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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阐幽录》:流传中东北土匪中的神秘传说(民国,悬疑,风水)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因为遇到了这档子事,煤矿被迫再次停工,古会长赔给了死难矿工的家属一大笔钱,可算把他们安顿下了。但按下葫芦起了瓢,那头一群普通工人又来要账,说煤矿也不知哪天能复工,要早点领些银子回家猫冬。古会长七拼八凑,将自己本年从生丝和茶叶中获得的利润都赔了进去,才算把这帮工人打发走。然而这样一来,煤矿的成本又要推高,那五个会副有一天一起来到鸿运斋,他们向古会长表示,这煤矿总出事,活是做不动了,不如早点出手寻个买家。古会长也想这么干,然而第一因为这煤矿要价太高,整个奉天省内有资格拿出这笔银子的老板都屈指可数,没人愿意轻易接手;第二煤矿上死过人,而且还是横死的,东边道的人普遍认为,出横死的地方有晦气,这个地方无论是以后招工还是出煤都会有困难,煤卖不出去拿啥来顶账?所以古会长也为难地说,这煤矿卖不出去,恐怕要砸在手里了。

那五个人相互看了看,有个会副就说,你古会长家大业大,这点儿钱不在乎,可我们几个人的全部身家都压在了上面,这样下去我们怕是揭不开锅了。古会长听他话里有话,这么哭穷肯定是有想法,便问他究竟有何打算。那会副说,你古会长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不如我们折价卖给你,日后你也好出手。古会长不愿接这烫手山芋,说我现在焦头烂额的,麻烦事就够多了,咱哥几个这时候应该和舟共济,可不能自己人相互拆台。有人说古会长你的股本最多,自己一个人就扛了一半,即使我们哥几个不收,你也得兜大头,我们赔些就赔些了,谁也不愿在这耗下去了。但煤炭生意现在这么旺,指不定啥时候还能大赚特赚。古会长没有立即答应他们,只是说先考虑一下再说。

杨大辫子听说这个消息后,极力劝说古会长把整个煤矿盘下来。他给古会长分析说,现在世界各国都在拼命发展扩充军队,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大哥,而发展军力离不开煤炭支撑,苇塘这个煤矿储量至少有一千万担,即使一时贴钱也不用太在意,迟早会回本的。古会长对那几个会副的话不放在心上,但对杨大辫子的话却有些动心,但他还是不放心,问道:“我如果出煤了本地销不了怎么办?”杨大辫子道:“我有个朋友正好要用煤,他们那里你给发多少他们就要多少,而且都是现钱结算,绝不拖欠一分半文。”古会长虽然说煤炭销路很多,但一般都是一月结算一次,这导致头寸时常周转不灵,听他这么一说登时大喜过望,说那样敢情好,煤炭不愁销路了。但随即他又想起另外一桩事:煤矿上总有人捣鬼,出一次事损失就不小,两次事就赔大了。杨大辫子大包大揽地道:“你那煤矿是好,可惜你不太会管理,雇两个好把头比什么都强,你要是找不到人我可以帮你找。”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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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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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杨大辫子果真又差来了两个把头。这两个把头又黑又壮,一看就是常在工地上监工的。古会长对他们表示满意,就留他们在工地上帮忙。但煤矿复开需要钱,把煤矿从其他几个股东那里买回来也需要钱,而这时古会长经营的木材、山货、典当等生意都没多少赚头,所以又从杨大辫子那里支了三千两白银,照例画了押溜了手印。

这两个把头到煤矿之后,煤矿的日出量与日俱增,而且矿上也没再出什么事,但煤矿中痛骂古会长的人越来越多。古会长因为有时派人下去,对此也略有耳闻。他赶到下面一看,才发现这俩把头拿皮鞭督导矿工,稍有不如意就体罚矿工,甚至大冬天往矿工身上浇冷水。矿工们怨声载道,看古会长的眼神都差不多将他剥了皮。古会长属于那种传统的中国商人,信奉的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吃肉来我喝汤”,乡里乡亲的凡事不愿做得太绝,因为他毕竟在当地过活,哪天若是惹得矿工集体造反那道尹、县长一定会唯他是问的,所以他趁一次和杨大辫子会面时,将这个想法委婉地和他提了提。杨大辫子当时不置可否,过了两天却将古会长约到了兴隆布庄。

