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斤皮棉、千斤粮、万斤地瓜

近日没有新作品，贴篇旧作对付一下。

（八十二）湛江纪行
到湛江时，恰逢临近春节，满大街摆的大大小小的盆栽桔树，小者盈尺，大的数米，都结满了金黄的桔子。桔者，吉也，广东人过年爱在家门口摆上桔树，所以才满大街卖桔子的，销量不错。纳闷的是，上面的桔子后来去哪儿了？
湛江好吃的很多，首推白切鸡。本地产走地三黄鸡，于蟹眼滚水中反复汆烫至刚刚熟，过冰水，切好入盘，佐以当地沙姜酱油，口感爽滑，很嫩，骨头里还有血水，鸡肉香浓带点回甜，每餐必点，他处难觅。
早起溜弯儿，随处可见香蕉树，硕果累累，迎宾馆旁边的树林中，有修长的椰子树，还有高大的榕树，垂下无数的根须，一木即成林。虽然身处亚热带，走在树林中却很是凉爽。
有时绕到宾馆后头，虽然身居闹市，但这儿却是原生态，收割后的稻田里，剩余的稻穗，引来不知名的一群鸟儿，体形巨大的黑色水牛，卧在水田里，咀嚼着，没有主人陪伴，一派悠闲。
湛江气候潮湿，洗完衣服，照例挂在宾馆卫生间，工作回来却发现衣服不见了。桌上有服务员留的纸条，说是拿去外面晾晒了，深刻体会了南方的服务意识，真是到了骨子里了。实际经验证明，衣服在屋里，真的很难晾干。
南北饮食差别确实有。有次和同事秦兄去理发。先洗头，秦兄齐齐哈尔的，舒服的往那一躺，享受小妹的销魂摩挲。小妹和我们攀谈起来，因为我们说普通话，小妹就问秦兄，您老家哪里？秦说东北的，就见洗头小妹后退半步，侧脸说道：听说你们北方人生吃大蒜是吗？（秦兄内心@#$%^&）
湛江有北方少见的凉茶店，很多，几步路就有一家，一个很老的小门脸，斑驳的桌子上放满了盛着各色粉末的瓶子，有手写的牌子，治胃病的、降火的、润喉的、治感冒的、去湿的，应有尽有，一位老奶奶在柜台后边，脚下是一拉溜儿暖壶，有铁的，有塑料壳儿的，现喝现冲。是北方人还是南方人，一看喝凉茶就知道了，像我们这样小口小口啜的，北方人。人家南方人都是如北人饮酒一样，一饮而尽，一次性杯子往边上备着的垃圾桶里一扔，扬长而去。
项目结束聚餐，领导请客，问大家想吃什么，相邻两家店，一家兰州拉面大盘鸡，一家大排档，众说纷纭，结果吃的大排档，点的外卖大盘鸡，皆大欢喜，主要大盘鸡清而且真，不让饮酒，项目结束岂能无酒？感慨，兰州牛肉面已经走到了祖国大陆最南端。
吃来吃去，最喜欢的还是宾馆的早茶了，虽然宾馆行业气息浓厚，但是它的餐厅却是非常本地化的，来的大多都是周围的街坊邻居，一大早儿就已经高朋满座。泡一壶茶，三五老友，高谈阔论，很有生活气息。几个服务员推着小车巡回，车上满满的，有小吃、面食、各种粥，油条已经细心的剪为小段儿，流沙包、叉烧包、肠粉、虾饺，最吸引人的是那些小吃，豉汁凤爪、蒸猪脚、蒸排骨、牛肚、猪肚——经常点的是肠粉，粉皮极薄，能看清里面的食材，馅儿有虾仁有青菜，丰俭由人，浇上酱汁，爽、嫩、滑，再配上一碗海边特有的沙虫粥，至今回味！

