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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局--现实中一个风水术士的成长经历,恐怖慎入!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狗咬鸡?这话让我心里一哆嗦,不过那场面我还真没看到过。

中年人让我牵着狗先走,他自己却折返了回去,掏出几十快钱放在那院子大门口的地方。我问这白拿的东西你还真给钱。

中年人却说,哪怕是一毛钱都得给,放在地上的,才是真正的买狗钱,要是不给,我跟他两个,今天怕是谁都下不了这旅游区的山。

这话可把我吓了一跳,这条黄狗走在我们旁边摇尾巴。难道他说的比那些鸡更邪的东西,就是这么一条看上去普通的不行的癞皮狗?

说起这事儿也奇怪,下山的时候,有几个摆摊的本地人在议论,中年人问了几句,其中一个人吃惊的问旁边一个人:是咧,你记不记得前些年我们这山上是有个流浪汉,是个瘸腿,在这路上的石梯上摔死了。

我跟着中年人下了山,之前那几个人的话让我浑身发亮,这条黄狗一瘸一拐的跟在我们旁边,那瘸腿的动作,我怎么看都觉得心里冷的慌。

第二天我们回了崇明市,这条狗在长途车的货箱里闷了几个小时,拖出来的时候一动不动,我还以为它挂了,谁知道它睁了睁眼睛,晃晃悠悠的又站了起来。

我们这一趟跑这么远,难道就是去朝着一个挑泔水的老大爷卖了这么一只黄狗?

白天我把它带在身边,好几次我都发现,这条玩意那双附近都掉了毛的眼睛居然在偷偷的看我,一旦我转头去看着它,它又开始摇尾巴。

过程中这条玩意都我牵着,中年人根本没碰它一下,我没想到的是,中年人突然就拿了一把刀子出来,在这条黄狗面前晃悠了一下,语气十分阴冷:你要是敢打他的注意,老子立马就料理了你。

中年人的话明显是对着这条狗说的,更奇怪的是,自从他吓了这么一下,我再也没有那种被偷看的感觉。

这可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把这条东西撵出了出租屋的门口,赶紧问了中年人几句,他接下来的话让我惊得眼睛都瞪了起来。

:你听过浑身癞子找不到擦处这句话没?

四川人谁没听过这句话?意思就是我都是混身长了癞子的人,你居然敢来惹我,形容那种整天都想去讹人,咬人的赖皮。

:这句四川话的出处,其实说的就是这种玩意,是属于凄惨死后积污秽于一身,遇到点东西恨不得上去咬两口,所以遇到这种玩意,你千万不要去惹,要是惹上了它?那可就完了,被它咬上一口,可不是一针狂犬育苗就能解决问题的。

我问他要真被咬了能怎么样?

他只轻描淡写的告诉我,最轻的情况居然都是影响后代和祖宗的风水。

我现在才明白,自己这一路牵的是一条什么货色,一阵后怕涌上心里,老子给它喂食的时候,还摸了几下它的头,当时看它一副可怜表情的摇尾巴,偏偏还咧着嘴,难道正是随时准备给我来上一口?

到了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中年人找这条东西回来的用意。

出门的时候,我去牵狗的时候,瘸腿狗儿还把自己癞子的身上在房子外的墙角上磨擦,地上好些烂毛。

这可把我惊了一哈,赶紧问中年人,这房子的墙脚被它用身上磨过,是不是以后都不能住了?中年人明显噎的了一口,看了看我认真的表情,他什么话都没说。

当天傍晚,我们出了市区,直奔夜庙所在的那一片山林。

八九点过的时间,按照往常的情况,陈婆这时候还在村子里没有出门。我们选这个时间点过来也正是冲着这一点。

天黑之后,我们远远躲在夜庙附近的山林里,夜庙的正门已经打开了。但鸡圈的侧门却依旧关着。黄狗趴在我旁边,脑壳百无聊赖的想找个地方磨脑袋,我一点也不敢让它过于靠近。

终于,中年人喊了声动手。

中年人说,只要先把那些鸡给缠住,他就有机会从正门绕进去,潜入夜庙的那间小屋子。他把过程跟我讲了一遍,而我需要做的就是,一旦听到狗叫声没了,转身就跑,什么事儿都不要管。

中年人的表情十分的镇中,交代完了跑到正门方向的林子里没了影。

我慢慢走到围墙旁边,诡异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那紧紧关着的鸡圈侧面,居然悠悠的自动就打开了。

我往里面一看,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群鸡出现在里面,好几只都在扭头看我。

就在这时候,百无聊赖的黄狗被牵着正好也走到了门口,只见这条老狗突然变了的样子一样,一眼看到里面的鸡群。

而这一刻,所有的鸡都停止了动作,像是看着门口,它们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身上,和狗的表现一样,这群鸡似乎眼中只有这只瘸腿的癞子狗大爷。

两种动物,安静的对视,只持续了短短的四五秒钟。

我拉都拉不住,这狗儿两个眼睛第一次瞪得那么大,它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噗噗的鸡叫声响起,我两腿发麻,飞快的跑到了一旁。

围墙里面,不断的传出疯狂的狗叫声和鸡叫声。我根本想不到,这狗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生猛。我爬上围墙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那一幕正好是一群鸡发疯一样的在它身上啄,但这弟兄像打了鸡血一样,根本不管有多少只东西玩意正在啄它,嘴里咬着一只往正往死里啃。就这么一会儿,那旁边已经摆着两三只血肉模糊的死鸡。

满院子都是散落的鸡毛,我不敢相信,刚才我看到,这些鸡身上的毛像是一咬就掉一般,一大片一大片的往下落,露出秃秃的身子,凶狠的在黄狗身上猛啄。而那黄狗,更像是不怕痛一般,发狂一样的逞凶。

我躲在围墙边,背心一阵发凉,因为我右手手腕上,那块手表居然在一阵一阵的抖动。

我抓着自己的右手,不敢相信这玩意怎么自己就那么震动起来了。

终于,里面的叫声慢慢的小了下来。

我心里一个激灵,中年人说一听到狗叫声没了,什么都不用管,赶紧转身就跑。我拔腿就走,满院子的鸡尸之中,围墙里安静的出奇,有个什么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回头一看,心想我没听到声音,那难道是里面剩下的最后一只鸡,这只东西比一般的大上不少,浑身的毛已经掉的差不多了。走在门口的时候,那眼睛正凶狠的看着我。

我跑进树林,再次回头的时候,惊骇的发现门口的那只鸡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同时我旁边的草丛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在动。

这玩意已经追上我了?我吓得瞪大眼睛,用最快速度在林子里面逃跑。

我脚步一停,不敢再往前面走。右手的手腕上还抖的厉害,随着右手的手表抖的越来越厉害,我的头似乎也越来越晕。此时我分明看到,就在我前面的树丛中,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根本不像是一只鸡,反而像是一个比鸡大得多的东西,那影子从草丛里站起来之后,慢慢的走了出来。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是一个人。

我几乎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这人不是别人,居然是那天我们进庙之后看到的那个秃顶老头。

怎么可能?我眼花了么?秃顶老头一副凶恶的样子,盯着我,破烂的身上跟当初看到他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

凶恶的秃顶老头一步步的向我走过来,表情诡异的让我双腿打颤,我头越来越晕,他只伸了下手,我发现自己根本就走不掉,像是被隔空抓住了一般。而那股力道拖着我不让我走的位置,是右手手腕上,那块抖动的手表。

就在这时候,一声呜呜声响起。

是那条黄狗,从身后的草丛里一瘸一拐的钻了出来。它浑身是血,胸口已经被啄出了一个大血窟窿。身上的毛都掉完了,伤口更是不计其数。只是那表情,站都站不稳了依旧凶狠,似乎在说老子在里头逞凶,居然还能跑了一只出来?这似乎是它不能容忍的事。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它扑上去的时候,我发现我右手***着的那种感觉突然消失,我赶紧转身就跑。

回头一看,原来的地方哪里有什么人?真的是我花了眼,黄狗在草丛里按着一只鸡,这只强壮的鸡不断的挣扎不脱,已经是被这只狗大爷用嘴按在了地上。

我从侧门跑了进去,经过了门口的鸡圈,夜庙还是当初我来的时候的那个样子。

穿过庙殿,我找到了当初的那个小房间。

居然没有看到中年人的身影,我奇怪这货去了哪儿,进门之后,发现这小房间里只有那个当时的桌子。

我看了一眼桌上,怔了一下,因为当时的那五个罐子,此时全都散落在地上。

但桌子后面的墙壁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土洞,这夜庙用的是土墙,而且看起来很厚,看那土洞的样子,分明是有什么东西藏在这墙的泥巴里,已经被硬生生的挖走了一般。

这情况让我着实惊了一把,我突然发现这房间往里居然还有个房间。

里面的房间,当初我就没进去过,犹豫之下,我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可把我吓得够呛,这里面居然是一间睡房,而床上,一个人正在睡觉。不是别人,正是这夜庙里的那个秃顶老头。

怎么可能?刚才我明明看到。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被人从身后拉了一把,回头发现居然正是之前没了影的中年人。他有些着急,让我快走。

今晚上看到的一切让我不敢相信,似乎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突然,我看到中年人眼睛一瞪,他说我们得赶紧走。

这时候我才发现,屋子里面,那睡觉的秃顶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这正在睡觉的人睁了眼,但秃顶老头的身子并没动啊,看起来还像是在睡觉。

中年人说:你再不走,他就站起来你相信么?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及其恐怖的东西,似乎一旦睡觉的秃顶站起来,就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般。拉着我飞快的跑了出去。

跟着中年人出夜庙的时候,我心里的疑惑再也憋不住,想要问他怎么回事。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他今晚的事已经成功了,拉着我突然就躲进了一旁的树林。上山的路上,远远的一个身影走了过来,还推着车,正是没晚上都按时到这里的陈婆。

我和中年人躲在一旁,看到陈婆推车从侧门进去。

那里面此时可是满院子的鸡尸,可陈婆进门之后,想象中的老太婆惊叫声并没有响起,反而那门再次慢慢的关上了。

难道陈婆没看到那里面的情况?

但整个夜庙里,居然真的死一般的安静。

躲在树林里,我再次觉得这座夜庙诡异的让人发毛。过了好一会儿,中年人才拉着我离开了原地。

我们到了这山上树林的一处,见到了那条浑身是血,躺在杂草丛里的黄狗。

儿一旁,一只鸡的尸体摆在嘴边。

我听到中年人叹了口气,顺手把黄狗嘴边的鸡尸丢在一旁。

这时候他才告诉我,为什么刚才让我赶快出来,他说,那睡觉的秃顶老头,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话让我心里发麻,我问他那老头是什么时候死的,中年人冷冷的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鸡尸体,说这只鸡被狗咬死的同时,那本是个活人,正在睡觉的老头就已经断了气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中年人说:那老头的魂儿都被这狗咬死了,你说,他的身子还能活的成么?这里面的人,他们自己不知道,他们的魂儿其实早就已经不属于他们自己。

他又告诉我,刚才让我快走。

:邪鬼要上活人的身体,非常的容易,因为人还是活的。但如果要上死人的身体,因为人死了身子已经僵硬,所以会有一个过程。

他这句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中年人拉着我要出树林,我突然喊了声等等,回到原地,地上的黄狗已经没办法动弹了,大学窟窿的肚子还在微微起伏。

中年人说了句,这东西你最好别碰,救不活的,别看了。

我没听中年人的话,把黄狗身子抱了起来,带它一路下了山。郊区的马路边上,我把它放在地上,它嘴里都是污血流出来。

那双狗眼看着我,呜呜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它摇晃着脑袋似乎那癞子头上有些痒。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中年人拉了拉我,我听他低声骂了句很难听的话,反而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这条黄狗把头象征性的在中年人的手上磨了磨,之后再也没了动静。

这条癞子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心满意足”的死了。偏偏中年人脸色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

我把这条黄狗埋在了路边,没人会注意到郊区的马路旁多了的小土堆。或许过几天,这土堆就会被随意乱倒的垃圾给掩盖。

走之前,我看到中年人从身上掏了一张照片出来,点燃丢在这路边烧了。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脏乱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还在傻笑。

我听他说了句“来不带来,去不带去。”

没走多远,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大晚上的我认了出来这玩意不就是我和方冲趁着夜色跟踪的那一辆。

看着这辆如幽灵一般的出租车,我有些不敢上。

那晚上,我和方冲明明看到他坐的是后座,我们跟了一路,这车子都像是自己在开一般。

中年人看出来了我的担心,

“在这城市混了这几年,老子不吃饭?平时我就靠开点出租糊口。”

打死我都没想到,这中年人居然还是个出租车司机?

回去的一路上,中年人叼着烟,娴熟的开着车,不时的还因为路况爆几句粗口,但他在我眼中变得越发奇怪起来,帛阳和这里隔了那么远,他怎么会知道那里有这么一条癞皮狗。我虽然知道他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但他居然比我想象的还要诡怪的多。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我找了个话题,说我一代身份证看的少,问他能不能把身份证给我看一眼?谁知道他根本就不理我。只是说了句,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我好一会儿都没再开口,他难得觉得有些尴尬,之后又告诉我。其实他知道我的意思,不过我一定要相信,他绝对不会害我,他对我说了句:我跟你有些相同,很早开始,就长期被家里撵出来,家里人不管我。

开车的一路,似乎说到了他感慨的地方,这时第一次中年人告诉我关于他自己的事情,虽然都是些以前不痛不痒的经历。他以前在农村长大,小时候最深的记忆就是成天被父母打,出来混也早。但他始终没有告诉我,他是怎么懂得这些东西的。

回到市里已经是半夜,我问他去夜庙里拿到了什么东西,那五个罐子被丢在地上,很明显那五个罐子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东西,肯定是放罐子的桌子后面,那土墙里藏的东西。我敢确定,那里面的玩意,肯定已经到了中年人的手里。

下了车之后,中年人看着我,说:你一定要看?

我点了点头。

车子打开了,只是往里面看了一眼,我就彻底的震惊了。

我敢发誓,从小到大我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东西。这是一口玉做的小棺材。晶莹剔透,在夜晚中似乎还在发着光。

我伸手想去打开这口玉棺,却被中年人一手拉住了。

“这口东西,叫做九虬替尸盒。拿到之后,我都不敢轻易开了,你看到没?盖子的周围,有九条邪虬锁着盖子。有一种说法,这九条邪虬。代表一个人的九世。“

我这才发现,玉盒一样的棺材,附近真的雕着九条龙一样的东西,这方面我也听过,龙分为三种,龙,虬,蛟。

蛟只有一个角,而虬是没有角的。

在我眼中,那雕刻的九条蜿蜒的玩意,更像是一个人的血管一样,从底部生长上来,死死的扣住那口棺材。

中年人当着我的面,掏出了一把小刀,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下。

鲜血滴到玉上,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那九条邪蛇都被染成诡异的红色,这九个玩意像是活了一样,贪婪的吃着中年人的鲜血。

只这么一会,中年人就脸色煞白,示意我去打开盖子。

我心想这就好了?为什么他要喂这口棺材自己的血?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一个平常人,流了这么一点血,绝对不可能虚成这样。但中年人此时的样子,就像是人都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般。

我把盖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居然是一坨,不,应该说是那么两块干瘪了的东西。

这东西实在让我想不通,这么贵重一个玉棺,里面就只放着这么两块东西,但在玉棺的底部,我发现了在三个地方中心的位置,那块出了郊区荒地里的石板上,一模一样的符号。

繁体写的1990年9月25号的日期。

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联系?

让我彻底发麻的了是接下来的是,中年人拿起那块大一些的干瘪东西,说:

“这是你胸口的肉。”

接着他又拿起那块小一些的玩意:

“这是你脖子上的肉。”

这两块玩意,居然是我身上的肉?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我的肉被放在这样一口诡异的玉棺之中。我胸口那次受伤,至今记忆犹新。但中年人说我那块小一点的是来自我的脖子。

他让我自己摸摸,脖子的后侧是不是有个疤痕。

我摸到脖子后面的凸起,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想了起来,在市中心的公园里,八十年代风格建筑的唯美黄昏,那个羞涩中带着自卑的叫郑香的女孩,埋头在我身上哭泣,她哭了,而我则在内疚之中,感觉到自己脖子一阵发烫。

她在当时,咬了我的脖子。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至今不断逃命的过程中,偶尔魂牵梦萦,我还会想起那一声“哥”的称呼。

心灰意冷之后是出离的愤怒,郑香肯定已经死了。我还心存妄想,难道她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

想到这里,我抖着声音问,到底他们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这晚上,那死了的秃顶老头,又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即将僵硬的站起来之时,我们落荒而逃?

中年人以前就提醒过我鬼上身的事,通过这晚上,我才知道,鬼上身的事真的是存在的。但我们看到的,只是那死了的秃顶老头的尸体,并没有看到那只鬼到底长什么样子。或者说,那只鬼到底是谁?

