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正自兴高采烈，没想到风却突然间停了。风一停，半空中正乘风飞舞的肥猪就摔了个七荤八素。上面出新政策了，把小产权房视作非法，已经建好的等候处理，未建及在建的一律刹车。那些已经住进去的人暗自庆幸，拿到钱的农民也捂紧钱包，只有还没建好的叫苦连天。老四也很是发愁，接下来可怎么收摊？

果然，没建好房的城里人不干了，好歹你得把钱给我退回来。老四说钱都丢到钢筋水泥上了，半拉子房子怎么能变回钱来？半拉业主要钱要不到，就到市府去反映，市府解决不了，他们就结伙到省里上访，告老四诈骗。省里的人一听说诈骗，马上压回到市里，市里就让警察把老四他们抓了一串。

老四大喊冤枉，我公司是合法注册的，买卖土地是和村委会签了合同的，赚了钱也是交了税的，何来的诈骗？是政府不让我继续盖房子呵，我要咋办呢？警察说要么你把钱全部赔出来，赔了钱人家不上访了就没事了，钱不够你就得坐牢，我们只求对上级有个交代。金志海听老四这么一说，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给他下了个结论：风过后的猪。因为金志海住的也是小产权房，买得早，很便宜，现在想买的人连门都摸不着了。

三个九和老四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但两人的经历差别很大。三个九在外面吸毒，开赌场，也坐了好几回牢。他最怀念以前坐牢的时光，那时他当老大，吃得好睡得好，每天有小弟给他捶骨，牢房就是他的皇宫。现在不能随便打人了，骂人还会碰上个顶嘴的，他坐牢坐得顶心顶肺。不过三个九很有老乡观念，凡是他的老乡，他都会尽量照顾，但这个照顾只能排在胡总之后。胡总最喜欢的是一个来自云南的小男孩，才二十岁的方方。方方长得很清秀，个子不高，小巧玲珑，可爱又机灵那一类。胡总把方方安排在身边睡，位置还在其他三个轮值员之上。有人偷偷议论，说方方晚上都是握着胡总的鸡巴睡，别看方方人小，鸡巴可又粗又长，不知道会不会和胡总还发生过什么故事。金志海说你们看过古龙的小说吧，古龙说男人的世界里说穿了就三件事，权力、金钱、女人，关在看守所里没有女人，和小帅哥有些暧昧也很正常呵。

方方性子急，人也拽，大家都让着他。他的国语讲得不好，也没什么文化，最擅长的就是女人话题。老四也是个急性子，来了没几天，就触碰到权力的红线了。老四是新兵，坐在最前面一排，这位置看电视最不好，把脖子伸得像挂腊鸭一样，看不了一会儿就酸痛得不行。那天老四突如其来地打了个喷嚏，粗人又不懂得把嘴捂一捂，唾沫星子直接飞到了胡总脸上。胡总非常厌恶，把老四骂了一通，说乡下人真不懂礼貌，唾沫里满是细菌会传染感冒的。老四忍了又忍，脸色很难看。到了快报数时，老四正在洗脸，急忙把毛巾往台阶上一放赶着报数。报完数胡总小便看到那毛巾，一甩手就扔到冲厕所的桶里；老四报告了也来小便，看到毛巾扔到桶里，当场就变了脸色。他看了看坐在最后的金志海，金志海打个眼色，没说话。第二天早上，胡总叫三个九抓紧检查号码袋有没放整齐，三个九一反平时唯唯喏喏的态度，拖拖拉拉地就是不动。胡总火了，骂三个九像死狗一样；三个九回了几句嘴，老四就发作起来，说胡总才是狗仗人势。三个人声音巨响，好像要打架的样子，马上就有人把他们拉开了，又嚷了好几句才平静下来。

等平静下来后，胡总找三个九谈心，两人的水平立见高低。三个九本就是捞偏门的，吹吃喝嫖赌在行，讲道理却是狗屁不通。胡总说：“我们都是轮值员，都是管教安排管理在押人员的，我按照职责叫你做事，你怎么能违反规定随心所欲呢？你是不是想着我快要送去监狱了，这里你资格最老，可以稳稳地当上老大，所以就飞扬跋扈了？这种心态要不得呵，这叫抢班夺权你知道么？放在中央就叫做两个阶级两条路线的殊死搏斗，是要亡党亡国的节奏你知道么？”

