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来了，更新了！

然而对于叶秀枝和陈继良而言，这种关系一旦公开，两人的接触就更大胆，来往也就更多、更亲密了。

终于，某一天下午他们越过了红线，两人将自己的初恋、初吻和初夜都给了对方。那一时，脸色绯红，心跳如鼓，如仙欲飞，如醉而迷，其乐融融。欢爱过程中，继良看到叶秀枝初痛的表情，以及血渍的床单，暗发誓言要对她一辈子好，不能愧对她。

所谓“食、色，性也”，“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浓情蜜意、血气方刚的姑娘小伙初尝男欢女爱后，更加如胶似漆。两人此后常谋思创造独处机会。

陈继良十八九岁，欲望正强，而且越是这种偷偷摸摸的地下状况越觉得心痒痒，总想着播云弄雨。倒是叶秀枝不知从哪里听到一句话叫“精绝而亡”，深怕心爱的继良哪天真的精绝了死在床上，因此比较克制。她的这种克制歪打正着，放纵欲望毕竟也伤身。那年月，A片没有、黄书禁绝，成年人开些荤玩笑是有的，但却没有任何正当途径学到正确的性知识，更加不知如何避孕。

再说陈继良的家里。他假期在家时，与父母姐姐聊天，他妈了解到继良跟学校的校长一家人关系挺好。他妈知道自己的孩子比较懂事，能搞好与校长的关系是好事情，至少让他不会真当农民，吃那种汗滴禾下土的苦。他走后，他妈又从女儿们那里知道，校长的姑娘也是继良的一个女同事，年轻美貌，而且似乎两人关系很亲密，陈继良应该挺喜欢她的。难道他与一个农村女孩子好上了？继良妈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安。

她并没有让孩子长期留在革命老区的打算，更不可能让他在农村安家落户，娶妻生子。她就这一个儿子，在上海肯定更有前途，也会生活得更好。

儿子春节后上班没几天，她接到他的信，除了问候等，就说是喜欢上校长的女儿，想与她确定关系，请父母来有空来一趟等等。这封信在家里引发轩然大波，他爸妈好几天争吵不休。他爸的态度好像有点支持他的意思，认为既然是孩子的选择，先要问清楚，不急着反对，即便他没有考虑的更长远也要尊重。他你爸的态度招来他妈急风暴雨一般的各种埋怨和数落：

“怎么可能让继良在偏僻、闭塞的山区长期生活下去呢？我们就这一个孩子，在农村能有什么发展？当小学校长还是当大队长？你放心吗？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你提着脑袋干革命，好不容易穿了皮鞋进了城，好歹当了受人尊敬的干部，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改变了家族的命运，怎么能让继良又改回去呢？你问问老家农村人，谁不想鲤鱼跳‘农’门，你这不是耽误孩子的前程么？”

总之一条，给快给他写信吧，说我们不同意，要不你去把他接回来！不能他娶农村媳妇，不会让他在农村结婚成家！

让儿子
快！
回！
来！

天天争吵，陈厂长头大了，按老婆的想法寄出了信后，又招女儿、女婿们回来开家庭会议，也打电话给云台乡的表弟杨书记，商量怎么劝回陈继良。

一天接到儿子的回信，他态度更坚决地说爱上那个姑娘，说你们父母不同意他就干脆不回来了，呆在当地当老师也挺好，老少边穷地区的教育事业也正好需要他这种有知识有文化的人，等等。

这下，陈继良的妈更急了。
继良他妈哭着唠叨：“你好歹也是管千把人的县团级领导，我怎么说也是医生，在厂里也算是干部，半大的孩子都管不住，不是让人笑话吗？让独生苗混回了农村，你舍得？！你自己也说，你们老家穷得一年穿不上一件新衣裳，一个月吃不了二两肉呀!”