我最深的恐惧,是根本不知道他或者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问中年人,中年人反而看着我。说这个答案或许该问你自己。

但中年人的语气非常的认真。

我想到了郊区外荒地里那块石板,还有二十年前,我奶奶来过这地方的这件事。

难道那些邪鬼真的是因为我奶奶身为一个仙婆,很早以前到这里来放了一块风水石板,所以现在要找我报仇?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个直觉,那就是关于我奶奶的事情,千万不能告诉面前的中年人。

我奶奶死的时候,他出现在我老家,这绝对不是个巧合。

中年人把玉棺材收了起来,正要盖上出租车的后盖,突然,我发现他的手停住了。

我问他怎么了?中年人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眼睛盯着后备箱里面。

“我们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他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指了指玉盒子,说刚才那上面的虬龙是九条,你现在再数数看,有多少条?

我也发现,盒子周围雕刻的玉龙,居然只剩下了八条。怎么可能?中年人语气不是一般的阴冷:有一条活了?

听了这句话,一股凉意登的就从我背心升了起来。

他说,刚才其中的一条根本不是雕刻,而是一条蛇,一条死了的蛇。

死了的蛇,怎么可能还能活过来?

他显得非常的气恼,叼着烟大骂,说自己开盒子之前应该看一看,不该第一时间就用人血往上面滴。他跺着脚说那条死蛇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一旦吃了人血,就能活过来,现在那玩意已经溜走了,我们得快跑。

我还想再问什么,但中年人直接进了驾驶室,飞快的开了车,这一次的中年人开车的车速没多久就飙过了一百,虽然是晚上,但这可是崇明市区。

我想开口叫他慢点,但这人始终不要命一般的开车,那技术相当的娴熟,一通狂飙,到了城西。

中年人说:今天晚上,你不要回出租屋,换个地方住。你要记住,不管你听到房门外有什么声音,千万不要起床去看,更不要开门。睡觉之后,你一定要把自己的背紧贴着床板。

我有些害怕,问如果半夜尿急,或者真遇到什么急事怎么办?

中年人之后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说即使是警察冲进了你的屋子,你也把背给老子在床上贴好,不要把你的背心露出来,知道么?

咆哮的中年人离开了,他不管从那个角度看上去,那骂人和粗俗的话语,根本就是一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拉客司机。

当晚我在城西找了个宾馆,进去的时候还特别的注意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一个人在心灰意冷,或者说是在情绪及其不稳定的时候,最容易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好像今天晚上,我一咬牙进了一个还算高档的商务酒店,硬着头皮订了个房间。

舒适的装饰,现代的设计,还有温暖的浴池,只有这些东西,能够让我压抑的心里暂时的放松下来。

我在浴缸躺在半夜,紧张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出了钱的房间值它本身那个价格,漂亮的灯饰下房间都是联通的,我躺在浴缸里面,用遥控器看着电视。

刚开始没觉得什么,调到本地台的时候,正在播放午夜新闻。

午夜新闻播放了一条内容,说是今天半夜的时候,城西郊区的公路上发生一起严重车祸,肇事的是一辆出租车,高速的撞上了路边的建筑。

由于事发是在半夜,警方赶到的时候,现在并没有发现有人员伤亡,甚至连出租车的内部,也没有发现丝毫的血迹。

通过电视画面,那不就是中年人开的那辆车么?

车子完全撞废了,后备箱大大的开着。根本没有中年人的影子。

我的猜测是,难道这是他故意的?那变了形的后备箱里并没有任何的东西。

只有一个解释,他说我们被发现了,所以他居然连载着我们去过那夜庙的车子都不敢要了,用这种方式,来逃脱某种东西的追踪。

这个中年人,还真的是一个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光棍,这种人往往都喜欢用最直接的方式胡来。

我不敢再泡澡,按照中年人说的,马上上床睡觉。

但在我从浴缸起身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充满泡沫的水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还激起了一个浪花。

我把浴缸的水放完了,一个东西露了出来,那是一条浑身洁白,像玉一样的小蛇。

看到这条蛇的一刻,我浑身冰冷,这条玲珑剔透的玉蛇当着我的面,游爬出了浴缸,之后梭到窗户缝隙处,梭出去没了影。

这条东西是怎么到的这里?

我浑身僵硬,虽然从小就怕蛇,但这种东西我也见过不少,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一种蛇会像刚才的那条玉蛇那样,一般的蛇都身子横着反复弯曲往前走。

但刚才那条玉蛇,却是身子竖着弯曲,像是一片白色的波浪一样,起伏的游出了窗口。我呆在原地,想起了中年人说的话,他说玉棺上面,那九条弯弯曲曲的东西,名字叫“邪虬”。

这条蛇跟来了?或许不管今晚上我走到哪里,都跑不掉。

那么,我还不如就留在这间宾馆里,看看今天晚上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冷笑了一声,躺在床上开始睡觉,我想了想中年人说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就把背贴着床。

房间的灯全都没关,我保持着背贴床的动作。迷迷糊糊的怎么都睡不着。今晚上到底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候,联通的房间里的灯突然全都熄了,就像是有人把房卡拔了一般。紧接着,我听到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那是一阵流水声。居然是浴缸处的水龙头,自动的打开了,开始往浴缸里面放水。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我感觉到浴缸的水已经自动放满了,因为我听到了水满出来滴到地上的声音。

突然,我头皮已经发麻,因为一个女人从浴缸里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

我躺在床上不敢乱动,这浑身是水的女人到最后走到了我旁边。我瞪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彻底的愣住了。

不是别人,正是郑香,只不过此时的郑香,身材非常的饱满,如果之前我看到的那个郑香只是个发育不良的农村女孩,那么这个女人,完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郎。但却并不显得现代化,她身上穿着一件很奇怪的衣服。

“哥,是我呀。你不记得我了?”

呼气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我拼命的保持着自己的背贴着床,漆黑的屋子里,我感觉到一具身体慢慢的躺在了我身上。

呼吸如兰,声音如魅。她躺在我身上不断的挑逗,长这么大我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接触过女孩,我的心理防线在被一拨拨凶猛的浪潮冲击,随时都可能失守。

我只好看着这个“郑香”脸上那魅惑邪性的表情,不断的提醒自己一定坚持住。

终于熬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我衣服裤子依旧完整,仰面躺着急促的呼吸着。一个人,不,即使是一只鬼,怎么会改变的这么多?

而且光是样子变了还无所谓,给我的感觉是,郑香已经里里外外全都不一样了。

所以我心里敢肯定,她不是郑香。

如果这一个从浴缸里出来的人不是郑香,那么她到底是谁?

屋外传来了鸡叫,无比的煎熬之后,我终究把持住了自己的本性。这个丰满的女郎一点点的从我床上站了起来。

她的脸变得很白,甚至是比白纸还白的颜色。

“你把持的住?”

跟之前的女声不同,这一次,这女郎张口,嘴里居然传出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深色,就那么看着我。

她要露出她的本来面目了?

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变成郑香的样子,跟踪我来旅馆来了?

答案即将揭晓。

我心里一个哆嗦,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心里像吃了狗屎一样作呕,刚才那声音光是听起来就让人恶心,这是个什么东西?勾引了我一个晚上。

这时候一定要装出一副看不到她的神色。我假装疲倦的继续睡觉。嘴里还故意念了声,狗日的,又做了个春梦。

他弯下了腰,似乎那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等到她再次直起身的时候,这一次,露出来的是一个黑影。这黑影样子五官都看不清楚,只是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

渗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认不认识李朝芬?”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一直假装的我再忍不住的睁大了虚着的双眼。在我睁眼的一刻,看到了一张脸,已经凑到了我面前。

“找的就是你,那不会错了。”

这张脸就像是个咧嘴的脸谱,上面满是邪笑。我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想要重新闭上眼睛,却已经晚了。这个影子邪笑着从自己身后拉个什么东西出来。看到那娇小的身影,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是郑香,一身脏兮兮的郑香。怯弱的像是凭空的被这个影子拉出来的一般。

“哥。”

对的,就是这个声音。这才是郑香。这影子邪笑着看着我,然后当着我的面,把头伸到了郑香的脖子处。郑香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先是绝望,接着是微笑着任命的神色。

“哥,我们再见了。”

我大喊了一声不要。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扑了过去。手里早已经把胸口的银针拿了出来。

“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既然你叫的出我奶奶的名字,那你应该认识这个东西。”

不错,之前我那么激动的原因,是因为。我奶奶的名字,就叫李朝芬。

情急之下,我用银针往哪人影一捅,没想到那人影真的避开了。

这银针有用?我喜出望外,但来不及高兴,抱住郑香开始跑。

我只想早点逃离这个地方,突然,我反应过来了什么,猛地一扭头,接着我惊呆了,在床上,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影正仰面躺着。

而我的身子,居然有些透明。

怀里天真的郑香露出一脸邪笑。正是那邪乎影子的笑容。

“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我僵住了,我的灵魂出窍了?此时我正站在床边,看到的是正在睡觉的我?它走到床边,一边看着我,一边伸手把床上我的身子翻了过来。由仰面,变成了趴着睡的动作。

我站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

接近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才趴着醒了过来。而屋子里干干净净,浴缸也没有丝毫放过水的痕迹。

难道昨晚发生的都是个梦。

我照镜子一看,自己背上却已经布满了鲜血。

我赶紧打电话给中年人,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经过了一个晚上,他给我的感觉是他现在非常的疲倦。

我让他看了看我的背上,中年人当即就破口大骂。我不是说让你把背贴着床板么?

他有些激动,而我却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其实上两次的时候,我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子虚了下来,长时间的有气无力。而这一次背上背割了口子。我更是走路脚都发软,我的眼袋明显的发青,人像是连续好几天没睡觉了。

沉声的把昨晚的事儿告诉了他,没想到他脸色一凝,

:不是别人,是你自己割的。

我自己割的?中年人看着我,语气非常的肯定,走到床边,找来找去,最终挨着床沿的地上捡起了一把带血的水果刀。

“你是昨晚反手用刀子,割了自己背上的肉。我原以为让你贴着床板就没事,没想到还是失策……失策……”

中年人说,有东西闯进了我的梦中,控制了我的行为。这种事情,相当于梦游。

我把情况告诉了他,没想到他只是笑笑,说,你自己想想,你小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东西,对你造成影响那种。

中年人说的话还真是,我从小就十分害怕那种唱川戏的脸谱。总觉得自己想象之中的鬼就长成那个样子。

我问他是什么东西干的,中年人语气变得很认真,对我说,“你昨晚睡觉之前,有没有看到过一条白色的小蛇。”

真的是那条蛇?

中年人告诉我,现在从我背上去的肉,已经被那条蛇叼走了。

先是胸口,再是脖子,最后是背上。

中年人眯着眼睛看我,

“我在想,你到底有什么特别?陈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反而要一点一点取你身上的东西。”

中年人该素我,说那条从玉棺上活过来的蛇,就是陈婆养的。

这种蛇叫做一夜青,青和虬谐音,虽然不是传说中万恶的邪虬,但也是个至之邪物。

一夜青寿命极长,一辈子只长得了十多厘米长,想要发现这种蛇只能去坟地,它冬眠的时间长,以潜入棺材吃腐尸维生,甚至有的一夜青冬眠就盘在腐尸中。这种蛇阴气重,传说一旦咬一口,就能让人产生幻觉。

在我脚脖子上,找到了一两个很细的伤点。中年人说这就是一夜青咬的。而陈婆的这一条,已经长到了二十厘米的样子,怕是已经成了精了。

“他叼走了你背上的肉,现在麻烦了。”

这天下午,我们离开了宾馆,我想着新闻上出租车的事,问他昨晚去了什么地方。

他只是告诉我,他已经把那口玉棺给藏起来了。

中年人为了这玩意,连吃饭的出租车都不要了,陈婆养那条一夜青,应该就是拿来守着那口玉棺的。

陈婆知道中年人会用血来开棺,也就一定会惊醒在冬眠中的邪蛇。

那条邪蛇醒了之后,闯入了我的猛,叼走了我身上的一块肉。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我对中年人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一路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看着我们?

中年人随口回了句,不就是刚才那些蛇么?

我吓了一跳,按着中年人指的方向看过去,没想到还真得是。

那条剔透的白蛇,带着几条很细的小玩意,就那么蹲在不起眼的草里,抬着头,悠悠的看着我们。

这些一夜青没有靠近,它们似乎有思想,只是远远的看着我们。

中年人说,它们只是注目着我们,蛇有灵性,它们也非常希望这具尸体被埋了。

“不知道你在农村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迷信说法最怕两件事,猫上棺,蛇抬头。而这些蛇现在抬头了。它们是在等这具尸体下土。”

中年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告诉我,如果他猜得不错,一夜青吃腐尸,吃人血。而陈婆养的这条一夜青,吃了最后一次人血,就到了该下蛋的时候。这些蛋,本来是应该下到这具冰尸上的。只是那个盒子被我们偷了,所以才下在了我身上。

中年人问我,想不想看这具尸体的真正秘密。

根据经验,我下意识的就像摇头。

但中年人却根本不管我什么反应,掏出刀子,把冰尸胸口的缝合处给一点点的割开。尸体已经下了土,中年人所有的动作都是埋着头进行。

这具尸体的心被挖了,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脐带都还在的死婴,躺在冰尸胸腔里面。中年人念了声果然是这样,而我已经转身要吐。

他飞快的从地里抓了三把土,放在这具脸部都还没成型的死婴身上,之后又把冰尸给缝合了起来。

尸体埋了之后,那些蛇才从草丛里溜走了。

我和中年人趁着夜色离开了老胜村,中年人说,

“陈婆晚上十一点才会起床,我们得早点走,等一会这具尸体不见了,肯定会被她发现。”

中年人今晚上带我过来,就是为了这具尸体?

黄胜是厂里的保安,尸体却出现在这儿,经不住我纠缠,中年人终于告诉我。埋了那具尸体,是为了防止他成为第二个陈婆。

第二个陈婆,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陈婆的肚子里面?也有一个这种东西。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陈婆的手会看起来像是骨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不能算是个活人。

中年人告诉我,这种法子关键,就在一夜青那种白蛇上面,一夜青筑巢的时候,阴气大的吓人,有人就能够通过邪法,引怨婴替***的心脏,让人重新的活过来。

我还是想不通,在埋了那具尸体之前,他一定要抓三把土,放在那婴儿的脸上。

进市区之后,街口霓虹灯,路上到处车笛声。我们找个馆子准备吃饭,看过这种场面,我有些吃不下,坐在人头攒动的馆子里,中年人又是抽烟又是喝酒。

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声音,我心里一慌,扭头往外面的街上看去。

行人来来往往的闹市区,哪里有什么特别。

我刚才我听到一阵怪声,像是一个小孩远远的在哭。

中年人脸色瞬间就白了,我们扭头看过去,在一个街角的位置,一个浑身雪白的小孩,站在那儿盯着我们。一晃眼却又没了影。

“你别怕,我那三把土已经要了它的命,今晚上过后,那具尸体就彻底的死了,这东西也就消失了。”

我说服自己相信他的话。陪着他在馆子吃了顿有酒有菜的饭。中年人有些醉了,笑呵呵开口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你身上的肉了吧,目的其实就是把你做成冰堆上面的死人,把你变成陈婆那样。

按照他的话,这法子太过歹毒,即使是那些一夜青的白蛇,在我们埋尸体的时候都只是在一旁看,通过这种法子活过来的人,就是那些蛇,也不愿意看到。

但这可把我吓得够呛,三把土,代表着脖子后面,胸口,还有背上的三个地方的肉?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让那些怨婴入体,重新活过来?

我不断的喝酒,试图通过酒精来***自己。一切的事情都有了一个解释,我当初看到的郑香是个活人,她也是通过这种方式重新活过来的。

酒精的***之下,我心中升起一个骇人的猜测。

我不敢去相信,但此时,这猜测却又显得那么合理,那间屋子中,陈婆和郑香睡觉的屋子我从来都没进去过。

如果我猜得不错,进去一看,那屋子里摆的,肯定也是这种冰床。到了晚上,他们会按时从病床上爬起来,变得跟活人没什么区别。

中年人呵呵的笑了,自言自语道,不管是这叫陈婆的,还是那个叫郑香的女孩子,魂魄早变成了阴魂,只是还用着人的身体,但他们都想办成一件事情。那就是把你也变成跟他们一样。

“为什么?”

“为什么?”