古会长也没多想,当天兴冲冲地赶到布庄,一看杨大辫子却黑着脸坐在那里。他忙问怎么回事,杨大辫子长吁短叹,说道:“我那个朋友经营不善,最近不能进煤炭了,请见谅。”古会长不由短促地“啊”了一声,为了配合那面的用煤,他这头是加班加点的上,人累了换人,但机器却从早到晚不歇工,产量才勉强配合上对方要求。因为看着前景不错,他也没有另辟战场,对那些零散买煤的更是不屑一顾,现在对方一旦不要了,他每天挖出这么多煤卖给谁去?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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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更糟糕的是,杨大辫子接着拿出了三张借条,古会长一看,这些都是自己历次借的,上面自己的签字和手印还历历在目。杨大辫子说道:“现在没办法,拖延了这么久,人家也不乐意了,三张借条总共七千五百两银子,相对于古会长的家产,那是九牛一毛,就请古会长把这笔钱还了吧。”古会长的钱要么在煤矿上屯着,要么在其他大宗货物上押着,他家里虽然有地契、金银珠宝,但脱手都需要时间,现钱却是肯定拿不出来。就是请商界的朋友周转,人家也要去钱庄去办理,肯定不能马上拿出来。他问杨大辫子:“就不能宽限几日吗?我肯定能堵上这个窟窿,但周转也不是立刻就能兑现的。”杨大辫子皱着眉说道:“不行,人家都催了好几次了,再还不上我这个中间人就要坐蜡了。”古会长想想就觉肉痛,若是去堵这个缺口自己势必又再要损一大笔钱,而这些钱都是自己多年一个子儿一个子儿挣来的,这个杨大辫子安的什么心思,竟然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手?他有些烦躁地说:“当初说借钱的也是你,现在要钱的也是你,你究竟怎么打算的,莫不是和别人串通好了来骗我的钱?”

杨大辫子不答,他从腰间缓缓解下一个腰牌,将腰牌的正面展示给了古会长。古会长一看呆住了,这腰牌上的字七扭八曲,间或夹杂着几个汉字,居然是日文。他声音一下子颤抖了:“你、你,竟然是日本人?”杨大辫子道:“实话告诉你,你借的那笔钱是南满洲铁路株式会社的,并不是哪一个人的。”

古会长差点没瘫倒在地上,他其实早应该起疑心了,他一次次地大笔借钱,对方又从来没要过利息,哪个富商会如此慷慨?而他本人对日本人从来是栗栗危惧的,原来他和日本人还稍有往来,但也仅止于饭桌上的吃请,平时是不和日本人打交道的。后来听两位兄弟说,奉系和日本人有了矛盾,他就更严于夷夏之防,不和任何日本人有瓜葛了。但千算万算,竟没想到这个操着一口东边道腔调的家伙是日本人。他惊恐地瞪着眼睛:“你想怎样?”杨大辫子微微一笑:“别那么害怕嘛,我们虽然是日本人,但也是日本商人。日华两国一衣带水,一向多有来往,你只需要和我们进行正常的贸易往来就行了。”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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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会长听了他的话,却不想按他的意思办:“我回去之后就把钱如数还给你,和你之间就两清,没有任何关系了。”杨大辫子道:“你如果现在还钱的话,不仅要大大赔钱,而且煤矿也会压在你自己手里,你这么多年的辛苦可就白费了。”古会长厌恶地挥着手,像是要驱赶一群苍蝇:“赔钱我认了,这用不着你们日本人来操心。”杨大辫子不急不躁:“若是如此,只怕你的商会会长也干到头了。你倒卖债券、囤积居奇的行径我们都是一清二楚的,若是告到奉天省里你想想会怎样。”

古会长确实曾倒卖过奉系发行的债券,从中大赚了一笔,但这件事他自认为做得隐秘,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杨大辫子怎么像肚里的蛔虫一样,连这种事都弄得一清二楚?而且就算他能放弃万两银子不要,他也绝不能放弃商会会长的名号。为了这个会长,他等了多少年,用了多少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又给上面送了多少东西啊!这是他地位的象征,是他一生之中引以为傲的资本,若是丢掉只怕这一辈子都只会寄人篱下,活得窝窝囊囊,这种结局他是绝对不能忍受的。因此听杨大辫子这么一说,他立时沉吟起来。

杨大辫子趁热打铁:“我说古会长,我认你做朋友,是朋友也就和你透个底。东三省环境这么好,到处都是肥沃的土地和丰富的矿藏,你们中国人不懂利用,白白地将他们都浪费掉了,这些让我们看着都心痛。帝国已经决定在未来对东三省进行扶持和开发,正需要像你这样的中国人多多合作。合作对双方都是有利处的,我们得到了实惠,你也能赚到银子。如果拒不听劝,那就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到时我也帮不了你了,那一幕肯定谁都不愿意看到。”