三个九张口结舌，只会一个劲说我不是我没有。胡总又道：“你看刚来的新兵居然敢骂我，这种情况也是从来没出现过的，谁给他这个胆子？你和他是老乡，是你撑他的腰吧？你答应他以后关照他叫他跳出来和我斗是吧？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这是典型的拉帮结伙，看守所里最忌讳这个，是要严厉打击的！我如果反映给管教听，你会有什么后果？你也老大不小了，四十多岁的人，怎么这么没脑子？”

三个九满脸是汗，说也不会说，驳也不会驳，只是嗯嗯啊啊地干着急。胡总看逼得差不多了，又绕回头道：“算了，我念在你平时还算听话，这次是偶然犯错，也就不追究你了。你要给我放老实点，别惹我生气，要不我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

这几天心情大好，干脆周末也不休息了，上来更新一下，让友友们看到更新的内容。昨天去澳门吃了海鲜自助大餐，爽得不得了。今天和朋友们又要去吃美团点评的霸王餐，怎一个快乐了得。股市大跌，期市大跌，跌得我眉开眼笑……

为神马大跌就要眉开眼笑？因为大跌就是大爹呀。友友们继续看下去，就能看到原因了。后面会写到《欢乐颂》，这个电视剧里有安迪大战包太太的一节，却是一个大大的bug，金志海会揭开这个bug……

胡总说话的特点就是慢，一句话分成几截说，有重点，有语气，还要反复强调重复说几次，活像是个破损了的老式留声机。金志海听在耳里闷在心里，觉得真不能去惹胡总，此人在耳边这般磨叽，有条理分析有前因后果还有威胁利诱，你不被他吓死也要被他气死烦死。人家又是牢头老大，肯定是管教信得过的人，有什么背景谁都不清楚。别的不说，他只须天天叫你把毛巾号码袋子什么的弄几次，你就得吐血。

圆圆在金志海耳边轻声说：“这回三个九铁定当不成老大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呵。想当年林彪若多忍几年，老毛一死，他就顺理成章当皇帝了！”

金志海夸圆圆不愧是念历史系的，作为九0后居然也知道林彪。可是金志海不喜欢胡总，因为金志海写了一封信交给胡总，胡总把仓内所有的信件都交给管教拿去寄了，独独留下金志海的不交。金志海很生气，暗骂胡总活该判七年，怎么就不能学学秦老师，对大家好一点呢？

圆圆也是24仓调过来的，却说秦老师是个很坏的人。秦老师勾结北京的大学招生办，收中学生的钱再把人弄到北京去上大学，事发后被判了无期。判多少就不说他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赚钱的事怨不得他。可是他在24仓里专门找新鬼谈话，套出他们的口供，然后报告给警察，想换取自己的减刑。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不阴险毒辣可做不出来。

金志海吃了一惊，看不出秦老师还有这一招，真是难以相信。幸亏自己有所警惕，没有在秦老师面前乱说话。不过这也不能怪秦老师，囚徒困境呵，人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有一根救命稻草都要死死抓住的。为赚钱都可以不顾一切，那为救命就更是可以为所欲为了。金志海斟酌着字句向圆圆表达自己的看法，问圆圆什么叫好人，什么叫坏人。圆圆说这很难回答，有时好人也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金志海认为这很简单，对我好的人就是好人，对我坏的人就是坏人，秦老师就是好人做坏事。有的男人在外面杀人放火，可他对老婆好，老婆就对他死心塌地。

圆圆露出钦佩的表情，说金叔果然是老江湖，好有道理的说。金志海扭头问老头，判了无期徒刑大约要坐多少年才能出来？老头说现在监狱里减刑越发严格了，无期的话起码要坐个二十三年才能出来。金志海的心往下一沉，二十三年？自己还有机会见到秦老师么？他能不能减轻点？花钱进名校的事，N年前就有了，就连北大都有老师把女学生献给官员的破事，秦老师还真不算坏。民间都这样说：不是因为你做了坏事才被抓，而是因为你倒霉了才被抓，现在的坏人多了去了。

胡总总算把三个九唠叨完了，又把老四调到中间去坐，省得这个乡下人再乱打喷嚏。金志海抽空告诉老四，在这里一定要忍，脾气火爆迟早要吃亏的。胡总的二审判决下来了，也呆不了几天，等他送到监狱去，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老四点点头，满脸都是希望。