（八十三）可爱的八戒
据说爱看《西游记》的人，小时候大多喜欢孙悟空，成年了反而更喜欢八戒。
我就是这样，也许是经历使然吧，人到中年，少了很多幻想，多了些实际。
八戒就很实际。离开高老庄，高老送唐僧金银衣物，唐僧不要，说要些吃不了的干粮带着就行，八戒却说自己昨天和悟空打架，把衣服扯破了，跟高老要一身新衣服、一双新鞋。还说，做了这几年女婿，就是挂脚粮也该三石哩。“挂脚粮”指的是以前丈人给上门女婿的工钱，也许是挂住他脚，不让走的意思吧。
八戒藏钱。八戒被白象精捉住，押到水牢，悟空因听沙僧说八戒有点私房钱，就想诈到手，所以假作阴司索命人，要拘八戒。八戒先套磁，说自己师兄悟空跟阎王关系不错，让他给点面子，晚一天再来勾魂儿。悟空变的勾司不干，索要贿赂，八戒只好把路上善良人额外施舍的钱——因为别人见他能吃，额外给的——拿给悟空。在左耳朵眼儿里，是块马鞍儿银子，足有四钱五六分重。攒的过程不容易，在把散碎银子请银匠煎在一处时，银匠还偷了几分，八戒也没声张。拥有三十六般变化的他，并没有出手教训欺诈他的小商贩，可见其善良。
八戒很实心眼。黄袍怪捉了唐僧，八戒沙僧前去讨要（那时悟空已被唐僧贬走），追问黄袍怪唐僧是否在他洞中，那怪说不光在，而且没怠慢他，安排了人肉包子给他吃呢，问八戒要不要也来几个？这呆子认真就要进去，沙僧一把扯住道：哥啊，他哄你哩，你几时又吃人肉哩？八戒却才省悟。画面感很强，这都迈步要进去了，可见吃货的胃比脑子转得快，太实在了。
五庄观悟空偷人参果，第一个掉地上，入土没了，后面三个才偷到手一人一个吃掉。后来师兄弟三个被捉住，清风明月说他们偷了四个桃子，一般人的反应就是抵赖，没偷。八戒一听就急了，说悟空就既然偷了四个，怎么才分着吃了三个，肯定提前打偏手儿，自己多吃了一个。这位队友，光惦记吃了。
黄风怪把悟空眼睛吹了，护法伽蓝幻化房子，收留他们住宿，给悟空治眼。第二天幻化的房屋自然不见了。八戒说这家人不厚道，搬家也不说声，我好歹给他们送点水果什么的，可能是出去躲税怕村长知道跑了吧，咱们睡得太死了，人家拆房子都没听见响儿啊？
八戒不重虚名。师徒四人来到女儿国，那儿称呼男性为人种，见到师徒四人，女人纷纷来抢人种，八戒为了避免被抢，直接声明自己是销猪，不惜自毁名誉。金角大王捉住八戒沙僧，要蒸来吃，有个小怪说八戒皮厚不好蒸，八戒说这是哪位哥哥，积阴德啊，确实不好蒸。另一个小妖说，剥了皮蒸就好蒸，八戒慌了道：好蒸，好蒸！皮骨虽然粗糙，汤滚就烂，木圈户！木圈户！“木圈户”是吴承恩老家方言，意思为出数，出肉率高的意思。为了躲避剥皮之灾，直接把自己当盘儿菜了。
八戒很自恋。收沙僧那一回，沙僧要打八戒，介绍完自己后，说八戒肉太粗糙，没法吃，只能凑合做成剁酱吃。八戒听了大怒，你这泼物，一点眼力架儿没有啊！我老猪还掐出水沫儿来哩，你怎敢说我粗糙！说自己嫩得能掐出水儿来，自恋不自恋？
八戒好色，见了白骨精变的美女，满心欢喜，急抽身，就跑了个猪颠风。猪颠风，猪的一种疾病，由中枢神经疾患引起，看看，在作者眼里，八戒一见美女就跟神经病一样了。
八戒幽默。和沙僧对打时，沙僧笑话他的耙子只能种地，八戒说我这耙子一下给你脑袋筑九个血窟窿，打不死你至少也是个到老好不了的破伤风，敢情！那年头没破伤风疫苗，恐怕就是不治之症。黄风怪吹了悟空，悟空说那风好厉害，不是春秋风、松竹风与那东西南北风，八戒搭茬儿：想必是夹脑风、羊耳风、大麻风、偏正头风？
八戒的幽默也给他带来了麻烦，文殊菩萨的坐骑青狮化为道士，夺取乌鸡国土的王位，后被收伏。大家担心青狮与王后同住，点污了王后身体，菩萨说没事，是个骟了的狮子。八戒不应该上前伸手摸了一把，笑道：这妖精真个是糟鼻子不吃酒——枉担其名了！这就有点轻浮了。这是三十九回的事，到七十五回狮驼岭，青狮又出来了，差点儿把八戒脑袋砍下来，砍断几根脑后鬃毛，给叼回洞里，险些给蒸了，看来做人还是得稳重点。