一听杨大辫子这话,古会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别的事他不清楚,张大帅的结局可就是在眼前明摆着。事件发生后,一开始日本人拒不承认是自己动的手脚,硬说是南方的便衣队干的,但随着中日联合调查队对现场的勘查,越来越多的证据被发现,英国报纸上也进行了深入分析,认为此事只有日本人能干出来。在国际舆论的压力下,两个多月后,日本人终于遮遮掩掩地承认了就是他们做下的。张大帅是名义上的国家元首,事实上的满蒙王,日本人想做掉就做掉,也没看谁迟疑半分,他一个小小的商会会长,在日本人眼中还不如草芥一般,性命说没就没了?想到这里,他头上冷汗直冒,从兜里摸出手帕不住擦拭着额头。杨大辫子反倒不急,悠闲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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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会长思前想后,一会儿想起在奉军中当副师长的大哥对日本人不加掩饰的厌恶,一会儿又想起自己的娇妻宠妾和几个尚未成年的孩子,甚至还有自己的万贯家产。这件事现在摆明了是鱼和熊掌的关系,二者不可得兼。选择了前者倒是能留个英名,但这却要以他和家人的性命作代价。选择了后者能顾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但骂名是坐实了。古会长也不愿意当石敬瑭和吴三桂,这两人现在还被茶馆的说书先生变着法儿地损骂,可谁知道石敬瑭和吴三桂内心之中也做过两难的挣扎?

他长叹一声,一双眼泪流了下来,罢,罢,好死不如赖活着,以后就学个缩头乌龟,忍辱偷生吧!他艰难地冲杨大辫子开了口:“我想,我还是接受你们的条件吧,但是,可不可以不对外公布这件事?”杨大辫子从椅上站起身,已经换了一副表情,亲热地拉着他的手道:“我都说过了,我们是朋友,朋友怎能不替对方着想呢?你放心,你所做的一切我们都会替你保密,这煤矿还是你的,你也尽可以雇人开采,有钱大家赚嘛,我们不会断了你的财路,你尽管把心咽回肚子里。以后你遇到什么事情了,我们也可以帮忙的,只要来兴隆布庄找我,什么事都全成了。”古会长问道:“那这笔银子你看该怎么办?”杨大辫子很为古会长着想,推心置腹地说:“现在要你把钱还了你肯定有损失,不过满铁是一个有良心的会社,它不会让任何一个朋友陷入困境的,你可以用开采的煤炭来抵,也可以用其他大宗货物来抵,而且我们不抬息,你就按本金给就可以了。”古会长听到这里放下心来,日本人原来什么都算计好了,盯上自己这是早有预谋呀,但自己在钱财上没吃亏,别的也就不能计较了。

杨大辫子送古会长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亲热得和进门时没有任何区别了。杨大辫子还特地告诉古会长:“令弟的事情,我一定会放在心上。”古会长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对给弟弟报仇反倒没那么上心了。他含糊地答应了一声,便在杨大辫子的目光中向鸿运斋的方向走了。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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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辫子看着他肥壮而迟缓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终于忍不住笑了。二十多年前,日本势力渗入东三省之后,虽然在东三省的相关事务上都有了一定话语权,但若说到影响力,则明显呈现出南重北轻的局面,在南满的大中城市如奉天、旅顺、本溪、辽阳等地,日本都驻有军队,也能在相当程度上改变奉系政府的指令,但越往北日本人的势力越不那么占优势。东边道处于南北满的交界位置,以前日本人影响不大,也只能在形式上做做文章,垄断性的东西基本都在奉系手中。如今杨大辫子经过和纪青魁密谋,定下了这样一条计策,将古会长也圈了进来。古会长作为东边道的商会会长,只要不横加拦阻,那这里的木材、煤炭就可以随便往南面运,而日本人的东洋货也尽可以在本地倾销了。在杨大辫子心目中,古会长只是第一个,随着以后他们在商会势力的渗入,会有更多人投入到旗下,如果有需要,这些人就足以让东边道风云为之变色。甚至倘使辅以适当的军事行动,那控制这片广袤土地指日可期。

至于为古老板报仇,这话他却也不是随便说的。过去他需要用战东道和云中龙彼此牵制,双方力量大致均衡,这才能维持东边道的日常稳定。但随着蒋茗倒向己方的时间延长,他们在武器装备和资金来源上越来越依赖满铁,甚至连基本的训练都是在日本教官的训练下完成的,而他们自身则充满了惰性和奴性,完全没有了反抗的想法,而更重要的是,杨大辫子已经在云中龙中收买了很多中坚分子,即使蒋茗或是什么人想提出反对意见,那也是无人配合孤掌难鸣。可以说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杨大辫子像一个优秀的驯兽师一样,把云中龙这样一匹桀骜不驯的孤狼生生训成了令行禁止的家犬。

