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瞎眼的婆婆已从菜园里掐回了菜，等着她回家择洗、炒菜煮饭呢。
她还跟媳妇秀枝说：“志雄出工回来，急着取了米去队上夹米了，他说饭做好不必等他，叫我们先吃。”
“ 哦好”，秀枝就了声，就进了厨房。她婆婆跟了进来，准备帮她为灶堂添柴火把子。

马知元计划带领家人脱离山区包围，到远方的汉口安家落户。我要是可以可以搭得上他们就好了。或许这马家的知元能帮我走得更远呢？叶秀枝边烧饭煮菜，边胡思乱想。

过了几日，刘家翠又一次摔倒在田埂上。

两口子于是去了一趟县城医院，过两天又发了病，又去了邻近另一个大县的医院，医生的诊断词语不太看得懂，但都提及“癫痫”。于是，一家人伤感悲戚，一村人喟叹同情，怎么就得了癫痫呢？一切按马知元的计划进行。

这次休假，他完成了一件大事。

回到单位不到一个月，他又以妻子病重为由向单位请了假，把接刘家翠接到武汉治病，于是全单位都知道了他家里的情况。

几个月后，他写了调动妻儿五人户口到武汉的申请，言辞恳切，合情合理，并附有多家医院的病历和刘家翠病情的证明。他的户口是“长航”单位的集体户，要调动家属的户籍来投靠，必须单位先同意，再到派出所、分局到武汉市局，一步步审批。

单位领导同情马知元的遭遇，加之逢年过节马知元送的土特产的润滑，就盖了章，开了介绍信，让他拿了去单位集体户口主管的派出所。

过程的艰辛和曲折当然少不了，好在吉人天相，他有贵人相助。

马知元一步步找关系，发动同事、老乡等各类熟人、朋友，由他们介绍和转介绍，找到从派出所户籍警员、股长、所长，再到分局的警员、科长、局长，直到市局相关掌管签字审批权的各级人员。围绕着调动户口这条线，马知元苦心编织就了一张复杂的人际关系网，加之烟酒、土物产等礼物的润滑——那年月，送礼真的就只送礼品特产，还不流行夹带现金存折之类。

约一年半以后，马知元终于从武汉市公安局户政管理处拿到了户口准迁证。拿着这张盖着大红印、写着他妻小五人姓名的纸，马知元在单位宿舍里喜极而泣！

今天就到这里了。

有现今的点击量和点赞，已够谢谢红袖的读者了！

闲话少说，更新吧

那些年，马知元经历了招工、转正、提干、入党政审，以及全家调户口等各种改变人生的大事。他的工资收入和乡下他老爹妹妹几人的劳动所获，大部分被他拿来请客送礼了。

当然，期间他求过不少人，说过许多真真假假的话，想尽办法削尖脑袋钻营过各类关系，然而他改写了他和家族的命运。他这之前、之后数十年间接连办成的许多事，让他在肖家寨和沙子岗乡，都成为有名的能人，受人尊重。

他需要与朋友分享喜讯，下班后去找了另一个单位一样住在单身宿舍的好友袁世学。正是袁世学当初启发他说，可以通过这样的方法调来一家人的户口。

一年多前，袁世学曾与马知元同一条船工作过，住同一条船的同一个船舱的两人间宿舍，上下铺，两人无话不说。
那时，袁世学自己正开始想法子调动妻小的户口，他有一个老乡在某公安分局当户籍警察，对政策熟悉，只是那个老乡不是他们辖区的，但也能帮忙找关系。袁世学对于调动户口的事，只告诉过马知元，还带马知元与他的警察老乡见过几面，一起吃过饭。不想马知元的事却办成了，而他自己妻小的户口调动却卡在分局，根本没递到市局去。

不久前，上级调动袁世学的工作，到同系统另一个单位的船上去了。

两人碰面自然有许多话说，马知元抑不住高兴，说：“今天我请客，咱们到外面搓一顿，有好事跟你说。”

坐在小饭馆，袁世学也为马知元高兴，更重要的是获知马知元在分局的关系正好也能帮助自己。

“吃水不忘挖井人。你帮我出点子，对我有恩，我也要知恩图报。”马知元举起杯，敬了袁世学，接着说，
“我经人介绍，结交到分局一位张姓队长，与他来往相当密切，应该是如同亲友一般。他也愿意帮忙。你的事，我去找找他，你准备点东西，我过两天来拿。”

慢慢喝酒细说，原来这位张队长的老婆不贤淑，张队长一年前与她离了婚，家里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但张队长警队的工作忙，他健在的老妈身体本就不好，又是跟弟弟一家子过，因此很难照顾好两个孩子。