（八十四）记忆中的小饭馆儿
身为70后的农村人，童年的记忆中很少有饭馆的身影，哪里下得起饭店啊。初中毕业时，同学小聚，在中学旁边的小卖铺，一根切了的包装粗劣的火腿肠、一袋花生米，几瓶啤酒就行，对于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中学生来说就是不错了。
快考高中时，有阵儿老去县城，考试。平时就吃焖饼，馋了就加鸡蛋，当地的焖饼，用的不是大饼，是一种死面的、长方形的类似河间驴肉火烧的那种，稍微煎过，白不次列，面很有韧劲儿的，空口吃过后牙会酸，不过切丝后，豆芽打底，略炒再加少量水焖之，洒酱油、香油，盛到盘子里放个摊鸡蛋，很好吃的，家乡周边非常流行的吃食。
高中时，有食堂，不过吃腻了时，就去老师家属区门口门卫那儿，老两口煮面条，加酱油、盐，没有香油、葱花也没有，就那么吃，反而觉得比食堂好多了，天天人满为患。
高二时，随同生物老师去德州，下了长途车，老师请我吃馄饨。说来惭愧，那是第一次吃馄饨，啊！虾皮、紫菜、香油、香菜、肉馅儿的馄饨，世上竟有如此美味，少年的心，惊呆了，虽然是扯着塑料布的大棚，也算是个馆子吧。
高三了，大家分手在即，神交（埋头看书，没空交往）已久的同学，和我在学校对面的老豆腐馆里，一人一瓶啤酒、一碗老豆腐，另加鸡蛋，这就算话别了，那个画面至今仍然经常浮现。
在外求学时---谁的学校后门没有一个饭馆一条街呢，我们也一样，经常光顾的是牛肉面馆，1块7一碗，交钱取票，票交给窗口，说明面条类型：大宽、宽、二细、三细、细的、毛细、韭叶儿、荞麦棱儿？立等可取，心情舒畅，来个大宽，豪气；思绪万千时，来个毛细，剪不断，理还乱，更增愁肠。
还有一家是个山东饺子馆，饺子大，大碗端上，带着清汤，洒香菜、放醋，曰：酸汤水饺，饭、汤全齐了，店主是个胖大的老阿姨，山东老乡，每当我去，必多给几个，老乡嘛。
上班时在山东济宁，下班路上有个小馆儿，各种大锅炖菜，白菜一盆、豆腐一盆、粉条肉一盆、丸子一盆，得到7、8样儿吧，另有当地散白酒，二两一杯，一块钱，手头宽裕，来瓶“手雷”（当地高度白酒，瓶似手雷，亦名手雷）。矮桌小板凳，来俩大白馒头，嘿，辛苦一天，那真是解乏又解馋。
后来上北京，吃饭都没着落，下馆子就更少了，记得有次二叔来，请他在租住的城中村某饭馆吃饭，饭馆开在一个平房的西山墙，点的是鱼香肉丝，屋小，我们在外面露天吃，大师傅也是在外面加工，胡萝卜、青椒加肉丝一糊弄就完，既无玉兰片、也没有木耳，这样也行？但至少让我学会了一道菜，而且知道做菜可以变通。
某次出差大兴，当时是冬天，刮着大风，在一个蓝白红编织袋相似的大棚里，和同事杨兄一人一碗朝鲜冷面，大风吹得大棚呼答呼答，啊，那酸爽，谁吃谁知道。
有次也是出差，上海，忘了哪了，饿了和同事陈兄一起吃饭，在一个半地下室的饭店里，它的窗户紧贴地面，吃的时候可以看到外面走来走去的人腿，光线充足，末了儿来碗黄鱼面，上海寸土寸金，印象深刻。
有段时间长期在连云港，滨海城市，白天单位办公，晚上住宾馆，回去的路上有两家，一家是削面。削面好像全国制式都一样，柜台旁边一拉溜儿盆子，放在不通电的冰柜里，各种凉菜，黄瓜、腐竹、凉皮、花生、海带，也可拼盘儿，点上有点呛人的香油，再来个鸡蛋炒刀削面，来碗面汤就更圆满了。另一家，是挨着公共厕所的一个烧烤，看来那时就有厕所烧烤了，比成都的还要早些，烤各种肉、肠、菜，冻了放在冰箱里，自己挑，矮桌小马扎，每次去人还都不少。
至今仍对小馆子情有独钟。
其实包括我在内，大家喜欢的可能就是自己楼下那个小饭馆，菜价用粉笔写在黑板上，角落里的高处，挂着一台屏幕很小的彩色电视机，四五张小桌、或圆或方的凳子，老板扎着白围裙，油渍麻乎，约两三小友，闲来愁酤酒，相对饮几盅，屋内笑谈，窗外飘雪，不亦快哉！

