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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阐幽录》:流传中东北土匪中的神秘传说(民国,悬疑,风水)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辛丑日,连载第一百五十八天,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忽而泽九公深吸了一口空气,对旁边的韩立诚说道:“我觉得就在附近,咱们可以布线放火试上一试。”韩立诚道:“拿绳子来!”就见后面有两个人拽过一捆子黑漆漆的绳子来,瞧绳子外面油津津的样子,就知道这绳子上饱浸油脂。泽九公从腰间解下大红葫芦,咕嘟嘟灌了两口酒,又拔出他那柄古剑凌空挥舞了几下,说道:“绳子的这头系这棵树上,那头系那棵树上,还像刚才一样,要离地一尺四寸五分!”那些跟随来的护卫队中真有人取出尺子,从树上量出一尺四寸五分的高度,并且在树上做好标记,最后有人专门将两棵树按泽九公的吩咐拴在树的标记位置。

泽九公叫道:“点火!”有人举着火把,绳上的火苗不可避免地与地上的杂草接触。这些杂草本身正是生长旺季,原本并不容易烧着,但无奈绳子上的火苗威力太大,所以杂草遇到了之后也枝叶尽枯,并且被火苗灼烤出一溜儿青白色的烟雾。别人见到烟雾都向旁退去,泽九公不仅不避,反而迎上前去,鼻翼不住地翕动着,在烟雾中嗅来嗅去。杨二狗奇怪地问道:“这家伙究竟在做什么?”何栖云道:“他是在通过草木的味道来修正木龙涎的位置。”

果不其然泽九公在草丛中闻了半饷,直到绳子燃烧殆尽仍在不住地用手在鼻前轻轻扇动,良久他忽而拊掌大笑:“总算没费这许多工夫,今天定能有大收获!”韩立诚精神一振,忙问道:“发现什么了?”泽九公道:“根据烟气的指向和气味,木龙涎一定就在这座山上,而且我敢断言,肯定在这附近不远!走,到那边去看看!”

何栖云看到泽九公所指的正是自己刚才布置过的地方,不由心头暗喜。他目不转瞬地盯着泽九公,只见他手持短剑东比一下,西划一下,看似不成章法,其实暗合道门正法。别看泽九公现在堕落到给日本人做帮凶打下手的境地,但他的祖先襄之可是在大汉做过灵台官吏的,他家世传渊源,颇有一些独到之秘。泽九公在那里找了一会儿,突然将剑尖往前一探,短剑插在了面前的那棵枯树上,而这枯树正是何栖云动过手脚的那棵。他拍拍手掌,分开下面的草丛,高叫道:“快来看,木龙涎被我发现了!”韩立诚和护卫队的人都凑了过来。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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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立诚也算是见多识广,忙问道:“泽先生,这不是灵芝吗?怎么会是木龙涎?”泽九公清清嗓子,他在二道湾里虽然受到礼遇,但这种卖弄才学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他说道:“这灵芝一名林中灵,又名琼珍,是人间圣品。木龙涎为龙脉吐秀之物,可以有诸般变化,有如龙之变化一般。适才老朽用家传之术推断,这木龙涎此时就应在灵芝上。诸公请看,这灵芝色泽妍丽,紫中透红,比赤芝颜色更深,效果自然也要强过药铺中卖的赤芝,可以阴阳双补,返本还元。我曾听祖上讲,人间至补之品可以延长阳寿一纪,这木龙涎便是如此。”

韩立诚一听两眼放光:“那这么说来我们今天来对喽!”他对护卫队的人吆喝道:“哎,你们都四处瞅瞅,别让生人过来了!”护卫队的人也不是傻子,听他这么一说都知道他是有意避开众人的耳目。韩立诚唯恐自己采摘不当有所破损,便来请教泽九公。泽九公也不推让,右手手指一拢盖在灵芝盖上,轻轻一活动便将一支灵芝取下。别看他年纪老迈,可手指却着实灵活,不一会儿竟将整棵树上的灵芝全部采下来。他每采一支韩立诚都拿提前准备好的鹿皮口袋装好。这种口袋外表看起来不大,但其实能容纳很多物品,灵芝装在里面也不怕挤压。

等灵芝采摘完毕,韩立诚看了看鹿皮口袋,他拣出一支中等大小的递给泽九公:“泽先生,你这些天东奔西走的也没少受苦,这个给你作为酬劳吧。”泽九公毫不客气地就收下了,韩立诚将剩下的贴身藏好,就招呼护卫队下山了。何栖云他们伏在草丛中,一直到这群人的说话声都听不见了才敢抬起头,杨二狗问何栖云:“咱们把这怪老头骗了,就是不知道他回去之后会不会发现。”何栖云很有把握地说道:“他刚才都没发现,回去之后就更不会发现了。”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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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九公对这灵芝十分看重,他也不想一次就将这么珍贵的好东西全都服下,于是便把灵芝泡在了大红葫芦之中。这样灵芝本身的药效会缓慢渗入酒中,他每天服用自然会事半功倍。而韩立诚则是另一种做法,他回到二道湾之后将灵芝按大小分出优劣,最大的那一支他悄悄地藏了起来据为己有,剩下的则乘快马送到了杨大辫子那里。

