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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阐幽录》:流传中东北土匪中的神秘传说(民国,悬疑,风水)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楼主今明两天公出,先将今天的内容提前更新!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根据何栖云之前占卦和观星得到的结果,他们一直是向北走的,即使中间遇到难行的山路,他们也是尽量保持大致方向不偏离。在走出了十多里之后,他们已经出了战东道的势力范围。按董承金的说法,这里就是奉天和吉林督军管辖范围的分野,南面属奉天,北面属吉林。杨二狗知道董承金这几年在绺子里走南闯北地去了不少地方,便问道:“吉林有啥好去处?”董承金道:“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宽城子、船厂都是东三省数得着的大城市,繁华的了不得,什么典当铺、银庄、票号、马市应有尽有,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就是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里面还有不少老毛子、高丽棒子和东洋鬼子呢。”杨二狗不解地问道:“这不是咱中国人的地盘吗,怎么他们反倒骑到咱们头上作威作福?”董承金叹了口气:“甲午年打了败仗之后别人就骑到咱们头上来喽,二十年前东洋鬼子和老毛子在东三省开战,毁的是我们的地,占的是我们的村庄,抢的是我们的粮食,这简直是岂有此理,谁家两口子跑到邻居家炕上去打仗?!结果呢,京城那帮大人还神神叨叨地出来居中调停,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何栖云和杨二狗听了他的话都倍感心情沉痛,在这个国破家亡的大时代里,他们每个人都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古老国家的沉重苦难。如果不是因为现实条件的残酷,他们一定还在家中安稳度日,种种地喝喝茶,闲暇的时候捧个茶缸子坐在阳光下侃大天,谁愿意做这没本钱的买卖,拿命讨生活呢?董承金看这两人表情严肃,为了缓和气氛,又说道:“好了,也别说那些国事了,咦,前面有个破亭子,我们可以到里面歇歇脚。”何栖云和杨二狗眼力远不及他,两人走了一段路之后才隐隐看到亭子的红顶,何栖云迷惑不解地道:“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亭子?”董承金道:“我也不清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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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时他们已走到亭子近前,但见那亭子是北方常见的木构八角亭,立柱和斗拱上面红漆斑驳,显然是有年头的旧物了。三人就去之后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张独脚石桌和四方石凳,刚好分布于石桌的四条边上。杨二狗和董承金都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何栖云拿手拂去上面的雪花,忽地愣住了:“你们瞧,这上面有花纹!”杨二狗凑过头来:“九江八,少大惊小怪的,花纹有什么奇怪的?就是山寨里过年包豆包,还在上面压个花纹呢。”何栖云激动地道:“这不是普通的花纹,这些花纹拼在一起的图形叫《苍极致日图》,上古时候羲叔在夏至之时用杆和土圭测量日影,后来铭石以刻之,其形状就是这样的,我曾在先生收藏的一本书里见过。咦,不对,这幅图里少了玄娄、叶蛰两个斗拱纹,这才是真的奇怪。”他说着站在那里苦苦思索起来。

董承金和杨二狗也好奇地站起身,但他们坐的石凳都是空白一片,剩余的那个没人坐的石凳也是没有雕刻花纹,但上面歪歪扭扭地画了一支箭,杨二狗虽然不懂,但也看出刻这支箭的人手法拙劣,和刻花纹的显然并非同一人。董承金道:“唉,别管那么多了,我揣了一壶烧酒,也不算太多,咱就意思一下,喝点暖暖身子。”杨二狗笑道:“好呀,正好我也渴了。”董承金拧开壶盖,哧溜溜先灌了两口,然后咂咂嘴:“酒味不错。”待要再饮,却已被杨二狗劈手夺去:“也别全你喝了,我也来两口。”他说着喝了两口,冲一旁的何栖云道:“喂,九江八,你喝不喝?再不和我可全喝光了啊。”何栖云恍如不闻,仍然在那里对着石凳紧皱眉头。杨二狗扫兴地道:“真没趣,算了,这些给他留着吧。”他将酒壶往桌上一放,开始和董承金聊起山寨的趣闻来。

