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广州火车站乱象(1)

下午四点多，太阳依然像火炉一般，火车站广场人多车多，更是热死人。
王佐本来已习惯了广州三伏天的天气，可是由于他最近在地下商场的书店看书，地上地下俨然两个季节，冰火两重天，让他确实受不了。
王佐从地下商场来到地上火车站广场，走在人流中，感觉整个广场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一般，热得头皮发炸，热得头晕目眩，皮肉像是在火上烤似的，难受得不得了，眼睛看人也不对劲了，模模糊糊，耳中充满了车声人声等混合在一起的噪声......退吧！还是先凉快凉快去，混到天黑再说吧。
于是王佐又到跑到地中海商场里的书店看书，直看到天黑，才从地下商场来到地面开始拉客接站。每天从招待所上车到火车站上班，在火车站停车场下车的地方，正好有一个地中海商场的入口处。我们知道，王佐每每下车后，便钻进地下商场，凉爽几个小时，也同时看书几个小时，到天黑了，才来到地面火车站广场，一般就在火车站问询处、出口处小公园、省汽车站、流花车站等地拉客接站。
这几天，王佐在地下商场看完书后，便沿着地下通道潜过大街，潜过高架桥，从电报大楼出口处来到地上。奇怪的是这几天王佐每每遇到老黄，而老黄一般就在电报大楼流花酒店一带拉客，往往每晚能拉上几个旅客，足够完成任务了。由于王佐在地下商场看书后从电报大楼出来，于是自然而然这几天在接站的时间和老黄凑在了一起了。
前几天，老周曾对王佐说，有要票的旅客带给他，成功买票每张票给王佐20元钱。于是王佐在接站时，有意问旅客要不要票。他发现急于上火站高价买票的旅客多如牛毛，可是当他找到旅客买票而去找老周时，偌大的火车站，哪里有老周的影子。如果有办法能搞到火车票多好，边接站边倒票，岂不快哉！可惜的是王佐苦于找不到路子，搞不到火车票。
王佐问老黄：“老黄，老周怎么能搞到票呢，看他倒票赚钱多神气，接站倒票两不误，你也倒票呀！最少可以赚到烟酒钱，我看老周倒票赚的钱比接站赚的钱还多呢。”
老黄叹口气，说：“我也想倒票，没路子呀！老周，丢他老母黑，他有几个朋友是烂仔，还认识站警，当然混得好。我没有路子，丢他老母黑！只好在火车站干最没出息的拉站，丢他老母黑！老周这个王八蛋，还是老乡呢，狗屁老乡，我以前请求他帮忙，让他介绍倒票的路子。可是，他说碰到要买票的旅客，把人带给他，成功买一张票给我20元钱，我才不干这傻事呢，当老子是谁啊！王八蛋！”
王佐说：“那是，那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吗？”
老黄感叹地说：“对，对，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还是读书人水平高。”
王佐笑了，说：“读书有什么用，还不是在这里接站，说心里话，我接站还不如你呢，每天完不成任务，心里急呀！老黄，有什么赚钱的路子没有？”
老黄拿起牌子，在手上转了两下，继续说：“我像你一样，哪有什么赚钱的路子！其实，我比你也好不了多少，接站，没意思，真他妈的没意思，又挣不到钱，又让人瞧不起。可是我想找正经的工作做，没技术又找不到，只能接站混日子啊......在火车站，‘杀猪’，不管是活杀还是死杀，咱干不了，也对不起良心，扯链的，诈骗的，鸡头，倒票，贩毒......谁都比我们强，他妈的，我们抓进去了，老板不交500块保的话，得去三个月的劳改......哎，他妈的，这些鸡头杀猪的，进进出出，反正他们有钱，王八蛋......”
王佐在火车拉客接站已有半个多月了，知道“杀死猪”是趁人睡着了盗财物；“杀活猪”是明抢，几个人把一名旅客围住，硬抢；至于扯链子便是从女人身上抢链子耳环等金子饰品和小包。读者朋友若你在1995年有幸在广州火车站，突然听到一声女人尖叫，请不要惊奇，这里每天都会上演啊！至于鸡头诈骗贩毒等等，就千奇百怪无所不有了。
老黄和王佐在天桥上感叹了良久，才下了天桥，经流花车站，红棉酒店，向华侨大酒店方向走去。但见华侨大酒店方向高楼林立，酒店林立，灯光闪烁，流光溢彩，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真不愧是南国第一大都市也！王佐发现，在这条繁华大街路边一带，有很多车票代售处，于是对老黄说：“进去问问，看看他们的车票价钱怎么样的？”
老黄正有此意，于是两人一连问了几家，竟然与“黄牛党”倒票卖出去的价钱差不多，气得老黄说：“丢他老母黑，不准倒票，不准倒票，说得多好听，这不明摆着倒票吗？”
王佐安慰老黄说：“这个社会就这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没路子那是没办法啊！想要倒票难于上青天咯，我们还是老老实实接站去吧。”