而在同时,镇八方和他所带领的战东道却让他感到了越来越大的危险,他不是没派人拉拢过镇八方,然而镇八方就像河滩上的顽石一样油盐不进。不仅如此,他还时常做出些难以忍受的举动,比如他派人干掉了在浑水县和日本人有密切合作的古老板,比如他插手二道湾金矿,比如他与己方反复争夺四方龙涎,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杨大辫子如芒在背,就是纪老三和古会长不说,他也准备拔掉这颗钉子了,不过战东道现在虽然在走下坡路,但能人还是不少,需要用巧劲才能彻底将他们扑灭,这却让杨大辫子沉吟起来。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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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这个时候,来自奉天的一条消息惊天裂地,让整个世界都将目光聚拢到了这里:继承父业的少帅宣布奉天易帜,从原来的红黄蓝白黑五色旗换成了南方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黑龙江、吉林、热河等地也同时改变旗帜,这样北洋政府从法统上将不复存在,真正确立的唯一政府就只有南方的政府,而这时还差三天才到西历的元旦。

这件事事前没有透出半点风声,也着实让在东边道的杨大辫子和韩立诚等人吃惊。因为在他们看来,张大帅死了之后,奉系政府可以用八个字概括: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不仅没有啥像样的领头人物,同样也没有能拿得出台面的东西,除了依赖日本人苟延残喘之外,他们没有更多的选择。杨大辫子甚至听说,日本公使曾先后派多人前去劝告少帅,逼迫他答应其父生前答允的一些条约,然而这位少帅对此总是含糊其辞,推说他不了解这些条约,不肯予以签订。但日本人私下已同多位奉系的高官秘密会晤,他们早都转过脑子,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要劝告少帅,但谁料想少帅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让期待已久的日本人大失所望,杨大辫子本以为马上就可以大展拳脚,现在看来愿望是落空了。这就好比铆足全力打出了一拳,却偏偏打在了棉花上,满腔力气都没个着落,杨大辫子为此气噎良久。

还没等杨大辫子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又一件震动东三省的大事发生了。十二天后,奉天城传来消息,少帅命警务处长枪毙了大帅时的老臣杨宇霆和常荫槐,让奉系内部再次发生了震荡。原来,杨宇霆和常荫槐自恃劳苦功高,对少帅不怎么放在眼里,少帅接位的这半年来,时常以父执自居。这二人以中东铁路系中苏合办,不听东北交通委员会号令为由,向少帅建议成立东北铁路督办公署,说这样就可以将中东铁路纳入管辖。号称“邻葛”(意为比邻诸葛亮)的杨宇霆还和大脑袋常荫槐商量好,以常荫槐出任公署长官。少帅素来不满二人强横,所以以需要南方政府同意为由,迟迟不予办理。这两人便拿出草拟好的文件,逼迫少帅签字同意。少帅此时已起杀心,但并未显露出来,只是说等吃完晚饭再来听信。

杨、常二人料想少帅必会答应,所以丝毫未予防备,晚上吃过饭兴冲冲地跑到帅府的老虎厅。不料进门的却不是他们期待中的少帅,而是几个警务处的持枪大汉。他们简单地宣布了少帅的命令后,即抬枪对准了目瞪口呆的二人,这两人顷刻便倒在血泊之中。少帅随即召东北保安委员会委员张作相、臧式毅、翟文选、王树翰、孙传芳等人进府,宣布了自己枪毙二人的原由。张作相等人面面相觑,好半天张作相才说道:“此举未免过甚。”少帅回答说:“我自认问心无愧,如果我做的有不对的地方,我愿意向东三省父老请罪。”此话一出这几位奉系高层都没有话说了,再加上少帅事后立即派人安抚杨、常的家人,此举并没在奉军内部掀起什么风浪。不过,以羁縻性质加入政府的奉系,本身就让这片辽阔大地上蕴藏了太多的变数,风雨正在悄悄来袭……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上面这段“东北易帜”和“杨常事件”完全取材史实,特此说明。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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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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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危机四伏

何栖云等三人找寻到木龙涎之后,便折回了二道湾,此时金矿上战东道的人已有七人之多,打探消息也用不着这么多人,何况金矿的作坊和沙金船都不容人轻易逼近。所以在盘桓了几天之后,镇八方专门下了命令,要董承金带同大多数人返回四面梁,另有任务安排,只留下两个人继续在二道湾活动。他们到了四面梁之后,镇八方和丁福林等人专门听了董承金对二道湾情况的汇报,而何栖云则将自己寻找木龙涎的经过说了一遍。镇八方他们几个掌柜都不懂风水,但因为吴绪昌的原因,对何栖云一向甚为看重,所以何栖云这么一说,几人都相互对视了一眼,对此意甚嘉许,尤其是当何栖云说到戏耍泽九公一节,连镇八方这样不苟言笑的人都忍不住拈须微笑。