中年人瞪着我,一连问了两个为什么,那表情非常的神秘。我闷了口酒不说话,中年人明显是醉了,带着酒气指了指我的胸口:那是因为二十年前,那一位曾经孤身来到这崇明市的风水先生。她施了惊天的手段,在这些邪煞的心里,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象。

“在一系列的阴谋算计之中,那位如同中流砥柱一般的老太太最终仙逝了,让它们再无顾忌,从此这崇明市,怕是永无宁日。”

我一个哆嗦,把桌上的酒杯都打翻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颤抖着问,你到底是谁?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层窗户纸,被他酒醉后的一番话给捅破了,谁知道他念完那永无宁日四个字,已经醉的埋头呼呼大睡。

中年人睡了,但我却陷入了深思。

那块风水石碑上,和中年人偷来的玉棺上,都刻着1990年9月25日的繁体字。如果我奶奶当年真的来过这里,这应该就是她留下来的唯一线索。还有我脖子上的银针,是当年奶奶用的罗盘上的指针。

我想推醒中年人,奈何他已经死死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们没有再去找陈婆。中年人说他要出趟远门,临走之前,他让我去火葬场把我的档案拿回来。

在火葬场的档案室,我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这里根本就没有我的档案。当初我可是冲着这是国家正规单位才来的。进一步一打听,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火葬场不仅没有我的档案,记录显示,他们招收的员工中,根本就没有我的名字。我当场就急了,说明自己当初是接了个广告。

谁知道工作人员一脸奇怪的说我脑壳有毛病,火葬场这种事业编制的地方,回去社会上打招聘广告?在他们离职保安的名单中,有老魏(魏兴举),有黄胜,也有鲁立明,这些都是出过怪事的人,可偏偏就没有我。

我当场拿出工作证,他们说这种证件,随便找个复印店都能做。

我茫然了,招我进来的人是李端,但李端已经死了呀。也就是说,我连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间火葬场都不知道。

这天下午,从火葬场出来,我冷汗直冒。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李端死了也是他的杰作。

真像中年人说的,一切都是有鬼在作怪?中年人把这只鬼称之为邪煞,所有人都被这个鬼玩弄在鼓掌之中,成了冰尸的陈婆,还有郑香,老魏,全都被这只鬼操纵着。

而这一只东西,唯一一次露出蛛丝马迹,就是在夜庙中,秃顶老头的尸体奇怪的被上了身。

一个星期之后,我之身再次去了夜庙,谁知道这地方已经被改造了,山上出现推土机,把之前的庙子全都推平,山上只剩破砖和断壁残垣。

我问工人,这间郊区庙子这么偏僻,怎么还会有人管。

现在施工的人也说不清楚,只是说有人出钱把这块地区改造了,改成一片树林。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我问他们种什么树,工人指了指堆在山边的一整堆的木头。

“全都种梧桐。”

走近一看,还不是一般的梧桐,这一颗颗的几乎都是十年以上的老树子,连着根须一起移栽过来,这得花多大的力气?

他们只是干活,至于谁出的钱来管这块鸟不拉屎的郊区,就连现场的包工都不知道。我问了一下午也没问出,改建这块地方的人到底是谁,线索硬生生就那么断了。

夜庙没了,我走在下山的路边,身后的山顶,有一两棵扭曲的梧桐已经被埋下了坑。

突然,我手机响了。

是中年人的号码,内容只有一条短信,让我到一个地方去,后面附了个长长的地址。

中年人说他出了远门,这么快就回来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来到了城南的一所小学门口,正是短信上标明的地址。这地方是城南的老城区,到了之后我似乎明白中年人为什么叫我来这儿。

放学的时间,却有一辆辆大货车从学校里开出来,车上全装的是茂密的梧桐树。

我问了校门口一个买炸土豆的大姐,这大姐告诉我,这可是缺德哟,这些树可都是这件私立小学十几年的老树,居然有人出了大价钱,不买别的,只买树冠大的梧桐,一天之内全都给挖走了,也不知道运到什么地方去。

我抽了口凉气,终于明白了那些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难道中年人已经追查到了这儿?

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果然又是中年人发来的短信。

这一次,顺着短信指示的地方,我来到了旁边一家住宅小区的门口,广场上人非常的多,跟养老院差不多,一个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老婆婆高高兴兴的闲聊。

我的目光看向了一个方向,就再也挪不动了。

一个老婆婆,推着个轮椅刚刚走出广场。这老太婆的背影非常的普通,但在我的眼中却怎么也忘不掉。

我站在原地,浑身都抖了起来。

是你?

真的是你?

那老婆婆的背影,跟我奶奶是如此的相似,甚至连颠簸着走路的动作都一模一样。而那轮椅上的瘦小女孩,不就是郑香?

那背影像极了我奶奶的老大妈,推着一动都不能动,似乎完全就是被捆在了轮椅上的郑香,出了广场,走进了小区的一个巷子。

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拔腿追了上去。

奶奶,你真的没死?

追进小巷,却正看到女孩坐的轮椅被那老婆婆推过一个拐角,我控制不住的撵了上去,刚刚一拐弯,正好看到了她们两个。

她们站在拐角后的小巷里,这老婆婆居然真的跟奶奶长的一模一样,朴素的衣服,花白的头发,只是那张脸却显得硬邦邦的……

“胡小正,你来了?”

郑香笑了,明显是在等我过来。

她此时坐在轮椅上,身子怎么看都显得别扭,只有脸上诡异的笑容让我凉到了心底。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了句:好……好久不见,你最近去哪儿了?

奶奶根本不认识我了?她手放在郑香的轮椅上,那张熟悉的脸依旧慈祥,但看我的眼神却很空洞。

而郑香已经可以确定是一具冰尸,奶奶真的没死?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

郑香再次开了口:胡小正,你不认识她?

我坚决的摇了摇头,还问了句,这老太婆是谁?郑香的眼神中充满了讥讽,她一挥手,我奶奶根本是听她命令一般的开始推车。

“等等。”

或许此时我面前,坐在轮椅上这个女孩根本就不是郑香,她的眼神是那种冰冷中带着邪性,像是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内心。

终于,我挺直了腰杆,再也不装作没看到,就像小时候无数次的,奶奶站在家门口迎接我回家一样。

奶奶,不管您此时还能不能听到,我一字一句的喊了一声。

“不错,我……就是她的孙子。”

郑香笑了,那邪性的笑容彰显着她的胜利。

“胡正,你想知道这一位老太太的魂魄去哪儿了么?”

眼前这个“郑香”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你就自己去找。用你的魂魄,去把她的魂找回来。”

她的意思是,只有我死了?才能救我的奶奶?

她的笑容,还有声音,都在不断的引诱着我,记忆深处,从小到大的画面似乎全被她的笑容勾引了出来。

我像发了魔一般,从一旁的花台里拿了一块碎瓷砖,我眼中只有那面色僵硬的老太婆,我心智开始模糊,满脑子闪的只是一个念头。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就能把小时候的慈祥记忆给找回来。

瓷砖抵着脖子,泪眼朦胧中,熟悉的身影推着手推车越走越远,我跪在地上。就在手里的锋利瓷砖刺进大动脉的最后一刻。

只听一声暴喝声响起,一个人影冲进了小巷,狠狠一脚踹在我身上。正是中年人,他目呲欲裂,把我手里的瓷砖一丢。

“胡正,你小子疯了?”

我像个疯狗一样爬着要去捡,

“哥子,我没用,我受不了了,你让我死。死了我就能救我亲人了。“

中年人又是一耳光扇在我脸上。“你怎么在这个地方?”

中年人说这巷子里哪里有什么人?你小子被一夜青咬了之后余毒未清?

这巷子确实空空如也,我眼睛布满了血丝,呆滞道不是你让我来的么?

中年人脸色变得无比奇怪:老子什么时候让你来了?

我拿出手机,翻出短信给他看。

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你的号码。

中年人当即傻了眼,说他从来没给我发过短信,让我到这间小学附近来。

这两条短信不是他发的?我浑身一凉,把刚捡到手的瓷砖哆嗦一下掉在了地上。中年人追到了巷子尽头,回来之后告诉我,前面是个死胡同,两边全是墙,根本就没人。

中年人说,还好他来的及时,这两条短信根本就是要让我死。他十分确定这里没有人,告诉我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走出巷子口,我问他,人难道真的有魂魄,鬼就是魂魄变成了?如果一个人的魂魄不见了,其他的人只有死了才能去找得回来?

中年人恨不得再扇我一巴掌。

“你来这里之前去过那儿?“

我把重回夜庙的事儿跟他说了,中年人一听。语气不是一般的奇怪,

“你确定,全部都是种的梧桐。”

难道这些梧桐树有什么问题。谁知道中年人说,当我上山看到那些梧桐的时候,应该转身就走。

我问他为什么。

中年人嘿嘿一笑,

“你还记不记得,老胜村村口的茶铺,那儿那棵树就是梧桐。梧桐和槐柳一样,属于阴性植物,如果那夜庙真的成了梧桐林,那么我敢确定,刚才你看到,不可能是你的奶奶。”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看着我,说你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你奶奶是个什么人?

我继续问他,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说,只是告诉我,这是风水上面的一个道理,如果我奶奶真是当年的那个风水先生,那么只要那间夜庙一种树,就说明即使她已经死了,只剩一具尸体,那些鬼也怕她怕到了某种极端的程度。

我听他嘴里念着什么“子午寅丑”,似乎是某种算命或者风水的口诀,他像是在猜测着什么。但我管不了那么多。

出了巷子,几个小孩正在旁边的小区门口玩耍。

其中一个小孩很惊奇的看着我,说,咦,这个哥哥咋才出来。他说他刚才看到我们一家三口进了巷子。

这小孩伸着脑袋往巷子里看。奇怪道我的家人的家人都推着轮椅走了,我居然没帮忙。

我心里一冷,给了这小孩一块钱,玩耍的孩子不像是在说假话,问我家里有什么人病了?是我的哥哥,还是我的爸爸。

这小孩居然说,我的两个家人已经走了,其中一个推着辆轮椅,而轮椅上坐的,不是女的,居然是个生了病的男人。而且那男人,坐在轮椅上,还在一直在笑,笑的他们都有些害怕。

听了面前天真小孩的话,我背上的毛都立了起来。

是个男人,样子还非常的奇怪。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我没想到,一旁的中年人一拍小孩的头,让小孩在别处玩去,中年人当着我的面告诉的小娃,小孩,你牙齿都没换完,以后要是看到那种脚跟垫起来走路的奇怪人,就当没看见,不然你会惹祸的。

回到市区,一路上中年人反复向我强调,人死了什么都没了,让我不要起什么歪心思。

他似乎看出来我始终沉闷,我也确实心乱如麻。

我问他,这几天他都去了什么地方。中年人告诉我,他离开崇明,是把那口玉冰棺送到外地去了,目前放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没人会知道那口棺材现在在哪儿。

废了这么大的力气,一路风尘仆仆,就只为了去藏那口玉棺?

到了一家馆子,我们两点菜吃饭,我要了份牛肉,中年人张口骂我怎么这么残忍?我想了起来,也不知道听谁说过,道士是不吃牛肉的。

但两杯啤酒下肚,中年人也不管那么多,开始大口大口的夹着来吃。

酒足饭饱,我们两个坐着,什么都不愿意去结账。我住的是廉价旅馆,心想我自己真的属于囊中羞涩,就这一顿,你不能表示一下?

他居然随口念了句,

“你都是要自杀的人了,还拿钱来做什么?”

我噎住了,只恨自己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人。

怪不得当初癞子狗死的时候,要在他身上磨头。原来这个答案就是他们两个惺惺相惜。

晚些时候,中年人的脸色再次变得郑重,我发现他嘴角居然都带着阴阴的笑。

这幅表情实在让我有些闪,我问他笑什么。他说他在为下午的事情高兴,说着还赖皮的把我手里的可乐拿去喝了一口。

我看着他,结果他脸上笑的更阴沉,

“我怎么会不高兴?那玩意终于露出了马脚。”

露出马脚?

他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说你没听下午那小孩说,坐在轮椅上的,是个奇怪的男的?它阴邪狡诈,机关算尽,没想到遇到了个没换牙的小孩,被小孩一眼看破了样子。

中年人这咬牙切齿的表情,让我心里莫名的一个哆嗦。

我意识到了什么,一种小时候看鬼片之前的惧怕感从心里悠悠升起。

我立即就说我有点事儿,能不能先回去,一切事情我们明天再谈?

夜灯初上,在这也不知道是哪儿的闹市街口,中年人的醉醺醺的眼神朦胧了起来。

“今天下午,你看到的,就是一直藏在夜庙的那一位。它……终于现身了。”

一夜青蛇,无心冰尸,拜食邪鸡,一切的背后都是一只鬼在作怪,这只鬼就是中年人口中的邪煞。这一个幕后的黑手,终于出现了。想到这里,街上冷风一吹。我竟再也挪不动要离开的步子。

我问中年人,我们要通过什么办法去找他?

中年人告诉我,只要不在夜庙,从某种意义上,他就不惧“那一位”。但我们还得先准备点东西。

第一件是陈年的老香,老香灰常年累月的被人祭拜,具有镇邪的功效。这一样,我们在市区的香烛一条街找到了。

第二件是杀猪屠户的刀,而中年人从身上拿了一把半圆抹尖刀出来,这杀猪刀身上还透着血腥味。

而第三件,中年人嘴里最厉害的东西,是肉牛在午夜时分的尿。我不仅奇怪,甚至是不敢相信。

午夜时分的尿?而且要那条牛刚刚到十二点的时候放水出来,我们去接住。

我说哪一只牛会那么准时?正好在准点撒尿。

中年人嘲笑了我一番,你不懂就别乱说,平时那些不起眼的动物,有很多其实灵性特别的强,你知道道士为什么不吃牛么?因为牛性温顺,勤劳,物极必反,压制之下也是煞气最重的动物。所以牛一旦发了疯,连平常的孤魂都怕它三分。

我们去了郊区,找到了个牛场,拿钱给老板说明来意之后,牛场老板就差没说我神经有问题。

就快到十二点了,牛场里十来头牛大多都趴着睡觉。

我心里奇怪,难道到了点,真的会有牛站起来撒尿?我不相信,一旁的老板看稀奇也不相信。

中年人冷笑一声,从身上拿出那把渗人的杀猪刀,从一旁的屠宰房里,拿出一挂“牛下水”(牛肉肚子大肠之类的)往刀上一抹。

杀猪刀沾满了血,显得寒光闪闪。

让我有一种脖子发凉的感觉。

他拿着杀猪刀,挨个放到牛鼻子旁边闻。这些打鼾的肉牛一个比一个懒散,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我不敢相信,有一只肉牛闻着味道,却动了动头,没一会儿,真的站了起来。其中的这只牛睁开眼睛,里面已经是血红血红的。中年人把盆子往它下面一放,这只牛居然真的撒起尿来了。

滚烫的牛尿洒出,之后它扯着鼻子长呒了一声。撒尿的同时,浑身壮实的肉都在抖,血丝的双眼似乎随时就要朝我们冲过来

一泡尿之后,牛叫声小了下去,这只牛儿再次趴下去。

我吓到了,老板也吓到了,对中年人说你胆子真大,刚才这头畜生要是发疯,能把肚皮给你顶的稀巴烂。

但我却注意到,这头刚才那一瞬间凶恶无比的牛,再次温顺的睡下去,眼中的血丝消失,取而代之的,居然是满眼的泪水。

离开牛场之后,我问中年人,你居然真的让一头牛在十二点撒尿了,你是怎么从牛圈里面找出它来的?

中年人脸色却不好看,他告诉我,来之后跟老板交谈之后才最终确定的。

跟老板交谈?

“老板说明天牛场会杀一头,杀的那头肯定在里面,我怎么会找不到它?你以为它是傻的么?畜生可通灵着呢,知道这是它最后一晚上。我用血腥味把它满肚子的怨气引了出来,这一泡牛尿里面,带着这笨畜生的一生,最大的不甘和杀意。老子用***粉抹在它的鼻子上,这玩意刚才,是真的想杀了我们三个。”

他又补了一句:当然你也别怕,刚才要真***儿,最先死的也是那老板。

东西备齐之后,我回了旅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接到了中年人的电话,让我到一个地方去。

他让我等着看,他有办法用这三样东西,把那只鬼给找出来。

他约我的地方是崇明的商业区。既然是找出了幕后的邪煞,为什么又要到这种地方来?下午时分,商业区人来人往,正是各种时装和餐饮店最热闹的时候。

以前的我倒是很喜欢逛,不过现在囊中羞涩,早就与这些地方无缘了。在一个肯德基里,我见到了中年人,发现他今天有些不同,背着个大的牛仔包。

准备的东西应该全在这牛仔包里面了。

喝着可乐,我心里是那种害怕中甚至带着些激动的情绪。

虽然以前听过这一类的事情,但跟着出去进行所谓的捉鬼辟邪,这还是我生平的第一次。

三点钟到了,中年人说告诉我,这是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时候。

我心里忐忑,终于要找出那一只邪煞了。

阳气最盛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他从身上拿出一个木盘子,这种木盘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看不懂的符文。

要是如他所说,确实是个道士。这木盘怕才是他真正吃饭的家伙。

点了一根香放在木盘上面。木盘的表面,用我们昨天准备的第一件东西,老香灰,细细的撒了一遍。

他却拿出一根绳子绑在香上,另外一头拴着我的中指。

“阳由心生,阴火对冲。人的中指和眉心是阳气最盛的一处,它的眼睛早就在看着你。有阴气连在你身上,所以,我们也能找到它。”

他说的话我大概知道了个意思,但我毕竟还是害怕。

我问我一个出去,那你去做什么?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多时的相处,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把这个中年人当成了多年的老友,这种感觉最开始我是防备的,但现在却成了我的依仗。

“你管我去做什么?家伙在我这儿,动手的时候还不是老子上,你只要记住,这根香发抖代表你距离它越来越近,而一旦老香灰的香断了。那就说明阴气相冲。”

阴气相冲是什么意思?中年人笑了笑,“这一次是你自己去找它,你就这么出去露了头,我又不在你身边,阴气相冲,就说明它已经在你身边了。”

我目瞪口呆,

中年人又补了一句,

“到时候如果我没来得及过来,你记住一件事,香断了之后,用布盖住盘子,等你揭开的时候,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了。”

难道我这次出去真的会遇到那只鬼?