忽然何栖云猛地一拍大腿:“我明白了!玄娄对应的六气司天,而叶蛰对应的六气在泉,两者正是遥遥相对的关系,这和后天八卦中坎离二宫相对的道理是一样的,也正应了罗睺火之余气的推断,现在画的斗拱纹少了两个,正说明我们所处的位置有逆天之变,内中大有玄机!我就说这亭子建的奇怪,这四外又无人烟,见了谁又可能过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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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刚才他观察这里的地势,发现这里的山势对应着一条行龙,而亭子的位置恰好压在龙角上,显然是有人故意做的。他曾听先生说过,东晋时有一位风水大师郭璞,曾经给人指点阴宅,将落穴定在了龙角上。当时晋元帝司马睿也通风水,微服看到坟茔,问主人为什么如此做,因为这是灭族之法,主人说郭璞当年曾说过,葬在这里的龙角上,三年后能得天子一问。可见风水之用,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而已。既然这里的形势和松塔内的字相合,那说明这附近肯定有他们需要的线索。

杨二狗看他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样子,便说道:“九江八,老实点!壶里还给你留了酒,你喝两口!”何栖云端起酒壶就往嘴边送,但壶还在半空他便骂了出来:“二狗子,你逗我呢?这壶里一滴酒也没有啊!”董承金抢上前,拿起酒壶一晃,酒壶果真已空空如也,内里并无半点儿酒。何栖云指着杨二狗,笑道:“老实承认吧,是不是酒都叫你喝了?”杨二狗面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我瞧瞧!我就喝了两口,里面还有大半壶啊。咦,这壶里的酒真没了,连里面都是干的!”董承金脸上也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刚才你放在桌上之后就没人再动过,这酒怎么能说没就没呢?”他说着看向亭子外面,现在红光子在南面明晃晃地照着,这光天化日之下,接近一壶酒居然不翼而飞了?可那壶明明还是完好无损的,桌上也没有洒过酒的痕迹,酒能去哪里呢?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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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狗叫道:“这事明白人可以给我作证,我确实没有偷喝。”董承金也说道:“刚才我俩一直在唠嗑,不可能有人喝酒,而且我们一直在这坐着,也没看谁来过呀!”杨二狗狐疑地道:“难道是地上有什么东西?”他低下头去看脚下,积雪下面是青色的石砖,看起来与别处的石砖毫无二致。他用力扳住石桌,把脑袋凑到石桌下面:“今天这事儿我非搞明白了不可。”他手上加力,忽而那石桌向旁一歪,三人同时觉得脚下一空,齐齐向下跌去。

但听砰砰砰三响,三人先后跌在了地上,一个个都是摔得七荤八素,半天爬不起来。何栖云从地上向上望去,见落下的地方只余一个方形的小孔,估计这里离上面已有近两丈的距离。好在这下面的土地很松软,三人落下之后虽然摔得狼狈,但都没有受伤。因为他们的东西都是随身携带的,因此除了那只被放在石桌上的酒壶外,其他东西都没有丢失。杨二狗最先沉不住气地咳了出来:“他奶奶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还有人在这里挖了个陷阱?”董承金埋怨道:“叫你不懂装懂,没弄明白就乱动,这下惹出麻烦了吧?”何栖云从掉下之后就在留神观察周围,发现这里目力所及都是黑漆漆的,看不清附近究竟有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积很大。董承金见他不说话一捅他的腰眼:“喂,九江八,你说怎么办?”何栖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刚才我推算到这里一定有灭蒙鸟的线索,在上面亭子里你们也看到了,这里内外都一目了然,没有多余的东西。所以我觉得要找的线索其实是在这里。”杨二狗从地上撑起身子,揉揉摔得生疼的屁股:“那就上亮子吧!”他背了一些松明子,当即从怀里摸出火石引燃,举着松明子向四外一照,叫道:“九江八,这里有条通道!”何栖云从背上取下罗经,借着火光调整了一下牛头针的沉浮,分辨出那通道正值离宫午向。何栖云喃喃道:“这里也不知是哪元哪运修建的,也用不了玄空飞星,还是先走走看看吧。”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楼主提前回来了,先更新一段!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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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道并不太宽,仅容一人通过,但通道内部空气还很清新,松明子燃烧得也很旺,显然这里另有开口通向外面。何栖云从杨二狗手中接过松明子,向通道壁上照了照,见四壁都是用青石垒成,和亭子里铺在地上的石砖材质相同。他拿手指在青石上敲了一敲,青石发出的回声十分沉闷,证明这背后没有暗道之类。杨二狗在后面催促道:“九江八,快点走,别磨磨蹭蹭的!”何栖云不愿和他斗嘴,只是道:“前面情况不明,须得小心为上。”走在最前的董承金却不插言,他一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此时他手持短刀,全神贯注地盯住前方,警惕地注视着周遭的变化。