杨大辫子本来正在兴隆布庄打理内外事务,见他过来了就问道:“有急事?”原来韩立诚每次到通城县都是有日子的,这次因为情况特殊他才没按约定的时间来。韩立诚喜滋滋地道:“大喜事!经过连日来的不懈寻找,我们终于在东边道的密林中找到了木龙涎。据泽先生说,它此时所化的形态就是这些灵芝。我不敢擅专,就一股脑地全都拿来了。”杨大辫子鼓掌笑道:“好,你忠勇可嘉,果然没辜负帝国对你的期望!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抓紧时间寻找其他龙涎,争取早日得到阴龙龙脑。我自会报请安边总裁给你们请功。当然,在安边总裁的褒奖令没有下来之前,我个人也有一份薄赏。这儿是一百大洋,拿去慰劳出力的人。”韩立诚恭恭敬敬地道:“承蒙厚爱,我回去后一定将您的这番训示转告大家,让大家矢志不移的继续努力!”

杨大辫子打发走了韩立诚,又差遣了一个心腹随从去奉天拜会满铁总裁安边镇雄。安边镇雄收下灵芝后,对杨大辫子是赞不绝口,不久他就派人来通城县宣布命令,升杨大辫子为东边道专员,负责督导指挥境内除军务外的一切大小事务。杨大辫子原先只是满铁在东边道的代理人之一,没混出什么大名堂,这一下算是超擢了。尽管东边道目前并不太平,日本人的势力也没有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但杨大辫子仍然感恩戴德,发誓要为满铁的“新五路”计划打好前站。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壬寅日,连载第一百五十九天,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楼主这几天要出差,更新时间不定,一会儿先把今天的第一段更新贴上。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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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商会密谋

民国十七年一转眼就过去了一多半,秋天在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东边道的秋天,天高云淡,风清月圆,苞米、大豆、荞麦都到了收获的季节,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候。在东边道的首县通城县里,各大商号都趁此机会囤积粮食,为明年的春荒做好储备。不过在七月二十五日这一天,各大商号的大掌柜都不约而同地撂下了手头的活计,赶往位于县城中心的鸿运斋,不为别的,只为庆贺新任商会会长上任。

商会并非奉系政府的派出性机构,而是民间自发组织的行业性公会,在旧时律法往往不甚明晰,官员颟顸无能,有时援引前例又常常出现失误,所以老百姓有什么事都不愿往衙门跑,有道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彩莫进来”,这时各行业的公会就应运而生了,像戏曲行当里有梨园公会,镖师行当里有镖局公会等等,一般有什么事在公会内部就能解决,不必诉诸衙门。各行会的首脑早前被叫做会首,后来西风渐入中华大地,各地也就随着西人的称呼叫会长了。东边道商会统管全道各种大宗物品的进出,大到粮食煤炭,小到一针一线,都必须经过商会统筹运作。而东边道偏巧又特产众多,各种奇珍异宝、野味家珍、矿产储藏不胜枚举,所以这商会会长尽管不是官员,但比一般的官员还要有实权,是地方上的头面人物。今天要上任的这位姓古,在东边道经营多年,各行各业都有涉及,甚至连苹果和猪肉的买卖他也插上一杠子,可见其财力的雄厚。他之前当了几年的副会长,如今前任会长得头昏病死了,他又通过兄弟的关系在奉天省里撒下大笔银子,总算被扶了正,上任的仪式就在他家的鸿运斋举行。