第十章 广州火车站乱象(1)

下午四点多，太阳依然像火炉一般，火车站广场人多车多，更是热死人。
王佐本来已习惯了广州三伏天的天气，可是由于他最近在地下商场的书店看书，地上地下俨然两个季节，冰火两重天，让他确实受不了。
王佐从地下商场来到地上火车站广场，走在人流中，感觉整个广场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一般，热得头皮发炸，热得头晕目眩，皮肉像是在火上烤似的，难受得不得了，眼睛看人也不对劲了，模模糊糊，耳中充满了车声人声等混合在一起的噪声......退吧！还是先凉快凉快去，混到天黑再说吧。
于是王佐又到跑到地中海商场里的书店看书，直看到天黑，才从地下商场来到地面开始拉客接站。每天从招待所上车到火车站上班，在火车站停车场下车的地方，正好有一个地中海商场的入口处。我们知道，王佐每每下车后，便钻进地下商场，凉爽几个小时，也同时看书几个小时，到天黑了，才来到地面火车站广场，一般就在火车站问询处、出口处小公园、省汽车站、流花车站等地拉客接站。
这几天，王佐在地下商场看完书后，便沿着地下通道潜过大街，潜过高架桥，从电报大楼出口处来到地上。奇怪的是这几天王佐每每遇到老黄，而老黄一般就在电报大楼流花酒店一带拉客，往往每晚能拉上几个旅客，足够完成任务了。由于王佐在地下商场看书后从电报大楼出来，于是自然而然这几天在接站的时间和老黄凑在了一起了。
前几天，老周曾对王佐说，有要票的旅客带给他，成功买票每张票给王佐20元钱。于是王佐在接站时，有意问旅客要不要票。他发现急于上火站高价买票的旅客多如牛毛，可是当他找到旅客买票而去找老周时，偌大的火车站，哪里有老周的影子。如果有办法能搞到火车票多好，边接站边倒票，岂不快哉！可惜的是王佐苦于找不到路子，搞不到火车票。
王佐问老黄：“老黄，老周怎么能搞到票呢，看他倒票赚钱多神气，接站倒票两不误，你也倒票呀！最少可以赚到烟酒钱，我看老周倒票赚的钱比接站赚的钱还多呢。”
老黄叹口气，说：“我也想倒票，没路子呀！老周，丢他老母黑，他有几个朋友是烂仔，还认识站警，当然混得好。我没有路子，丢他老母黑！只好在火车站干最没出息的拉站，丢他老母黑！老周这个王八蛋，还是老乡呢，狗屁老乡，我以前请求他帮忙，让他介绍倒票的路子。可是，他说碰到要买票的旅客，把人带给他，成功买一张票给我20元钱，我才不干这傻事呢，当老子是谁啊！王八蛋！”
王佐说：“那是，那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吗？”
老黄感叹地说：“对，对，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还是读书人水平高。”
王佐笑了，说：“读书有什么用，还不是在这里接站，说心里话，我接站还不如你呢，每天完不成任务，心里急呀！老黄，有什么赚钱的路子没有？”
老黄拿起牌子，在手上转了两下，继续说：“我像你一样，哪有什么赚钱的路子！其实，我比你也好不了多少，接站，没意思，真他妈的没意思，又挣不到钱，又让人瞧不起。可是我想找正经的工作做，没技术又找不到，只能接站混日子啊......在火车站，‘杀猪’，不管是活杀还是死杀，咱干不了，也对不起良心，扯链的，诈骗的，鸡头，倒票，贩毒......谁都比我们强，他妈的，我们抓进去了，老板不交500块保的话，得去三个月的劳改......哎，他妈的，这些鸡头杀猪的，进进出出，反正他们有钱，王八蛋......”
王佐在火车拉客接站已有半个多月了，知道“杀死猪”是趁人睡着了盗财物；“杀活猪”是明抢，几个人把一名旅客围住，硬抢；至于扯链子便是从女人身上抢链子耳环等金子饰品和小包。读者朋友若你在1995年有幸在广州火车站，突然听到一声女人尖叫，请不要惊奇，这里每天都会上演啊！至于鸡头诈骗贩毒等等，就千奇百怪无所不有了。
老黄和王佐在天桥上感叹了良久，才下了天桥，经流花车站，红棉酒店，向华侨大酒店方向走去。但见华侨大酒店方向高楼林立，酒店林立，灯光闪烁，流光溢彩，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真不愧是南国第一大都市也！王佐发现，在这条繁华大街路边一带，有很多车票代售处，于是对老黄说：“进去问问，看看他们的车票价钱怎么样的？”
老黄正有此意，于是两人一连问了几家，竟然与“黄牛党”倒票卖出去的价钱差不多，气得老黄说：“丢他老母黑，不准倒票，不准倒票，说得多好听，这不明摆着倒票吗？”
王佐安慰老黄说：“这个社会就这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没路子那是没办法啊！想要倒票难于上青天咯，我们还是老老实实接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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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广州火车站乱象（2)