他家里甚至买菜、做饭、做卫生这类日常事也是顾不及。马知元结识张队长后，只要不出差就隔三差五常去他家，帮他家打扫卫生，做些家务，偶尔也主动给他家买菜、买米、买煤什么。

他去年春节前一次从老家回武汉，路过集镇想着张队长为每天买菜发烦，就买了约20斤当地产的新鲜土萝卜，割了两刀肉，送到了张队长家。过后再次见面，张队长感激地说，幸好有你送的这些菜，孩子们过了一个多星期，因为他第二天就有大案情出差了。

正是这位张队长，帮了马知元不少忙，起到枢纽作用，不但搞定了辖区派出所主管人员的认真负责地核实、分局的审批，还出面托人介绍，帮他与市局主管人员建立了关系。

后来，这位张队长又帮了马知元和叶秀枝更多的忙，通过他运筹和疏通关系，把马知元父母和外侄，以及叶秀枝儿子的户口也转来武汉，当然这是后话，后面会再提及。
多年后，每当说起转户口这事，马知元都称张队长是一辈子的恩人，他也的确长年保持与张队长的往来走动，直到马知元风烛残年，害了癌症重病行动不便，才停止了不再年年到张队长家去拜年的敬重行为。

这一年的下半年，叶秀枝的儿子出生了，起名张灵火，寓意是希望他灵活，而且火起来，不再像他爸那样温吞水的让人着急。

虽然叶秀板知道孩子亲爸并不是慢性子的张志雄，但取他姓张却是没办法的事。“灵”字的辈分字也是依张家的旧例。而“火”字，其实是叶秀枝自己想到的，生孩子火辣辣的痛不欲生，以及整个怀孕至今的过程，好似烈火与冰水一般。当然，她更有内心期待这孩子将来能真正火起来的愿望，所以她在“灵”字之后，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火”这个谐音字。
那个年代的人，姓名中往往第二个字是辈分用字，这个字据传说是一位先祖写的一首诗或对联内容顺序的一个字。比如马家，他家的辈分字就是两句似乎并不精妙的对联：“知书明礼处，守信报国时”，不知是哪个年代的老祖宗写出来的。据说马家先辈们已用这句诗给后人命名到了一二十代，现在已是到第二轮，这句话转两圈了。文革期间破四旧，许多人家的族谱都被抄家抄出来，当典型的旧文化代表给烧了，导致几代国人不知自己从哪儿来，更不知到哪里去数，不是数典忘祖，而是真不知道谁是自己的祖宗。

改革开放后，国人才放弃了这么有规律而充满乡土气息的命名方式，给孩子们起的名字才百花齐放，个性飞扬起来。

这个孩子出生，差点没要了他妈的命。临近出生前，本以为瞎眼婆婆能在家就能接生，不知谁说了一句，还是找稳婆来看看吧，于是把这一带有最经验的接生婆请了来，得亏来了稳婆，不然叶秀枝有可能没命了。

那天，瞎婆婆亲自打了蛋又给了两块钱，那稳婆好生摸了叶秀枝的肚子，说道：“孩子胎位不正，屁股朝下，可能不好生。对，张婆婆也摸摸，是不？你们做好准备，万一要不顺产，叫拖拉机马上送镇上去，夜间有人值班。”

镇上有卫生院， 这是大家知道的。

这一年的下半年，叶秀枝的儿子出生了，起名张灵火，寓意是希望他灵活，而且火起来，不再像他爸那样温吞水的让人着急。虽然叶秀板知道孩子亲爸并不是慢性子的张志雄，但取他姓张却是没办法的事。“灵”字的辈分字也是依张家的旧例。
而“火”字，其实是叶秀枝自己想到的，生孩子火辣辣的痛不欲生，以及整个怀孕至今的过程，好似烈火与冰水一般。当然，她更有内心期待这孩子将来能真正火起来的愿望，所以她在“灵”字之后，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火”这个谐音字。

那个年代的人，姓名中往往第二个字是辈分用字，这个字据传说是一位先祖写的一首诗或对联内容顺序的一个字。

比如马家，他家的辈分字就是两句似乎并不精妙的对联：“知书明礼处，守信报国时”，不知是哪个年代的老祖宗写出来的。据说马家先辈们已用这句诗给后人命名到了一二十代，已到第二轮，用了两圈了。文革期间破四旧，族谱都抄家抄出来当典型的旧文化代表给烧了，导致几代国人不知自己的从哪儿来，更不知到哪里去，不是数典忘了祖宗，而是真不知道谁是自己的祖宗。