这天一大早鸿运斋一开门,外面贺喜的同行就蜂拥进来,他们送来的花篮很快就堆满了半个前厅。这位古会长身穿簇新的长袍马褂,鼻上架着一副水晶眼镜,含笑与诸人寒暄,这么多年他总算熬出了头,人生得意之时莫过于此,这怎能不让他开心呵!再到后来,涌进来的同行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很多生面孔,多数人都是慕名前来巴结的。想想也就知道了,古会长生意做得那么大,随便哪个指头缝里漏下点什么就够常人吃喝的了,这样的财神爷谁不想亲近?古会长对这些人也是来者不拒,不过待遇上可就分出了亲疏,重要的大商人他亲自陪同,亲近的体己弟兄则由家人陪同到内堂奉茶,还有一些关系较疏的在前厅休息,挨不上号的就只能在门外候着了。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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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鸿运斋里人声鼎沸之时,一个下人跑了进来:“老爷,赵县长来了!”古会长几日前就亲自去给县长送去请帖,县长当时说一定要鼎力支持,但也没想到他居然亲临会场。古会长站起身,掸掸衣服上的褶皱:“快点,打开大门,奏乐迎接!”鸿运斋里早安排了一队奉天城请来的乐手,此时抖擞精神,将手中的西洋乐器吹奏得热闹非凡。通城县的赵县长就在鼓乐声中大踏脚步,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老远便向古会长一拱手:“老古,恭喜啊!”古会长不敢怠慢,弓着腰向赵县长行礼:“都是赵县长和县里的同仁们抬爱,兄弟才能有几天,快,里边请!”跟在赵县长身后的还有县警局、民务、税财几位大员,这些也是平时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古会长同样对他们是毕恭毕敬,唯恐稍微少了些礼数惹得他们不快。