今天就更新到这里，第三章完结。

明天开始是第四章：《娱乐至死时代》

四、娱乐至死时代

管教把金志海的眼镜拿进来了，金志海连声谢谢，眼前的一切都清楚了，思路也如条分缕析般呈现出来。

本市名叫晓山市，地处珠江三角洲，是个人口少发展不算好的三四线城市。金志海一贯叫它做小三市，小三，就是略有几分姿色却上不得台面的那种，工业、农业、旅游，没有一样做得过周边城市。晓山市公安局旗下除了各分局的派出所，还有三大所：拘留所叫一所，看守所叫二所，戒毒所叫三所。金志海现在就关在二所。据一些二叔公（坐两次牢的叫二叔公，坐三次的就叫三叔公，谐音二进宫、三进宫）说，二所大约有70个仓，常年满员，生意比任何行业都好；只是牢友的生活却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记得2014年最好过，只要你有钱，每顿都可以加菜，晚上还可以订宵夜，面条炒粉馄饨包子十块钱一份。哪像现在，饿得晚上睡不着还眼冒金星！

64仓的管教姓单，人很和气，每逢周一到周五都要进来点名，反复强调不能打架不能闹事，然后问大家有什么事要报告，举手报告的可以当众说也可以喊出去单独说。大家要写信回家或者约律师见面的话都可以，但是信中不能涉及案情，检查时发现透露案情的话一律不寄。不过仓里的人都说，寄信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寄本市顺利的话都要一个月，寄外地就遥遥无期了，不知道是不是要经过很多道检查的关卡。中国邮政的寄平信部门之所以到现在仍然僵而不死，就是靠各地大大小小的看守所与监狱在支撑它，如今这年头有手机有微信有电子邮箱有快递，在外面谁还耐烦去邮局寄平信！不过单管教说寄信慢与看守所无关，都是邮局的责任，国有企业就这种德性。

单管教有时还会让大家抽烟，轮值员是每天都有一到两次，一般人是每周一到两次，要看管教有没有空。据说烟是所里统一发放的，以前可以在仓内抽，现在不行了，要分成两人一组轮流到铁门外面去抽。铁门外有个监控扫不到的死角，两个人就蹲在那死角里抽，因为省厅规定是不给抽烟的。金志海和小乔、小伟不抽烟，就开玩笑说不抽烟的应该发个水果糖什么的。老头说这也是管理手段之一，你想抽烟就要听话，管教心情好了就会让你多抽次把两次。

在仓里面，据金志海观察大致分成这么三派：一是牢头老大胡总一派，手下有小帅哥方方、圆圆、黑猪几个。另一派是柳哥和老钱，还有一派就是三个九的英雄街一派。柳哥和老钱说是一派，其实就是两个人很要好，一天到晚除了上厕所不在一起都要粘在一起说话，眉来眼去不停地笑，开开心心混日子。三个九来自晓山市郊的英雄街，是个打架斗殴出名还上过电视新闻的区域，二所里关的打架能手基本上都来自英雄街。三个九在仓里当轮值员，手下就聚了一群英雄街的老乡。不过说来说去，胡总在仓里的地位无人能撼，连带小帅哥方方也无人敢惹。其实方方人不坏，就是年纪小不太懂事，一天到晚嘻嘻哈哈地讲讲女人和牢友绊个嘴而已，不算惹人讨厌。

每天早上窗口送进来鸡蛋，黑猪就接过来，一个一个地比较，挑出最大的六个，给四个轮值员以及方方、黑猪留着，其余的依次分下去。吃饭也是这样，先挑出六个看起来份量最足的饭盒，再分发下去。吃饭是个运气活，运气好的能拿到饭多菜也多的一份，运气差的有时还没别人的一半多，纯粹由着厨房里分饭人的心情。有几次金志海的运气巨差，派过来的饭只有萨琪玛一般大小，东瓜只有两片，猪肉像大拇指一样，看一眼都窝火。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不管轮到谁，总会有倒霉蛋轮上的，不是张三就是李四，只要有钱就不在乎。黑猪有钱，购物时出手很猛，还常常叫轮值员一起吃，所以没人管黑猪，待遇和轮值员也差不多。金志海觉得黑猪不比常人，会经常被管教叫出去赏烟抽，圆圆说黑猪家邻居也是这二所的管教，捎带着说一声，自然就会得到格外关照。

说到购物，金志海留心看了一下，洗漱用品不算贵，只比外面贵个五毛一元的，可是吃的就差别很大了。比如香蕉十个就要七十元，苹果也是每个三到五元；加菜的话每份都用小饭盒装着，每份三十元。胡总说不错不错，以前每份五十元呢；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正如周立波说过的，人民币上印着中国人民银行六个字，说明钱都是银行的，只有花掉了才是你的；不花的话哪天一蹬脚死掉了，钱还有啥用？金叔你不是有五百块钱么？该吃的吃点，别太省了。不过你们老一辈的人省惯了，我爸我妈也是这样。