三人在通道中走了大约十来丈,通道渐渐向下而去,地面上也渐渐有了一些冰碴,证明这里比入口处潮湿。三人在山寨中脚上穿的都是塞了乌拉草的趟土子,这种鞋保暖性很好,在平常的雪地上也很防滑,然而这洞中毕竟昏暗,稍有不慎便是一跤,杨二狗和何栖云都没怎么扎过马步,下盘根基不稳,在后面哧溜溜地滑了好几跤,和旗云甚至还被后面的杨二狗铲倒过,唯有前面的董承金一步一个脚印,走得极为扎实。

“快看,这面墙上有画!”当走过了一道转弯后,通道忽然变得开朗,面前显出一个七八丈见方的斗室来。和前面的青石垒就的墙壁不同,这斗室的四面墙壁就是山里常见的玄武岩,而且每面墙上都有几幅刀刻斧凿的岩画。何栖云举起了手中的火把,借着火把的亮光三人齐齐向墙上望去,只见那岩画笔画简洁,生动流畅,画中人物表情生动栩栩如生,直欲破壁而出。何栖云举着火把四下绕行一周,发现有三面墙上的画排布非常紧密,只有第四面墙上右侧是一大片空白,全然没有经过雕琢的痕迹。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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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云正琢磨这些画的含义,忽然杨二狗说道:“哎,这画我能看懂啊!”何栖云一惊,心想杨二狗大字不识一个,怎么这么快就看懂了这些画,但听杨二狗滔滔不绝的说道:“你们看,这第一幅画上的四个人抬着一头猪,欢天喜地地往山里走,这山云深雾绕的,是一座高山。看他们戴的狗皮帽子和背上的箭筒,分明就是长白山里的猎人。再看旁边的第二幅画,他们到了山中,在一棵大树前设下香案,那头猪被抬到了香案上,很显然他们要在这里祭祀。这第三、第四两幅画是连着看的,他们在大树上挂了一幅神仙画像,又在香案上了香,看他们的虔诚样子,,说明这神仙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这时董承金忽然插嘴道:“这神仙怎么像是老把头?”何栖云是从关内来的,从没听说过这个神仙,便问董承金怎么回事。董承金说道:“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祖师爷和保护神,正如咱们的祖师是达摩老祖一样,山里的老木扒、猎户、山民也各有自己的保护神,这些保护神统称为把头,这老把头是把头的总头领,传说叫王皋,是努尔哈赤的远祖。我听山里的老杆子说,老把头长着长脸,长眉毛,长鼻子,长眼睛,长胳膊,长腿。现在这画像上的神仙也有长脸长眉毛,所以我觉得就是他。”何栖云仔细看了看,说道:“可是这画上的老把头并没有眼睛和鼻子呀。”董承金道:“这可能是风俗习惯不同吧,东边道地广人稀,不同地方的神仙画像有些差别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们又向下一幅画看去,那幅画中依然是这四个人,只不过他们的动作改为了跪拜,画上的神仙仍是只有眉毛和面部轮廓,并没有眼睛和鼻子。

杨二狗这是已转到了另外一侧墙壁,他开口说道:“这四个人在神仙面前诚心祈祷,似乎是要神仙保佑他们能多得一些猎物。”他说着转向下一幅画,忽而轻轻咦了一声。原来这副画画的是他们拜完了神仙之后起身收拾东西,但表情十分惊诧,显然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而香案上的那口猪却是虚线勾刻的,表明那口猪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了。杨二狗吃惊地道:“刚才在上面时我们的酒一下就没了,而这幅画中他们的猪也没了,这不是一样的事情吗?”董承金和何栖云也凑了过来,看到这幅图也齐齐张大了嘴巴,难不成这些东西都被老把头吃了?何栖云又看向下一幅画,那幅画的画风迥异前面那些画的写实风格,画中间只有一个大圆,分不清是什么东西,旁边还有几根羽毛,显得十分荒诞不经。何栖云再往后看,后面却已是那片没有雕琢的玄武岩了,很显然这个故事并没有结尾。那么作画的人用意何在呢?

角落里忽然传来两声吱吱的叫声,董承金眼睛能在黑夜中视物,闻声他立时叫了出来:“耗子!”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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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鼠惑

耗子是东三省常见的动物,其生命力极为顽强,柴禾堆、仓库边、便所里,不管哪个犄角旮旯它都能顽强地生存下去。东边道本就是个土地肥美的地方,在养活了众多流民之外,也养活了这里为数众多的耗子。虽然有些人家用猫捕捉耗子,但耗子抓不胜抓,多年来不仅没有绝迹,反而越活越是旺盛。但在这幽静深暗的地洞里,也没什么吃的,哪里来的耗子呢?董承金手持短刃,一步一步靠上前去,那耗子在与他对视了两眼之后,忽而调转脑袋,一溜烟地向里面跑去了。