赵县长进到前厅,众多商人不敢再坐着,都呼啦啦地站了起来,内堂中的人也都走了出来。赵县长说道:“今天咱们古会长新官上任,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我作为通城县的父母官,是同感荣宠的,所以特地来祝贺古会长!”古会长听县长也这么抬举他,脸上的肥肉不住地抖动着,每一个褶子恨不能都绽出笑容来。赵县长夸奖了他一通后,属下的警局局长等也顺着上峰的意思,对古会长赞不绝口。古会长是晓事的,这几位如此卖力地夸奖自己,可不能让他们白费力气,便悄悄命下人封了几个大红包。赵县长他们站得片刻,拱拱手准备告辞时,古会长一人塞了一个红包。赵县长是常年经手钱财的,捏捏厚度便知里面的奉票不少,不由又开口夸古会长会办事,将来肯定大有作为,说罢几个人便乘着黄包车走了。古会长目送他们出了主街,这才回来招呼来往的宾朋就餐。刚才因为有官面上的人物在,很多商人不愿与当官的打交道,都觉得浑身不自在,现在总算可以洒脱一些了。因为来的人实在太多,宴席从内堂一直摆到门口,古会长无法一一详细招呼,就端着酒盏每桌略略寒暄两句。生意人讲究个八面玲珑,能不得罪就都不得罪,所以这天去鸿运斋的,不管生熟面孔,都和古会长打个照面。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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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会长端着酒盏走了一路,也喝了不少酒,他酒量甚浅,倒也没添几分昏沉。转眼已到了前厅末一桌,这一桌位于犄角之内,光线照射不到,是最差的座位。坐在桌旁的大多是些籍籍无名之辈,古会长打眼一瞄,并没见什么熟人,不过他还是举起酒盏,说了两句场面话,刚刚举盏要喝,座中靠墙忽然站起一个年轻人来,此人穿着竹布长衫,年纪约有三十岁上下,看衣着并不是什么富商巨贾,他端起酒盏,张张嘴欲言又止。古会长和他完全不熟悉,还以为年轻人没见过大场面,便说道:“兄弟不必拘礼,在商会就跟一家人一样,有什么事只管回头和我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出力!”那年轻人放下酒盏,讪讪地坐下了,似乎想说什么终究也没说。因为往来客人太多,古会长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一仰脖将杯中酒干了,他冲座中诸人亮亮杯底,便径自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古会长正坐在首座和几个会副谈天说地,管家忽然走到身边,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同时往他手心里递了张纸条,并附在他耳边悄悄道:“是那张桌上的年轻人给你的。”古会长展开一看,见上面写的是:我有办法帮令弟报仇。古会长微微一怔,自己的弟弟古老板在浑水县开鸦片馆,结果被几个山上下来的胡子给暗害了。古会长得知弟弟惨死家中的消息后,并非不想为弟弟报仇,然而他把这个想法和两个兄弟商量之后,却遭到了他们的一致反对。无论是在奉天城里当副师长的,还是在警局里当头头的,两人均说现在局势紧张,奉系在南面节节败退,不敢随意和胡子们动枪,因为对付胡子,要么彻底打服,要么彻底打垮,绝不能只让他们损失了一部分人再窜回山林,要知道,受了伤的老虎咬人才是最狠最疼的。这哥俩不愿把事情闹大,古会长本人那时又仅仅是个副会长,说话不怎么管用,所以这事也就拖下来了。不过浑水县离通城有一段距离,这事儿他一直秘不示人,这年轻人是什么来头,竟然知道得这么详细?同桌的那几个会副不了解情况,还在那里架秧子起哄:“古会长,刚上任就有人送纸条,该不是哪家的亲眷想要做如夫人吧?”“古会长再添一房宠妾,正好就是双喜临门啦!”古会长不愿多谈,只是向众人说道:“孩子不懂事,在学堂又惹塾师发脾气了,让各位见笑!”众人一听是这事,也就岔开了话题,聊别的去了。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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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会长端着酒盏走了一路,也喝了不少酒,他酒量甚浅,倒也没添几分昏沉。转眼已到了前厅末一桌,这一桌位于犄角之内,光线照射不到,是最差的座位。坐在桌旁的大多是些籍籍无名之辈,古会长打眼一瞄,并没见什么熟人,不过他还是举起酒盏,说了两句场面话,刚刚举盏要喝,座中靠墙忽然站起一个年轻人来,此人穿着竹布长衫,年纪约有三十岁上下,看衣着并不是什么富商巨贾,他端起酒盏,张张嘴欲言又止。古会长和他完全不熟悉,还以为年轻人没见过大场面,便说道:“兄弟不必拘礼,在商会就跟一家人一样,有什么事只管回头和我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出力!”那年轻人放下酒盏,讪讪地坐下了,似乎想说什么终究也没说。因为往来客人太多,古会长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一仰脖将杯中酒干了,他冲座中诸人亮亮杯底,便径自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古会长正坐在首座和几个会副谈天说地,管家忽然走到身边,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同时往他手心里递了张纸条,并附在他耳边悄悄道:“是那张桌上的年轻人给你的。”古会长展开一看,见上面写的是:我有办法帮令弟报仇。古会长微微一怔,自己的弟弟古老板在浑水县开鸦片馆,结果被几个山上下来的胡子给暗害了。古会长得知弟弟惨死家中的消息后,并非不想为弟弟报仇,然而他把这个想法和两个兄弟商量之后,却遭到了他们的一致反对。无论是在奉天城里当副师长的,还是在警局里当头头的,两人均说现在局势紧张,奉系在南面节节败退,不敢随意和胡子们动枪,因为对付胡子,要么彻底打服,要么彻底打垮,绝不能只让他们损失了一部分人再窜回山林,要知道,受了伤的老虎咬人才是最狠最疼的。这哥俩不愿把事情闹大,古会长本人那时又仅仅是个副会长,说话不怎么管用,所以这事也就拖下来了。不过浑水县离通城有一段距离,这事儿他一直秘不示人,这年轻人是什么来头,竟然知道得这么详细?同桌的那几个会副不了解情况,还在那里架秧子起哄:“古会长,刚上任就有人送纸条,该不是哪家的亲眷想要做如夫人吧?”“古会长再添一房宠妾,正好就是双喜临门啦!”古会长不愿多谈,只是向众人说道:“孩子不懂事,在学堂又惹塾师发脾气了,让各位见笑!”众人一听是这事,也就岔开了话题,聊别的去了。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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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散席的时候,古会长特意叮嘱管家,将那个年轻人留下来,自己则出门去送到访宾客。回来的时候果见那年轻人站在屋里,神情中略略有些局促。古会长将他请进家中的一间静室,屏退了门口的随从,问道:“兄弟从哪里来呀?做什么生意的?”年轻人答道:“不才姓纪,浑水县人氏,原先和令弟是小同乡,家父在时与令弟也时常有些往来。我现在在通城讨些生活,勉强维持生计。”古会长一听他竟然是浑水县人氏,不由来了兴趣:“既然家住浑水县,为何要到通城县来呢?据我所知,浑水县人杰地灵,也是一方好去处。”这年轻人正是纪青魁,闻言不觉泪水就下来了:“浑水县好是好,但现在遍地都是胡子,这些胡子穷凶极恶,坏事做绝,因为我家广有钱粮,所以两年前大小绺子都凑到我家,打破院套后大肆荼毒,阖门七八十口人无一生还,全都死在胡子的屠刀之下。那天我正巧出门在外,这才躲过一劫。”古会长曾听弟弟提到过,浑水县有个纪家被胡子围攻最后被连窝端了,但当时也没细问详情,这年轻人一说就对上了,他情不自禁地“哦”了一声。纪青魁擦了一把眼泪,却又续下去道:“据我所知,害死令弟的和在我家犯下滔天血债的都是同一拨胡子,他们报号战东道,领头的大掌柜叫镇八方。我有心为老父及全家报仇,无奈人微力轻,两年来也没得着机会。不过我却有个计划,今天特地向古会长和盘托出。”

