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志海的计划是这样的：A、写一份认罪书，把所有要说的话都写在里面，然后交给装好人，态度一定要诚恳，博得装好人的好感。如果装好人要做笔录，就回答说都写在认罪书里了，那就逼得装好人要从这份认罪书里找笔录素材，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把整份认罪书粘在案卷里。这样做他比较省事，那笔录就会容易过关。这就要求认罪书写得既完整又简洁，每字每句都要精心策划，让装好人一看就明白，又没法按他的意思去取舍。

B、认罪书分成三个部份，第一部份是缘起，就是说为什么要打韩家人，这个理由要很充分，要写得对自己有利。如果说只是因为喝了酒而昏头昏脑打人，那绝对是说不通的，一定有要个韩家人活该被打的理由。第二部份是案发当天的经过，这部份组织起来相当费心思，每一个细节都要尽量接近事实，实在不行的话就要以模棱两可的描写混淆过去。第三部份是从不认罪到认罪，要说清楚原来为什么不认罪，现在又为什么认罪。要说得合情合理，不要给警察留下狡辩、抗拒的印象。

C、认罪书不能太长，不能让人看得不耐烦，最好控制在三张稿纸之内。用双行纸，行距拉开，字要写得清楚、美观，这种好印象会不知不觉地影响阅读人的心情，这和老师改卷子时有清洁分和印象分是同一个道理。还有一点非常非常重要，就是要在字里行间留下一些不容易看出来的bug，那以后出去若要申诉就可以有理由，这些预先埋下的bug就会起作用。

金志海先拉出草稿，反复修改，谢绝了一切聊天以及写家信的请求，说所有事都等他写完认罪书再说。写好了以后，装好人还没来，他就再逐字逐句琢磨，再改，力求做到完美。一个星期后，他觉得真的没法再修改了，就认真工整地抄了定稿的一份。

认罪书

一、缘起。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我才八岁，有天一群红卫兵冲进
我家，把我母亲和我抓了起来，并当场打死了我弟弟。红卫兵把我关在
教室里，吊在窗台上打，要我承认我写了“打倒毛XX”的反动标语，
并且逼我承认是我母亲指使我写的。他们不让我吃饭、上厕所、睡觉，
最后还亮出两颗子弹，说不承认的话就枪毙我。我被迫承认后，他们把
我和母亲拉去戴着高帽子驮着粪筐游街，受尽了屈辱与折磨。此案一直
延宕到一九七七年，晓山县革命委员会才给我们平反。

但此事给我的身心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我从小就被人称作“反动
崽”，一直生活在恐惧与绝望之中。甚至每次经过当年的事发地点我都
要绕道走，心中的创伤多年无法修复。成年后，有次我和母亲参加区优
秀教师表彰会（我是市教师进修学校教师。母亲是晓山一中教师），有
个区府领导叫韩爱国的走过来和我母亲搭讪，我母亲斥责他说：“红卫
兵都是小孩子，不懂事，我可以原谅他们，可你是成年人，为了升官发
财居然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害人勾当，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从此我
就记住了这个叫韩爱国的人，记住了他家的地址。

二、案发当天的经过。我本来一直有工作，自从感染上艾滋病后失
业了，只能靠儿子养我。没想到儿子最近也失业了，生活很艰难，每月
还要省下钱来交社保。那天我心情很苦闷，喝了点酒，然后骑车到市场
去买菜。经过韩爱国住的那个小区时，刚好看到他走出来，心里的火一
下子就冒出来了。我在市场买了点质次价低的豆角，想想自己一辈子都
是给这姓韩的害的，越想越鬼火，就想揍他一顿。走出市场刚好看到有
辆收废品的三轮车停在旁边，我就从车上拿了口罩、帽子和一把钝器（
是扳手还是什么忘了），直接走到韩家的楼梯那儿等着。过了一会，姓
韩的带着两个小孩回来了，我听见其中一个对姓韩的叫爷爷，就冲上去
把那小孩的脑袋敲了几下，又把姓韩的脑袋敲了几下。眼看着他们脑袋
流血了，我晕血，就怕了，赶紧跑出小区，把手里的东西丢掉回家去了。

