疏的植被树木，方圆几十里可谓荒无人烟，既无地产也没有太多军事价值，但却有一条铁路通过这里。当初铁路修到此处时从中间挖了条隧道，让铁轨从卧牛山中央直穿而过。
如果在隧道中引爆毒气弹，剧烈的爆炸会导致隧道的坍塌，正好将施放出的所有毒气全部掩埋在内。
“真有你的，是个好主意。”竹下俊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地图道，“那就是说，这批毒气弹还是得退回去。”
只不过，此“退”非彼“退”。
周卫国咬了咬下唇，对竹下俊如此迅速地切入重点，心里又是欣然又是酸涩。
我们不是敌人多好，我们明明这样的心领神会，这样的心意相通。
“嗯？”没有听到回答，竹下俊抬起头来，以为自己说错了。
周卫国赶忙收起自己的情绪，点点头道：“没错，所以还是要劳烦竹下中佐想办法退回北支甲。”
因为穿过卧牛山的那条铁路，是火车从涞阳到济南的必经之路。

原来山上英助刻意打造了三十个一模一样的箱子，从五十枚退回的毒气弹中截留了三十枚，当时竹下俊派过去监督的人不可能现场一个个打开箱子检查，是以并没有发现。那批军、需库的看押人员的确不是山上英助的手下，但却是他那死去哥哥山上浩留下的嫡系部属。山上浩死后他的残余部队因建制打乱而被取消了番号，后来近卫文暗中拨给山上英助调度，忠诚度很高隐蔽性也较强，以致竹下俊开始并未查出其实际背景。
“那就是说，这件事的背后还是山上英助？”
“是的，近卫文可能还真不知道。”
“那他又是怎么跟北支甲那边解释退回一半毒气弹的事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估计还是打着近卫文的旗号吧。”
“你们的弹药调拨。。。。。。会这么随意吗？”
“这批毒气弹是试验品，北支甲在好几个地区都有试用，所以相对来说管理会松散一点。”
“那，杀害千叶小姐的几个人都查到了吗？”
千叶惠子的遇害，有五个日军直接参与，其中一人已被竹下俊干掉，还剩下四人。
竹下俊掏出一张纸，上面是那四个人的名字、军衔和目前所在的位置。
“好，这些人就交给我了。”周卫国没提如何解决他们，但竹下俊毫不怀疑，那些人已经都是些死人了。
其实这个名单上还少一个人，那就是山上英助。只不过现在不仅是周卫国，就连竹下俊，也是容不得他了。

第五十一章

今天在清源戏院上演的，既不是戏曲也不是魔术，而是杂技。
西洋魔术团成功引进之后，清源戏院尝到了甜头，在坚持传统戏曲为主流的同时，还陆续引进了相声、杂技等民间表演项目，有一次甚至在戏台上挂起一块白色幕布放了一部电影，虽然只是一部黑白默片完全没有声音，但依然引起不小的轰动。要知道虽然北平、上海这些大城市电影早已司空见惯，但对清源县城的老百姓来说，这还是个新鲜玩意儿。
就像杂技，虽然说白了就是以前街头卖杂耍的，但进了戏院之后，被灯光、乐器伴奏、服装这么一包装，顿时就上了好几个档次，比如今天那个小姑娘穿着鲜亮的衣裳站在大圆桌上，愣是把自己的身体拗成几个令人不可思议的造型，而在变换造型时，头上脚上一大叠水晶杯居然稳稳地不掉下来，引来观众席上一片叫好声。

二楼一侧包厢里的两人却对此毫无兴趣。
“把手伸过来。”竹下俊一见面就来了这么一句。
“干嘛？”周卫国莫名其妙。
竹下俊掏出两支药膏，从其中一支挤出一点，然后不由分说地抓过周卫国的左手，在他起泡结痂的手背上轻柔涂抹。
周卫国有点不耐：“都快好了，还抹什么呀抹。”
竹下俊握紧他的手腕不让他缩回去，头也不抬地道：“别动，这种药膏是专门针对芥子气的，不仅好得快而且以后可以不留疤痕。”日军研制毒-气-弹时担心自己人误伤，同期也研发了一批药物。
周卫国撇撇嘴：“我身上的疤还少了，这点算什么？又不是女人。”
这么漂亮的手，你不在乎我在乎！
竹下俊不理他，擦完左手后又挤出一点药膏，然后示意他把右手伸出来。
周卫国把右手往身后一背，瞪着他道：“啰嗦，快说正事。”
竹下俊翘着食指将药膏盖子盖好，悠然道：“对我来说这就是正事啊，还有其他事吗？”
那几十枚毒-气-弹现在就是周卫国最大的一块心病，竹下俊才不着急。
果然，周卫国恨恨地瞪了他半天，不情不愿地伸出了右手。
竹下俊轻轻握住他的右手腕，一边涂抹一边笑道：“这才有点合作者的诚意嘛。”话音刚落，就被周卫国在桌下狠踩一脚。
看着呲牙咧嘴的竹下俊，扳回一局的周卫国胜利地一扬眉：“你今天很闲是不是？”
竹下俊笑了笑，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这两支药膏，红色这支是点眼睛的眼药水，黄色刚才用这支是抹手的，记住了啊。”
见周卫国咕哝着将药膏扫进兜里，竹下俊才说起了正事。