改革开放后，国人才放弃了这么有规律而充满乡土气息的命名方式，给孩子们起的名字才百花齐放，个性飞扬起来。

这个孩子出生，差点没要了他妈的命。临近出生前，本以为瞎眼婆婆能在家就能接生，不知谁说了一句，还是找稳婆来看看吧，于是把这一带有最经验的接生婆请了来，叶秀枝亲自做了饭又给了两块钱，那稳婆好生摸了叶秀枝的肚子，说道：“孩子胎位不正，屁股朝下，可能不好生。对，张婆婆也摸摸，是不？你们做好准备，万一要不顺产，叫拖拉机马上送镇上去，夜间有人值班。”镇上有卫生院， 这是大家知道的。

抱歉，重复了一遍

果然，叶秀枝生孩子吃了亏，幸好听了稳婆的话准备了拖拉机送到镇上的卫生院才保住两代人的小命。孩子出生后，张志雄一家人没看外，对月子尽善良照顾的本分，对孩子尽慈悲对待的心意，一样炖汤催奶，一样抱抱哄哄。叶秀枝娘家送来给女儿、外孙的东西 ，以及特意给张大雄手中的两百元钱，张志雄没想着私下截留，都用在娘儿俩头上了。

大半年后，叶秀枝出工那天，村民看到的是一个久不晒太阳的，脸色嫩白而胖了的她。

生孩子前后，叶秀枝一直在琢磨，认为张家虽然也好，但她在张家似乎并没有什么出息，好的出路在哪里，她没有方向。除了孩子，她几乎不太想别的，但即便朝思暮想，想一万遍也似乎想不出个所以然，没有头绪。陈继良石沉大海一般，渺无音讯，甚至于他长什么样都快慢慢淡忘了，却因灵火的出生，让她又想起他来。灵火的鼻子、眼睛太像陈继良了。很多人夸奖：“孩子长的俊，嗯，长的像张志雄，比他爸好还看多呢。”叶秀枝往往笑着，算是默认。

她觉得陈继良不管怎样，既然已远离了自己，曾经梦想的嫁给他、依靠他的路就完全断了，好比一块美丽的镜子早就摔碎了，它曾照见的梦也就随之烟消云散，再也不可能了。或许，这是生活让我成熟吧，叶秀枝这要想。

她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可能还是在隔壁马家。他们近在咫尺，万一有机会，是可以试一试的。因此她不但自己加倍地对马家的人好，特别小心着，也要求张志雄及其父母对马家更敬重一些。道理很朴素，她说“两家在湾里都是小姓，又是远亲都不如的近郊，应该相互照顾。何况他家的儿子很有出息，听说他跟大队上、乡里的干部关系都好，不定什么时候能帮我们呢。”她说的在理，张志雄听他的，志雄的父母老实巴交，听儿子的。

1976年国庆节后约半个月，马知元再次回家。他不久前刚经历过毛 逝世这个举国悲痛的事，但对个人和家族而言，他带来一个绝大的好消息，马氏家族后人的户口将迁移到武汉了！他甚至想，将来有朝一日如果重修族谱的话，马氏在武汉的一脉或许要以他为首呢，能不是喜事吗？

要知中国的户口政策发展至今，虽逐步有所放开，但仍有两大门槛，一是从农业户口转为非农业户口是有门槛的，即便是在现在，有的地方“农转非”落户到二三线城市仍然是要花钱买户口，或者置业买房、大学毕业以上学历在该城市就业、创业等等条件，并非完全无条件的自由迁移，而一线或新一线城市，这个门槛还比较大，甚至仍然难以逾越；二是具备非农业户口条件后，从小城市向大城市尤其是像北京、上海、武汉等特大城市的迁移是有巨大障碍的。

临近新世纪二十年代，即便现在各大城市为引进人才出台了许多减少人口迁移的户籍政策障碍，但仍有学历、创业、置业买房或就业办理了当地社保关系等方面的要求，并不能自由迁徙。国家建国已有70周年，改革开放后的快速发展也有40多年，两三代人了，但至今并未解决城乡、工农、东南部西北部的差别。

当然，从另一方面，农民身份，尤其是城市周边有私房的农村人，随着经济发展和城市扩张，有些农业户口却比非农业户口更值钱了。比如常见的征地拆迁补偿，拆迁可能会一夜致富，迁二代也算是小小富豪呢。若干年来，每年的中央1号都文都出台农村的优待政策，农民不再缴公粮，甚至种地有补贴，比如农民社保养老，比如土地流转等等政策陆续出台，然而在许多地区，农民不不再种地，土地一片一片地荒芜着，许多农民身份的人已根本不会种地了。