王佐和老黄心灰意冷，转头向火车站方向走去。
突然王佐说：“到酒店看看，你在广州几年了，去过酒店没有？”
老黄说：“没有，去酒店干嘛？”
王佐说：“酒店并不是为富人开的，我们也可以去。”
老黄大惑不解，说：“当然不是专为富人开的，可是我们不住店，又不吃饭，去酒店看着有钱人吃山珍海味，搂着漂亮的女人，不是更来气吗？”
王佐说：“我听说有很多接站的接到高档客，没有拉到招待所，而把旅客拉到附近这些高档酒店，也是20%提成，但是当天兑现，是吗？”
老黄说：“有，是有这么回事。”
王佐说：“我们也找家酒店试试，同样的旅客，酒店比我们招待所价钱高多了，而且还能当天兑现提成，那多好——”
老黄想了想，说：“好吧，不过我可是上不了台面，由你去和酒店谈合作。”
王佐笑着说：“我谈就我谈，搞砸了就当是玩一把，走吧。”
说着，王佐把手上的牌子放在路面一棵树枝里面，老黄也学他的方法把牌子放好，两人大模大模样向一家小酒店走去。
他们摆着有钱人的样子，踱着方步，走过小车，走过喷水池，走上台阶，酒店大门两边的两个高个漂亮迎宾小姐向他们致以清纯微笑。走入酒店大厅，服务前台一位漂亮的甜甜的小姐说：“先生,欢迎您们，请问你们是住店呢？还是用餐？”
王佐轻微含笑，看着前台小姐身后墙上的各类房间价目表，装模作样地说：“我们来住店的，这３８０元一晚的怎么样？有哪些设施？
前台小姐拿出一本精美图册说：”这上面有，你对比看看吧，丰俭由人。”
王佐正看呢，老黄抢着说：“对不起，小姐，我们是拉客的，专为华侨大酒店拉客的，想问问你这儿要不要拉客的？”
前台小姐露出鄙视的神情，说：“这样啊，我问问客房部吧。”
说着，小姐拨起桌上的电话，“喂，刘经理吗？我是服务台，外面有人找，问我们这里要不要拉客的......让他们等一下，好的，好的，就这样，我挂电话了。”
前台小姐放下电话，说：“稍等一下，我们经理马上会下来。”
一会儿，一位大腹便便油光可鉴的半老头子走过来，问：“小丽，谁找我啊？”
前台小姐指向王佐他们俩说：“刘经理，就是这两位。”
大腹便便看了看王佐老黄，说：“你们好，请跟我到办公室慢慢谈。”
在办公室，大腹便便让座，一会儿一个小姐端上茶，大腹便便说：“先生何事？”
王佐心想，你不是知道吗？真是啰唆，正想开口，老黄抢着说：“经理，是这样的，我们是专替华侨大酒店拉客的，现在想换个酒店，不知这里需要拉客的吗？”
刘经理品了一口茶，说：“哦，拉客，我们这里一般没有，不过，也可以做，按房价20%提成，是潜规则的，做吗？”