原来山上英助刻意打造了三十个一模一样的箱子，从五十枚退回的毒-气-弹中截留了三十枚，当时竹下俊派过去监督的人不可能现场一个个打开箱子检查，是以并没有发现。那批军-需库的看押人员的确不是山上英助的手下，但却是他那死去哥哥山上浩留下的嫡系部属。山上浩死后他的残余部-队因建制打乱而被取消了番-号，后来近卫文暗中拨给山上英助调度，忠诚度很高隐蔽性也较强，以致竹下俊开始并未查出其实际背景。
“那就是说，这件事的背后还是山上英助？”
“是的，近卫文可能还真不知道。”
“那他又是怎么跟北支甲那边解释退回一半毒-气-弹的事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估计还是打着近卫文的旗号吧。”
“你们的弹-药调拨。。。。。。会这么随意吗？”
“这批毒-气-弹是试验品，北支甲在好几个地区都有试用，所以相对来说管理会松散一点。”
“那，杀害千叶小姐的几个人都查到了吗？”
千叶惠子的遇害，有五个日军直接参与，其中一人已被竹下俊干掉，还剩下四人。
竹下俊掏出一张纸，上面是那四个人的名字、军-衔和目前所在的位置。
“好，这些人就交给我了。”周卫国没提如何解决他们，但竹下俊毫不怀疑，那些人已经都是些死人了。
其实这个名单上还少一个人，那就是山上英助。只不过现在不仅是周卫国，就连竹下俊，也是容不得他了。

见周卫国神色凝重，竹下俊问道：“是在担心毒-气-弹的事吗？放心，就算翻脸我也会让他们把毒-气-弹退回去的。”
“不行！”周卫国很干脆地道。
“为什么？”竹下俊很是诧异，周卫国不是一直担心这批毒-气-弹的存在吗？
“这批毒-气-弹就算被退回去，也会用到其他中国人身上。”周卫国的心里，可不仅仅只装着虎头山。
“你想销毁它？”竹下俊立马反应过来。
“是的。”周卫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竹下，你会帮我吗？”
“你知道的，我一直反对使用这种毫无人性的武器。”竹下俊毫不犹豫地道，“可是，你想怎么做？毒-气-弹可不好销毁。”
周卫国向外看了看，戏台两边搭起了高架，一根粗粗的绳索晃悠悠地荡在中间，一个姑娘和一个小伙正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地从绳索上相对而过，所有人都凭住呼吸，深怕他们掉了下来。
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个包厢，周卫国才从上衣内层口袋掏出地图，轻手轻脚地在桌上徐徐展开，然后向竹下俊点了点他画的那个圈。
“卧牛山？”竹下俊疑惑地看向地图，不到一分钟就迅速悟道，“卧牛山隧道？你想在隧道销毁毒-气-弹？”
周卫国眼神晶亮，竹下俊的反应可比李勇快多了：“是的，隧道。”
卧牛山并不高，海拔不到200米，地表土壤稀薄，山上山下只有一些稀疏的植被树木，方圆几十里可谓荒无人烟，既无地产也没有太多军事价值，但却有一条铁路通过这里。当初铁路修到此处时从中间挖了条隧道，让铁轨从卧牛山中央直穿而过。
如果在隧道中引爆毒-气-弹，剧烈的爆炸会导致隧道的坍塌，正好将施放出的所有毒-气全部掩埋在内。
“真有你的，是个好主意。”竹下俊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地图道，“那就是说，这批毒-气-弹还是得退回去。”
只不过，此“退”非彼“退”。
周卫国咬了咬下唇，对竹下俊如此迅速地切入重点，心里又是欣然又是酸涩。
我们不是敌人多好，我们明明这样的心领神会，这样的心意相通。
“嗯？”没有听到回答，竹下俊抬起头来，以为自己说错了。
周卫国赶忙收起自己的情绪，点点头道：“没错，所以还是要劳烦竹下中佐想办法退回北支甲。”
因为穿过卧牛山的那条铁路，是火车从涞阳到济南的必经之路。