董承金追到近前,向何栖云和杨二狗招呼道:“这里有条暗道!”何栖云和杨二狗都跟了过来,顺着董承金手指的方向,果真看到这里有一条狭长的暗道,那耗子刚才就溜到了暗道当中。何栖云搔搔后脑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不对啊,刚才从外面走下来的时候我拿火把照了一圈,只看到四面岩壁,没发现这里有暗道呀。”杨二狗倒是不以为然:“那一定是你不小心看漏了。这里面这么黑,松明子也不是多亮堂,你没发现不也正常。”何栖云还是觉得有问题:“我得拿罗经测一下。”

他从背上取下罗经,让杨二狗拿着火把照明,平平端着罗经,观察起牛头针的指向来。只见牛头针在罗经盘面上飞速转动,针尾不住上下轻颤,根本无法定出方位,这罗经竟然一下子失了灵!何栖云大吃一惊,罗经的牛头针都是浸过猫头鹰血的,一般的神煞根本奈何不得,只有在遇到外界强大的神秘力量它才会无法定针。先生这罗经跟随他几十年,经天纬地的活计做了不知多少,每次使用的时候不必用谷黍铺开调节天心(月窟),比世传的徽盘好了不知多少,怎么偏偏在这里出了问题!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爱上肥波的光头强 304楼 2017-07-03 07:04:00

好几天没来了,一转眼作品已经加精,楼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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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友支持!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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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云想了想,从暗道中抽步退回斗室:“我看看这斗室里是不是也有问题。”杨二狗和董承金也跟了出来,两个人不懂罗经,但看何栖云的惶急神色,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着了急,显然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何栖云默念了两句灵针咒:“天帝弟子,部令天兵,护我佑我,毋令伤我,视我者瞽,听我者反受其殃,神针举意如吾意,神针不离吾左右。急急如老君律令!”他念完咒语,在空中画了一个天乙司冲符。天乙为最吉之神,此神到处,百难皆消,所以四柱上才以天乙贵人为重,有“官贵禄马见合刑,一举便成名”、“年上贵人,祖业非凡”、“贵人骑马,风流美妓”等说法。

何栖云画完符箓,再去看那牛头针时,见针虽然在罗经上停止了旋转,但针尾仍在微微左右颤动,按照针法十要诀,这样状态的牛头针是遇到了外邪侵扰,也是不能做准的。何栖云暗叫糟糕:“这地洞里有不干净的东西,罗经无法辨明阴阳方位了!”杨二狗听他这么一说也着急起来:“那怎么办,要不先顺原路回去?”他不待何栖云开口已经按照之前记忆的方位向外走去,但没走出两步便目瞪口呆:刚才他们进来的通道位置现在被一堵岩壁遮得严严实实,岩壁上还画着大大小小的岩画,正是他们在进洞时最先看到的那几幅。他不死心地上前用指节敲了敲岩壁,说明这背后是实打实的大石块子,外面别无通路。他又拿火把向左右一照,发现进门时的通道已经彻底消失了,现在唯一能走的,就是那耗子溜进去的暗道。

杨二狗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下可惨了,我们出不去啦!”董承金向何栖云投来征询的目光,何栖云一咬牙,说道:“是死是活球朝上,老天若是想让咱们死,再怎么求也没用,倒不如趁喘气的时候搏一把!”董承金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便率先钻进暗道。何栖云感激地盯着他的背影,这老大哥虽然话语不多,但做事踏实沉稳可靠。这一路若不是靠了他,单凭自己和杨二狗是万万走不到这里的。由此他也感念大掌柜镇八方对世事洞若观火,能把最需要的人派给他。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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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狗见斗室之内方位倒错罗经失灵,状态几近崩溃。何栖云给他鼓劲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有些事躲是没用的。再说咱本就是耍浑水钱的,活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偏得的了,多活一天就是赚!”杨二狗听他这么说,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脚步也不再拖拖拉拉的了。三个人排成一列挤进暗道之中,这暗道比之前的通道狭窄一些,又多是转弯和斜坡,像董承金这样的大个子需要时常弯腰低头或者侧着身子才能过去,何栖云和杨二狗虽然不需要低头,但也要时时提防左右岩壁上伸出来的石锥。何栖云留神观察了一下,这暗道的石壁虽说一大半出自天成,但两旁也有刀劈斧凿的痕迹,看样子是经过人工开凿,并非全然天然形成。