老黄说：“对，是20%提成，当天兑现的。”
“没问题”，大腹便便说，“当天提成，当天兑现，我们酒店在火车可是有知名度的。”
老黄狡诘地笑了笑，问：“有没有特殊服务，比如小姐什么的，我们好对旅客作介绍呀！”
大腹便便笑了，问：“你在火车站呆了多久了？有的，不过不能乱说啊。”
老黄肯定地说：“我在这儿四年了，专为华侨大酒店拉客,你放心！”
王佐心中说，老黄还真有一点鬼嘛，在他的老实厚道一面之外还有另一面呢。他又想，之前听人说很多接站的拉了高档客的一般送到酒店，当天兑钱，以前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原来真有此事，只是没办事拉到高档客而已。
出酒店时，他们又摆着大款的样子，目不斜视，踱着方步，在保安和迎宾小姐的微笑中，大模大样地走出了酒店......
王佐和老黄分开接站后，意外碰到眼镜。由于眼镜是福建惠安县人，王佐和他聊起了惠安女的话题。眼镜走后，王佐坐在栏杆上想起了第一次去福建，从福州坐大客车去晋江时的情景，当时大客车上他的座位边上就坐着一个惠安女。那少女佩带花色头巾和橙黄色的斗笠，花巾上还有编织的小花和五颜六色的小巧饰物；上身穿着紧窄短小的衣服，露出肚脐；下身穿着特别宽松肥大的裤子，腰带则扎在肚脐下面。
当时，王佐并不知道邻座那个妙龄少女就是大名鼎鼎的惠安女，他第一感觉少女应该是少数民族的。由于自小他就对穿着五颜六色载歌载舞的少数民族好奇，再加上长途坐车寂寞无聊，于是故意找少女聊天，可是少女就是不搭理他。
后来，王佐在晋江打工，竟然发现泉州城乡到处都有少数民族的身影，而且那些女人的穿着和那天在大客车上碰到的那个少数民族的少女的服装一模一样。
王佐发现这些女人特别能吃苦，不论耕田、修公路、扛石头、拉板车，还是雕石、织网、裁衣和经商做买卖，不分粗活、重活、细活，事事能干、样样出色，令人惊叹不已。后来，他听朋友说，那就是惠安女。如果你有幸进入惠安县的崇武乡间，可以看见旅行者坐在由惠安女驾驶的各式摩托车上，而男人们则把精力放在抚养小孩，雕刻、打鱼、照看店铺上。惠安女因美丽、勤劳、贤惠和一身奇特服饰而著名，不仅成了闽南的一道独特民俗景观，而且吸引了众多慕名而去的游客。
当王佐知道那些露着肚脐，佩带花色头巾，穿着宽松肥大的裤子的女人并不是少数民族，而是惠安女时，而是地地道的汉族时，第一时间，他想起了电影《寡妇村》。