镇八方听罢对几个掌柜道:“九江八上山也五年了,头几年跟着先生,这一年自己独立干,干的几件事也都漂亮。绺子正是用人之际,我看咱们也别拘泥成法,遇到好苗子就破规一次吧。”丁福林道:“九江八得先生真传,绺子中无人可及,是该得到重用了。”因为上次在靠山屯一事中他见识了何栖云的本领,所以十分乐于引荐。镇八方唔了一声:“不错,九江八通文墨,能看得懂报纸,这一点就不是一般的大老粗能比的。绺子里一直缺个字匠,九江八就先充作字匠,以后等机会合适了再作重用。原先九江八拿的是半分钱饷,从这个月起,拿一份半钱饷!”

战东道因为在东边道盘踞的时间最长,所以各种内设规矩也最多,土匪的升迁任用都是有一定规程的。大致说来,棚炮头以下的小头目可由棚炮头向掌柜们推荐,掌柜中的任一人和炮头大爷说一声就行。而且有时只要年头到了也会迁转,并不一定全看功绩。棚炮头以上诸人的任用,都必须经过大掌柜的点头同意。通常说来,能做到这一级别的都是在绺子中有一定威望、凡事能摆得平的,而且必须有一两件能拿得出手的功绩。比如朱大个升为炮头,就是因为他作战勇猛,每次顶着对方的糖粒子往前冲,还曾随二掌柜单独下山办过事,而鲶鱼头升任秧子房掌柜,也是由于他多次下山接过观音,给绺子带来了不菲的赎金,这才获得提拔的。何栖云年纪尚轻,入绺子的时间也不是特别长,海字棚内比他资历老的比比皆是,但因为字匠必须得识字,还得给绺子写海叶子,这不是一般土匪能做得来的,故此很多人虽然眼红,却也只能眼巴巴地瞅着何栖云越级升迁。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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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承金、杨二狗等人倒是真心为何栖云高兴,何栖云当上字匠,和掌柜们的沟通就多了,他们在绺子里也算多个靠山。所以在大掌柜宣布完任命后,杨二狗便嚷嚷着要请何栖云打打牙祭,董承金因为另有安排先走了。何栖云道:“你那里有啥吃的我还不清楚?快省着点自己吃吧!”杨二狗道:“你别瞧不起人,今早上我看隔壁的四字棚有人套了野兔,我去讨半只来咱哥俩下酒。”说着他真的蹿去隔壁,不一会儿提着多半个烤熟的兔子过来。何栖云惊问道:“你怎么全给人拎回来了?”杨二狗道:“我一提你的名字,他们听说是你要吃,就跟我说拿去吧,九江八刚刚升上来,也没什么好送的,这野兔正好下酒。”何栖云叹道:“你可真会拉大旗作虎皮,打着我的旗号解你自己的馋。”杨二狗却大大咧咧地道:“九江八,这么说你就没良心了。几年来我跟着你东奔西走,没功劳也有苦劳吧。瞧瞧,这脚上被蛇咬过的地方刚好,蹭你顿吃喝又如何?”他一边说一边翻箱倒柜地挪出一个瓷瓶来,还轻轻地晃了晃:“这瓶子里是上次过节喝剩的,我一直没舍得,今天咱俩把它造了。”

两个人温上酒,也不讲什么客套,一人从野兔身上撕了块肉大嚼起来。普通土匪吃东西没掌柜的那么讲究,这野兔就是扒皮豁膛之后,内外抹上咸盐放火堆里烧的。虽然表面被火燎得黑漆漆的,但野兔肉质紧实,没有多余的肥肉,吃起来仍是别有风味。再配上自酿的苞米酒,两个人很快都喝得酩酊大醉。杨二狗晃着脑袋道:“今天你干上了字匠,我真是开心,有啥好事可别忘了我。”何栖云比他还清醒一点,可说话时舌头明显也大了:“咳,你还说呢,有啥好事都没落下你二狗子,你忘了咱们下山吃好东西的事了?”杨二狗嘟囔道:“哪里会忘?咱们下山这么多次,我每次都记着,说实话要是没有你,我这几年肯定没这么开心,来,干了!”两个人又是一碰杯,各自仰脖干了。