“不过。。。。。。”竹下俊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周卫国叹了口气，接道：“不过，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方案，那么多毒-气同时释放出来，很难保证不会有泄露的发生。”
“或者，将这个方案再改进一下？”竹下俊摩挲着下巴思忖道。
“怎么改？快说！”竹下俊轻易不会乱提建议，周卫国连忙问道。
“如果我们可以精确控制炸-弹口径，同时事先拆除毒-气-弹的引信，这样既能通过爆炸让山体坍塌又不至于引爆毒-气-弹，也就没有毒-气泄露的担忧了。”竹下俊想了想道。
见周卫国直盯着自己看，竹下俊笑道：“看着我干嘛？我一直都这么聪明的。”
周卫国有点恍惚：“你刚才说。。。。。。我们？”
竹下俊一挑眉峰，似笑非笑：“怎么，说错了？“
周卫国清醒过来，低下头抿了抿唇。
平时的周卫国要么清清冷冷拒人以三米之外，要么心高气傲谁都不放在眼里，这样带着点不好意思的模样实在少见，瞅得竹下俊一阵阵的心痒。
懊恼于自己的走神，周卫国赶紧回到正题：“可是，毒-气-弹配置的是哪种引信我们都没见过，能行吗？”本来他的目的就是防止毒-气在中国的任何一个地方扩散，如果能不引爆就深埋地下当然是最理想的了。
竹下俊微微一笑：“那就要看卫国君的行动力了。”

两人又仔细商量了一些细节，反复对各种情况进行预测和估计，才基本确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他们相信，届时日军听到爆炸声肯定以为毒-气-弹已被引爆，也就不会没事找事冒险去挖开已经垮塌的卧牛山隧道，而且因为山体已经坍塌，今后就算要重修铁路也必须想办法绕道而行了。
至于那批尚未引爆的毒-气-弹，就只能先埋在地下，留待后人再去处理了。

鉴于后面的行动须要经常互通信息，如果每次都到清源见面，太费时间也太危险，所以周卫国准备重启紧急联络信箱：“就是上次那个地方，你应该还记得吧，每周一三五，如果有什么消息可以通过信箱来传递。”
上次茶馆旁那个信箱弃用之后，周卫国有让人悄悄留意，的确一直没被人动过。
“好。如果不方便去信箱那里，我会在《涞阳日报》上刊登一则寻人启事，寻找一个名叫张二黑的人，你用我们的密码破译就好了。”竹下俊故意在“我们的”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看着竹下俊意味深长的笑眼，周卫国忽然又想踩上一脚。

周卫国收拾着地图，顺口问道：“你知道当时铁路修到卧牛山时，为什么不绕过去而是非要挖一条隧道吗？”
竹下俊居然还真知道答案：“因为卧牛山附近有一条暗河。”
这条铁路虽是中国劳-工修建，却是日本人勘探设计的，所以留下了一整套完整的资料，而竹下俊刚到涞阳尚未正式上任时，对涞阳附近各种情-报-搜-集从来不嫌多，什么都看过一些。
“暗河？”卧牛山较为荒凉且无甚军-事-价值，以前周卫国还真没注意过这事。
竹下俊想了想又道：“嗯，应该是在卧牛山北边不远的地方。”
有暗河，就有溶洞，修建铁路时必须要避开。涞阳到济南的铁路呈东西向，如果绕到卧牛山南边去，不仅地质更加受限而且成本又太高，所以日本人几番考虑后干脆从山中挖了条隧道。

周卫国看了看时间，将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竹下俊知道他这是要走了，心里很是不舍。
“是回虎头山吗，我送你一段。”竹下俊将车停在清源城外几里地的地方。
“不，我要去卧牛山隧道看看。”周卫国摇摇头将叠好的地图放进口袋。
“现在？这么晚了？”竹下俊有点吃惊。
“是的，现在。”周卫国坚决地道。
到目前为止，这个计划一直都是纸上谈兵，不到现场实地看看，周卫国心里根本不踏实。他从来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从下午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开始，就打定主意要乘下山时去卧牛山查探一番。
“。。。。。。那，我陪你去吧，卧牛山离这儿好几十公里呢。”竹下俊道，然后又不怕死地补了一句，“因为，这是一次我们的行动。”

竹下俊等周卫国离开十分钟后才跟着走出戏院，两人约好出了西城门后再行汇合。
虽已是晚上七、八点，但因是中国人自己的地盘，清源街头依然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戏院门口左边是一排等客的人力车夫，右边是几个冒着热气的小吃摊，生意也算不错，再过去是兜售香烟零食的小贩，有人正在那挑挑选选。
竹下俊四处打量了一下，压低了头上的礼帽便转身往左边去了。

香烟摊前穿黑绸褂子那位买好了烟，马上就抽出一根给旁边一位穿灰色西装的精壮男子点上，嘴里劝慰道：“彩云姑娘今晚真不得空，咱还是算了，闹大了也不方便，今晚戏院是杂技，看看这个也不错。。。。。。”
见灰西装一直望着别处也不知听到自己说话没，忍不住追问了一声：“咱们看杂技怎么样，太。。。。。。”
灰西装脸色一沉，迅速回头打断了他：“乱喊什么？”
黑绸褂子一惊，马上不轻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谄媚地笑道：“怎么忘了这是在清源县呢，瞧我这张嘴，该死该死！”
灰西装脸色缓了缓，吸了口烟打量了一下旁边的杂技海报，挥挥手道：“行啊，刘二，就听你的呗。”
刘二赶紧上前两步，买了票哈着腰在前带路，男子又往左边困惑地看了几眼便跟着进戏院去了。


(待续)

来表扬我一下啊，发了十几次才发出来啊！！！！！！！

一会儿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