（八十五）家乡纪事之瓠子
昨天回借住的小区时，偶然一抬头，发现老张修鞋铺屋顶上拉了几根绳子，上面枝枝蔓蔓的攀爬着的，竟然是瓠子。已经不多了，只看到肥肥大大的一个在那里，大概是留作种子的吧。天天过来过去的，这都秋天了，才发现，真真是习焉不察了。

瓠子的历史很悠久了。汉武帝有诗：瓠子决兮将奈何，浩浩洋洋兮虑殚为河。不过此瓠子是个地名，是条河，也许是形状像瓠子而得名？明蜀山诗：柏癭蟠轮囷，瓠子悬重膇，很形象，长大的瓠子就是像个绿白色的棒槌，很有质感。其实从植物分类学的角度说，瓠子是葫芦没出五服的堂妹，都是葫芦科葫芦属，只是体型上肩胯同宽、没有葫芦的细腰肥臀而已。

在家乡，瓠子也是常见的，一般是和丝瓜一起，各种上几棵，如果那年雨水丰沛，足够一家人夏天吃菜用了。

瓠子的攀爬能力很强，堪称是家乡的爬山虎，只要给她一根绳子、几根竹竿，甚至这些都不用，种在柴堆旁边就行，发芽之后没多久就靠着卷曲的小须须爬到墙头、屋顶，心形毛茸茸的叶子互相交叠着，投下一片荫凉。有的人家偏爱在北房门前种，形成门前的一道绿色的长廊。劳累一天下地回来，没进屋门呢，就能感受到一丝清爽。

瓠子的花是奶白色的，单层花，而且花瓣很薄，看上去怯生生的，就象瓠子本身一样，质朴无华。与别名朝颜的喇叭花相反，瓠子是晚上、夜晚和早上开花的，一见太阳，花就闭了，所以瓠子又名夕颜、夜开花。这也太低调点了。瓠子花有两种，一种后面带有花生米大小的小瓠子，另一种只有花，学名叫雄花，家乡称之为“谎花”，光说不练不结果所以名之。

瓠子长得很快，十几天就可以采摘来吃了。

吃法很多。元代王祯《农书》说：匏之为用甚广，大者可煮作素羹，可和肉煮作荤羹，可蜜煎作果，可削条作干……又说：瓠之为物也，累然而生，食之无穷，烹饪咸宜，最为佳蔬。“累然”二字极为贴切，农人识字少，没那么多文化，但是大家都知道瓠子能结——能结果、产量大的意思，夏天的时候，常常能看到瓠子架下垂下的果实，此处彼处，十几条、数十条如同树林，非“累然”二字不能概括。

正因为能结，有点谷贱伤农的意思，在家乡，瓠子不能用来招待客人的，更不用说上席了，因为太普通太常见了。记得小时夏天随同大人到大姑家做客，一般姑夫就会差我到相熟的邻居家摘几根丝瓜来——这也是受欢迎的，因为丝瓜也吃不完，过了时就老了，但从没有让我摘过瓠子，可见即便这样常来常往的亲戚，招待时也是不用瓠子的。

不过普通、常见并不意味着不好吃，正如王祯所说，瓠子食之无穷最为佳蔬。

一般都炒是着吃，嫩瓠子一分为二切为半圆薄片，大火葱花炝锅，快速翻炒，临出锅放入盐即可，不用加别的作料，有一种自然的清甜在。如果另有炒好的鸡蛋放入，做成瓠子炒蛋，色、香、味更佳。

打汤。瓠子去籽切滚刀块，素做可以甩鸡蛋，荤做可以用鸡汤或排骨，起锅缀以香菜，味道清香，在夏天正好清热去火，在古代医书《饮膳正要》里记载，瓠子汤还是一味中药，主治消渴。

烧瓠子。瓠子去皮、洗净，切厚片，入油煎至微黄，锅内留底油烧热，倒入瓠子，加姜、蒜、酱油、少许糖、盐，放入打好结的小香葱，加水没过瓠子，盖锅焖烧，溢出的是红烧肉的味道，素菜荤做，口感也差相仿佛，解馋用。