我端着木盘从肯德基出门,闹市区里人来人往,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方向走。

但中年人告诉我,我就随便走都成,反正最后,肯定会走到那一位阴煞藏身的地方。

我只要这么走出去,就一定会找到那只邪煞锁在的地方?

我心里对中年人的话确实还是怀疑的,端着木盘故意“逛了几条街”,周围大多数人不会理我这个穿着普通的青年,但由于放着一根香,却还是有少数行人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把心一横,朝着离开市区的方向前进,谁知道刚刚出闹市区,中指上那根线真的抖了一下。

赶紧按照中年人的话,朝着线拉的方向拐了一个弯,从这时候开始,这根香连续扯动了好几次……

我行走的注意力全在这玩意上面,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远远的离开了商业区,反而到了崇明市新城中心。

我脚有些酸,这地方全是高楼大厦,

突然,我背心一凉,因为木盘中间,这根香猛的抖动了一下。我赶紧往周围看,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并没有人在看着我呀。

人行道旁边,几个老头在下象棋,而我端着香经过。

突然一个老头子喊住了我,

“小伙子,你手里那个盘子有讲究哟。”

我本不想理他,却听到了这几个老头子的对话,其中一个说,那小伙子手里的木盘子有些年代了哟,估计是个值钱的古董。你一言我一语的,其中一个坐着正下棋的老头却摇了摇头。

:老哥子,你们几个都不懂。这小兄弟是在做事,一根香立在盘中间,叫做点香巡鬼。只是这得用老香啊,他那根那么新,怕没用哟。

除了说话的老头,其余几人都当是玩笑话,这世道哪有什么鬼。继续下棋说笑。离开之后,我却心里更加忐忑,中年人这个水货,用的法子路边随便一个老头都能看出来。

不对,中年人的法子可能更加高超?

我这副家伙,香虽然是新的,可是木盘上面撒满的老香灰,可是十几年的东西。

我越走越奇怪,甚至觉得人群中有一只眼睛在偷偷的看我。

每当我四处看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终,罗盘上的香断了。

断的那么莫名其妙,毫无征兆。

这根香断的地方,是市中心的一座大楼,三十几层,大楼外面写着“正西国际集团。”

这是崇明市一家知名的企业,市中心的是总部,涉及的领域包括房地产在内的多个赚钱的行业。

怎么会这样?

木盘中心的香断了之后倒下来,指的正是气派的正西集团大门口。

看着这家正西国际集团的标志,我呆住了。那是排成一排的五个环,怎么看怎么都像当初夜庙之中,我见过的那五个碗放在地上的形状。

一般的大企业高楼,在第一层大堂的位置,总会有一块气派的奠基石,上面写着公司的辉煌历史和名称。而正西集团,在奠基石周围修了假山园林,却也应了有钱任性那句话。

我目光被奠基石旁边的一块石碑吸引了。

我向保安打听。这栋楼全是这一家公司?保安怀疑的看着我,说你是外地来的吧,这地方还能把楼层出租给别人?

我又问他,假山里面那块石碑怎么都裂了?

没想到保安乐了,说你这小子眼睛还真尖,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块石碑从修楼就有了。寒碜的人,但没人去动它,就个把月以前。他们擦的时候,才发现那碑上有裂纹。

进了这么豪华的地方,我早就自觉的用布把木盘子遮了起来。而那块破了的石碑,更让我确定,这地方我没有来错。

“您是胡先生吧。”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子从大厅径直走到我面前。

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们老板已经等您很久了。请您跟我来。”

你……你们老板?

我的笑容差点僵住了,一旁的保安居然立刻用一种肃然起敬的眼光看着我。

他告诉我,这可是我们尤老先生的总裁秘书,亲自到大厅来接您。您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这女人带我进了电梯,按的是二十九楼。

尤老,这个人是谁?难道就是这一切背后的黑手,那这个正西集团的总裁,也就是那只邪煞。电梯里这女人一直是衣服标志性的微笑。但我却担心,或许我从踏进这个电梯开始,就再也回不来了。

门口的那块石碑,明显也是奶奶当年布下的。

这种镇鬼的东西居然还有第二块?就在这栋大楼的奠基石上。

试着跟她交谈了几句话,得到的都是标准回答,但我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是一具冰尸,因为她的眼神非常的冷,看我的时候从不会产生一丝的波动。

二十九楼上是一个硕大的会客厅。

落地的玻璃墙将整个崇明市一览无余,而在中间的沙发上,我终于见到了尤老,那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头。

“你姓胡?小伙子,你不该来的。”

老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我下意识的一点头。他嘿嘿的笑了。这根本就是一个活人的,精神矍铄,目光有神。

我问他,你为什么说我不该来。

他看着我,“难道进门口之后,你没看到那块石碑?”我心中一凝,这老头第二句话居然就直指那块石碑。他真的就是那只鬼?

“你既然认识,就该知道,那是一个高人布下的。在这崇明市,一共就两块,另外一块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这一块,已经碎了。”

老头的话越来越不对劲。

“小伙子,你既然是当年那位先生的孙子,那么你真的不该来。”

我插科打诨道,我是谁的孙子关你什么事儿,谁知道这老头拍了拍手,屋外一个西装秘书送了两杯茶进来。

想让我喝茶,没门。这老头却不强求我,只是告诉我,我已经被找到了。

他话音刚落。

突然,我感觉到自己手里的木盘开始快速的抖动,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中年人不用老香,反而只是用老香灰撒在木盘上。

因为抖动的,根本不是木盘,而是我的右手上的那块手表。

手表一抖,我的手就会牵动那根香。这哪里是什么木盘指方向?

这地方,根本就是这块邪乎的手表指引我来的呀。

而这块手表,在这栋大厦里,居然有这么惊人的反应。

这老头的一只手突然抓住我,我却能感觉到,尤老头的这只手,比冰还要冷。

我问他,你到底要什么东西。

尤老指了指我的胸口。

“我要你的心。”

嘭的一声,居然一旁秘书手里的杯子掉了下来。这秘书怕是没听过这么邪乎的话,吓的转身就跑。

“尤老,他们说你最近变得很奇怪,喜欢吃生的东西,我都不相信,没想到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尤老的手,跟陈婆的一样,居然瘦的只剩下一根骨头。

中年人为什么还不来?

我拼命的挣脱了尤老爪子一样的手,他却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是保持着抓我的动作,直直的盯着我。

我敢肯定,那个女招待也是尤老控制住的冰尸,我着急的跑到电梯口,没想到有人比我还要心急的按着电梯。

是哪端水的秘书,这货比我还要怕死。

我说哥们你倒是快点啊。

就在这时,他手停了。我看到他慢慢转过了身,一脸微笑的看着我。我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怎么可能,是你?

透过走廊看过去,尤老头还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和冰尸没什么区别。我看着面前的保安。牙齿都在打颤。

:你……你才是。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这个秘书不是别人。正是陈端。把我招进火葬场的陈端。

我话还没说出口,电梯门口,他已经抓住了我的肩膀。

陈端脸上的邪笑显得格外的得意,另一只手把一样东西一甩。竟然是一只还带着脐带的婴儿。

:我刚刚从那老头身上取出来的。他已经动不了了。

陈端不是死了么?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是他在指使?被他抓着,我丝毫不能动弹。我问,昨天坐在轮椅上的人也是你?

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说自己被昨天的小孩看到了真正的样子。

陈端把手朝我伸了过来。我敢肯定,这只手虽然不像那老头的那么吓人,但肯定一下就能伸进我的胸口。

我使出最后力气,把木盘上的布掀开。里面多了一包东西,我拿起来往陈端脸上一撒。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弥漫开来,陈端阴邪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突然出现的牛尿,作用比我想象的还要管用。

我转身想要走,却挣脱不得,在这二十九楼的地方,有一个僵硬的老头,还有个恶鬼陈端,剩下的就是我。牛尿让他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他捏住我带手表的手,我脑壳变得晕沉。

就在这时,

“哥们,你头掉了。”

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陈端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接着他的脑壳真的掉在了地上。那是一把闪着寒光的杀猪刀,和一个穿着保安制服还阴测测笑着的大汉。

中年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拿着杀猪刀,一刀砍掉了陈端的头。

陈端的身子不动了。

中年人却没有停止,反而拿着杀猪刀,对着周围的空气一阵乱砍。看起来像是神经病发作一般,我微微清醒过来,丝毫不敢靠近,害怕这人砍的兴起连我一起挂了。

我问你到底在砍什么?

中年人如临大敌,没空答我的话,动作像是跳大神,嘴里不断念着叽里咕噜的话,听着像道士的口诀,直到那把杀猪刀的刀口发了黑,中年人穿着粗气停下了动作。

“你懂个屁,我刚才是把它收拾干净,这玩意被我一刀砍离了身子,跑了怎么办?”

这话让我背心发冷,难道刚才的空气中,真的存在什么东西?

陈端的脑袋保持着笑容,断了的脖子却没有流一滴血。

陈端这个邪煞就这样死在了中年人的手中?中年人把我拉起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这时候我才看到,中年人手里还提着一样东西,他手里的东西僵硬的表情和我四目相对,差点让我吐了出来。

那不是别的,居然是之前那个女招待的人头。

到了大厅,尤老头还保持着之前抓我的动作。中年人把它僵硬的身子放了下来,我想去扒开尤老头的衣服看看,中年人戏谑的说了声。

“你真的想看?”

正西集团的董事长,权势仰处的老头,居然被邪煞养成了一具冰尸。我有些明白了过来,夜庙改造成树林,那么大的工程,应该就是正西集团的杰作。

没想到,尤老头居然睁开了眼睛。我一个哆嗦,这人浑身冰冷,瘦的只剩一根骨头,胸腔都被挖了,居然还没死?

尤老头躺在沙发上,中年人说不用怕,这老头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尤老头微微张开嘴巴,看着窗外繁华的崇明市,那眼神灰败中带着迷茫。我心想一具冰尸,能露出这种表情。中年人叹了口气,

“人是要相互尊重的,至少现在,这老头还是个活人。”

尤老头微微的说着话,

“小兄弟,这群邪煞灭绝天性,我只恨当初怎么就招惹了这群邪鬼。我刚才本来是想叫你走的,只可惜有心无力……“

他说话的时候,脸色白的像纸,似乎浑身冻住,那声音越来越慢。

陈端才是恶鬼,那这老头就也是被邪煞找上门的。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我以前不信鸡可以喂食,也不信人没了心还能活。要是没有那天该多好?你奶奶李朝芬不在了,没人能救我。”

尤老头看着我,

“小伙子,我告诉你一件事。”

我心里发冷,他想告诉我什么事?谁知道接下来他开口,说的话我根本就听不懂。

“我本来是个生意人,不沾惹恶邪污道,就是当年的那天,我走在路上。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第一次回头,看到了一个老妹子,第二次回头,看到了一个年轻人,第三次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姑娘。当初,我要是没去应那一声该多好。走个路都能有人在叫我……”

中年人把两个人头彭的丢在了地上。尤老头眼睛突然瞪了起来,他看着中年人的身子,那表情像是认出了什么一般。

“你……你就是?”

声音戛然而止,

中年人闷哼了一句,告诉他,你柜子里的玩意,我会帮你烧了。尤老头死了,但在最后这一刻,他冰冷的脸上居然还带着笑,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可惜你来晚了。”接着尸体保持这一种惊讶的笑容看着中年人。

这老头死还死的这奇怪?中年人开始在这个大厅里翻箱倒柜,我心想他在找什么东西?

没一会儿,他从尤老头的一个柜子里找出一件衣服。看到这衣服的时候,我隐约觉得熟悉,这玩意不仅样式古怪,而且沾满了灰尘。

这老头身为正西集团的总裁,怎么会藏了件这么破旧的衣服在贴身的办公室?

谁知道中年人火机一点,用这件衣服裹着那一个从老头胸膛掏出的死婴,用火一堆给烧了。我想起来了就跟他说,果然这些被挖了心的冰尸都是一类东西,身边的衣服都这么相似,当初在陈婆家里的时候,从冰堆里发现的厂里保安,穿的那条裤子,就和这衣服非常的像。

中年人为什么一定死婴被衣服裹着烧了。

他却说,那件衣服本来就是那死婴的,不裹着烧,这玩意还会害人。

婴尸都死了,还能害人?

“哼,看得见的部分死了。那看不见的部分,现在正看着我们两个呢,哟,已经被烧死了呀。”

我心里寒冰冰的,中年人这番话是对着火堆说的,而里面火堆里衣服裹着烧的啪啪的,我赶快跟着中年人离开了。

这肯定是一件大新闻,出了正西集团,我忐忑的问中年人。

集团总裁死了,而且胸口那么大一个洞,要说有鬼会相信?而且今天接待了我,摄像头肯定已经把我的样子照了下来。估计等不到晚上,迎接我的就将是全程搜捕。

中年人却告诉我,不用担心,我们大大方方走出去都没事。那老头死的时候心中有善,他估计怕是已经早就料到了这一天,提前做过了安排。对于尤老头来说,这是一个解脱,

“你信不信,即便你去自首,也没人会抓你,这家集团会把事情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

这么大的事儿,说掩盖就掩盖了?

中年人说:你烦不烦?实话告诉你,他们还没那个胆子。

我回了句这就好。

在停尸房,我是亲眼看到陈端的尸体。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身子冷的出奇,当初中年人拿过他的工作牌,证明中年人对他的死亡也起过怀疑。

把这件事跟我去火葬场了解的情况结合起来,更加证明了,我来到崇明的这一家火葬场,根本就是一次早有预谋的。而之后的一路,我更是都在被牵着鼻子走。

终于知道了真相,我嘴唇干的说不出话来。

中年人给我买了瓶可乐。

这人喝可乐比我还上瘾。

但我还是想不通,尤老头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这老头既然是被邪煞害成了这样,以他的岁数,是何时认识我奶奶的。而且居然还知道我的名字?

中年人说他也觉得奇怪。

那些话里面,是否真的藏着什么秘密。

想了半天,他却告诉我:

那老头最后那几句话,怕是个忠告,这老头是个好人,怕当年那位风水先生能用石碑保住他,也是有道理的。尤老头临死,是在告诉我们他撞鬼的过程。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中年人就这么走了。不知不觉的相处中,这一个时而嘻哈大笑,时而又一本正经的人,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一把杀猪刀,砍掉了两个人头,当时的那一幕犹如天神。但那晚他站在路口的离去,坚定的背影透出的却是苍凉。他究竟是个什么人?

我在超市做了一年的售货员,生活逐渐归于平静。

这间超市是24小时营业,和我一起上夜班的有两个人。

贾义,三十多岁。同江市区的人。

周建,二十来岁,人很老实,来上夜班打临工。

就只有我是外地来的,说话的口音跟他们略有不同,在一起几个月,关系也处的比较好。

但最近我发现,周建有些神不守舍的。每次上班,只要时间稍微变晚,他总会找个理由到超市库房去整理货物。

贾义是个刁钻的人,一两次还好,时间多了,开始在背后骂周建这小子偷懒。

这天我们守到晚上一点过,这时候进超市的除了上夜班的,就是晚上活动的小年轻。而且人特别的少。

我说怕是没什么生意了。

贾义哼了一声,继续玩手机。我守着收银台,满脸微笑。心里却骂老子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

超市门铃响了,进来了一个女人。

我刚要说欢迎光临,看到是她,后半句被我吞了回去。

这女人脸色有些白,像是刚刚哭过,开口问周建呢?

我让贾义去叫周建,贾玩手机不想动,说了句要叫你去叫,叫了那小子他也不会出来的。

周建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惹上的这么个女人。

这女人已经连续三天晚上到超市来了,每次都很准时,总是半夜一点钟进门,开口就是找周建。

我摇头说周建不在。

她也绝不多留半夜,带着期望的眼神转身离开,再也不会回头。

这晚这女的和往常一样离开了,一直到她的背影在玻璃门外消失,远远的我还说了句谢谢光临。

谁知道贾义像看白痴一般的看着我,

“也只有你,敢连续几天都这么招呼这女的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一到晚上开始玩手机,坐在货架角落根本不过来,老子帮你干了多少活?谁知道他的语气变得神秘。

他对我说,关系好我才告诉你,你这个少头青(年轻人),半夜进来的客人,你得看是什么人。你没发现那女的每次进门,都是在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么?