在大城市，同样建在郊区的房产，农民在集体土地的宅基地上做的房子不值钱，但隔壁的商品房就有可能翻十倍，甚至更多。更诡异的是，城中村遗留下来的小产权房成为灰色地带的财产。

2019年5月，国家发改委重申：严禁城市人购买农村宅基地建设别墅和会馆。
有意思的是，同期，国务院公布了一则政策规划：2022年城市落户限制逐步消除，2035年人口迁徙制度基本建立。这是一个美好的民族愿望，在全民实现这一愿望之前，伟大中国矛盾的农村集体土地与城市国有土地的二元土地性质，在改革开放40多年后，仍然给公民权利平等的中国人设立了巨大的社会鸿沟，人为造成了巨大的工农、城乡的差别。

读者诸君或者有些是三代、四代的城里人，不能体会，但在你偶尔用到身份证或户口本时；当你的孩子入学、缴费时，当你天经地义地享用你的社保、医保卡时，或者就是单纯的买商品房而非炒房时，你不知道，户口，这对另一些人而言，其实是一种距离，一种鸿沟，一种切肤之痛！

同生这一片华夏天下，待遇生来不同，同长这一片神州大地，福利天赋相异！

马知元回家后，先悄悄到镇上派出所办了几口人的下户口手续。

其实镇上派出所内的户口薄记录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一张卡片而已，上面有些简单的斟酌信息栏目。那年月无论城市、农村，人们都没有身份证，农村人也没有户口本，甚至于许多农村人根本就没上过户口，人口基本不太流动。城市人用户口本的时候较多，才发到每家每户，农村人基本没有流动，用不到，故而不用发放到家。

在下户口一天后，刘家翠又在田间昏倒一次，再过两天，马知元在家里请了客，请来了乡上的老同学徐干事、大队的冯书记夫妇、小队长夫妇、隔壁张志雄的爹等人。

照例，刘家翠在厨房忙里忙外。只是今天灶上炒菜的却是叶秀枝。叶秀枝知道隔壁请客，就主动跟刘家翠请缨说来帮忙，听说她炒菜手艺不错，就让她和家翠当了主厨，马家小脚老妈赵红英平日是主厨，今天却在灶膛烧柴火，打下手。

几个女人都没上桌，那时农村家中来客，主人家的女人们一般是不能一起坐上桌吃饭喝酒的，除非女的是干部领导，比如大队的妇联主任，那就能另当别论。

酒过三巡后，马知元才说，“大家晓得，我老婆刘家翠身体不好，有病。大家也可能听说了，在我们单位领导的关怀下，领导同意我把老婆和孩子的户口都迁移到武汉，方便好照顾她，也照顾孩子们。昨天我已到派出所下了户口，再过几天，就接娘儿几个一起到汉口去。”

这消息虽说先前已在传，但正式公布还是够惊人！在座的各人有各种表情。

他举杯一一敬酒，感谢大家多年对马家的照顾，家里留下的两位老人将来更需要他们将来的一如既往地照顾等等。大家自然端杯回敬表示祝贺，马知元善言，自然不都一一喝，扯酒闹酒的好戏如期上演。一时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席间，马知元问起大队筹建中学的事，乡上徐干事、亲家冯书记你一言我一语，介绍了情况。果真大队部旁边要建一所中学，是乡上除镇中学外的第二所中学，计划明年下半年开学，肯定是要招老师的。
马知元就冲张志雄爹扬了扬头，张志雄爹就说起媳妇想当老师的事儿。马知元也跟着说了好话，说这叶秀枝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适合当老师，今天的菜还是她下厨弄的呢。

大家刚才还夸过今天的菜做的好吃，徐干事看马知元的面子，就答应说：“过两天乡上管教育的张副乡长要来大队，冯书记跟他认识，为肖家寨中学的事今后他会常来的。我找机会先问问他这事可行性有多大，有可能的话再叫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再说说。”

徐干事其实内心知道，农村招正规读过师范中专、大学的教师不容易，现在高中生就少，中学毕业生教中学生也不少见，何况叶秀枝有过教学经验，这事估计问题不大的。

都说马知元会来事，见如此说，就到厨房里叫来了刘家翠和叶秀枝，让她俩给大家敬酒。厨师和主妇端了杯敬酒，大家不得不喝，而冯书记、徐干事自然要多喝几杯的，酒宴气氛一时推向高潮。