三、从不认罪到认罪。我被抓到派出所后，姓韩的儿子也来了，说
文化大革命的那些事不是他老爸做的，叫我放下仇恨。我一听就火冒三
丈，既然不是你老爸做的，那我们又何来仇恨？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
两！所以我一口咬定没有打他家人，懒得和他啰嗦。后来律师会见了我
多次，很耐心地劝我要正确认识那个时代，那不仅仅是我家的悲剧，更
是整个国家、整个民族的悲剧。如果不解开这个心结，那一辈子都不会
得到快乐，更何况不能把上一辈人的恩怨延续到下一代人的身上，那只
会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反复思考，终于想通了，所以决定认罪。

金志海数了一下，刚好一千字，不会太长，把问题说清楚了，人家看得也不费劲。纵观全文，有这么几个重点：1、这个案子是有前因后果的，如果不是韩爱国害人在前，就不会有被打在后。而且金志海受的伤害更重。2、这件陈年旧事警察是无法查的，几十年前的事，什么档案都废掉了，只要金志海一口咬定，那个韩爱国是说不清的。他都八十岁了（菜乡派出所长无意中透露的），连他儿子都未必相信他的话，金志海总不能无缘无故去打他的。3、什么优秀教师表彰会，纯属子虚乌有，金志海只记得母亲是曾经被评为优秀教师。说假话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全是假话，而要把假话夹在真话里说，比如说八句真话里夹两句假话，那人们就会当成全部是真话。4、口罩、帽子是听警察说的，那个什么钝器是从牢友的起诉书里面学到的，眼镜就干脆跳过去了，不提也罢。5、喝酒是一个明显的bug，艾滋病人不能喝酒这是常识，金志海也从来不喝酒，这个留着翻案用。6、律师根本没有劝过金志海，这也算功劳一件，让律师伟大光荣正确一回吧，这样整个案子才能说得通顺。至于金志海提供给律师的那些个疑点，在认罪书里不能提，不能让警察有防备之心，以后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又看了几遍之后，金志海把日期倒签在2017年8月1日，装好人应该会来了，日期不能挨得太近。果然，铁窗外拍进来一副手铐，大叫道：“金志海，提审！”

走进提审室，装好人居然Hi地打了个招呼，金志海假装没听见，装好人有点委屈地问为什么不理睬他。金志海道：“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和后面那警察打招呼呢，你们堂堂公务员，怎么会和我们这些人渣打招呼？”

装好人有点讪讪：“公务员也是谋生而已。”

大橙橙橙橙橙子：
hhh，那就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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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的爱是真爱，不在乎你有没有房子和车子，只在乎你酸酸甜甜的味道，hhh！

@mark_zc 2018-12-11 23:34:53
看的我胆战心惊，赶紧来点个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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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金志海这回可以好好地看看装好人：他是个掉到人群里再也找不着的角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从气色上就能看出是个在职场上混得不怎么样的人。四十岁左右，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生活过得紧巴巴那种，估计文化程度不高，也没有什么后台，所以被上司支使来做提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要是去基层派出所，那可是油水大大的，要不坐办公室吧也可以图个清闲，唯有提审最没意思。看他那一脸黄褐斑，就可以推断他的性生活也不和谐，不用说也是整天被老婆嘀嘀咕咕埋怨个不停以致心情不开朗。这种警察中的底层，也不过就是个受气包。

装好人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一个多月没有来找你么？是因为把你的DNA送到北京去检测了，拖了时间。”

又是这一套！金志海想起在菜乡派出所时那所长当天就说测出了DNA，然后律师透露案审主管说眼镜上有DNA，现在装好人又说送去北京检测DNA，我靠，这是重大连环杀人命案么？要送去北京检测？金志海装作没在意这句话，双手把认罪书递上去，诚恳地道：“这是我的认罪书，请你看看。”