两个人这顿饭从中午一直吃到天擦黑,冬天撂帘得早,等两个人喝到差不多的时候,抬头一望外面早已是阴乎乎的,何栖云活动了一下坐得麻木了的双腿:“我得出去走走,总坐在这里头都大了。”杨二狗跟了过来:“我跟你一块去。”何栖云问道:“为啥我到那你到哪?”杨二狗道:“因为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你喝多了我不放心,我怕你栽沟里去。”何栖云笑着推开了他的手:“别说我了,你自己现在都站不稳,走路都是东歪一下,西倒一下的,你省省劲吧。”杨二狗揽住了他的肩:“不行,我今天跟定你了,你到哪我去哪!”何栖云问道:“怎么,我躺桥你也跟着?”杨二狗道:“那是自然,今天我要和你一个被窝!”绺子里的粮台黄山屏平时挺照顾大伙儿,每个土匪都有自己的一套行李,坏了还可以拿到黄山屏那里去修补,所以很少有两人抵足而眠的。但何栖云和杨二狗相交莫逆,对他的这个要求也没反对,两个人推门走了出去。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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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节外面早已下过好几场雪了,平地也有积雪数寸,一脚踩下去雪深刚刚能没到鞋面。何栖云和杨二狗两人歪歪扭扭地在雪地上互相搀扶着,时不时还摔上一跤,倒在地上的两人也没感到多疼,相互对望着傻乐。何栖云喃喃道:“要是一直能这样快乐下去该多好。”杨二狗道:“那以后就天天喝酒,我现在就觉得喝酒最快活了,一喝酒什么烦恼都没了,啥也不用想,真好。”

何栖云仰面看着哈出的白气在暗夜里消散,心境也是说不出的安静愉快,他手指空中,对杨二狗道:“看到了吗,那就是天狼星,是除了炉子之外最亮的定盘子,比荧惑和太白都亮,这是先生教我认的第一颗星,每次看到了它我都觉得自己有所依靠,并非孤身一人。”杨二狗眯缝起眼睛,他看到了天狼旁边还有一颗微不足道的小星,它的光芒被天狼遮掩,几乎到了肉眼难辨的程度,他喷着酒气对何栖云道:“你做天狼,我就是旁边那颗小星,咱们永远在一起。”何栖云点点头,他倚在杨二狗的后背上:“就像现在这样。”杨二狗答应了一声,鼻中却打起了鼾,何栖云被冷风一吹,头上隐隐作痛,他知道喝完酒万不可在冰天雪地里睡着,否则非死也残,他从刚才的遐思中回过神,连忙叫道:“二狗子,别睡了,要睡回屋去睡!”杨二狗含糊不清地哼着,却犹自酣睡未醒。

何栖云无奈,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将杨二狗也从地上拽了起来。杨二狗醉得狠了,即使被拉起来浑身也软得像面条,多半个身子都靠在何栖云身上。何栖云扯着他的衣领,慢慢向自己住的屋子拽。东边道的冬天山风寒飕飕的,土匪们没有巡风任务的时候都喜欢猫在屋里推个牌九喝个小酒啥的,很少有人会到外面来,杨二狗虽然分量不沉,但何栖云力气也不大,得铆足了劲才能将他拽着前行。好在这里离他住的屋子不远,不多时已经来到了门前。

何栖云伸手一推,门吱呀一声就开了,不过里面却黑漆漆的,并没有一点光亮,也不知同屋的土匪都跑哪去了。何栖云借着门外积雪反射回来的微光,先把杨二狗拽到墙边坐好,然后再磕着火石给油灯上了亮。因为实在困乏,他也准备躺桥了。炕上他的被褥是铺开的,也不知他出去的这段时间有谁在这里躺过。他把杨二狗横着抱了起来,刚要把他往被褥底下出溜,忽然心神一动,皇极生象术就在此时发挥了功用,让他觉得这被褥底下定有凶险。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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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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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扯住被子一角,缓缓地掀开被子,赫然见到褥子上面有一个菱形的梭子镖,镖尾朝上而立,在火光照射下闪现出蓝汪汪的光泽,应该是上面涂有剧毒。在这里布置机关的这个人,一定很熟悉和了解何栖云的日常习惯,知道他平时不喜欢收拾被褥,晚上躺桥时就随便掀开大被往里一躺,如果不是今晚上答应杨二狗过来,他九成九会中招。何栖云心头一寒,酒也醒了三分,他自问在绺子里人缘尚可,与那些成名已久的老杆子并没啥可争的,就是年轻些的和他有点纷争,他也一般选择退让,都是自家兄弟,斗来斗去的谁也没得着好处,还不如自己吃点亏把事了了呢。他娘从小就和他说,“别人吃了甜饼,自己吃了填坑”,意在不要让他占小便宜。他这样与人无争,怎么还有人想下黑手呢?