我一想还真是这样。

贾义一副你这就不懂了的表情,说下次这个女的再来,让我最好躲到一边,不要再招呼她,让她自己走就成。

说完继续玩手机,边看了库房的方向一下,说这周建怕是天亮才敢出来。

听了这话,我隐隐背心有些发毛。

第二天天一亮,周建终于从库房出来,打个哈切准备回家。

我出门追了上去,从身上拿出一包东西给他,周建奇怪的看着我,问我这是什么。

我说这是我随身带的牛尿,你可能会用得着。

同样是熬夜,周建似乎比我们疲倦的多,黑眼圈的眼睛一瞪。

他问我,是不是那女的昨晚上又来了?

我一点头,就听到周建低声的骂了句什么。接过我的给的牛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临走对我说了声。

“吴正,谢谢你。”

贾义在超市里笑,我回头骂了句,你这个莽脑壳,明显小周是遇到了困难。那姑娘看着也怪可怜的。谁不会遇到点事儿?

贾义嗤了一声,

“小伙子,你要真是这么想的,那你给他牛尿做什么。问题是,他还接了的。”

我哑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谁知道第二天的夜班,那女的又准时出现在了超市门口。

这一次周建没有躲,在收银台等着。女人对他说,周建,我们走吧。

周建张口就骂,你怎么又来了,我就躲不过你?表情是出离的愤怒,这个奇怪的女人并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跟在他旁边。

两人一起离开了超市。

我对贾义说,你看到没?这就是两口子闹别扭呢。贾义这一次再无话可说,我听他嘟哝道。怎么可能呢?这女人有一次来的时候我在收拾冰柜,她一进门温度计下降了十度,难道得真的冰箱的温度计坏了?

这天是星期二,没想到的是周建一连两天没来上班,到了星期四白班,他才晚晚的来了超市。刚进门他的样子就把我们吓了一跳。

眼窝深陷,脸如白纸,走路都晃荡着。

我说你怎么了?他抹了抹眼睛,胡正,你就别管了。超市的人捡沉默软弱的欺负,对他不时的讥讽和漫骂,周建也不还口,只是默默地做这事。

轰的一声,易拉罐的台子倒了。吵架声响起,我走过去一看,两个尖酸的人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而周建一脸唯唯诺诺,不断的求饶。

“西哥,求求您了,你们别告诉老板,我这就捡起来。”

“捡起来?你小子神神叨叨的偷懒,让我们忙个半死。知道爷摆白这一堆花了多久么?”

两个人要动手,周建也就任凭他们打,被我拉出超市门口,他还在苦苦央求我。

胡正,你就别管了,让他们打一顿就成,要是连这份工作都没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天没再上班,我拉着他去了市区,之后告诉他,你精神不好,就回去休息吧。谁知道周建听了这话,声音变得有些哆嗦:我不回去,她在家里等着我。

要不胡正?您跟我一起回去?

他再三的央求,周建是我在这个地方谈得来的少数几个人,我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成天转的场景。

“胡正哥,那洗衣粉你先放着,我有空了就来。”

“胡正哥,明天您要有事就别来了,反正我空闲时间多,我帮你顶一个班,没事。”

当初多么麻利的一个小伙,可如今怎么就变得这么颓废。

周建的家在同江市边,是一家子的返迁户,这种地方一项龙蛇混杂,建筑工人,外来人口,再加村里人,小区里面的店铺密密麻麻。

周建的家在其中一栋的一楼,进去之后,我见到了他母亲。是个老老实实的农家妇女,看周建带我进门,我觉得他母亲似乎总是有些戒备的看着我。一说话,她却又笑容满面的告诉我,周建不容易,家里靠他一个人撑着,谢谢我能多帮衬。

正坐屋里,突然吱的一声。

在厨房忙活的周建着急的跑了出去,我心想出了什么事儿,也跟着往外走。

在一楼院子的地方,他两眼无神的看着大门口的地上,而屋檐上面,居然是个燕子窝,这玩意我都还是小时候才见过,现代化建设,燕子这种鸟类越来越稀少。

地上有一只燕子,扑腾几下没了动静。眼看着已经死了。

周建说的话让我有些羡慕了,他告诉我,这一窝燕子每年都到他们家来筑巢,只是今年却。

说话的时候,又是一只燕子从窝里掉下来,扑腾的摔在地上。

周建说之前那只是母燕,后面这一只是公燕,现在两只燕子都死了。只剩一窝呱呱乱叫的小崽。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两眼发怔,小心翼翼的把两只鸟从地上起来踹在兜里。

燕子年龄大了,突然摔死也不是这个死法,而且这是两只还在哺育幼崽的鸟,怎么会突然这这样。地上少许的血迹显得十分醒目。

在周建家吃过饭,当着他母亲面我没有再问燕子的事情。

只是中午刚要出门,他母亲突然叫住了他。

“周子,这就要走,你不去打个招呼?”

打个招呼,打什么招呼?

我发现周建脸色瞬间很不好看,慢慢的走进他们家的一个侧门。他母亲则对我赔笑,说没事,等等就成。

我心想,这家里难道还有人?

过了几分钟,周建才从那屋子里出来,只是这时候他已经面如白纸,拉着我离开了家。

到了外面,我问他那屋子里是什么?

谁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告诉我,只是叫我别问了。

:胡正,我上班之后,你也知道我的经济条件,这么久了没有请你吃过一顿饭。这顿饭,算是了我一个心愿了。

我让他别这么说,他却说应该的,因为只有我才在工作上尊重他,看得起他。

这么年轻一个人,张口说“了自己心愿”一类的话。只要一听,都会觉得十分怪异。

回到超市,我心想,那屋子难道是这几天每天晚上来的那个女孩,不过这个想法却说不通,去他家的时候,那屋子里我可是没有听到一点声音的呀。

一直到这天下班,周建没有回家,反而躲在了库房。

我不断的想着他家里的怪事,最终我心里一个哆嗦,快速的把手机掏了出来。

中年人的那条短信我一直存着,这是他唯一失踪后唯一的消息,上面写着三件非常奇怪的事儿,说让我小心。

而第一句话就是,黑凤垂地。

那只燕子摔死在地上的场景。漆黑的羽毛,醒目的血迹。

我后背发麻,这不正好应了这么四个字?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这事儿难道真的是巧合?但我怎么都觉得,一定要找周建问清楚。

夜班结束了,黎明的时候周建从库房离开了超市,我一路跟踪着他回家。到了返迁小区,亲眼看着他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门。

远远的,他们家的门居然自己开了,里面站着一个人,周建站在门口,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身子似乎都在发抖。最终对着门里说了几句话,走了进去再没动静。

我准备离开,经过一处草丛,却突然听到有什么声音。

往草丛里一看,吓我一跳,那是两只燕子,匍匐在草丛中,张着嘴叫唤。

燕子都长一个样,我甚至觉得这有些像下午周建家里的两只死燕,因为它们在草丛里,扑哧扑哧的,无论如何都飞不起来。

飞不起来的燕子,反而在挣扎,我发现它们的嘴角似乎还带着血迹。

再次看到它们,我心里却有一种发冷的感觉。

突然,我觉察到了什么,猛地扭过了头。

黎明时分,就在我身后,一个人影静静的看着我。看到她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这人是什么时候到我后面的?不是别人,居然是每晚来超市的那个女人。

她面无表情的告诉我,以后别再来找周建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冷冷的看着草丛里的那两只燕子。

我说这地方这么大,我来哪儿关你什么事儿?没想到她瞪了我一眼,之后扭头走了。我喊了一声,你到底是他家里什么人?

女人没有说话,红红的眼圈告诉我,周建这个畜生,对不起她,他不是个人。

我心想周建到底做了什么狼心狗肺的事情。

再一看,草丛里空空如也,刚才的那两只飞不起来的燕子,在这女的出现之后,居然也跟着突然没了影。

离开之后,我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女人的眼神,因为这楚楚可怜的女人,眼神却让我感到害怕。

没多久,我听到一个消息,周建结婚了。超市里面都在传,只是他却越发消瘦了起来。我劝他,人要行的稳立的正,既然你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儿。之后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胡正哥,你关心我我知道,你跟踪我回家我也知道。我从小就没体会过什么是关心。从十一岁开始养我妈。出来打工这么多年,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他突然告诉我:胡正哥,以后我不来上班了。

我问他你找到新工作了?他却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给了我一张照片。

“胡正哥,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这事儿我得听我妈的。”

而他母亲一脸笑容的坐在一张凳子上。当时的周建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旁边站着个女娃,看清楚这张照片之后,我浑身冰冷。

怎么可能?照片上的女娃,虽然样子年轻了些,但居然就是那一个女人。

虽然站着,但她的身子后面,却支撑着一根木棍。这女的用木棍支架固定在地上,跟周建拍的这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冥婚的照片。我惊呆了。周建已经走了,但我无论如何心也不能静下来。照片上面的那女的,分明就是一具尸体。

怎么可能?这一具尸体活过来了?

黑凤落地,四个字重重的击打在我心底。

难道自从一年前,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始终都在盯着我?中年人的预言出现了,我犹豫了,甚至是恐惧,这件事情我到底要不要管。一种我再次被某种东西找到的感觉席上心头,但我心中想的却是另外的场景。

我初到这里人生地不熟,是周建带着我到处租房子。

他家里困难,每天带饭到超市里吃,我已经记不清楚白吃过他多少饭,我还自作聪明,这人怎么就这容易被人占便宜?

一年多的一幕幕,让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

冥婚这种事儿我只是在传说中听过,准备好东西,当晚我直奔返迁小区。

找到周建的房子,敲了好几次门,都没有人回答,这人今天才辞职,难道晚上就搬走了?

我心里着急,开始撞门。

大门终于开了,只是里面的家具却早已经不在了。一夜之间,这屋子变得空荡荡的。

这狗日的在什么地方?

在屋里急逛了好几圈,我径直闯进了那间屋子。进屋之后,我怔住了。

屋子居然只有一张红漆桌子和床,桌子上还摆着一对喜庆的红蜡烛,只是蜡烛上早已布满灰尘。

这屋子里,果然是那张冥婚照片上的地方。周建一身新郎的破西装,麻木的坐在床边,而那张床上。床边还摆着一个汽油桶。

周建很吃惊,完全没想到我怎么就来了。我一下冲了过去,把他拉开。

“你给老子的,怎么就这么傻?”

我大骂一声,把早就准备好的牛尿往床上躺着的人影上一泼。

周建呆住了,接着我也呆住了。

和我预想的不同,这床上那里是那个诡异的女人,这根本就是一个生了病的女孩。这女孩身子枯瘦,一脸奇怪的看着我。

“哥,他是谁,怎么用水泼我?”

我问他,你不是冥婚么?这女孩又是谁?

周建对生病的女孩说,“你先躺着,我跟你这个哥哥出去说两句话。”

刚出大门,周建点了根烟,接着居然嚎啕大哭,

“胡正哥,我没用,我没用啊。”

周建哭的十分凄凉,他手里提着汽油箱子,一边哭眼睛还死死的盯着里屋的位置。他告诉我,躺在床上的女孩是他的妹妹,已经卧床一年多了。

他现在已经被逼的没办法了。

我带周建下了个小馆子。

他不断的喝酒,看着桌上的照片,眼里全是麻木和凄凉。

“我妹妹从小就体弱多病,在她六岁那年,还差点死了。我妹妹出生在鬼月,从小就能看到一些不平常的东西。我妈身子也弱,以前找过很多医生,都没办法。最后她找到了一个神棍。那神棍告诉我妈,我妹妹得病是因为前世欠了阴债,不然肯定活不到成年。这阴债必须要还,不然就会有邪乎的东西来要了她的命。”

这些事儿我也知道,周建家里就一个娘患着***,所以他只读了初中就开始赚钱养家。

而最令我吃惊的是,那神棍说,要帮他妹妹还阴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去还。具体的还法,在十六岁的时候,结一场冥婚。

“那就是我结冥婚的照片,她叫阿远,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尸体。当天我们结了婚,后来把她下葬了。一直过了这么多年,没人知道这件事。但是一年多以前。”

说到这里,周建声音带着沙哑,

“一年多以前,我妹妹再次卧床不起,晚上还尽说胡话,说什么她要嫁给我。说什么我对不起她。我一开始本不相信,但那是一个晚上,我听到我妹妹在房间里咳嗽。就偷偷的跑到门外去看。”

我问他看到了什么,周建脸上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神色,他告诉我,她妹妹在自言自语,而且口中发出的,居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声音。

我告诉他我遇到照片上女孩的经过。

周建一激动,突然抓住我的领子,

“胡正,你看到的是阿远?”

我说你莫不是疯了?岂止我看到了,有天晚上你还跟她一起离开的呀。谁知道周建却告诉我,晚上来找他的人,全是他的妹妹。

周建突然变的两眼无神:完了。彻底完了。她真的上了我妹妹的身。我妹妹她,以前只是在做梦的时候说自己叫阿远,现在,怕是真的就快变成阿远了。”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一股冷汗从我背心冒了起来,此刻我比周建还要害怕。

黑凤垂地,这件事情究竟跟我有什么关系?同一个女孩,在我眼中跟在他们的眼中,居然是两幅模样。

喝着啤酒,周建突然倒了半瓶啤酒在自己的手臂上,接着用袖子使劲的擦。

我问他擦什么,他说阿远在他的梦中给他手臂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你看到没?那印记就在我的手上,我要擦掉它。”

周建发了魔一样,反复的擦着自己的手臂,我看不下去,说你手上什么都没有。我害怕他这样擦下去,皮都能擦掉。

我吞了吞口水,终于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话,

关于黑凤垂地。

周建醉醺醺的喝了口啤酒,

“当初那个风水先生好像说过这句话,他说黑凤垂地的时候,阿远就会复活,到时候,她会杀三个人,我,我娘,然后还有一个。”

你娘呢?

他呵呵一笑,我娘要是还在,我能去买汽油,今晚上我是打算跟她同归于尽的。你没看到那床底下,躺着一个人?那就是我娘。

这个性格懦弱的青年,能做出这样的事,除了他最重要的娘死了,还能有什么原因?

一股冷意从我背心升起,

黑凤垂地,这四个字到底是个什么征兆?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阿远复活之后,要杀的第三个人,肯定就是我。怎么会?

离开崇明之后,这份工作,遇到周建,可都是随波逐流的呀。

一时间,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我道:那神棍既然跟你说了这么多,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他叫什么名字?或者有什么联系方式?

周建道:他好像叫什么尔野。

尔野?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喝了两口酒,我反应了过来,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周建头上:你个瓜娃子,这哪里是什么尔野?这人的名字叫二爷。

我对这个奇怪的二爷上了心。周健说这个二爷只留了个电话,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已经打不通。

我叫他当面再打一次,短暂的嘟嘟声中,周建满脸的失望,

“胡正,没用的。”

打过去没打通,但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嘟嘟两声,是一条短信,看了之后我们都惊住了。是这个所谓的二爷发过来的,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女鬼在三更复活,告诉那第三个人,用身子做门槛,让她跨过去方能活命。”

只有条短信,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建差点哭了,发疯一样的擦着自己的手,说到哪里去找那什么第三个人,阿远复活药害他一家,他反复的想着自己家里还有没有什么直系亲戚。但这货老家在农村,即使想到了也来不及了。

为今之计,只有把手上的印记擦掉。

我一口酒喝下,做了个决定。

:小周,我来试试吧。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周建艰难的点了点头:胡正,这个二爷就是神棍,只是他当年的话都应验了。这不是你的事……

看我目光坚定,他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天半夜,我和周建藏在他家院子窗户下面。

透过窗户,他妹妹还在床上躺着,时不时叫两声哥。周建比我还要害怕,只是在窗外喊了声。

:妹妹,你先睡觉,哥明早给你做早饭。

:哥,妈呢?怎么没看到妈?

:妈出门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这句话周建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那个大娘的尸体,可就在女孩的床底下。据周健说,他一回家,看到的就是大娘胸口插着一把剪刀,浑身是血的躺在了妹妹的床下面。

到了半夜三点过,妹妹的喊声停了下来,屋子里变得安静。

安静之中,似乎周围的变得冷了些,再一看,窗户里面,他妹妹居然已经站了起来。一脸麻木的看着周围。

真的是三更复活?

我吓得够呛,周建哆嗦了两句,“变了……变了……”

:周建,你在哪儿?