再过大半个月，鄂北的乡村里来了一个上海女子，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这是陈继良最喜欢的二姐和他的小外甥，二姐此行的任务就是不计代价接陈继良回上海。
二姐先去了亲戚杨书记家，第二天上午由书记开一辆吉普车和婶娘陪同，一起来到了先锋小学。见过叶校长，杨书记通知立即让陈继良停了课，只说有事要跟他谈，不再有多的言语，态度冷冰。

陈继良正在校外的田里上体育课，带着一班红小兵们用木棍制的红缨枪去扎秸杆做的稻草人。他们一队队地奋力扎去，整齐有力地喊着“打倒林彪、孔老二”的口号，列队时唱着《林彪孔老二都是坏东西》的歌曲。

陈继良没想到他们大队人马不请自来，看他们的脸色知道来者不善，一时无语。

回到陈继良的宿舍，表叔、婶娘、姐姐轮番上阵，对他做起了劝说工作，继良只犟着说我在信里都写了，不想回去，就不再有别的言语。
叶秀枝上完课，听爸沉着脸说陈家来亲戚了，高兴地说“那我去看看，给他们烧点开水。”
正准备要去，叶校长喊住了，语气悲凉地说：
“你就别去了，人家不是来提亲的。”
瞬间，叶秀枝像是被霜打了一样。

中午、晚上，叶校长想着要尽地主之谊，来请几位去他家吃饭，他们坚决拒绝了，说带了一些菜来，自己弄。

周家英精心准备了菜肴，特意托人骑车到镇上割了肉买了鱼和千张豆腐，切好配好，只等客人来了下锅，却连他们几人的面都没见上。

入夜后，叶校长又来说宿舍的条件差，目前只一个床位，知道陈继良又没有多的铺盖被子可以打地铺，说家里客床都铺好了，都是新铺的干净，请大家过去住，他们的回复是挤一挤，我们想多说说话。

叶校长知道多说无益，反而自损尊严，尴尬地笑笑说：

“那好那好，你们聊，你们聊。”
转身沉了脸，离开了。

二姐好说歹说，恨不得下跪；表叔也是恩威并施，加之婶娘各种理论，他们不舍昼夜，打起了车轮战。

再加之小外甥夜间不好好吃，更不好好睡，一个劲地哭闹，和尚念经一般变换着各种音量和声调，只说“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哭着叫着睡了，一会醒了又是“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几人不歇气，陈继良崩溃了，败下阵来。

第二天一大早，杨书记开了吉普车，带了陈继良和不多的行李，把陈继良婶娘送回乡镇上的家后，就送姐弟三人直奔了武汉。


一昼夜间，陈继良竟然跟叶秀枝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叶校长和女儿也是一大早到学校，看到陈继良寝室里乱糟糟的样子，一些床单、被絮也胡乱丢着，大概是不要了。知道他们都走了，不会回来。

叶校长一时含了泪，颤抖着嘴唇，说着气话：

“什么人啦！招呼也不打，排好的课怎么办？”

叶秀枝则是红着眼，木无表情。

此后一两个月，学校没了歌声。

天真的孩子们看到叶老师的眼睛常红红的，问她：“叶老师，是昨天起风了，把沙子吹进了眼了吗？”，或者“叶老师，你昨天又熬夜了吗？”叶秀枝黯然，有时点头，他们就说：“你不要揉眼睛嘛，我妈说揉多了，眼睛就会红的。”

周家英看到女儿茶饭不思，不几天就瘦了一圈，往日白嫩的面容也似乎黑了，心里也痛，却不知如何劝解好，只说我们没有那个命啦，女儿呀，我们命生错了呀。

而这之前，叶秀枝的生活在李家畈几十户人家看来，一向是顺遂如意，优渥
美好的。

陈继良来过一封信，叶校长收的，他提前给邮递员打好招呼的。陈继良写的内容是正在与父母作斗争，还是爱你，家里给找了工作，想上了班攒点钱来看她云云。

叶校长知道他家既然强接了他回去，自然不会再放他回来，而且已上了班，就变化更多，更难回来了。

那段时间，周家英不安地小心观察着女儿的动静，她怕女儿想不开做出傻事。却发现女儿一个多月了，好像“好事”没来，而原来蛮规律的。那时没有卫生棉、卫生巾这类产品，女子经期一般用月经带，城里的往往垫草纸，农村的多垫折好的旧布块，月经期间也随身带着布块，可以洗晒了反复用，如同生孩子的布尿片。

周家英看到女儿好久都没用月经带，没洗晒旧布了。她记得，那根带子是叶秀枝新缝不久的，没用两次，一找，那东西还躺在她房里柜子的抽屉下面，被衣服压着在，应该好久没动过。而且，她还看到秀枝白天里即便不是在早晚刷牙时，也犯恶心似地作涌作吐，她食欲不太好，而且这些时间却像更加睡不醒的，总欠瞌睡。