他们在暗动里走了约有半柱香的工夫,耳边再次传来耗子吱吱的叫声,这次听起来似乎并非一只,而就在这时,他们眼前的暗道分作两条,向左的一条幽深曲折,入口也十分狭窄,耗子的叫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向右的一条却入口宽阔,地上还散落着星星点点的淡黄色碎末。董承金从地上捏起一撮碎末,用指尖捻了捻,又放到鼻孔边嗅了一下,肯定地说道:“这是南方产的沉香木,我在大掌柜那里见过。看这碎末的样子,像是耗子啃下来的。”原来耗子牙齿生长得特别快,如果平时不咀嚼嘶咬东西它们的牙齿很快便会长出嘴外,所以耗子即便不吃东西的时候也不会闲着,而是铆足了劲儿嘶咬一切可以嘶咬的东西,木头做的桌椅板凳因为硬度适中,是它们最喜欢磨砺牙齿的东西,这一点久在东边道的三人都是了然于心的。何栖云道:“那证明这附近有沉香木做的东西耗子才会光顾。”杨二狗问何栖云:“该向哪边走?”何栖云现在也拿不定主意,他沉吟片刻道:“走左边吧!左边的耗子一直在叫,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于是董承金当先钻进里面,杨二狗和何栖云紧随其后,他们循着耗子的叫声拐了几个弯,耳边耗子的动静越发清晰起来,杨二狗叫道:“咱们这是掉进耗子窝了!”董承金没接他的话茬,忽而道:“我怎么闻到这里面有股怪味?”何栖云用力地嗅了嗅,的确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像是火燎动物皮毛的焦臭味,可他也说不清原由,只是道:“大概是耗子本身的味道吧。”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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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向前走了几步,面前的路忽然中断,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面陡崖,陡崖上方却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站在下面可以清晰地听到耗子吱吱乱叫和相互厮打的响动,同时那股味道也更加明显起来。杨二狗道:“我们怎么上去呢?”董承金看了看陡崖,发现崖壁虽然陡峭但上面还有可以着手的岩窝。他将短刀往后背一插,说声:“我先试试吧,我上去了就拽你们上来。”何栖云和杨二狗知道身手远不如他,当下齐声答应。董承金向后退了几步,猛然发足前奔,速度快到令人难以置信,他在奔跑之前早已找准了落脚之处,当冲到陡崖前几个大步迈上去,竟然在陡直的岩壁上笔直上冲了七八尺,接着伸手抓住了一块突出的岩石,双脚在岩窝上一用力身体又拔高了数尺,攀住了洞口的边缘。他再一腰间发力,终于一翻身上到了陡崖上。他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和那件羊皮大氅捆在了一起,然后伏在洞口边缘将衣服递了下去:“抓着它上来!”杨二狗一推何栖云:“九江八,你先上!”

何栖云抓住董承金递过来的衣服,一面踩着峭壁上的岩窝向上爬一面观察着周围的形势。董承金面向着他,一只手用力抓住衣服另一只手则死死抠住身下的岩石。何栖云虽然身材矮小,但毕竟也是个百来斤的大活人,而那洞口边缘又不太好着力,因此董承金脸胀得通红,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衣服和何栖云身上,压根无暇顾及其他。何栖云却看得明白,这时洞内涌出数十只大大小小的老鼠,一个个呲牙咧嘴面目可憎。它们溜到董承金身边,在他身边徘徊逗留,显然随时都有可能对他发动攻击。

“董大哥,小心!”何栖云这句话刚一出口,就见一只小猫大小的灰皮耗子跳到了董承金背上,对准他的后脖颈狠狠咬了下去。董承金听到何栖云叫喊,心下已有防备,他在地上一个滚翻单手已从背后将那把短刀抽了出来,余下的那只手却仍是拽着衣服,接着回身一刺正中那只灰皮耗子,一股鲜血登时喷了出来,那耗子吃疼,吱地一声从他身上摔了下来。何栖云手中拽着的衣服这么一晃,险些将他甩了出去,幸而他牢牢抓住一块岩石才没有摔到下面。这只耗子一受伤,其他耗子不但不退,反而纷纷扑了上来,董承金因为一只手要抓着衣服,不能进行大范围活动,他左支右绌地挥舞着短刀,大叫道:“九江八,我支撑不住啦!”何栖云这时离上面还有六七尺吗,他喊道:“董大哥,放手吧,不用管我!”他一边喊着一边奋力向上攀登,董承金又支持片刻,见那耗子杀掉一只又来一只,而且前仆后继源源不断,不得已松开了手,好在这时何栖云也登了上来,董承金用身体遮挡住绝大多数耗子的猖狂进攻,并冲他吼道:“快,把二狗子拽上来!”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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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云将那衣服扔下去,杨二狗早就等得不耐烦,看见衣服过来双手抓住便向上爬。何栖云的劲力自然远非董承金可比,他用双手抓住了衣服,脚下死死地钉住地面,仍是感觉一股大力在把自己往下面拖。他既然使上了力便不敢再松懈,一直咬着牙苦撑。好在这岩壁并不算太高,杨二狗铆足了力气,三两步也爬了上来。三人都站在了洞口处,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已被耗子包围了,轻易无法移动。杨二狗拔出了宽背砍刀加入战团,三个人大杀一阵,发现耗子杀不胜杀,死了一批又上一批,而最重要的是,三个人今早和黑熊搏斗后就没有好好休息,再加上长途跋涉,身体早就乏了,所以斗了一阵之后三人都是额头见汗后力不继,动作明显慢了下来。而他们身上的棉袄棉裤都被耗子扯开了一道道口子,里面的棉絮四下飞舞,目下虽然还没有人受伤,但照这个趋势下去,以耗子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的精神,他们迟早得败在耗子手里。董承金气喘吁吁地喊道:“九江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高招!”