古会长说道:“你有什么计划,不妨说出来咱们共同参详参详。”纪青魁道:“现在东边道的绺子四分五裂,其中有一股叫云中龙的,和镇八方也有深仇,两边的局势差不多打个平手。我在浑水县有几个朋友,他们有胡子的内幕消息,哪天您也见见他们,咱们利用云中龙打垮战东道,为令弟报仇。”古会长在商海叱咤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他也不能单凭纪青魁的几句话就被说动,他含糊其辞地道:“你那几个朋友先不忙着见,你就说说云中龙凭什么会替我们出力吧。”纪青魁对云中龙和战东道闹掰的前因后果还是了解的,当下唾沫横飞,添油加醋地将云中龙的六彪子被打死的事说了一遍,并说东边道原来的胡子头是镇八方,现在云中龙若能扳倒战东道,云中龙的混天龙就是胡子的头目。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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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纪青魁说得很卖力,但他从古会长脸上并没看出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会长,您看这事?”古会长道:“这是要对付一个好几百人的胡子,再加上东边道的其他胡子,就得有上千人了,俗话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事马虎不得呀。”纪青魁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布袋,哗地一声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古会长看到里面是一些散碎银子,也有一些铜角子混杂在内。他是做生意的,大致一瞄也就知道这并不值多少钱,光自己的苹果行每年收入就有这个的好几倍,他忙道:“纪老弟,你这是做什么?”纪青魁道:“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银两,我把它押在您这儿,不除掉这帮土匪我誓不为人!”

见古会长仍然有些不置可否,纪青魁忽然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刀,古会长以为他要图谋不轨,正待喊出声来,却见他高举小刀,对准自己左手的小指就剁了下去。古会长慌忙起身拦阻,但那刀仍是落了下去,不过古会长这么一拦,小刀倒也没将他小指切下来,只是在手背上留下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古会长叹道:“你这是何苦呢?”纪青魁道:“我也知道身上的银两不多,不足以作为抵押,古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现在别无所有,唯有将身体的一部分押在这儿。”古会长平生识人虽多,但也很少有人会这样发狠,刚才若不是伸手及时,只怕他真就将自己的一根指头留在了这儿。为此古会长也不觉动容,对纪青魁道:“纪老弟,我认下你这个朋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这件事因为关系巨大,希望纪老弟不要对外人提及。”纪青魁点着头,道:“那是自然。”

纪青魁又略坐片刻,便从古会长家里告辞了,古会长不收他的银子,执意让他将银子带走。等纪青魁走后他思量良久,觉得此事尚有可为之处,但商人做事谨小慎微,他也不敢大意,便唤过一个心腹,叫他去打听打听纪青魁的真实情况。两天之后心腹回说,纪青魁确然就是被灭门的纪家老三,他流落到通城县之后一开始穷无所归,差不多快混到要饭的地步,也是后来机缘巧合,去年年底做起了干货生意,倒腾些红枣、栗子、花生、核桃,这半年来据说也赚了点辛苦钱。古会长一听这年轻人是本分老实的生意人,在这里也无依无靠,便也放心同他交往。纪青魁每隔三五日必来鸿运斋跑一趟,送些豆油、干果之类,有时候古会长不在家,他放下东西就走了。只有古会长闲暇的时候,他才坐下来略略攀谈几句,说些胡子的事。一个多月下来,纪青魁便在古家有了些地位,能够在不经门房通报的情况下进到前厅了。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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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纪青魁吃罢午饭,到集市上牵了头羊径直送到鸿运斋来。古会长这天正好在前厅里听曲子,见他过来便招呼他就坐,还责怪他道:“纪老弟,不是我说你,你这钱挣得也不容易,每次过来都破费,把那钱攒着再娶个媳妇吧!”纪青魁淡淡道:“内子死于胡子屠刀之下,每每午夜梦回都是感伤不能自持。我日思夜想都是如何为她报仇,哪有心思再去娶亲?”古会长满怀歉意地道:“没想到我这一句话,倒让纪老弟回忆起伤心之事了。”纪青魁道:“也没什么。时间过得久了,有时候也麻木了。”顿了顿又说道:“不提那些陈年旧事,说点眼下应景的吧。最近我听朋友说,战东道和云中龙又真刀真枪地打了一仗。”古会长问道:“谁赢了?”纪青魁道:“都死了五六个人,半斤八两吧,云中龙目下虽然发展的不错,但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所以双方试探了一下就各自退回去了。”