周家英悄悄一问，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测。跟她爸说了，她爸忧心忡忡，让她快带女儿到城关医院检查，特意嘱咐不要就近在镇上查，避免熟人看到。

去的那天学校休息，叶校长也跟着一起去了。

查的结果在意料之中，怀孕了。周家英后悔没有教育女儿如何自我保护，虽然她自己这方面知识懂的也并不多，而且这种情况在过去十分普遍，普遍的作法是怀了就生下来。

叶校长的意见是流产，打掉，周家英却说，那万一继良真回来了呢？

叶校长起了火，问周家英：“换作你，你的条件好好的，大城市，工作不愁，工资拿着，会让孩子娶一个农村姑娘？当乡村老师指望着队上分口粮？”

他俩在争执时，虽然避了叶秀枝，有意距她有些远，但叶秀枝大致知道他们说的啥。她走了过去，语气冷而坚定地说：“我不人流，我就是死也要生下来！”

说完扭头向楼梯走去，叶校长夫妻一时脸色白了，跟着她。她一步步的上楼梯，周家英还在劝说，要不等等吧，等等吧。叶秀枝也不答理，她妈也不敢扯，竟然一直走到了四楼的顶楼，叶校长知道孩子在想什么，一直跟着，叶秀枝要出楼梯口时，流着泪回头说:“我不流产，你们要拦我我就跳下去。今天跳不了，咱们家门口的水塘你们捂不上盖子吧？或者，我喝农药，也一样的。”

叶校长晓得孩子性子烈， 只得说算了吧，先回去。

回家后，周家英尝试又劝了两回，秀枝默然不应，一日却忽然看她房里桌子上摆了一瓶农药，吓得不轻，闷声收走了。
第二日又摆了一瓶，也不知她怎么弄到的。

从此两位大人闭了口，除了工作和生活上照顾好她，不再跟她提这方面的事。

叶校长背着叶秀枝去了一趟刘镇长家，知道刘家对女儿的事可能也有些听闻，于是主动赔了小心，表示道歉，提出要退亲，问几年的礼物该怎么退还？刘镇长夫妻也大度，表示两家还是多往来，礼物就不必退了。
叶校长就恳求他们，让他们对外人就说是刘家请到一个算命先生给两个孩子看了命相，说两人其实八字不合，按他们的八字不是旺夫而是克夫呢，因此男方主动提出退了亲。这个说法，农村人都能接受，大家也不伤和气。刘家欣然同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继良渺无音讯。
叶秀枝并不知道，他来过一封信被她爸爸拦截了。叶秀枝也不想主动写信给继良，却依然坚定地要生下他的孩子。

叶校长夫妻偷偷着急，托媒人拿了女儿照片，故意去寻远一些的，想跟女儿找一个好一点儿的婆家，尽快嫁了。

女儿带着身孕出嫁，嚼舌头的人会说没进门就为丈夫戴上绿帽子，这嫌疑如何跟人说？因此条件好的人家不一定好找，只能矮子里拔将军，终于找到了两户较好的，好在当时娶不起媳妇的家庭也不少。

叶校长深怕女儿不同意，小心翼翼地跟她谈。

一说，叶秀枝却同意了。她也想为爸爸和家里顾一点脸面。女儿在娘家生了没爹的孩子，会被人看不起，这是家庭的耻辱，对孩子也未必好，她不是不知道。于是挑了一个媒人说很老实、本分的男人。两家相比，这一家的家境更差。这是秀枝自己挑选的，甚至说不必跟对方见面了，你们直接定日子吧。

叶校长两人不敢吱声提出别的意见，只期望那个没见过面的本分男人对女儿好，就千恩万谢了。

期间，叶秀枝的哥叶秀材来信说要请假去上海找陈继良，问问他到底咋回事。叶秀枝和她爸都不同意，叶校长去信说，如果陈继良有心会自己回来的，找上门去问没必要，咱们也不求他。叶秀材只好作罢。

按当时的风俗，女儿出嫁前要先定个日子送陪嫁品，也正好“晒”娘家实力。那天老叶家十分风光。叶家陪嫁的既有常规的“小三圆”，又有“三转一响”（具体哪几样前面说过），外加了几套床上铺盖以及樟木衣箱、五斗柜、桌椅、洗脸架等大半房的家具，据说就新婚的床是男方打的穿棕绳的绷子床，其他一应物品都是娘家准备的呢。