金志海叹没办法，以前刚参加工作，每月工资才二十多元，都穷成习惯了。再说年纪大了消化力没你们年轻人好，等我存货吃完了再买吧。存货就是秦老师送给金志海的食品，金志海计划着吃，因为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要关多久，细水长流总是没错的。金志海问过请律师要多少钱，有的人说要两万五，全包，就是从律师接手案子起一直到判决生效为止，这是最低价。还有一说是按次收费，律师每见一次就两千五，最后算总账。金志海叹气说穷人坐牢何止吃不饱，连律师都请不起。柳哥说不用担心，没钱的话政府会给你安排免费律师，但这免费律师都是刚毕业的实习生，拿你来练手的，没一毛钱作用。

@mark_zc 2018-11-25 09:46:42
看故事+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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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支持！

@mark_zc 2018-11-25 10:04:20
我喜欢这句话：“对我好的人就是好人，对我坏的人就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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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虽然赤裸裸，但却很有道理的说

柳哥其实才二十五岁，因为是轮值员，大家都尊称一声哥。他身高一米八几，浓眉大眼，相貌堂堂，高颜值美男子一枚。他不喜欢打牌，有事没事就往后面跑，每天向金志海请安，晚上说“早晨”早上说“早透”（晚安的意思）。金志海喜欢他的诙谐与逗趣，而且话题也比较接近，不像胡总那样是个老板~~老板着脸。柳哥是潮汕人，所在的公司专帮人虚开增值税发票，直到被抓进来才明白事情玩大了，那虚开的金额据他自己说和手机号码差不多长。这回嘛，十年八年的牢怕是跑不掉了。唉，管它呢，只是可惜贪玩没早点结婚，要是给爸妈留下一两个孙子，就不至于现在这般糟心。

老钱则是另一种版本，因为吸毒而不断犯事，来来回回在监狱里出出进进多次，这一次是贩毒，判了十五年，正在上诉期。他也明白上诉没什么卵用，垂死挣扎苟延残喘而已，就像他身上长的那些不知名的东东，一天到晚抓痒，好又好不起来死又死不下去。他也喜欢有事没事往后面走找金志海聊天，金志海觉得他最恐怖的就是对现在的世界一无所知，充斥他脑海里的全是监狱的一切，比如监规、与囚犯相处、里面的生活等等，连说话的用词也是陈旧不堪，仿佛来自另一个星球。金志海很疑惑监狱里所谓的改造人到底是怎么个改造法，把囚犯都变成老钱这种在现实社会无法立足的异类，就是改造的终极目标？据老钱说，监狱里每天干活吃饭睡觉，和机器人差不多；娱乐除了唱红歌就是唱牢歌，还有看洗脑电视，不能与外界接触；只要不胡思乱想，那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日子还是很好过的？猪的日子也很好过呵。金志海正在看《乔布斯传》，感慨最深的就是若乔布斯出生在中国，十有八九被爹妈揍死，要么就送去精神病院，断无可能做出爱疯这么伟大的产品。

说到娱乐，仓内只有三种活动，打牌、看电视、唱歌。打牌的前提是不能违规，凡是违规被发现了，比如打架、值班打瞌睡、没穿号码衣什么的，就会被开一张罚单，俗称抄牌。只要每月抄牌超过四张，这个仓就一个月不能打牌了，要等下个月。金志海对此颇有疑问，说抄牌我赞成，但必须明示，某人某日因某事被抄牌，那叫死也死得明白。现在是每到月底就宣布你这个仓抄牌五张，开始停止打牌，到底是谁、为什么事抄牌都不明不白，那怎么叫公平公正公开？胡总说金叔你别逗了，你还真相信公平公正公开？官府的东东都是挂在墙上看看的，你要当真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看电视倒没有什么限制，每天晚上可看，比较好玩的是唱歌。唱歌是所方大力提倡的活动，据管教说关在这里的人都会有怨气，而怨气不但影响情绪，还伤害身体。所以，每天没事就要大家多唱歌，把怨气吼出来。胡总是不怎么会唱歌的，就把唱歌的任务交给三个九和老钱，这两个人吃惯了牢饭，对唱歌非常喜欢也非常在行。三个九唱歌荒腔走板，吐字不清，能记住很多牢歌但没一首唱得完整，比如《社会主义好》、《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学习雷锋好榜样》等等。可怪就怪在对《铁窗泪》之类的歌他却记得特别清楚。老钱要比三个九强，唱歌只是有时跑调，除了红歌，他还会很多大家闻所未闻的黄色小调，甚至下流得不堪入耳，他却能唱得津津有味。他唱多了，大家也习以为常，还会跟着一起唱一起起哄。一开始金志海还担心管教会不允许唱这类黄歌，后来才发现这事根本没人管，看守所里就两大原则：一是不能死人，死了人各级管事的都要遭殃；二是不能打架，打了架坚决用手铐脚镣铐起来。其他的事都是小事。至于逃跑，你想都不用想，除了偶尔有老鼠从厕所里爬进爬出，就没听说过有活物能够逃出去。