装好人有了笑容，道：“好好好，早认罪早好。我也找过你儿子谈了，他也是大学生呢，你家是不是有遗传呵。好厉害的说。”

金志海从装好人的语气里判断出有羡慕的成分，估计装好人学历不高，就轻描淡写地道：“现在的大学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会背书罢了，真正有本事还是要在工作实践中慢慢去积累。”

这话其实就是拐了个弯把装好人点了个赞，装好人很受用，把认罪书略略看了一遍，边看边评价道：“唔，态度还是认真的，不错。晓山县革命委员会？我操，猴年马月的事了……区领导？这事我也有印象，那个韩爱国好像是区里的一个什么宣传部长……喝酒？喝的什么酒？二锅头呵，喝了一杯还是一瓶？很醉么……你到那边去买菜呵？那边的菜比较便宜……钝器？对，就是钝器……你的律师和你谈了几次？她真不错，比我们还管用……”

金志海紧盯着装好人的脸，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是认同这份认罪书的。果然，装好人看完后开始做笔录，循例问了一些废话后，基本上照着认罪书上写的来打字。打好字后金志海看了一遍，完全符合认罪书所说，就在笔录上签了字。又盯着问了一句：“认罪书上要不要按手印？”

装好人道：“当然要，认罪书我要附在案卷里的。来，在这里按手印，哦，你是八月一号写的，今天是……四号，没问题。”他想了想，唰唰唰地在认罪书的抬头上批了一行字，大意是说金志海态度好，主动认罪之类。都弄妥当后，装好人道：“我会尽快送检，你大约六个月就可以回家了。”

金志海真想把装好人臭骂一顿，你他妈的就不能快点么？六个月！你知道在里面有多难熬么！

回到仓里，金志海把经过告诉了圆圆，圆圆高兴地道：“哇噻，在仓里面凭自己的力量能操控警察的，金叔你是第一个，真了不起。只要能送检，那就快得嗨一样。检察院也是走个过场的，律师一谈妥赔偿，再过一下法院，你就熬到头了！”

可没想到才过了两天装好人又来提审了，金志海拿着提审单往外走，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妖蛾子。这一次确实有点奇怪，平时提审都是顺着次序排提审室的，从最近的提审室开始一直排到后面去；今天提审的人不多，很多提审室都是空的，装好人却领着金志海一路往后面走，走过了许多空空的提审室。就这样走到最后面，到了靠角落的一间提审室，里面已经有两个警察在等着了，装好人才道：“我们还是要叫法医给你做一个DNA检测，很快的，你配合一下。”

金志海大惑不解，又做DNA检测？那就是说，以前所长说的、案审主管说的、装好人说的全都是屁话，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DNA检测，所以现在才要真的做一次？装好人把金志海的手铐从前面打开，叫把手绕到后面去铐上，那两个法医就忙活起来。装好人问了几句天气呵身体呵等无关痛痒的话，分明是在引开金志海的注意力，金志海感到手指上被针扎了一下，又被什么擦了几下，法医就说好了。金志海转过身来，看见法医把染了血的纸放到两个小袋子里，又把其中一个装到看起来似曾相识的透明塑胶袋里。装好人问那法医：“我还没做过这事，接下来要怎么办？”

法医道：“你写上他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就可以了。”

金志海见装好人的后背都被汗湿透了，就顺口说了句：“三位辛苦了！”那两个法医一听，脸上却出现了尴尬的神色。回仓的路上，押解的警察问：“你怎么了？干嘛把手铐在后面？他们打你了？”

金志海说没事，只是抽了血而已。回到仓里，他把思绪理了一下，却剪不断理还乱。今天这事实在可疑：1、为什么要抽血？2、为什么要躲到最后面的提审室去？为了避人耳目？3、为什么要把手铐到后面不让我看？4、那个似曾相识的透明塑胶袋在哪里看见过？5、那两个法医的脸上为什么会出现尴尬的神色？