第十一章 通宵越秀公园（1）

这一天晚上十点钟，王佐准时来到火车站广场大树下，小弟已在那儿等候多时了。
“佐哥，你来了，今天挺守信用得嘛。”
“那当然，小弟，你手上提着什么？”
“你看，啤酒、花生、瓜子、矿泉水，这二瓶啤酒和花生是你的，这水和瓜子是我的，我边吃瓜子边听你的故事，渴了喝水，再继续听你的故事。”
“小弟，你还当真了，其实我也没什么故事。噢，还花钱买这么多东西，赚钱多不容易啊！你这是干嘛呢？”
“呵呵，我愿意，我开心，走吧。”
“去哪里？”
“总不能在这大树下讲吧，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看着多不好。”
“好吧，去草暖公园那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坐坐。”
王佐从小弟手上接过袋子，一手提着，一手拿着接站牌子，向火车站出口处方向小公园草暖公园走去。小弟紧跟着王佐，开始还不紧不慢离王佐两步远，走着走着就和王佐并行了。来到草暖公园，沿街及栏杆上坐满了人，有接站的，也有旅客，大包小包，这一堆，那一伙的，找不到一个清静的地方。
王佐看看四周，对小弟说：“没有什么好地方，我们去路对面越秀公园那儿吧。”
小弟早就想去越秀公园那边走走，只是不好意思说，现在王佐提出来了，她看着王佐，一脸桃花，说：“佐哥，我听你的——”
王佐听了，全身透心甜，故意说：“那边人少，你不怕我把你吃了？”
“你真坏！”
小弟举起粉拳在王佐的背上狠狠地擂了几下，擂得王佐有点痛又有点疼，更有点爱。痛爱痛爱，大概就是有痛才有爱；疼爱疼爱，也就是有疼才有爱。王佐心想，世上万事万物，相反相成，有矛盾，就有一致。忽然他想到昨天在车上决定不接近小弟的，可是他又不能控制住自己，虽然他没有对小弟说过爱呀山盟海誓的什么，但也足以误导小弟了。
前面右拐是去解放北路的十字路口，王佐小弟停下来等绿灯。绿灯闪起，行人匆匆，小弟无意识地挽起王佐的右手，两人相依相偎，过了十字路口，前面就是越秀公园了。
虽然只是一路之隔，越秀公园一带行人稀少，远离了火车站的喧哗和拥挤，这里的灯光似乎也温和多了，夜风也凉快一点。公园临街人行道上很幽静，虽然偶尔有行人走过，每隔几十米外也会坐着一伙大包小包的外来工，但对王佐小弟来说，从火车站到越秀公园，似乎是两个世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佐说：“我们去公园里面走走？”
小弟说：“听说公园里晚上很乱，就在外面找个地方吧。”
两人没进公园，在公园围墙外找了一块草地，坐了下来。小弟把啤酒花生等东西全拿出来，摆在草地上，突然惊叫一声：“啊！啤酒怎么开呀？”
王佐拿起啤酒，用嘴咬开瓶盖，吐在草地上，又捡起放在塑料袋里，然后把酒递给小弟：“没有杯子，你喝这瓶，我再开。”
小弟摆摆手，说：“那样开酒好危险啊——哦，我不喝酒，我只喝水。”
坐在草坪上，他们聊了很久很久......对于小弟来说，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同一个男人单独聊这么长的时间，而且一直聊到深夜。她自已也不清楚为什么对王佐有种莫名的情愫，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对他就砰然心动了。此时此刻，她真希望时间能够停滞不前，这样，她就能永远同王佐这样坐下去聊天。她喜欢这种感觉，甜甜的幸福的感觉。有王佐在身边，她能感觉到内心的充实，人生似乎也有意义了。小弟真想靠在他的肩上，眯着眼睛，甜甜的睡上一会儿，但她不敢，虽然有股想靠上去的冲动，但还是克制住了。当王佐在讲他的故事时，她一直默默地听着，偶尔抬起头问王佐一二句。其实，小弟很喜欢看王佐清秀的脸，但她今晚一直不太敢直视他，一同他的目光接触，马上就移开了。因此她只能是经常偷偷地看着王佐，看他轮廓分明英俊的脸庞，特别是他嘴唇的唇形，长的相当的完美。小弟想不通一个男孩子怎么唇形会那么漂亮，不厚不薄，唇线相当分明，如果涂上口红，那会是什么样子呢？想到这，小弟在黑暗中不由的偷偷笑了。当王佐讲到他与张子含（见拙作《70后之骚动》张子含是此书女主角）的恋情时，她没来由的一股醋意涌上心头。当她听到后面王佐同张子含分手之后，她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下了，各位晚安