何栖云其实早就在搜肠刮肚地思索对策,先生在传授他技艺的时候,曾经有一天专门说过驱赶耗子等杂兽的法门,其诀云:“六甲九章,天圆地方,四时五行,青赤白黄,太乙为师,日月为光,禹步治道,杂兽伏藏,百神护我,永除不祥!”然而何栖云屡次在心下试用,那耗子虽然不主动攻击他可还在和另两人缠斗,并且始终没有退去的迹象,看样子此法难以奏功。他还在苦思冥想,却听扑通一声响,原来杨二狗实在支撑不住摔在了地上,那些耗子见状大喜过望,已有十数只如离弦之箭般扑到了他身上,准备对他大肆抓咬。董承金听到响声虽然想要分身来救,但苦于被耗子缠住了施展不得。何栖云离杨二狗较近,他闻声俯下身体去救,一不小心怀里一件东西坠在地上,正是太初玄武鼎。那些耗子登时停止了嘶咬,齐齐呆愣在原地。但听领头的一只白毛耗子吱吱叫了两声,其他耗子也都吱吱连声,如潮水般从洞口退走,片时刚才围绕三人的耗子走得一只不剩,只剩下满地的耗子死尸证明这场打斗的存在。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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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狗一骨碌从地上翻坐起来,茫然地道:“我没死!那些耗子怎么突然都没了呢?”董承金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一指何栖云:“你问他吧。”何栖云将太初玄武鼎重新放入怀里,神色颇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说道:“这是先生的一件东西,没想到有这样的效果。”杨二狗道:“什么东西这么神奇?拿来让我也开开眼。”何栖云见太初玄武鼎已经暴露,但自己又不能随意走漏风声,便这样说道:“先生说这东西不能打开,否则必有灾殃,但带在身上辟邪,所以我才偷偷地将它拿出来揣在怀里。先生既然有令,我们还是不要随意打开的好。”他抬出吴绪昌,杨二狗自然无话可说,董承金还说他:“二狗子,不该问的你别问,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好奇呢?”杨二狗嘟囔道:“我不也是图个新鲜嘛。”何栖云见气氛有些僵,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不说这件事了。这群耗子不是一般的耗子,刚才我用先生授我的法术驱赶它们,它们竟然不知躲避,足可以看出它们和外面的耗子不一样。这个地方也并不安全,我们还是赶快上里面找有关灭蒙鸟的线索吧。”

三人略微整理了一下身上被撕烂的衣服,将露出棉絮的地方用布条重新绑好。他们从山寨出发时原本穿的都是齐齐整整,现在却以破烂得像叫花子,三人相互看看,都是一番苦笑。他们从地上爬起身后,依然是董承金带头走进了面前的深洞,只见里面仍是曲曲折折,十步九环,但比来时的暗道稍微宽敞了一些。刚才和耗子打斗时他们没注意,现在静下心来,鼻中又闻到了那股焦臭味道。道路两边不时会蹿出一两只耗子,但那些耗子只是凶恶地盯着他们,却不敢再上前来。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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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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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董承金说道:“就是这里了!”何栖云和杨二狗定睛看去,见这里是一个天然石洞,面积约有老家的半个打麦场大小,四下里都是聚集成群的耗子,这些耗子见他们进来,都是弓起腰背瞪圆眼珠,显得十分紧张,却没有一只耗子发出声息。那焦臭味道更加浓烈,而且空气也突然变得十分炎热,和外面的冰天雪地有霄壤之别,几乎让他们疑心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董承金眼尖,发现在石洞的一角有一块发出暗红色光芒的岩石,焦臭味道的源头也正在那里。他捂住鼻子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岩石有桌面大小,几近熔融状态,岩石附近热浪熏天,难怪一进洞里就感觉闷热异常。但奇怪的是除了这块孤零零的岩石之外,附近其他的岩石却都是冷冰冰的,和外面的普通石块冰无差别。