叶家雇了两辆手扶拖拉机才装完嫁妆，后面又有好几个人骑自行车跟过去，浩浩荡荡。这是当地传说了好几年的超豪华陪嫁了。

出嫁当天，周家英将男方给的置办嫁妆的两百元彩礼钱又加了三百，全部给了叶秀枝带回去。
这在当时是一笔巨款，可以买几间瓦房屋呢。

叶秀枝出嫁可谓一时风光无限。

结婚那天，对方一队小伙子借了自行车骑着，跟在一辆扎了大红花的拖拉机后面来迎亲。一片欢笑中，有两名迎亲小伙子的脸上被女方送亲的姑娘婆姨们涂抹了锅底灰，引发一阵哈哈大笑，却怎么洗也洗不净，只好一路黑着脸回去。在阵阵鞭炮声中，一身新衣的新郎在门口向围观的人们抛洒了糖坨和卷烟，引起村里大人和小孩们哄抢，之后将眼圈哭得红红的叶秀枝抱上拖拉机，迎了走。

照理新娘子出嫁时要跪别父母，而父母一般会嘱咐几句，说点临别感言，比如嫁到夫家要贤惠、勤快等等。新娘子大多因今后与见父母见面减少或对新生活环境和自立成家有所担忧，会动情啼哭起来，这是本地的婚俗，称哭嫁。

然而，当天的秀枝哭地更加伤心。

第一章的第一大节到这里了，姑且命名之“料峭春芽”吧。

@咬正驷803 2019-06-28 15:4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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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过了两个月后，叶秀枝嫁到张志雄家的生活才逐渐适应了一些。

她与张志雄及公公、婆婆四人生活在一起，房子的堂屋和他俩的卧室在结婚前新铺了瓦顶，瓦中间镶有玻璃亮瓦，室内就明亮许多。

父母的卧房和杂物房、厨房等就还是原来的草屋顶，阴暗而湿。可见张志雄家的经济条件捉襟见肘，为了让二儿子结婚，有限的钱只够把他们俩的房子收拾一下，算是新房新婚，让老二好想一点，要知道老大结婚后可是有新做的瓦房呢。

张志雄有一个哥哥和姐姐，姐姐排行老二，已出嫁。哥哥张志强三十多岁了，两年前才结的婚，婚后新做的房在湾子的另一头，是两间土坯瓦房，结婚后媳妇生了孩子安心了，才分家单过。

村民背后说，这张志强手脚不干净，有点小偷小摸的，而且性格奇倔，爱抬杠、认死理，但有时也特别义气。他与村民聊天可以争执吵起来，往往闹得不欢而散。村民们说他家里许多日常用品都是偷回来的，从来没买过。

叶秀枝因此就瞧不起这哥，也就对他不太热情。

哥嫂已生了一个女儿，才一岁多，正呀呀学语，蹒跚着满地跑，瘦小而头大，好哭，一哭就上了劲，好半天哄不好。嫂子没什么文化，是两年前花三百元买来的，据说她是四川人，被人贩子拐到这里来。照理，远近的人都知道张志强的毛病，不会有人愿意嫁给他，他会打一辈子单身，却是鱼有鱼路，虾有虾路，他结交的朋友中正好有人认识人贩子，让他买个媳妇成了家。这四川女人却有天生的聪慧和小气，会过日子，也讲干净，这一点秀枝算是喜欢。她对屁大点儿的事儿都心中有数，屁大点的事儿也不愿吃亏。叶秀枝嫁过来后，哥嫂回这边屋的次数并不多，叶秀枝与他们也没太多的话说。

张志雄父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忠厚老实”这句话在当年是正面的表扬，但在改革开放后却变了味，意思与笨人王老大、熊大熊二相近了。然而，笨人也有他的小聪慧。张家穷，志雄憨厚还有点口吃，却瞎子吃汤圆心中有算，反应慢一点有半一点的好，这一点比他哥性子急躁、执拗而逞强好勇……说白了是头脑简单却盲目自大，是有进步和优势的。

多年后，青壮劳力纷纷脱离土地，出外打工做副业挣钱的时候，他哥一辈子就是汉正街出体力活的搬运工。帮老板拿货而已，租住在狭小的房子里，而张志雄却能做成小生意，一家子在武汉、上海陆续买了几套房，张志雄武汉两套房每月收的房租都比他哥挣的工资多。