马知远请客后的第三天下午，马家与张家却闹起了矛盾。

事情缘故是，大队的办公用房和连在一起的乡村小卖部的后部都垮塌了一些，泥坯房茅草屋不经雨，一夜的雨下得大，屋里没人，就塌了，还损失了好些货，烟、糖被雨水泡坏了。守小卖部的人是乡镇食品站的员工，晚上不在这里住，但经营收益大队有些分成，房子由大队提供。于是大队决定干脆与隔壁规则要建的中学一起，都连片做成砖瓦房。中学的建设乡上是有安排的，但大队要新建办公房、小卖部就得要多烧好些砖瓦，多出好些劳力。

那时的砖瓦窑是乡镇上公营，地址在另一个大队，而且距肖家寨好二十里地。当时农村人家个人做房起屋一般用不起红砖青瓦，窑上的生产量不稳定，工人有限，就允许用砖的人和单位自己出工、出柴火到窑上去自助烧砖瓦，烧窑的窑灰还可以挑回自己生产队的地里肥田。即便不自助烧窑，肖家寨的人也每年要到窑上挑两回窑灰回来做肥料的。

大队于是给各家各户派了工，工分也给的高，要求男劳力轮流要去窑上两天，详细分派了各人任务。这一天轮到的人中有马家的老人马仁成，也有张家的哥哥张志强。两人在和红泥上坯模时，起了争执。

到窑上做事，和泥、上坯、做砖、晒砖、烧窑等等都是辛苦活。两人一起做事，张志强却非要与年纪大两轮、辈分长一辈儿的马仁成拼着来，私毫不容让，还拿言语挤兑老人，说：“做不动就别来，指望别人帮，你好混工分得口粮”等等。

马仁成看这年轻人不懂事，心想，你爹一辈子与我没红过脸，这些时还为你弟媳妇的事要我家的马知元帮忙，你却对我这个长辈如此不敬重，就起了气，就向他要去年过年前杀猪分肉的钱，说：“你把过年分肉欠的钱还我，你欠债不还，要了几次好意思么？一个大年轻人，你不是有能力么？要我跟你追着要几次！过年吃了我的猪肉，两斤六两，你倒是给钱啦！”

这一番话来得很重了。

那时当地的规矩，谁家杀了年猪要请客，主要请的是队上干部，并且队上干部还要做主，将猪肉分给队里其他没有养猪的社员们，每块两三斤，以让其他社员们也有点肉过年。屠夫则以猪下水、猪尾巴等不值钱的副产抵作报酬。对养猪的家庭，队上往往作保，让分了肉的社员们在下次小队分口粮时扣出一些口粮冲抵猪肉，或作价多少钱由分得猪肉的社员还给养猪户。但肖家是大姓，小队队长也是肖家族人，有些不讲脸的肖姓人家赖了账，马家也不能真正撕破脸，队长干部也不能硬扣别家口粮的，真饿死人了这责任谁也担不起，就总说以后机会给你找平但总也找不平，于是两三斤肉钱往往要讨要好几年，而且越积越多。

马家一年好不容易养了一头猪，其实收不回多少口粮，也收不回多少钱，队上作的保并不真算数，年年如此。这种情况下，队上其他的人也不愿意养猪，年年只等着分马家的猪肉。而马家的人虽然只一个男劳力，却特别能吃苦，起早贪黑，勤俭能干，而且马知元在外面做事、求进步、跑关系，他每月三十多元的工资并不够，少不了家里要补贴。养一头猪除了自己能落几十斤肉，也能从一些讲面子、关系好的社员那里多少讨要回来一些口粮或钱，总胜过没有。

肖家寨生产小队对马家、张家这样的小姓多少有些不公平，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显着的事。比如队上的三头牛本是各家轮流放养，轮到马家时，队上就以他们家的男劳力少、口粮没少分为由，他家的日子就要多一些，但实际上分口粮是以各家劳力挣的工分为主要计算依据的，但也要考虑对贫困和劳力少的家庭的照顾因素。马家的人做事个个勤快能干，不敢做奸耍滑，挣的是实打实的工分，队上也大多按实际工分对他家分口粮，但这道理却说不清。

张志强去年分到马家的猪肉后，看到别的肖姓人赖账，自己也跟着效仿，拖了快一年。马仁成讨要过几次未果，本就对他不爽。加之张志强的另一事让他恼火。

前几日回老家山村看望八十几岁高龄的老舅舅，今天在爱照料舅舅的表哥来电，老舅走了。他所在的山村，正是小说故事的发生地之一，不免伤感！老人离去，他的故事，文革时期农村的老大队书记的许多事，许多人还记得！

谢谢各位等待！今晚的更新，正构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