何栖云将杨二狗放在一边,疾步走到被褥跟前,用布包着手将梭子镖取了下来,凑到火光旁仔细观看。这梭子镖是最普通的样式,双面开刃,在十来步远近用得好的话可出手伤人,原先倒是有人用过,可自火器盛行以来,渐渐地这些暗器不再吃香。暗器只在近处有威力,而且扔出去之后换别的武器又需要时间,远不如拐子实在,现在绺子里压根就见不到有人用这玩意了。何栖云想了许久,也没猜到究竟是谁想这么干。联想到自己才刚刚当上字匠,或许是有人眼红也未可知。

因为离开绺子的这段时间不了解具体情况,何栖云并没有声张,只是悄悄地将梭子镖藏了起来。第二天早上杨二狗兀自酣睡未醒,何栖云便爬起身,径直找到了董承金,把梭子镖展示给他看。董承金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威字棚的土地雷有一些这样的梭子镖,等一会儿吃完饭我寻个空问问。”何栖云道:“我总觉得此事不简单,咱也别等了,现在就去看看吧。”董承金当天本来是要督导海字棚的土匪练拐子的,便将这活计委托给了关二愣子,自己和何栖云来找土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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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土地雷那可是战功赫赫的老杆子,早些年他曾和朱大个、鲶鱼头齐名,也随同丁福林下山去劫过古月月,但后来朱大个、鲶鱼头陆续获得提拔,他却时运不济,干来干去就是个小头头,连个棚炮头都没混上,所以他也没啥冲劲了,基本上就是领着月饷混日子,打仗的时候也很少往前冲,但喝酒的时候却从来少不了他。威字棚的现任棚炮头因为他资历深,也不好意思说他。

董承金和何栖云找过来的时候,土地雷正披着件破羊皮袄,敞着怀露出毛瘆瘆的胸口,两眼通红地和几个土匪在那里押大小,瞧他那气呼呼的样子,肯定这一宿没少输。董承金招呼了一声,土地雷瞅了他一眼并没吭声。何栖云上前道:“雷哥,我来替你两手吧,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土地雷也不吱声,过得片刻方才挪开半个屁股,那意思是同意了。何栖云坐上前去,这猜枚射覆原是他的拿手好戏,他上去之后三下五除二便连赢了五六把。他把赢来的钱全交给土地雷,然后离开了桌子。

土地雷一看这些钱超过了自己的本金,心情总算好了一些。他将旱烟锅含在嘴里,斜楞着三角眼问何栖云:“有事?”何栖云说:“是有点事。”土地雷从炕上蹦下来,对其他几个土匪说道:“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来。”他跟着董承金和何栖云走出门,来到一个无人的墙角,先开口道:“说吧,啥事。”董承金道:“不知道你的梭子镖还在不在?能否让我们看一下?”土地雷道:“就这事儿?我还当是啥事呢。”说着他去怀里一摸,掏出一支梭子镖来,递到董承金手里:“现在拐子好使,没人用这破玩意了,我之前请人打了一堆,后来陆陆续续都找不全了,就这一把我留在手里,也不图别的,就留着做个念想吧。”

董承金看到这支梭子镖和何栖云拿来的那一支式样一致,这下心里有数了,往何栖云被子里插梭子镖的这人肯定熟知土地雷的生活秉性,知道这梭子镖丢了不少,才能借用梭子镖做这件事。董承金冲土地雷点头谢过,和何栖云并肩朝前走。董承金道:“能拿到梭子镖的人太多了,这也吃不准是谁?”何栖云道:“它这上面是抹了毒药的,各家配的药都不一样,我拿这镖再试试。”董承金明白了他的想法,就给他牵来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黄狗。何栖云一咬牙,狠狠地将梭子镖扎入到黄狗的后腿里。那黄狗吃疼,先是汪汪地叫了几声,还拼命地在董承金手中挣扎,可随后挣扎的力度渐渐减弱,声音也从狂吠变成了悲吟,终于它前腿一软,倒在了地上,肚腹又是在不停地起伏,但也只片刻工夫,它四腿渐渐僵直,终于完全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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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承金看到只一盏茶的时候,这只活蹦乱跳的黄狗就丢了性命,面色也是凝重起来。他知道,即使何栖云精通医道,但没有对症的解药他本人也难以应付,若不是发现的及时,只怕现在倒在这儿的就是何栖云了。何栖云叹道:“好厉害的毒药,绝不是一般的江湖人能造出来的。”董承金问道:“你怀疑是绺子内部的人弄出来的?”因为土匪们平时上山套个兔子、狍子啥的,有人就喜欢给机关上面涂点毒,弄回来死的猎物后将内脏和中毒的地方弃去不要,倒也没大妨碍,所以绺子中会制毒药的人不在少数。何栖云道:“越是烈性毒药作的人越不肯外传,瞧这药性这么猛烈,圈子里肯定买不到,多半是绺子里的人制的。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外面人给的,但我想他既然冲我而来,九成九是看我在绺子内受重用而心生歹意。我是白天才被大掌柜任命的,晚上这梭子镖就到了我被窝里,外人要给这也太仓促了些。”董承金点点头:“言之有理,我们就让绺子里懂得制毒的人都来认认。”