来看看

来看看

来了

第十一章 通宵越秀公园（2）

小弟抬头看了王佐一眼，问：“她现在在哪？”
王佐摇摇头，说：“不知道，自从在温州我不辞而别她之后，再也没有联系了。”
“她很漂亮吗？”
“是的，确实很漂亮，有点古代美人的味道。”
小弟听着王佐对他前女友的欣赏和赞美，又一股醋意在心头，问：“你还想她吗？还会去找她吗？毕竟你们不是一天二天了。”
王佐斩钉截铁地说：“不找了，我就是这辈子打光棍也不找她了。”
“你恨她吗？”
“我恨自己，恨自己有眼无珠，三年了，竟然不知道她是一个爱慕虚荣，水性杨花的女人，竟然不知道她是一个只能享受，不能吃苦的女人......哎，一切都是浮云。”
小弟看着王佐的脸，那忧郁还略带伤感的脸，就像她老家大门口对面的大山，近在眼前，远在天边，但她的心却永远属于大山。
小弟问：“佐哥啊，你怎么说回不了家呢，死也死在外面呢？”
王佐喝了一大口酒，说：“小弟！你爸爸是你们村小学的老师吧，一份工作养了你们一家人，虽然说一个月只有一百快左右，但工作重不重要？”
小弟点了点头，说：“我就是因为在家里找不到工作才出来的嘛，我当然知道！”
王佐沉重地说：“知道就好，为了一个女人，我放弃了一份国企的正式工作，最后却人财两空，我的亲朋全知道了，我的脸没地方搁啊！我怎么能回去呢？除非有一天，衣锦还乡，那还差不多。但是，在外面二年多了，我深知，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啊！”
小弟颇有感触地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我发现，精彩属于那些有钱人，无奈却属于我们。其实，我也想回家，但我不甘心，不能这样灰不遛秋地打道回府啊！佐哥，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王佐看了一眼小弟，见小弟正凝视着自己，心头不由苦叹，但愿他和小弟之间不要有男女私情，于是说：“最近，你知道的，我就是在广东呆下来，等电工证下来找份电工之类的工作做做。稳定下来后，抽点时间回学校去补办毕业证，我还是要向我的专业方向发展，从机械制图做起，要把自己培养成工程师，设计师——小弟，你说我能成功吗？”
小弟说：“当然，那当然，我相信你。其实，我也不想在广州火车站拉客接站，但我又没有文化，没有技术，也没有可靠的人，所以不敢乱跑，也不敢相信别人。佐哥，你找到了工作，我也去你附近找工作，好吗？”
王佐拍拍小弟的头，说：“好的，等我稳定下来，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找工作。”
小弟又抬起头，睁着大眼，睫毛忽闪，问：“佐哥，那，长远呢，有什么打算？”
王佐抬头看向火车站广场一带，说：“长远来说，我想以后在世间累了，找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采药写作，寄情山水——可是由于户口制度，我这个梦想可能实现不了。”
小弟兴奋地说：“到我老家去嘛，我那里有山有水，山清水秀，不正符合你的要求吗？”
王佐说：“我总不能租房子吧，再说也没有一个朋友啊！”
小弟抢着话头，说：“到我家去嘛，我爸是老师，他喜欢你这样的读书人。”
王佐心想，看来自己真的误导了小弟，一时无语，不知说什好，沉思好一会儿，说：“我一个大男人，以什么名义去你家呢，又不是去玩二天，你说呢？”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向小弟求爱呢！
小弟听了，心里像是一只小兔子在乱跳，脸上红红的，低下了头，深情地说：“你不是我哥哥吗？到时，我全家欢迎你！”
那晚，时间过得特别快。小弟初坠情网，根本就忘记了还要回去睡觉。王佐流浪世间二年多了，事事不如意，满腹的委屈和心事畅快地全吐出来了。等他们想起要回去的时候，已是凌晨二点了，早过了各招待所下班的时间。
天快亮的时候，小弟打着瞌睡，说好冷，躺在王佐怀里甜甜睡去。

来看看

来看看

第十二章 鲜族小伙子(1)