大家站成队列唱歌时，胡总就在后面挨个监听，谁唱得声音小了会被他骂。圆圆是全仓嗓门最大的，唱起歌来像是呼天抢地死了爸妈一样地跑调，胡总最喜欢，老说圆圆好。有人埋怨说红歌不好听，又老又残，应该多唱点当下流行的。胡总就说红歌必须唱，流行的也要唱，总之管教能听到声音就OK。再说了，你不喜欢红歌，可以改歌词啊，反正外面又不知道你在唱些什么。

于是小胖哥就喜欢这样唱：“我是一个兵，残害老百姓……”

老头却这样唱：“说一套，做一套，全心全意为人民币使劲捞……”

老钱唱的是国语加粤语：“没有大个佬就没有大肚婆，没有大肚婆就没有细佬哥，细佬哥，行街去拍拖……”

歌要经常唱，特别在开监务会时，更是要大唱特唱。监务会是看守所一大发明，每逢星期六晚上都要开，首先由胡总宣布一个主题，然后各人围绕着这个主题发言，全部发言完毕后胡总就会总结一下一周以来监内的情况，哪些做得好哪些做得不好，不好的以后怎么改进，等等。一开始金志海对监会务蛮有兴趣的，后来才发现这些人要么没文化讲不出什么东东，要么就是人云亦云鹦鹉学舌地乱讲一通。比如说主题是对这次犯罪有什么认识，就一窝蜂地说法制观念淡薄，不懂法不守法，以后出去要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之类。连胡总都听得腻味了，就骂道：“你们这群废物，以为自己是政协委员人大代表呵？就会拍政府的马屁，传声筒一样地唱赞歌！你们的思想有这么好，还犯得着进来么？我操！”

@ty_盛哥哥 2018-11-26 13:08:21
希望快点更新，好好看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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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鼓励，我会努力写下去，希望给你带来快乐！

@mark_zc 2018-11-27 10:14:25
于是小胖哥就喜欢这样唱：“我是一个兵，残害老百姓……”
老头却这样唱：“说一套，做一套，全心全意为人民币使劲捞……”
老钱唱的是国语加粤语：“没有大个佬就没有大肚婆，没有大肚婆就没有细佬哥，细佬哥，行街去拍拖……”
我想了老半天，才把这些歌词对到同样的歌曲里头，哈哈哈，笑屎我拉，别说只有我才会这样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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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聪明……

@mark_zc 2018-11-27 10:16:52
里面还有书看的有歌唱的？怎么我听说里面不准唱歌不准打牌只准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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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各地的政策不一样吧，沿海一带要开放且文明些。

胡总说：“现在是娱乐至死时代，不管活得好不好，开心最重要！《非诚勿扰》里有一句超经典的话，叫做‘宁可在宝马车里哭，也不在自行车上笑’。这话说的不错，但是有宝马车的人还是太少，大部份人还是骑自行车，所以我们骑自行车要笑，就是坐牢也要笑！”

叫好声一片，鼓掌声更是热烈。胡总又道：“除了讲正经道理，我们有时也要来些开心搞笑的。金叔，你有文化，来给我们讲个开心一点的。”

金志海道：“我口才没胡总好，就随便讲一个吧。比如说，中国的记者和美国的记者对同一件事会有怎样不同的报道手法？这几天我运气不好，饭盒派到我面前，里面的饭只有萨琪玛那么大，菜也看不到，只有一勺东瓜汤。如果美国记者看到这事，就会说：‘囚犯受到非人待遇，一盒饭只有萨琪玛般大小’。中国记者就不一样了，他会说：‘二所的犯人感谢政府的关心，一顿饭能吃出萨琪玛的味道’。可见美国的记者多么坏呵，总是配合敌对势力抓住一切机会来攻击我们，我们必须鄙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