古会长听他曾经数次提到过那位朋友,不由有些好奇:“你那位朋友是做什么的,怎么消息如此灵通,胡子干仗都是在偏远无人的地方,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纪青魁笑笑道:“他也在通城县,是做布匹生意的,还有个门市,叫兴隆布庄。只是因为常去浑水县那面出货,所以才听到一些风声。”古会长情不自禁地哦了一声,这家兴隆布庄并不在通城县的中心位置,地方有些偏僻,经营的布匹也多是些土布和普通织机织出的直纹布,连斜纹布都很少有,更不要说高档一些的丝绸和外国贩运进来的洋布了。若论规模,县城里比他们生意好的做得旺的不下十家,如古会长这等人物,衣服几乎就是他们的第二层脸面,将绫罗绸缎都套在身上只怕还恨衬不出身份,哪里会关注这些平民们买布的地方呢?所以古会长尽管知道有这家门市,但既无钱财上的往来也没踏进去半步。听纪青魁这么一讲,古会长对此人起了一点兴趣,他问道:“你这位朋友性情怎么样?方便的话哪天也约他过来坐坐?”他现在是东边道商会的会长,多少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满以为这么一说纪青魁定会答应,不料纪青魁却说道:“我这位朋友性情特别,他不爱与官面人物打交道,若是这样去请他肯定不会来。”他这么一说古会长更有兴趣了:“现在世风日下,居然还有这等不慕虚名之人,倒是我冒失了。这样吧,等哪天我有空了,咱们一起上兴隆布庄拜会你这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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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古会长果真抽出空来,叫上了纪青魁和他一起来到了兴隆布庄。兴隆布庄内设略有些寒酸,和县城里其他布庄比也有狭小一些。古会长见木椅上坐着一位中年人,衣着打扮都极为寻常,不过此人腰杆挺直,双目炯炯,连起身的时候都是四平八稳,并不是市井中寻常能见到的人物。纪青魁拉着古会长的手向中年人介绍:“这位就是我常提起的,新任东边道商会古会长。”转过来他又向古会长说:“这就是我那朋友,姓杨,单名一个璘字,您二位多亲近亲近。”

两个人各自施礼毕,杨大辫子便将古会长让到了上首:“不知古会长今日造访有何见教?”古会长摸摸锃光瓦亮的脑门:“这位纪老弟是我新结识的小友,常常向我提起你,我想同在通城县这么多年,我古某居然不知有这样一位人物,是我怠慢了。”杨大辫子道:“古会长客气,我们这也就是小打小闹的生意,原本也上不了台面,不过混口饭吃罢了。”古会长道:“你这真是大隐隐于市啊,有时纪老弟和我念叨起外面的事,言之凿凿说一定会怎样怎样,我那时犹未肯信,不料事情果真就发生了。我就问纪老弟,他说他哪懂得这许多,都是你教的。别看你在这里做些生意,但就这份见识通城县还真没几个人比得上!”

杨大辫子道:“你这是抬举我,我不过是多听听消息、看看新闻罢了。”他说着指了指压在桌子下的一厚摞报纸:“这全天下的新鲜事报纸上都有,虽然有时候语焉不详又胡编乱造,但看看总比没有强。”古会长又随口恭维了几句,杨大辫子说道:“这眼看也到中午了,不如我请两位小酌,如何?”古会长尚在迟疑,纪青魁却早欢欣鼓舞,并且极力撺掇古会长:“他自己腌的鹅蛋极香,做的小菜也美味可口,不吃就可惜了。”古会长终于下定决心:“那今天就叨扰了。”杨大辫子道:“两位且稍坐,我去去就来。”他先从屋角捡起块木牌放在门外,古会长瞧见上面写的是“暂停售布”四个毛笔大字,暗想杨大辫子真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尽量抢着做生意,就算自己不能干让家人帮忙也得卖东西,他这却早早就歇业了。杨大辫子走进后面灶房,不一时就传来了菜在锅里翻炒的滋拉声响。过得片刻,杨大辫子从后厨端出四盘小菜,内中两荤两素:两荤是肉炒香菇、扣肉,两素是炸丸子、溜豆腐。杨大辫子又变戏法似地拿出三个鹅蛋,每人面前摆了一个:“今天古会长来得刚好,就剩这三个鹅蛋了,正好每人吃一个。”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古会长家大业大,甚至还雇了两个厨子专门为一大家子忙活吃喝,这两个厨子的水平就是放到奉天城也是数得着的,所以平常的菜式他也入不了眼。看杨大辫子做的这些菜,都是些家常菜色,不过虽然看起来没甚稀奇,但放进嘴里一咂摸却甚有滋味,与别处馆子里大不相同。古会长问杨大辫子是如何烧制的,杨大辫子淡淡道:“旁人做菜只是填饱口腹,我却是为自己吃喝,做事的态度不一样,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就不同。就拿这炸丸子来说,里面的萝卜丝一定要用刚下来的青萝卜,因为这时候萝卜最爽脆,做成丸子才好,若是放得一段时间,萝卜疲疲沓沓,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好的。再像这豆腐,通城县里几十家卖豆腐的,我只选用姜寡妇家的,为啥呢,就是因为她家的豆腐都是用井水做的,而别人家的全是用河套里水做的,没有那种嫩劲儿。”