王佐刚在食堂打好饭，端饭回到房间坐在床上，东北进来了，跟王佐坐在一起吃饭。王佐见东北只有半碗饭，不免吃惊，因为昨天三顿饭，他同东北一块打饭的，回到房间东北碗里就只有半碗饭了。
于是王佐问东北：“东北，你明明打了一大碗饭，你边走边吃，吃这么快？”
东北说：“这怎么说呢？跟你说没有关系，绝对不能透露给别人知道。一个东北小伙子，延吉鲜族的，在家乡犯了命案，借张身份证坐飞机跑到广州，没钱了，把手表随声听等等东西压在老板那儿，住下来了。但他没饭吃，我见他可怜，又是东北老乡，便分一半饭给他。哎！没办法，出门在外，谁都有一个难处嘛。”
王佐不禁一阵敬意，说：“你自已饿着给别人吃，伙食又不好，每天也挺累的，何必呢？什么‘鲜族’，没这个族啊！”
“俺们东北叫国内的朝鲜族简称鲜族呢，哎”，东北说，“同是出门人，出门真难呀！俺们都知道出门太难了，俺也不能帮他别的忙，只能尽这个力了。”
王佐的心里一阵热，说：“东北，我饭量不大，给一点你吧！”
说着，王佐端起碗，向东北碗里扒去，东北忙说：“这怎么行呢？你要吃饱，我身体棒，撑得住！你还年青，要多吃点——”
王佐说：“东北，我们能在一起就是有缘了了，何况你对鲜族的帮助我很感动，咱们还客气啥呢！你不是说大半个中国跑过很多地方，就是没跑过江南吗？以后我带你上庐山，这点饭算什么，况且我饭量小，你个子大，要吃饱！”
在劝说推拉中王佐倒了半碗饭给东北。
一连三到四天，东北给一半饭鲜族小伙子吃，王佐又给一半饭东北。在那几天中，王佐发现他与东北的友情与日俱深，也许是患难相交见真情吧。
有一天中午，王佐见到了鲜族小伙子。
那时王佐正在看书，东北带一个人进来，说：“小王,这就是那个鲜族。”
王佐抬起头，见是一个理着短发帅气英俊的少年，看起来大概只有十七八岁呢，身板修长削瘦，于时站起来，说：“坐，小伙子，请坐。”
鲜族坐下来说：“你就是那位江西大哥！”他指了指东北，继续说：“俺们唠着你呢，真是谢谢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却把自己的饭给我吃，我一辈子记得你。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虽然没读什么书，但这个道理俺还是懂的。”
小伙子口齿不清，说话有点咬口。王佐真有点不相信，就这样一个小伙子，也能犯命案，也是混社会的，但接着说：“没什么，都是出门人，我也不能帮你别的什么忙，你在广东有朋友吗？认识人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鲜族说：“俺有个对象在珠海，俺是去珠海的，在火车站被抢了。俺刚到广州不知道，穿得挺好的，俺操他妈，被几个鸟人围住抢了，他妈的！”
听鲜族的口气，真有虎入平原被犬欺的感觉，于是王佐接着问：“你现在有什么别的想法，怎么办？有其他的办法或计划吗？”
鲜族说：“走到这一步，走一步，看一步，哪里都一样，就那样，混呗！”
王佐看了看东北，说：“我们也是因为落难，才在这招待混一个吃住的地方，也没钱，不然凑点钱让他去珠海，多好——”
东北无可耐何说：“人是英雄钱是胆呀！再英雄的汉子，没钱也得憋死！秦琼那么大的英雄，也有卖马的时候，可是我们现在连卖马的机会都没有啊！”
王佐想起自己还有20块钱，给鲜族打电话好了，于是摸出钱，递给鲜族，说：“小伙子，我就这点钱，你拿去打电话，打电话到珠海去，联系上女朋友，不就啥都解决了吗？”
鲜族显然吃惊不小，说：“这怎么行呢，听东北说你也没钱，我怎么好意思刮干你最后的钱呢，不然，你连买包烟的钱都没有，我于心不忍呀！我不能要——”
“没事,没事。”王佐说，“这点钱我留下来，也是花了，也就是买几包烟而已，也没什么用处嘛，你拿去是办事，你拿去值得。再说，你有事在身，在火车站一带长呆下去，也不安全，还是趁早离开吧。”
“谢谢你！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江西大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哥！”
鲜族由于感激，口吃不清地说着谢意的话，突然，他站起来，说：“这样吧！我把包押你这儿，还钱时取包！我包里有几件衣服，还值几个钱，我带在身上也没用，这就当作是大哥你帮我保管吧……”
王佐刚想说什么，鲜族已跑出门了，王佐看了看东北，东北说：“俺们东北人就这性子，事情做得明，做得亮堂，让你感到够朋友，以义气为重，可以说是仗义疏财，而且爱恨分明，你敬我一寸，我敬你十寸，一百寸！”
王佐不禁赞道：“东北人，不愧是东北人！今天总算见识了传说中的东北人。”

下了，各位周末愉快

新的一周开始了，加油

来看看朋友

下班前来看看朋友

第十二章 鲜族小伙子(2)