其实任何事都有两种可能，要么好事要么坏事。从好的方面想，有可能是林律师找了那个人，疏通了关系，验血是为了证明有艾滋病可以早点放人。但这种可能性真的不大，是坏事的可能性反而大些，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要避人耳目而且要把手铐到后面去。金志海刚刚才为能掌控主动权而高兴了两天，没料想自己根本无法去掌控任何事情，在仓里就连想去大小便都没法掌控，这么多人排一个厕所，还得先打报告然后一个一个地轮着来呢！

想不通的事只好先放下，紧张思考了整个星期，金志海也需要放松一下脑袋，看看书，看看电视。小乔平时没啥特别的事，就把在仓内看过的所有电影电视的名字记下来，金志海翻了一下，竟然有一大堆了，就问小乔哪些好看哪些不看好。金志海在家里不看国内电视的，要看也是上网去看美剧，看了美剧才会发现国内的电视多么垃圾。从一个人喜欢看什么样的电视，基本上就能看出这个人的性格与品位。比如这部什么《生生世世万里桃花》，爱看的人要么未成年思想幼稚，要么就是大脑白痴。还有什么《秦美人与月亮心》、《春风十里吹拂你》之类，都是弱智编剧胡编乱造的。

圆圆也非常认同金志海的看法，小胖哥却喜欢国内的电影电视，看国外的费眼神，英语听不懂，顾着看字幕就顾不上看情节。其实《欢乐颂》很不错呵，还有那个《猎场》也可以，就是很多情节看不懂。

@mark_zc 2018-12-12 20:39:03
楼楼是个高手，把情节写得拐来拐去。。。。。。我看男猪脚就算认了罪也不会轻易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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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鼓励，请你继续看下去。

金志海是入所以后才看的《欢乐颂》，可算是近年来少有的好电视剧了，它走的是香港TVB剧集的路子，把五个富家女贫家女集合在一起，然后就是爱情上的冲突、生意上的冲突，还有三妻四妾、继父继母、豪门恩怨等等纠缠不休，很有生活气息，俗称接地气，看起来很亲切。但是里面有一个很要命的细节，暴露了作者或者是编剧的弱点，就是《欢乐颂2》第44集里安迪与包太太斗法的那一段。

金志海是这样分析的。安迪对包太太说：我知道你有海外资金在做加杠杆的期货，还选择炒单服务。我也有海外的基金产业。从今晚八点半开始，我开始阻击你（插一句，这里应该是狙击，不是阻击，国内电视经常出错别字），做你的对家，你做多我就做空，你做空我就做多。我要你第一个小时亏一千万，第二个小时亏两千万，第三个小时亏四千万，直到让你亏完。我还可以加大杠杆，让你倒贴、破产。这真是一个只能吓唬外行的大笑话。1、任何一个期货品种，安迪都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对手盘是谁，除非参与者只有她和包太太两个人，她说做对手盘是不现实的。2、安迪若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就要和当晚所有的对手盘作对，而对手盘也可能随时改变多空方向。这也是安迪不可能掌控的。3、随便举一个螺纹钢的例子来说，2016年11月11日那天的成交量是468万手（这还只是该品种的平均成交量），收盘价是3126点，当天的保证金就要耗费资金过千亿。那安迪旗下的基金要有多少钱才能控盘？更何况包太太还可以锁仓，让安迪找不到目标。

小胖哥惊异于金志海知道得那么清楚，金志海说做过期货，2016年那天双十一，很多期货品种在三五分钟内从涨停到跌停，实在令人印象深刻。小胖哥又问金志海在外面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好像什么都懂。金志海说也不能号称什么都懂，就是喜欢看书喜欢思考而已。现在什么都没做，就是一个失业大叔罢了。

话题又转到《猎场》，金志海为大家解说什么叫猎头以及猎头的工作流程，说这部剧集专业性很强，但也有瑕疵。一个外资银行的新闻发布会，主持人居然说“先生们、女士们”，其实国际惯例都是“女士们、先生们”，这些细节不应该随便的。还有就是在录音、配音、混响方面粗制滥造，听起来特别不舒服，这些细节都会影响到剧集的整体质量。就像小胖哥是个很棒的厨师，炒出一碟香喷喷的菜肴，却用了一个有缺口或是没洗干净的碟子去装菜，那会不会让客人大倒胃口？