陌生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来,她已经要出门。按照那个“二爷”的话,我把心一横。叫周建等在原地,一个人跑到了他家院子的大门口。

门槛有二十来厘米高,我躺了下去。

门开了。周建的妹妹脸如白纸的站在里面,她低头看了一眼,让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女人皱了皱眉头,居然没有看到我一般。抬脚从我身上踩了过去。

那种感觉非常的轻,他妹妹是个活人,却像完全没有重量一样。

这女人脸上突然一笑,“他都没来,就凭你们,拦得住我?”

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我冷汗直冒,难道她刚才还是发现了我,那话是对我说的?这时候噗噗的声音响起,我才发现,门槛角落里,居然有两只燕子。

飞不起来的黑燕,扑哧两下,接着彻底的死在了门槛的角落。

周建惊慌的跑了过来,我呆呆的看着这两只出现了好几次的黑燕。难道他们真正的作用,是用来挡住这个“阿远”的?

之前看它们是飞不起来,但这一次,这两只燕子头上全是血,已经彻底的死干净了。

他妹妹径直出了小区,周建问我现在该怎么办?

周建的手机上又发来一条短信,

“跟上她。”

我心有不甘,难道就被这所谓的二爷牵着鼻子走?但刚才他确实救了我们的命。我让周建赶快尾随上去,我先回超市准备点东西。这货性格淳朴,只是稍稍犹豫就往小区的门口跑了,全然不顾他自己是阿远要杀的人之一。

我连夜赶到超市,把这两年准备的牛尿,陈蒜,用得着的东西一骨碌的用包装着。贾义问我,小胡,你背上砸那么多血?

我背上有血?一照镜子才发现,可不是么?从衣服里面透了出来,浸了一大坨,而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随口回了一句,这是被人踩的。

贾义却道:胡正,你别说,你背上那一团,现在一看,还真像是被人踩的,你不痛么?

我没空理这个龟儿子,他却给了我一包东西,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红红的粉末。他说这些是朱砂,最近看我和周建走得比较近。可能我会用得着。

好歹是一年的感情,我说,虽然你的名字叫贾义,假情假意的,但关键时刻,还是看得出来谁是兄弟。他却一脸戒备的想把朱砂抢回去。

:胡正,你别是真的遇到那些玩意了吧。哎哟喂,我就开个玩笑,我可不想招惹,这玩意你得还给我。

我翻脸比他好要快,拿着一包出门就走。贾义在超市里杀猪一样的喊:胡正,你个龟孙子,你可别把事儿往我这儿引啊。我上有老娘,孩子都才出生两个月。

“胡正,你个龟儿子,你不道义。”

我管不了那么多。

出门之后,接到周建的电话,他语气十分的着急,说一路跟着他的妹妹,已经到了车站。

车站?我问他被发现没有,周建告诉我他一路都隔着很远,他妹妹虽然动作奇怪,但没有回头。

我到车站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周建坐在广场上,憔悴的不成样子。

我道:人呢。

他说走了。在车站里没影了。

走了?去什么地方了?

我骂你个锤子有什么用?跟个人你都跟不住。或许是我太过激动,周建狐疑的看着我。他呆滞的问我,胡正,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搞的好像是你快没命了一样。

事到如今,我唯有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这么多年(其实就一年)的哥们关系,岂是赴汤蹈火四个字可以概括的?

我胡小正虽不是什么人物,但自有一份义气在心头。

周建这个老实人,却已经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周建在我的怂恿之下,终于重新鼓起了勇气,拨开云雾见青天,我们去售票处用他妹的身份证号码查到了购票记录。

显示的是一张去都江堰的车票。

都江堰?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可把我弄糊涂了。但重点是,票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四十,也就说车子还没有开。我和周建买了两张相同的票,找到车子的时候,透过窗户,果然看到了他妹妹,面无表情的坐在前排的位置。

从后门偷着上车,最后一排前面的座位高,刚好能够遮住我们的脸。

二人座上,那一处位置只有他妹妹一个。车上坐了好些人,车子开了之后我还藏着身子不断的看其他方向。

周建问我看什么。

我说我看看这车上是不是还有别人。

他似乎并不明白我的话。

我只好对他说,那个二爷给你发短信提示,说不定就在我们附近呢?很可能也在这个车上。周建不相信,我们偷着把一整车的人都看遍了,全是旅途的陌生人,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三个小时,车子到了都江堰。

我们一路远远的跟着他妹妹。

这个女的之后却又上了一辆车,周建告诉我,他妹妹可从来都没出过远门啊。常年卧病在床,别说都江堰,就是成都都没去过。根本不可能自己跑到这些地方来。

我们跟在后面,一共换了三次车,五六个小时的旅途,最后到的地方,是距离都江堰五十多公里一个县城。

这个县城在四川非常的出名,叫做四姑娘城。都江堰附近全是山地,而得名的原因,是这个县城附近有一座远近闻名的旅游景点,四姑娘山。

周建的手机上发来了第三条短信,依旧是这个所谓的二爷的号码。

“小心讨债人,你们跟到都江古堰去。”

讨债人?

已经发来的几条短信之中,就数这一条最是奇怪,谁知道周建想通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道:这个神棍说我妹妹欠了阴债。所以她从小体弱多病,几乎差点病死。只是我接了冥婚,她就真的好的。但是现在。

他没再说下去,但后面的话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难道这件事真的这么邪?短信上说的是讨债人,我却告诉周建,如果真的有来讨债的,那就根本不可能是人。

而短信上所说的都江古堰,就更加的奇怪,单单在都江堰中间加了个古字。

我们跟着他妹妹,上了四姑娘山,这地方人非常的多,在山底隔着很远都能看到远处的雪山,气势磅礴,就像在天上一样。

盘山公路在在一座座地形复杂的山势之间穿梭,很多地方也都有上山的石梯,这四姑娘山,被开发出来的观光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而绝大部分都是没有经过开荒的地段。

进山的人太多,不可避免的,我们把他妹妹跟丢了。

其实能够跟到现在,也是尽了我们最大的努力。

周建失魂落魄的坐在路边,他娘死了,妹妹不见了,以后就是孤独的一个人。生命中有很多未知的恐怖,我们没有办法选择,但却因为亲情,一次次的去飞蛾扑火。

此时的周建,就是如此,他从路边捡了两个矿泉水,小心的把瓶口擦了擦,用路边水管接满之后,一脸笑容的递给我。

他之所以这时候还笑,是害怕我介意。

“胡正哥,你也渴了,喝点吧,干净的。”

人来人往,我们蹲在这儿就像两个民工。

有人甚至丢了点钱下来。周建伸手去捡,我也没有拦他,他听我默默地念着什么。

:胡正,你在说什么呢?“

我告诉他我在想以前学的东西,李冰治水,修了都江堰,唯一留下来的是成都附近的那一段。但当年这豁大的工程,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一处,都江堰是修来拱卫成都的,说白了,也就是拱卫四川。

难道这山里,真的有没人发现过的都江古堰遗迹?

为什么一定要到都江古堰去?

我向他交了底,XX大学史学系毕业。他居然惊得不知所以,似乎重新认识了我一般。

突然,周建告诉我,你看天上。

我本没怎么注意,远处的雪山盖顶,这天不知道是什么天气,四姑娘山的天空堆满了黄云,抬头看去,就像是天空中全是火焰一般。

黄火漫天,真的是黄火漫天。这是他走的时候,给我留下的消息中,让我一定要小心的第二件事。

他已经完全相信了我。

我们是按着我找的方向走,之后逐渐偏离了正常的山路。

顺着一条小道,我们绕过了好些个山林,周围的游人越来越少。

周建对我说,

:胡正,我刚才怎么觉得,一路上有人在跟着我们?

我说你脑袋傻了,都是来看风景,别人怎么走关你什么事儿。

不过没过一会儿,我还发现真的是这样,我们从一片树林路过,而身后,不远不近的始终就是那么几个游人。每当我们回头,那些人却又像是平常路过的一样。

我从包里把大蒜拿出来,挂在我们头上,之后躲在一棵树后面。

周建道,不信你看,过一会儿,那几个人就又会回来了。

安静的树林中,没一会儿,真的听见了脚步声。

我们频住呼吸,问题是只听得到脚步声,但根本就看不到人啊。

周建道:胡正,你看那儿。

在树林的远处,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是几个人头,从树叶的山坡后面冒出来。远远的在朝着我们的方向看。

瞬间,我浑身冰凉,难道这一路上,都有人在跟踪我们?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换了个地势比较低的地上,用树叶盖在自己身上。这条小路一直通向山里,那些人肯定要从这里路过。

周建和我趴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没多时,那几个人终于露了头,看上去根本就是普通的观光客。

但我们都发现了不对劲,因为他们只是走路,却没有说一句话,这几个奇怪的人,走在林子里,头还向周围到处的看。

他们经过的时候,我和周建猛地把头埋了下去。

我们分明看到,这些人里的每一个,走路的时候,脚居然都是垫着的。

等他们经过,周建说话都哆嗦了。

这些都是些什么人?

我也害怕,但听了他的问话,边让他把脖子上的大蒜挂稳些,边说可能这是登山者特有的步伐。

:特有的步伐?胡正,你可别欺负我老实,这些事儿我还是听说过的。难道他们真的是来找我和我妹妹的?

我们趴在地上,正要起身离开,突然,周建和我同时转过头。

在我们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们的,似乎是个老头,距离我们有五六步的距离。

树林里突然出现一个人,我们不约而同的要去看他的脚。但他鞋子,却被树叶埋住了,看不出来垫没垫起来。

“老人家,你能不能走两步让我们看看?”

估计也只有周建这种木头,才问的出这种话。

这老头居然回答了,

“小伙子,我走不动。你们刚才也看到有人经过了。”

这老头是什么意思?谁知道他继续开口说话,

“那些人脚底下轻,不像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他们是跟着一个姑娘进来的,是来讨债的。你们顺着山路走,可得小心。已经有很多讨债的来了。”

阴暗的树林里,这背身老头的一番话,让我冷汗直冒,但周建却不管那么多,在最初的害怕之后,他一激动,若不是被我死死拉住,他已经冲了过去,

:老人家,那个姑娘从哪个方向走了,她……她是我妹妹。她的债,我来帮他还。

若有一天,你走投无路之时,到了一处陌生树林只觉四面绝处。你是否会觉得,树林里会突然出现一个神仙,对你指点迷津。

但这事儿我们还真的遇到了,周建性格懦弱,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个背对着我们老人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背影老人为我们指了个方向。之后站在原地不动了。

我拉着周建说我们快走。

换了方向出林子,那个老人还一动不动的站在远处。他一直都没动,我心想,从这个方向上,应该能看到他的脸。

却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背影。

我口齿有些不清了,告诉周建得赶快走。

周建也惊了,

:他的身子前面和后面,都是一模一样的背部。怎么可能,这是一个没有身子正面的人?你可能没看清楚,他说话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细木棍。

我回到道:他说自己走不动,那他就是这山里面的,那些人是山外面来的。刚才你看到没有?他站的那地方,双脚埋进树叶,在林子里比其他地方凸出来一些,像个什么?

周建声音突然也小了,

“像是一座坟。”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我骂他,你傻呀,真以为我没看到?点燃了的细木棍?他手里藏着的,那是一根燃着的香。

前一刻我们回头,无面老头还站在树林里。他是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的,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告诉周建,这种高山深林,不知道死过多少人。那个老头应该也是以前死在林子中的,难道是有人在他的坟前烧了香,所以他才会出现帮我们指路。

以前发生的事情,最多只是幻觉。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鬼,但我告诉周建,刚才那个老头。怕真的是一只鬼。

如果他妹妹没有活着了,很可能已经成了一具女尸。这女尸到底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

中年人短信里的黑凤垂地,黄火漫天,究竟又是什么事情的预兆。

最主要的,除了周建之外,我想要明白,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这是一年前那件事情的延续,那么这背后究竟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一路上,树林深处我们总会看到些模糊的人影,却总是远远的总是一闪就没了影。

天色渐暗,我们都有些吃不消了,我告诉周建,你只要再坚持一会,就一会儿,说不定就可以找到都江古堰,你妹妹肯定就在那个地方。

:胡正,我怕我们走不到那里了。难道你没发现,这一路上跟着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就在刚才,在那山后面,我还看到一个人在往我们这儿看,你别告诉我,那也是来旅游的?旅游的人会连人影看起来都是模糊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心中除了恐惧,只剩悲凉。那些一路上跟着我们的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我们的心里极限。

周建叫我接着走,他只是默默的说了声,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我妹妹。

沿着这条荒芜的小路,谁知道真的仅仅翻过一个山坡,树林消失不见,出现的是绵延一两公里的荒草地。

远处是四姑娘山顶的雪山,而面前的黄色荒草,和尽头天空如火一般的黄云连在了一起。似乎整个天地都在一片诡异的黄火之中。

从小到大,我哪里见过如此壮观苍凉的景色。

微风一吹,心情好了一些,刚进入草地,接下来我们却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胡正,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口又老又破的棺材,横在了草丛的小路中间。

我说绕过去,周建却对我说,千万别进草丛,他刚才看到旁边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没发现草丛里有东西在动。却看到一条十分明显的痕迹。

:难道这棺材是被人拖到这里来的?

就在我们被这口棺材拦住只是,周建的手机再次响了,还是那个号码,短信的内容是,

“要是遇到一口棺材,记住千万不要看里面,从旁边走过去就行,那口棺材不是人抬来的。”

这条短信最后一句话让我们吓得够呛。只好闭着眼睛从旁边慢慢的经过。过程中,我们似乎听到一种咔咔的声音从棺材里传来,就像是有指甲在摸着木壁。

走过之后我们再往里面看,这快散架的棺材空空如也,里面哪有什么东西?

我看着周建手里的短信,不仅陷入了沉思,这条短信恰好在这口棺材拦路的时候发来,要是我们刚才往里面看了,结果会怎么样。

一旁的周建突然脸色大变。

“胡正,你看后面,我们快跑。”

回头一看,刚刚进入草地的坡上,居然多了十几个登山者。

这些奇怪登山者,不就是就是跟了我们一路的人。

而这些人已经进入了草丛。我目眦欲裂,拉着周建往草丛拼命的跑。

夕阳西下,草地中的天地一片昏黄,看久了我的视觉已经产生了盲症,这跟在雪地里是一个概念。

我似乎觉得,周围的草丛中,几乎处处都是人影。

风吹着周围的草哗哗作响,你以为那一处有人,转眼一看,草丛里却又空空如也。剧烈奔跑下,周建精神比我更恍惚了。

:胡正,我怎么看到这些草里到处都是人,他们……他们在对我说话。

我让他蒙着耳朵不要听,周围只有风吹着乱草狂飞的沙沙声。没人在说话。

周建却说那都是窃窃私语声。

那些声音,他们在说着要让他还债。

我累极了,已经顾不得这所谓的阴债到底是什么,能让我们陷入如此境地,只骂他你怎么在这么傻,就说出了你妹的阴债要你来还的话?这种话岂是轻易能说出口的?

一个渣渣的声音响起,抬头一看,天空中居然飞着两只燕子。

这两只燕子出现的十分奇怪,如此大的风,还能在飞舞中清楚的啼叫。叫声似乎在给我指路。

我喊了声快跟上。

越到后面,尘土被风扬起,天地一片昏黄,我不得不用衣服来遮住自己的眼睛。

草地的海拔早已不是进山时可比,高地上的风能要了人的命,草也越来越深,我跑到最后,已经顾不得周围是什么场景,只是顺着燕子救命的啼叫声跑。

一直到我们夺命奔进了一间旧茅屋。

这茅屋孤零零的突然出现在草丛深处,我跑进门里,刚把周建拉进来。接着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从背后拉着他的衣服,我们刚进茅屋的门,那手才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进屋之后,听声响外面的风突然小了下来。我麻着胆子打开门,眼前的草地又是一副黄昏的景象。

这难道是巧合,还是这里的天气本就这么奇怪?

草地再次一片寂静,唯一的声音是门口停着两只叽叽喳喳的燕子。而茅屋周围,出现了十几个登山者。这些人似乎不敢过来,反而扭头慢慢走了,消失在草丛深处。

我问周建屋里有什么东西?

他在里面喊着,这屋里什么都没有,就一张桌子,桌子上还……

我骂道:还个什么还?赶紧说啊。

:桌上还放着一把杀猪刀。

我惊讶了,转身进了屋。

就看到一把寒光闪闪的杀猪刀,静静的摆在茅屋中的桌子上面。

看到这把刀,我呆住了。与此同时,屋外传来了笛子声。

周建吓惨了,说这是谁在周围吹笛子。最恐怖的是,笛声断断续续的,给人一种生硬的感觉。

笛声停了之后,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叼着根烟,手里拿着个还亮着的手机。

:哟,你们到了呀。

虽然之前就有猜测,但再次看到这张脸,我形容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进来的人,果然是当初把我从火葬场救出来,而后又莫名其妙失踪的中年人。

周建仔细的看着中年人,认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来了,周建脸上的表情从害怕变得欣喜,

:而野,真的是你?