说着他又点点鹅蛋:“你们再尝尝这鹅蛋。”他掉过筷子,用尾端敲在鹅蛋朝上的一端,然后将上面的碎蛋壳剥去,现出里面洁白如雪的蛋白来。他挑开蛋白,蛋黄中的油便缓缓渗了出来。古会长拿起鹅蛋,大头朝下磕在桌子上,然后剥开蛋壳吃了起来。鹅蛋原本口感极粗,吃起来不如鸡蛋那样细嫩,但杨大辫子腌的鹅蛋咸淡适中,蛋清清清爽爽,不似一般腌鹅蛋那样黏腻,蛋黄更是有一种细沙般的质感,送进口中便化在唇齿之间,留下了无穷的回味。古会长山珍野味也不知吃了多少,但这些菜肴却让他忍不住啧啧称奇,对做菜的杨大辫子也就更高看了一眼。

因为有纪青魁在中间牵线搭桥,打那之后古会长和杨大辫子也就熟络起来,古会长路过兴隆布庄的时候便会去里面坐坐,杨大辫子也就热情招待,泡上壶茶两人对饮。杨大辫子时常会谈些浑水县的风土人情,偶尔也说说四面梁和宽甸子的事,但都是浅尝辄止,并没有深入交流过。杨大辫子不开口,古会长也不好深问,就这样两个人偶尔碰一碰面,也没有太深的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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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段时间,距离通城县不远的苇塘传来了发现煤炭的消息,这煤炭都属于浅表埋藏,最多不过四五米就到了煤层。古会长有天正和几个会副商量今年的煤炭生意,有人提议说苇塘有煤,咱们几过个应该凑些份子,每个人定若干股,把煤矿干起来,这样全是私人的钱财,也就没有官商合办这件事了。但是采煤需要机器,那些在矿层中打眼、通风、照亮都需要钱,算下来也需要不少,古会长有心要做这门生意,只是自己的头寸现在都陷在生丝和茶叶之中,能抽出来的钱不多。而他作为会长,出钱太少了这个局便撑不起来。正在为难之际,外面报说有个叫杨璘的人找会长。因为古会长是场面人,不愿意在人前分出亲疏厚薄,便叫人将杨大辫子也请了进来。杨大辫子静静地听几人争论了片刻后,将古会长往旁边一拉:“我今天也正为这个煤矿的事找你,会长现在是否需要用钱?”古会长嘴上说道:“不需要,不需要。”但杨大辫子早已看出了他的虚实:“会长何必客气,我有些闲钱闲着也没用。”

等那几个会副走了以后,古会长邀杨大辫子就此事详谈。杨大辫子道:“我刚才听几个会副说了,觉得这煤炭倒是个好生意。平民百姓家里烧煤可以取暖,煤炭的火硬,还能炼钢铁,发电,用处大了去了,以后用煤的地方越来越多,这是一个一本万利的好生意,会长不做却有些亏了。”古会长怦然心动,但顾忌自己手头余钱不多,杨大辫子道:“我这年做买卖也赚了些钱,不如就支援会长干点实事吧。”古会长道:“我们这投钱是要生利的,不如你也入股算了,到时也能分些利。”哪料杨大辫子道:“我这个人闲散惯了,除了会长你之外,也不乐意和其他人打交道。我借给你的钱也不要啥利,就是冲你这个人才借给你的。”

一番话说得古会长心里热乎乎的,他说道:“我现在手里的头寸有五六千两白银,要在煤矿上占个大头怎么着也需要八千两,兄弟能借我多少?”杨大辫子道:“我把闲钱都拿出来,大致有五百多两,不过别担心,我有个朋友家里有钱,我从他那里能借出个两三千两,这就差不多了。”古会长听说还要从别人那里周转,倒是有些犹豫:“那我不如从其他朋友那里周转一下。”杨大辫子伸手一拦:“哎,你这就见外了。一事不烦二主,就咱们两个人,说话办事啥的都方便。”古会长一想也是,就答应了。不想这杨璘果真是个信人,到了第三天头上,果真就将一张大通钱庄的三千两银票送到古会长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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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些钱古会长也就有了底气,几天后他和几个会副碰头的时候,他就表示可以出八千两银子作为股本,其他五位会副商量之后,决定每人凑一千两百两银子,总计凑成一万六千两充作煤矿开采的股本。古会长自己独立占五股,其他五人每人一股。他们用这些钱到江南的机器局采购了机器,又和东边道的道尹打好了招呼,招募了一批工人,轰轰烈烈地把煤矿开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釜底抽薪

古会长的煤矿刚刚铺开摊子,采出的煤还没来得及往外运,煤矿就出事了。一天下午,在苇塘监工的把头急慌慌地来找古会长,说矿上不知从哪里窜来一群流氓,一个个手持大棒,见到工人就追着打,已经有十来个工人被打伤,有两个最严重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眼瞅着就要不行了。古会长一听急了:“报告警局了没有?二爷那里应该出动了!”对面的人回答道:“警局的人是过去了,可那帮暴徒打完人早走了,他们来无影去无踪,上哪儿去抓去?”古会长觉得他说话不贴正题,恨恨地道:“行啦,也别啰嗦了,快去苇塘看看吧!”