柳哥见他们聊得起劲，也加进来聊，说《猎场》的结局实在太烂，感觉编剧要么脑袋被驴踢了，要么就是江郎才尽。正议论着接下来所方要放什么给大家看，不料居然是刚刚在院线上映的《战狼2》。大家一看就气得不行，那是在电影院里偷拍的枪版，画面黑糊糊的，又歪又抖，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柳哥骂道：“看守所是执法之地，居然放盗版电影，明目张胆地执法犯法，还他妈的好意思叫我们遵纪守法重新做人！我操！”

等民居开庭了，但还没拿到判决，就要调到后场去。老钱说一般都是拿到判决才调去后场的，现在这么急着调人走，估计是后场空了没人干活，所以赶紧弄人过去干活挣钱。等民居临走时对金志海说：“老金，我已经有人生目标了，以后我要做保尔•柯察金，掌控主动权，专门向官僚阶层挑战！”

金志海吃了一惊，等民居怎地会有这种奇特的想法？等民居又道：“在如今这个世道，你不做些坏事都对不起害你的人！”

等民居走后遗下一本乱涂乱画的本子，金志海翻了翻，上面居然有一首诗：
谁无虎落平阳日，
待我风云再起时。
他日若要龙得水，
我让长江水倒流。
有朝一日虎归山，
我将血染半边天。

这诗写得委实不怎么样，但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情绪却很危险。金志海暗自心惊，都说看守所和监狱是改造人的地方，难道就这样培育了一大批不稳定因素放回到外面去？柳哥凑过来看看，说这诗不是等民居写的，在看守所流传很多年了，和那首《八千八》一样，非常受欢迎。危险情绪？也许是吧，反正这与政府管理的初衷是相反的，没有人能掌控，绝对没有。

第七章到此结束，明天开始第八章：《大数据时代》

@mark_zc 2018-12-14 21:42:57
我也爱看《欢乐颂》，没想到安迪和包太太斗法其实是作者不懂才写成这样
楼主好牛逼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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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叫做“故事易编，细节难寻”，就是说小说中的细节要经得起推敲。相比较中国电影和美国电影，中国电影往往输在细节，看起来很假；美国电影大多是编的，但因为细节的真实，观众看起来觉得很可信。就是这个原因。

@mark_zc 2018-12-14 21:44:38
不过分析期货的一段我还是看不懂，水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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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能说得太细了，期货是个复杂的东西，说得太细就变成专业知识而不是小说了

八、大数据时代

进入八月，天气越来越热，人越来越多，日子越来越难过。

晓山市很少有冬天，夏天却特别长，大约从每年的四月开始就进入夏天，一直到十一月才转凉。一年当中，最热的就是七、八、九这三个月，白天的气温三十五度，到了半夜还是三十五度。从外省来的人特别受不了这种热。别人家的热虽然也很热，但太阳下山后到了晚上，就会有凉风来降温。还有，人家的热是干热，晓山市却是湿热，热得身上粘粘糊糊的，发闷发臭。金志海发明了挂空档，就是不穿内裤，只穿一条空空荡荡的大裤衩，这样会凉快很多，然后大家都来学，还有人说这样穿可以避免裆间发痒。

这次装好人还是说话算话的，八月十日，检察院就来过检了，来了一白一黑两个小鲜肉。白的那个很帅，看上去有明星的范儿；黑的那个很瘦，很像广西的壮族人。整个过检大约只用了十分钟，白鲜肉的电脑玩得很溜，两个打字的手像花蝴蝶一样在键盘上飞舞，还听不到声音，那技术把装好人甩出好几条街了。问话也很简单，姓名，出生年月，家庭住址，什么罪名，认不认罪，公安有没有刑讯逼供，是否同意走简易程序，等等；问完了把笔录打印出来给金志海看看，签字按手印，完事。黑鲜肉只是个陪衬，从头到尾看着白鲜肉做事，一句话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