瓠子饼，瓠子擦丝，放面粉、五香粉、盐、极碎葱花，打鸡蛋，放适量的水，弄成勉强可以流动的稀糊糊，鏊子烧热，一勺倒入，用铲子或专用的刮板划几个圆，把面糊摊匀成厚片，等水汽不再袅袅上升时，翻面儿，煎至两面微黄即可，边做边吃，外酥里嫩，美哉！薄饼切为几角，另取小碗加入醋、蒜汁拌匀，滴香油，蘸而食之，摇身一变似乎成了一道小菜。

（八十五）西红柿
家乡管西红柿叫洋柿子，大概是有别于树上结的柿子吧，这个叫法和番茄有异曲同工之妙，洋也好、番也罢，都是外来物种。其实不然，八几年的时候在成都的西汉古墓里就发现了西红柿种子，那么小的种子，专家能怎么分辨出来是西红柿种子的呢？种上了，他结出来的是西红柿嘛。
由于西红柿不好打理，家乡人在自家院里种的少，也结不了多少，大都是在田里专业种植。记得高三那年，村里流行种西红柿，家家都是买了竹竿来，埋在地里，一排排的蔚为壮观，西红柿也是爬秧的，得有架子才能产量高。
西红柿的花是五角形黄色的，很小，和西红柿的大小很不相称，花萼上生着很多细细的绒毛，散发着西红柿特有的苦涩的味道，也许是因为苦的原因吧，西红柿很少生虫子，正因为如此，所以不必打很多农药，算是相对干净的一种蔬菜了。
种西红柿是比较辛苦比较麻烦的，要绑住她的藤蔓，要随时清理掉侧生的枝子，要对花房部位点药，防止落果，小朋友们能参与的，也多是点药工作，腰上挂个小瓶子，一人手持一个棉签，蘸了稀释的药液，轻轻的点在花房部分，一个不能落下，时间久了也会腰酸背疼。
好不容易结果了，出售也是不易，收西红柿的大卡车开到村里，需要自己采摘了装篓送去，挑选十分严格，裂了的、太青的、熟过了的统统不要，淘汰下来的，只好自己吃啦，因为几乎家家都种，邻里之间送来送去的，最终还是要自己吃掉，那时如果请客，至少有一盘糖拌西红柿再加一个西红柿炒蛋。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不怎么吃西红柿。
谷贱伤农，因为种植太多，卖不上价钱，农户几乎都没挣着钱，也就慢慢不种了，想来那年赚钱的应该是卖竹竿的吧？
在外游学期间，水果太贵，往往是和同学吴兄一起买了黄瓜、西红柿泡在凉水中，相当于冰镇吧，熟透了的西红柿是起沙的，生吃即可，停不住。实话实说，兰州的西红柿还是很好吃的。
在家乡，是不吃青色的西红柿的，说不熟、有毒什么的，这个观念就深深的刻在脑海里了，后来有次游历东北，在一个菜馆吃到的青西红柿炒土豆片，居然很爽脆，原来青西红柿也可以吃啊，多次准备仿制这道菜，苦无原料。
除了国民菜西红柿炒蛋外，西红柿还可以做汤，比较经典的像西红柿牛腩就不错。而我们家经常做的一道菜是冷锅鱼，也是从一家川菜馆子学来的，数个西红柿切小丁炒为红汤，另起油锅，放入葱姜，加入清洗好剖开的草鱼头、平菇丝、黄豆芽、莴笋片略炒，加入西红柿汤再加较多的开水或高汤，待汤开了数分钟后加入片好的草鱼、白胡椒面儿稍候就可以出锅了。草鱼滑嫩、汤味酸甜，没有河鱼常见的土腥气，深得小朋友的喜爱，甚至汤都被喝光。
西红柿还是很好的队友。炒茄子时如果用的是铁锅，茄子很容易变黑，如果有西红柿的加入，直至最后，茄子还是清清爽爽的，这哥俩都是茄科的，算是近亲呢，果然是互相帮助。
如果犯懒不想做饭，做个疙瘩汤或者热汤面，那也离不开西红柿的。
西红柿鸡蛋打卤面，打卤时必不可少的是香菇和大料，这是向一位前辈学来的决窍，在香菇大料的加持下，可以炖煮出来鸡腿的香味儿。