根据平日里的观察,他们先后单独找来了绺子里七八位用毒的高手来辨认,这些人仔细观察了黄狗的死状和身上的伤口,都说这毒烈性大、发作快,不是自己能造出来的。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有人向董承金提示道:“秧子房的老沈也会用毒,上次看他还摆弄过毒箭。”董承金觉得十分诧异:“老沈?不就是腿有点瘸的那位吗?他也会用毒?”对方回答道:“对,就他,但他用到什么样我就不清楚了。”何栖云一听这话,便道:“那我去叫老沈。”

秧子房虽然以接观音抱童子和拷问肉票为主要工作,但因为看肉票的工作清闲,也没有太大危险,所以在绺子里一般将这活交给一些年老体弱或是身有残疾的土匪。两年多前在后山上自挖双眼的许疙瘩,因为不能再干啥活,就被差来看守秧子房。老沈原来也是个作战勇猛的老杆子,只不过在一次作战中被跳子打伤了腿脚,没法像原先一样蹿高伏低,跋山涉水,所以才留在秧子房干点杂事。因为他一向不显山露水,所以尽管董承金和他同在绺子多年,但也没打过什么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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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日,连载第一百六十七天,感谢朋友们的支持!明天要出差,更新时间不定,但内容不会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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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云去了片刻,便将老沈从秧子房请了回来。老沈一瘸一拐地走到黄狗前面,他先捏了捏黄狗后腿上的肌肉,又看看黄狗已失去光泽的眼睛,最后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一点不错,这毒就是我自制的,别的地方没有。”董承金问道:“那最近可有人问你要过这种毒药?”老沈道:“只有跳树万要过,跟我说要套狍子。”他虽然年纪比董承金为长,但地位却低,所以回答董承金问话时一直是毕恭毕敬的。董承金又问道:“那你给他的毒药够毒死几只这样狗的?”老沈道:“我怕他拿去做别的,给他的很有限,撑死也就能毒死一只这样的大狗。若是只擦破了皮,怕是连一只狗也药不死。”他见董承金不问,便开口道:“棚炮头,我可以走了吗?”董承金道:“今天辛苦你了,我们找你这事儿不要对外说。”老沈一哈腰:“棚炮头放心,规矩我懂。”说着步履蹒跚地走了。

老沈提到的跳树万姓侯,名初四,大概是初四出生的,生得个头矮小其貌不扬,不过嗓门倒挺洪亮,他在前几年以农民的身份加入绺子,是天字棚的一个普通土匪。董承金对何栖云道:“这个跳树万肯定大有问题,咱们去向大掌柜汇报!”何栖云点头道:“好!”
两个人赶到聚义厅,正巧镇八方刚刚吃过早餐,正在那里摇头晃脑地听留声机播放《定军山》。韩立诚别的好事没做下,但拿来的留声机却极大地丰富了镇八方的业余生活,他没事总爱听上一段。见两人急吼吼地进来,他微微怔了一下,随手关上机器,问道:“什么事?”董承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并说这个跳树万极有可能是潜藏在绺子中的空子,镇八方沉吟片刻:“姓侯的上山也有几年了,平时还算老实。这样,你们把他带来见我,能不弄大阵仗就不弄大阵仗,记住,我要活的!”董承金应道:“是!”便和何栖云匆匆出了聚义厅。他们先去侯初四住的地方去找,但扑了个空。和他同住一屋的土匪告诉董承金:“二掌柜今天带人去周边巡查,顺便检查一下各地了水的情况,跳树万也被抽去了。”董承金问明了二掌柜他们的出行方向,对何栖云道:“事情紧急,咱们乘帘子去追!”两个人到了马厩,董承金仍是骑着他那匹黄骠马,何栖云则牵了匹大白马,两人旋风似地冲下山来,一路沿着四面梁正面的大道狂奔。

楼主:陟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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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7-06-06 17:13:56

更新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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