从熟悉,到猜测,再到现在的眼见为实,中年人果然就是他口中的那个二爷,也就是当初教他结冥婚的神棍?

:瓜娃子,叫二爷。

:二爷,刚才是谁在吹笛子,难听死了。

周建说了这句,中年人嘴角有些抽搐,我看到自然的把腰上一根商标都还没撕的笛子往衣服里藏了藏。

中年人除了样子更加的沧桑,其余的几乎就和当初一样,一见面还拿把笛子装深沉,他估计是没练会,在我们耳中成了恐怖的“鬼叫声”。

我问他,刚才那些登山者是怎么回事?

这所谓的讨阴债,又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之后的回答,周建根本没怎么听懂,却让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在崇明市发生的事情,我瞬间面无死灰。几乎站不稳。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中年人只说了一句话:周建,你结冥婚的时候记不记得,当初这阿远的手上带着一块手表。

周建回答道,确实在阿远尸体的手上看到过一块精致的手表,他还奇怪,她的家人为什么不把那一块看起来那么名贵的手表收回去。他们家也没敢动,把阿远下葬的时候,手表和尸体一起埋了。

周健说,那块手表应该还在阿远的坟地里。他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我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难道真的是同一块?

那块手表,此时正带在我的手上。

中年人嗤笑的看着我,

:那些登山者其实都是活人,只是被死物借了身,跟着你们来讨债的。这还是白天呢,你们就害怕成这样。

他把杀猪刀放回了身上,我并不打算把手表的事情说出来,和周建不约而同的问他有饭没。

中年人跟我们大眼瞪小眼:老子也才来半个小时,肚子也饿得慌,有个屁的饭啊。

茅屋的后侧,放着两个大包,中年人让我们背上包,跟着他走。出草丛的时候,周建担心他妹妹,跟当年的神棍,也就是如今的中年人反映情况。

“您让我跟阿远结冥婚,结果阿远活了,带着我们来了这里,还跟了一路的妖魔鬼怪。”

黄昏天下,我们背着包,跟着中年人往更高的方向走。他用短信一路引我们到这儿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黑凤垂地,黄火漫天。

一切似乎都还是个谜。

周建背着包吃力的走在前面,只要为了他的妹妹,他什么都可以做。我瞧瞧的问中年人,周建和他妹妹的阴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人的声音很小,似乎怕前面的周建听到。

:如果我告诉你,他妹妹早就死了你相信么?

怎么可能?他妹妹跟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按照周建说的,他还用冥婚救了他妹妹,但中年人的话,却和周建的截然相反。

:你这一路跟过来,有没有觉得这个姓周的有点不对劲?

中年人一边走,一边装作无所事事的跟我小声闲谈。

:我告诉你,你们路上的那口棺材,其实是我放的。你没有往里面看?要是看了,一切你就都明白了。这座四姑娘山上,藏着一处都江堰的遗址。到了那地方,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们会来这里了。今晚我会叫他出去找吃的东西,你记住,不管他拿回来什么。你千万不要吃。

那口棺材,我惊道,不是你发短信让我们经过的时候千万别看里面么?等到过了才发现那里面空空如也。

:你经过的时候闭了眼睛。

我点了点头,中年人叹了口气,我听他骂了句:妈的,怪不得你没看到,你站起来的时候,那里面的东西已经跑了。

难道这第四条短信不是中年人发的?或者说这货一向不靠谱,难道是他发短信的时候,手抖了,多发了个不字?

我想开开口问,中年人却大步追了上去。我背的包重,只能慢慢跟上。

在海拔一千多米的山上,我们找到了一个乡村。

四姑娘山靠着川西,而这种高度的村子,大多是少数民族和汉人混住的。平时来这里的,也都是些过路的登山者和游客。

中年人带着我们进村,在一户农家落了脚。

农家拿出奶干和干肉招待我们,我和周建饿了大半天,狼吞虎咽早就没了个吃相。中年人在狠狠咬了几大口牛肉之后,却突然把碗一推。

“这玩意太硬,我吃不惯。”

然后看着周建,“出去找点吃的回来。”

一旁的农户主人不干了,

“你这个瓜娃子,买的时候跟我砍价,三个人两百块钱包你们一晚吃住。你心子被狗吃黑了?我让你糟蹋我的粮食?”

中年人被骂的瘪嘴。还是周建嘟哝了一声,“二爷,您吃不惯,我出去看看,有没有米饭之类的。”

周建走了,中年人点了根烟,回答了一句农户主人,“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再给你一百,你告诉我,你们周围的这几个村,用来天葬的那个悬崖该怎么走?”

农户主人奇怪的看了我们好几眼,

“你们要到哪儿去。”

中年人拿着钱晃了晃。农家主人没有经受住诱惑,告诉我们,那块悬崖其实是个石壁,是以前村里少数民族的人世代葬身的地方,由于习俗不一样,他们相信人死了之后,得回归大自然。所以都是放在自然里风干,只是如今没人在遵守这些习俗了。

:我可跟你们说,那地方靠近雪山,晚上可不去,就是那些登山者,在山里迷路死了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而且那地方一路的鬼眼,晚上还能从里面喷鬼火出来。

这可把我惊住了,鬼眼是什么东西,还能往外喷火?

中年人告诉我,鬼眼其实是一种葬井。在石头上挖垂直的洞出来,把尸体放进里面,这地方以前的少数民族相信,尸体在石头中能够吸收天地灵气,最终升天。这才是这个地方的特色天葬。

而往外喷火,那则是无稽之谈。

农户主人说我们,要是不相信他的话,真要去那地方。我们自己小心点。

:过了悬崖,有以前的山上住宅区域,不过早就荒废了,你们要是从那里经过,看到那些房子门口有人。千万不要理会,赶快走就是了。听说那些,都可是山里的孤魂野怪。

:老倌,你把我和这小子当孙子唬?我们几个纵横登山界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当晚我们租了几顶帐篷,因为价钱的事儿中年人和这人又吵的不可开交。

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回来的周建,周建手里拿着几个果子,疲倦的脸上满是笑容的递给我们。

我正想吃,瞬间想起了中年人的话,吞了吞口水,只是收了起来。

夜晚的气温非常冷,我们顺着山路,最终进入了一个峡谷之中。

这个地方已经非常的靠近雪山,峡谷的两边,盖着一些破旧的房子。而再往前,我们终于看到了农户口中的鬼井。

真的是一个个黑洞一般的深井遍布在地上。

时间太晚,只能在冰凉的石头上撑帐篷。中年人租的是最廉价的那种,刚刚挤得下三个人。

不过这些装备确实有用,外面接近零度的气温,在里面放两个自热棒,温度到了十几度。

我心里奇怪,一路上周建都在反复的问他妹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但自从上山之后,他却一次也没提起过。

睡到午夜,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往我睡袋里钻。电筒一照,居然是周建。

他悄悄的爬了过来,

:胡正,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问他怎么了,他犹豫了一下, 告诉我,他出去买果子的时候,村里有村民看到我们跟中年人一起,村民告诉他,让我们快走。说这一年里面,这个叫二爷的中年人,已经带了五六拨的人上山,来这一处有鬼井的悬崖。

结果每一次,都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村里根本就没见过其他人。

怎么可能?我们突然发现帐篷很是安静,赶紧坐起来看,打开中年人的睡袋。里面居然早已空空如也。

一股凉意从我背心升起,帐篷外面是石井,再往外才是悬崖。

我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靠着我的周建动作有些奇怪,似乎在摸着什么东西。等到他扭过头,我吓了一跳,周建的脸部居然全都变了,成了一个陌生人的样子,一把把我扑在地上,拿出之前的果子,往我嘴里塞。

我一脚把他踢开,他却埋着头冲出帐篷,一骨碌的跑的没了影。

我目呲欲裂,因为周建跑的时候,居然是四只脚着地。根本不像是个人,反而是个动物一般。

“胡正,你醒醒。胡正……”

我喘着气睁开眼,才发现都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中年人蹲在我旁边,说你到底怎么了,睡着了还拼命的喊?

而一旁,周建也说道:胡正,你怎么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我脸上有花?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打开帐篷吸了口凉气,我才稍微清醒了些,反复的想着刚才的那个梦。

难道真的是我受了中年人话的影响,周建才能在我梦中变得那么诡异?

时间才半夜,中年人却让我们别睡了,收拾东西先过了这个悬崖再说。

路上的石井非常的深,在岩地上密密麻麻。被风一吹,发出哇哇的鬼叫声。

根据之前农户所说如果是真的,这些石井里全是以藏下的原住民的尸体……

中年人带着我们在周围逛来逛去,周建问他逛什么。我心里奇怪,也跟着附和。

中年人说,他在找这些井里的其中一口。

这些石井跟我想的完全不同,里面全都是水,有好些的表面已经微微的结了冰。

周建惊呼一声:井里有东西。

电筒一照,这些深井里居然有鱼。

中年人道:岂是是有鱼,里面还有更诡异的东西,在这其中有一口井里面,有条鱼在半夜会浮到水面上来,那条鱼有两个脑壳,只要找到那口井。我们就能锁定都江堰在这山里的方位。

我和周建一人一把电筒找。我骂中年人,两个脑壳的鱼,还真亏你想得出来。

鱼儿在黑漆漆的水里游,周建瞧瞧对我说了句,

:胡正,你想想看,这些鱼在井里活的这么肥,这不符合常理,它们平时吃什么?

我觉得奇怪,周围都是石头,这些鱼平时是怎么活的?我看着他,他却微微指了指远处的中年人,眼神中很有些莫名。

我发现其中一口井里,除了鱼之外,还漂浮着一块什么东西。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我下了一跳,回头一看,居然是中年。

:胡正,你仔细看看那一块木牌。你看到了什么?

那木牌居然是一块灵牌。

:要钓出我之前说的那条鱼,得用鱼钩。鱼钩是用针做的。

中年人的声音循循善诱,我眼睛盯着飘在井里的灵牌,觉得脑袋越来越晕。不自觉的把手摸向了自己胸口。

依旧是波光粼粼的水面,我似乎看到,那一只只的鱼从水里跳了起来,长着嘴巴贪婪的看着我。

岩地周围,居然只剩下我一个人。

只有天上挂着一轮圆圆的明月,我吓住了,因为悬崖的这一轮月亮,居然是血红色的。血月之下,一条条鱼从这些井高高跃起。似乎在沐浴着这诡异的月光。

周围有一阵哭声,我顺着方向去看,发现一个瘦小的女孩正蹲在一口井边,埋着头哭泣。

我问她,你哭什么?

她道:我认识你。

你认识我?我慢慢的走过去,或许是被迷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虽然我不认识她,但她这幅可怜的样子让我很想用手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哭泣。

哭声之中她突然凄惨的叫了起来:不能去都江古堰,不能去都江古堰。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我求求你,快用你手里的银针杀了我。

她回过头,我终于看清楚她的样子,两个眼窝里居然没有眼睛。只有两行泪水一样的血流下来。

而远处,我看到了更加惊奇的一幕,血月之下,那些鱼儿居然从井里爬了出来,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跳去。由一条两个脑袋的大鱼领着,争先恐后的跳上了岩地中央的一棵大树。

怎么可能?这些鱼上了树?

我一个机灵,突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依旧蹲在这口井边。而那块看不清楚字的灵牌在水里一荡一荡的。我吃惊的看着中年人,他一只手依旧按在我的肩膀上,

:告诉我,你小子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惶恐的说道:这些鱼全都上树了。还有……

之后的话我说不出来,因为周围根本没有哭声,也根本没有什么大树。

难道刚才,都是我的幻觉?我耳边似乎还飘忽着之前的那个声音,那被血遮住了样子的无眼女孩,让我用银针杀了她?

我警觉的躲开了中年人的手,也赶快把手从胸口移下来。却听到周建在远处喊,

:胡正,你们快过来看,这里有条小鱼。真的有两个脑壳。

果然,其中一口井里,一条小鱼游来游去,居然真的长着两个脑袋。

:你看,那鱼的嘴里,是什么?

周建说鱼嘴里有东西,我探身准备细看,水面倒影里,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人正站在我身后。正是中年人,他的动作居然是身后要推我。

我反应极快,顺势往地上一趴。一旁的周建早已拉住了我,中年人目呲欲裂,推了个空,轰的掉进了井里。

那一刻我们都看见,井里那一只双头小鱼,似乎在和中年人对视。

冰冷的水花飞溅,惊心动魄之下我躺在井边,里面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只有一条条鱼儿继续游来游去,哪里还有中年人和那诡异的双头小鱼的踪影。

这到底是为什么?

周建也傻住了。

这些叫做鬼眼的井里。鱼能够活,肯定是有人喂它们,难道这些鱼,平时吃的就是登山者的尸体?

周建道:胡正,应该是有人定期来喂它们。这中年人把我们带到这里,难道就是来喂鱼的?山下的住户没说假话,他带我们上来,是想让我们死?

我慌忙在井里看,希望可以找到中年人的踪迹,甚至已经要跳下去捞人。

中年人就这么死了?不可能……他要害我,在崇明我早就没命了。天旋地转之中,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但刚才的一幕我看的清楚,只剩背后上涌起的一股彻底的寒意。

不对,我在崇明遇到他,连中年人自己也说过,是因为我手表上的日期突然停了,所以我才没有死。而当年让周建结冥婚的也是他。现在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一切的诡异都集中在了中年人他自己的身上。

这口井出现了双头鱼。

我们在井边观察了很久,也没发现这一口深井有什么特别。

中年人说通过这口井可以找到都江古堰,我浑身麻木,声音都没了魂一般。我告诉他,要找到他的妹妹,唯今只能通过这奇怪中年人话里的线索。

我想了起来,刚才在幻觉里,天上的是一轮血月。而月下的一口井边坐着一个女孩。脑子里再次闪过那画面。无论怎么看,那女孩坐在月亮下面,那动作好像是在指路。

周建很是惊慌。

我却发现,这根本不可能是巧合,从位置上来看,我们面前,中年人跳下去没影了的这一口,我看到的那女孩出现的那一口。

这晚的天气是阴天,天上漆黑一片,我顺着画面中那轮血月的方向看了过去。

沿路两旁的石山上,是一座座冒出来的破烂房子。

这时候不可能有月亮,而那血月的位置,正好指向这些被遗弃房屋中的一座。

我对周建说,去那儿。

他问我为什么。

我噎住了,这怎么说得出口,难道我告诉你,是之前中年人抓着我的肩膀,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我产生了幻觉,在幻觉里猜到了正确的方向?

这些被山上人废弃的房子修在岩地内侧的山坡上,看上去有些小。目视距离和真正到那地方的距离完全不对等。

在爬山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现象。

顺着这个方向,一开始没觉得什么,但之后的一路,周围的乱石越来越多。

先不说这些乱石和周围山石上面有着非常规律的划痕,只是这些划痕年代久远,虽然年代久远,被风沙侵蚀,但还是保留了完整的样子。

而且越往那个方向走就越不对劲,在好几处地面和斜坡上露出来的断口里,岩石之中还夹着断层。一摸全是木头的……

周建惊呆了,说道这些石头之中怎么还嵌入了这么多的木头。

这座硕大的石山,虽然没有积雪覆盖,但站在脚下往周围看去。就像是一枚铸锭一样,天际是那些高耸入云的雪山,而斜坡直下的方向,则是这一枚“铸锭”。

我对周建说,这里,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都江古堰了。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古时的李冰,耗费数以十万计的人力在四川修堰镇水。至今都没有找出所以遗迹,后世认为,只可能会在成都平原上会有。没想到在这样的高山之中,真的也有大坝的痕迹。

从源头开始对融雪分流。古人的智慧和做法已经远超人的想象。

居然真的有都江古堰。

一阵冷风把我从感慨拉回了现实。

上山的时候,那个村户说过,这些半山坡或者山上破烂房屋,到了晚上我们千万别靠近。

我还记得他的话,

“你们要是上山,看到那些屋子门口有人,赶快转身就走。那些可都是这山里的孤魂野鬼。”

经过了好几座,房子的构架都朽烂了。果然那村户是危言耸听,我们根本就没看到一个人影。

我突然听周建念了一句,

:胡正你看,那间屋子是不是你说的那间,我怎么看到,那门口站着一个人。

我说你别吓我,高山凶地的,哪里会有什么人。过了一会儿我还真的在那间屋子门口看到一个人,一身的连衣裙,站在山上往我们的方向招手。而后转身进了屋。

由于距离近了些,我和周建都呆住了。

“那。。。那看起来怎么那么像阿远,不,像你妹妹?”

周建的妹妹站在一间高山老房子门口向我们招手?