志雄他爹张传启六十多岁了，干瘦如柴，身体不好，常年咳，说早二年县医院查过了，害的是慢性支气管炎，却旱烟不离嘴，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是躺在床上抽两锅烟。他性子躁，仍每日随社员们下地劳作。

张志雄的妈有眼疾，眼球上发白像结了一层冰霜，是个半瞎子，做的饭菜含泥带砂，咸一顿淡一顿的，家里的卫生也糟糕。叶秀枝来了后，内外整洁了不说，做饭的事她也接了过来，让张家人终于吃上了好饭，切实感受到娶了媳妇的好处。张家老妈年纪大，加之眼神不好，多年未出工，秀枝来后，每天的事只是洗洗公公和自己的衣服而已，儿子的衣物秀枝主动洗了，湾里的婆姨们羡慕她开始享清福了。

叶秀枝与张志雄同床而眠却是各自睡一个被子，并未圆房。

张志雄大约知道她的情况，也不勉强，仍然对她敬如宾，自己该干嘛就干嘛，对秀枝既能出了工，又能烧饭、洗衣已是心存感激，加之她不与村民们嚼舌头，说些家长里短的，就更是敬重她。

碰到叶秀枝要洗身子或在房里小解，他会主动出去，秀枝的胴体他既没有看过，更没有触摸过。但在叶秀枝娶进门两月后，有一次睡在床上，张志雄那玩意儿不知怎的硬翘起来，他忍不住把手伸进她的被子，想表示自己毕竟也是正常男人，她却像被蛇咬了一般，立即、大力地甩挣了去，让他感觉尴尬和羞辱。

他也并不恼，他知道她的心也苦，就自己起床屙了尿，那玩意儿就消缩了。再下一次，他就自己去屋子外面，或者屙了尿，或者站着一通摩挤，射了解决掉，反正十多年来他就是这么弄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秀枝长得漂亮，但看起来也不像那种又贱又坏的女人。是块冰，也会慢慢捂化的；是块铁，也会慢慢捂热的，一辈子长得很咧。慢慢来，张志雄有他的打算。

张志雄也因叶秀枝而养成了一些较好的生活习惯。

譬如他结婚前，身上尤其是头发里是有虱子和跳蚤的，为了结婚，他弄来杀虫农药六六六粉用毛巾包了头和腋下、阴部，一整天未出门，到了晚上头痛头晕加呕吐，差点中了毒，终于彻底杀灭了身上的虱子和跳蚤。

他又换了新床，老床上垫的稻草、破床单全部烧了，换了新婚用的。

他原来不舍得用肥皂的，现在每天用，每天早晚洗脸刷牙，睡前洗脚、隔两天就洗头、洗下体等等，自此虱子和跳蚤绝迹，也算是结婚的一大收获。

那年代的农村卫生条件差，他为学习叶秀枝讲究卫生、早晚刷牙，还得从镇上买牙刷、牙膏，这在农村当时已算先进者了。那时农村更常见的刷牙方式一般是，早上起床后含两口水漱漱口，感觉牙齿上有异物就用手指抠抠，有条件的往漱口水里加点盐，仅此而已。漱口的水大多未必是烧过的开水，而是直接从缸里兜的吃水塘里的水。

过去的农村，一般大一点有几十口人的村子会有两口水塘，或者邻近有小河小溪，两口水塘中的一口水质看起来好点的会约定俗成地成为吃水塘，而另一口则是用来洗衣、困牛的，有时牛不听话，在吃水塘上看到牛屎块在漂，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将水烧开了再喝。但不知道的人，比如刚回家的孩子，有时渴了从水缸兜一瓢水就喝，家长并没看到，于是喝了就喝了，虽然不久后有可能肚子里长寄生虫，常常肚子疼或者有其他N多症状，家长也不知道。
过去农村的孩子，这种情况太常见了。

那时还没有人有条件自己打吃水的井，更没有自来水。水牛是农村干活的主力，少不了水的，尤其是夏天常泡在水里，放牛的人尤其是放牛娃或脑筋不灵光的人，有时疏于管教，它们有时也跑到吃水塘里，不但泡澡，而且也有大小便。这一点与城市的游泳池往往尿酸值过高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