两人正唠着，鲜族小伙子提着一个大包进来了，对王佐说：“谢谢江西大哥！”边说边打开包，“就这些，你看，就押你这儿吧！”
王佐说：“这怎么行呢？我走了，你这一大包东西在我这儿，我岂不是赚了。”
鲜族说：“江西大哥，俺相信你，既然你帮我的忙，而且宁愿自己饿着，而且身上最后二十块钱给我了，我怎么不能相信你呢？俺不把东西放你这儿，说明我心不诚！就这样，我走了，我们一定会再次见面的，后会有期——”
此后几天，鲜族小伙子离开了海军二招，再也没有一点消息，据人说，在省汽车站有人见着了鲜族。王佐和东北对鲜族很是担心，在上班拉客时，不免多了一双眼睛，寻找鲜族。因为，在广州火车站，随时有可能出事，特别是鲜族这种不能委屈求全的年青人——不管怎么说，一个胆大包天的东北小伙子，在夜幕下的火车站，还有什么好结果呢？！
就在鲜族走的那天晚上，是上班时间，东北看到第二天在广交会那儿，有大型人才交流会的消息，想去碰碰运气，找一份正经工作做。
王佐因为毕业证被盗，电工证也没取到，去不成，在广州没有证件可是寸步难行啊！
东北证件齐全，就差钱。王佐想到到老周，老周炒票热呼着呢，时常泡鸡，肯定能借点钱。东北说那我们去找他试试看吧。
在火车站广场转了二圈，王佐和东北终于在草暖公园找到到老周，老周正坐在公园烂杆上喝可口可乐，悠闲地看着行色纷乱的人流。
东北走上前去，叫道：“老周，我找了你很久呢。”
说着，东北和王佐也坐在公园栏杆上，老周说：“找我？怎么，有买火车票的？”
东北拿出一包烟，分别递给老周和王佐，自己也点了一根，说：“有倒是有，可是怎么找你呀！等找到你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我看，为了方便，你去配一台大哥大，或者买一台呼机，这样就方便联系嘛。”
老周笑了，说：“大哥大就免了，那可是老板级别的，我看呼机倒是可以。不过呢，现在手头比较紧，迟早会配的，你放心。不过，我配了呼机，你可要拿出业绩来呀！不然，这么大一笔投资，可不是开玩笑的。”
东北说：“你放心，到时，我专找东北人推销火车票——哦，老周，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就当我没说。”
老周看了一眼东北，疑惑地问：“你我兄弟，什么方便不方便，只要我能办到的，我尽力而为，说说看，什么事？”
东北说：“那就好，是这样的，明天有场人才交流会，我呢，你也知道，还真不是拉客的料，想去人才交流会看看，想另找一份工作。所以嘛，想找你借点钱，没钱进不了交流会现场啊！要二十块钱一张票，你看，我就是问你手头上有没有？”|
老周一愣，马上笑着说：“啊，还真不巧，这个月发工资我就寄回去了，等发了工资我一定借给你，支持大学生是必须的，必须的，王佐，你说是不是呢。”
东北说：“老周啊，你不相信我吗？要不，我把密码箱压在你那儿，你看？”
老周说：“东北，你这是哪跟哪，用你们东北话说，我们谁跟谁啊！我现在手头确实紧，不就是几十块钱吗？要不，我去老板那里帮你借？”
......
离开老周后，气得东北直咬牙切齿，对王佐说：“他还叫我帮他拉东北人呢，倒卖火车票呢，操他妈！不就是几十块钱吗？好像老子是骗子似的。俺原本想和他合作倒卖火车票，现在看来也就算了。我认识了几个倒票的，跟他们合作吧，他们能给我们高出票价之外的50%分成呢。小王，到时，如果走出倒票路子了，我们一起做吧。”
王佐也为东北气不过，他真没想到一起共事的同事，竟然把几十块钱看得那么重，简直就是羞辱人格嘛！忽然王佐想到老乡周建光，他知道周建光身上有钱。于是王佐和东北在火车站广场乱转去寻找周建光。他们火车站广场没找到，却在流花车站找到了。周建光满口答应，说明天他也去试试，去找会计做。
下班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在房间，王佐看见周建光正在收拾东西，还有一个女孩子，不免奇怪。周建光说是遇见老乡，还是江西波阳的。他说他决定和女孩子一块回家去，而且已买了明晚八点钟的火车票。
王佐见周建光没提东北借钱的事，知道借钱一事又一次泡汤了。那么，东北计划去人才交流去找工作一事也就泡汤了。周建光对东北说了几句客气话，东北还是笑呵呵的，祝他脱离苦海了，祝他明天一路顺风。
在冲凉时，东北说：“求人真难！人与人之间，患难才见真情啊！但不管怎么样，明天还是去看看交流会，说不定免费进场呢，福是祸所依，祸是福所伏嘛！”
王佐也替东北感到难受，一名重点大学的高材生，竟然为了二十块钱的人才交流会而去低声下气，并且丢尽颜面，情何以堪哪！
王佐问东北：“要不要再试一次，眼镜是大学生，也与那些小农思想的人不同，向眼镜借，一定可以借得到的——”
东北说：“算了，事不过三，以后再说吧。”
王佐和东北同病相怜，感叹时事，感叹世事炎凉，一边冲凉一边坦诚相聊，在水声中，他们聊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