而周建,则早就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开始加快步子往上爬。

虽然沿途陆续都是遗弃的屋子,但我们其实还是在半路上,要再走半里左右,才算真正进了那高山上的遗弃村落。

说来也奇怪,如果我们站的这头石头山确定是都江古堰的话,这个废弃村落修建的地方,正好处于堰坝的顶部。

爬到村子的方位了,山顶的平地非常的大,里面修了四五十间破烂房子。这上面的气温更低,风也大了不少。

谁知道刚刚到村口的位置,我们就发现了不对劲,在村口的位置,有一间房屋居然亮着灯。而房屋的一旁,是一颗被烧焦了的大树,树上还挂着很多纸帆,在山风里呼呼的飘来飘去。

我对周健说,这枯树上的晃荡纸条,在农村被叫做招魂幡,这玩意可以办丧事的时候拿来挂在坟头的。

先别说这是什么地方,光是那满树的招魂幡,就是那一间亮着灯的屋子添了好几分的诡异。

周建道:胡正,我。。。我们要不去问问路,反正那中年人掉进井里也追不上来。我们先问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然后再去山顶边的那间屋子里找我妹妹。这里面的人常年在这儿,肯定知道这地方的来历。

这狗日的一路闷哼,到现在胆子到大了起来。从四姑娘山上吹下来的雪风冷的出奇,我们的身子早就冻的僵硬。

我们去敲门,出来给我们开门的是个老太婆。这老太婆非常的奇怪,举着一根蜡烛,还用步蒙着脸。

周建道,大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一位因为风太大遮着脸的大娘看了看我们,然后嘟哝了一声。

“这几天是怎么了?怎么老有人到山上来。”

进屋之后,总算身子回了暖,我开始问这大娘关于这个村子的情况,她叹了口气。

“小伙子,我们这儿叫石堰村,早些年发了一场大火。屋子全烧毁了,现在就剩我这么一个老太婆子住在山上。你们这些旅游登山的,没事就喜欢往这种地方跑。半夜怕在山上冻死,到我屋里来取暖。我也习惯了。。。”

这个大娘唠叨起来没晚,我心里奇怪,就问她,你门口那棵树上,怎么挂着那么多的寿帆。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大娘道:年轻人,话不能乱说。那些都是给村里的人挂的,当初的那场火啊,把后面那些雪山上都映红了半边。活着的人没剩下几个了。

继续说:你们上山来冷。我这儿也没什么吃的。屋里存着些我在山上摘的果子。你们将就着吃吧。

她把果子端了上来,这些果子长的非常奇怪,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之前在农户家,周建外出拿回来的那一些,我还放了两个在身上没吃。

我拿起果子咬了一口,这里面像是有丝连着。这果子咬开居然想莲藕一样。

周建吃的津津有味,我问老大娘,这种果子叫什么名字?

她指了指外面,结这种果子的树,门口就有一棵。不过早已经被烧毁了。

自从见到那棵树后,我心里一直悬着。因为之前的幻觉之中,我分明也看到了一棵树啊。

我注意到,这大娘虽然蒙着脸,但手却不像是老太婆的那么光滑。

她正吃的时候,我突然喊了声。

“大娘,我来帮你剥皮。”

接着快速的摸了一下她的手,一捏之后,我瞬间缩了回来,心里却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的手冰冷的出奇,而且,那一瞬间,我居然把她手上的表皮给捏了起来。给我的感觉是,她的皮子根本就没连在肉上。

“我。。。我觉得有些热,我出去吹吹风。”

吃饭的空档我出了门,直奔门口那棵烧焦的大树桩,我看了一眼手里被咬了一口的果子,下定决心。用手往这焦炭一般的树干上一抓。

我惊呆了。

树干里面,镶嵌着一根根黑的发亮的东西,居然是一幅幅的烧焦的鱼骨头。

鱼骨头长进了树干之中?

山下井边的幻觉是真的,真的有鱼上了树?那么。这里面的这个老大娘就肯定不对劲。

我第一时间就想把周建赶紧叫出来,走到窗口,却听到里面周建说话的声音。

:娘,我已经把胡小正带来了。我妹妹呢?我刚才还看到她在山上呢,现在去哪儿了?

听到这句话,我如遭雷击。而那大娘的声音也不再显得那么沙哑,问周建:那个中年人呢?

周建声音依旧非常的老实:他已经被我推到井里去了。丢了命了。

我把窗户打开一个缝看了进去,里面的大娘已经解下了脸上蒙的布。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怪不得她要蒙着脸,这哪里是个老太婆,根本就是个中年妇女,居然正是当初我在周建家看过的那个女人,周建的母亲。

他母亲不是死在床底下了么?

看到这一幕,我心彻底的凉了。

而周建和妇女的对话一句比一句奇怪。

:娘,你把阿远从我妹妹身上弄走吧,我不需要妹妹来帮我换阴债呀。当初是你说只要我和阿远结了冥婚,就会没事,阿远就是一具尸体,我妹妹,怎么变得越来越像她?

顿时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升起,在那口井边,周建说那只两个脑袋的鱼嘴里有东西。我探头看的时候,只注意到中年人对我伸手,却忽略了一直用手拉着我衣服的周建。

我反应了过来。

当初要把我推进水里的是周建,而中年人发现之后着急的过来拉我。我恰好一让。中年人一向是个水货,冒失的没来得及刹住车。

连他自己都惊得顾不上告诉我周建有问题。一头栽进了水里。

而周建话里也让我知道了另外一个真相。那就是真正欠阴债需要还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自己本人。周建,之前一直都在骗我。

屋里继续传来周建的声音,

:娘,您怎么不说话了?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透过窗户,周建的母亲面无表情的坐在卓在桌子边,而周建语气很是艰难。

:自从十六岁我跟阿远那具尸体结婚之后,我怎么觉得您就像变了一个人,还有这个山是什么地方,胡正说这座山是都江古堰。是以前治水的。这些果子又是什么。怎么这么好吃?

:娘,您说句话呀?

透过窗户,屋里的妇人依旧一张麻木的脸,似乎根本听不到周建的话,而是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外面。

吓了我一大跳,我以为她看的是我的方向。却发现根本不是这样。这妇人盯的位置,是在大门外面。

接着,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我身后响起,

我浑身一紧,吃力的扭过了头。

在我的身后,这漆黑的山上,一个穿连衣裙的女孩,一步步的朝着这间屋子走了过来。

突然,屋里传来了周建的惊呼声。

:你。。。你在做什么?你不是我娘,你到底是谁?

听周建的声音,似乎看到极为恐怖的一幕。事到如今,我身子颤抖着,连拿刀砍死这龟儿子的心都有了。这龟儿子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我居然瞎了眼,相信他编的那一通胡话。

我做出了选择,快速冲进屋里。

周建脸色煞白的蹲在地上,而那妇人早已没了踪影。地上却多了一样东西,我一看,头皮都麻了。

灰扑扑的,皱皱的,居然是一张人皮。

周建拿着那张人皮的脸,看样子可不就是他的娘么?

我叫他快走,但他人都傻了一般。屋子外面,那女孩就快要进屋。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管不了那么多,生拉死踹着周建,一脚把一旁的木头窗户踹开。向着远处的村子跑去。

一路夺命狂奔,我心悬到了嗓子眼。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扮成了周建他娘,让他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你那个妹妹一直在跟着我们。“

周建面如死灰,我开口好几句,他才活过来一般说了话,

“胡正,我对不起你。”

我说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却从衣服里拿出一个手机,然后当着我的面,慢慢的从兜里拿出另外一个手机。

:那些短信,都是我自己发的。

:胡正,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周建坐在我们藏的地方,这是村子里一处废旧房屋的背后。他这个人,都像是死了一样。他告诉我,他亲眼看到另外一个人从她娘的身子里钻出来。

:因为想要治我的病,我妈死了。我妹妹也快变成。。。

他手里还拿着那张人皮。

我说要是我真的报复你,还会冲进去救你的命。你所谓的“娘“估计就在我们周围,还有你妹妹,我刚才是看着她跟着我们进村的。

山顶的气温格外的冷。极度的紧张中。我甚至产生了幻觉,静悄悄的周围突然响起脚步声,有什么人随时走过来,探出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墙后。却又松了一口。

我骂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事到如今,我们想要活命,只能是通过周建了解的情况。

我再三催促之下,他终于开口了,

:我只听这个娘说,带你来这儿之后,阿远和我妹妹就能分开。她说这个地方有一轮红色月亮,只要那红月亮升起。就是阿远和我妹妹重生的时刻。但是有一个条件。

说到这里,他嘴唇都抖了起来。

我问他什么条件。

周建突然盯着我,一字一句的对我说。

“我得把你,钉在村口的那棵烧焦了的树上。我从小体弱多病,是因为一出生就罪孽深重。一场冥婚结果我把我妹妹害成这样,我娘说,只有把你,胡小正钉在那棵树上,就能借活人的血洗清我身上的罪孽。我妹妹自然也就活了。”

什么?

我背心冰凉。周建继续说道,

“以前我都不相信真的有这种地方,但这地方居然真的存在。你是读史的,但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那就是关于这一座四姑娘山。

来之前我去查过资料,传说这四姑娘山的山顶住着一群原住民,他们本是来自西域,因为这地方可以沐浴天地灵光,所以搬到了这里。

而传说中,有一位西域的高僧,在这山顶坐了七七四十九天,死的时候引来了天上的鱼龙,当时漫天的血光。最后人们把那位高僧的身体藏进了一棵树中。从此他保佑着这儿的人。

自那以后,在每个年的九月后半月,这山上的月亮会变成血红色,这些原住民相信,可以把自己的灵魂寄托在鱼身上,沐浴天地阴气,洗尽凡尘,然后升天。”

周建突然激动了起来,

:胡正,你看到没?那树上真的有鱼骨头。这些事都是千真万确的。我不求自己能活多久,我只求我妹她能变回来。至于跟我结婚的那具女尸阿远。她。。。她以前也曾是个人啊,也不用再受这种煎熬。

:那你就想方设法的让我死?老子连一具女尸都不如?

我声音颤抖着,周建惊的说不出话来。我看他摸了摸一直带在身边的包,拿过来一看,里面叮叮当当的,居然全是两指粗的铁钉。

待到半夜,我谋划着先下山再说,可以下山的路太过险峻,而且必定要经过之前的那一间屋子。

我告诉他,如果那种邪树都能洗罪。那我马上就从这山上跳下去。我和周建换了两三个地方,一直在这村子里躲到了后半夜,极低的温度让我们再也支持不住。

身子快冻僵了,我唯一的指望就是能够撑到天亮。也不管我在没在听,周建呆滞的说着,

“胡正,你知道从小就能看到鬼魂的感觉么?我带着罪孽出生,欠了阴债体弱多病。上山的时候,那些跟着我们的讨债人,我在小时候不知道见过多少。我的性格也是那个时候形成的。你永远不会懂。。。我活的有多辛苦。”

我被冻得神智也不清了,只是骂他,我是不懂,我只懂人死雀朝天这句话。什么洗罪邪树,什么升天灵光。那些玩意都比不上哥们你随手给我装的那瓶自来水。

我们,可能熬不过今天晚上了。

气温让我开始迷糊了,嘴角和头发上居然接起了冰碴,昏沉之中我不断告诉自己。我不能死,至少在明白这一切之前,我胡小正都不能死。

周建突然站了起来,眼睛盯着一个方向。在我们藏身的墙入口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人。她终于还是追到这儿来了。一身白衣,正是周建的妹妹。

她妹妹抬起手,静静的居然指着我。

周建摇了摇头。

“阿远。你收手吧。”

他妹妹依旧没说话,只是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慢慢的转身走了,周建犹豫了一下。起身也跟着走了。

一股寒意让我瞬间,清醒,站起来才发现两个人都没了影。

刚才那一幕难道不是我的梦境。

我追出去,周建已经在村子里失踪了。

我站在原来废弃房屋的门口,朝着周围大喊了几声他的名字。这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的背像是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转身一看,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是一只手,从我身后漆黑的屋子里伸出来,要抓我的背,却触电一般的缩了回去,接着再次伸出来,快速的拿走了放在地上的人皮。

电筒一照,这屋里却哪有什么人?
楼主:月骁  时间:2018-12-10 22:09:05
这一次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跑到村口把周建找回来。

刚到村口的时候,我惊呆了。

周建果然已经站在那棵烧焦了的树旁,而他的身边正是他被阿远上了身的妹妹。周建看了我一眼。

:胡正,我想通了。

远远的声音刚落,他拿着石头把自己往树上钉。碰碰的声音,甚至看得到血花飞溅。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他一颗颗钉子钉在自己身上。

那一颗烧焦的树居然像是重新被点燃了一样,慢慢的开始发亮,产生火星。

痛乎声中,我亲眼看到一个人,一点点的把自己钉死。这场面几乎让我失控。

此时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你快过去,你记住,她身上的女尸不能弯腰,你只要让那阿远在她妹妹身上显身。我就有办法收拾这玩意。”

到处扭头看,山边哪里有人啊?可这声音来的奇怪,像是一股山风送到我耳边的。

“你小子没胆子,不敢去,老子家伙都放在你身上了,你还怕个什么?”

我终于听出来了是谁,这可是我目前最大的救星,但他到底藏在周围的什么地方?这句话后,这声音在没了音。

我跑到树旁边,拿起地上剩下的钉子。随手捡了一块石头。

:我懂,洗清罪孽,我好升天。

这女孩诡笑着看着我,我对她说完这句,在树的另外一侧,亲手把钉子钉进了我的掌心。

剧痛的感觉传来,另外一侧的周建已经痛得只剩机械式的用石头砸。

要是平日里,无论什么人遇到我这种情况,肯定只会嫌这龟儿子死的慢,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我痛的直哆嗦。一只手已经钉住,我另一只手的石头顺势一掉。

“我石头掉了,你帮我捡起来一下。”

面前的女孩一脸笑容,那笑容凉到了我心底。

她干涩的回答了我一句:好。

但却站着没动,这女的帮我捡石头。怎么不弯腰?

低头一看,我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周建的妹妹却已经弯下腰在捡石头,但面前这个女人依旧站着。她的样子不一样了,上一次看到她,还是在午夜的超市里。正是照片上那叫阿远的女孩。

我从来没有见过鬼魂,难道这个虚影就是所谓的鬼?她从周建妹妹身子里露出来,她们的下半身依旧重合在一起。

石头捡起来,我说你还给我吧。没想到周建的妹妹却摇了摇头,面容的表情和刚才出现的阿远一模一样。她拿起一根钉子,往我胸口锤了下来。

在死亡距离自己如此近的时候,你会想到些什么?

我此时满脑子想的,是四方八方的威慑菩萨,诸天怪相神佛,谁能够来救我?

那只拿着钉子的诡手,却没有钉下来。半空中停住了,不是我有特异功能。而是噗的一声,身后的烧焦树干中,突然伸出了一直湿淋淋的手,把钉子给捏住了。

这棵树里真的有人?

周建说过,一个高僧在坐化前,身子被搬进了这颗树的树干里。

传说是真的?这树里确实有高僧,关键时刻,这个高僧坐化的尸体活过来了?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一个人影破树而出,飞快的抱住了女孩。

这个人浑身湿淋淋的,嘴里还叼着根打湿了的烟,哪里是什么高僧,却是中年人。他让我把女孩的双脚抬起来离地。奇怪的是,我挣脱手上的钉子把女孩双脚抱起之后,女孩居然停止了尖叫。

中年人把她放进了树里。这女孩一脸诡异,居然还要伸手来抓我们,却被中年人咔咔两声把手给折断了。变了形状的双手被钉子钉住,中年人把女孩悬空挂在了树立

他下手太重了。我问他怎么会藏在树里。

“天地玄关,听我胡令。阴气消弭,灭定鬼煞。你给老子躺好。”

他说等等,我手上带着个血洞,痛的问话都不清楚。树干里的女孩双脚离地,被两颗钉子钉着折断的两手挂在里面。中年人却扭头看着远处的雪山之上,说了句:时候刚好。

这是什么意思?扭头一看,雪山之巅,云层稀薄,后半月的月亮露出了月层。居然正好照在树干里的悬空女孩身上。

他故意把这女孩摆成这个样子,到底要做什么?

:妈的,里头的名堂,还真跟这个时候的月亮有关。

中年人骂骂咧咧的。突然问我,胡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月光照在了女鬼身上,我身上看到阿远的影子从女孩身上露了出来。这树,这女孩,包括那轮月,此时都显得极点的诡异。

中年人样子郑重,从树干上扯下两条寿番,挂在了自己肩膀上,看上去像是一件披风。他让我把胸口的银针给他。

接下来,他举着银针,似乎这是一间千斤重的东西一般,跪了下来。

“故显亲大人在上,我今日来此故地,寻找答案。显亲大人真在天且有灵。惶求阴恕。”

他似乎在做什么仪式?

中年人指着树里。对我说,

:我接下来用的法子,你可能这一辈子都没见过。但你不要怕,这颗邪树虽然能吞噬魂魄,但它已经被烧毁了。我求你一件事,你走进这道门里,帮我看看。好么?胡正。”

楼主:月骁

字数:1014729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5-12-18 21:09:38

更新时间:2018-12-10 22:09:05

评论数:35134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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