他们到了煤矿上一看,果不其然,已经粗具规模的煤矿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破麻袋片子和被踩烂了的工具,好几个工人正躺在窝棚里不住哼哼。古会长没有办法,只得一面请江湖郎中过来医治,一面安抚众人。从工人们的口中他得知了这帮暴徒是上午靠近饭点来的,他们有二三十人,过来之后一言不发,不仅打人也砸机器,工人们稍有拦阻更是劈头盖脸地一顿削,而且事做完就直接走了,自始至终并没有人开口说过一句话。

古会长见自己花重金购置的机器被砸得七零八碎,简直心都在滴血。他在东边道混迹多年,不可能方方面面都顾得周全,有时候免不了得罪人。他最初的想法是仇家干的,趁自己刚铺开摊子添堵来了。可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印象之中似乎没有人胆子如此大,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他接着又怀疑上了同行,但同行都讲究和气生财,商人普遍都不愿沾事,尤其是他这种带白道背景的。想来想去他也猜不透到底是谁,和几个会副商量之后,几个人公推他到警局找自己的二哥。他向二哥送了一些钱物,央勉二哥转交给警局上下,督促他们快点破案。但也不知道是暴徒太狡猾还是警局太无能,总之查了五六天连个人影也没逮着。古会长去警局问了好几次,每次对方都是好言抚慰,但就是没啥进展。而且这时因为工人情绪不稳,也只有暂时停工,给那些被打伤的工人一些费用聊作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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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煤矿每天开工是赚钱,但天天闲置着那可就赔钱了。古会长和几位会副因为机器损毁,只得又花重金买了几部东洋人产的机器,因为原来的工人多有走掉不干的,他们又新招了一批人作为补充,这才又将煤矿支撑起来。事后几个人一算账,连赔付工人的、买机器的和新招人的钱合计又有近三千两银子,之前采煤的利润远远不敷使用,于是几人按照股本比例又各自凑了些钱,古会长因为占大头,他一个人便须垫一千五百两银子,然而他头寸仍是调拨不灵,杨大辫子听说后二话没说,主动伸出援手,支给了他一千五百两。古会长千恩万谢,说只要煤矿一赚钱了马上给。

煤矿正常运行了一个多月,开采煤炭累积有两万多担,古会长正在盘算着这些煤能卖多少钱时,一个坏消息再次将他的美梦击碎。因为煤层挖掘越来越深,工人们在挖空了的地方做了一个竖井,井口旁边架设绞盘,绞盘上连着一个箩筐,这样操作绞盘便可以控制工人上下。这天到了晚上收工的时候,绞盘边许久没有煤上来,上面的人便招呼人快点上,省着耽误工夫多费事。箩筐里面坐了两个人,上面的人一起压动绞盘,就听绞盘和绳索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带动下面的人不停向上攀升。

眼看人快到井口了,上面的人忽然手上一轻,几个人吃不住劲,一齐摔在地上。再看绞盘时,连在上面的绳子只剩了个头,绞索竟然断了!紧接着下面传来两声长短不一的惨呼,就此寂然无声,上面的人登时全都傻眼了。傻子都明白,井口距离现在的掌子面有四五丈,这么高的距离,人摔下去哪能有好!这把头也没了主意,赶紧又去找古会长。等古会长过来组织人重新安上绞盘,再次放人下去时,见到的只是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人早都凉透了。古会长在心痛之余,也十分纳闷,这绞索是用麻线一股股拧在一起的,怎么说断就断了呢?他拾起绳子的断头,一看之下不由惊呆了。绞索上不知何时被人裁了一刀,将绳子拉开了一多半,连断茬都是齐刷刷的,而那小半截绳子吃不住下面人的分量,是被硬生生拉断的,断茬却有很多长短不一的线头,很显然这是有人在井口动了手脚才酿成这出惨剧。古会长心头无明业火三千丈,他将工人们都召集起来,问刚才谁在井边呆过。经过工人们互相指认,发现绝大多数人都曾在井口旁边停留过一段时间,这其中有推小车运煤的,有给井下打手势指道的,还有忙东忙西打杂的,但偏巧没一个人看到有人在绞索上动手脚。这也不怪工人粗心,绞索虽然看起来很粗,但用快刀一割,也就一卡巴眼的事,谁能没事总盯着绞盘呢?

楼主:陟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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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7-06-06 17:13:56

更新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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