这岩石上面有数十只大小动物的尸体,什么麻雀、鹪鹩、野兔之类的都有,还有一只二尺来长的小野猪,正是因为岩石的炙烤才发出了如此大的气味。董承金看到那些耗子紧张的样子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些耗子发现这块温度极高的岩石后,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将食材放在上面加工,可能是连他们也觉得这样做食物会更美味一些吧。董承金当然不会与耗子争夺食物,想到这里不禁微微摇头。他正待走开却见何栖云和杨二狗也跟了过来。何栖云见到了石头上的动物也是惊诧莫名:“这些耗子还把东西放在上面,简直是成了精了!”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凑上前去看个仔细,但就在这时,他忽觉怀里的太初玄武鼎剧烈颤动,仿佛心脏突然强力地收缩了一下。他微微一怔,这太初玄武鼎里的阳龙龙脑乃是至阳之物,自古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只有遇到同类的物件阴阳之气相互激荡才会有感应,难道这块岩石和阴龙有一定关系?他待要再凑近一些,却被岩石发出的热浪熏得头脑发胀,他心中一横,索性从杨二狗手中接过宽背砍刀轻触了一下那岩石,却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砍刀柄传导上来,他半边身子登时觉得麻酥酥的,一时动弹不得。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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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狗见他身体僵直,站在那里宛似被施了定身法,便主动上来搀扶他,但手一接触他的身体立刻跳了起来:“九江八,我怎么像被针扎了一下!”但他就着火光去看手上,却压根没什么伤口,他心中惊疑不定,不敢再来扶何栖云。何栖云僵立了片刻,宽背砍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才从僵硬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杨二狗后退了数步,颤声道:“九江八,你怎么啦?”何栖云涩着嗓子道:“刚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一下子不能动了,刀摔在地上之后就好了。”杨二狗道:“是不是刀出了问题?”董承金走过来将刀拾了起来:“刀能有什么问题?还是这石头有古怪。”他问何栖云:“你看出来什么没有?”何栖云现在只知道这里必定和太初玄武鼎有关,但和灭蒙鸟有什么关系却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再加上四周那么多耗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直看得他心头发毛,他也不敢在这里久留,就说道:“还是去那面看看吧,这里只有这一块石头有问题,但我没找出来什么线头。”杨二狗扫兴地道:“早知道这样当时干脆就走右边了,白被耗子咬了一顿。”董承金瞪了他一眼:“就你怪话多。”杨二狗不吭声了。

三人顺原路折回到陡壁前,董承金先从上面跳了下去,杨二狗和何栖云也先后沿着岩壁溜了下来,接着他们又返回到岔路口的位置,董承金在前带路,引着大家向右面走去。这条路比刚才的耗子洞可宽敞多了,三人即使并肩行走也不觉得拥挤。三人向前走出一段,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扇石门,杨二狗拿火把照过去,见石门上刻着一些弯弯曲曲的古怪符号,内中还夹杂着几个圆圈。两扇石门并非严实合缝,中间有一道手指宽窄的缝隙,石门后面漆黑如墨,却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董承金和杨二狗都看向何栖云,这里面也只有他懂一些星术,但见何栖云起先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其他两人均觉莫名其妙。杨二狗问何栖云原因,何栖云说道:“有一些符号我曾在先生收藏的一本古书上见过,是东边道上古时的山民礼敬神仙的专属符号,还有一些符号我也不解其意,但想来内容应该差不多。那些个圆圈我刚才琢磨了一下,和之前我们在最后一张岩画上看到的圆圈应该是一个意思,没准指的就是这里的山神。”董承金道:“这里不会就是老把头的神庙吧?”何栖云缓缓摇头:“这我却也不知道了。”杨二狗急道:“我们是要去里面吗?”何栖云道:“别处没有通路,只能进里面看看了。”杨二狗用力推动石门,但听石门轧轧作响,迎面打了开来,三人举步迈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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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担心着里面有什么古怪,三人已开始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但很快他们发现这里虽然幽深寂静,却并无什么机关,当下放下了心。杨二狗举高手中的火把,三人看到这里和一般的庙宇并无二致,也是正中供着一尊神像,下面摆有香炉和贡物。那神像是用整块沉香木雕成的,但多处已被耗子咬坏,而香炉上也堆满了尘土,显得破败不堪。何栖云对着那神像瞠目直视了许久,发现了一个问题:这神像其他部分雕刻都很精致,连衣服褶皱和鞋上的花纹都是极尽纤巧,唯独脸上光秃秃的,除了两道垂下来挡住半边脸的长眉外别无他物,这和岩壁上的画像倒很符合。按董承金的说法,这就是山民景仰的神仙老把头,可老把头又能提供什么有关灭蒙鸟的线索呢?

他问董承金:“董大哥,老把头在民间有什么和鸟有关的传说吗?”董承金道:“老把头其实就是山神,既然是山神自然和鸟有关,但你说的那种灭蒙鸟谁也没见过,至于如何寻找我却也不知道了。”何栖云面向那神像苦思冥想了半饷,仍然不得其解。杨二狗却忽然说道:“九江八,我怎么觉得那幅岩画是在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呢?你看,他们祭祀用的猪没了,我们壶里的酒也没了,他们看到了一个大圆,那或许是老把头显了灵,让他们知道了一些事情,以作为对他们祭祀的回报。而那幅画上还有几根羽毛,而我们现在需要的不就是羽毛吗?”何栖云一听觉得有理,问道:“那你认为我们没有得到老把头的提示,究竟是差在了哪里?”杨二狗想了想,猛然拍了一下巴掌,口中嚷道:“画中的人祭祀了老把头,而我们从进亭子开始压根就没给老把头上香啊。”何栖云一拍大腿:“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给老把头上香!”

香炉在神像前的香案上摆着,董承金把它取下来,用手拂去上面厚重的尘土,又用随身携带的擦枪细布反复擦拭,直到现出内里的黄铜本色来。这香炉上镌刻着几个象征福寿的万字纹,倒是没有特异之处。杨二狗从背包里取出几块烤好的熊肉放在了香案上,想想又伸手入怀,将那熊胆也添了上去。董承金见他将熊胆也放到香案上,侧目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何栖云看二人都在忙活,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他瞥见神像上面落了一层尘土,便凑到神像旁边用棉手闷子掸了掸,让神像显出它的本来面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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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董、杨二人也忙完了手里的活计,杨二狗忽然问道:“你们谁带香了?”董承金和何栖云摸摸身上,齐齐摇头:“出来得急,没带。”杨二狗拍拍脑门:“早知道我就带了。”原来山寨里聚义厅上终年香火不断,入伙的新土匪靠窑的时候必定要进十九炷香,其中一柱敬的是达摩祖师,剩余的则代表四方的十八罗汉。土匪对香火有一种近乎虔诚的信仰,以致于连退伙都称为拔香头子。三人都知道山寨里各种香烛都有,但是谁也没料到出门会遇到这种事,所以谁都没带,这可如何是好?何栖云道:“礼尽佛不怪。二狗子,把你带的松明子都拿出来。”杨二狗不知他要做什么,便从背包里取出了所有的松明子。何栖云将松明子折成大小相近的十九根,然后对二位兄弟道:“山洞里也没有别的可以替代香烛,就权用松明子替代一下,我也不知道老把头该上几炷香,就和祖师一样规矩吧。”

三人诚心诚意地将松明子插到香炉里,董承金用火石击出火花点燃了松明子。按照绺子里的规矩,上香时的火必须是头火,所以尽管他们举着火把却不能用它来引燃、三人按照以往在山寨时的顺序一字并肩跪在了神像前的空地上,董承金在中,何栖云和杨二狗分列左右。何栖云口中说道:“我等三人不知忌讳闯入仙府,冒犯了尊神多有得罪,还望多多海涵。今我等为救先生,需得灭蒙鸟羽,若尊神有知乞得明示。”说罢三人齐齐给老把头神像磕头。但见松明子升起的黑色烟雾中,神像穆然肃立,那张光秃秃的脸上毫无变化,似乎对他们磕头叩首毫无反应。虽然如此三人却不敢大意,仍是恭恭敬敬地磕完了三个头。董承金和杨二狗都看向何栖云,那意思是接下来该怎么办?何栖云也不知道,他在原地愣了片刻,正琢磨要不要起身忽然眼角瞥见那神像无风自动,且前后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董承金最先反应过来:“小心!”他一个伏地打滚,同时双手抓住左右两人向外一带,三人同时脱离了原来的位置。

楼主:陟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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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7-06-06 17:13:56

更新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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